《在名著里当C位女主[快穿]》 作者:期蒲 【本文文案】 一场和剧情较量的比赛,谁能夺得C位女主?是攻略男主,还是征服世界? 女主(疑惑脸):不可以都要吗? ———— 进入小世界一分钟 女主:眼前全是马赛克,这是什么鬼?还怎么让人干活了? 系统:主人加油啊,攻略男主 女主:哎,太难了,我先找到男主再说吧。 男主:你是谁? ———— 进入小世界一个月 女主:不容易啊,终于看清人脸了。 系统:主人,你太谦虚了…… 女主:…… 男主:爱我,求你 就这样持续n个世界 ——— 这篇不坑,放心食用,日更 已完成: 〈傲慢与偏见》,傲慢达西倒追我。 《乱世佳人》,骚里骚气白瑞德 《歌剧院魅》,歌剧魅影有点甜 —— 正在更:简爱,罗切斯特真香路 待更: 茶花女 呼啸山庄 其他再定,欢迎点播 …… 内容标签:西方名著 女强 历史衍生 异想天开 搜索关键字:主角:卡洛琳,苏伦,卡洛塔,伯纱┃配角:达西,瑞德,魅影,罗切斯特┃其它: 一句话简介:各种男神,你值得拥有 立意:自尊自强,热爱生活 第1章 内瑟菲尔德 ========================== 内瑟菲尔德庄园被租出去了! 两周以来,宾利先生和他的姐妹们,以及他的朋友达西先生成为了朗博恩的绯闻中心。 特别是被宾利先生青睐有加的班内特小姐家,班内特夫人十分有把握他们会订婚。 而我们的主角卡洛琳正站在内瑟菲尔德花园的次卧,仔细打量眼前的风景感叹:“小统,无论我看多久,都很难看出这风景只是虚拟出来的。” 从内瑟菲尔德花园的二楼往下看去,只见天空放佛被洗过一样,蔚蓝澄澈。 洁白的云随着微风徐徐流动,在蓝天白云下,远处草地青翠,灌木间或点缀其间,一直蔓延到远处的草坡上,一派田园优美风光。 系统是一个娃娃音:“联盟为了排除干扰因素,对选手们进入的虚拟世界进行真实还原,这是根据简奥斯汀《傲慢与偏见》的故事背景,经过大量考据和研究才模拟出来的呢,大到城邦,小到一草一木,务求真实,绝对不影响选手们的发挥,公平的选拔出最新的C位女主,主人,要加油哦。” C位女主选拔赛是星际联盟对职工的选拔,选手进入虚拟世界,代替的角色随机,评判标准只有一句话:加戏吧,C位女主。 米迦勒节后,英格兰多雨,平均下来一个月有一半的时间在下雨,这时天边飘来一朵乌云,将天空下的草地蒙上了一层阴影。 卡洛琳知道,这也就意味着比赛就要开始了。 《傲慢与偏见》是蓝星时代的文学作品,一直到星际时代还是广为流传,卡洛琳也曾拜读过。 这时,联盟同时把原著信息也传送了过来,她可以随时在脑海中查找信息,此时,她快速的把故事过了一遍。 傲慢与偏见是发生在英格兰的故事。 女主班内特一家住在赫特福斯郡一个普通小村子,朗博恩。 故事围绕着乡村少女伊丽莎白和贵族男子达西爱情线展开,两人因为傲慢结识,因为偏见误解,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的。 女主伊丽莎白在五姐妹中排行第二,姐姐珍妮是附近最美的年轻小姐,也是故事的第二女主,为伊丽莎白和男主达西的感情线提供了助攻作用。 而她的角色,卡洛琳宾利,宾利先生的妹妹,是珍妮的小姑子,也是伊丽莎白的情敌。 她到来的时候,故事已经开始了。 达西因为在舞会上对宾利吐槽伊丽莎白不够美,已经被伊丽莎白深深的记在心里,当然,是记仇的记。 而后达西不知不觉关注上了特别的女主,觉得她眼睛迷人。 而今天上午,宾利和达西出去拜访附近的绅士,‘卡洛琳’和已婚的姐姐赫斯特夫人因为无聊,决定邀请村里同龄人共进晚餐。 她们想来想去,只有一个珍妮班内特稍微入眼。 所以,就派仆人送去了邀请信。 这也是推动故事情节发展的一个节点,珍妮被疯狂嫁女的班内特夫人扣留了马车,安排骑马过来,意在:如果下雨的话,珍妮就能在内瑟菲尔德花园留宿,和宾利先生好好培养感情,争取早日成为内瑟菲尔德的女主人。 故事中,班内特夫人的确如愿了。 珍妮不仅留宿了,还成功的感冒了,把担心姐姐身体的女主伊丽莎白召唤了过来,和男主达西又有了交集。 天空中划过一道闪电,顷刻间瓢泼大雨喷洒而下,将天空蒙上了一块厚重的雨布。 卡洛琳走出房门,涉阶而下,一边问系统:“查到了吗?联盟的评分标准。” 系统有些沮丧:“官方一直没有新信息,不过我在云端查到了一些贴子,大部分的人认为C位女主就是抢男主,走女主的路,让女主无路可走。” “不过也有人认为,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主角,主要选手好好经营自己的人生,过得精彩就是C位女主。” 卡洛琳安慰道:“联盟不公布评判标准,也是考核的一部分,选手应该是要自己分析评判标准。” 系统振作了一点:“这么说,主人已经有想法了?” 卡洛琳:“如果能征服星辰大海,谁会纠结于小情小爱呢?只是,在这个世界,年轻小姐要想有所成就恐怕很难。为今之计,也只有先把眼前的小情小爱攻克了再说。” 《傲慢与偏见》发生在英国的19世纪80年代,对女性的束缚不亚于蓝星古代。 这个时候,女性不能参政、经商,嫁人后甚至没有财产权,唯一能从事的家庭教师行业也被贵族们玩坏了,成为了情妇的代名词。 女性要想活得精彩,真的很难,需要从长计议。 系统不知道卡洛琳的想法,听到她已经有自己的想法,开心了起来,在无人看见的空中盘旋了一圈,雀跃道:“一切听主人的吩咐,如果需要用到我的特殊功能,责无旁贷,呦呵。”说着系统在空中翻了几个连空翻,打开了一道光屏。 只见光屏山展示了各种各样的疾病种类和效果,因为是普通世界,主页只解锁了本世界医疗水平能解决的小病,比如感冒,发烧等。 而辅助页面在她看来很有意思,什么不孕不育啊,头痛啊,肌肉酸痛啊,种类繁多,在某些时候可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但这种外挂用多了极有可能影响评分,能不用就不用。 每个选手分配的辅助系统都不同,而卡洛琳的是病魔系统。 看起来有些鸡肋,但是分配本身就有运气成分在,怨天尤人起不到任何作用,卡洛琳在心里对病魔系统的用法有了几种设想。 卡洛琳路过长长的走廊。 此刻由于天色昏暗,仆人已经将壁灯点亮,将走廊照的犹如白昼。 两侧墙壁点缀着精美的壁花,在灯光下,流光溢彩。 这就是朗博恩最豪华的庄园,内瑟菲尔德。 宾利家族发家于工业革命,蒸汽机的出现造就了一大批新兴贵族,但是古老的贵族往往不会轻易接受这些暴发户,而男主达西是个例外。 达西和宾利是剑桥大学的同学,达西出身于古老的贵族,达西家族,拥有整个德比郡的土地,是英格兰最大的地主。 最可贵的是,他无视出身的差距,和出身商人家族的宾利成为了知交好友,侧面说明,达西看人,更注重眼缘和品格。 达西的行事无疑给了‘卡洛琳’一个诱人的讯号,成为达西夫人。 上流社会的贵族不会轻易和商人家族联姻,而达西,父母双亡,又没有那么固执的门户之见,这是卡洛琳能得到的最好的婚姻。 可惜,‘卡洛琳’只是一个女配罢了,男主无视门第的优点,是为出身更低的女主准备的。 尽管‘卡洛琳‘一直严防死守,还是抵不过达西和伊丽莎白的吸引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现在的达西已经对女主有了一定的好感,而明天,在伊丽莎白一身泥泞的来探望生病的珍妮后,将进化为喜欢。 对于怎么从伊丽莎白手里把男主抢过来,卡洛琳并没有把握。 因为没有感情经历,她对此很头疼。 但是她想,感情需要缘分和机会,如果想破坏两个人感情的发展,其实很容易。 她没有把握男主倾心,那就只能先破坏女主的感情线,寻找机会再谈其他。退一万步讲,就算最后没有取代女主,这样也不至于失分太多。 ‘卡洛琳’身为女配,一直在突出自己的浅薄,衬托女主的聪慧,她的很多行为都让达西更加了解到伊丽莎白的特别,进而深深的被吸引。 至于伊丽莎白都特别在何处,卡洛琳研究了原著,总结成一句话就是:伊丽莎白有独特的主见。 在这个年代,年轻小姐都以嫁人为目标,很多时候失去了独立的人格,习惯性的讨好男人。 达西身为黄金单身汉,已经见多了对他献殷勤的年轻小姐。 伊丽莎白的针锋相对,反而让他眼前一亮。所以,只要让伊丽莎白的聪慧显得普通,她在达西那里的魅力就失去了大半。 卡洛琳慢慢走到了起居室门外,隔着一扇半掩着的厚厚的木门,间或有对话声从里面传出来,卡洛琳轻轻的推开门,不经意的扫视了一下。 她发现和这个时代的很多庄园一样,作为主人待客的场所,宾利将起居室布置得十分豪华,里面不仅有洛可可风格的沙发和装潢,还摆放了许多豪华家具。 正对着门口的是一个壁炉,壁炉的左侧是一张巨大的书桌,这里可以供主人和客人用来处理公务。 在书桌的左侧,还有一个十分高大的实木书架,用来摆放一些常用的工具书和主人最近阅读的书籍。 当然,宾利家族的底蕴不强,上面的书都是他的前任主人约翰逊先生留下的。 只有右侧的两排书是他们带过来的,其中大半是达西先生读的。 两位宾利小姐看的只占了旁边的一个小角落,还是几本诗歌和小说。 在起居室的另一侧有一张实木的小圆桌,可以摆放甜点和饮料,必要时又可以用来打牌。 在这张小圆桌附近,摆放着两张大沙发,此时那上面坐着四个人,其中一个已经昏昏欲睡。 卡洛琳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将目光放在了坐着的几个人身上,然后,有些懵逼。 她,脸盲了。 卡洛琳一直生活在最中心的次蓝星,周围的人都是华夏血统,一直很少接触其他星球的人,没有发现原来自己对欧美血统的人竟然脸盲。 此时她只能僵硬的在房间里唯一一个女性的身边坐了下来,她,应该就是自己的姐姐,路易莎宾利,现在该称呼她赫斯特夫人。 至于,其他三个男人,那个在睡觉的应该是他的姐夫赫斯特先生,坐在她们对面的应该就是提前回来的达西和宾利,但是两人谁是谁,她真的分不清。 “小统,你知道那个哪个是达西,哪个是宾利吗?”卡洛琳虽然心里慌乱,却一边问系统,一边听几人说话,希望得到一点信息。 系统也懵逼了:“身份信息是自动载入选手脑中的,小统也不知道啊。” 是啊,卡洛琳本来是应该自动读取身份信息的,但是她明明知道整部小说的情节,也知道达西和宾利各自的特点,却硬是不能将两个人区分开来,就像他们脸上打了马赛克一样,也就是说,现在有两个达西或宾利坐在她的对面。 问题非常严重。 如果有第三个人站在她面前不说话,她会以为有三个达西(宾利),不过她很快反应了过来,只要他们说话,就会将各自区分开来。 -------------------- 作者有话要说: 打滚求收藏 第2章 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 而这时的起居室,因为,卡洛琳的到来,对话打断了。 事实上,刚刚一直是赫斯特夫人在追问达西和宾利去拜访的情况,宾利负责解说。 这时赫斯特夫人拉住了卡洛琳的手坐下,打趣道:“卡洛琳,你一定不知道查尔斯和达西先生为什么在这里?因为他们应该在约翰逊先生那里共进晚餐才对。” 卡洛琳知道这是谈话的开始,于是顺着道:“是的,我很奇怪,你们谁能给我解释一下呢?” 先说话的是左边那个,只见他将脸对着她,笑着说:“哦,当然,事实上,我们并没有拜访约翰逊先生,走到中途的时候,达西说可能要下大雨,为了避免今天回不了家,于是我们又原路返回了。” 他的身份已经很明白了,查尔斯宾利,卡洛琳的哥哥,赫斯特夫人的弟弟。 卡洛琳打量了一下他,发现他比旁边那个沉默地坐着的白多一点,消瘦一点,默默的记在心里。 被她看到的宾利笑了笑,没觉得什么,但是一直沉默的达西却转过头和她对视了一眼,似乎有些奇怪。 这时,赫斯特夫人点评道:“听听,卡洛琳,绅士们总是这么的睿智,特别是达西先生,更是其中之最。” 卡洛琳反应过来,以‘卡洛琳。'对达西的心意,她才是应该第一个夸赞的人才对。 虽然没有明确规定,但是最好不要出现和角色出入太大的行为。 虚拟技术已经很先进了,里面的人物是和真实人物一样,有自己的三观和想法。 一但暴露自己,不利于比赛的进行。 但是赫斯特夫人的话实在是太夸张了,充满了浓浓的奴性,她实在说不出口。 在达西若有若无的视线下,她只能脸色僵硬地点点头,转移话题道:“是啊,先生们总是能做出正确的判断,这是为什么呢?上帝创造男女,按理说,应该是一样的才对。” 听到这话,房间里的各人反应不一。和赫斯特夫人的话相反,卡洛琳的话中透露的是男女平等的思想。 在这个时代,这种思想是极为先进的的。虽然外面的世界在不断发生变化,各种变革从没有停止。但是《傲慢与偏见》的世界中,上流社会的人们还是生活在只有舞会和娱乐的乌托邦里。 虽然知道社会的保守,但卡洛琳高估了他们的接受度。 正常的反应是赫斯特夫人这样的,她似乎没料到卡洛琳会提出这个问题,一下子卡住了。 要知道,卡洛琳的心思她几乎了若指掌,对于妹妹想成为达西夫人的事,她是极力赞同的,因此将话题带到达西先生身上去,给妹妹创造机会。但是为什么话题会变得这么尖锐?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而查尔斯十分善解人意,俗称傻白甜,没想那么多,点头附和道:“是的是的,年轻小姐们是上帝的另一个杰作,她们怎么有那么大的能耐,一个个全都那么多才多艺。她们学习音乐、歌唱、绘画、跳舞、刺绣、谈吐,我简直不知道这么多的才艺你们是怎么学会的。” 卡洛琳听见这些物化女性的话,心情不太美妙。 在查尔斯的眼里,仿佛女性拥有这些才艺找个好人家,就圆满了,她们是不需要有自己的思想和见解的。 放佛知道她想听什么,达西突然发表了见解:“在我看来,真正的淑女,除了这一切之外,她还应该有点真才实学,多读些书,增长聪明才智。” 卡洛琳第一次正视了达西,第一次发现这个看不清脸的男人的确有可取之处,最起码在一大堆古老的直男癌中,有一个不那么歧视女性的存在,十分的珍稀。 只是,他不要用那双黑黢黢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她就更好了,她不确定达西是不是产生了疑惑,毕竟她今天的确表现得和‘卡洛琳。'不太一样。 也是这时候,她发现她好像能看清楚每个人的眼睛了。 她猜测也许是延迟,等过一段时间,应该就能看清所有的人脸了。 卡洛琳又重新看向宾利,发现他的眼睛是圆圆的杏眼,有些像狗狗。 而达西的更加狭长一点,偏向冷淡。 见卡洛琳移开视线,达西才意识自己盯着宾利小姐看了很久。 他偏了偏头,觉得今天的自己有几分古怪,总是不自觉地关注宾利小姐,他放佛第一天认识她一样。 为了摆脱这种感觉,达西站起身,走到窗边往外看去,下一瞬,睁大了眼睛。 “哦,上帝,那是班内特小姐,她是骑马来的。”达西再一次对乡下人的行为感到震惊,竟然让一位年轻的小姐冒着大雨骑马。 “哦,班内特小姐,快,准备热水和衣服,上帝啊。”珍妮是班内特家的长女,班内特小姐的称呼独属于她。查尔斯听见达西的话,立刻跑到了门口,把她带了进来。 屋子里一阵兵荒马乱,内瑟菲尔德的仆人把她带去洗漱,室内一下安静了下来。 赫斯特夫人见此,解释道:“今天你们出门后,我想到可爱的珍妮,就邀请她来共进晚餐,只是没想到下雨了,她还是诚实的过来了,更让人意外的是,她竟然骑马前来,这真是太让人惊讶了。” 查尔斯此时坐立难安,从第一次麦林屯舞会相见后,他就对班内特小姐一见钟情。 虽然他经常会对不同的女性产生好感,但是珍妮是特殊的,这时意外见到心上人,既期待又担忧。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女性很少运动,身体普遍娇弱,这次珍妮冒雨前来,很有可能生病,更别说她刚刚苍白的脸色了。 所以,赫斯特夫人这番明褒暗贬的话,查尔斯完全没有听进去。 别误会,宾利姐妹虽然邀请珍妮来吃饭,但并不意味着愿意接受她做查尔斯的妻子,原因很简单。 班内特只是普通的乡绅家庭,五个女儿都只有一千英镑的嫁妆,相比于宾利小姐两万英镑的嫁妆,实在太过寒酸。 所以,她们是趁查尔斯出门才邀请她来的。 只是没想到,查尔斯提前回来了。班内特夫人又有这么一个骚操作,为了将女儿嫁入豪门,竟然不惜让女儿冒着生命危险。 要知道,在没有青霉素的年代,感冒是会死人的。 所以,赫斯特夫人更加瞧不上班内特家了。 等珍妮收拾好自己下楼,已经到了晚餐时间了。 大家问候了珍妮小姐,移步餐厅共进晚餐。只是今天丰盛的晚餐最起码有两个人无心享用。 一个是珍妮本人,她的脸色开始是苍白的,后来有染上了红晕,但是这不是好事,而是她发烧了。 另一个是查尔斯,他全程都在关注珍妮,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疾病,于是接下来又把她请回了卧室,并找来了医生。 医生的判断比较乐观,说珍妮只是感冒了,好好休息几天就行,除了查尔斯,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探望过珍妮后,卡洛琳和众人又回到了起居室。 查尔斯还是有些心不在焉,赫斯特先生在晚餐时已经准时醒来,这时有些无所事事,就提议打牌,这是他混吃等死生涯中的乐趣之一。 查尔斯当然无心打牌,那么剩下的四个人,就都坐到了牌桌上。 他们玩的是桥牌,两两组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赫斯特夫人坐在了卡洛琳的右边,赫斯特先生坐在了她的左边,也就是说,达西和她被迫组队了。 这种古老的娱乐在星际时代已经淘汰了,人们更多地是玩全息游戏,卡洛琳当然对此并不熟悉,只是大概知道规则而已。 但是她胜在学习能力强,很快发现考验的是合作能力和心算,渐入佳境。 前三局,赫斯特先生赢得红光满面,但是从第四局开始,就被压着打。 聪明人之间不需要过多的暗示,卡洛琳和达西配合得十分默契,局势一边倒。 对此感受最深的是达西,他不自觉地将一部分注意力放在了宾利小姐的身上。 他发现,宾利小姐发生了某种变化,他早就应该发现的,她不像平时,极力表现自己优美的身姿,显得有点矫揉造作,而是悠闲地坐着,但是由于良好的教养,显得更加优美动人了。 也许是晚上的关系,她的神情有些慵懒,她的眼睛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有神,蔚蓝如夏日天空。这时,那双蓝眼睛看了他一眼,他才发现轮到他出牌了。 达西清咳一声,出了一张K,几乎是下一刻,他就发现自己出错了,伴随着赫斯特先生的欢呼声,他有些窘迫地看了卡洛琳一眼。 这时他发现卡洛琳的眼神已经移开,看向他的右后方,他往后看了一眼,发现查尔斯因为班内特小姐坐立难安。 卡洛琳显然是在关心她的兄弟,他心里有些失望,但是他把这当成自己的错觉。 对于宾利先生,他十分重视,甚至一度把他考虑成他的妹夫。 而宾利小姐对他的心意,他现在有些不确定的心意,在过去表现的十分明显,出于对宾利友情的考虑,他一直十分谨慎,务必不给她一点错觉。 但是,他现在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了,要知道,今天晚上的宾利小姐除了晚饭前他说话的时候看了他一眼,刚刚打牌时瞄的那一眼,其余时候都没有正视过他。 是年轻的小姐们的心意变化多端,还是他误解了宾利小姐?他开始思索起来。 -------------------- 作者有话要说: 打滚求收藏求评论(*^▽^*) 第3章 伊丽莎白 ======================== 而卡洛琳当然不是在关心她的兄弟,她只是在和系统商量一件事。 “我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做点什么,不如,就从查尔斯开始,如果他感冒了,和珍妮一样卧床不起,会不会影响和珍妮的感情发展呢?如果失去珍妮这个助攻,主线故事又会怎么发展呢?我有些好奇了。” 系统开始一直沉默,这时听见这话,积极地展开光屏,圈出感冒一项,确认道:“主人,确定向查尔斯投放感冒病毒吗?” “你确定他不会因此死亡?这个时代的人没有打过疫苗,对病毒的抵抗力很弱。”卡洛琳有些担心自己失去唯一的兄弟。 要知道她要在这个世界过完角色的一辈子,查尔斯是她和赫斯特夫人的靠山。 赫斯特夫妇因为收入不高,长期吃查尔斯的,住查尔斯的,他都没有怨言,这种兄弟,是很难找的。 “主人放心,这种病毒并不致命,如果太严重了,系统可以偷偷给他注入焕生剂,保证没问题。只是焕生剂是为选手们准备的,主人还是尽量不要使用。” 卡洛琳意外道:“联盟真舍得下血本,连焕生剂都装备了,那你投放吧。” 焕生剂是星际产物,对于病毒性疾病有奇效,对付小小的感冒病毒,没有任何悬念,卡洛琳顿时放心了。 至于为什么将查尔斯病倒,而不是达西,这是出于对评分标准的揣测,如果男主不出场,如何谈得上女主争夺赛呢?所以,达西,和故事女主伊丽莎白缺一不可。 牌局还在进行,虽然已经是晚上九点,赫斯特先生依旧兴致高昂。 可以说,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过瘾的牌,他从来不知道打牌能这么紧张刺激。 每当他要输了时,却总能抓住对家的错误,反败为胜,每当他以为要赢了时,却总是神奇的输了。 “干得好,赫斯特夫人,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发现你的智慧。”赫斯特先生兴奋地将筹码摆在自己的面前,夸赞起自己的妻子。 赫斯特夫人的智商比她的丈夫高一点,她若有所思的笑了笑。 而智商更高的达西在卡洛琳第一把放水的时候就若有所觉,按照她前面表现的水平,她不应该犯这种低级错误,那就只能是故意的。 可是,为什么呢? 他看着对面十分专注的宾利小姐,发现她总能将牌局控制在一比一的局面,不多赢一局,也不少赢一局。 打了一晚上,筹码在不断变化,但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其实每个人都没有输,也没有赢。 他自问勉强能做到,但是宾利小姐能做到,才让他吃惊。 事实上,今天的宾利小姐给了他太多的意外。 他才发现,自己根本不了解她,就和发现了一个神秘的宝藏一样,他控制不住的开始关注起她来。 普通的桥牌未免太过无聊,卡洛琳就试着控制牌局的胜率,等她玩够了这个新乐趣,就有些无聊了。 她抬起头,恰好和对面的达西对视,突然心里一动,产生了一个戏弄他的念头。 于是卡洛琳关切的说:“达西先生,你看起来很没有精神,是牌局太过无聊吗?” 达西显然没有料到卡洛琳会突然戏弄他,但是他马上发现了卡洛琳眼中的狡黠,就和夜空中的星星一样亮眼,于是故意道:“不,我并不觉得无聊,事实上,这是我参与过的最精彩的牌局之一” “这一点,宾利小姐功不可没,但是我实在很好奇一件事,如果一个人明明聪明绝顶,却表现得平凡庸俗,宾利小姐对此怎么看?” 卡洛琳立刻反应过来达西应该发现了她的异样,但他把这当成她的伪装,对此,她没有否认,反而道:“凡事都有两面,当你选择优秀时,就被迫选择了孤独,而当你选择平凡时,人们往往会觉得你很合群,这是我早就发现的真理,我想,这一点,达西先生很有发言权。” 达西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为她的诡辩和智慧。确实是的,他自己就常常感受到孤独这个老朋友如影随形,只是因为他不想迎合庸俗的人,很多人说他高傲。 只是,他没有想到,在他的身边有一个智慧超群的年轻小姐有同样的孤独感,不得不说,这是一种全新的体验,放佛他们拥有了一个共同的秘密。虽然如此,但是他对此有不同意见。 “如果不孤独的代价是选择虚伪,那么我宁愿和孤独作伴。”达西毒舌地吐槽。 “虚伪?如果善良的照顾其他人的想法是虚伪的话,那么我情愿选择虚伪。我想,达西注定是与此无缘了。”卡洛琳不甘示弱。 达西抿了抿嘴,被讽刺不善良了,他第一次见识到卡洛琳的伶牙俐齿,正要反驳,却被赫斯特先生打断了。 “孤独,真理,这些都和牌局没什么关系,我想,你们可以停止讨论了,不然我都要睡着了。”赫斯特先生抗议道。 达西看了卡洛琳一眼,见她打了一个秀气的哈欠,就顺势说:“我想,我们的确该去休息了,这是最后一局。” “好吧,好吧,最后一局。”赫斯特先生有点不情愿的说。 牌局很快结束了,卡洛琳已经有些睁不开眼,她挽着路易莎的手臂出了起居室,在走廊里和男士们告别。(西方贵族夫妻分房睡) 身后的男士目送女士们的背影进了卧室,才转身走向自己的卧室。 “今天真是愉快的一天,不是吗,达西?”赫斯特先生虽然已经很困了,但是精神很好。 达西感受着自己愉快的心情,点点头说:“是的,愉快的一天。” 达西回到卧室,躺在床上,却久久没有入眠。 他看着窗外的夜空,见星星发出迷人的光芒,不禁想起了宾利小姐。 她在争辩的时候,眼睛就和星星一样闪耀,然后他又想起了另一位眼睛迷人的小姐,伊丽莎白班内特。但他很快意识到这种行为很不体面,他强行转移自己的思绪,想到家中的妹妹乔治安娜,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她内向的性格让他很为难,如果她能开朗一点就好了,也许可以把她介绍给宾利小姐,这样她也能学到一些优秀的品质。 没过多久,夜晚的内瑟菲尔德熄灭了最后一丝灯光,在黑夜中静静地沉睡,静待黎明的到来。 第二天的内瑟菲尔德花园注定不平静,一大早,查尔斯的贴身男仆就发现他发起了高烧。 整个庄园都陷入了焦灼和担忧,特别是医生的诊断说他病得很重。而后,又有仆人来报告说班内特小姐病情加重了。 医生说如果今天不退烧,恐怕会引发肺炎。 而后,大家不约而同的想到班内特小姐的病可能会传染。要知道,查尔斯一向很少生病,昨天接触班内特小姐后就发了高烧,这很不正常,索性医生否认了这一点。因为班内特小姐并没有咳嗽,应该不会传染其他人,至于查尔斯生病,应该只是巧合。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但是没有放松下来,现在庄园里有两个病人。查尔斯还好,是在自己家,但是班内特小姐是客人,必须要通知朗博恩庄园的班内特才行。 因为路易莎已婚,严格来说不是宾利家的人。所以卡洛琳是内瑟菲尔德的话事人,她写了一封信送去了班内特府邸,请他们务必派人过来照顾珍妮。 然后,珍妮最好的姐妹,伊丽莎白被召唤了过来。 伊丽莎白来的时候,卡洛琳刚刚用过早餐。只是为了不显得太过没心没肺,她控制住了自己的食欲,只吃了平时三分之二的食物,引得达西担忧的看了她好几眼。 房间里最担心查尔斯的人应该是路易莎,吃完饭,她和卡洛琳坐在一起,讨论怎么照顾查尔斯会让他舒服一点,达西坐在旁边听她们说话,体会到宾利小姐们对兄弟的情谊,更加想念妹妹乔治安娜了。 “也许,可以做一点好吃的东西给他,如果能正常进食,抵抗力会强一点。”路易莎说。 “放一点鲜花怎么样?这样他的心情会好一点。”卡洛琳说着起身,这是一个完美的借口,她想去外面的花园走一走,顺便采一点鲜花。 这个世界唯一可取的也就只有自然风光了,星际时代的次蓝星只是根据蓝星改造的,风景都是人工创造,雕刻味道太重,也就失去了自然的可爱。 不过还没等卡洛琳走到门口,就有仆人来通报:“伊丽莎白班内特小姐来了。” 于是故事中名场面出现了,只见一个年轻的小姐气喘吁吁的出现在门口,她的五官卡洛琳还是看不清,但是一双眼睛明亮有神,此时一身泥泞也掩盖不了她的独特风姿。 卡洛琳闪过一丝赞赏,正是这种好不造作的行为显示了她对姐妹的情谊,引起了达西的共鸣,对她产生了喜爱之情。 想到这里,她看了旁边的达西一眼,却见他正看着她,她有些意外他的视线没有放在伊丽莎白身上,但接下来她猜测他应该是等着她接待伊丽莎白。 卡洛琳重新看向伊丽莎白,问道:“伊丽莎白小姐,天哪,你,难道是走过来的?” 伊丽莎白拉了拉布满泥巴的衬裙,有些窘迫地道:“是的,我的姐姐,我是说珍妮,怎么样了?” 卡洛琳当然不会像故事中一样为难她,在达西面前讥讽她的裙摆上的六英尺泥浆①,衬托出自己的恶毒和愚蠢。 相反,她并不讨厌伊丽莎白,反而觉得她有点可爱,虽然她们在一定程度上是敌人,她想了想,走上前去拉住了她的手道:“亲爱的伊丽莎白小姐,你对姐妹的情谊让我感动,你可以换上我的衣服再去找你的姐姐。” --------------------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评论,欢迎小可爱提出建议”“ 第4章 男主的变化 ========================== 身后的路易莎虽然觉得卡洛琳对这个乡下姑娘太过亲切,但是因为查尔斯的病,她有些感同身受。 她想,如果伊丽莎白担心她的姐姐,就和她担心查尔斯是一样的。 那么,无论伊丽莎白的行为有多么不得体,她也能理解。 于是她也温和道:“是的,伊丽莎白小姐,珍妮的病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不必太过担心。” 宾利姐妹的态度让伊丽莎白大感意外,要知道,她已经准备好接受嘲笑了。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她看向旁边傲慢的达西先生,却只得到一个简单的颔首。 于是她只能接受宾利小姐的好意,换了衣服去照顾珍妮。 于是接下来,卡洛琳和路易莎对班内特家进行了一番讨论,当然,是路易莎起的头。 “我原本以为,乡下人粗鄙不堪,举止不雅,谈吐庸俗,已经后悔来内瑟菲尔德度假了,但是班内特小姐们让我深感意外。” “珍妮和蔼可亲,举止说得上得体,而伊丽莎白小姐虽然比不上她的姐姐,但是也说得上真诚。” 卡洛琳本来已经准备转身到花园里去了,听到这里只能重新坐下来。 接着说:“两位班内特小姐都是值得一交的人,她们不仅教养良好,还待人真诚,姐妹情深。” 达西见两位宾利小姐对班内特们交口称赞,不得不提醒道:“不可否认,两位班内特小姐都有可取之处。 但这不能掩盖她们的家人的荒诞无礼,滑稽庸俗。” 卡洛琳不明所以,反驳道:“虽然他们的家人有这样的缺点,但也不能掩盖两个大的班内特小姐的优秀,我想不应该因为她们的家人而排斥这么优秀的朋友。” 达西见聪慧的卡洛琳没有明白他的意思,有些担心他的朋友宾利,有点心塞道:“但这大大影响了她们嫁入好人家的机会。”② 这一下两位宾利小姐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所以,达西是担心宾利会娶珍妮班内特,而摊上一些粗俗的亲戚。 卡洛琳心里十分复杂。 在奥斯汀的笔下,达西一开始十分瞧不上班内特家庭,后来却因为女主伊丽莎白接受了这门他十分嫌弃的亲戚。 而他的兄弟查尔斯,也在他的撮合下重新见到了珍妮班内特并求婚成功。 所以说,有时候男人就是这么的双标。 涉及到朋友的时候,还能理智的分析。但当身临其境的时候,却受到感情的支配。 在原书中,也是因为达西的阻止和劝说,才让耳根子软的查尔斯放弃过珍妮,使伊丽莎白对达西更加不满。 后来达西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又撮合了查尔斯和珍妮。 再看这一段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查尔斯是她便宜兄弟的关系,她对达西很不满。 整个过程中,他都在操控查尔斯的行为,而查尔斯像提线木偶一样收到他的支配。 对于查尔斯的婚事,卡洛琳也有自己的看法。 出于破坏主线故事的动机,她不想查尔斯娶了珍妮,但是如果不能阻止查尔斯对珍妮的心意,那么她也不会反对。 如果是命中注定的事情,为什么要徒劳无功的去阻止呢。 无数故事告诉我们,扮演恶毒反派的角色是吃力不讨好的。 因此卡洛琳说:“我和你的看法有一点不一样,这毕竟是查尔斯的事情。如果他愿意为了珍妮接受她的家庭,别人也无权干涉。” 达西十分意外,他反问道:“难道你对你兄长的情谊已经到了能容忍一门地位低下的亲戚的地步?卡洛琳小姐,这让我深感震惊。” 路易莎也说:“卡洛琳,你竟然是这么想的吗?难道你不认为婚姻是要门当户对的吗?” 卡洛琳反驳道:“我当然没有否认婚姻中门当户对的重要性,但是我认为门当户对并不是主要应该考虑的因素,我们应该更多的关注婚姻的对象。” “如果有一个人出生平凡,但是,他的的品德、谈吐、言行跟我们是一样的,那么他就可以作为婚姻的对象来考虑。”比起家庭,三观更重要啊。 “我们无法否认,班内特家族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但是珍妮并没有那些我们难以容忍的缺点。所以如果查尔斯愿意的话,我们有什么理由反对呢?” 她说这话时,简直说得上熠熠生辉。 她的观点也给人耳目一新之感,达西竟然一时找不到话来反驳,因为,他自己就是更看中品质而非家庭的人。 在这一点上,他和卡洛琳心有灵犀。 而等他恢复理智,抓住她话里的漏洞时,她已经出了起居室的门,他只能盯着她的背影徒劳无功。 而此时的起居室门外,卡洛琳看到了伊丽莎白,“伊丽莎白小姐,令姐好些了没有?” 伊丽莎白会在这里,一点也不意外。 因为原书中,伊丽莎白就在门外听到了宾利姐妹和达西对她们刻薄的评价。 “是的,珍妮睡着了,所以,我想拿本书看看。”伊丽莎白有些脸红和尴尬。 天知道,她在门外听见他们的谈话时有多么羞愧和震惊。 原来,她真的误会了宾利小姐们。 她们真的和珍妮说的那样优雅动人,和蔼可亲。 像他们这样的贵族,傲慢才是常态,虽然她对此不满,也只是出于内心感受,理智告诉她这才是正常的。 像宾利小姐这种真正看中品质而非家庭的贵族,实在太难能可贵了。 而她却出于自尊心对她们产生了偏见,在珍妮面前说她们的坏话,真是让她无地自容。 “读书使人明智,的确是个好习惯,只是内瑟菲尔德的藏书实在太少了,希望你不要失望。”宾利小姐一边客气的说着,一边让开了路,伊丽莎白受宠若惊地道谢,进了起居室。 伊丽莎白进了起居室,发现赫斯特夫人和达西都看着门口,顿时吓了一跳。 但是她很快发现她们的视线都在宾利小姐身上,直到她走到花园里去,才把目光放在了她身上。 伊丽莎白可没有忘记达西先生的刻薄话,在公众场合讨论一个淑女的婚嫁,还被当事人听到,她的确有资格气愤。 因此她虽然对宾利小姐改观,但是对傲慢的达西的偏见却更深了。 达西不知道她听见了那些话,对她点了点头,起身站到了窗边,欣赏起花园的景色来。 伊丽莎白对他这种傲慢的行为视而不见,和赫斯特夫人聊了聊,就到了书架边选择书籍。 这一看,她才发现宾利小姐的另一个好品质,谦虚。 内瑟菲尔德的藏书其实并不少,起码比她读过的所有书都要多,这还只是起居室的书,图书室并不在这里,想来会更多。 也许,正是由于丰富的阅读和良好的教育,造就了宾利小姐独特的智慧和魅力。 这样想着,她竟然一时找不到宾利小姐的任何缺点了。 她出身高贵,长相美丽,举止优雅,待人真诚,温和善良,她多么有幸被宾利小姐当成朋友来交往啊。 如果珍妮能和宾利先生结成良缘,没有比这更好的婚姻了。 想到这里,她有些纳闷宾利先生去了哪里?她今天都没有看到他,因为宾利先生并没有来探望她,珍妮精神也有些萎靡。 “赫斯特夫人,恕我冒昧,我还没有问候内瑟菲尔德的主人,宾利先生,请问他是出去了吗?”伊丽莎白走到赫斯特夫人面前,发现她似乎心不在焉。 “哦,我没有告诉你吗?宾利生病了,在卧床休息。”赫斯特夫人有些不走心的说。 赫斯特夫人的确心不在焉,她对卡洛琳刚刚的言谈实在纳闷极了。 要知道,昨天上午的时候,她们还进行了一番关于班内特们的对话。 当时她们虽然有些欣赏珍妮,但是绝不接受她这个嫂子。但是今天,卡洛琳未免变得太快了,是什么事情发生了吗? 赫斯特夫人实在很想弄清楚这件事,她对伊丽莎白点了点头,就起身到花园找卡洛琳去了。 伊丽莎白十分惊讶宾利先生也生病了,她决定瞒着珍妮,省得她更加忧心,加重病情。 想到这里,她看了一眼窗边的达西先生,见他十分专注的看着外面的风景,一眼也没有往这里看。 上次在卢卡斯家的舞会上,他还邀请过她跳舞,虽然她当时拒绝了,但是她能感觉到他对她的关注。 但是今天,她明显感觉这种无法描述的感觉变淡了。 她有些在意,又好奇他在看什么,装作不经意地走到窗边往外看去。 --------------------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评论,欢迎小可爱提出建议 第5章 当你变为最讨厌的人 ================================== 内瑟菲尔德庄园在当地颇负盛名,不仅仅是因为它是一位爵士的府邸,还因为它的主人约翰逊先生花了大量的精力和时间来装点它。 约翰逊先生是一位十分富有生活情趣的人,他花了大量的金钱购买卖了许多奇花异草种在了花园里。 所以内瑟菲尔德常年花开不败,当地人给它“内瑟菲尔德花园”的美称。 后来约翰逊先生搬到了镇上居住,内瑟菲尔德空置下来,用以出租。 恰好宾利想租一处乡舍度假,一眼看上了这个美丽的庄园,这也是故事的开始。 而此时的卡洛琳就站在这个远近闻名的花园里,她的周围开满了许多她没见过的花草。 到了星际时代,许多物种灭绝,这些花很多都只能在虚拟空间见到了。 月季,大丽花,木槿,紫薇,一串红,一串紫,一串蓝,醉蝶花,紫苏,波斯菊,孔雀草,蒲公英在花园中错落有致。 粉红色、红色、紫色、白色交相辉映,放佛一幅瑰丽的画卷。 而这幅画卷的点睛之处就在那个穿梭流连的身影上。 她妩媚的淡金色卷发被一根洁白的蕾丝发带松松的绾在身侧,剪裁良好的纯色长裙衬托她窈窕的身姿。 阳光透过花草,在她身上洒下一层金色的光辉,她看起来就像古希腊美神阿芙洛狄忒一样,是优雅和迷人的混合体。 伊丽莎白看着这个她刚刚还十分欣赏的宾利小姐,心里却难掩酸楚,因为她旁边的达西先生正在专注的看着的,就是她啊。 因为自尊心,她一直在他人面前表现出对达西的偏见和不满。 但是,她自己知道,对于达西,在第一次见面时,她就有不一样的感觉,在她的生命里,第一次出现这样的男人。 他虽然傲慢,却难掩独特的言谈和气质。况且,他还英俊、富有、优雅。 而这个英俊的贵族男子无视身边的所有女性,独独对她另眼相看,这怎么能让她不心生幻想呢? 而现在,她明明站在这里,达西却不再关注她,是因为宾利小姐吗? 他终于发现宾利小姐的迷人之处,决定抛弃对她的微妙好感,回归正轨了? 伊丽莎白最后看了一眼达西先生,悄悄离开了起居室。 达西看了一眼起居室被关上的门,又看向花园中和赫斯特夫人说话的卡洛琳。 此时她们不知道说了什么,她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却和盛放的花园一样,让人移不开眼。 达西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他终于必须承认,自己是可耻的。 这让他想起了一个很久不曾想起的人,一个厌恶的人。 那人是他的儿时好友,威科姆。 因为英俊的外表和优雅的谈吐,威科姆极易受到女性的欢迎。而他在大学时期就不务正业,流连于不同的女性之间,毫无节制,这种见异思迁的行为一向是他所鄙视的。 后来,发生了一件让他十分厌恶的事,他们绝交了。 而现在,他也要变成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吗? 他在昨天以前,是对伊丽莎白小姐有好感的,虽然因为她粗鄙无礼的家人,他一直克制自己,但是,他不可抑制去关注她的一举一动,觉得她虽然长得不是顶美,但是眼睛却很迷人。③ 但是,从昨天开始,他又一次觉得宾利小姐的眼神迷人,不由自主地关注她,现在也一样。 所以,他就要堕落成和威科姆那样的人了吗? 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不愿接受这个可怕的事实。 而此时的宾利小姐的声音却若隐若现的传来,他竟然觉得有些恐惧。 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也许,去骑骑马会好一点。 达西出了起居室的门,往马厩的方向去,在门口时,正好遇见回来的卡洛琳。 他像被烫到一样快速移开目光,匆匆出门了。 赫斯特夫人见此,疑惑道:“卡洛琳,你的策略真的没问题吗?情况好像变坏了?达西先生为什么对你视而不见?” 对此,卡洛琳只能装作有些失落的道:“也许,达西先生是有什么急事吧?他的脚步很匆忙,而且他不是对我视而不见,而是对我们,这可不像平时的他。” “是的,达西先生应该是有急事,他今天早上都称呼你的教名了,不应该变得这么快才对。”赫斯特夫人相信了这个说法,达西先生虽然有贵族的傲慢习惯,但却不无礼,今天这种失态的样子她还是第一次见,他应该是有什么急事才对。 那么,是什么策略引起了赫斯特夫人的问话呢? 这就涉及到刚刚她们在花园中的谈话了。 卡洛琳在花园中欣赏奇花异草的时候,赫斯特夫人也追了过来。 她忍不住自己的疑惑问道:“亲爱的卡洛琳,你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 卡洛琳愣了一下,几乎以为她发现了自己的异样,要知道她并没有忠实地扮演原来的宾利小姐。 当然,为了赢得C位女主,她也不能完全扮演宾利小姐。 但是她转头看了看赫斯特夫人,发现她的眼中眼中散发着一丝笑意,仿佛有些得意,看起来就像是抓住了她的小辫子。 这绝不像是发现她不是原主的样子。 她意识到了什么,漫不经心地笑了笑道:“路易莎,我的姐姐,我并没有什么瞒着你的。” 她虽然这么说,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 于是赫斯特夫人更加肯定卡洛琳今天的反常一定有原因,她拉住卡洛琳的手道:“哦,卡洛琳,求你体谅体谅我,告诉我吧,我保证不说出去。” “真的?你保证不让第三个人知道?”卡洛琳故意买了一个关子,让赫斯特夫人更加好奇了。 “当然,我是绝对可靠的,你快说为什么刚刚那样说,难道你真的希望班内特小姐成为宾利夫人吗?”赫斯特夫人连忙保证。 果然如此,卡洛琳知道刚刚的话和过去的宾利小姐相差太大。 达西没有发现,是因为对宾利小姐不熟,但是她的姐姐赫斯特夫人是最了解她的人,不可能不产生疑惑。 卡洛琳心如电转,瞬间想到了一个说法。 于是她摘了一支波斯菊,和原来采的花放在一起,一边反问道:“路易莎,你认为达西对伊丽莎白小姐是怎么看的?” 赫斯特夫人若有所悟:“达西先生似乎对伊丽莎白格外关注,所以?” “所以,如果我们如果当着他的面贬低伊丽莎白,他会怎么想我们?难道他会和我们站在一个立场吗?”卡洛琳循循善诱的说。 赫斯特夫人恍然大悟,她轻轻拍了一下卡洛琳:“是的,卡洛琳,如果是那样,达西一定会觉得我们不够宽容友善,反而会为伊丽莎白说话。卡洛琳,你真是太机智了,我敢说,现在达西先生一定被你骗过去了,一定觉得你善良宽容极了。相信我,他一定喜欢上你了。” 说到这里,赫斯特夫人发出来笑声,仿佛已经看到达西先生求婚,卡洛琳成为达西夫人的那一刻。 “你说的未免太夸张了,达西先生最多对我没有恶感,还不至于喜欢上我。”卡洛琳实在佩服赫斯特夫人丰富的想象力。 在这一刻,她竟然想起了班内特夫人,那同样是一位想象力丰富的夫人,因为查尔斯和珍妮多跳了几支舞,就在舞会上到处说他们就要订婚了。 “哦,卡洛琳,这可不是我夸张,我有证据,你可能没有注意到,达西先生已经称呼你的教名了,他叫你卡洛琳。”赫斯特夫人笑容满面的说起她发现的小秘密。 这一点,卡洛琳的确没有注意。 这个时代的风俗是只有熟悉的人能称呼教名,而她毕竟不是本土宾利小姐,对此有些迟钝。 如果是宾利小姐本人,可能这时已经乐出声了,因为过去的达西对宾利小姐一直严守规矩,从来不这样亲昵的称呼她。 “所以,以后当着达西先生的面,我们一定不要表现出对班内特们的不喜,相反,这是展示我们的善良宽容的机会。”卡洛琳引出的这句话获得了赫斯特夫人的大力赞同,也决定了她们接下来的处事原则。 因为家里有两个病人,宾利姐妹上午的时间都耗费在病人身边,珍妮的病情虽然好的很慢,但是的确在慢慢好转。 而查尔斯却一直高烧不退。她们只能一直呆在查尔斯身边。 当然,照顾珍妮和查尔斯的是仆人,她们和伊丽莎白只是在旁边看护罢了。 达西先生不可避免的来探望她的朋友,但是因为卡洛琳,每次都是脚步匆匆,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 对此,卡洛琳一无所知,她还在怀疑达西对查尔斯的友情。 而赫斯特夫人觉得这件事更加奇怪,达西像是在躲着卡洛琳,她决定再观察一下再说。 这天中午的时候,只有宾利姐妹和伊丽莎白共进午餐,据他的男仆说,达西先生在自己的房间里用餐。 卡洛琳这时才开始注意到达西反常的举动,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让男主直接躲在了房间里呢? 她看向伊丽莎白,和她有关吗? --------------------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评论,欢迎小可爱提出建议 第6章 缓缓花开 ======================== 伊丽莎白感受到她的视线,礼貌地笑了笑,然后又去陪伴她的姐姐了。 下午三点的时候,伊丽莎白来探望查尔斯,顺便提出告辞。 卡洛琳连忙挽留:“伊丽莎白小姐,珍妮病的很重,她一定很希望最亲密的姐妹陪在她的身边,我想,你还是在内瑟菲尔德住下吧。” 伊丽莎白以为她只是按照礼节挽留,依然坚持要走。 但是她后来意识到卡洛琳的确是真诚的挽留她。 因为下午的时候卡洛琳来看望珍妮,再一次挽留了她,而珍妮的确舍不得她离开。 于是她接受了宾利小姐的好意,在内瑟菲尔德住下了,宾利小姐十分体贴的派人给班内特府邸送信,伊丽莎白更加感激。 而珍妮在伊丽莎白这里知道了宾利小姐们上午的话,感叹自己没有看错人,精神也更好了。 加上伊丽莎白在旁边用心照顾,她的病情有所好转。 卡洛琳和路易莎接下来去了查尔斯房间里,恰好达西先生也在。 看见卡洛琳,他比上午时镇定了很多,只是有些苦大仇深,简单的问候后就无话可说了。 他现在处于巨大的痛苦之中,整个人分割成了两半,一半,抑制不住的去关注卡洛琳。另一半,却在谴责他这种花心的行为,他再也受不了,整天都没再出现。 卡洛琳真正对达西好奇起来,他看起来非常挣扎,可以肯定和她有关。 因为她每次说话时,他的视线都会放在她身上,但是每当她看去的时候,总能看到他转开的脸。 她确定自己不至于这么讨人厌,那么,达西奇怪的表现又是怎么回事呢? 卡洛琳想不通这件事,一时有些沮丧,总觉得她的任务十分渺茫。 让赫斯特夫人高兴的是,查尔斯的病情稳定了下来,只是有些低烧。 他很关心珍妮的病情,直到卡洛琳说了珍妮的好消息后,他才又睡着了。 第二天的时候是星期四,班内特夫人来了,带着她的另外三个女儿。 这个在原著中总是感叹“脆弱的神经”的女人,一直热衷于嫁女儿,只是因为太过急切,常常让人发笑,这其中就有包括她的丈夫和女儿。 此时她坐在卡洛琳对面的沙发上,一直滔滔不绝的赞叹她的装修和豪华的家具,一点也看不出对女儿的担忧。 卡洛琳一直对原书中的这个妇女很迷惑,一方面觉得她为女儿考虑没错,一方面又觉得她对女儿感情很奇怪。 这时,卡洛琳见到真人,才发现她的确有点神经质,也许长期无子的压力和继承权的问题将她压垮了。 根据土地限制继承法,等班内特先生死后,班内特的土地和庄园都将被她们的远方亲戚柯林斯先生继承,如果不把女儿嫁出去,她们都将无家可归。 所以,班内特夫人是个快要奔溃的病人,她的很多行为也就可以理解了。 比如,为了将珍妮将入宾利家,不惜将女儿扔在内瑟菲尔德庄园,自己跑回家了。 至于,班内特的几个小女儿,可以其中看出其中一个不善交际,说的话十分拗口。 另外两个小的有点过于活泼,这是教育不当的后果。 珍妮和伊丽莎白出生时候,是被期待的,班内特夫妇感情也挺好,因此受过良好的教育。 特别是伊丽莎白,几乎是被班内特先生当成男孩教养的。 但是几个小的,是因为她们的父母为了生儿子才出生的。 班内特先生生了五个女儿,彻底心灰意冷,躲进了书房,而班内特夫人又有些神经质,因此,几个小女儿都被毁了。 这也不难理解,为什么小女儿莉迪亚会选择和故事中唯一的反派威科姆私奔。 因为她的母亲给她的教育就是,“红制服”军官是好对象,而威科姆是一个英俊的“红制服”。 在卡洛琳接待班内特们时,伊丽莎白全程十分尴尬,不停的制止妈妈和妹妹们不得体的举动。 虽然她知道宾利小姐不会计较,却因此更加脸红。 特别是在班内特夫人提出在内瑟菲尔德举办舞会时,她简直惊呆了。 幸好宾利小姐十分的宽容善良,答应了这个不合理的请求。 天知道,宾利先生还在生病,身为客人的妈妈却提出这样的要求有多过分。 卡洛琳接待完班内特们,又回到了查尔斯的房间。 赫斯特夫人刚刚没有出去,这时听见她说舞会的事,对班内特们的不满更深了。 她想起查尔斯病中都不忘班内特小姐,而达西先生对那个伊丽莎白十分关注,她总觉得朗博恩不是久留之地。 陪伴病人的时间十分无聊,这个下午,卡洛琳只能拿了一本书,装作十分认真地样子,其实在仔细阅读《傲慢与偏见》。 到了晚餐时,达西先生终于舍得出现了,还是那副痛苦的样子。 只是,他这时除了卡洛琳,连伊丽莎白也不看了。 卡洛琳觉得更加奇怪,但是,出于直觉,她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晚餐后,探望过病人,大家一起到了起居室。 达西先生还是那么沉默,好像有想不通的事,一直若有所思,眉头微微皱起,让人难以亲近。 赫斯特先生回来后就说要打牌,达西立刻看了卡洛琳一眼,马上拒绝了,于是他只能靠在沙发上打瞌睡。 卡洛琳和赫斯特夫人聊了一会天,就有些无聊,因为《傲慢与偏见》已经有点腻,她正想着要不要拿一本其他书来看看时,赫斯特夫人提议她们来弹琴唱歌。 卡洛琳在两者之间纠结了一会。 看书? 抱歉,虽然脑中有相关文字信息,但是出于习惯,她看不太惯这种古老的文字,总是觉得隔着一层。 很多俚语习俗她能在脑海中检索到,却不能感同身受,体会不到其中的内涵,但是她总是需要学会看书的。 而唱歌弹琴,比看书好一点,毕竟音乐从不过时。 但这个时代的歌曲她都不会唱,而脑海中的资料离实际操作有一定的距离,不知道会不会暴露什么。 这么想着,她突然觉得自己需要练一练音乐了。 这时赫斯特夫人已经把她按在了钢琴边坐了下来,卡洛琳只能赶鸭子上架。 幸好她的精神力远远高于常人,对手指都控制能达到毫秒级。 因此每次她都先看赫斯特夫人的动作,然后做出一摸一样的动作,在常人看来,她们的动作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赫斯特夫人的琴技十分高超,但是未免有故意炫技的嫌疑,因此有些刻意,反而失去了自然。④ 但是她们弹完后,房间里坐着的男士都很给面子的鼓了掌。 赫斯特夫人见此,把位子让给了卡洛琳一个人,想让她表现一番。 卡洛琳推脱不过,只能接受她的好意,但是弹琴肯定是不行了,那就只能选择唱歌。 她想了想,选择了一首自己喜欢的曲调,将歌词改编为这个时代的语言,确定不是太过惊世骇俗就决定唱出来。 当然,不惊世骇俗是她单方面的想法,就像她第一次发表男女平等的话时,她也没有意识到她的话过于先进,导致赫斯特夫人卡壳了。 幸好当时有同样开明的达西先生附和了她,不然场景会很尴尬。 于是卡洛琳唱到: 清晨的玫瑰 你的芳香让我沉醉 就像你的凋谢让我心碎 你的芳香让我沉醉 我不停的追 寻找自己的玫瑰 虽然心碎 你的芳香让我沉醉 你滋润了我的心扉 让我更加懂得你的珍贵 玫瑰的芳香如此珍贵 我怎么舍得往外推 无论多少次的心碎 我都在不停的追 寻找属于自己的玫瑰 不能阻止你的凋谢 我只能珍惜你的珍贵 你的芳香让我沉醉 我不停的追 这是一首星际流行歌曲,意在歌唱永不过时的爱情。 到了星际时代,婚姻已经名存实亡,男女之间的感情毕竟是由荷尔蒙决定的,快餐爱情司空见惯,但是对于爱情的追逐是永恒的话题。 这首歌唱出了许多人的心声,虽然爱情短暂,但是我会好好珍惜,用更好的态度面对下一段恋情。 卡洛琳将歌词改得含蓄了很多,但是意思也十分明显,幸运的是,这个时代有很多类似的歌曲,因此并不出格。 在场的所有人都静谧无声,而赫斯特先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但是反常的发起呆来,思绪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赫斯特夫人感动得热泪盈眶,但她确定自己从来没有听过这首歌。 于是她问道:“亲爱的卡洛琳,这首歌不会是你创作的吧?亲爱的,你可千万不要谦虚,我保证我从来没听过这首歌。” 歌词的确是她改的,但是歌曲却是一位史诗级的音乐家作的,但是卡洛琳找不到背锅的人,只能厚着脸皮承认是自己的作品。 在她唱这首歌时,达西先生不知不觉的听得十分认真。 她的音乐十分动人,也许他听过很多演唱技巧比这高超的演唱,但她的感情能弥补这一点。 而她的眼神在歌唱时放佛带有魔力,引人入胜,可以说这是他听过的最动听的音乐之一。 达西听得入迷,暂时忘却了烦恼。 但是他慢慢的听懂了歌词,又陷入了新的烦恼。 等确定这是卡洛琳的作品时,他既骄傲又羞愧。 正是因为宾利小姐的优秀,让他骄傲。 因为这是自己欣赏爱慕的人,但是他十分卑鄙,他不敢说他完全忘记了伊丽莎白小姐,因此十分羞愧。 不提达西内心的激荡与矛盾,只听这时达西突然问道:“宾利小姐认为人应该珍惜当下,这并没有问题,但是......” 卡洛琳看向达西,却见他紧紧的盯着她,欲言又止,但是他明显有些矛盾和挣扎,站起来走了几步,他看起来有些焦躁不安。 但是最后又下定决心似的坐下,最后他问道:“宾利小姐,你认为玫瑰凋谢后多久才能去追寻呢?更或者,在一朵玫瑰还没有完全凋谢时,遇见另一朵玫瑰呢?” 达西坐在两盏壁灯之间,灯光洒在他的半张脸上,另外半张脸隐藏在阴影里,此时的他放佛一个囚徒,看到了释放的希望。 卡洛琳莫名的有一些紧张,她不知道达西为什么这么问,她也看不清达西的表情,虽然那张脸上一贯没什么表情,但是被他那样看着,她的话也慎重了很多。 她仔细想了想,发现达西的问题很有意思,第一个是分手之后多久能谈新恋情的问题,而第二个仿佛是为天下劈腿的渣男问的,那么达西为什么这样问呢? 难道今天他一直在思考的就是这些? 她心中一动,说到:“第一个问题很简单,只要收拾好过去,准备好迎接未来,那么我们就可以去追寻自己的幸福。” 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达西,见他依旧紧紧的盯着她,就知道第二个问题才是他真正关心的。 “至于第二个问题,稍微有一些复杂,我们应该明确一个前提,那就是只能有一朵玫瑰,你同意吗?”卡洛琳看着达西慢慢道。 达西精神一振,那双深邃的眼睛重新有了光芒,他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当然,作为一个正直的绅士,忠诚是他的人生信条之一,这也是他和威科姆最大的不同。 “那么,凋谢的玫瑰既然凋谢,肯定是有原因的,新出现的玫瑰既然出现,也是有原因的,找到这个原因,我们便能做出正确的选择了。”卡洛琳结束了自己的发言。 达西听了她的话,若有所悟,他看着这个让他矛盾纠结的根源之一,发现自己越来越受到吸引。 但是他需要仔细的思考,在她面前,他总是容易受到干扰,于是他克制地站起来,和卡洛琳说:“宾利小姐,恕我失礼。” 说着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离开了起居室,整个晚上都没再出现。 达西走后,伊丽莎白出于礼节,到了起居室,但是她并没有受到欢迎,宾利小姐若有所思。 赫斯特夫人一直是一副高傲的样子,这时更加变本加厉,对她冷嘲热讽,而赫斯特先生又呼呼大睡起来。 伊丽莎白坐了一会,就换了一本新书,上楼陪她的姐妹去了。 卡洛琳对达西的想法有所猜测,但是又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有些心不在焉。 赫斯特夫人见此,就拉着她散步,“卡洛琳,我们到处走一走吧,我还没有好好的逛一逛我们的房子呢。” 这就是有话要和她说的意思了,而且是不方便让赫斯特先生知道的事。 这对赫斯特夫妇属于搭伙过日子的类型,互相之间像个工具人,还没有到能让对方知道私密话的程度。 卡洛琳有些好奇赫斯特夫人要说什么,于是挽上了她的手臂,和她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 作者有话要说: 歌词是我自己编的,见笑 第7章 眼神杀 ====================== 内瑟菲尔德庄园里面有一个很大的桌球室,此时男士们都不在,变成了宾利姐妹的聊天地点。 “亲爱的,我想我们可以等查尔斯病好了,我们就回伦敦去吧。”赫斯特夫人突然这样说。 “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突然?”卡洛琳问。 “你刚刚也听到了,查尔斯病得这么严重,心里还想着班内特小姐。我真担心这样下去,查尔斯会舍不得离开。这样我们真的要接受一位班内特作为嫂子了。”赫斯特夫人语气担忧。 卡洛琳不得不佩服赫斯特夫人的远见,但是该怎么劝查尔斯离开朗伯恩呢? 对于这一点,赫斯特夫人神秘的笑了笑,没有再说了。 卡洛琳看出她有自己的打算,无非就是那么几种,也就不再追问。 但是事实真的会如何想的那样发展吗?卡洛琳不是很乐观。 因为她今天上午的观点,达西先生明显有所触动,可能不像原来那样坚决的反对查尔斯和珍妮的婚事,赫斯特夫人就少了一个外援,而她也不会坚决的反对查尔斯留下来。 也许看出她在想什么,赫斯特夫人接着说:“我提出这个想法,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你。” “因为我?”卡洛琳顺着问。 “当然是因为你,亲爱的妹妹,我看得出来,达西先生已经要爱上你了,你不知道你刚刚唱歌时他听得多么认真和投入,简直旁若无人,那是爱情的先兆,相信我。”赫斯特夫人自信极了。 “但是你知道的,伊丽莎白毕竟是达西先生欣赏过的人,我们为什么要留在伯恩,见到那些不想见到的人呢?”赫斯特夫人又语重心长地说。 对于达西对她有好感这一点,她并不否认,因为达西先生若有若无的目光实在太过明显。 而且刚刚达西先生的问话显然意有所指,如果她的猜测是真的,达西可能要爱上她了。对于这件事情,她当然乐乐见其成。 当然,这并不是说她爱上了达西,因为她不可能爱上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只是因为这关系到比赛的评分。 她现在在想另外一件事,原来C位女主争夺赛的难点不仅在于争夺女主的地位,还在于处理跟虚拟人物的关系。 这是赫斯特夫人给她带来的想法,对于查尔斯,她可以冷酷的将他病倒。 但是如果是赫斯特夫人呢? 她给她的感觉就是活生生的人,对于这样一位一心为她好的姐姐,她也能狠下心肠吗? 这还只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2天,如果天长日久,那么她肯定会对虚拟人物产生感情。 也许今天是赫斯特夫人,明天就是别的什么人。 等她过完角色的一生,她又该怎样处理她的感情和记忆呢? 这个问题,系统给了她答案。 “主人不必担心,联盟为了保护选手的心理健康,专门设计了感情收集器。每次脱离世界的时候,主人可以选择将感情和记忆收集起来。也可以保留或者部分保留呢?” 卡洛琳放下心来,决定好好的扮演完角色的一生。 按照她的设想,联盟需要的C位女主肯定不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因此她完全可以将虚拟人物当成真实的来对待。 想到这里,她竟然觉得赫斯特夫人脸上的马赛克轻薄了很多。 她仔细看去,发现真的不是自己的错觉,路易莎的脸在自己的视线里越来越清晰,直到完全的呈现出来。 所以这个也是考验的一部分? 如果她没有意识到需要将自己投入到角色的人生中去,那么是不是一辈子都只能生活在马赛克的世界? 那样也太悲惨了。 她看着路易莎的脸,感觉更加亲近了,因为路易莎的脸竟然和镜子里的自己有5分相像,也许这就是基因的力量。 路易莎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奇怪,问道:“怎么了?卡洛琳,你好像第1天认识我一样?” 卡洛琳笑了笑说:“我第1次发现,原来我们长得很像。” 路易莎顿时乐出了声,回道:“哈哈,卡洛琳,没想到你这么大了,还在说这种问题。我们是姐妹,当然有长的相似之处了。不过查尔斯跟我们就长得不像,因为他像爸爸,我们两个像妈妈。” “不过卡洛琳你已经长大了,刚刚我说的话你一定要放在心上。待一会儿,我会给我在伦敦的朋友写一封信,让他想办法把查尔斯叫回伦敦,到时候你不要来阻止我就行了。”赫斯特夫人叮嘱道。 卡洛琳终于确定赫斯特夫人的办法是什么,不得不说她的话也有一些道理,原书中查尔斯一家的确回了伦敦,她想不出什么理由让她反对。 那么就顺其自然吧,她不反对也不支持。 于是两位宾利小姐达成了共识,愉快的回到了起居室。 赫斯特夫人接下来去准备写信的事情,那么卡洛琳一个人在起居室里面,终于能做她原来打算做的事情了。 她在钢琴边坐了一个晚上,终于把脑海中的钢琴知识转化为实际操作,练得比较成熟,不会露出明显的破绽。 到了星期五早餐时,卡洛琳、达西、伊丽莎白和赫斯特夫妇都坐在了餐桌旁。 卡洛琳坐在主位,她的左边是路易莎和赫斯特先生,她的右边是达西先生和伊丽莎白。 这是卡洛琳第1次看清所有人的面容。 达西先生一头深棕色的卷发,长了一张极为英俊的脸。 他的五官深邃,特别是他的眼睛,明亮有神,当他看着你的时候,显得格外的深邃和专注。 很明显,达西先生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化。 只见他换了一身新的西装,外套是深绿色的长礼服,设计十分独特,这时的他一点也看不出上午的焦躁与困惑,整个人精神熠熠。 只是他的感觉十分敏锐,当卡洛琳将视线放在他身上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将头转了过来。 两人一对视,不得不说卡洛琳被眼神杀了,这是她第1次体会到言情男主的魅力。 奥斯汀的这部小说能流传到星际时代,不得不说有它独特的因素,其中风靡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达西先生是其中的主要原因。 这是卡洛琳第1次不敢与他对视,将视线移到了伊丽莎白的身上。 原书说女主伊丽莎白长得不是很美,卡洛琳不这么认为。 也许是她的审美观不同,她认为伊丽莎白很美。 这种美不是指她的五官和身材,而是她的精神风貌。 这一刻她能理解,为什么达西先生会为她着迷了。 坐在她左侧的路易沙她已经见过,她大概二十七八的年纪,五官不是很美,只能说是清秀,她的身材有一些娇小。 同样是清秀的五官,在伊丽莎白的映衬之下显得十分的普通。 坐在路易莎旁边的是赫斯特先生,他和原书中描写的相差不大。 他大概30岁左右,大概是因为喜欢睡觉,不喜欢运动的关系,身材不是很好。 他的长相也不是很英俊,只能说是普普通通,这样看来赫斯特夫妇还是很相称的。 在她打量周围的人的时候,卡洛琳却也不知不觉成为别人眼中的风景。 伊丽莎白看着用餐的卡洛琳,此时的她换了一身浅紫色的绸缎长裙,头发松松的挽在头顶,有几绺浅金色的卷发垂在耳边,增加了她调皮妩媚的气度,整个人看起来高贵又优雅,又不失妩媚。 不可抑制地,她又关注起了达西先生。 他虽然坐在她的上手,却连一个眼风也没有分给她。经过一两天的心理建设,虽然有些失落,但她现在已经能平淡的看待了。 这一次她终于有了闲情逸致,关心达西和宾利小姐之间的事情,但是接下来她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她发现他们虽然没有什么交谈,但是达西先生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宾利小姐身上,但是宾利小姐却对达西先生没有什么特别。 不得不说她有一些解气,傲慢的达西先生,在宾利小姐这里碰了钉子,这也许就是报应吧。 “伊丽莎白小姐,珍妮好些了吗?饭菜还合你的胃口吗?”卡罗琳发现伊丽莎白的视线,询问道。 伊丽莎白被抓包,虽然宾利小姐不知道,但是也有一些心虚。 她连忙回道:“在大家的照顾和关心下,珍妮已经好了很多了,想来今天晚些时候也许就能下来走一走了。饭菜也很丰盛,事实上这是我吃过的最丰盛的早餐之一了,非常感谢宾利小姐的招待。” 听到这句话,赫斯特夫人突然说:“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想必你们很快就能回家了,你应该很开心吧。” 虽然赫斯特夫人的话听起来没什么问题,但是伊丽莎白敏感的感觉到,她有一些嫌弃珍妮和自己。 她正要说话,却听见卡罗琳说:“我想,我非常欢迎珍妮一直在内瑟菲尔德庄园住到痊愈。伊丽莎白小姐,你就放心的住下吧,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一样。” 伊丽莎白把话吞了下去,宾利小姐是一个友善的朋友,看在她的面子上还是不要起冲突了,但她已经在心里决定要写信回家让爸爸派马车来接她们了。 赫斯特夫人还要说什么,却见卡洛琳向她使了一个眼色,她又把话吞了下去。 卡罗琳看着达西一直沉默不语,顿时有些好奇的问:“达西先生,今天的饭菜还合你的胃口吗?” 达西放下刀叉,面对着卡洛琳说:“事实上,这是我吃过的最合心意的早餐之一,和喜欢的人一起用餐总是心情愉悦的,你认为呢,赫斯特先生?” 达西一边说喜欢的人的时候,恰好对着卡洛琳,好像在说喜欢的人就是她一样。但是下一刻他又将脸对着对斜对面的赫斯特先生,仿佛是无意中这样说的。 “是的,和你们这些喜欢的朋友在一起用餐,的确让我心情愉悦。”赫斯特先生附和道。 如果到目前为止还是正常的,但是下面达西先生这句话就使事情的走向有些诡异。 第8章 花开时节 ======================== “卡洛琳,昨天你们有没有发生什么有意思的事情?比如弹琴唱歌?”达西的语气称得上温柔。 卡洛琳被这种和他画风不符的问话吓住了,虽然知道达西在亲近的人面前会温柔很多,但她一时有些适应不良。 所以她猜的没错?在达西这里,凋谢的玫瑰是伊丽莎白,而她就是新的玫瑰了? 这么快的吗?这个时代的人感情变化速度和星际时代有的一拼了。 她想起在原书中,达西和伊丽莎白见了三次就情根深种,说明这是正常的? 她看向达西,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他。这时她想起她的导师说过:“对待感情,应该收着一点,能避免很多伤害。”虽然不太理解,但是她选择听从,于是她不太热络地回道:“是的,如果弹钢琴算是有趣的事情的话。” 不管如何,任务有进展,是值得高兴的事,达西这样表现,依据他的性格,估计再也不可能和伊丽莎白产生什么交集了。 这么想着,她觉得对伊丽莎白终究有些亏欠,想着怎么补偿她。 她突然想起伊丽莎白的小妹妹莉迪亚曾经私奔过,也许阻止莉迪亚私奔是个好办法,要知道,这个年代有一个私奔的姐妹,班内特的所有未婚姑娘都将嫁不出去。 至于达西,单纯从任务目标的角度考虑,当然是和他结婚最好。 但是这毕竟是她的第1次婚姻,虽然在虚拟世界,她也想找一个喜欢的人度过一生,所以她需要慎重考虑一下。 于是伊丽莎白又看了一场好戏,见宾利小姐回答的有些冷淡,达西的表情变得有些冷硬了,而这一点,宾利小姐却毫无所觉。 “是的,卡洛琳弹了一晚上的钢琴,不过你们绝对想不到,她的弹琴技巧远远比不上她歌唱的魅力。我中途被琴声吓醒了,后来再也睡不着了,就出了起居室。”赫斯特先生补充道。 卡洛琳听到这里,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犯了一个错误。 她当时忘了赫斯特先生还在起居室里面睡觉,所以昨天晚上她的所有表现都被赫斯特先生看在眼里? 她正想着如何应对,却发现没有必要。 “赫斯特先生,你绝对是在污蔑我的妹妹。卡洛琳的琴声虽然说不上高超,但是也不到魔音灌耳的地步,这一点达西先生可以作证。”赫斯特夫人立刻反驳道。 被点名的达西说:“是的,我可以作证,宾利小姐的琴声十分的高超,歌唱更加有魅力。” 这时达西又将卡洛琳切换为宾利小姐了,他说话的时候有些生硬,看起来就像是生闷气。 赫斯特先生虽然坚信自己听到的没有错,但是这时也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将这件事当成卡洛琳的恶作剧。 伊丽莎白被他们口中的歌唱说得有些好奇了,原本决定回去陪珍妮,这时也有了另外的打算。 “宾利小姐,不知道我们有没有这个幸运,来聆听你的天籁之音。”伊丽莎白好奇地问道。 “当然可以,我的朋友。”卡洛琳对伊丽莎白的好感很高,答应了。 早餐结束以后,几人都去探望了病人,珍妮已经好了很多,就和伊丽莎白说的一样,可能晚上就能起来走动了。 而查尔斯却一直没有这么幸运,病情又反复了,他整个人烧得迷迷糊糊的。 于是卡洛琳只能歉意的对伊丽莎白说,要晚些才能唱歌给她听了,伊丽莎白当然谅解了她。 也许是对她对赫斯特夫人产生了感情的缘故,她有些不忍心看她担忧的样子了。 只是查尔斯没有生命危险,还用不上焕生剂,而这个时代的医疗技术还停留在放血治疗阶段,十分落后。 因此,她对赫斯特夫人说:“路易莎,查尔斯病的这么重,我们应该想办法才对,我想,可不可以用温水给他擦一擦身,这样温度降下来,他会好得快一点。” 赫斯特夫人没有多想,和她一起去咨询了医生。 医生没有这种医学知识,但是也说不好这有什么坏处,于是建议她们可以试一试,但是要注意不能让他着凉了。 于是,卡洛琳和路易莎轮流照顾了查尔斯一下午,其他的也顾不上了。 达西一直在旁边看着,不停的安慰她们,只是谁也没顾上他。 他原本应该对宾利兄妹的情谊感到欣赏,但是见卡洛琳一个眼神也没有分给他,他有些嫉妒起卡洛琳对查尔斯的感情来了。 一直到下午五点,查尔斯的温度才降了下来,这时他恢复了意识,知道了姐妹们对他的深情厚谊,感动的眼泪汪汪。 “路易莎,卡洛琳,我亲爱的姐妹,达西,我亲爱的朋友,我多么幸运啊,拥有你这样真心的朋友,更幸运的是,拥有这么友爱的姐妹,我敢说,我是全英格兰最幸福的男人了。”宾利对大家诉说着自己的心声。 “如果你能快些好起来,我和卡洛琳也是英格兰最幸福的姐妹了。”路易莎动情地说。 然后,大家一起说笑了一会,就到了晚餐时间。 到了晚餐时,大家的心情都很愉快。 伊丽莎白把珍妮包裹的严严实实,一起共进晚餐,又重新提起让卡洛琳唱歌的事,卡洛琳欣然应允。 进了起居室后,卡洛琳邀请伊丽莎白给她伴奏,两人合作了一首曲目,获得房间里所有人的交口称赞。 伊丽莎白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们都说卡洛琳的歌声十分有魅力,虽然是一首普通的苏格兰小调,但是由卡洛琳演绎而来,却能让人身临其境。 昨天晚上,达西终于弄明白自己的心意,他决定把对伊丽莎白小姐的特殊关注退回到欣赏的层面,而对卡洛琳,他又是另一番心态。 这时见她展示动人的歌喉,不禁觉得她的眼神多么诱人,她的两颊上的鲜艳的颜色多么引人爱慕。 但是她为什么不能像其他年轻小姐一样,给他几个关注的眼神呢?他有些苦恼起来。 一曲唱完,卡洛琳夸赞伊丽莎白的琴技动人,而伊丽莎白也真诚地称赞了一番卡洛琳的歌喉,声称以前听过的歌唱只能算是能入耳。 卡洛琳虽然觉得她有些夸张,但是被夸的心里也很开心,这之后赫斯特夫人又演奏了两曲。 然后卡洛琳和伊丽莎白分别找了两本书看,卡洛琳坐在沙发上,而伊丽莎白和她的姐姐珍妮坐在壁炉边上。 达西先生一开始在书桌上处理领地和生意上的事情,写了几封信。 后来写到给乔治安娜的信时,突然想到一个主意,他转头看向认真阅读的卡洛琳,却发现不能引起她的任何注意,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然后他站了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每次路过时,他有意识的在卡洛琳的周围多停留了几秒,终于引起了卡洛琳的注意。 “达西先生,你是有话要和我说吗?”卡洛琳被站在身前的达西挡住了光,终于意识到他是故意在她身边出现的。 达西没有第一时间说话,他的手指在背后摩擦了一下,脸上的肌肉也有一些紧绷,声音低沉的道:“是的,事实上我有一件事情要问你。我正在给乔治安娜写信,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话让我带给她?” 乔治安娜?达西的妹妹,她们并不认识。 但是原卡洛琳曾数次问起她,在原书中也曾经在达西先生写信的时候要求帮她带话,可见这是一种含蓄的搭讪方法。 现在达西反而主动要帮她给乔治安娜带话,说明达西已经会用小心机和她搭讪了,这也是时代特色吧?感觉很有意思。 卡洛琳决定给达西一个机会,因此她站了起来,走到书桌边,一边说道:“当然,今年的乔治安娜又长高了吧?你就帮我写,嗯,感谢她给我寄来的刺绣,上面的图案可爱极了。” 这句话是在原著中找到的,她在脑海深处仔细找了找,才发现去年的圣诞节原宾利小姐为了走小姑子路线,给她送了很多礼物,而乔治安娜回赠了自己绣的一只小狗,礼物有些敷衍。 由此可以看出达西和妹妹都说了些什么,反正肯定不像原书中夸赞伊丽莎白一样暗示宾利小姐是她未来的嫂子。 所以哥控乔治安娜根据哥哥的心意选择和原宾利小姐客套的交往。 达西又重新在书桌边坐了下来,用古老的鹅毛笔把这句话写在了他的信里,至于其他的他说了些什么,只有他和乔治安娜知道了。然后他抬起头来,目光专注地看着卡洛琳,在她身上礼貌的打量了一下,回道:“是的,她长高了很多,现在有你这么高了。” 虽然这句话很正常,但是听起来却有些暧昧。 卡洛琳被他那双深邃的眼睛看着,竟然觉得空气有一些闷热。 她深呼吸了两下,在书桌旁坐下来。 “她今年有16岁了吧?已经长得这么高了吗?她还是喜欢弹琴画画吗?”卡洛琳一边重新打开书本一边说道。 “是的,她今年16岁了。还是喜欢弹琴和画画,我想下次见面的时候你们可以一起探讨这些艺术。”达西见卡洛琳在他旁边坐下,身上的肌肉紧绷的一瞬,然后又慢慢放松下来。 他们离得很近,他几乎能闻见卡洛琳身上的香味。这香味让他想起他蔷薇花,甜蜜中散发着妩媚,但是又不失自己的性格。 他突然觉得在彭伯利庄园种上一片蔷薇花海是个不错的主意。 卡洛琳不知道达西色令智昏,准备在自己家种上她喜欢的蔷薇花海,只是觉得达西的视线有点干扰她,让她不能好好的阅读,于是干脆暂停了一下。 她抬头的第一时间,达西就发现了,他的目光仿佛若影随行,强烈的荷尔蒙充斥了她的四周,卡洛琳觉得自己要顶不住了。 这时她又有些佩服原书中的伊丽莎白,能硬下心来拒绝这样一个极品男人的求婚。 第9章 名场面 ====================== 在这个时候,她又有些胡思乱想起来。 达西毕竟是古人,他的态度未免转变的太快,她有些怀疑他的感情。 再加上她想让自己有些发热的脑袋冷静一下,于是她想起来原书中的一个名场面。 原著片段: 达西先生果然抬起头来,原来达西也和伊丽莎白一样,看出了她在耍花招引人注目,便不知不觉地放下了书本。........据他的想象,无非有两个动机,如果他参加她们一起散步,对于她们的任何一个动机都会有妨碍。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宾利小姐极想知道他讲这话用意何在,便问伊丽莎白懂不懂。 ....... 伊丽莎白:“彼此都可以罚来罚去,折磨来折磨去。作弄他一番吧……讥笑他一番吧。你们既然这么相熟,你该懂得怎么对付他呀。” 卡洛琳:“天地良心,我不懂得。不瞒你说,我们虽然相熟,可是要懂得怎样来对付他,不差得远呢。想要对付这种性格冷静和头脑机灵的人,可不容易!不行,不行,我想我们是搞不过他的。至于讥笑他,说句你不生气的话,我们可不能凭空笑人家,弄得反而惹人笑话。让达西先生去自鸣得意吧。” ...... “你考问达西先生考问好了吧,我想,”宾利小姐说。“请问结论如何?” “我完全承认达西先生没有一些缺点。他自己也承认了这一点,并没有掩饰。” “不,”达西说,“我并没有说过这种装场面的话。我有够多的毛病,.我对于某个人一旦没有了好感,就永远没有好感。” .......... “我,相信一个人不管是怎样的脾气,都免不了有某种短处,这是一种天生的缺陷,即使受教育受得再好,也还是克服不了。” “你有一种倾向,……对什么人都感到厌恶,这就是你的缺陷。” “而你的缺陷呢,”达西笑着回答。“就是故意去误解别人。” 宾利小姐眼见这场谈话没有她的份,不禁有些厌倦,便大声说道:“让我们来听听音乐吧,露薏莎,你不怕我吵醒赫斯脱先生吗?” 也是这样的一个夜晚,‘卡洛琳’为了引起达西先生的注意,拉着‘伊丽莎白’在客厅里面走来走去。 后来,两人还邀请‘达西’一起,但是却被拒绝了,从而引发了男女主关于“人的缺点”的辩论,而‘卡洛琳’全程插不上嘴,也是这一次男主真正喜欢上了女主。 她很想知道现在和原来有什么不同,于是卡洛琳转过身来对伊丽莎白说: “伊丽莎白小姐,不如我们在房间里瞎走动走动吧。坐了那么久,走动一下可以提提精神。” 伊丽莎白觉得很诧异,可是立刻依了她的意思。 他们自己不觉得,但是她在旁边看着,达西和卡洛琳明显是郎情妾意。 整个晚上,达西先生的目光都没有在宾利小姐身上离开,而宾利小姐也不像早上时那么冷淡了,她在旁边看着肚子都有一些饱了。 和原书中一样,达西先生果然一直看着这边。 卡洛琳立刻请他来一块儿踱步,可是他谢绝了,说是她们俩所以要在屋子里踱来踱去,据他的想象,无非有两个动机,如果他参加她们一起散步,对于她们的任何一个动机都会有妨碍。 听见他和原书中一样说出台词,卡洛琳十分敬业地问伊丽莎白:“你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吗?” 伊丽莎白回答道:“根本不懂,他一定是存心刁难我们,不过你最好不要理睬他,让他失望一下。” 于是卡洛琳要达西解释一下,达西觉得卡洛琳有一些怪怪的,但是还是说:“我非常愿意解释一下,事情不外乎是这样的,你们是心腹之交,所以选择了这个办法来消磨夜晚,还要谈谈私事,否则就是你们自以为散起步来体态显得特别好看,所以要散散步。倘若是出于第一个动机,我夹在你们一起就会妨碍你们;假若是出于第二个动机,那么我坐在火炉旁边可以更好地欣赏你们。” 卡洛琳说:“听听,他的话真毒辣呀,该怎么罚他呢?” 伊丽莎白打趣道:“彼此都可以罚来罚去,折磨来折磨去。作弄他一番吧……讥笑他一番吧。你们既然这么相熟,你该懂得怎么对付他呀。” “天地良心,我不懂得。不瞒你说,我们虽然相熟,可是要懂得怎样来对付他,还差得远呢。想要对付这种性格冷静和头脑机灵的人,可不容易!不行,不行,我想我们是搞不过他的。至于讥笑他,说句你不生气的话,我们可不能凭空笑人家,弄得反而惹人笑话,或者伊丽莎白小姐有什么办法能开开他的玩笑?”卡洛琳念着这做作的台词,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伊丽莎白本来是打趣他们,却没想到话题到了自己身上,觉得有些奇怪,一时没有接话。 卡洛琳这番话却惹怒了达西,只见他从椅子上边站了起来,带着怒气的几步走到她面前,讥讽道:“宾利小姐过奖我啦,要是一个人把开玩笑当作人生最重要的事,那么,最聪明最优秀的人……─不,最聪明最优秀的行为……─也就会变得可笑了。” 这一下谁都看出来,他生气了。伊丽莎白有一些莫名,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达西先生拉着卡洛琳出了起居室的门。 这种行为吓到了她,毕竟这一点也不绅士,显得有些野蛮,她不敢相信这是达西先生做出的行为。 达西一开始只是有所怀疑,但是最后卡洛琳说出最后那些话的时候,他确定她的确是在试探他,试探他的感情。气愤、羞恼,促使他做出不符合自己身份的行为。 他一路拉着卡洛琳到了旁边的图书室,这里非常安静,适合来一场不能让人知道的谈话。 他关门的声音有一点大,放开卡罗琳的手之后,来回走了十几步,才把怒气平息了下来,找回了自己的理智。 卡洛琳知道自己玩儿脱了,眼睛有些闪躲,在旁边的书架上,无意识的流连。 “卡洛琳,看着我,求求你。”尽管有些不合时宜,达西竟然觉得她心虚的样子,有一点可爱,但是话还是要说的。 等卡洛琳抬起头看着他的时候,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坦白道:“我再也骗不了自己了,卡洛琳,以你的聪明才智,肯定发现了我曾经欣赏过伊丽莎白班纳特小姐,所以你今天才会拿我和她来开玩笑。但是请你不要再伤害我了,卡洛琳,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更应该发现了我对你的爱慕之情。是的,我爱你。” 达西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他往旁边的壁炉处走了几步,似乎在激烈的挣扎,最后下定决心似的回头。 卡洛琳看见他这个样子,有一种预感,事实证明,她的预感没有错。 达西几步走到她面前,单膝下跪,热烈的表白:“是的,我爱你,经过深思熟虑以后,我发现自己不可避免的被你吸引。你优雅,美丽,善良,聪慧,慷慨,对世事有独特的见解,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年轻小姐。我不可避免的爱上你,不可自拔。虽然你可能没有那么爱我,但是我祈求你的怜悯,答应做我的妻子。” “你希望我答应做你的妻子,尽管你知道我并没有那么爱你?”卡洛琳确认道,卡洛琳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么简陋的求婚词是达西说出口的吗? 为什么她有些嫌弃?原来你自己也知道我不够爱你,那是什么给你的勇气来求婚,就凭你是男主吗?还是凭那半个郡的土地?这些对她毫无吸引力!好吧,有一点吸引力,那还远远不够! “不可否认,你现在是有些欣赏我的,相信我在我的努力下,你一定会爱上我的。”达西坚持道。 卡洛琳想:是,他说的不错,我是有些欣赏他,谁会不欣赏他呢?但是他未免说的太过自信,仿佛自己是他的囊中之物,反而引起了她的反感。 而单纯从任务角度来说,她也不应该答应他,反而应该狠狠的拒绝他,因为在原书中他就曾经像这样像另外一个女人求婚,不,他是经过百般挣扎后,考虑过伊丽莎白的极品家人后,才真诚的求婚的。 如此一来,她既没有百般刁难他,也没有极品亲戚,也许他反而觉得她没那么珍贵呢! C位女主不能输!心如电转间,卡洛琳说的话就不怎么动听了。 “达西先生,你英俊,富有慷慨,睿智,能得到你的垂青,我真是万分荣幸。”说着卡洛琳话锋一转,讥讽道:“你一定希望我这样说吧?但是就如你自己所说,我只是有些欣赏你,不,现在,连这也没有了,是什么给你的自信,说我一定会爱上你?我想,过分的自信有时会引人发笑。” 达西随着她的话脸色越来越红,然后他不敢置信的问:“你是在嘲笑我吗?” 卡洛琳觉得怒气未消:“不,我是在说明一件事,一个人如果凭借着一时激情求婚就想换回一份真挚的爱情,那是不现实的。” “激情?你认为我是一时激情才会求婚?”达西又诧异又痛苦地问。 “难道不是吗?你让我相信一个三天以前还对我不假辞色,今天却对我诉说爱意的人,他对我的感情有多么真挚吗?我想,我虽然不够聪明,还不至于如此愚蠢!”卡洛琳越说越顺,竟然觉得这就是自己的真实想法。 达西看起来更加痛苦,说道:“是的,对这段感情的发生我本人也深感诧异,但是,它的确发生了,在我对另一位年轻小姐有明显的好感后,我竟然深深的被你吸引,事实上,我这几天一直处于巨大的痛苦中,为自己的不坚定而痛苦,为自己的见异思迁而痛苦。你说自己不够聪明,这件事,你实在太过谦虚了,你敢说真的没有感觉到我的痛苦和挣扎吗?你唱的那首让我想明白自己对你心存爱慕的歌曲,难道是一个巧合吗?我以为我们已经有了默契。” 什么意思?他以为那首歌是她的设计吗? 天哪,她还没有那么厉害,那真的是一个巧合,她只是在他问出那两个问题的时候才有所猜测而已。 “达西先生,我想你这次是真的高估我了,我虽然知道你陷入了痛苦之中,但是我只是以为你发生了什么事,也许是因为伊丽莎白小姐,毕竟你不止一次的说过对她的家人很不满意,也许你正在为了她痛苦而未可知呢。对你的求婚,我真的万分惊讶,也很感激。”这里当然是半真半假,她对达西求婚的事的确惊讶,但是不至于对他的感情转变毫无所觉。 “我知道,之前对伊丽莎白小姐的异样让你关注到了,所以你拿这个来取笑我,但是,请你相信,我对你的感情,绝不是一时激情。我希望你再考虑一下。”达西终于对之前的表现感到后悔,只是,他真的不知道会有现在最后一幕,如果知道,他就不应该来朗博恩。 卡洛琳见此,有一点心软了,但是为了成为C位女主,她又很狠下心来,说道:“纵使你的话让我取信,我也不可能给你想要的答复,抱歉。” “所以,你是在拒绝我吗?我能问问为什么吗?”达西脸色苍白,他带着一丝期待的看着她。 “我想,是的。我想原因也很明白,我不接受没有感情的婚姻。”卡洛琳肯定道。 “所以,是因为,你不爱我?”达西确认道。 “我想,是的。”卡洛琳肯定道,所以,你知道了我不够爱你,是不是应该热烈的追求起来呢? “如果这是这样的话,你的确应该拒绝我,请原谅我耽搁了你这么多时间,请允许我极其诚恳地祝你健康和幸福。”达西的眼神彻底黯淡了下来。 等两人一前一后回道起居室的时候,达西看起来虽然和平时没什么差别,但是大家都明显感觉到他受到了打击,情绪低沉,在联想到他们出去前,达西隐秘的示好,都有所猜测。 第10章 求婚失败 ========================= 伊丽莎白回去后,俏皮地和珍妮说起这件事:“珍妮,你看达西先生的样子,说句心里话,可真让人解气啊,他这种傲慢的人就应该多受受大打击才好。” 珍妮刚刚一直默默听伊丽莎白说话,听到这里,有些担心的问伊丽莎白:“丽兹,你没事吧?” 伊丽莎白的笑脸消失了,她就知道瞒不过珍妮,因为珍妮是最了解她的人。 她沉默了一会,笑了笑说:“珍妮,我没事。不过是失恋罢了,谁还没有几次失恋呢。我早就知道达西先生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和宾利小姐才是般配的一对。” 简奥斯汀说:少女们都希望自己失几次恋,好出一出风头。 珍妮虽然知道失恋是必不可少的,但是还是不可避免地为她感到难过,她就是这样一个充满了同情心的人。 “我真的没事,珍妮,宾利小姐是多么可爱的人啊,对人友善,真诚,慷慨,谁会不喜欢她呢?我们只管看她好好的折磨达西先生一顿吧。”伊丽莎白安慰姐姐。 “我今天给家里写信,让妈妈派马车来接我们,但是非说不到下星期二,家里弄不出马车来。我想,明天还是请宾利小姐派马车送我们吧?”伊丽莎白商量的问。 珍妮点了点头,有些沉默起来。 伊丽莎白立刻猜到她实在想宾利先生,只是,这几天宾利先生和珍妮都在生病,除了今天下午去看他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有说过话,伊丽莎白安慰道:“珍妮,宾利先生虽然生病了,但是看得出来,对你十分的热情,有你在的时候,他几乎不看别人呢。” 珍妮一方面觉得伊丽莎白说得对,但是另一方面有敏感得觉得宾利先生没有前几天那么热衷于她了,是生病的关系吗? 她把这个想法告诉了伊丽莎白,却得到她否认的回答。 “在我看来,宾利先生对你还是那么热衷,没有什么变化。” 珍妮只能暂时放下担忧,和她说起班内特夫人来访时,表现得很失礼,会不会让宾利小姐们有看法的事。 “我看,赫斯特夫人一直对我们不冷不热,这之后,对我的态度有点变了,但是,宾利小姐一直没有改变,这一点,我倒有些羞愧了。”伊丽莎白道。 而卡洛琳的房间里,又是另一种场景。 赫斯特夫人坚持和她睡一间房,卡洛琳无奈的和她躺在了床上。 “卡洛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和达西先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达西先生爱慕之情显而易见,为什么后来却看起来很沮丧?你又在玩什么小花招吗,会不会过犹不及?”赫斯特夫人有些担忧地问。 赫斯特夫人虽然对妹妹的开窍乐见其成,但是总担心玩过了头,鸡飞蛋打,这种生活未免太过刺激。 卡洛琳说:“路易莎,我明白你的想法,但是淑女们哪有不拒绝几次求婚的呢?这样,绅士们反而觉得她们珍贵呢!” 赫斯特夫人惊讶的翻了一个身,叫道:“什么?你说什么?达西先生向你求婚了?而你拒绝了?上帝啊,我要说这件事你真的做错了,达西先生可不是一般的绅士,他可是大贵族,被伦敦的淑女们宠坏了,他很可能不会上你的套!卡洛琳,你应该立刻去说自己后悔了!”说着赫斯特夫人立刻起身,看起来真的要为卡洛琳梳妆打扮了。 卡洛琳立刻拉住了赫斯特夫人,安抚道:“路易莎,冷静一点,达西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他对感情是很执着的,没那么容易放弃。这时候去,也太晚了,反而可能起反作用呢。” 赫斯特夫人停止了动作,半信半疑的问道:“真的?达西不会放弃?” 卡洛琳肯定的点点头,实际上也有点不肯定了,毕竟她拒绝的很不留情面,鬼知道达西是怎么想的,但是她面上淡定的一逼,说道:“相信我,路易莎,达西这种金龟婿谁不想要,我为什么要骗你呢?”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卡洛琳也做好了悲剧结尾的准备,那么她只有选用备选方案,谁也不知道评分标准是什么,那么也就没有硬性规定感情线一定要是和男主进行的,如果有一个和男主媲美的男子出现,与之结缘,她想,理论上是可行的。 这样她只有另外物色一个优质男性做男主,只是这样的人,在哪里去找呢?也许回到伦敦会有机会。这么想着,宾利姐妹都陷入了梦乡。 第二天的早餐,伊丽莎白理所当然的没有等到班内特府邸的马车,她只能向宾利小姐求助,希望她能派一辆马车送她们回去。 卡洛琳想了想,答应了。 当时珍妮有些犹豫,正想开口,却被赫斯特夫人打断了:“班内特小姐,伊丽莎白小姐,等查尔斯醒来,我一定将你们对他的关心转达给他,一路顺风,小姐们。” 赫斯特夫人的话里的嫌弃昭然若揭,查尔斯还在睡觉,不方便探望。 珍妮的脸皮不够厚,只能失落的上了马车。 查尔斯醒来的时候,知道珍妮已经离开了,的确很失落。 但是他对珍妮对感情没有原书那么深,这时竟然意外的发现大家对珍妮的排斥。 于是他好奇地问了起来:“班内特小姐是多么可爱的人啊,她美丽,善良,大方,我简直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小姐。” 然后他又补充道:“当然,除了我两个可爱的姐妹。” “我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不喜欢她?”这句话他是看着路易莎说的。 路易莎回道:“查尔斯,珍妮小姐的确像你说的那样,和善极了,美丽极了。” 然后她话锋一转,说道:“但是,她的亲戚却不像她本人一样讨人喜欢。” “你大概不知道吧?星期四的时候,班内特夫人来过,不提她那些粗俗的举止,庸俗的谈吐。” “她竟然在主人病重的时候,提出在内瑟菲尔德举办舞会的要求,我从来没见过比这更荒诞无礼的事。” “我真心疼我们的妹妹卡洛琳,不得不接待这样的客人,还答应了她们这样无理的要求。”路易莎见查尔斯有所动摇,继续道。 果然,查尔斯的注意力立刻转到了卡洛琳身上,心疼地说:“卡洛琳,我的妹妹,我真幸运有你这样的妹妹,真是因为你们,我的病才好得这么快。” 查尔斯今天又好了很多,就要康复了。 达西在旁边异常沉默。 他似乎还没有从失恋的打击中恢复过来,除了一开始和查尔斯说了几句话,后来只是看着他们,这成功引起了查尔斯的注意。 虽然达西平时也很沉默,但是出于小动物的直觉,他感觉今天的达西有些不同寻常。 于是他问道:“达西,我亲爱的朋友,这几天在你身上发生什么事了吗?” 达西看了卡洛琳一眼,回道:“是有些事情发生,这件事,你绝对会感到意外,我敢肯定。” 卡洛琳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同样诧异的看着他。 “那那你可一定要告诉我,达西。”查尔斯十分配合。 达西有些低落道:“事实上,我陷入了和你一样的思绪,但是爱情女神并不关照我,我被拒绝了。” 查尔斯极为诧异,达西竟然对一位年轻小姐心生爱慕,就在他病的这几天。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惊讶道:“达西,你说的不会是伊丽莎白班内特小姐,你向她求婚了?这么快?” 此言一出,达西的脸色十分好看,白里泛红,红里泛青。 他并不十分隐晦地看了卡洛琳好几眼,却看见她似笑非笑的眼神。 连忙大声反对:“不,不,不是伊丽莎白班内特小姐,怎么在你这里,只有班内特家的小姐配得到绅士的倾慕吗?” 查尔斯更加诧异,疑惑道:“那还有谁?达西,你就告诉我吧?我实在好奇极了。” 可惜,达西已经陷入了极为尴尬的境地,根本无心解释,直接找了一个借口逃走了。 查尔斯只能将目光转向他的姐妹,希望得到一点提示。 然后他的眼睛越睁越大,在赫斯特夫人肯定的目光中,陷入了欢喜的海洋里。 天哪,达西爱上了他的妹妹,卡洛琳。 这真是太好了,他和达西竟然有可能成为一家人,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只可惜他高兴的太早,卡洛琳还不太想答应达西呢。 只是,卡洛琳见达西这么快就恢复过来,没有被打击吓退,而是有重新追求她的意思,心里是有些开心的。 再者,就是对他的心态有些佩服,产生了欣赏之情。不愧是能成为男主的人,心理素质杠杠的。 事实证明,达西不仅恢复了过来,似乎还制定了新的策略。 他不仅拉到了查尔斯这个同盟,还尝试着和赫斯特夫人接近。 这天下午,因为客人们都离开了,查尔斯也好转了,大家都有些无聊的坐在起居室。 赫斯特先生又提起打牌的事,这一次达西没有拒绝,他还想见识见识卡洛琳打牌时聪慧的神态呢。 只是,卡洛琳觉得太过无聊,拒绝了。 这时,达西先生就说:“赫斯特夫人,卡洛琳,如果不介意的话,如果能和两位女士一起散个步,那就再好也没有了。” 赫斯特夫人在早晨就对卡洛琳佩服极了,因为她对达西先生所有的猜测都说中了,达西先生并没有因为她的拒绝就放弃,反而越挫越勇了。 内瑟菲尔德附近有一片清新可爱的小树林,穿过小树林,就是一条清可见底的小溪,宾利小姐常常在这里散步。 一出了起居室的门,达西就停住了脚步,他对两位女士说:“为了防止两位尊贵的女士摔倒,还是扶着我走吧?” 达西将手臂微微从身体两侧移开,方便女士们挽上他的手臂。 赫斯特夫人从善如流,卡洛琳好整以暇的观望他要用什么法子取悦她,也没有拒绝。 -------------------- 作者有话要说: 打滚求收藏求评论 第11章 达西的套路 =========================== 达西如果能千方百计的追求她,使他们的故事像小说一样传奇,帮她获得C位女主称号,她想,她也不用在另外找一个男子来考虑了。 事实上,她很怀疑这个世界还有没有比达西还好的人,因为书是简奥斯汀写,而达西是男主,他很可能是最完美的。 于是达西在中间,宾利姐妹一人占据了他的一边手腕。三人一路慢慢地走到小树林的小路上。 卡洛琳看着这看了好几次的景色,却发现每一次都能发现不同的美。 早晨时那树林雾气弥漫,如神话传说中的仙境一样唯美;而现在,临近黄昏,夕阳在树梢描绘出朦胧的剪影,看起来就像羞涩的新娘,它的艳光让人沉醉。 也许是她的神情引起了达西的注意,他突然道:“不如我们来聊聊天吧,这样单纯的走着未免太过无聊。” 卡洛琳见此,有些不满道:“事实上,处于这样的美景下,我一点也不觉得无聊,达西先生似乎缺少发现美的眼睛?” “发现美的眼睛?”这种说法,达西还是第一次听,至于她的不满,他当然听出来了,只是,她未免太过投入,连一丝注意都没有留给他,让他有些不满足,他想,能和她聊聊天也好。 “世上从不缺少美,只缺少发现美的眼睛。不然,再如何瑰丽的景色,在愚钝的人眼里,也一文不值。”卡洛琳继续讽刺达西,她觉得达西这种人实在是一个好的讽刺对象,首先,他能听懂,而且不会生气,然后,他的反驳很有意思。 “事实上,我并不缺少发现美的眼睛,因为最美的景色就在我的身边。”达西一本正经地开始说情话。 卡洛琳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美景是指她,有些脸红,不知道他是怎么若无其事的说这么直白的话的。 “宾利小姐,你如此喜爱自然风光,一定听说过德比郡的秀丽风光,比如马特洛克温泉,那里的休闲胜地值得一去,还有恰滋华斯、鸽谷、秀阜的风景名胜,让人心醉神往。”达西开始推销起德比郡地许多美景,卡洛琳听得入迷。 “明年等天气好一些的时候,也许,旅行是个不错的主意。”卡洛琳有些心痒起来,她已经在心里计划时间和路线,这个时代的生活虽然安逸,但是也有些无聊,也许旅行是个不错的主意。 “彭伯利庄园正处于德比郡,如果宾利小姐计划旅行的话,我想,我会是一个好的向导。”达西说这话的时候,开始还是看着她的,只是对视一会后,他有些窘迫的移开了视线。 卡洛琳见他有些不好意思,才知道他的脸皮也没有那么厚。 卡洛琳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她说:“我如果去的话,会的。” 此后的一段时间,达西和赫斯特夫人闲聊了起来,大概是讨论在哪里过圣诞节的问题。 赫斯特夫人道:“达西先生,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和你们一起过圣诞节。我想,查尔斯也不太想和你分开呢。” 虽然如此说,但是大家都知道这是一句客套话。但是没想到达西接道:“这倒是一个好主意,我想,我们可以一起过圣诞节,宾利小姐,你认为呢?” 卡洛琳不知道达西的打算,回道:“我想,这要问问查尔斯才好。” 达西立刻道:“这件事当然要查尔斯同意,只是我还是想问问两位女士的意见。” 查尔斯当然不会反对,他现在十分乐于给达西提供机会,于是在彭伯利过圣诞节的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班内特姐妹到家以后,母亲并不怎么热诚地欢迎她们。 班纳特太太奇怪她们俩怎么竟会提前回来,非常埋怨她们给家里招来那么多麻烦,说是吉英十拿九稳地又要伤风了。 倒是她们的父亲,看到两个女儿回家来了,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欢天喜地的话,心里确实非常高兴。 他早就体会到,这两个女儿在家里的地位多么重要。晚上一家人聚在一起聊天的时候,要是吉英和伊丽莎白不在场,就没有劲,甚至毫无意义。 她们发觉曼丽还象以往一样,在埋头研究和声学以及人性的问题,她拿出了一些新的札记给她们欣赏,又发表一些对旧道德的新见解给她们听。 咖苔琳和丽迪雅也告诉了她们一些新闻,可是性质完全不同。据她们说,民兵团自从上星期三以来又出了好多事,添了好多传说;有几个军官新近跟她们的姨爹吃过饭;一个士兵挨了鞭打,又听说弗斯脱上校的确快结婚了。 卡洛琳这一天晚上又重新想起如何补偿伊丽莎白的问题。 对此,她重新想了想,觉得在道理上她没有亏欠她,但是在情感上,她在心里觉得亏欠。 所以,尽可能做出补偿才好。 所以,第二天早上,她就派人到班内特府邸送了信,说今天午后要做出回访,问是不是方便。 因为班内特夫人曾到内瑟菲尔德拜访,宾利姐妹做出回访时当时的一种礼节,班内特们并没有惊讶,回信说会在府邸中等候贵客的光临。 达西听说了这件事,就和查尔斯说,不如他们也一起出门,去镇上拜访约翰逊先生。 “我们早该拜访他了,只是因为你生病了,所以才这么迟。”达西说。 卡洛琳见此,到是想起来原书中的一件事,书中写:在珍妮回家的第二天,她们的表兄柯林斯来了,并且五姐妹和柯林斯都到镇上去玩,见到了第一反派威科姆,同时见到了达西先生和宾利先生,当时达西和威科姆两人见面的表情十分奇怪,引起了伊丽莎白的注意,也引发了后来的许多故事。 那么,达西和宾利是不是就是因为拜访约翰逊先生而去的镇上呢? 只是珍妮比原书中早回家一天,也就是说,按原书中的时间,明天才是柯林斯来的那天,那么,达西今天去镇上是不是见不到威科姆了?那么伊丽莎白会不会知道达西和威科姆的恩怨呢? 卡洛琳胡乱想了一会,就到了出门的时间。 达西决定今天去镇上的原因很简单,只是想和卡洛琳多相处一会罢了,因为去镇上的路和去班内特家的路有一段是相同的,这段路上还可以互相聊聊天,不至于在家里等着那么无聊。 所以,一路上达西一直在找话题聊天,也就不难理解了。 “宾利小姐,今天的天气很好,你觉得呢?”达西骑着马,慢慢的走在马车边,对靠窗的卡洛琳说。 达西这时已经看不出任何傲慢的迹象了,事实上,他有些过分殷勤,查尔斯已经无数次感叹他在卡洛琳面前的温和有礼了。 而卡洛琳的关注点则在两位男士骑的马上,在星际时,骑马击剑也还是十分高雅的运动,卡洛琳是其忠实拥趸。 来这里快一个星期了,她除了散散步,根本没有其他运动,她有些憋坏了。 她的眼神十分有存在感,达西立刻注意到了,他一开始以为她喜欢自己骑马的英姿,背挺得更直,骑马的动作更优雅了,务必让她迷上自己。 只是后来他发现她的眼神更多的放在马上,有些失落地问:“宾利小姐,你喜欢骑马吗?” “是的,骑马很有意思,当风在耳边吹过时,你会觉得一切烦恼都随风而去了,只剩下自己。”卡洛琳赞叹道。 “听起来,宾利小姐的确是个好的骑手,你想试试吗?”达西见她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情不自禁的想满足她的任何要求,有谁会舍得让她失望呢?那双蔚蓝色的眼眸如果失去光辉,那该多让人心痛啊。 卡洛琳惊讶了一会,同意了。 于是马车停了下来,达西让出了自己的马,将卡洛琳扶上了马。 几乎在下一刻,就听见了几声惊呼。 赫斯特夫人叫道:“卡洛琳,停止,那太危险了!” “卡洛琳,慢一点。”查尔斯接着叫道。 此刻的卡洛琳并不淑女的坐在马上,因为这个时代淑女骑马要求侧骑,但是那一点也不安全,也没有骑马的乐趣。所以,卡洛琳是像男士一样在骑马,而且,风驰电掣。 在小路上跑了一会,卡洛琳就听见后面传来同样迅疾的马蹄声,她拉了缰绳,往后看去,只见达西骑着另外一匹马迅速追了上来。 他此刻的表情说不上好,语气有几分愤怒:“宾利小姐,我想世界还没有让你失望到自寻短见的地步?” 卡洛琳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回道:“我不认为自己在自杀?” 达西见此,更加愤怒,质问道:“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任性的小姐,竟然骑马狂奔,你知道每年有多少人因为骑马摔断了脖子?宾利小姐,我不希望那个人是你。” 卡洛琳看着他有些发红的眼睛,和焦急的神情,才知道他是在气自己骑马骑得太快,她听见他语气不太好,却并没有生气,反而有些高兴,她迅速认错:“是的,我这次跑得太快了,以后绝不会再犯。” 在星际时代,还有很多人因为赛马摔伤,她一时大意了,她现在的身体素质可不能和本体比,很可能会摔死。 达西本来还准备了长篇大论,这时见她认错这么快,倒是自己有些不自在起来,他咳嗽了一声,道:“宾利小姐,我的意思是说,你可以和经验丰富的骑手一起骑马,在他的保护下,不太容易出事。” “经验丰富的骑手?”卡洛琳重复了一遍。 “是的,事实上,我从十岁时拥有了自己的第一匹马,还没有遇见比自己骑术精湛的绅士。”达西有些不太习惯夸赞自己,脸有点红。 第12章 春山静 ======================= 卡洛琳看着他那张英俊的脸,每次在她面前总是露出独特的一面,心里觉得十分甜蜜。 她故意慢慢回道:“那这样的话,下次我要找人一起骑马,达西先生到是一个好选择了。” 达西见到她狡黠的笑容,窘迫极了,一时四处乱看,不敢与她对视,他怕自己更加脸红起来。 后来的一段路,两人慢慢的并排骑着走,虽然没有说话,却觉得都很开心。卡洛琳觉得自己心情好了很多,事情也豁然开朗起来,她觉得自己不用想那么多,她喜欢达西,就应该积极争取,而不是一味地等待。 而达西光顾着欣赏起她因为运动变得鲜艳的脸色,和明亮的眼眸去了,不知不觉,到了分路的岔道口。 下马的时候,卡洛琳的裙子挂在了马尾山,差点滑了一跤,达西立刻拉了她一把,只是力气有点过大,把她带进了怀里。 卡洛琳惊讶地在他怀里带了一会儿,觉得这里和他外表的冷峻不太一样,反而十分温暖厚实,他的心跳强健有力,隔着几次几层布料,她也能感受到他炙热的温度。 卡洛琳的脸渐渐染上红晕,她离开这个怀抱的时候,看了达西一眼,对视的那刹那,她明显觉得自己心跳加速,有些慌张的上了马车。一直到马车离开了两三米,她才敢抬头,往回看去,见达西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又慌张地转了回来。 目送着马车走远,达西终于舍得将刚刚抢来的马匹还给查尔斯,往镇上去了。 达西一路上有些心不在焉,他明显感觉卡洛琳的态度发生了可喜的变化,他一会想着她是不是爱上了他,一会又有些患得患失。他于是又想着卡洛琳很喜欢骑马,也许彭伯利的马场上应该选出几匹马驹来了,只是,她骑起马来实在太危险,需要人陪护才行,至于人选,有谁比他更合适呢? 不说赫斯特夫人在路上是怎么打趣卡洛琳,而卡洛琳又是怎么红着脸掩饰的,就说班内特家发生的事。 宾利小姐们到班内特家的时候,主人听见马车声,都出来迎接她们。 看见只有她们两个,班内特夫人还问:“宾利先生没来吗?可真叫我伤心,今天见不到这么可爱的年轻人了。” 男客们如果要来,会提前通知班内特先生,所以,班内特夫人问得有些唐突,两个大的班内特小姐有些脸红起来。 “没有,他和达西今天有事出去了,我一定会转达你的问候的。”卡洛琳并没有将这个放在心上,因为在她心里是把班内特夫人当成病人的,对病人,当然不能计较过多。 “哦,那可真遗憾,我还以为他会一起过来就见见珍妮呢,要知道,恋爱的人一刻也分不开。”班内特夫人这次的话终于被伊丽莎白制止了,她瘪了瘪嘴,将客人引进了会客室。 班内特小姐走在后面,这时她旁边的伊丽莎白帮姐姐问道:“宾利先生已经康复了吗?他怎么样?”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她们都高兴起来。 赫斯特夫人这时道:“是的,查尔斯早就好了,昨天早上,他就已经能出来走动了,今天我们出门时还问了他要不要一起来,他说去拜访朋友更紧急一些,让我们带来歉意。” 卡洛琳听着这阴阳怪气的话,都为珍妮尴尬了起来。 什么叫朋友更紧急一些?不就是说珍妮没那么重要吗? 只是查尔斯的确有放弃珍妮的想法,所以卡洛琳也没有说什么,珍妮明显是看出来了,眼神有些暗淡下去。 伊丽莎见此有些不敢相信,因为照她看来,宾利先生明显对姐姐情意浓浓,因此她有些质疑道:“宾利小姐,你的兄弟的确是这么说的吗?” 她不问赫斯特夫人,因为她明显感觉她对珍妮很不满意,很难听到实话,而宾利小姐一直表现得很友好,应该不会骗她们。 “查尔斯的确知道我们来拜访你们,我们是半路分别的。”卡洛琳说得比较隐晦,但是并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但是对于珍妮来说,这句话就够了,原来,她的预感没有错,宾利先生已经忘了她了。 接下来的时间,珍妮一直沉默地看着姐妹们和宾利姐妹们聊天,心事重重的,而她的姐妹伊丽莎白也没有好多少,她急于安慰珍妮。 而这些和卡洛琳关系不大,她今天来的目的并不是她们,她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放在了班内特最小的那个身上,莉迪亚班内特是班内特夫人最小的孩子,也最受宠爱,但就是这个孩子,给整个家庭都带来了危机。 在原书中,女主这样描绘她的: 民兵团驻扎在哈福德郡的时候,她完全没有看出莉迪亚对韦翰有什么倾心的地方,可是她深深认识到莉迪亚只要随便哪个人勾引一下就会上钩。 她今天喜欢这个军官,明天又喜欢那个军官,只要你对她献殷勤,她就看得中你。 她平常的情感极不专一,可是从来没有缺少过谈情说爱的对象。这只怪一向没有家教,对她任意纵容,结果使这样的一个姑娘落得这般下场。 这个姑娘十分任性,又痴迷军官,原书中和威科姆私奔,如果不是达西强迫他们结婚,所有班内特家的小姐都将嫁不出去。 而且事情的关键还不在威科姆身上,虽然这个花言巧语的男人引诱了她,但是没有威科姆,也很难说不会有别人,而现在达西已经不可能像原来一样,为了伊丽莎白处理她家的事。 那么,如果阻止了她私奔,对班内特家也许是一个不坏的补偿。 至于怎么阻止一个任性的女孩私奔,凭单纯的劝说是很难阻止的,而且她没有资格。但是莉迪亚的父母都选择放任,等于放弃了这个资格。那么,她就只能走走旁门左道了。 她昨天查看系统的时候,发现其中有一种疾病十分适合这个小姑娘。既不伤天害理,也对她的身体无伤大雅,只是让她暂时出不了门,这对她来说也是件好事。因为她才十六岁,本来也不应该过多的参加社交。 她对系统下达可指令后,就暂时把这件事抛之脑后,和班内特们交流了起来。 “事实上,我们今天来,还有一件事要和大家说,因为伦敦发生了一些事,我们需要提前离开一段时间,至于上次我答应的在内瑟菲尔德举办舞会的事情,也只能暂时取消了。”路易莎给伦敦写的那封信很快有了回音,查尔斯和大家商量好了,明天就返回伦敦。 “哦,这真是个不幸的消息。”班内特夫人看起来快要晕倒了,“那么,宾利先生什么时候回来呢?会回来的吧!” 路易莎笑得得意:“也许会吧,只是这件事谁也说不好,我会想念你们的,我的朋友。” 这下,连伊丽莎白也怀疑查尔斯对珍妮的情意了。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也许宾利先生只是为人和善,对珍妮并没有多深的情谊。可是她却果断的下了定论让珍妮越陷越深,她不敢相信,她是害珍妮伤心的罪魁祸首。 这一天的班内特家气氛十分低迷!班内特夫人伤心于失去了一个金龟婿,班内特小姐失恋了。伊丽莎白忙着热自责和安慰她,而两个小的则伤心于失去了一次舞会的机会。只有班内特先生和曼丽最淡定,都沉迷于书籍。 但是班内特府邸的不幸还不够,第二天,整个房子里兵荒马乱起来。 莉迪亚最好的姐妹凯蒂醒来后,爆发了一声惊恐的吼叫,成功的将大家吸引了过来。然后,班内特夫人成功地晕倒了,在嗅盐的帮助下才醒过来。 很快,整个朗博恩都知道了一个新闻:莉迪亚班内特变成了一个秃子。事实上,据班内特的邻居卢卡斯夫人说,莉迪亚整个头上没有一根毛发,她的头发掉光了,比鸡蛋还要光滑,而她的眉毛也掉光了,整个人都不能见人了。 这下,珍妮和伊丽莎白都没空想宾利们的事了,家里被络绎不绝的访客们沾满了。 也是这一天,他们表兄柯林斯抵达,使情况变得更加复杂。 为了补偿班内特们失去的财产,柯林斯决定在班内特小姐们中选择一位作为自己的妻子。 按照年龄顺序,柯林斯选中了珍妮,班内特夫人因为这件事终于有些高兴起来。这样,她们就不用担心班内特先生过世后无家可归了。 整个家里只有伊丽莎白不同意,但是于事无补,就连珍妮本人都同意了,因为从外表看来,这的确是一门好婚事。 这时不像原书中那样,宾利先生在追求珍妮,所以班内特夫人理所当然的拒绝将珍妮嫁给柯林斯,理由是宾利先生要和珍妮订婚了,以至于柯林斯纠缠上了伊丽莎白。 现在的情况是,柯林斯看上了最美的珍妮,而他们谁也没有理由反对,珍妮答应了他的求婚。 对此,伊丽莎白十分痛苦,但是无可奈何。 她不能像原书中那样说卢卡斯小姐那样,说她不顾感情答应了柯林斯的求婚,因为珍妮已经因为她的误导深深的受过一次伤,看起来有些心灰意冷了。 卡洛琳拜访班内特的第二天一早,查尔斯就坐上了去伦敦的马车,卡洛琳三人要收拾东西,晚两天再走。 所以,卡洛琳也就知道了系统给莉迪亚的脱毛症起效了,这个病会持续五年。到那时班内特家的小姐们应该都出嫁了,而莉迪亚才21岁,再进入社交界也不迟。 至于柯林斯对珍妮求婚的事,她是在第三天散步遇上伊丽莎白时知道的。看得出来,她为此十分痛苦,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丝毫没有喜色。卡洛琳对此也感到纠结,因为查尔斯并没有完全忘了珍妮,因为他走前还有一番对话。 那是他走前的那天晚上,看得出来,他有些心事重重,时不时的叹气。最后,他自言自语的问:“班内特小姐是个不错的小姐不是吗?” -------------------- 作者有话要说: 。。。。。。。。!。。!。。。 第13章 贵以专 ======================= 赫斯特夫人老调重弹:“可惜她拥有那样的亲戚,如果谁娶了她,就将迎来商人和律师亲戚了。” 这时的商人和律师是被上流社会看不起的。 虽然宾利家族发家于经商,但是已经完成了转型,跻身于新兴贵族行列。 虽然比不上达西这种老牌贵族,但是的确比小商人地位高出许多。 在卡洛琳看来,现在的社会十分畸形。 小商人和律师受到贵族鄙视,但是贵族自己也会从商。 说到底,就是财富多少的区别。 如果经商的利益巨大,那么也会让贵族们闭嘴。 可惜这一次,赫斯特夫人的话不像从前一样有用。 宾利还是道:“就算商人和律师挤满了房子,也掩盖不了班内特小姐的优秀啊。” 卡洛琳对此十分惊讶,这么看来,查尔斯难道会和原书中一样娶了珍妮。 正在这时,达西突然道:“你确定班内特小姐的心意和你一样吗?我实在看不出来她对你有什么特别,她对谁都笑得一样。” 卡洛琳地看了达西一眼,见他说出和原书中一样的话,到不觉得奇怪。 因为在她看来,珍妮对查尔斯的心意是很很隐晦的,难怪他看不出来。 “我到不怎么认为,据我观察,珍妮对你并不是完全无意,只是她看起来喜欢隐藏自己的感情。”卡洛琳说了一句公道话。 查尔斯正在为达西的话感到沮丧,因为他真的不肯定珍妮的感情。 这时听见卡洛琳的话,眼前一亮,确认道:“真的吗?卡洛琳,你看出她对我的心意啦?” 卡洛琳点点头,“经过我仔细观察,她对你的确心存爱慕,但是这感情有多少,我也不肯定。” 今天拜访班内特家时,路易莎说出宾利回伦敦的时候,班内特小姐明显不太对劲。 不怪原书中查尔斯因此打了退堂鼓,要不是她观察能力强,又特意留心,也发现不了这件事。 达西见卡洛琳反驳他的话,也很惊讶。 他本来已经打算重新考虑查尔斯成为他妹夫的事,但是卡洛琳却不知道,她看起来在为班内特小姐说话。 他看着卡洛琳,一方面欣赏她的诚实,一方面感到束手无策,最后无奈的看着查尔斯又重新确定了心意。 看得出来,查尔斯似乎下了决心,等在伦敦办完事,他还是准备回来的。 因为他让她们先不要回去,但是赫斯特夫人坚持要回伦敦去,声称在这里住的腻了。 查尔斯没有办法,就向达西和卡洛琳求助。 可惜卡洛琳也准备回伦敦去,因为她有了一些想法,在伦敦才能实行。 卡洛琳的意愿,达西自然看出来了,说也要回伦敦去。 只是,事情的发展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大的改变? 原书中查尔斯也回了伦敦,虽然是在内瑟菲尔德舞会后。 是了,那时的珍妮并没有放弃查尔斯,班内特夫人也以为珍妮会嫁给宾利先生,但是这一次,为什么查尔斯会提前走呢? 是因为赫斯特夫人的信! 她现在怀疑原书中的查尔斯也是因为赫斯特夫人才回的伦敦。 只是现在因为她的蝴蝶效应,促使赫斯特夫人提前写了信,查尔斯也没有时间和珍妮培养感情了。 而赫斯特夫人在拜访班内特家的时候,明显暗示查尔斯已经放弃了珍妮。 因为那天她没有拆赫斯特夫人的台,所以,珍妮以为查尔斯放弃她了,就答应了柯林斯的求婚? 她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件事。 如果是伊丽莎白,事情肯定会不同,因为她追求的是有爱的婚姻,所以她在原书中会拒绝柯林斯。 而珍妮,看起来和妹妹一样,但是她的性格好像更软弱,在得知查尔斯放弃她后,这一次,她妥协了。 所以,珍妮和查尔斯被拆散了! 因为她已经订婚了,查尔斯回来也于事无补。 在这个时代,订婚就相当于结婚,除非丧偶和恶疾,是不能取消的。 卡洛琳现在有些担心起查尔斯来,如果他知道珍妮订婚的事,一定会很伤心。 她有些后悔,如果早知道会这样,她那天不应该任由路易莎误导珍妮。 但是,她也是那天才看出珍妮对查尔斯的感情的,在此之前,她实在隐藏的太深了。 就像查尔斯对珍妮的感情让她惊讶一样,她对珍妮的感情也极为惊讶。 这种一见钟情的感情有多深,她并没有把握。阴错阳错下,珍妮就要嫁给别人了。 “伊丽莎白小姐,其实,查尔斯有可能会回来的。”卡洛琳犹豫了一会,还是说出来了,虽然她不知道说出来有什么用。 伊丽莎白震惊的看着她,反问道:“什么,宾利先生不是不会回来了吗?所以,那天赫斯特夫人说谎了,天哪,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恶毒的人!” “你知道珍妮因此有多痛苦吗?她就要嫁给一个庸俗的男人了。”伊丽莎白质问道。 卡洛琳虽然对珍妮很同情,但是这话她听着十分刺耳,特别是她指责了她的姐姐路易莎。 卡洛琳皱着眉道:“我也很意外,珍妮这么快就答应了别的男人的求婚,我想,这件事不能全怪别人吧?” 伊丽莎白张口结舌,她意外的看着宾利小姐,这是她第一次发现她说话如此尖刻,所以,她是在怪珍妮水性杨花吗? 多么恶毒的话啊,她不敢相信是从和善的宾利小姐口中说出来的。 但是,更让她伤心的是,她竟然无法反驳,因为对这件事,她自己也是不赞同的。 “总之,这件事情我很意外,我想我的哥哥查尔斯一定会很伤心的,他可能真的不会回来了。”卡洛琳和伊丽莎白不欢而散。 对于伊丽莎白,她很喜欢她的思想独立,她对姐姐的深情,但是有时候她又有些自我,只能说人无完人吧。 路易莎的行为很难理解吗? 就和伊丽莎白对珍妮一样,路易莎也希望查尔斯能娶到一个面面俱全的妻子。 只是她的行为伤害到了珍妮,伊丽莎白就说她恶毒,将事情怪在了她身上,这未免太过武断。 在卡洛琳看来,这件事,查尔斯和珍妮才要负主要责任。 他们是成年人了,这么容易受他人的影响,自己都不会争取,造成这种后果,他们的性格是主要原因。 卡洛琳很快就离开了朗博恩,踏上去伦敦的路上,这时的她,绝对想不到以后还会遇见伊丽莎白。 卡洛琳在路上和路易莎说起珍妮的事,路易莎极为惊讶,然后她彻底放心了。 准确地说,她十分高兴,因为她知道查尔斯彻底和珍妮无关了。 达西见此,就说:“如此看来,在感情里,自身的坚持远比其他事情重要。” 卡洛琳见此,当然赞同:“当然,感情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情,一味听从他人的意见,却不去确定对方的心意,无疑是本末倒置。” “宾利小姐,对待感情会坚持自己的看法吗?从前不喜欢的人,也会一直不喜欢吗?”达西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她看,看来这句话对她十分重要。 卡洛琳见此,就猜测达西在试探自己的心意,她有些害羞起来,不敢看他的眼神,回道:“对待感情,坚持当然重要,但是一味的坚持未免太过武断,事情是不断变化的,我们应该根据事情的发展确定自己的心意,而不是一味地否认或者追逐。” 达西听见这句话,也高兴起来,他眼中含了一丝笑意,表白道:“是的,我在追逐的时候,一定是万分确定自己的心意的,我的心意比起从前,并没有减退,反而更深了。” 卡洛琳觉得自己的话太过露骨,几乎是在回应达西,她有些后悔了。 因为此后达西的眼睛一直放在她身上,让她都不能好好思考了。 至于卡洛琳在想什么,是关于C位女主的事业线。 她想,也许评分的标准不仅包含感情线,还要求选手取得事业的成功。 所以,来到这个世界后,她一直没有停止思考她该干什么。 她本来想让系统查询资料,好在这个世界发展科技,但是没想到系统告诉她,从第一天起,它就被云端屏蔽了。 她这才知道她错过了什么,如果她第一天就想明白这件事,就不会错过了。 等下一个世界,她一定要注意提前做好准备。 因为没有资料,她只能自己苦苦思索。 到了星际时代,科技十分发达,但是很多都不适合这个年代,超前一步是天,超前两步是疯子。 而且很多事情她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这也很好理解,用过的东西,不一定会做。 所以,她决定做一个最简单的发明-电灯。 这个时代虽然没有电灯。 但是已经有电,而且有电池,只要找到发光的灯泡,就能发明出一项伟大的创造,事业线自然水到渠成。 只是,她光知道最原始的电灯是由钨丝发热产生的,但是毕竟没有亲手做过。 所以,她需要建立一个实验室,进行大量的试验。 但是原主并没有理科知识,莫名其妙地做起实验来,只会让人觉得奇怪,所以卡洛琳还需要做一些铺垫。 自两天前开始,卡洛琳就有意识地找一些化学和电学书籍来看。 路易莎对此十分诧异,果然问了起来:“亲爱的,你怎么看起这么艰涩的书籍来了,难道你突然对成为希帕蒂娅有兴趣了吗?” 希帕蒂娅,古埃及数学家,天文学家,在这个世界十分有名,虽然在贵族的眼里那只是一种兴趣爱好。 卡洛琳见此,大言不惭地回道:“是的,如果能成为希帕蒂娅那样的人,我想,全世界都将知道我的名字。” “哦,听听,我们的卡洛琳想让全世界都知道她的名字,达西先生,你小时候也这么想过吗?”路易莎把这当成了一个玩笑。 达西也没有当真,他笑道:“是的,十岁之前,我也曾经这么想过,不过后来我发现自己不是那种科学天才,所以只能做普通人的事。” “你指的普通人的事,就是管理半个德比郡的土地吗?我想,比起成为科学家,更多人的梦想是成为这样的普通人。”路易莎开始吹捧起他来。 达西对此,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卡洛琳,他不想在她面前表现的太过傲慢,于是谦虚了几句。 “事实上,那是祖先们的功劳,我只是按照我应该做的,把它好好延续下去。”达西对此是有些自豪的。 卡洛琳见他们把她做的事当成小孩子的玩笑,有些郁闷,但是,她转念想,这样也好。 这样一来,她建立实验室,他们也不会觉得奇怪。 这年代,贵族们的爱好总是千奇百怪的,谁会阻止她这个小小的乐趣呢? 第14章 乔治安娜 ========================= 于是,达西渐渐发现卡洛琳关注他的时间变少了,她似乎真的准备做一个科学家。 她每天有半天不在家,还有一半的时间都在看书。 他对此十分疑惑,这天实在忍不住,就翻阅了她放在起居室的笔记。 他发现她对电学的研究出乎他的意料,看起来十分艰深。 达西回伦敦后,并没有回自己的住所,继续接住在宾利家,就是想多和卡洛琳相处,争取让她爱上自己。 但是没想到,和她相处的时间反而变少了,他对此十分不满。 这一天,他在书房堵住了卡洛琳,准备好好谈谈。 卡洛琳这些天一边假装看书,其实一直在筹备实验室。 她每天外出都会带回各种实验材料,钱和流水一样花了出去。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很多科学家贫困潦倒,因为科学是个砸钱的事。 达西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写计划书,一时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以至于他开口时,吓了一跳。 “达西,你什么时候来的?”卡洛琳惊讶地问。 “我已经来了半个小时了。”达西的样子看起来可怜极了,卡洛琳放下书,站了起来。 “我很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这里。你找我有事吗?”卡洛琳走到他身边,观察了一下他。 “最近都没有看见你出来,你在忙些什么?”达西感觉她未免太过投入,太过忽视他,在回伦敦以前,他还以为可以进一步发展,但是没想到这只是他单方面的想法。 “我最近有一些发现,很快就会有进展了。”卡洛琳有些炫耀起来,为自己的成果做铺垫。 达西十分惊讶,但是在看到她的笔记时,他已经有心理准备,他开始好奇她在研究什么了。 达西和这个时代的很多男性的不同在于,他对于女性有自己的思想是持欢迎态度的,所以他不会对卡洛琳研究科学感到反感。 “可以问问,你在研究什么吗?昨天我看到了你的笔记,上面的内容表明你的确在研究一项高深的学问。”达西拉着她坐了下来,看起来准备长谈。 “我有一项可能改变世界的发现,众所周知,当电通过物体的时候会发热,而热度达到一定程度时,就会发出光芒,如果能找到一种特殊的材料,我想,这项发明会给世界带来光明。”卡洛琳娓娓道来。 而随着卡洛琳的话,达西开始是惊讶,他这才知道她在干什么。 事实上,她口中的“众所周知”还属于世界前沿知识。 如果不是他在剑桥大学读书的时候对电学有所了解,可能根本听不懂她的话。 但是,以他的知识储备,竟然听不出这个发现的漏洞。 也就是说,他认为这是可行的,而这个想法,他从前从未想过。 如果这项想法成真,那会给世界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看着卡洛琳,颠覆了自己的观念。 他真的没想到,自己爱慕的女子有这样的奇思妙想。 是,他是知道她十分聪慧,而他也十分欣赏这一点。 但他真的没想过她能如此优秀,也许,她真的将载入史册。 他一直苦苦寻找一个有思想,有共同语言的妻子,而现在她就在面前,她简直是自己的梦中情人。 他感觉自己再也不会像爱上她一样,爱上别人,他内心激荡不已,感觉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于是他问道:“我可以为你做些什么呢?你要买什么吗?或者需要一个助手?” 卡洛琳见他十分真诚的问她,心里受到很大触动。 他几乎是无可挑剔的伴侣,他不仅英俊富有,还拥有令人惊叹的智慧,心胸十分开阔,愿意接受新知识新事物。 卡洛琳觉得自己爱上了他。 卡洛琳说了一句让达西欣喜若狂的话:“比起一个助手,我想,我更需要一个未婚夫,你愿意去再求一次婚吗?” 达西发誓今天是他有史以来最开心的一天,他在确定自己爱上了卡洛琳后,得知了对方同样爱着他,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高兴的呢? 他克制不住的吻上她的手,一遍一遍的重复:“是的,是的,我要再求一次婚,最亲爱的宾利小姐,我爱你,我从没有像现在爱你一样爱过,相信以后也不会有,你愿意成为威廉菲茨达西的妻子,做他永远的爱人吗?不论世事如何变幻,无论贫穷还是富有,健康或者疾病,都永远不分开。” 卡洛琳点点头,两人相视一笑,一刻也舍不得移开视线。 渐渐的,达西的眼神变得炙热。 他的视线从她的眼睛移到了鼻子,然后是嘴唇,那里像春天一样鲜嫩,看起来和樱桃一样可口,达西觉得自己有些干渴。 于是卡洛琳投入了他炙热的怀抱,还没反应过来,唇上传来一片湿热。 她意识到达西正在吻她,她的感官放大了。 她感觉到了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她的周围充斥着他的气味,那是一种薄荷和雪松的味道。 他急促的呼吸洒在她脸上,让它染上了红晕,那是比玫瑰还要娇艳的颜色。 不知道吻了多久,卡洛琳已经忘了呼吸。 幸亏在她晕倒之前,达西放开了她,不然,她可能是第一个被吻晕的人。 查尔斯最近因为珍妮的事情绪一直低落,这时得知达西和卡洛琳订婚,终于高兴起来。 而赫斯特夫人只差手舞足蹈了,她热烈要求开一场舞会来庆祝,卡洛琳对此不置可否。 达西决定写信给亲友参加舞会,特别是肯特郡的姨妈德包尔夫人,考虑到路途遥远,因此舞会定在了五天以后。 而乔治安娜达西是在第二天到达伦敦的。 早在达西第一天到达伦敦时,就写信让她从彭伯利出发,想让她们熟悉起来。 只是他没想到,他和卡洛琳这么快就订婚,因此他们的见面就显得更加紧迫了。 乔治安娜是在上午九点到的。 当时卡洛琳特意等在起居室里,听见马车声后,她和达西迎出门去,见到了这个在原书中十分害羞的女孩子。 此时的她穿着一身浅绿色的长裙,和她哥哥相近的发色,皮肤很娇嫩,看着她的时候脸红了。 达西见两人见面,莫名的紧张起来,他时刻注意观察,发现双方都不反感,稍微松了一口气。 “乔治安娜,我的的妹妹。”达西为双方介绍,“卡洛琳宾利,你未来的姐妹。” 于是两人行了曲膝礼,一人挽了一边达西的手臂,进了起居室。 坐下后,卡洛琳发现乔治安娜在偷偷地打量她,她笑了笑,对她说:“达西小姐,我们写过信的,你记得吗?” 乔治安娜腼腆道:“是的,宾利小姐,事实上,我一直对你很好奇。” 卡洛琳有些奇怪的问:“好奇?为什么?” 乔治安娜看了一眼达西,见他有些鼓励的眼神,她大着胆子说:“我很好奇为什么哥哥会在信里夸赞一位女士,他说宾利小姐美丽,聪慧,活泼,善良,慷慨,我从来没见哥哥这样称赞过谁。” 卡洛琳见乔治安娜如此健谈,有些意外。 她笑了笑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到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这样夸奖一个人了,更不敢相信这个人是自己。” 达西见她如此打趣,有些谴责的看了她一眼,似乎在说他经常赞美她,何来的很少夸奖。 乔治安娜见到卡洛琳打趣哥哥,极为惊讶,她从来没有见过有谁这样打趣过他,哥哥在她心里一直是严肃的,威严的。 她没想到,有一天会有一个女士这样对他,但是他看起来很快乐。 其实她在前一次收到信时就很奇怪了,哥哥以前对宾利小姐似乎没有什么特别。 所以她猜测哥哥不喜欢她,对宾利小姐也态度平平。 但是到了朗博恩以后,哥哥似乎又开始欣赏起她来。 这一次,竟然已经订婚了,这怎么能让她不感到好奇呢? 见过宾利小姐后,她似乎能理解哥哥的感受了。 和她以前的想象相差很大,她看起来品味不俗,活泼俏皮,说话时很有意思,而且胆子似乎也很大,一点也不怕哥哥。 卡洛琳见她小鹿一样的眼神,不禁邀请她弹琴:“听说达西小姐的琴艺十分高超,不知道有没有幸一起合作一首?” 乔治安娜看了达西一眼,见他不反对,就站了起来,一边小声说:“说不上什么高超,听说宾利小姐的音乐才令人一见难忘,这一点,哥哥在信里也称赞过。” 卡洛琳笑看了达西一眼,他有些羞涩的咳了一声,走到钢琴边上,准备给她们翻谱子。 两人共奏了一曲老约翰·施特劳斯的一首圆舞曲,十分考验技巧和感情的一首曲子。 但是两人合作得十分完美,简直不像没见过的人,当然这少不了卡洛琳用精神力作弊,但是结果十分完美。 一曲奏完,两人相视一笑,觉得对方亲近了许多,开始称呼起教名来,对此,达西极为高兴。 第15章 伦敦社交季 =========================== 德包尔夫人是在三天后到的伦敦,这个老妇人收到外甥的信后就风风火火地出发了。 她的女儿安妮曾经和达西有过婚约,虽然因为达西本人不同意而取消,但是她一直没有放弃撮合两人。在原书中她得知达西对伊丽莎白求婚后极为气愤,甚至和达西绝交。这时,她也想看看未来的侄媳妇能不能让她满意。 当然,她对卡洛琳的出身是不满意的,虽然比伊丽莎白强一点,但是也只是一个商人家庭的女儿,那两万英镑的嫁妆不能给达西带来任何帮助,达西的领地每年光税收就有一万英镑,更别提其他的工厂投资和海外贸易。 德包尔夫人长期养尊处优,又青年守寡,为人有些专断,她到了宾利家后,就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卡洛琳和路易莎,以及查尔斯,仿佛在评估他们的价值。 然后她就问:“宾利小姐,你会弹钢琴吗?” 卡洛琳觉得这个老妇人有些莫名其妙,但是还是回道:“是的,夫人。” “那就演奏一曲吧,你千万不要推辞。”话是这么说,她好像根本就没想过卡洛琳会推辞。 卡洛琳有些无语,但是和她争执起来又有些小题大做,就配合的演奏了一曲,没什么可说的一曲,技巧高超,感情恰到好处,连德包尔夫人都说不出什么不好,她又问:“宾利小姐,贵府发家于海外贸易,是真的吗?你们都买卖些什么?” 对此,卡洛琳还没说话,查尔斯就咳嗽了一声,他脸红道:“夫人,其实自家父故去,我们除了几家工厂,已经不做什么贸易了。” 德包尔夫人十分惊讶:“那怎么行?这样坐吃山空,以后可怎么办啊?宾利小姐,你的嫁妆有多少呢?” 这年代,女性的嫁妆是一个公开的秘密,德包尔夫人明显明知故问。 卡洛琳无奈极了,回道:“两万英镑,夫人。” 德包尔夫人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达西打断了,“姨妈,你远道而来,先用过午餐再说吧?” 德包尔夫人在达西和卡洛琳之间扫视了一眼,看出外甥对宾利小姐的喜爱和维护,对宾利小姐虽然不太满意,却也不是不能接受,于是勉强打住,去用餐了。 见此,房间里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面对这样一位难缠的老太太,大家都很不自在。 一方面她除了喜欢指手画脚,还是可敬的长辈,一方面她的社会地位最高,大家都不好反驳她,当然,除了达西,他是很尊敬这位姨妈的,因为这是他仅剩的长辈,但是他也不是一味顺从她,就像刚才,看出卡洛琳有点不高兴了,他就适时地打断了她。 事实上,德包尔夫人不像表面的那样对宾利小姐不满意,除了她不是自己的女儿安妮,宾利小姐本人没什么可挑剔的。 吃饭时她又试探了几次,发现这个宾利小姐虽然出身不够好,但是面对地位比她高的人不卑不亢,说话十分有条理,看得出来脑瓜子挺灵活,当达西夫人应该勉强够格。 所以,这位老妇人给在伦敦的朋友写了几封信,请他们来参加外甥的订婚舞会。 德包尔夫人出身名门,身上有丈夫遗留的爵位,她认识的人可不是一般人群,所以卡洛琳和达西的订婚舞会极其隆重,这意味着卡洛琳被上流社会接受了。 而原书中的伊丽莎白因为得罪了德包尔夫人,虽然后来两家又恢复了来往,但是那不包括把她引进上流社会。所以伊丽莎白严格来说是被上流社会排斥的,她的生活范围只能在彭伯利周围打转,很难说达西家族会不会因此没落。 订婚舞会后,老太太又风风火火的回到了自己的肯特郡,她实在太担心体弱多病的女儿安妮,担心她随时会死去。 当然,临行前,她十分傲娇的邀请达西和卡洛琳来罗新斯做客,一直盯着他们,等他们点头后才启程。 达西等她走后,对卡洛琳道歉,说让她受委屈了。卡洛琳没把这个放在心上,形形色色的人太多了,德包尔夫人也是不上讨厌,只是有点爱管闲事罢了,她又不长住,她还是可以容忍的。 达西见此,十分欣赏她的宽容,认为自己给达西家族找了一个好主母,连姨妈对她也很满意,只是姨妈做惯了教区主管,习惯指手画脚,这一点很难改变,他有时候都受不了,卡洛琳能如此大度,实在难得,虽然她不计较,但是他已经决定好好弥补她。 于是第二天,卡洛琳就收到了一箱珠宝。 是的,一箱,卡洛琳看着这一箱珠宝,对达西的豪气感到震惊,也对达西家族的财富感到意外,看来达西家族世代累计的财富远远超乎她的想象。 不过,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珠宝,更何况是情人送的,卡洛琳十分开心的亲了亲达西,在她离开的时候,又被达西抱住亲吻了一遍。 舞会后,卡洛琳正式开始做实验,而达西在处理完事物后,就充当了她的助手。 两人在做实验时,培养出了十分的默契,往往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他们沉浸在爱情的甜美的汁液里,都不觉得实验枯燥了。 经过520次实验,终于在两个月后,他们制造出了能发光一千多个小时的钨丝灯,标志着电灯的出现。 实验的闲暇时间,他们形影不离,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对方的吸引力放到了最大,达西常常情不自禁的在花园里、起居室里吻她,不顾可能经过的查尔斯和乔治安娜,不顾可能看见的仆人。 实验成功了,面对这项将震惊世界的发明,他们极为谨慎,幸亏英国已经有了专利局和法律,他们申请了电灯的垄断权,才将发明公开。 而后,就是生产盈利阶段,达西出于对卡洛琳的爱护,主动提出让查尔斯出资参股,最后达西注资50万英镑,查尔斯注资五万英镑,加上卡洛琳,三方成立了一家电器公司。 由达西负责发电站的建设,查尔斯负责生产销售,卡洛琳负责技术指导,成功将电灯普及开来。 三个月以后,伦敦成为了一座不夜城,这种趋势逐渐向英国其他地方蔓延,一直到了罗新斯。 罗新斯的牧师家迎来了女主人珍妮班内特,现在应该称呼珍妮柯林斯了,以及前来做客的其他班内特们,一时十分热闹。 此时的起居室内,伊丽莎白和珍妮正在聊天。 “德包尔夫人要回来了。”珍妮放下手中的信件,有些无奈地说。 “我真希望她永远不回来。”伊丽莎白想起这个苛刻的老妇人就头疼,特别是珍妮还要每天向她请安,接受她的检阅,这种日子多难过啊。 “丽兹,别这么说。”珍妮不赞同地说,“德包尔夫人只是尽到自己的职责罢了。” 伊丽莎白见姐姐总是这么体谅别人,习以为常道:“真佩服宾利女爵能忍受她整整两个月,我从前就知道她为人和善,但是对于德包尔夫人,再和善的人也会厌烦啊。” “现在想想,和宾利女爵的相识真像是一场梦。”珍妮看着客厅里新装的电灯,还是对此感到震撼。 “德包尔夫人第一次说的时候,我还不敢相信呢!一直追问是哪一个宾利小姐,对于我们认识,她看起来感到十分惊讶,你还记得她的表情吗,珍妮?”伊丽莎白笑了起来。 珍妮笑了笑没有说话,她摸着自己隆起的小腹,对宾利先生终于释怀了。 而宾利女爵是怎么回事呢?原来英国国王每年新年的时候都会授勋一些爵位,奖励有特殊贡献的人,去年卡洛琳就在其中,这标志着卡洛琳获得了上流社会的入场券,虽不至于成为顶级贵族,但是也能出现在新年的皇宫舞会上了。 伦敦的新年同样的是社交季节,各种舞会轮番上演,这一年的伦敦社交季,卡洛琳成为了舞会的宠儿,各种贵族男子争相邀请,一方面由于她的外貌,一方面因为她即将获得的庞大财富。 达西对此早有预料,他庆幸自己早一步成为她的未婚夫,因此名正言顺的赶走了哪些狂风浪蝶,和她一整晚都在一起,跳了十几支舞,他因此将婚期提上了日程。 达西在原书中回答卢卡斯爵士说他从来没有进过皇宫跳舞,只有一半是实话,那就是他从前的确不跳舞,但是进过皇宫参加舞会。达西家族虽然地位显赫,但是比他高贵的男子很多,他的高傲和冷淡让很多人非议,这一次的他让很多人吃惊,因此还引来了一些麻烦。 这些麻烦当然是烂桃花,一些曾经倾慕过他的贵族女子和贵妇,若有若无的打探起卡洛琳来,众人对她的外表无可挑剔,对她取得的成就十分嫉妒,默契地对她采取了冷暴力,妄图吓退这个出身低微的女子。 卡洛琳的出身在这些贵族眼里根本不够看,而冷暴力是她们一贯的做法,曾经将很多外来者排斥在外。 卡洛琳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她并没有慌乱,反而仔细观察起他们来。 这些排斥她的女子大都身份不够高贵,属于贵族里面的底层,资源有限,所以对外来者更加排斥,而对于那些真正高贵的女子,又犯不上和她交际,于是,卡洛琳一时坐了冷板凳。 幸亏德包尔夫人发现了她的尴尬,将她引荐给了一些年纪大一些的贵妇,这些人大部分曾经参加过她和达西的订婚舞会,卡洛琳和她们坐在一起,渐渐熟悉起来。 那些排斥她的人见此,又重新迎合了过来,卡洛琳深知上流社会的虚伪,笑脸相迎,开始和她们聊起衣服首饰等话题,丝毫看不出一开始的矛盾。一晚上倒是相安无事,德包尔夫人见此表示赞许,知道她彻底融入了上流社会的规则。 第16章 蔷薇庄园的传说 =============================== 德包尔夫人是两个月前去往彭伯利参加婚礼的,只是没想到卡洛琳和达西的蜜月旅行持续了两个月,德包尔夫人迫不得已留下替他们管家。 彭伯利在德比郡久负盛名,占地广阔。 庄园的入口是一条蔓延几英里的林荫大道,这里聚集了全国最美的树木,每年有许多人慕名前来观赏。 树林的边缘是一片美丽的花海,种满了各种颜色的蔷薇花。 时至五月,百花盛开,蔷薇花海在阳光下十分娇艳,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爱情的热烈。 若干年后,这里因此被称为“蔷薇庄园”。 蔷薇花沿着上坡蔓延了半英里光景,最后来到了一个相当高的山坡上,这也就是花海尽头的地方,彭伯里大厦马上映入眼帘。 房子在山谷那边,有一条相当陡斜的路曲曲折折地通到谷中。 这是一幢很大很漂亮的石头建筑物,屹立在高垅上。 屋子后面枕着一连片树林茂密的高高的小山冈;屋前一泓颇有天然情趣的溪流正在涨潮,没有一丝一毫人工的痕迹。 两岸的点缀既不呆板,也不做作,鲜花和树木交错,既不失庄严,也不缺少活泼妩媚的气息。 而现在,彭伯利的女主人和男主人正在这条小溪边散步,女主人一边看着涨起的水面,一边观察起游鱼。 只见两条巴掌大的鲫鱼在水面徘徊了一会,突然决定去岸上看看,于是跳到了草地上,正在卡洛琳的脚下。 卡洛琳一时童心大做,用手去抓,可是鱼太滑了,反而甩了她一身水,她抑制不住的哈哈大笑。 达西一开始在旁边宠溺的看着她,后来亲手把鱼抓住放回了小溪里。 彭伯利庄园的管家奶奶雷诺兹太太为达西家族工作了一辈子,她是看着达西先生长大的。 她发誓,她从来没见过达西先生这么开心过,当然,达西先生对佃户和仆人十分和善,从来没有说过一句重话。 但是他总是不开心,显得过于严肃。 她曾经希望他能交上一两个知心朋友,变得开心起来。 后来他的确有了一个朋友,宾利先生,但更重要的是,他因此结识了宾利小姐,现在的达西夫人。 她有生以来,从来没见过像达西先生和达西夫人这样恩爱的夫妻。 可以说,他们之间好像一个人,总是萦绕着外人无法插入的默契,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仿佛都有无穷的含义。 当然,这并不是说两人无话可说,相反,达西夫人的性格十分开朗。 自从她来到这里,彭伯利从来没有缺少欢声笑语。 她不仅为人和达西先生一样和善,对仆人十分宽容,而且拥有一颗善良的心。 一个月前,达西夫人在德比郡的领地里办了十几所福利学校,所有适龄儿童都可以免费入学,这对于那些贫苦的人来说,是多么大的恩赐啊。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贵妇,伦敦那些捐几个英镑的夫人们就能被说一声善良,而达西夫人却给予穷人新生。 也许正是这样的心胸和智慧,才能做出得到国王授勋的功绩吧? 彭伯利庄园占地广阔,卡洛琳在这里居住了两个多月,也不能保证每个房间她都去过,她和达西一路穿过花园的蔷薇拱门,进入了大厅,这里原本放着许多名贵的雕塑以及艺术品,其中就有家族的画像,可以供旅客参观,但是作为居住地,这未免太过冷硬,也没有隐私,卡洛琳征询过达西和乔治安娜的意见,将庄园的另一间房间改造成小型的游览室,将这些展览品放在其中,而大厅则布置得舒适得体。 达西对此乐见其成,他早已把庄园的事物交给卡洛琳处理,而乔治安娜本身就不想见生人,更加不会反对了。 达西家族有许多工人和佃户,都属于管辖范围,其中的温饱,教育,婚姻都离不开彭伯利庄园的管理,所以其实事物繁多。 卡洛琳并没有一肩挑,这也未免太累,也太不灵活,她在辖区内挑选了五个有一定文化素养的女伴,充当助手,为她处理杂物,这样一来,她只要起监督和总览的作用,这五个女伴当然不是出身贵族,但是也受过良好的教育,大多年纪不小,看起来准备终身未婚,正为生计发愁,能成为达西夫人的助手,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因此工作十分认真。 贵族女子找几个女伴是常态,因此这件事并不出格,只是平常贵妇的女伴只是陪吃陪玩,达西夫人变相招工,是一个首创。但是大家默认了这件事,因为这没有坏处,连达西先生也支持。 达西原本担心卡洛琳花太多时间在公务上,就没有那么多时间和他交流,却没想到她会想到这个办法,一时十分高兴,这就是找到一个聪慧的妻子的好处了。 因此,卡洛琳在彭伯利庄园的生活是,上午花两个小时处理公务,其余时间不是和达西游览风景,就是吃喝玩乐,对于后者,少不了乔治安娜的参与。 卡洛琳到了这个时代后,对饮食很不满意,于是发明了许多新菜肴,彭伯利的菜谱上多出了许多特色菜,来访的客人赞不绝口。 乔治安娜因为嫂子开朗了许多,因为对卡洛琳十分崇拜,爱上了科学和马术,不仅参与科学研究,还经常和卡洛琳一起骑马。 这天上午,乔治安娜和卡洛琳在马场上骑马,卡洛琳的速度渐渐快了起来,但是自己毫无所觉,马术师在后面大喊,引来了附近寻找妻子的达西。 他见此大惊失色,自从在浪伯恩见过她骑马的疯态,他就一直十分担忧,总是喜欢在她骑马的时候陪护,没想到今天离开了一下,就见到这幅惊恐的画面。 达西立刻在马厩里骑上了自己的那一匹黑马,迅速追了上去,“卡洛琳,停止。” 卡洛琳听见后面的声音,知道是达西追来了,有些恐慌。要知道上次她骑马太快,他生了好几天的气,他生气的方式也很特别,一开始一声不吭,非让她认错,到了晚上,给了她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她现在想起来都觉得累,她想立刻拉住缰绳下马,却发现马似乎受到了惊吓,一直往前狂奔,她有些慌了,只能呼救:“菲茨威廉,救救我,马失控了。” 乔治安娜见此,脸都白了,她几乎要晕过去,但是死死的看着哥嫂的方向。 达西策马狂奔,总算和卡洛琳并马齐驱,他对卡洛琳叫道:“亲爱的,别慌,将缰绳扔给我。” 卡洛琳依言照做,达西拉了拉缰绳,又呼和了马匹,见它速度有些慢了下来,就从马背上跳了过去,坐在了卡洛琳背后,马匹受惊,一下子又加速了。 卡洛琳在达西坐上来后,反而冷静了下来,她见马匹似乎一下子停不下来,而前方半英里外就是马场的边缘,那里是一处陡坡,如果掉下马,很可能会摔断脖子。 因此她对达西说:“菲茨威廉,你为什么要上来,你不应该上来的。” 达西一边招呼驯马师来套住马脖子,一边紧紧的抱住卡洛琳回答:“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们一起去天堂,但是这一次,如果只能活一个,我希望是你。” 卡洛琳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准备跳马?这样跳下去,除非有人垫在下面,不然绝对活不下去,只是,垫在下面的人就绝无生路了。 卡洛琳一边在心里数时间,一边道:“不,菲茨威廉,不到最后一刻决不放弃,我们要一起活下去。” 达西没再争论这个问题,他估算了马速和陡坡的距离,已经准备在一分钟后抱着她跳下马,只要他抱着她翻滚,一定可以保住她的命。 他对自己做出的决定也感到惊讶,但是在这一刻,他是心甘情愿的,只是他心里十分不舍,又有些害怕,不禁紧紧抱住她,似乎想将她融入自己的血肉,祈求般地说道:“卡洛琳,我最亲爱的卡洛琳,我爱你,我从没想过会如此爱你,永远不要忘了我,好吗?” 卡洛琳听着这诀别似的话,心里十分焦急,不可避免的流下泪来,她在心里呐喊:“系统,疾病到底什么时候生效?达西这个傻子准备牺牲自己了!” 驯马师已经赶了上来,但是要套住一匹疯马何其容易,马匹眼看着就要驶入陡坡,乔治安娜爆发出一声尖叫,却不敢晕过去,她以为下一秒就要面对亲人的离去,却没想到,奇迹发生了。 马匹浑身脱力一般慢了下来,最后在马场边缘处双膝跪地,彻底昏迷了过去。 原来卡洛琳在危机时刻,突然想起疾病系统,既然它能在人身上起作用,那么,动物是不是也可以呢?事实证明是可行的,系统将能投放的疾病都试了一遍,总算让它消停了下来。 马场上谁也没有说话,达西和卡洛琳回过神来,紧紧抱着对方,死里逃生,两人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感到时光的可贵,他们互相亲吻,互相安慰。 “菲茨威廉,你怎么这么傻?我不准你这么想。”卡洛琳眼眶通红,谴责他的自私,“你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开心吗?不,我会永远活在痛苦之中。” “最亲爱的卡洛琳,我当然明白你的感受,因为我也是如此想的,我不能想象失去你,我不能容忍自己失去你。”达西抵住她的额头,倾诉衷肠。 他以为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爱情只存在于童话里,贵族的爱情总是充满虚情假意,他知道自己是爱卡洛琳的,但是这爱有多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但是,这一次,他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原来,卡洛琳,是他的命。 乔治安娜经过一场刺激,早就已经是强弩之末,这时见哥嫂平安,心神一松,就晕了过去。 马场上的仆人立刻发现了,卡洛琳和达西当即将乔治安娜运回了卧室休息。只是,在确实乔治安娜没有大碍之后,卡洛琳正准备回去休息,才站起来,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达西立刻发现了她的异样,一把将她抱回来卧室,请医师来看。 达西的如临大敌让医师感到十分紧张,他仔细检察了一遍,却没有发现达西夫人有什么异常,他只能认为达西夫人惊吓过度,需要多多卧床修养。 达西让管家雷诺兹太太送走医师,就强制要求卡洛琳卧床,一直到她睡着了,才离开了一会。 达西仔细调查了马匹发疯的事,却发现这匹马身上的疾病众多,简直是一个奇迹。但是它离死也不远了,它发疯的原因还在于马场管理不善,竟然在草料中发现了有毒的植物,马匹吃了以后会腹痛,当然会发狂。 彭伯利庄园很少会处罚仆人和工人,但是这一次,他们犯了不可饶恕的过错,受到了最严厉的惩罚。 达西反省自己是不是过于体谅这些人,导致差点失去心爱的妻子。他决定调整自己的态度,务必让下面的人知道害怕,裁掉了一批做事鲁莽的工人和仆人。 彭伯利庄园的仆人一下子变得紧张了起来,生怕犯错。后来仆人们见达西先生重新制定了规则,只要不犯错,反而有奖励,才安下心来,只是对于达西夫人的恭敬却更深了。 卡洛琳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她是被饿醒的,达西这时正守在她身边,他拉了拉铃铛,就有仆人送来了丰富的食物。 “喝点鱼汤吧?中午的时候它尝起来十分鲜美,我让他们再做了一份。”达西将鱼汤盛出一部分喂到她嘴边。 “乔治安娜怎么样?”卡洛琳喝了一口汤,却觉得味道十分古怪,绝对说不上鲜美,她皱起眉头。 “乔治安娜已经没事了,她中午吃了三块面包,你要见她吗?”卡洛琳熟睡的时候,达西让乔治安娜到外面去了。 卡洛琳看着眼前的又一口汤,实在喝不下去,她正要说话,却突然感到恶心,干呕了起来。 这一下,达西一下子紧张起来,他立即将雷诺兹太太唤来,让她去请医生。 托马斯医生时代为达西家族服务,就住在彭伯利庄园,所以来的很快。这一次,他对于上次没有看出女主人的病因感到愧疚,又仔细检查了一遍,鉴于卡洛琳新出现的症状,又问了几个问题,他断定达西夫人是怀孕了。 “怀孕?她怀孕了?”达西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然后激动地脸色涨红,他看着卡洛琳,就像看着一个世界奇观,想碰又不敢碰,最后他一边看着她,一边在屋子里快速地踱来踱去,一边自言自语,“怀孕的意思是有孩子了吗?我们要有小达西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的小可爱记得收藏哦 第17章 达西的焦虑症 ============================= 卡洛琳无奈地看着达西像没头苍蝇一样乱窜,心里的震惊都仿佛减少了,怀孕生子,这个问题她竟然从来没想过!因为星际时代已经很少有自然孕育的人类了,大家都在实验室出生,就像她自己,就没有生物学上的父母亲,只有抚养人,也就是她的导师。 而现在,她肚子里竟然有一个孩子,这太突然了,简直是毫无准备。 达西冷静下来之后,对卡洛琳还是过度紧张,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他如临大敌,几天下来,他明显憔悴了很多。 卡洛琳不能理解他的感受,常常被他烦得要死,脾气暴躁起来破口大骂,但是他总是知错不改,卡洛琳和雷诺兹太太商量应该给德包尔夫人写信,让她来劝说达西。 德包尔夫人才回到罗新斯一个月,就接到了这个好消息,几乎立刻就想到彭伯利去,但是这时正好是圣灵降临节期间,她有教会事物要主持,只能无奈的写了两封信,一封短的,用来骂达西,说他增加了孕妇的心里负担,另一封长信是给卡洛琳的,写了许多孕妇知识。 达西收信后,果然改善了许多,虽然从在雷诺兹太太看来,他还是那么紧张,但是他总算记得不在达西夫人的前面表现出来。 于是卡洛琳莫名其妙地怀了孕,一开始她并没有什么体会,除了口味有一些变化,但是因为达西的存在,她想吃什么总能找到,北海道的鱼子酱,法国大厨和中餐大厨,无有不应,所以对怀孕的体会不深,有时候她还会怀疑医生是不是看错了。 但是四个月后,她的肚子明显鼓了起来,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真的要做母亲了,后来孩子有了胎动,她的感受更深。 也是这时,她再次见到了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和她的舅舅舅妈来彭伯利庄园参观,那时她正在散步,达西在旁边密切地关注她的一举一动,防范所有可能的危险。 这三个月以来,达西瘦了很多,卡洛琳疑心他得了怀孕焦虑症,但是他很会掩饰,她毫无办法。 “太太,有一位伊丽莎白班内特小姐正在彭伯利参观,听闻她是你的朋友,你要见一见吗?”雷诺兹太太来问。 雷诺兹太太本来像往常一样招待来参观的客人,在看到家族画像时,她介绍到了女主人达西夫人,也是宾利女爵时,伊丽莎白小姐和她的舅母谈话中带出与夫人认识的意思,于是她才知道夫人结婚前曾与伊丽莎白结识。 “伊丽莎白班内特?她来彭伯利了吗?”卡洛琳第一时间去看达西,她突然想起原书中好像有这个情节,达西是在这里和伊丽莎白定情的。 达西觉得她表情有些奇怪,问道:“怎么啦?你想见她吗?” 卡洛琳有些想见她,在千辛万苦招聘了五个女伴后,她才发现伊丽莎白这种小姐在这个时代有多难得,很多女性根本没有独立的想法,人生追求莫过于嫁个好人家,如果不是因为她们年纪大了,她的女伴们可能还招不满呢。 而伊丽莎白其实一直有终生未婚的想法,可能是简奥斯汀在她身上投注了自己的影子,女性意识正在觉醒。 虽然由于时代局限性,伊丽莎白没有正当工作,只能寄希望于姐姐珍妮嫁个好人家,然后跟着姐姐生活。 卡洛琳是在客厅里见到伊丽莎白的,和她一起来的是她的舅父母加德纳夫妇,这对夫妇是伊丽莎白最体面的亲戚,言谈举止优雅得体,想必对伊丽莎白的成长起到了积极作用。 “伊丽莎白小姐,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家人们都还好吗?”卡洛琳进了大厅,和伊丽莎白互相行了屈膝礼。 “达西夫人,好久不见了,我和我的家人都还好,你看起来越来越美丽了,听说你有了身孕,这到和我的姐姐珍妮一样。”伊丽莎白没想到达西夫人会见她,她原本以为上次不欢而散是她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珍妮也怀孕了吗?几个月了?”卡洛琳很感兴趣的问,自从怀孕以后,她十分乐意知道孕妇的消息。 “已经八个月了,估计马上就要出来看看这个世界了。”伊丽莎白提起即将出生的外甥,对柯林斯的意见都没那么大了,虽然这个男人庸俗得让人无法忍受,但是她自己的父亲不也经常讽刺她母亲,对她已经丝毫没有爱意了吗? 也许世上的夫妻恩爱到老的不多,大部分不过是得过且过罢了,伊丽莎白对于这种婚姻有些惧怕,认为还不如当一辈子的老姑娘,珍妮是浪伯恩未来的女主人,她也可以不必担心未来了。 “班内特小姐,冒昧的问一句,你是否认识一位菲茨威廉上校,他在复活节期间曾经去过罗新斯。”达西开始见面时问候了一句,一直保持沉默,这时突然说话,吓了大家一跳。 “卡洛琳,我很抱歉。”达西看见卡洛琳突然转身看向他,担心她吓坏了,顿时十分紧张。 “我没事,菲茨威廉,你为什么突然说起菲茨威廉上校?”卡洛琳念着这拗口的名字,对达西父亲的取名能力绝望了,为了纪念妻子,把儿子的名字取成妻子的姓,平时还好,但是遇上姓菲茨威廉的人时,真的很容易搞错人。 伊丽莎白从听见这个名字开始,就有些脸红,她问道:“是的,我认识他,是有什么事吗?” 加德纳夫妇看见她的表情,对视一眼,觉得这个陌生的男子和外甥女的关系不简单。 “据我所知,从你离开罗新斯开始,乔治一直在找你,他让我关注一位伊丽莎白班内特小姐,如果见到你,让我转告你:他会在朗伯恩附近的镇上等你。”达西的话透露的信息有点多,大家一时愣住了。 这个乔治为什么一直在找伊丽莎白?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是她的爱慕者。而伊丽莎白从一个月前就离开罗新斯开始旅行,那么乔治在一直等吗? 显然伊丽莎白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她惊讶地站了起来,问道:“可是我已经离开罗新斯一个月,他是什么时候让你带消息给我的?” “大概半个月前。”达西回忆了一下,“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应该还没有离开。” 这下,连加德纳夫妇都坐不住了,他们和伊丽莎白匆匆离开了彭伯利,想必是去朗伯恩了。 菲茨威廉上校在原书中曾经出现过,他是达西舅舅的儿子,曾经在罗新斯的姨妈德包尔夫人家做客,因此见到了同样在柯林斯太太家做客的伊丽莎白。他虽然没有英俊的外表,但是出身贵族,而且温文尔雅,似乎对伊丽莎白心存爱慕,但是由于达西也喜欢伊丽莎白,后来这个菲茨威廉就没再提起了。 卡洛琳后来再见到伊丽莎白,已经是他们的婚礼上,见到伊丽莎白获得自己的爱情,她放下了一件心事。 卡洛琳的孩子是在次年复活节的第二天出生的,这个取名为亨利达西的小男孩在五岁前是达西家族仅有的孩子,一直到五年后,乔治安娜和查尔斯结婚的那一年,达西家族才多了一个叫玛格丽特的小公主。 自从亨利出生,达西的焦虑症就不药而愈,事情是这样的: 他在亨利出生的那一晚起,就整整三天没睡着。虽然有好几个保姆在照顾这个婴儿,但是无论是卡洛琳还是达西,都不想离开孩子一步,所以最后把婴儿床放在了主卧,就在卡洛琳的旁边。 卡洛琳生产还算顺利,躺在床上休息的时候,总是时不时的想看一看亨利。虽然他的脸色发红,五官都皱在了一起,根本说不上好看。 但是在新爸爸妈妈眼里,他的小眼睛小鼻子,都是那么的可爱,连偶尔动一动的嘴唇,都能引起他们的一声惊叹。 亨利在开始的三天里,是闭着眼睛的,而且整整睡了一个月,卡洛琳常常担心他有什么毛病,在医生和保姆的再三保证下,才放下心来。 卡洛琳的行为都是新妈妈常见的,但是达西,就有些不正常了。 因为和卡洛琳睡在一起不方便,他就在旁边搬来一张小床,说这样能随时看到卡洛琳和亨利。 只是这样还好,但是让人没想到的是,每当亨利饿了或者拉了时,总会发出细细地哭声,保姆还没动,达西已经从床上弹起来,迅速抱起了他,手忙脚乱地哄。 但是,天知道,他根本毫无经验,只会添乱。但是这件事,连卡洛琳说了都没用。每次卡洛琳说时,达西都不说话,用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看着她,显得十分委屈和可怜。 卡洛琳看着他消瘦了许多的脸颊,不忍心再说。自他怀孕起,达西就在不断瘦下去,此时都显现出高高的颧骨,五官更加突出了。 就这样持续了三天,到了第四天,再也没见他起来。 卧房里是他震天的鼾声,他累得睡着了。 鼾声都把亨利吵醒了,卡洛琳也没办法入睡了,只能让人临时收拾出一件卧房,母子两个搬到了那里睡了一晚。 从这以后,达西就恢复了正常,脸颊上的肉渐渐回来了,又重新恢复了精神奕奕的样子。 只是,达西很快有了新的烦恼,因为卡洛琳太过溺爱亨利。 --------------------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的亲记得收藏哦(*^▽^*) 第18章 亲密和舞会 =========================== 三年后的彭伯利。 清晨的阳光划破天边的白云,将彭伯利庄园笼罩在了一圈白色的光晕里,让她显得那么的庄重,又温柔。 天鹅绒窗帘散发着微微的亮点,红色的樱桃木桌上放着半瓶红酒,旁边的红蔷薇花经过一夜,有些萎靡,但是依然散发着甜美的香气。 卡洛琳从温热的被窝里醒来,轻轻拿开腰上的手,白皙的脚放在猩红的地毯上,犹如踩在云朵。 房间里整夜点着壁炉,此时她穿着单薄的睡裙也不觉得冷。其实在冬天,她很想赖床,但是今天恐怕不行,因为要举行舞会,客人在上午就会陆陆续续赶到。 身为女主人,她当然要在客人到来的时候,在客厅里迎接他们。 卧室的旁边有一个巨大的衣帽间,三分之二是卡洛琳的,放满了她当季的衣服,另外三分之一,是达西的。 她的衣服颜色多种多样,料子也很丰富,棉的、丝绸的、毛呢的。达西的则多是深色,更多的是皮毛和呢子。 两种不同的服装在同一个房间里,既泾渭分明,又相得益彰。香水的味道和雪松的味道,交融在一起,让人毛孔舒张,懒懒散散。 她挥退了仆人,站在在穿衣镜子前,往里看去。 那个金发少女已经变为了一个母亲,但是她的肌肤仍然那么白皙,富有弹性。她的脸上带着健康的光泽,象牙白上有一丝红晕,就像粉色的蔷薇花,仿佛能闻到它的清香。 这是幸福平静的生活带给她的,这几年,因为亨利还小,她不能长时间离开他,将事业的脚步放慢了许多。 今年,亨利已经两岁,她想,可以建立一所科技研究所,吸纳一些有才华的人进来,将她脑海中的知识变为现实。 比如,她可以造出汽车,这样一来,就可以随时带着亨利外出。比如,她可以造出电话,为世界节约通讯时间和成本。 她可以做很多事,也许,可以在今天的晚会宣布这件事。 她一心想着未来的计划,没有发现更衣室多了一个人,直到他从背后抱住了她。 “哦,菲茨,亲爱的,你吓我一跳。”卡洛琳从镜子里瞪了他一眼,口中嗔道。 达西此时穿着晨衣,那是一件松松的白色衬衫,看起来十分柔软,经过一夜的□□,扣子打开了大半,此时他的大半个胸膛暴露在外面,有一种慵懒的性感。 他的脸此时没有那么瘦了,皮肤十分光滑,和他的胸膛一样白皙。他的五官十分深刻,浅绿色的眼睛仿佛一汪湖水,随时能泛起波澜。 “起得这么早?”达西在她的耳边亲了亲,温柔的呼吸让她抖了抖,她缩了缩脖子,笑道:“不要闹,好痒。” 达西发出一声轻笑,从胸腔里发出一阵微微的震动,将卡洛琳的身体也带得微微抖动。 “是这里吗?”达西又在她的耳朵上亲了亲,见耳朵渐渐染上潮红,他眼神一暗,干脆含在了嘴里。 “不要,菲茨。”卡洛琳往后拍了拍他的头,却发现他变本加厉,往她的脖子上亲。 “时间还早,还有时间做点别的事。”达西一边解开她的腰带,一边含糊道。 “这是我刚刚穿好的衣服,不要弄破了。”卡洛琳总觉得衣服被撕破了,但是她很快就顾不上计较这个。 她的一只手撑在暗棕色的胡桃木桌上,上面放着一个香水瓶,那瓶中的液体不断荡漾,一边散发出温热的香气,在氤氲的香气中,她抱住了达西的肩膀,靠坐在桌子上。 她闻到了达西身上的雪松味,那是从他发热的身体里散发出来的,她手下的肌肉在微微流汗,像一块一块山峰,在地震时不断的翻涌,爆发出热量。 这热量蒸得她脸颊通红,浑身无力,但是骨头里面又有些痒意,她轻轻抓了抓达西微湿的背,达西就把她楼得更紧,交缠得更紧密。 她的全身毛孔都张开,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但是她的思绪还是有些飘忽,她觉得背后的桌子变得不再微凉,反而和她一样,是炙热的。她不再觉得呼吸到了香水味,只能闻着那熟悉的雪松味,那味道将她的思绪带到了一个漩涡,不知今夕何夕。 这时,她仿佛听到了什么声音,很熟悉,很温暖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的。 她突然一个激灵,达西感受到了她的反应,也抖了抖,他声音暗哑,仿佛强忍住什么,用鼻子哼道:“亲爱的,求你,等一下再出去。” “可是,亨利.....”卡洛琳在丈夫和儿子间犹豫了起来。 是的,此时他们的房门外,想起了一阵清脆的声音。 “妈妈,妈妈,你醒了吗?”小男孩一字一句问。 “是的,我醒了,可是....”卡洛琳实在脱不开身,却脑子发蒙,找不到借口。 “又是爸爸要和你谈话吗?”小男孩的声音有些变化,卡洛琳能想象到他正在不满地嘟嘴。 “是的,爸爸要谈话,你等会再来。”达西抢先道。 卡洛琳再听了听,发现门外的声音消失了,想必亨利又被达西骗走了。 “菲茨,快点,亨利还在等呢。”卡洛琳催促着,但是她很快就后悔了。 过山车已经很考验心脏了了,何况还加速呢? 一切结束后,卡洛琳又洗了一个澡,重新选了一件长裙穿上,此时的达西已经恢复了衣冠楚楚的样子,他的领结打在了最上面,那张冷峻的脸上,一点也看不出半个小时前的样子了。 卡洛琳感觉到不怎么轻松的身体,愤怒的在他腰间拧了一把,却发现他毫无反应,自己的手却掐红了。 达西见她有些恼怒,知道自己过分了,就将她的手我在手心吹了吹,才答应了几个条件,才哄好了妻子。 亨利今年两岁,他是一个漂亮的小男孩,大部分像妈妈,他有一头灿烂的金发,眼睛是天空一样的颜色,鼻子提拔,脸型和嘴巴像爸爸。 亨利的早餐是牛奶、鸡蛋、面包和蔬菜,他吃得饱饱的,就又去找妈妈,但是保姆劳拉夫人告诉他,妈妈还在谈话,他出奇地愤怒了。 只见他那双蔚蓝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像湖水一样波动起来,眼看着眼泪流出了眼眶,他大声的哭叫:“妈妈,妈妈,我要妈妈。” “亨利,宝贝,妈妈在这里。” 亨利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每次听见,都像泡在温水里一样舒服。 他睁开眼睛,看见一个金色头发的女士出现,就迅速把眼泪收了回去。 他很快投入了一个香香的怀抱,他像藕节一样白白胖胖的手臂迅速搂上了她的脖子,小脸在那里蹭了蹭:“妈妈,以后不要和爸爸谈话了好不好?” 卡洛琳抱着他泛着奶香味的身体,只觉得这柔软仿佛就长在自己的心脏上,恨不得将他含在嘴里。 “好的,以后,妈妈都陪着亨利宝贝,好不好?”卡洛琳一边说着,一边在他的小脸蛋上亲了几下,把他亲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亨利往她脸上也印上一个香甜的吻,正要再亲一个,就见到一个一本正经的男人出现在视野里。 只见他一脸严肃,声音低沉道:“亨利,你已经两岁了,是个男子汉了,不要总是粘着妈妈。” 亨利有些犹豫,他一方面相当个男子汉,一方面不想离开妈妈的怀抱,小脸皱了起来,眉毛促成一团。 卡洛琳见他像个大人一样忧愁,被逗得笑出声,她安慰道:“没关系,亨利宝贝,你才两岁,可以三岁再当男子汉。” 亨利脑瓜子转了起来,今年两岁,离三岁还有一年呢! 他的脸迅速被笑脸点亮,欢呼道:“是的,我明年再当男子汉。”然后他又看着达西,模仿他的样子道:“爸爸,你早就是男子汉了,不要总粘着妈妈。” 达西顿时一脸黑线,他看着亨利,正要再说,却被卡洛琳打断了:“算了吧,菲茨,亨利还小呢。” 达西顿时改口道:“好吧,就等明年,现在,妈妈累了,爸爸来抱你。” 说着达西将亨利班半强迫地接了过去,亨利看了一眼妈妈,还是接受了他。 就这样,一家三口来到了客厅,才吃完早饭没多久,就迎来了第一波客人。 今天的彭伯利注定是繁忙的一天,在黄昏前,所有的客人都陆陆续续到达了,晚宴正式开始。 彭伯利有一个能容下两百人同时用餐的舞厅,现在那里放了十张长长的餐桌,上面被仆人摆满了食物。 舞厅里此时汇聚了大概一百人,他们来自不同的地区,有的是达西家族和宾利家族的朋友,有的是商业伙伴,有的是慕名来拜访的。 绅士们穿着西服,打着高高的领结,衣冠楚楚。女士们穿着各种款式的长裙,争奇斗艳。 此时的舞厅一片嘈杂,大家三三两两的交谈,像几百只鸭子同时在叫。 这时,音乐声响起,大家突然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往中间看去。 只见达西先生和达西夫人出现在了舞厅的中央。 达西先生穿着一身黑色的燕尾服,衬得腰细腿长,身姿笔挺,仿佛一颗劲松。 达西夫人今天的打扮可谓是艳冠群芳,她穿着一身深蓝色的绸缎长裙,以蕾丝和珍珠点缀,在灯光下,犹如一颗闪亮的明珠,在场的人,都静静地观赏起他们的开场舞。 达西夫妇的舞姿十分曼妙,脚步轻盈。 达西夫人笑意盈盈,看向达西先生时眼波温柔,达西先生看得出来心情很好,向来严肃的脸上也带了一丝微笑,特别是看向达西夫人时,那种铁汉柔情几乎让在场的未婚小姐们尖叫。 其他的来宾陆陆续续进入了舞池,和达西夫妇共舞。 大家一边跳舞一边谈话,有的讨论彭伯利的风景,有的谈论天气,有的谈论达西夫妇…… 突然,舞会出现了一些不和谐因素,大家脚步一顿,看向钢琴方向。 -------------------- 作者有话要说: 打滚求收藏求评论感谢在2020-07-01 16:36:22~2020-07-14 13:50: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本丢今天看什么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吃醋和传奇(修文) ================================== 只见那里有一个带着眼镜的姑娘在弹琴,她一边谈,一边唱了起来,正个舞厅都听到了她那并不动听的歌声。 在舞会上,年轻姑娘们要想表现自己,表演才艺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于是大家默默忍受了。 但是没想到,这个姑娘似乎不准备起身,连续唱了三首,还意犹未尽。 卡洛琳认出这个姑娘是班内特的老三玛丽,她似乎没怎么变。她很快看到伊丽莎白从舞池中出来,脸色通红地来到玛丽身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总算把她带离了钢琴边。 乔治安娜此时出现了,她发现了气氛的不和谐,坐下弹奏了一曲小夜曲,技巧高超,感情充沛,又将气氛重新炒热了,人们忽略了这个小插曲。 伊丽莎白觉得心累,自从她嫁给了乔治菲茨威廉,班内特夫妇干脆把两个妹妹的婚姻都交给她,玛丽和基蒂长期住在她家,所以她这次才迫不得已带她们来。 至于莉迪亚,现在还没长出头发,不敢出门,不过幸好这样,不然再加上莉迪亚,她一定会发疯。 因为相对来说,玛丽只是性格古怪,喜欢卖弄才华,基蒂离开莉迪亚,也是一个正常的小姑娘。 伊丽莎白处理了玛丽的事,就开始在舞池里寻找达西夫人的身影,今天她还没有和她谈过话呢,作为亲戚和客人,那可不太礼貌。 这时舞蹈结束了,大家入席就餐。 伊丽莎白已经看到卡洛琳,正要走过去,却发现双腿撞到了什么东西。 她觉得这东西的触感十分奇怪,低头看去, 正好对上一双蓝色的眼睛,她眼前一亮。 “亨利,你怎么来了?”伊丽莎白结婚两年,没有怀孕,看见孩子特别喜欢,她把亨利抱了起来。 亨利奶声奶气:“伊丽莎白婶婶,我在找妈妈。” 伊丽莎白嫁的人是达西的表兄,亨利的确应该叫婶婶。 伊丽莎白有些为难,舞会太吵了,小孩子很容易乱跑,一向是不让他们参加的。 “婶婶,带我去找妈妈吧?”亨利一双大眼睛湿漉漉的看着她。 伊丽莎白不忍心拒绝,就答应了,但她马上就后悔了。因为她知道今天的达西夫妇会很忙,恐怕顾不上小达西先生。 “亨利,宝贝,你怎么来了?”卡洛琳正在附近和客人聊天,却突然看见亨利,立刻走了过来。 “妈妈,我想你了。”亨利看见她,立刻伸出手求抱。 “那妈妈抱一下你就去休息好不好?”卡洛琳商量道。 亨利看她一副不答应就不抱的样子,勉强点点头。 卡洛琳抱了他一会,就把他交给了劳拉,带离了舞会。 她看向伊丽莎白,笑道:“小孩子就是这样,心血来潮。”她一边说着一边和伊丽莎白坐了下来。 “亨利真是世上最可爱的小孩子。”伊丽莎白意犹未尽。 卡洛琳听见这话,不由自主地笑得更开心,回道:“那是你没看见他调皮的样子,那可是让人伤透脑筋。” 这时,路易莎突然走过来坐在另一边,问道:“卡洛琳,我刚刚好像看见亨利了,他刚刚来过吗?” 比伊丽莎白更严重,路易莎两年前怀过一个孩子,却流产了,她突然对孩子十分眼热起来,热衷于寻找各种偏方。 “是的,不过此时他已经回房间休息了。”卡洛琳边吃牛排边说。 然后,几人聊了一会,卡洛琳知道了班内特的一些事。比如,珍妮已经生了两个孩子,现在在怀都三个,班内特夫人常常到伊丽莎白家居住,让她生了很多闲气。 路易莎则给卡洛琳讲了一个伦敦的新闻,说有一个人试图引诱斯图尔特小姐私奔,却被打断双腿。然后她神秘地说:“我听说那个人姓威克姆,长得很帅。” 卡洛琳已经知道他是谁,曾经引诱过乔治安娜的那个,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收拾了。 “什么威克汉姆?”达西突然出现在身后,几人停下话题,朝他看去。 只见他只皱眉,有些疑惑又有些烦躁。 “是一个八卦,一个恶棍被收拾了。”卡洛琳没有细说,其实根据她的人设,是不应该知道威克汉姆的事情的。 达西想将乔治安娜嫁给查尔斯,不可能会主动说起这种黑历史,在原书中,伊丽莎白还是因为质问他才知道这件事的。 达西也没有多问,他把手放在她后面的椅背上,低头看她,轻声道:“下一场舞我和乔治安娜跳,好吗?” 路易莎和伊丽莎白听到了,互相交换了一个戏谑的眼神。 卡洛琳看了她们一眼,有些脸红,她抬头瞪他一眼道:“这件事昨天你已经说过了。” 达西抿了抿嘴,低声道:“那你,和谁跳?有人邀舞吗?” 看他的样子,好像生怕她被人一支舞拐跑一样,卡洛琳一边觉得甜蜜,一边觉得烦恼。 她忍不住笑了笑道:“是的,有,还是一位绅士呢。” “是谁?”达西凝眸看她。 “是查尔斯,没有别人。”卡洛琳在他生气之前透露道。 达西又抿了抿嘴,这次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但是他发现了附近的人揶揄的眼神,也有些尴尬。 他看了卡洛琳一眼,就默默地走开了。 很快,第二支舞开始了,达西约好和乔治安娜跳,卡洛琳也和查尔斯划入了舞池。 查尔斯自从珍妮事件之后,变得稳重了许多,恋爱也不像以前那么频繁了。事实上,他这两年都没有再恋爱了,路易莎十分担忧他会单身到底,希望卡洛琳能撮合他和乔治安娜。 卡洛琳和查尔斯说了一会亨利,又谈了一会生意上的事,她无意中提起今年乔治安娜刚刚踏入社交季,希望他能多和她跳几支舞,化解她的紧张和羞涩。 查尔斯立即答应了,不知道有没有理解她的意思。但是舞会后,乔治安娜和他熟悉了许多,有事也会说起单独的话题了。 岁月如水,日子就在一场场舞会中悄悄溜走,但是达西从来不和未婚女性跳舞,也不希望她和未婚男性跳舞。 他当然不会明说,但是一但她和别的年轻男子跳起来,他总是在附近转来转去,眼神紧紧地盯着看,让他们都没办法说话了。次数多了,卡洛琳当然猜出了他的小心思。 只是舞会最重要的交际手段就是跳舞,如果一支舞都不跳,无疑是最大的不礼貌,他们只能尽可能让对方放心。 于是之后的时光里,除了彼此,他们都只和已婚的年龄稍大的人跳舞,当然,兄弟姐妹不算。 路易莎和伊丽莎白经常拿这个打趣她,但是她们都知道,这是善意的玩笑,也是真心的羡慕。 上流社会,真正恩爱的夫妻很少,何况像达西夫妇这样心心相印的呢? 伊丽莎白和乔治的感情当然不能说不好,但是生活总是会有一些波澜,性格的不合,观念的差异,都会引发矛盾。但是在外人看来,他们也算是一对爱侣,起码没有人找情人。 卡洛琳和达西的感情,就和彭伯利满园的蔷薇花一样,越来越茂盛,经年不败,历久弥坚。 此后的很多年,卡洛琳陆续做了许多科学研究,成立了科技研究所,研究的成果包括如电话,电报,留声机等一千多项发明专利,是科技史上的一座高峰,名留青史。 和她的事业成就一样,宾利女爵和达西先生的爱情故事广为流传,后来有人写成了小说《蔷薇庄园》,又经常搬上荧幕,是一个文学史上的传奇。 寿终正寝,卡洛琳脱离世界之后,只觉得意识十分模糊,但是她明显感觉自己穿过了一层壁垒,在一个黑暗的空间里停留了一瞬。 这一瞬时间非常短暂,但是被她强大的精神力捕捉到了。这很不对劲,如果是虚拟世界,为什么要穿越时空壁垒?还要在空间站停留? 她的意识很快回到了星际联盟的身体里,就好像刚刚那一瞬间是错觉。 “系统,这是怎么回事?”她相信自己的感知是不会错的,联盟肯定有什么在瞒住他们。 可是无论她怎么呼唤,系统都没有丝毫回应。卡洛琳立刻上了云端,发现很多选手都说自己联系不上系统了,官方公布系统需要检修的消息,要等下一个世界才能发放。 “小溪,你到哪里去了,活着就回个信。”家用机器人感知到主人回归,立刻将视频短信放了出来。 是导师在找她,她去参加遴选并没有经过她的同意,还不知道会怎么挨骂呢,白溪回了视频通话,很快接通了。 “白溪,你死到哪里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星际海盗抓走了。”导师外表娇小,此时却像一条喷火龙,叉腰大吼。 星际时代的寿命平均已经到了五百岁,导师今年一百五十岁,还属于年轻人呢,她是抚养了白溪的人。 “导师,我去参加联盟遴选了。”白溪低着头,好像做错事的孩子。 “什么?你为什么要去那里,很危险的你知道吗?”导师果然知道些什么,她十分紧张的样子,“小溪,你没受伤吧?千万不要让自己受伤,不然穿越时空的时候……你……意识会逸……散的…….” 光屏马上黑了,白溪立刻回拨,却发现被屏蔽了,她立刻出了营养仓,坐飞碟到了导师家里。 开门的是一个穿着黑色睡衣的男人,他皱着眉看她,十分排斥她进去,冷漠地说:“这件事还处于保密状态,你不要让心心犯错,自己保重吧。” 光门无情地在她面前关死,白溪叹了一口气,垂头丧气地回到自己家。 心心是导师的小名,那个男人专属的,别人不能叫。他是星际联盟高层,既然他都那么说了,肯定是不能透露更多了。 白溪又重新上了云端,查找相关信息,却发现所有的词汇都屏蔽了,看来联盟是不准备让公众知道他们的勾当了。但是根据已有的信息推断,这次遴选不像公布的那么简单,那些虚拟空间真的是虚拟空间吗? -------------------- 作者有话要说: 打滚求收藏求评论,你的支持是我最大的动力||ヽ(* ̄▽ ̄*)ノミ|Ю ==================== #骚里骚气白瑞德 ==================== 第20章 ================== 这一次,她成为了《飘》里女主斯嘉丽的妹妹苏伦,那个被斯嘉丽抢走未婚夫的倒霉蛋。 在这个叫塔拉的庄园里,住着奥哈拉一家。 男主人杰拉,女主人爱伦,还有他们的三个女儿:斯嘉丽,苏伦,卡丽。 她是三年前来的,今年十五岁,她正在房间里换衣服,因为马上就要吃晚饭了。 苏伦换了一件鹅黄色的长裙,就听见黑嬷嬷在呼唤她们三姐妹,“爱伦小姐回来了,斯嘉丽小姐,苏伦小姐,卡丽小姐,快出来迎接你们的母亲。” 黑嬷嬷是她母亲爱伦的陪嫁女仆,也是爱伦最忠实的助手,帮助她管教女儿们,感觉十分敏锐,很擅长猜测她们的小心思。 苏伦走出房门,见到了另外两个姐妹。 姐姐斯嘉丽今年恰好十六岁,身材已经发育得很好,一双绿色的大眼睛十分灵活。 她此时身穿一件白色长裙,却一点也不安静,整个人充满了野性,她是整个县里最受男孩们欢迎的女孩子之一。 另外一个,当然是苏伦,只是,她不仅受男孩子欢迎,也受女孩子欢迎。 另一个女孩矮了很多,她才十三岁,是苏伦的妹妹卡丽。 在此时的美国,男女并不平等,杰拉一直想要一个男孩,爱伦在卡丽后生过一个男孩,只是夭折了。 在原书中,爱伦后来还会生几个男孩,都夭折了,爱伦的身体因此变差了很多,因此后来她才会在一场伤寒中死去。 三年前,她去卫斯理女子学院读书,就让系统给爱伦降下不孕之症,比起一个注定要死去的弟弟,自然是爱伦更重要。 所以这些年爱伦都没再怀孕,身体看起来还可以,起码她的哮喘很少发作。 斯嘉丽今天有一些心不在焉,都没有和苏伦斗气了,只见她躲在角落里,像一只老鼠见了猫。 苏伦不用看她,就知道她应该是得知了一个噩耗,她的梦中情人艾希礼,和他的表妹媚兰要订婚了。 艾希礼是附近十二橡树园的长子,一位温文尔雅的男子,斯嘉丽从情窦初开时,就爱上了他。 只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梦。 艾希礼也许喜欢斯嘉丽美丽的风情,喜欢她让男人心烦意乱的魅力,但是在他心里,表妹媚兰才是和他共度一生的人。 斯嘉丽对自己的魅力十分自信,她认为艾希礼是迫于家庭才另娶他人,准备明天就和艾希礼私奔。 爱伦对女儿们的教养十分严格,特别是斯嘉丽,她总觉得她会犯错,斯嘉丽对她又爱又怕,此时生怕敏锐地黑嬷嬷发现什么,又告诉爱伦,所以十分紧张。 作为虔诚的基督徒,爱伦将丈夫和几个孩子叫到一起,主持了餐前祈祷,语气温柔虔诚地读了圣经,摇曳地的灯光洒在她的脸上,显得那么圣洁。 苏伦被她感染,心情莫名地沉静了下来。 祈祷完以后,晚餐端了上来,气氛也轻松了起来。 卡丽问道:“妈妈,我真的不能参加明天晚上的舞会吗?” 她说的是在十二橡树庄园举行的野宴,就是明天,男女主相遇了。 “亲爱的,恐怕不行,你才十三岁。”爱伦的声音柔婉,却充满力量,“不过你可以参加明天的野宴,舞会前回家。” 卡丽勉强答应了下来,又对苏伦道:“苏伦,我可以带你那顶从梅肯带回来的帽子吗?” 苏伦笑道:“你说的是那顶粉色的吗?当然可以,亲爱的。” 她的神情在灯光下显得那么温柔,又充满了令人神往的女性魅力,卡丽竟然一时看呆了。 斯嘉丽将手中的餐叉重重的扔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响,就赌气般地跑回了楼上,脚步在楼梯上跺出重重的声音。 “这是怎么了,斯嘉丽?”杰拉歪着头往楼上看去,却早已不见她的身影。 卡丽撇了撇嘴,在苏伦的目光下又低下头,嘴里说道:“斯嘉丽只想到自己,她已经有一顶绿色的了。” 爱伦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斯嘉丽的性格有些霸道,对最小的妹妹也没有宽容一些,肯定是向苏伦讨要过那顶帽子,只是没有说服苏伦,刚刚苏伦又把帽子送给了卡丽,她就生气了。 她对斯嘉丽自我的性格感到担忧,也为苏伦和斯嘉丽的矛盾忧愁。 三个女儿里面,斯嘉丽是长女,在没有儿子的前提下,她是要继承塔拉的,她最为重视。 但是要说最让她骄傲的,还是次女苏伦。 三年前,苏伦突然表现出过人的才华,说要去上大学,她当时十分惊讶,但是她考虑到斯嘉丽会继承塔拉,苏伦除了嫁妆什么也没有,就答应了。 但是她没想到大学真的会破格录取她,因为她太小了。 然后苏伦就去梅肯去了大学,这次突然请假才回来。她不知道在大学里都学什么,但是苏伦明显看起来和以往大不一样,不,她和所有女孩子都不一样。 比起斯嘉丽每天纠缠男孩子之间,苏伦的交际圈无疑广许多,无论是汉密尔顿家的两位小姐,还是方丹家的几兄弟,都很喜欢和苏伦说话。 除此之外,这个月有几封从佐治亚州寄来的信,她说是学业上的事,苏伦在做什么,她已经不能理解了。 有时候她会怀疑苏伦这样的女孩子,嫁的出去吗?她太优秀,又太聪明了,同龄的男孩子在她面前就是弟弟。 爱伦想着,对卡丽说:“明天去十二橡树庄园,记得跟着苏伦,别跑太远。” “妈妈,你不去吗?”卡丽十分奇怪。 “我不去了,家里有事,你们好好玩。”爱伦想起监工乔纳斯,眉头一纠,她看向杰拉,“亲爱的,我又有一些话和你说。” 爱伦说着已经站了起来,来到书房里,杰拉立刻跟上,虽然他自己不承认,但是潜意识里是有些怕老婆的。 苏伦见此,眼波一转,大概猜到是什么事,原书中有一个情节,监工乔纳斯和一个白人女孩私通,还生了一个死婴,今天爱伦很可能是去给它接生了。 爱伦此时应该是和杰拉商量,要开除乔纳斯。 战后,这个乔纳斯又会回到塔拉,想私吞塔拉。 现在她来了,他想这么做,就要付的起代价。 这天晚上,塔拉两姐妹都有些心神不宁。 一个是斯嘉丽,她翻来覆去地幻想明天的场景,幻想艾希礼和她的幸福生活。 另一个是苏伦,事业线已经起步,爱情线就要来临,她有些感概。 走爱情线时,不管是选择和男主终老,还是选择成为白月光,前提都是让男主爱上自己,这就避免不了勾搭男主。 这些年她一直在做心里建设,因为男主白瑞德是斯嘉丽未来的丈夫,准确来说,是第三任丈夫。 上个世界,抢走了伊丽莎白的达西,她都感到愧疚,何况这一次,是她姐姐的男人。 刚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想到这件事就难受,甚至想过放弃爱情线。 但她一直记得自己的目的,要想赢,就容不得太多的矫情,经过时间的沉淀,她已经想开了。 一来斯嘉丽现在并不认识瑞德,她出手不算什么。二来原书是悲剧结尾,说明他们不合适。 值得一提的是,来到这里三年了,她还是不能看清人的脸,只解锁了眼睛。 这也是她能克服心理障碍的原因,一个看不清脸的姐姐,她能多有感情呢? 她不得不承认,对于斯嘉丽,虽然是亲姐妹,她还不如伊丽莎白讨她喜欢。 也许是斯嘉丽太自我,三观不合,也许是苏伦自己不够入戏。 夜色已深,苏伦又重温了一遍原书中的情节,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早晨八点。 那是暖和的四月天,和煦的晨光穿过宽大的窗户,在天蓝色帷帘上留下了脚步。 晚春恋恋不舍地给炎热的气候让位,芬芳柔和的暖意已注满房间,它饱含着种种花卉、刚抽枝叶的树木和润温的新翻红土的香味。 苏伦站在窗前,身姿慵懒地欣赏了一会鸟语花香,看着天边映红的云彩,觉得是一个好兆头。 她回过头,拿起精心准备的一套淡紫色长裙,这是法国货,她特意让朋友带的。 今天,是至关重要的一天,她需要将自己打扮地惊艳众人,为爱情线开一个好头,因为她觉得瑞德是一个颜控。 瑞德为什么爱上斯嘉丽?她分析:首先是瑞德看上了斯嘉丽的脸,然后是觉得斯嘉丽性格特别。 她的脸已经不用担心了,自认比得上斯嘉丽,那剩下的就要临场发挥,展示自己的特殊了,试问谁能特殊过一个星际人呢? 她在做心里建设的时候,黑嬷嬷适时地来到她房里,给她带来了早餐,因为按此时的风俗,小姐们在外面要表现自己的小鸟胃,所以最好事先吃够再出门。 “苏伦小姐,吃些东西吧,今天一天都在外面呢。”黑嬷嬷说着一边打量她。 先是头发,她的头发是亚麻色的,看起来十分柔软,这时梳成了发髻,显得脖子修长,黑嬷嬷满意的点头。 接着是胸部,她今年十五岁,却已经发育得差不多了,此时肌肤微露,期霜赛雪,没有一点瑕疵,黑嬷嬷继续点头。 黑嬷嬷一边说着“苏伦小姐是个大美人”,一边往下看,这一下,她张大了嘴。 一声惊天动地的声音响起,“不,苏伦小姐,我敢肯定,你没有束腰,你的腰明明是18英寸,只比斯嘉丽小姐多一点点,此时却像个孕妇。” 黑嬷嬷一边说着,一边解她的裙子,“你们什么时候才能让我放心?我真不敢想象,你们出嫁了怎么办?” 苏伦知道今天绝对拗不过黑嬷嬷,只能配合的脱下裙子,一边甜言蜜语:“哦,嬷嬷,你实在不必担忧,只要你跟着我出嫁就行了。” “哦。”黑嬷嬷惊讶地看着苏伦,停顿了一下,“原来你打了这个主意?我以为你早就被我管束够了,恨不得马上离开呢。” 苏伦一边吸气,一边求饶:“真的只能这么小了,嬷嬷,我快吐了。” “嬷嬷,这你可想错了,我真的想把你带到自己的家里,斯嘉丽被你管得最多,但连她也这样想呢。”苏伦终于穿好了衣服,深呼吸了一下,觉得还好。 黑嬷嬷情不自禁咧了咧嘴,又迅速合上,傲娇道:“这我可不能答应你,我是爱伦小姐的。” 黑嬷嬷虎虎生风地离开了原地,出门就差点撞上普里西,但也没顾得上计较。 苏伦小姐的话,还是被她听就进去了,她觉得自己充满了干劲,能为奥哈拉再工作一百年! 第21章 ================== “系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我竟然不觉得愧疚。上个世界,抢走了伊丽莎白的达西,我都感到愧疚,这一次,是我姐姐的男人,我反而不觉得对不起她了。这可真奇怪啊。”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啊,因为斯嘉丽还不认识瑞德呢,上次伊丽莎白已经认识达西了,而且本世界男女主是悲剧结尾啊。” 苏伦认为不是那么简单,她猜测是因为她对斯嘉丽不太喜欢的关系。也许是斯嘉丽太自我,三观不合,她不得不承认,对于斯嘉丽,虽然是亲姐妹,她还不如伊丽莎白讨她喜欢。 抢走陌生人的东西,和抢走朋友的东西,感觉当然是不一样的。 夜色已深,苏伦又重温了一遍原书中的情节,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早晨八点。 那是暖和的四月天,和煦的晨光穿过宽大的窗户,在天蓝色帷帘上留下了脚步。 晚春恋恋不舍地给炎热的气候让位,芬芳柔和的暖意已注满房间,它饱含着种种花卉、刚抽枝叶的树木和润温的新翻红土的香味。 苏伦站在窗前,身姿慵懒地欣赏了一会鸟语花香,看着天边映红的云彩,觉得是一个好兆头。 她回过头,拿起精心准备的一套淡紫色长裙,这是法国货,她特意让朋友带的。 今天,是至关重要的一天,她需要将自己打扮地惊艳众人,为爱情线开一个好头,因为她觉得瑞德是一个颜控。 瑞德为什么爱上斯嘉丽?她分析:首先是瑞德看上了斯嘉丽的脸,然后才是觉得斯嘉丽性格特别。 她的脸已经不用担心了,自认比得上斯嘉丽的美貌,那剩下的就要临场发挥,展示自己的特殊了,试问谁能特殊过一个星际人呢? 她在做心里建设的时候,黑嬷嬷适时地来到她房里,给她带来了早餐,因为按此时的风俗,小姐们在外面要表现自己的小鸟胃,所以最好事先吃够再出门。 “苏伦小姐,吃些东西吧,今天一天都在外面呢。”黑嬷嬷说着一边打量她。 先是头发,她的头发是亚麻色的,看起来十分柔软,这时梳成了发髻,显得脖子修长,黑嬷嬷满意的点头。 接着是胸部,她今年十五岁,却已经发育得差不多了,此时肌肤微露,期霜赛雪,没有一点瑕疵,黑嬷嬷继续点头。 黑嬷嬷一边说着“苏伦小姐是个大美人”,一边往下看,这一下,她张大了嘴。 一声惊天动地的声音响起,“不,苏伦小姐,我敢肯定,你没有束腰,你的腰明明是18英寸,只比斯嘉丽小姐多一点点,此时却像个孕妇。” 黑嬷嬷一边说着,一边解她的裙子,“你们什么时候才能让我放心?我真不敢想象,你们出嫁了怎么办?” 苏伦知道今天绝对拗不过黑嬷嬷,只能配合的脱下裙子,一边甜言蜜语:“哦,嬷嬷,你实在不必担忧,只要你跟着我出嫁就行了。” “哦。”黑嬷嬷惊讶地看着苏伦,停顿了一下,“原来你打了这个主意?我以为你早就被我管束够了,恨不得马上离开呢。” 苏伦一边吸气,一边求饶:“真的只能这么小了,嬷嬷,我快吐了。” “嬷嬷,这你可想错了,我真的想把你带到自己的家里,斯嘉丽被你管得最多,但连她也这样想呢。”苏伦终于穿好了衣服,深呼吸了一下,觉得还好。 黑嬷嬷情不自禁咧了咧嘴,又迅速合上,傲娇道:“这我可不能答应你,我是爱伦小姐的。” 黑嬷嬷虎虎生风地离开了原地,出门就差点撞上普里西,但也没顾得上计较。 苏伦小姐的话,还是被她听就进去了,她觉得自己充满了干劲,能为奥哈拉再工作一百年! 早晨杰拉喝了几杯白兰地,借兴把乔纳斯开除了。乔纳斯离开前,爱伦要将账目理清楚,所以,她不能去参加聚会了。 在苏伦改善农场的账目明细后,爱伦的工作减轻了很多。 苏伦进去与她吻别时,有一个人拿着帽子站在爱伦身旁,他的身上流露着不太友好的气息,苏伦猜测这个人就是乔纳斯。 他引诱白人女孩埃米怀孕,是不符合绅士道德的,何况爱伦是一个虔诚的基督徒。纵使他再怎么在杰拉身上使力,也不可能改变爱伦对他的看法。 乔纳斯是北方人,他恨所有的南方人。他恨他们对他态度冷淡,恨他们轻视他的社会地位,尽管表面敷衍也是掩盖不了的。 他最恨爱伦奥哈拉,因为她是他所恨的那些南方人的典型,他的表情十分狰狞。 但是这些苏伦都看不到,因为她看不清所有人的脸,只能猜测这个人就是被开除的监工乔纳斯。 如果她能看到,也许会忍不住当场给他留下点什么,比如一两种疾病。 爱伦忙于农场事物,不能去参加聚会,嬷嬷作为农场女工头留下来协助爱伦。 斯嘉丽知道这件事,马上就高兴了起来,因为这样就没人管她在宴会上干什么了。 杰拉骑着马,三个奥哈拉小姐坐在马车上,女仆迪尔西是管理餐具的仆人波克的妻子,黑嬷嬷派她来照顾三个姑娘,此时她坐在赶车人旁边,膝盖上放着姑娘们放舞衣的匣子。 杰拉兴致高昂,因为顺利地处理了乔纳斯的事,还因为马上就要见到朋友们,可以大肆吹牛了。 他虽然很敬爱爱伦,却不够体贴,就像现在,他一点也没想起爱伦。爱伦想不想参加野宴?想不想见一见朋友们?他都没放在心上。 苏伦觉得这对夫妻表面和谐,其实称不上爱侣。杰拉只是需要一个女主人,而爱伦,她有自己的过去,从她表兄远走他乡开始,她的心就死了。 活在眼前的爱伦,不过是一副躯壳罢了,她可以是母亲,可以是女主人,但是却不是一个妻子。幸好杰拉一点也不在乎,他只觉得能娶到爱伦,就已经很幸运了。 所以,奥哈拉的家庭就是这么维持下来的,一个麻木的女主人,一个稀里糊涂的男主人。 杰拉已经开始唱起歌来,大部分是欢快的爱尔兰小曲,少年的经历带给他深深的印记,对土地的热爱,对生活的审美,都是爱尔兰式的。 然后,他又唱起了战歌,想必是想起可以谈论战争,出一出风头。 是的,战争,美国南北战争就要开始了。起因是南方想持续奴隶制,北方想改革,然后南方想从联邦独立出来,北方不同意,就打起来了。 但是和很多南方人一样,杰拉一点也不惧怕战争,一来他们认为打不起来,二来认为南方必胜。 他看了看马车里的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更加洋洋得意。 苏伦看着杰拉,却想到他会因为醉酒骑马摔断脖子,就恨不得让他再也不能骑马。 再等等吧,等一个合适的时机,让他再也不能喝酒,味觉失灵就挺好的,喝酒和喝水没有区别,这一点系统可以帮她。 她想到即将到来的场景,和即将见到的人,有些紧张起来,爱情,多么奇妙的事情。 就算有一个世界的恋爱记忆,她也不敢保证让一个男人爱上她,因为,爱情的产生十分神奇,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尽人事听天命, 她把视线转到景色上,放松心情。 阳光温暖而柔和,佐治亚明媚的春光在她眼前展现。 地上,草坡上,远处的山上,到处开满了鲜花,粉色的蔷薇,紫色的野罗兰在路边铺开,和一片花毯一样。 路边不远处是一条欢快活泼的小河,流向不知名的远方。河岸上的树林郁郁葱葱,充满蓬勃的朝气。 在树林的那边,开满了白色的小花,那是连绵不绝的山茱萸,如白色的精灵一样,在绿色的草坪上跳跃、舞动。 这白色的精灵和粉色的山楂树花对话,粉色更加娇媚,白色更加纯洁,交相辉映,微风吹拂,仿佛能闻到空气的甜香。 不管如何,能看到这么美的场景,已经是极大的馈赠了,其他的就按照自己的设想进行吧。 十二橡树村的烟囱很快进入眼帘,前方传来马蹄声,是塔尔顿夫人和她的四个女儿。 杰拉除了爱伦,最欣赏这位塔尔顿夫人,赞美她驾车的手很美。 塔尔顿夫人生了八个孩子,对他们进行军事化管理,此时四个女孩像一支部队,排成一排坐在马车里。 旁边是两个骑马的男孩,除此之外,还有一对双胞胎兄弟不在这里,想来等一下会见到。 四个塔尔顿兄弟是奥哈拉姐妹的忠实粉丝,他们对斯嘉丽和苏伦的推崇十分狂热,此刻两兄弟已经奔到了马车边,不停地搭话。 斯嘉丽见此,精神一振,脸上充满了神采,将两个男孩牢牢地抓在身边,一边还得意地看了苏伦一眼。 苏伦哭笑不得,斯嘉丽不知道为什么很喜欢勾引男孩子,还热衷抢别人的男朋友,来证明自己的魅力。 斯嘉丽的野性对男孩来说十分有吸引力,镇上的很多女孩都被她抢走了男朋友,然后弃如敝屣。 所以,塔尔顿四姐妹没有一个和斯嘉丽说话的。事实上,斯嘉丽只有一个朋友,是一个叫凯瑟琳的女孩。她们一样的美丽,受男孩子欢迎,遭到女孩们的仇视,两人勉强做了搭档。 苏伦和塔尔顿姐妹聊了一会,就分开了,大家担心太阳晒坏皮肤,快马加鞭,很快到了目的地。 第22章 ================== 还没进门,他们已经闻到了浓烈的烤肉味,三个奥哈拉小姐从马车上下来,跟着父亲杰拉进了院子,见到了男主人约翰。 威尔克斯的男主人约翰,有三个孩子。 长子艾希礼,是斯嘉丽的初恋。 次女英迪亚,非常讨厌斯嘉丽,因为斯嘉丽勾搭过她男朋友,此人在原书中终身未婚。 三女霍妮,未来也会非常讨厌斯嘉丽,因为在原书中,斯嘉丽嫁给了霍妮现任未婚夫查尔斯。 苏伦一边回忆剧情,一边跟着杰拉进入了这栋乡间别墅,她看起来十分美丽和庄重。 如果是塔拉庄园是一个美丽少女,那么十二橡树园就是一位贵族少妇,那是文化带给主人的审美。 奥哈拉家除了苏伦,大家都不喜欢读书,特别是斯嘉丽,声称看见书本就恶心。 这也是斯嘉丽和艾希礼不能在一起的原因,相对于斯嘉丽,艾希礼的未婚妻媚兰博览群书。 艾希礼是一个有内涵的男子,他受的教育是正经的绅士教育,对未来的妻子要求很高,比起单纯的荷尔蒙吸引,他更追求心灵契合。 但是这一点,斯嘉丽永远也不会明白,在她的脑袋里,只有对男人的挑逗,喜欢就争取,失败就报复,极为简单。 就像此时,她一边和男孩子们调情,一边四处乱瞄,寻找艾希礼。 艾希礼此时和媚兰手挽手迎接客人,艾希礼的衣服是棕色的,媚兰则穿着灰色的细麻长裙。 虽然女方的颜值不够,身材矮小,但是看起来十分和谐。 “哦,我亲爱的朋友,好久不见。”媚兰说话十分柔美,语调缓慢。 “是的,很高兴见到你。”苏伦和她拥抱了一下,她看了艾希礼一眼,打趣笑道,“可惜上次约好一起阅读,这一次恐怕不能如愿了。” 艾希礼有些脸红,含笑看着她们,媚兰反应过来,也脸红了。 作为即将订婚的夫妇,当然是形影不离的。 “我想,我很抱歉。”媚兰红着脸,低头道。 “哈哈,下次再约也是一样的。”苏伦每次看见媚兰,总觉得很像一只小鹿,可怜可爱。 但是她知道,媚兰的内心不像表面那么脆弱,她是一位善良坚强的女性。在原书中几乎没有人讨厌她,艾希礼最后发现自己真正爱的人是她,斯嘉丽觉得她自己唯一的朋友,瑞德十分尊重她。 苏伦看书时,总觉得媚兰仿佛一个玛丽苏,人见人爱。出于好奇,她刻意认识了媚兰,发现她最大的特点是善解人意,谁不喜欢解语花呢?因为很多观点相似,她们成为了好朋友。 苏伦告别了媚兰,往后走去。 十二橡树庄园的名字取自于一片橡树林,此时野宴就在这里举行。 在烟熏火燎中,阴影处摆放了很多长长的橡木桌,上面铺了细麻布,旁边放了各种各样的凳子,椅子,保证所有人都能找到喜欢的座位。 这些事都是英迪亚做的,自从威尔克斯夫人死去,十二橡树庄园的管家事物就落在了她身上,此刻她一边招呼客人,一边还要防止斯嘉丽抢走她的男朋友——塔尔顿双胞胎里的斯图尔特,十分繁忙。 这些烤肉和服务工作都是黑奴完成的,所有来做客的白人都能享用到他们的成果。而黑奴们吃的,则是玉米饼、山薯以及动物内脏,运气好时可以吃西瓜吃个饱。 白人都以为黑人很喜欢吃动物内脏,其实也只是蔑视的看法罢了,黑奴是主人的财产,是没有人权的。 苏伦在这一点上,很同意林肯的释奴条约,因为现在的南方是畸形的,不平等的。 高高在上的庄园主什么也不做,每天打打猎,喝喝酒,就能享受到丰富的资源,而黑人累死累活,也只能温饱罢了。 从文中推断,这还是宽厚的主人家才会给黑人的待遇,也即是说,在某些地方,干得最多的黑人连温饱都不能保证。 所以,后来林肯的释奴条约发布后,黑人才会奋起反抗,大量逃离,造成南方空虚,物资补给不足,加速了南方在南北战争中的灭亡。 这是南方白人最后的狂欢,从明天起,不,从今天晚上开始,这些就不复存在,因为,战争就要爆发了。 此时的南方男人满怀信心,觉得自己能打败北佬,重新享受原来的生活,却不知这只是一场梦。 这是历史潮流,连苏伦也不能阻止,只能尽量改善大家的处境。 苏伦想到这里,听见很多人的说话声,就回到了现实。 她和塔尔顿的几位小姐们坐在一起,旁边还跟着方丹家的两兄弟,就宴会的事展开了闲聊。 此时的话题无非是男孩子吹牛,意图引起女孩的崇拜,女孩们争风吃醋,想挑逗男孩们。 苏伦对男孩们来说,是可望而不可及。 因为她看起来就和其他女孩不像,她的笑容那么美丽,姿态那么优雅,谁能有勇气去追求她呢? 方丹几兄弟围在她身边,也只是有贼心没贼胆。 至于女孩们,超出自己一点的会嫉妒,比如对斯嘉丽,她们就很嫉妒。 但是对苏伦,她们反而很推崇。因为她的举手投足是那么令人向往,仿佛一个童话,说会舍得嫉妒她,谁有勇气嫉妒她呢? 所以,此时的苏伦处于一种奇特的场景中,她似乎是人群的中心,却同时受到男孩和女孩的喜爱。 与之相反的是,斯嘉丽的周围从来都是男子,有十几岁的少年,如塔尔顿兄弟。也有年纪老大的单身汉,比如弗兰克肯尼迪,这人在原书中是斯嘉丽的第二任丈夫,也是斯嘉丽抢走的“苏伦”的未婚夫。是的,在抢男人这一点上,斯嘉丽没什么节操,连未来妹夫也不放过。 此时的苏伦当然和弗兰克没有交集,他只能围绕在斯嘉丽身边,祈求她一点怜悯,或一个敷衍的眼神。 可惜,在斯嘉丽眼里,他是一个年老瘦小,唯唯诺诺的男人,怎么可能看得上眼呢?在原书中,斯嘉丽还是因为需要他的钱拯救塔拉,才嫁给他。其实“苏伦”嫁给弗兰克未必不会拯救塔拉,但是斯嘉丽认为“苏伦”十分自私,而且不配做富商弗兰克的妻子,就自己上了。 苏伦从来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这是自己的生活,没有必要受原书的操控。弗兰克对她来说,只是一个陌生男人,所以没注意弗兰克。再说,在一堆男人里面,一个身材普普通通的男人,又看不清脸,她能注意到才怪呢。 她敢说,此时就算杰拉站在她面前,她也很难认出那是自己的父亲。 苏伦在一堆看不清脸的人中说了一会话,谁也没发现她的异常。 这是上个世界,她作为女爵和达西夫人练就的本领,对不熟的人,外交辞令就够了。 她心里记挂着瑞德,不禁抬头往四周去看。 原书中写瑞德身体很强壮,是斯佳丽没见过的强壮,那么应该很明显才对。 她找了一会,突然想起,斯嘉丽第一次见瑞德是在大厅里,是不是此时他就在大厅呢? 苏伦告别了聊天的伙伴们,装作无意的走入大厅。 第23章 ================== 苏伦走进大厅的时候,里面安静了一会,很多人的脸都朝着她看来,但是这些脸她都看不清,全是马赛克,只有一双双眼睛很明显。 想想吧,大家都不说话,几十双眼睛同时看她,她有些不寒而栗。 幸好他们很快就说起话来,有的在打听她是谁,有的则到了她面前。 比如眼前这一个男子,身材高挑,身穿黑色西装,头发是棕色的,此时梳得很整齐,皮肤是白色的,他此时对她鞠躬道:“苏伦小姐,很高兴我们又见面了。” 苏伦一边观察大厅里的其他人,一边看了他一眼,发现声音很陌生,实在认不出来,她只能客套的笑了笑,道:“是的,很久不见了。” 棕头发似乎有些紧张,说:“苏伦小姐还是这么美,事实上,我没见过比你更美的姑娘。” 苏伦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见他双眼紧紧地盯的她,目不转睛,回道:“这太夸张了,比我美的姑娘多的是呢。” 棕头发却十分激动道:“不不不,我的话没有半点恭维,事实上,我,我从见到你以后,常常想起你,今天我的目的地本来是亚特兰大,但是我想见见你,特意绕路来的。” 苏伦能听见他急促的呼吸声,她能想象这是一个纯情的小伙子,此时应该脸红了。 她转头看着他,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因为她真的很意外。 她正在想是直接拒绝好,还是委婉拒绝好的时候,他又热情地说:“苏伦小姐,我知道,像你这样的小姐,表白的人一大把。” 并没有,苏伦想着,又听他说:“但是,我敢肯定,他们没有一个像我一样真心。我不必急着回答我,我会等你的,直到你变为新娘为止。” “我想,不管你是谁的新娘,我都会来,作为新郎或者宾客。”说着他吻了吻她的手。 苏伦见他似乎不准备走,就说:“谢谢你,但是我,我想休息一下。” 棕头发明白这是隐晦的拒绝,他的头发垅拉了下来,说:“打扰了小姐。” 他走了两步,又回头恋恋不舍地道:“欢迎你来亚特兰大找我,或者给我寄信。” “关键是,你究竟是准呢?”苏伦自言自语道。 “噗”的一声笑声从身后想起,苏伦原以为这里没有人,此时捂着噗通乱跳的胸口回头,想知道是谁在背后吓人。 她的身后是一张高背沙发,因为靠背过高,假如不仔细看,是很难有见那里坐着人的。 苏伦刚刚一直观察站着的人,希望从中找到瑞德,倒把身后的忽视过去。 “是谁在这偷听?”苏伦皱眉道。 “偷听?我在你进来之前就坐在这儿了。” 一个身穿深蓝色西装的男子站了起来,语气戏谑,身体强壮,身上的肌肉根本隐藏不住。深蓝色本来是绅士的颜色,此时在他身上,却有一种霸道的性感。 他的头发是黑色的,皮肤是古铜色的,看起来很像一个海盗。 虽然看不清脸,苏伦觉得他应该就是男主瑞德。因为,在这个时代,没有哪个男人会这么放肆地盯着一个淑女看。 瑞德会喜次什么样的女人呢?她不知道,但是总归不会是中规中矩的女人,她想。 苏伦笑了笑,讥讽道:“所以,你不仅偷听,还偷看?” 瑞德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反驳他,要知道,很少有淑女能在他的眼神下面不改色的,这个姑娘却不以为意。 他怀疑她不是一个传统的淑女,戏谑道:“如果像其他客厅里的男人一样,欣赏一个突然闯入的美人算是偷看的话,那么是的。” 他油嘴滑舌的,苏伦有些脸红,但还是瞪着他道:“哦,所以呢?像大多数人一样,做的事就是对的么?” 这话无疑是个陷阱,如果说是,未免就是说自己没有主见,人云亦云;如果说不是,那就说明自己偷看她是错的,和自己刚刚说的话矛盾,自打脸了。 瑞德这下真的无语可说了,他还从来没有哑口无言的时候呢。 他本来是出于无聊打发时间,才来撩拨一下美人,没想到美人带刺。他摸了摸鼻子,回道:“当然不,但是大多数人都会觉得自己是对的。” “所以大多数人和你一样庸俗。”苏伦说着又瞪了他一眼,在一个偏僻地角落里坐了下来。 瑞德又摸了摸鼻子,他看着不远处的苏伦,发现这个姑娘长得不错,这一点,在她进来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 但是美人虽然不是满大街都是,但也从来没有缺少过,比如今天,他就见到了几个美人。 一个绿眼睛,专注于挑逗男人,恐怕全场的男人都是她的目标。 一个就是这个苏伦小姐,气质出众,可以说是他见过的最优雅的一个,连瞪眼都显得十分可爱。 另外几个,比这两个稍有不如,但是也各有特色。 但是此时他莫名有些在意苏伦,因为这是他没见过的类型。 她有一副天使的面孔,内里恐怕也不是个草包。她说的话十分有条理,逻辑满分,想必很喜欢阅读和思考。有才有貌的女人,总是难得的,他起了一点兴趣。 瑞德认真地打量她,发现她十分美丽,单就长相来说,可以在他认识的女人中排前十。 但是最令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初看时,仿佛驯鹿,无辜而纯洁,没有哪个男人会对这样的眼神不心生怜爱的。 但是驯鹿哪里有这样灵动的光彩?那里面流动的狡黠分明是狐狸才有的光芒,让人心痒痒。 苏论被他一双根睛打量得有些尴尬,又瞪了他一眼,就走出大厅。 经过一个世界的历练,苏伦对男女之情也有了些经验,知道里面有许多学问。 欲拒还迎,欲迎还拒。 这个分寸怎么把握,她还处于摸索阶段,瑞德则是她的“小白鼠”。 苏伦在树林中的一条长凳上坐了下来,她的眼角余光看见那个蓝色的身影,若有所思的笑了笑,决定先吃了午餐再说。 -------------------- 作者有话要说: 。 第24章 ================== 看见苏伦出来,方丹家的老二托尼,和老三雅克尼斯立即霸占了她旁边的两个位子,一个给她切肉,一个给她倒果酒。 附近的斯嘉丽看见两个男人跑出了自己的魅力范围,恨恨地看了她一眼,她一向把男人当成战利品,对苏伦的不满达到最大,几乎和媚兰比肩,要知道,媚兰可是要抢走她心爱的艾希礼! 斯嘉丽附近有一个羞怯的男孩,是媚兰的弟弟查尔斯,也是她后来的第一任丈夫。此时他受斯嘉丽引诱,几乎已经陷入爱情,殷勤地给她端着盘子,挤得旁边的塔尔顿兄弟没有位置。 塔尔顿兄弟是一对双胞胎,他们在斯嘉丽和苏伦之间犹豫了一下,坐在了两个美人中间,这样,他们就能同时和她们说话了。 苏伦对斯嘉丽笑了笑,在她要喷火的眼神中悠闲地享受起烤肉来。 有她在,无疑激起了斯嘉丽的征服欲,她决定把所有男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一时将艾希礼都忘了。 斯嘉丽把自己的低胸裙又往下拉了拉,到了淑女的底线才停下,她笑得更加妩媚动人,不时发出咯咯的娇笑声。 苏伦看着她,有些无奈,但是考虑到瑞德就在附近,C位女主不能输,于是她这一次没有让她。 斯嘉丽的魅力在没有阅历的男孩中,是十分吃香的,因为他们更容易被皮相蛊惑。但是随着男人的年纪和阅历增长,她的魅力会随之下降。 而苏伦的魅力是通杀的,越有内涵的男人会越欣赏她,就如一壶美酒,年轻人喝的是甘洌,中年人喝的是人生。 苏伦和托尼谈论马匹,和亚历克斯谈论哲学,和塔尔顿兄弟谈论战争史,附近的男孩们都上过大学,大都能听懂,除了斯嘉丽,她只能在一旁不断地发出惊叹,给男孩们以崇拜的目光,心中却极为生气。 因为她妩媚的眼神也没有将男孩们抢过来,他们一边和苏伦谈天说地,一边享受她的奉承。他们的注意力大都在苏伦身上,只是偶尔给她一个眼神和笑脸。 斯嘉丽再也呆不下去,突然甩开人群跑了出来,这时,她又见到了艾希礼和媚兰在聊天,怒火转移到了媚兰身上。 她仔细听了听他们的谈话,发现又是文学,这该死的文学,她真的不知道那有什么好说的,男孩们为什么都很感兴趣,一个苏伦这样,一个媚兰又是这样,她心中充满了怒火,这是自尊心受损的表现。 她决定下午就向艾希礼表白,和他私奔,报复媚兰,也报复苏伦,有一个私奔的姐妹,苏伦别想嫁出去了。 瑞德在旁边围观了一次“屠杀”,苏伦对绿眼睛的“屠杀”。这时他才知道绿眼睛和苏伦是姐妹,但是两人关系却不太好,看起来好像对手。 他对苏伦的知识储备很惊讶,也对小女孩们争风吃醋感到无奈。 只是这样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呢?战争一触即发,到时候血流成河,又有多少男人能活着回来?这些小女孩们恐怕连丈夫都找不到。 苏伦可不知道自己的行为被瑞德认为是小女孩,她见斯嘉丽离开,瑞德也没有跟上去,就知道目前为止,他并没有特别注意斯嘉丽。 目前来说,破坏男女主爱情线已经有效果了。 要知道在原书中,瑞德可是神出鬼没,在斯嘉丽和查尔斯勾搭时出现,在斯嘉丽表白艾希礼时出现,才变成了特殊的缘分。 一个人关注另一个人是需要机会的,只要破坏瑞德和斯嘉丽这些特殊的机会,瑞德基本不可能和斯嘉丽有什么。 瑞德没有特别关注斯嘉丽,那么接下来,就是下午那一次了。 今天下午,斯嘉丽将在书房表白失败,并摔了一个花瓶,却被瑞德看了一个全程,他因此觉得斯嘉丽和呆板的南方淑女不同,产生了一些特殊的情感。 下午两点,最后一块猪肉、鸡肉、羊肉都吃完了。吃饱了就想睡,是生物的本能。谈话声渐渐消失,大家都在等待女主人来宣布结束野宴活动。 艾希礼的母亲早逝,女主人就是她的大妹英迪亚,可惜她此时正忙着和一个聋哑老头说话,没顾上宴会。 有人已经躺在椅子上打起了瞌睡来,苏伦眨了眨眼睛,重新不着痕迹的观察起瑞德来。 此时他坐在她右手边对面,喝着白兰地,一边四处看来看去,似乎在估摸什么,浑身气息说不上愉快。 他的感觉似乎十分敏锐,一下子朝她这边看过来,苏伦没有移开视线,对他挑了挑眉。 他似乎笑了一声,说道:“苏伦小姐似乎对一个俗人感到好奇?”他似乎对她刚刚在客厅里说他庸俗的话耿耿于怀。 此时苏伦的身边已经没有什么人,年轻男孩们在场中到处乱窜,女孩们在附近的长廊上昏昏欲睡。 至于斯嘉丽,肯定是和查尔斯在一起,那个小伙子一心追着她跑,下午的时候,就会阴差阳错成为斯嘉丽的未婚夫了。 苏伦正好坐在树下,此时微风吹拂,带来了别人细语的声音。 苏伦笑了笑,没有否认:“在整个宴会上,你看起来最奇怪。” 瑞德发出一声好奇的长音:“哦?” 在他戏谑的目光下,苏伦慢吞吞地道:“你看,大家都在享用午餐,轻松愉快,但是你…” 苏伦停顿一下,打量了他一眼,继续道:“你似乎很担忧的样子,为什么?” “我很担忧的样子?”瑞德的目光紧紧地盯的她,重复了一遍。 苏伦神秘地往四周看了看,香他招了招手,像特工接头一样神秘,瑞德挑了挑眉,觉得十分新奇,低下头来。 只听她像女巫一样在他耳边轻声道:“战争。” 瑞德瞬间侧过头,两人面对面,离对方只有一指,空气的热度流转,苏伦有些脸红的往后退了退,却忘了椅子没有靠背,一下子往后倒。 她吓得低叫了一声,声音柔媚,仿佛毛刷子在心头轻轻拂了拂,瑞德觉得一定是天气太热,这是错觉。 她终究没有倒下去,一只古铜色的手臂在关键时候拉了她一把,只是可能力气太大,把她拉入了一个宽阔的怀抱里。 热,是她唯一的感觉。瑞德的身体仿佛一个火炉,她觉得有些烫到,迅速推开他站直了身体。 瑞德看着对面红着脸低头的姑娘,真正开始好奇起来。看她现在一脸娇羞的样子,他几乎以为刚刚听到的话是错觉。 一个这样的姑娘,他以为她的脑子里想的只有花边、舞会和男孩,事实证明,他的见识太少。 能想象吗?在一个所有男人都盲目乐观的时候,有一个涉世未深的姑娘正在操心国家大事,更令人惊奇的是,她是怎么看出自己的心思的? 从二十岁开始,他的脸上就很少有真实的表情了,人们常常觉得自己玩世不恭,这样的人,怎么会担心战争呢? 他担心自己理解错了,像她刚刚做的那样,神秘地看了看四周,低声道:“战争,为什么要担忧?” 第25章 ================== 苏伦见他明知故问,顿时抬头看他,却见他紧紧地盯着她,似乎很关心她的回答。 她白了他一眼,示意他看不远处收拾东西的黑奴,努嘴道:“你觉得他们是什么?” 瑞德打量了那里一眼,莫名其妙地看着她,“黑奴?” 苏伦用平静的语气道:“是人。” 瑞德浑身一震,又回头看了看那些高大的黑人,又回头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女巫。 “他们是人,人就会有想法,如果你是黑人,你会满意现在的生活吗?”苏伦蹙眉道。 会满意吗?以前也许会的,但是现在不会了,因为北佬支持废除奴隶制。 如果种植园的黑人也叛变了,那这些手脚无力的南方白人就会变成砧板上的鱼肉,南方将会变成地狱。 千万不要高估了黑人的道德水平,一但没有了缰绳,他们什么都干得出来。 瑞德的心沉到了谷底,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如果北佬想到什么办法拉拢这些黑人,只需要一条法律,或者一个保证,事情就会变得很糟糕。 北方和南方本来实力就十分悬殊,北方有重工业,有武器,而南方大部分是种植园,工厂没有几家。 在计算战斗人数的时候,南方一开始是将黑奴算进去的,毕竟他们身体高大,是打架的好手。 现在,却有人告诉他,黑人,其实不是战友,而是敌人。南方,只会败得更快。 连她都想到的事,林肯会想不到吗?他越想越焦虑,从桌子上拿起一瓶白兰地就往嘴里灌。 不对,不对,瑞德又转头看向苏伦。 很不对,这个姑娘也是南方人,她家就是附近的,但是却一点也看不出忧愁,这岂不是最大的怪事?她就不担心自己,不担心家人吗? 瑞德又重新冷静了下来,笑道:“苏伦小姐?你似乎不担心,为什么?” 苏伦见他这么快镇定下来,闪过一丝赞赏,她笑了笑道:“担心,这毫无用处,事情不会发生任何变化,我们能做的,只是补救。” “补救?”瑞德觉得今天的自己仿佛应声虫,他感觉很不好。 苏伦没有再说,她狡猾地笑了笑,问道:“你叫什么?” 瑞德看了她一眼,又喝了一口酒,“瑞德巴特勒。” “瑞德。”苏伦轻声念了念,她的声音让瑞德觉得自己像一只飞蛾,被网子罩住了,怎么飞也飞不出去。 “我想,我记住你了。”说着苏伦站了起来,原来是卡丽已经往这边走过来了。 “卡丽,怎么了?”苏伦问。 “苏伦,你不要和他说话。”卡丽看了瑞德一眼,就立刻移开了视线,这才是小姐们看见他的正常表情, 瑞德又看了看苏伦,像她这种女巫一样的姑娘,他也只见过这一个,可惜,她好像要被这个小女孩带走了。 他猜得不错,卡丽把苏伦拉到一边,悄悄说:“我听她们说,这个人是个坏蛋。” “哦?怎么了?”苏伦配合地问,一边看了一眼瑞德,他的脸一直朝着这边,仿佛很关心她们的谈话。 卡丽神秘地说:“这个坏蛋和一个姑娘呆了一晚,却拒绝娶她。” “哦,天呐,这是真的?”苏伦配合地低呼,虽然她早就知道内情。 瑞德救了那个姑娘,但同时毁了她的名节,却拒绝娶她,理由是她太傻了。那姑娘的哥哥找他决斗,却被瑞德杀死。 所以瑞德被他的父亲逐出家门,只能离开家乡查尔斯顿。 这件事在苏伦看来,是瑞德和风俗观念相冲突,他认为他救了那姑娘,不应该为了她牺牲自己的婚姻,但是他父亲那类人认为名节更重要,他应该娶那姑娘。 苏伦没再坐回原地,瑞德见此,眼神一暗,拿着酒瓶站了起来,靠在一棵树下喝了起来。只是,他时不时看苏伦一眼,仿佛拿她佐酒似的。 有人注意到了他放肆的眼神,方丹家的托尼脾气不好,他顿时往那边走去,想去警告警告他。 这时从树林里传来杰拉激动的声音,大家往那边看去,见不远处,杰拉和约翰正在争论。 “马上就要打起来了,你这人还希望北佬和平解决这件事吗?我们在萨姆已经打了一场了。南方不是凭借别人的仁慈才能独立,而是实力。” “哦,他又喝多了,看来系统可以派上用场啦!”苏伦想着。 杰拉不知道二女儿已经要剥夺他喝酒的乐趣,此时和其他男人热烈的发表对战争的看法。 这仿佛打开了神奇的开关,瞌睡虫一扫而光,所有男人都振奋了起来,一个个面红耳赤的发表自己的看法。 “咱们当然要打——” “北方佬是贼——” “咱们一个月就能把他们报销——” “是啊,一个南方人能打掉20个北方佬——”“给他们一次教训,叫他们不要很快就忘了——” “不,你看林肯先生怎么侮辱咱们的委员吧!”“是啊,跟他们敷衍几个礼拜——还发誓一定得撤出萨姆特呢!” “他们要战急,咱们就让他们厌恶战急——”① 在这些人的声音里,杰拉的声音苏伦最熟悉,只听见他说“州权,州权”的,仿佛他说得越大声,就越能将南方独立出来一样。 杰拉十分投入,这是他一天中最开心的时候,但他的两个女儿并不开心。 斯嘉丽一心想着艾希礼,只想快点让大家躲进屋子里午休,这样她才有机会单独和艾希礼说话。 苏伦则知道战争将带来的后果,南方惨败,现场的男人十不存一,到处都是残肢断臂。 但是,此时的南方男人不清楚,他们还以为不会发生战争,就是发生,北佬也只是纸糊的,他们上去就能推倒。 他们高谈阔论,是因为想在这里出风头。 这种话题一向是将女士排除在外的,在场的男人只有两个没有发表意见,一个是瑞德,另一个是,艾希礼。 不过艾希礼很快就被吉姆塔尔顿拉入了“战场”,这时艾希礼只得站了起来。 艾希礼作为斯嘉丽的男神,总是有特别之处的。 他有一头金灿灿的头发,梳得十分温顺,长相儒雅,加上博览群书,气质出众,在一群大肚子男人中间,十分引人注目。 当然,对于斯嘉丽来说,他对她不热衷,才是最特别的地方。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在原书中,艾希礼就是这个得不到。 威尔克斯家族在本地有很高的声望,艾希礼一站起来,大家都安静下来听他说话。 “先生们,如果要打,我肯定是要去的,我已经报名了。”他说着,一双灰眼睛睁得大大的,充满了担忧,“但是,我希望北佬用和平的方式来解决这件事。” 大家有些躁动,眼看方丹和塔尔顿的小伙子就要站起来,他便微笑着举起手来,继续说:“当然,我们被欺骗了,但是如果我们是北佬呢?我们就愿意让他们脱离联邦吗?我想不会的。” 苏伦看着他,对这个清醒的男人有些同情,相对那些懵懂无知的人,他才是最痛苦的。比起在睡梦中死去,眼睁睁看着死亡的来临才更可怕。 “战争是流血,不是请客吃饭,一但打起来,就不是像现在一样,我们能悠闲的聚会了。” 也只有艾希礼敢说出这种话,要是其他人,早就被打得头破血流了。 就算如此,人群也有许多人在大声地反对,他们叫嚣着一定要打,对自己的实力没有丝毫认识。 这时在凉亭里,那位姓麦克雷的聋老头儿也下来发表看法。 他是经历过美国独立战争的人,知道战争真正的残酷,他举了许多战士得病的例子,有痢疾,麻疹,伤寒等等,希望打消这些年轻人的想法,可惜收效甚微。 苏伦听到这些疾病,却想到如果有抗生素,大部分人都不用死了,她想着亚特兰大如果还不来信,她只能先斩后奏了。 这个老头很快被他闺女用老年痴呆的理由拉下去,人群又恢复了热烈的讨论。 苏伦往瑞德方向看去,想知道他会不会像原书中一样,发表一番看法。 他在大家讨论的时候,还是喝酒,时不时的看她,仿佛不打算说话,苏伦觉得有些奇怪。 对于瑞德,她绝不认为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 这个看似玩世不恭的人,在原书中却在注定失败的情况下,毅然奔赴战场,可见人不可貌相。 在一定程度上,苏伦是喜欢这种浪漫主义的英雄的,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她才没有完全否决和他结婚的可能性,毕竟,他实在太老了。 瑞德已经三十五岁了,而自己呢,才十五岁!苏伦想到这个年龄差就头皮发麻,感觉自己在忘年恋。 第26章 ================== 这时斯图尔特塔尔顿突然火爆道:“我们一个月就能干掉他们。” 旁边几个塔尔顿兄弟顿时附和,仿佛在给他加油一样,塔尔顿四姐妹与有荣焉,似乎为有这么勇敢的兄弟感到自豪。 至于英迪亚,几乎要上前亲吻斯图尔特了。 “先生们,能让我说一句吗?”瑞德用他惯有的戏谑语气插了进来,然后他看了苏伦一眼,自顾自地说,“你们知道北方有多少工厂,多少兵工厂吗?而南方呢,有几个工厂?” 大家出于礼节,都看着他,对他轻蔑的语气很不服气,脸色涨红,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 约翰威尔克斯作为主人,迅速来到他身边,提醒大家这里有女士在,不要打起来。 而那个可恶的人却在继续说:“南方人有几个出去旅行了?对,你们去了费城,纽约和欧洲,看完了博物馆和赌场就回来了,就以为南方是世界上最好的地方了。” 在场的人早就听说了他的八卦,这时大家都能理解为什么他在查尔斯顿呆不下去了,因为他太可恶了。 “我见过北方的工厂,那里有成千上万的人在工作,制造武器,战舰,相信我,他们会在一个月内把我们干掉。”他说着又看了苏伦一眼,就和约翰说要去看书,就离开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脸色涨红,有的若有所思,有的暴跳如雷。 斯图尔特要追上去打他,却被英迪亚劝了回来,看得出来,这个姑娘对他情有独钟,拖着疲惫的身体耐心的开解他,这也就能理解她对情敌斯嘉丽的仇视了。 过了一会,大家就离开了原地,陆陆续续到了房间里午休。 斯嘉丽和查尔斯又回来了,艾希礼漫步走到他们坐的地方走过来,脸上挂着一缕沉思而快乐的微笑。 他看着瑞德离开的背影,叹道:“他很狂妄是不是?让我想起了博尔乔家的人。” 意大利博尔乔家族是最显贵的家族之一,成员都很有个性。 他用这家人来比瑞德,本身就是对瑞德的赞赏。也是啊,在场只有三个人对战争很清醒,一个是他,一个是瑞德,另外一个是没有发表意见的苏伦。 这时她听思嘉若有所思地问:“博尔乔?他们是本家吗?我没听过这家人啊,他们住在佐治亚州吗?” 在场的几人沉默了一会,苏伦仿佛听见了乌鸦在虚空中叫了几声,尴尬的空气令人窒息。 打破尴尬的是查尔斯,他已经被斯嘉丽迷住了,很快说服了自己,于是他迅速答道:“博尔乔家是意大利人呢。” “啊,原来是外国人,”思嘉漫不经心地说。 斯嘉丽这样,苏伦早就有心理准备,她看见艾希礼正看着查尔斯,眼中流露出理解和一丝怜悯的神情。 苏伦读过原书,知道艾希礼想起了从前的自己,他一边为斯嘉丽痴迷,一边为她的无知痛苦,进行了很多的思想斗争,才选择放弃。 查尔斯是他的未来内兄,此时也陷入了和他同样的痛苦,这如何让他不同情呢? 苏伦很快跟着人流到了房间里休息,她刚刚和瑞德已经很引人注目了,现在不是适合去见他的时机。 她和卡丽躺躺在一张床上休息,周围的姑娘们都睡着了。空气中弥漫着懒洋洋的气氛,房间里十分安静。 她突然听见斯嘉丽起身的声音,悄悄睁眼看去,只见她像一只猫一样悄悄地出了门。 苏伦默默地跟在后面,眼看着她进入了大厅的读书室,此时那扇门半掩着,是斯嘉丽在等艾希礼。 “你在跟踪你的姐姐?”一个戏谑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苏伦差点尖叫起来。 一只手从后面轻轻的捂住了她的唇,有力的臂膀从后面拉着她躲在了柱子后面。 一股淡淡的的烟草味弥漫在她的四周,深蓝色的西装被窗边透过的阳光笼罩,闪着细碎的光芒。 瑞德很高,此时她几乎只能靠在他的肩膀上,他似乎无时无刻不散发着烫人的温度,苏伦觉得自己有些要窒息了。 她推了推他的胸口,发现肌肉十分发达,她的手放在上面,看起来像是调情。 总之,这个瑞德,虽然看不清脸,却浑身散发着荷尔蒙,让她总是想入非非。 经过一个世界的婚姻经历,她似乎不那么纯洁了,正常的姑娘应该是坚决地推开他才对。 苏伦不敢看他,担心被精明的商人看出破绽,要知道,他阅女无数,肯定非常擅长猜测女人的心事。 “你怎么在这里?”此刻他不是应该在书房里面围观斯嘉丽表白吗? “我?我在这里走走。”瑞德低头看着她,犹豫了一会,说道,“我有些事,现在要去一趟琼斯博罗…” 苏伦惊讶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这个。 瑞德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事实上,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为什么特意等在柱子后面?又为什么在她出来的时候高兴地拉住她?这些,他都没想清楚,也许,他应该冷静一下。 “女士,很高兴认识你。”瑞德退后两步,行了脱帽礼。 然后他就转身离开了,他的背影显得那么的洒脱,但是走到门口时,他又突然脚步一顿,回头问:“苏伦小姐,你会记得我吗?瑞德巴勒特?” 苏伦答应了一声,然后听见他发出一声轻笑,就真的消失在了眼前。 这时在书房里传来一声碎裂声,听起来很像花瓶被打碎了,她回头看着半掩的木门,知道斯嘉丽表白失败正在撒气呢。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瑞德没有在里面,不过这总归是好事不是吗?斯嘉丽的性格十分鲜明,接下来,谁也阻止不了她自认为的报复行为了。 那就是嫁给查尔斯!这个决定对她来说一箭三雕。一方面保住了自己的面子,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在乎艾希礼,其次是想让艾希礼伤心,最后是报复媚兰,查尔斯正是媚兰的弟弟。 在这一点上,苏伦没有改变任何事,下午的时候,斯嘉丽就宣布答应了查尔斯的求婚。 在场的所有人都祝福他们,因为查尔斯是一个阔少,斯嘉丽是一个美人,两人财貌双全! 爱伦知道她的决定,劝了很久,因为她知道斯嘉丽不会喜欢查尔斯,担心她一时冲动毁了一生。 但是爱伦的劝说毫无作用,斯嘉丽已经下定决心,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于是,这件事就定了下来。 战争马上就打响了,这天的舞会到底没有举行。小伙子们纷纷报名参军,姑娘们为了鼓舞英雄,纷纷答应了他们的求婚,南方陷入了结婚潮。为了赶在查尔斯离开前结婚,在两个星期后,斯嘉丽也结婚了。 不过苏伦没有参加斯嘉丽的婚礼,在野宴的第二天,她就收到了亚特兰大的信,她匆匆赶到了亚特兰大。 第27章 ================== 在这里,她先是见到了她在大学的老师史密斯夫人,她是一家报社的老板。 史密斯夫人是一个温柔可亲的太太,大约五十岁,她从火车站把苏伦接到了家里。 两人坐下以后,史密斯夫人说:“这件事总算是办成了,你知道,现在局势很紧张,北方设立了封锁线,很难通行。” 说着她把一份文件交给了她,上面写了大量的文字,是一份专利文书。 是的,苏伦又走向了发明的老路,只是这一次,她发明的东西很特殊,是青霉素。 她在大学就特意学了化学和生物学,就是为了此刻做准备。 在战争年代,还有什么是比药品更重要的物资呢?有了青霉素,那些细菌感染,伤寒麻疹死去的人统统可以活着了! “从前几天开始,就有几个人慕名而来,想和你谈谈。”史密斯夫人无意中看了看四周,悄悄道,“我见过一次,是北方来的。” 苏伦叹息一声,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北方才有设备和工厂啊,至于南方,从来是从别的地方买药的。 “我想见见他们。”这个时候,只要能救人,南方北方也没什么区别了。 “什么时候?”史密斯夫人问。 “越快越好。”时间不等人啊,马上就会产生大量的伤兵,早一刻生产,早一刻救命。 史密斯夫人点点头,站了起来,“那现在就走吧,我让他们在饭店等着。” 看史密斯夫人风风火火的样子,就知道她们为什么臭味相投了,因为苏伦也是这样的人。 能认识史密斯夫人,苏伦觉得自己真的运气很好。现在女权运动还没有开展,很多女性并没有自主意识,有了这个老师,苏伦觉得自己没那么孤独。 眼见老师就要出门,苏伦拉住她说:“等我换一身衣服。” 这种场合,当然不能穿得太幼稚和性感,她选了一身浅灰色的长裙,用粉色的腰带装点,既庄重典雅,又不失女性魅力。 苏伦换了一身新衣服,和老师一起来到了亚特兰大酒店。 他们是在一个房间里见面的,一共三个人,看得出来,他们对她心存疑虑,开始他们还以为要见的是个男人,却没想到是一位年轻小姐。 为了显得有说服力,苏伦先把文书给他们看过,几人交换了眼神,坐了下来。 三个人来自两方,看起来是认识的,其中一个是中年男子,穿着灰色西装,身材微胖,说话带笑,一看就是一个生意人。 至于另外一方,一个中等身材的年轻人在和她交涉,另外一个人气质凌厉,一直沉默,但是就苏伦看来,这个人恐怕才是主导者。 从理论依据到青霉素成品,苏伦都做了完美的验证,三人都沉默了起来,似乎在思考。 “抱歉,女士,恕我直言,你怎么保证这件东西能变成药物呢?现在只是证明它能杀菌。”那个一直沉默的男人,倒有一把好嗓子,声音清冷如玉。 苏伦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看起来过分笔挺,比起一位商人,看起来更像是?更像是军人! 对了,这三个人里面只有两个是真的商人,所以,北方军队也想要药品? “女士,你有什么顾虑吗?”这男子观察入微,看着她道。 “是的,其实我可以将它制成药物,只是你看,我是南方人,而你们…”苏伦语义未竟,但是意思也很明白。 这男子惊讶地看了她一会,对她的自信十分惊讶,他的身体微微前倾,问道:“女士,你愿意去北方吗?如果可以的话,带上你的家人。” “请问你的名字,先生。”苏伦觉得这个男人身份恐怕比她预想的要高。 “约翰戈登,你呢,女士?”男子的声音低沉了一些,听起来更有磁性了。 “苏伦奥哈拉。”一但实验完成,她注定是在风口浪尖上的人,根本隐瞒不了身份。 “恐怕我的家人去不了北方了,只有我。”苏伦接着道。 戈登好像有些好奇,他凝眸打量她,问道:“苏伦…小姐?你似乎不害怕?我是说,北方?” 苏伦总觉得他给人的感觉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抬头道:“我是联邦的公民,只要在美国,我就不感到害怕。” 苏伦的话当然是装逼用的,其实她心里是有点怕的。虽然从历史上推断,北方一开始对南方态度很温和,但是这种事是很难说的。如果不是为了事业线,她肯定躲北佬躲得远远的。 但是别人不知道她的想法,戈登眼睛睁大了一些,看得出来,他十分惊讶。能让这种面瘫一样的人破功,苏伦觉得自己也不容易。 “是的,你想的没错,小姐,事实上,你不必害怕。”戈登的声音温柔了一些,如果南方所有人都像这位小姐一样想,战争就打不起来了。 接下来,苏伦就费用和条件的问题提出了几个要求,她出售的并不是专利权,因为自己也打算在南方生产药品,所以出售的只是使用权。 开始她还担心甲方不同意,没想到他都一一答应了,还提出可以运一批设备给她。 苏伦真正地惊讶了起来,她看着他,总算觉得他哪里熟悉了,他给她的感觉,真的很像达西。 “小统,不同世界的人应该不会交叉吧?”苏伦突发奇想地问。 “不会啊,主人,可能是虚拟世界的人设参考了达西先生。”系统回答。 苏伦不知道是失望多一些,还是松了一口气。她将这个想法丢开,正式签订了合约。 戈登答应条件后,另外那个中年人也没再讲价,直接答应了,于是几人达成了协议,先预付一半的款额给苏伦,剩下的等成品做出来再给。 虽然只有一半,但是苏伦已经变成了全国最富有的女人之一了。 考虑到南方情况不稳定,战后货币贬值,她准备将钱换成金币,存在纽约花旗银行。 苏伦给塔拉写了一封信,就坐船田纳西河穿越了封锁线,到了北方纽约。 因为内战爆发,封锁线几乎密不透风,全线都是巡航的舰队,但是戈登却几乎没有遇到阻碍。 这时,她才知道原来戈登是一位少将,听他的声音,十分年轻,但是这时她怀疑自己听错了,也许他是一个有着少年音的大叔? 苏伦不禁被自己逗乐了,戈登见此,问道:“你在笑什么?” “马上就要将想法变为现实,拯救无数生命,我太高兴了。”苏伦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是的,这当然值得高兴。”戈登肯定道。 他们下了船,又坐火车,沿线到处都是烟囱,苏伦看着它们,猜测是什么工厂发出来的。 “那是钢铁厂,现在是造船厂。”戈登看了外面一眼,又垂眸看着她说。 苏伦总觉得他好像会读心术,那双眼睛显得太过明亮,偶尔看着她时,她觉得有些不自在,于是移开了目光。 接下来一路无话,很快到了目的地,这是一家制药厂,从沿途的士兵来看,应该是军方制药厂。 她看见有很多黑人士兵,他们看见她,都有些惊讶,然后恭敬地致意,苏伦点头回礼。 “你看起来不太惊讶?”戈登一直若有若无的观察这个奇怪的女士。 是的,苏伦的给他的感觉十分奇怪,她一点也不像一位南方姑娘,没有那种惯有的矫揉造作,而且对于黑人似乎接受良好。 “这没什么好惊讶的。”苏伦没有多说。 苏伦的兴致不高,因为她又想到了塔拉,战争会将那里毁掉的。 戈登看了她一眼,又移开视线,沉默地把她带到了工厂。 接下来的几天,苏伦一门心思改造设备,戈登全力支持,终于可以正式生产药品。 只是生产的过程最起码要两个星期,中间发酵过滤十分复杂,苏伦干脆住在了药厂,好随时观察进度。 这天苏伦正在检查机器和工人,戈登如往常一样,和她在厂房巡视。 走到一半,他突然道:“苏伦小姐,觉得北方如何?” 苏伦不知道他的意思,回答:“北方,很有活力。” 戈登点点头,嘴唇动了动,似乎有些犹豫,看了她几眼。 苏伦干脆停下脚步,问道:“少将是有什么事吗?” 戈登眼神一暗,再次说道:“你可以称呼我约翰,我们难道不是朋友吗?” “是的,朋友。”苏伦有些无奈,如果能看清他的脸,她也许会为了有人爱慕她而欢喜,但是偏偏看不清,她真的很难产生什么感情。 “工作不是一蹴而就,我想劳逸结合才是聪明的做法。”戈登看着她说。 苏伦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他移开视线,清了清嗓子,又看回来,说:“今晚有一场舞会,我想,邀请你参加,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 苏伦不想给他错觉,拒绝的话还没出口,就见他补充道:“就当作为朋友,尽到地主之谊。” 话说到这个份上,苏伦也不好拒绝,毕竟他才是甲方爸爸,还有一半的钱没到手呢! 戈登不知道她的想法,见她答应,就回到办公室去了,他是特意来邀请她的。 到了黄昏,戈登准时出现,他将苏伦带上马车,就坐了进来。 马车开动,在宽阔的街道上走得很快。 今天的苏伦打扮一新,她穿着紫罗兰色的礼服长裙,静静地坐在那里,就像一朵盛世名花。 戈登从来没有见过像她一样的女人,优雅得似公主,妩媚得像精灵,谈吐动人,想让人一再探索。 他突然想起什么,浑身一僵,问道:“苏伦小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苏伦点头。 “你,结婚了吗?”戈登觉得不够准确,又加了一句,“我是说,如果有的话,他还活着吗?” 苏伦十分古怪地抬头看他,这是什么意思?听起来好像诅咒? “如果有的话,你觉得怎么样?”苏伦突然想皮一皮。 戈登不太敢看她,回道:“那,也挺好。” “所以,真相是没有对吗?”戈登确认道。 “不,其实我有一个喜欢的人。”苏伦想到自己还要完成爱情线,决定撒一个谎。 在瑞德的事没有解决之前,她没有精力和其他男人谈情说爱。 能不能让瑞德爱上自己?假如他爱上自己,自己又要不要和他在一起?这些都是未知的,她不想横生枝节。 “喜欢的人?他拒绝你了吗?”是什么样的人,会忍心拒绝她呢? “不,他不知道。”苏伦说。 “这样啊。”希望他永远都不知道,他绝对不相信会有人舍得拒绝她。 这个人,他没想到见到的这么快,就在今晚的舞会上。 第28章 ================== 马车在华道夫酒店举行,此时已经临近夜晚,天边的晚霞悄悄沉寂,只留一条渐变色的彩带。 街道上黑漆漆的,无数萤火虫一样的物体不断向一个地方涌去,离得近了,才发现白色物体是马车上的路灯。 车轮最后在酒店前的大街停了下来,苏伦挽着戈登的手臂,进入了灯火通明的晚会厅。 此时里面十分热闹,大家衣冠楚楚,言语文雅,男人与女人坐在一起,大约是在调情。男人与男人坐在一起,大约是在谈生意。 舞会,不仅代表热闹和交际,还是暧昧的温床,利益的沟渠,充满了金钱与欲望的气息。 戈登和苏伦聊了一会,舞会就开始了,他邀请她跳一支舞。 这也是一种礼节,苏伦把手放在他的手上,他立即握住了,另一只手放在她的腰上,两人划入了舞池。 交谊舞本来就是很暧昧的,就算他们谁也没有越雷池一步,但是彼此能感受到对方的温度,能闻到对方的气味,这比说上一百句话还有用呢。 苏伦觉得有些后悔,因为她觉得戈登的眼神发生了变化,如果一开始还有几分克制的话,他此时看起来已经很露骨了,她几乎以为他要吻她。 苏伦用疏离的眼神看着他,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但是收效甚微。 而这一切,都被大厅角落里的一双眼睛看在眼里。 瑞德只觉得自己是个傻瓜,他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傻过,所以才会有现在这种境地。 自从那天下午离开苏伦,他没有一刻不想起她。他在骑马的时候想起她,在逢场作戏的时候想起她,甚至在与女人调情的时候想起她。 她就是一个小妖精,让他不得安宁。 这些天,他过得索然无味,堪比和尚。他打算赶快办完这件事,就到塔拉去。 他打算去问问那个小妖精,对他有没有意思。如果没有的话,就把她追到手。 她再怎么聪明,毕竟才十五岁,在这一方面,还是一张白纸,在他想来,手到擒来。 事实证明,他大错特错了。他已经不需要去塔拉找她了,她快要成为北佬的女人了! 她挽着那个北佬的手进来的时候,他以为自己眼花了。一个传统地道的南方姑娘,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来到纽约。 她应该和其他南方人一样,为了家园而担忧,仇视北佬,害怕北佬才对。 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瑞德一边仔细观察那个北佬引诱她,一边努力思考。 舞池里的两个人谁也没有注意到他,苏伦恨不得赶快结束这一舞,她从来没觉得跳舞这么难受过。 如果她是个渣女就好了,可以一边吊着戈登,一边勾搭瑞德,等瑞德爱上她,她就可以在两人中选择一个,或者再勾搭其他人了。 但是那样一方面容易翻车,另一方面技术难度太大,她还不想挑战,于是只能拒绝戈登,集中精力搞任务。 值得庆幸的是,她没有爱上任何人,如果她有一天爱上了男主以外的人,那才要头痛呢。一边爱着一个,另一边被迫勾搭一个,多考验业务能力啊! 她一边希望那一天晚一点到来,一边又很期待这种人出现,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绝世男子,能让她放弃男主。 可惜,戈登不是那个人,因为,他不能让自己解锁马赛克,至今都看不清他的脸。 这一支舞终于结束了,戈登拿了一杯鸡尾酒给她,就被人叫到一边说话。 苏伦让他放心去,不必担心他,戈登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才离开了附近。 苏伦刚刚舒了一口气,就听见后面有人说:“你这是提前投降,准备做北佬女人了?” 那语气是熟悉的戏谑,又带了一丝讥讽,仿佛还有一丝愤怒? 苏伦疑惑地转身,就见那个熟悉的健壮的身材站在身后,他今天穿的是一身黑色的西装。 黑色西装本来是严肃的,正经的,但是穿在他身上,总觉得有些浪荡,还有一些不正经。 苏伦每次看见他,脑子里都会出现不和谐的想法,比如此刻,她一边觉得他的肌肉线条很美,一边觉得空气有些闷热。 他那双眼睛,黑黢黢的看着她,却仿佛交际花在勾引人一样。 苏伦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浑身散发着荷尔蒙的男人,仿佛随时准备勾引女人上床。 瑞德可不知道苏伦的想法,不然他就不会像此刻那么愤怒了。 他知道自己是没有资格的,难道他可以作为一个南方人对她的投敌行为感到愤怒? 不,他自己难道就很正直吗?他此刻出现在这里,本身就代表着他对南方不那么忠诚。 他自问不是一个绅士。因为正常的绅士不会一边担忧南方,一边想着法发国难财。 是的,他就是在发国难财。在南方男人在战场上拼命的时候,他却看到了商机。像一个投机客一样,跑到了北方,准备偷渡物资回南方售卖,大发横财。 “瑞德巴勒特?”苏伦假装回想了很久。 “真难为你还记得我。”瑞德轻松地说,“我还以为自己要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呢。” “瑞德,你怎么在这里?”苏伦明知故问。 再没有人比她更知道瑞德是什么人了。他一方面是一个精明的商人,大发国难财,一方面又有南方男人的特点,热爱家园和土地,崇尚绅士风度。 见鬼,瑞德觉得自己竟然有些不想告诉她,但是他最终还是说:“哦,我来做生意,你知道,现在南方物资非常紧俏。” 在南方人看来,这是不正派的行为,不知道她会怎么看。 他见苏伦没有说话,心中一沉,在她开口前说:“你呢,你来这里做什么?来见那个北佬?” 苏伦看着他的眼睛,见他紧紧盯着她,似乎很关心一样,心中一动,笑道:“是的,我有些事要他帮我。” “要他帮你?”瑞德咀嚼了一下这几个词,然后讥讽道,“南方男人都死绝了?就在这几天被北佬杀光了?”所以要一个北佬来帮她? 不知道为什么,苏伦有些想笑,她确定瑞德对她不是毫无感觉,心里竟然觉得高兴。 她不是因为任务而高兴,而是因为瑞德本人,他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不是吗? 他看似千帆过尽,但是在遇见感情时,似乎有些幼稚?或者说傲娇? 第29章 =================== “这件事情,你知道也会很开心的。”苏伦的语气有些纵容,瑞德觉得很别扭,难道她看出什么来了? 他细细地观察她的表情,没有发现一丝不满,这不应该啊,她不是应该和他争起来吗? 他有些无措,问道:“是什么事,能让我也开心?” “我制造了一种新药,只要通过实验,就可以治疗炎症了。”苏伦简单地说了说,笑着反问,“你是不是也很开心?我知道,你一定会开心的。” 苏伦说着点点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瑞德的眼睛睁大了,他花了半分钟的时间来理解这句话,然后严肃地问:“那个北佬是这样把你骗过来的?他还说了什么?” 苏伦见他好像误解了什么,否认道:“不,这件事是我发起的,并不是什么人骗了我,我大学的时候就有这个想法了。” “大学?”瑞德半信半疑,一副生怕她被骗的样子,“你在哪里上的大学?” “梅肯,卫斯理大学。”苏伦回答。 瑞德沉默了一下,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她看起来和其他南方女孩不一样,因为很少有女孩受过正统教育,最多在家里读过几本书。 所以,她才会知道战争,会跑到北方制造药物? 他看着苏伦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问:“那个北佬呢?你对他怎么看?” 别以为他没看见北佬是怎么看她的,他敢肯定,他已经被她弄到手了。她毕竟是一个年轻姑娘,免不了喜欢勾引男人来证明自己的魅力,但愿她不太认真。 苏伦还没有回答,他又狡猾地补充道:“你知道的,他是北佬,可能会打到塔拉去。” 苏伦假装犹豫了一下,见他牢牢地盯住她的眼神,故意慢慢道:“我想,我会考虑这个问题的。” “考虑?为什么要考虑?”瑞德果然上当,他惯有的戏谑消失了几分,严肃道,“别告诉我,你爱上了他?” 苏伦还没有说话,就被打断了。 “苏伦小姐,你没事吧?”在两人没注意的时候,戈登走了过来,他把手放在了腰间,看起来随时准备拔枪。 瑞德看了他一眼,发现这个北佬的确有几分资本,怪不得苏伦会在意他。 戈登也看着这个男人,颇有敌意,一时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僵硬。 “我没事,这位是我的朋友。”苏伦适时说话,简单介绍了一下,“瑞德巴勒特,约翰戈登。” 戈登看了她一眼,对他点点头,而瑞德又恢复了戏谑的态度,一双眼睛在苏伦和戈登间来回打转。 下一舞很快开始,她看着前面两只邀舞的手,陷入了纠结,怎么办呢, 戈登,甲方爸爸,不想得罪。 瑞德,任务对象,疑似爱慕者,不能让他太伤心。 所以,苏伦决定一个也不答应,于是她声称自己脚有些酸,需要休息一下。 对瑞德来说,这仿佛是一个信号,她似乎不那么喜欢戈登,而对自己,似乎也不是全然无意,难道她又要勾引自己来取乐了? 他怀疑自己想错了,于是一双眼睛不断地在她身上打转。 “巴勒特先生,你有什么疑惑吗?”苏伦当然感觉到了他的目光。 “是的,女士们的心思总是让人疑惑的,你永远猜不透她们的脑袋瓜子里在想什么。”瑞德戏谑地看着她,仿佛已经看透了她的心事。 她早就知道瑞德是个精明的人,很容易猜到女人的想法,但是真的变为现实的时候,还是有些慌乱。 她镇定了一下,没有理他,反而对戈登说:“约翰,你也常常猜测女士的心思吗?像巴勒特先生一样?” 戈登一直若有所思,他怀疑苏伦说过的喜欢的人就是瑞德,此时回道:“不,我只猜测过一个女士的想法。” 他说着看了苏伦一眼,暗示这个唯一的女士就在眼前。这个瑞德看起来就不是个正经人,他配不上苏伦。 “如此看来,我们都不如巴勒特先生见多识广了?”苏伦笑着看了瑞德一眼。 瑞德笑着看了她一眼,心里却觉得前途一片黑暗,祈祷她永远不知道自己那些黑历史,不然,她恐怕马上就会看也不看他了。 “瑞德巴勒特!”这时有人在叫他。 瑞德只能对她行了一礼,一边戏谑地说道:“我离开一下,希望你不要走得太急,离南方太远。” 苏伦当然听明白他的意思,离南方最远当然就是北方了,他让她别被戈登勾走了,她笑了笑:“谢谢你的关心,但是我想我会安排好自己的。” 瑞德最后看了她一眼,就匆匆见自己的朋友去了。要想穿越封锁线,必须要有通行证,这几天他一直在忙这件事。 “他就是你说的那个人?”戈登突然问。 苏伦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说过有一个喜欢的人,她没有否认,只是笑道:“再过半个月,我就回南方去了,希望家里没什么变化。” 戈登有些语塞,前方战火连天,无数南方男人死去,他知道南方对北方人很有偏见,自己恐怕白费心思。 后面的时间戈登没再说什么,两人沉默着跳了两次舞,就到了结束的时候。 苏伦正要上马车,却听见有人在旁边说:“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你坐一坐我的马车?” 她回头看去,果然是瑞德懒洋洋的坐在那里,仿佛一只逗弄母猫的公猫。 “苏伦小姐,这么晚了,恐怕不太安全。”戈登看出她在犹豫,立即开口。 她看了戈登一眼,又看了瑞德一眼,仿佛在衡量,虽然知道这是女人的小把戏,瑞德还是把心悬了起来,引诱道:“相信我,你不会后悔坐我的车,因为这里有一个惊喜在等着你。” 然后他斜视了一眼戈登,说:“至于这位先生说的安全,我想,大可不必担心。”仿佛是为了证明,他让赶车的人出示了配枪。 苏伦很好奇他说的惊喜是什么,最终坐上了瑞德的车,她看着戈登渐渐远去的身影,只能在心里说抱歉。 马车并不大,他们几乎肩并肩坐在上面,她又重新感受到了他那种炙热的温度,有时候她会怀疑他是不是常常发着高烧。 瑞德仔细打量了她一会,好像在赏玩一个玩具娃娃一样,他的手臂撑到后面的挡板上,半个胸膛几乎将她抱在怀里。 苏伦觉得他的眼神很有侵略性,心里有些慌乱,开口道:“惊喜呢,巴勒特先生?” “这就等不及了?”瑞德调情一样地说着,从座位下面掏出了一个匣子。 这个匣子是用胡桃木做的,浅棕色的匣子看起来就很有质感,苏伦有些好奇里面装了什么,直接打开了。 第30章 =================== 只见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条蓝宝石项链,颜色十分纯净,在昏暗的蜡烛灯光下,反射着晶莹的光泽。 在她观赏那条项链时,瑞德仔细观察她的表情,越看他就越惊讶,她看起来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高兴。 她是喜欢的,只是就像喜欢一朵花,一首曲子那样,蓝色的眼睛那么平静,平静得让他心慌。 他几乎已经做好迎接拥抱的准备,却发现事情不像自己想的那样发展,无往不利的手段在她身上失效了? 这时苏伦疑惑地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这是送给我的?” 瑞德仿佛明白了什么,珠宝没有属于自己之前,高兴未免太早,不过他还是要佩服她的定力,此时没有向他献媚。 “是的,你可以带上它了。”瑞德怂恿道。 苏伦看他仿佛钓鱼一样的表情,猜到他应该是想用金钱腐蚀她,他未免太小瞧人了。 她决定捉弄捉弄他,故意问道:“可是为什么呢?你送我这么贵重的珠宝?” 她的眼神可不是这样说的,她分明知道他的意思,瑞德觉得那狡猾的样子分外迷人,直白地说道:“我在取悦你,这很明显不是吗?一个男人,在取悦一个女人。” “取悦我?那你想得到什么呢,和我结婚吗?”苏伦试探道。 她和原书的斯嘉丽可不同,她还是一个未婚姑娘呢,可不是能随便勾搭的。和她恋爱意味着要结婚,不然就是耍流氓。 虽然瑞德的确是一个流氓,但是她可不想让他以为自己很廉价,可以随便玩弄。 瑞德果然沉默了起来,看得出来,他在作心里斗争,因为在原书中,他开始是一个不婚主义者,爱上女主后才决定走入婚姻的坟墓的。 “如果我说是呢?”瑞德试探地看着她。 苏伦挑了挑眉,试探的结果是:他喜欢她,但没考虑过结婚,这时有些动摇了。 如果是别人,恐怕已经跪下求婚了,瑞德却还在试探。 这样的瑞德不符合爱情线标准,苏伦觉得给他一点前进的动力。 只听她说道:“我似乎对你毫无了解?你家是哪里的,今年多大?这些我都一无所知。” 瑞德看着她,总觉得她是在酝酿什么坏主意,是那个狡猾的表情告诉他的,他随口道:“我早就被赶出家门,所以没有家,今年三十五岁,你还想知道什么?” 苏伦得意地说:“哦,三十五岁,真老。” 瑞德早就知道她在捉弄他,却没想到是这么犀利的话,说真的,有些受伤,他反问道:“老,我吗?” “难道不是吗?我今年才十六岁不到。”苏伦故意摸了摸脑袋,像在思考一样,“该怎么称呼你呢?巴勒特叔叔?” 像是把自己逗乐了,她哈哈大笑起来,那神态既狡猾又顽皮,瑞德看得牙痒痒,心也痒痒。 笑声突然消失了,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 瑞德紧紧地搂住她,热吻。他的吻就像要把人的空气都吸干一样,苏伦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胸腔轰鸣。 不过这时她已经不是情场菜鸟了,很快反应过来,进行了反击。 瑞德仿佛一只战鼓,气势昂扬,苏伦仿佛一条小溪,既温柔缠绵,又灵动可爱,渐渐的,瑞德的动作也变得温柔起来。 他们如两株藤蔓,紧紧纠缠在一起,四处点火,像是相互取悦,又像是相互挑逗。 当空气用完的时候,苏伦头晕脑胀的躺在他怀里,听着他如鼓点般的心跳,和他对视。 瑞德觉得自己完了,他似乎被她勾走了整个心魂,现在就想把她变为巴勒特夫人。 他见过的女人如过江之鲫,何时为了一个女人如此神魂颠倒,她似乎无处不吸引自己,外表,内在,亦或是身体,他想立刻拥有她,完整的拥有她。 他的眼神变得更加暗沉,那是成年人都能明白的眼神,如同烈日下的干草地,只要一点火星,就能起燎原之势。 他呼吸急促地看着她,就像狼看着一只羊羔,打量着从哪里下嘴才好,他慢慢凑近了。 苏伦立刻用手捂住了他的嘴,没让他继续含住自己的唇。 “不,求你。”苏伦有些怕了,他那么强壮,如果一定要的话,她是抵抗不了的。 虽然如此,但是她好像又有些期待,她早就说过,瑞德总是能引起她的胡思乱想,而此刻她就在他的怀里。 如果不是在马车上的话,如果时机更好的话,她想自己是不会拒绝的。 “好吧,先饶过你。”虽然如此,瑞德还是骂了一句脏话,脸虽然移开了,手却紧紧地抱住她不放,后来干脆把她放在自己腿上,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 苏伦觉得这样的姿势不知道是再折磨谁,因为他们真的太近了,互相能感觉到身体的轮廓和变化。 她觉得他似乎在强忍着冲动,仿佛随时都会突破忍耐极限,最后一分钟的时候,他的身体在发抖。 幸好她到了目的地,为了防止犯下错误,她立即逃离了他,迅速跳下了马车。 在进门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他一眼,看见那个黑色的剪影还是那个姿势,而那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她,她心慌意乱地跑了。 回到自己的住处,她还觉得脸颊发烫,心跳如鼓,躺在床上很久才睡着。 在入睡的最后一刻,她觉得爱情线稳了,她的感觉不会骗人,瑞德爱她。 如果他真的当时就要了她,才代表他不那么重视她呢。但是他没有,说明他真的上心了。 她开始期待瑞德怎么来撩她了,想到这里,她有些浮想连篇,因为他真的很擅长调情。 此时此刻,如果用男人们常说的一句话来形容自己的感受,那就是:瑞德,小妖精,放马过来吧。 瑞德很快就有了行动。 第二天上午,她刚刚安排完工人的工作,就有一个黑人士兵进来告诉她,外面有一个巴特勒先生在等她。 “不过,小姐,那个先生一看就不是正经人,要不要赶走?”士兵犹豫了一下,问道。 苏伦哭笑不得地拒绝了,然后打扮一下出了工厂。 今天的瑞德是自己驾车来的,此时他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鞋子擦得发亮,目光紧紧地盯着门口。 在苏伦梳妆打扮的时间里,他连续抽了两根烟,这时见到她的身影,立刻熄灭了烟头,跳下车来。 “我没想到你会来找我?”苏伦被他带上了马车。 “算了吧,相信我,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了。”瑞德将她扶好,就让马跑了起来。 “说实话,你昨晚是不是笑着睡着的?心想着,看哪,那个傻瓜,被你握在手心里了。”瑞德戏谑地看了她一眼。 苏伦没有回答,眼睛紧紧地盯住他的脸,确定自己好像能依稀看清他了。 “好吧,傻瓜,你是不是有两片胡子?”苏伦确认道。 “是的。”瑞德莫名其妙地看着她,调戏道,“难道你昨天没感觉到吗?亲你的时候?” 苏伦瞪了他一眼,倒让他哈哈大笑起来。 “先别那么看我,亲爱的,我会忍不住的。”马路上飞扬着他放肆地笑声。 马车渐渐靠近市中心,在一栋大楼面前停下来。 第31章 =================== 苏伦觉得有些奇怪,就问:“这是去哪里?” 瑞德伸出手臂,把她带下马车,帮她理了理帽子,一边神秘兮兮地说:“一个惊喜。” “惊喜?”苏伦挑了挑眉,显然是在提示他上次的“惊喜”真的很俗。 “哦,这次可不一样,跟我来。”瑞德带着她进入大楼,上了二层。 她发现大楼里有很多人往上面走去,大多数是男女组合,她几乎以为是一场舞会了。 他们进了一个很大的大厅,上面有一个高台,下面有上百个座位,几乎坐满了一半。 她在观察四周的时候,瑞德正在看着她,这时问道:“小女巫,发现这是什么地方了吗?” “小女巫?”苏伦有些无语地看着他,“这是什么俗套的名字?” “俗套?”瑞德轻松地说,“不,我认为再没有比这更适合你的了。” “好吧,海盗先生。”苏伦被迫接受了这个称呼,回答他的第一个问题,“看起来,这里很像一个音乐会?但是他们很躁动的样子,活像在帽子店抢购的人,难道是一场拍卖会?” “哦。”瑞德惊讶极了,“你的推断真是绝妙,这里的确可以举办音乐会,但是今天举办的是拍卖会。” “我得说,你让我有危机感了,在你面前,好像很难瞒着你干什么坏事?”瑞德半真半假地说。 “干坏事?你要干什么坏事呢?”苏伦含笑看着他,仿佛看到他心里去一样。 “当然不是现在,我是说,以前?”瑞德试探起来。 苏伦假装沉吟了一会,然后严肃问道:“你杀了人?” “不,不,当然没有。”瑞德吓了一跳。 “哦,那你犯法了?随时要坐牢去了?”苏伦又猜。 “这个嘛。”瑞德竟然不能一下子否认,在苏伦的瞪视中举手投降,“好吧,我只能保证以后不那么做了。” “哦。”她审视地看着他,却像猫捉老鼠一样在最后一刻放弃,“那就好,你看,拍卖开始了。” 瑞德在她的目光下,竟然觉得心惊肉跳,他在心里仔细思索,自己有没有风流债没有处理好?总觉得一但被她知道会非常惨。 这时拍卖会正式开始了,他们都看向高台。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拍卖会,接下来是第一件拍品。”一个黑人在主持拍卖会正式 第一件拍品是一枚蓝宝石胸针,看起来不错,被一个年轻男人买下来送给女伴了,那女孩乐得咯咯直笑。 “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一个爱尔兰人。”瑞德突然开口。 爱尔兰人给人的感觉是热爱土地,性格奔放,但是没什么品味,就像杰拉和斯嘉丽。 “哦?”苏伦好奇地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 “你应该是一个意大利人,或法国人,而且应该是一个伯爵小姐。”瑞德恭维起她来,然后他问,“你的外婆是个法国人对吗?她一定留下许多贵重的珠宝给你母亲?你一定见过很多次?” “是的。”苏伦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她坐直了身体,假装严肃道,“所以,面对一个贵族小姐,你送宝石项链的那一套太不够味了。” “好的,我一定记在心里。”瑞德挑了挑眉,然后示意她看前面,“你觉得那个怎么样?” 现在在拍卖的是一套瓷器,苏伦不感兴趣的摇头。 “那个呢?”瑞德又问。 这次是一件绣品,苏伦还是摇头,因为这件作品还比不上自己的手艺。 “看你的样子,我看上什么我都行吗?”苏伦含笑看着他。 “嗯哼。”瑞德得意地发出鼻音,看起来有些顽皮,“希望你能将我的钱花光。” “那你不是一个乞丐了吗?我可不会和一个乞丐来往。”苏伦狡猾地笑了笑。 “你真狠心,看来我要祈祷自己永远有钱了。”瑞德做作地叹息,然后又说,“你喜欢那个?” 现在在拍的是一副德加的人物画像,看起来很有意思,苏伦多看了两眼,觉得应该是真的。 只是这幅画拍的人很多,瑞德花了很大的代价才得手。 “谢谢。”苏伦笑得真心了许多。 “真没想到,原来你喜欢这个。”瑞德惊讶极了,他又取笑她,“我一向以为这是书呆子的爱好,诗歌,绘画?” 他虽然这么说,看起来却很高兴,明显很欣赏她这一点。苏伦可不认为瑞德是一个莽夫,他出身贵族,受过良好的教育,最后的情感归宿一定是心灵契合。所以原书最后他才会厌倦斯嘉丽,和她分道扬镳。 “不不不,那是艺术。”苏伦反驳,“但凡不是个野人,就会欣赏艺术。” “哦,那我可要努力不做个野人了。”瑞德说着又指向高台,“那副怎么样?看起来不错。” 这一副的莫奈的作品,风景画像,光影效果不错。这时莫奈还没有什么名气,瑞德会欣赏他的作品,苏伦感到惊讶。 这副作品只用到前面一半的钱就到手了,苏伦非常开心,这就是捡漏的乐趣吧。 她侧头看瑞德,神秘又得意地说:“我想,你一定出身贵族。” “哦?”瑞德闪过一丝兴趣,调侃起来,“小女巫开始做法了?” “你说是不是?”苏伦看他的样子,不自觉推了推他,却被他拉住了手。 他看起来不打算放开了,握着她的手放在膝上,玩味道:“看起来,你对我很好奇?很想了解我了?” “你说吗?”苏伦试探道,她说话的时候,耳边的蓝宝石耳坠晃了晃,发出和眼睛一样耀眼的光。 “当然,不过你要做好准备。”瑞德突然靠近她的耳边,气息喷在她的耳边,让她抖了抖。 他发出一声轻笑,接着说:“知道这件事的人,只能是巴勒特太太,你还想知道吗?” 苏伦眼神一暗,用另一只手迅速推开他的脸,快速否认道:“不,不想知道。” 苏伦相信,一个男人如果真的爱你,肯定会乐于告知自己的身份。虽然他看起来打算告诉她,但是总觉得不太爽快,苏伦有些怀疑他了。 “好吧,口是心非的小女巫。”他把这只手也握在手里,快速的亲了亲,在她发火之前,又放开了,笑得像一只偷油的老鼠。 拍卖会结束以后,正好是中午,瑞德驾着车带她来到市区的一栋小楼。 “这是我在纽约的住所,进来吧小女巫。”瑞德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 苏伦把手放上去,跟着下了马车。 很快有仆人出来迎接,是一个管家模样的白人,瑞德说他叫杰克,交代他准备午餐。 苏伦早就觉得不太对劲,她看了一眼瑞德,见他正在把刚刚买的画挂在墙上,更觉得古怪。 第32章 =================== “我以为,这两幅画是送给我的?”苏伦疑惑地说。 “是的,这是你的画。”瑞德专心地调整位置,一边轻松地说。 “瑞德,你不觉得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吗?”苏伦有些生气了,他这是什么意思?亏她还以为他是认真的。 “哦,别生气,宝贝。”瑞德握住她的两只胳膊,哄道,“我只是觉得那个北佬不怀好意,想让你住在这里。” “住在这里?”苏伦觉得自己要气炸了,她真的很想扇他耳光。“你让我住在这里?和你?” 天哪,他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了?他包养的情妇吗?在这个时代,一个未婚姑娘住在一个男人家里,她的名声就毁了。 “好吧,我知道你不愿意。”瑞德有些无奈,拉着她坐下,却被她甩开。 “好吧,我的女孩。回到南方,我就拜访塔拉。”瑞德的样子非常欠扁,好像自己被占了多大便宜似的,“拜访奥哈拉先生,你的父亲,这样行了吧?” 拜访奥哈拉先生,当然是因为求婚的事了,所以,如果不是苏伦发火,他本来不准备求婚吗?准备让她做情妇? 她反思是不是自己太给他好脸色,才让他得寸进尺。 苏伦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了下来,平静道:“如此说来,我要感谢你了?感谢你向我父亲求亲?” “不,不,当然是我感谢你肯下嫁给我。”瑞德的语气怎么听都不诚恳。 苏伦被气笑了,她讥讽道:“巴勒特先生,你似乎想错了一件事?” 她在瑞德惊讶地目光中,继续讽刺道:“我从来没说要嫁给你?” “你这是什么意思?”瑞德紧紧地盯着她。 “我就是这个意思,在我看来,你做我的丈夫,实在太老了。”苏伦说完转身就走。 “苏伦,你在说气话?”瑞德拉住她的手,有些慌乱。 “是的,我是个混账,但是我是真心想娶你,这还是我第一次想结婚。”刚刚只是试探一下,他对结婚有些恐惧。 “瑞德,可我不想结婚。”苏伦冷酷地抽出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苏伦快步出了小楼,一下子淹没在了人群里,瑞德追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用一句话来形容苏伦的感受,那就是日了狗了…… 她还以为瑞德真的爱她,她真是太傻了,瑞德可不是一个绅士,他是一个流氓。 她差点就爱上他了,就差一点点。如果她爱上了他,一定会被他看出来的,然后他永远也不可能娶她了。 这时苏伦才发现,原来瑞德根本不适合两情相悦,他似乎有受虐倾向。 想想吧,她对他没有好脸色的时候,他像一只狗一样追着自己跑。但是一但她表现得软化了,他就故态复萌了。 苏伦离开后,瑞德知道自己把一切都搞砸了。他抽了自己一个耳光,觉得自己是个笨蛋,傻瓜,永远也别想得到苏伦的心了。 这一刻,他真的心慌起来,他越想越慌。 他想到苏伦有一天会嫁给别人,就想杀了那个男人。 此后的一个星期,瑞德一直在军工厂门口求见,却被苏伦忽略,她已经决定了,要做他的白月光。 相比他的妻子,白月光容易多了,现在他已经上心,只要时不时的刷一刷存在感,就很容易让他一辈子忘不了自己。 就像现在,她打扮得美美的,偶尔出现在门口,就能让他魂牵梦萦,死皮赖脸地纠缠赔罪。 瑞德的事很快引起了戈登的注意,他示意士兵将他赶走,所以苏伦很快就没看到瑞德了。 此后的一个星期,苏伦一直呆在工厂里,忙于事业,暂时不去想瑞德,她突然有些想爱伦和史密斯夫人了。 药品很快就制成了,接下来是临床实验的步骤,苏伦将数据仔细地记录下来,为在南方制药做好准备。 又过了一个月,苏伦才正式完成了青霉素临床实验,效果不错,只要通过皮试,就可以治疗炎症。 这一次,医学界沸腾了。 值得说明的是,一开始这件事并没有公开,苏伦的名字一直在保密状态。 这时已经隐瞒不了,苏伦的名声一下子毁誉参半。 北方的人自然是欢迎态度,要说的是南方。 南方的观念非常传统,他们一向认为女孩子只要漂亮乖巧就行,根本就接受不了她们像男人一样参与公共领域。 何况,苏伦的行为在一定程度上是背叛了南方的,她有私通北佬的嫌疑。南方的小伙子们在战场上拼命的时候,她却在救北佬的命! 苏伦来到南方的时候,注定不再平静,她很快被南部军方的人逮住了。 她被关在了一个小房间里,布置倒不像一个牢房,看起来很像一间起居室。 这是南方联盟的一个办事处,门外守着很多士兵,他们对她的态度十分诡异。 一方面,他们是南方人,习惯对女士绅士,何况她看起来很娇气,一看就是一位贵族小姐,就和从舞会上刚刚下来一样。 但是另一方面,她的事还没有定性,他们不敢过分热情。 于是苏伦呆在起居室里,有点心吃有咖啡喝,却没有人和她说话,他们都用看外星人的目光看她。 苏伦开始有些慌乱,因为她对习俗不够了解,不知道南方人脑袋瓜子里是怎么想这件事的。 但是她很快镇定下来,觉得南方的首领只要不是傻子,就应该不会杀了她。因为现在的青霉素代表的,根本不是药品那么简单,它还意味着无穷的财富,和战场上无数条生命。 所以,她最后悠闲地坐了下来,因为觉得无聊了,还让门外的士兵拿了几本书。 他们把她的东西全都扣下了,希望他们别毁了那一套制药的机器,她还准备仿造几套呢。 在苏伦悠闲地坐牢的时候,却不知道外面的人快被急疯了。 早在一个月前,瑞德就赶到了塔拉,因为从那以后,他只知道苏伦还好好的活着,却休想再见到她,那帮北佬像疯狗一样逮他。 他从北佬的地盘,逃回了南方,就常常到塔拉去,现在,已经是杰拉最好的朋友之一了。 他希望从这里得到一点苏伦的消息,没想到真的有一封信从亚特兰大寄了过来,是苏伦写的平安信。 这时到处都在传,有一位南方小姐发明了一种新药,声称只要还有一口气,就可以拯救伤兵的性命,但是这些药都要从北佬手中购买。 克莱顿县,亚特兰大乃至整个南方都在讨论这件事,大家都在猜测这个南方的叛徒是谁。 爱伦得到消息后,就病倒了,她第一时间猜测到苏伦就是这个人。她一方面为女儿感到担忧,一方面为奥哈拉家的前途忧虑。 如果大家知道这个叛徒就是苏伦,那些家里有男人参战的人出于愤怒,一定会把塔拉踩成废墟的。 爱伦不明白战争,所有人都对战局很乐观,他们以为一场战役就能打败北佬。 小伙子们生怕自己错过打北佬的机会,都报名投军,附近的小伙子们能上战场的都上了。 塔尔顿兄弟,方丹兄弟,卡尔弗家的小伙子,威尔克斯家的独子艾希礼,无一不走上了战场。 斯嘉丽的丈夫查尔斯已经病死了,死于麻疹,要她说,如果苏伦的药早点造出来就好了,斯嘉丽就不用成为一个寡妇了。 这时巴勒特先生时常拜访塔拉,他常常带来新消息,说新药治好了亚特兰大的哪个人,又治好了克林斯顿的哪个人,让爱伦稍微放下了心。 她知道,只要新药持续不断地治好南方人,苏伦就能挽回名誉,得到大家的尊重了。 苏伦很快见到了南方的话事人,他的态度一开始是疑虑,但是意识到她愿意为南方制造药品后,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她一下子成为了一个他十分敬重的淑女了,特别是她说,在北方时将所有的实验数据记录的清清楚楚后,他几乎要把她当成救世主了。 苏伦一下子忙了起来,不过她还来得及给塔拉送一封信,这封信是南方士兵送去的,声明苏伦小姐正在为南方制造新药。 苏伦的名声一下子好转了,越来越多的人因为她的药活了下来,那些仇恨变得遥远,感激却近在眼前。 杰拉莫名其妙变为附近最受尊重的绅士了,附近的姑娘太太们喜欢上了来塔拉做客。 不过南方联盟在金钱方面就没有北佬大方了,他们的理由是南方资金紧张,只能破格任命她为卫生部分部长,并奖励一枚荣誉勋章。 苏伦可以说是美国历史上第一位女性官员,虽然是平时不太重要的卫生部,但是现在是战争期间,这个职位显得十分重要。 她的工作地点是亚特兰大,主管整个城市的医院,特别是青霉素的用药问题。 现在的南方是战局普遍乐观,虽然大家对战场上的亲人十分担忧,但是死亡的阴影并没有大幅度席卷,南方还是一片欣欣向荣之态。 苏伦在两个星期后,到了亚特兰大,她此时再次见到了瑞德,在到达亚特兰大的第一天。她几乎要将他忘了,如果不是任务让她记住的话。 当时她正在办公室查看文件,准备工作计划,因为接下来的几年,亚特兰大将迎来大量伤兵。 “部长,有一位巴特勒先生求见。”她的助手克里斯是一个害羞的小伙子,每次看见她都不敢抬头。 苏伦愣了一下,就说不见,这一次,她准备好好折磨他一顿。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7-19 13:23:40~2020-07-20 15:48: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V7V 1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 克里斯出去后,很快就回来说,那位巴特勒先生不愿意走,声称会一直等她。 苏伦笑了笑,让他别理他,克里斯答应了,只能无奈地和瑞德面对面坐了一下午,被他不时的盘问,他总觉得被他不知不觉骗取了一些消息。 在办公室见不到,但是苏伦总是要回家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的马车轮子断了,车夫急得满头大汗,生怕被开除。 “斯蒂夫,不要着急,你可以再租一辆马车,我记得附近有一间车马行。”苏伦一看就知道是谁的手笔,瑞德那个混蛋准在附近。 “比起车马行,为什么不让我送你一程呢?”瑞德那讨厌地声音果然出现了。 苏伦转过头,发现他一副若无其事地样子,像个无赖一样坐在马车上。 她没有理他,直接往车马行走去,却发现今天车马行关门了,她没想到他做得这么绝,一时竟然进退两难。 但是就这么如了他的意,她是怎么也不愿意的,她一时犯了左性,决定走路回家。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礼服裙,就像淑女们常穿的那样,因为刚刚来亚特兰大,谁也不会知道她就是那位大家议论的女官。 她看起来就是一位上流社会的小姐,但是像她这样的小姐,走在路上是很奇怪的。她们除了在商店时会走一走路,其他时候是离不开马车的。 在她走在路上的时候,瑞德马上跟了上来,他像一只蜜蜂一样围着她打转。 他一时说:“是我错了,不该弄坏你的马车。” 一时又说:“你看他们都看着我们,心里一定在猜测我们是一对吵架的情侣。” 苏伦瞪了他一眼,环视了一下,觉得这情景的确有些奇怪,于是停下脚步盯着他。 “好吧,倔女孩,就当我求你,坐一下我的马车?”瑞德嬉皮笑脸地说,“像你这么美丽的女孩子,如果不坐一坐它,我会伤心死的,你忍心吗?” 苏伦几乎要被逗乐了,但是她忍住了,在他再三恳请下,才纡尊降贵地坐了上去,但是没有给他一个好脸色。 瑞德却仿佛获得了多大的胜利一样,看起来十分高兴,眼睛闪闪发亮,那双黑眼睛时不时地转头看她一眼,就像黑龙看着自己的宝藏。 “你再这样看着我,我就要发怒了。”苏伦恼怒道。 “好吧。”瑞德答应了一声,又转过头问道,“不过我很好奇你会怎么发怒呢?打我吗?” 看他的样子,恐怕恨不得她打一打他呢。 苏伦恨得牙痒痒,顿时转过头,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很用力。 “嗷,好痛。”瑞德做了一个鬼脸,龇牙咧嘴地说,“你可以再咬一口,出出气,我绝不反抗。” 他看起来真像一个受虐狂,仿佛咬得还挺舒服似的,苏伦有些后悔给了他回应,她应该不搭理他才对。 于是接下来的路,瑞德怎么作怪她都不看他一眼,他讲再好笑的笑话,苏伦都像没听见一样。 此时正是盛夏,黄昏渐渐降临,路上的行人变得稀疏,只有马车的轮毂声和马匹踩在地上的嗒嗒声。 马车停了下来,苏伦一声不吭地正要下马车,却被他从背后拉住了。 “聊一聊好吗?”瑞德的语气过分温柔了,听起来有些像祈求。 苏伦回过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起来有几分可怜。 她没说话,又重新坐好,目视前方。 “自从上次分开,我做了深刻的反省,觉得自己大错特错了。”瑞德一边说着一边看她,又自嘲地笑了笑,“这种感觉可真奇怪,我以为从我十岁后,我就不会认错了。” “好吧,不要生气。”瑞德看她又要瞪眼,顿时改口,“事实是我错了,我不该试探你,应该老老实实的像你求婚,这样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苏伦又想嘲讽他了,她冷笑道:“是啊,谁能拒绝巴特勒船长的求婚呢?她该多么荣幸啊,竟然有这个脸拒绝。” “不,你误会了。”瑞德头痛了起来,“你当然是有资格拒绝任何男人的求婚的,更何况我这个,有老又丑的男人?” 说到最后,他停顿了一下,咬牙贬低自己。 “你说再多也没用了,我不打算嫁给你了。”苏伦冷酷道。 瑞德仿佛被打了一棍子似的,仔细观察她的表情,低声下气起来:“一点机会也不给吗?” “不给,你根本不懂爱,也不适合结婚。”苏伦语气十分平静,平静得让人心慌。 “是什么让你这么以为呢?我是爱你的,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神魂颠倒过。至于婚姻。”瑞德卡壳了一下,“是的,我一向对婚姻有些抗拒,但是我愿意改变,为了你,改变。” 瑞德说着搂着她的背,将她的脸转过来,恳求道,“给我一个机会,我会证明自己,会是一个好情人,好丈夫。” 夜色朦胧了起来,就像苏伦的心,她一下子变得不那么坚定了,她究竟该怎么做呢? 是答应给他一个机会,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去相信,去爱他? 还是拒绝他,因为他是一个无赖,也许立刻就会发现自己索然无味,去追寻其他东西呢? 她很怀疑,他在原书中一直爱斯嘉丽,也只是因为她一直不爱他。等斯嘉丽发现对他的爱的时候,他却逃走了。 他真的懂爱吗?还是和斯嘉丽一样,一直在追寻得不到的东西? 这是一场赌局,苏伦不是一个赌徒,她选择把事情交给时间。 “现在你让我回答你,就是难为我了。”苏伦将手放在他的胸口,不让他继续凑近,“伤疤总是需要时间愈合的,等我好了伤疤,再让我忘了疼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低垂着眸子,看起来楚楚可怜,明知道这是一个小把戏,瑞德却不能抗拒。 “你这个坏东西,又想出花招吊着我了?”瑞德握住她的手,揉了揉,无奈叹道,“好吧,你要这么做,我好像也没办法。” 瑞德真的是一个人精,他说得没错,她就是在吊着他。在你决定要不要一颗糖之前,总不能让它离开你的视线啊。 他可不是一个老实人,而是一个情场浪子,一不留神,就会勾搭其他女人。在没有完全掌握住他之前,当然要给他一根缰绳。 “不,你可以选择放弃,那样会容易一些。”苏伦抽出自己的手,用那双狡黠的眼睛斜视了他一眼。 “真狡猾啊,你知道我一时放不开手。”瑞德觉得自己就是那个被胡萝卜骗着走的驴子,“我有些后悔了,让你提前知道了我的心思,如果你不知道,就不敢这么放肆了。” “你后悔也晚了,你真的该走了。”苏伦趁他不注意一下子跳下了马车,身姿十分灵活。 “真该让奥哈拉夫人瞧瞧,她得意的女儿像只猴子一样跳下马车。”瑞德取笑起她来。 “你认识我母亲?”苏伦本来已经转身了,这时突然回头看着他。 “我和她可不是认识这么简单,现在她估计要怀疑我在追求她最小的那个女儿了。”瑞德想起奥哈拉夫人严防死守的样子,顿时笑了起来。 “卡丽?你对她做了什么?”苏伦皱起眉头。 “不不,亲爱的,你不会是生气了吧?”瑞德吓了一跳,顿时解释,“我并没有对你的小妹妹做什么,事实上,我只和她私底下说过一次话,还是关于你的。” “只是奥哈拉夫人不这么认为,谁叫我去得太勤,而她家里只有一个未婚的小姐呢?”瑞德见她不再像母狼一样瞪着他,又轻松地笑了起来。 “明天我就回塔拉去,如果我知道你干了不该干的,就等着吧!”苏伦知道他还不至于对卡丽下手,但是斯嘉丽可不一定。 斯嘉丽应该怀孕了吧?她可不敢高估她的节操,特别是附近的年青人都上了战场,她恐怕早就寂寞难耐了。 怀孕算什么?她敢肯定斯嘉丽一定没有把它放在心上,也许已经对瑞德施展过魅力了。 “真遗憾宝贝,明天我得去一趟外地,不能和你一起去塔拉了。”瑞德说着赶着车消失在了夜色里。 苏伦猜测他应该是去做投机生意了,瑞德是一个商人,又没有什么道德底线,一定会抓住机会发财的。 苏伦是在第二天黄昏的时候,回到塔拉的。 三个月前,塔拉是一片悠闲的田园风光,有无数黑奴在地里劳动,种下棉花种子。 只是短短三个月,这里就寂静了许多,虽然还是有黑人在地里劳动,但是她知道不一样了。 也许再过不久,这些黑人就会陆陆续续逃跑,地里的活就只能留给白人自己干了。 战争注定是要失败的,原书中还说起过很多次,塔拉发生了饥荒,所有人都在挨饿。 她觉得自己可以提前做些什么,起码可以利用自己的影响力,让附近的人多藏一点粮食。 南北战争打到后面,打出了真火。北方军队打到哪里,就把哪里抢光烧光。 原书中塔拉的存粮本就不多,一部分供养南方军需后,又被北军扫荡一空,导致了长时间饥荒。 除非大家都搬离塔拉,否则饥荒不可避免。她打算先瞒着爱伦建一个隐蔽的粮仓,这个地方,斯嘉丽可以知道。 在这一点上,她还是很欣赏斯嘉丽的,关键时候,她能挑起大梁。 她坐在马车上,赶车的是黑人车夫斯蒂夫,她新雇的贴身女仆奈利坐下他旁边。 这是这个时代贵族的基本配置,如果她不这么干,爱伦一定会教育她很久的。 她的马车在塔拉的柏树夹道上停了下来,波克听见马车的声音,立刻去通知了大厅里的女主人和客人们。 于是苏伦就见到很多人从房子里面跑了出来,他们站在走廊里。当先的是爱伦,至于其他人,她大约估算了一下,附近的太太小姐们估计都在。 苏伦有些惊奇家里有这么多人,她先和爱伦拥抱和亲吻,又和旁边心不在焉的斯嘉丽拥抱,然后是卡丽。 “苏伦,你终于回来了,我真想你。”卡丽好像长大了一些,看起来有些少女风韵了。 “我也想你,亲爱的。”苏伦一边说着一边对客人们笑了,“我回来的可真巧,看来家里正在举办宴会?” “是的,我们聚了好几天了。”英迪亚威尔克斯笑着说。 她的话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大家七嘴八舌起来。 “我们可等不及见见尊敬的苏伦女士了,要知道你可是我们这里的大新闻。”塔里顿的老大赫蒂激动地说。 “是啊,我们还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呢?原来女孩子也可以成为英雄。”萨利芒罗惊奇道。 女孩子们说话的时候,太太们在后面笑看着她们,这时爱伦将大家请进了客厅,又重新上了茶水和点心。 太太们又重新做起针线活,一边听女孩子们说话。 苏伦好久没有这么悠闲的时候了,看大家的样子,外面的战火好像一点也没有影响大家呢。 第34章 =================== 但是她知道这是自己的错觉,她只要看看太太们正在缝制的东西就知道了,那不是花边和舞裙,而是军服和帽子,一定是等物资补给队经过时要带到军队去的。 她不得不佩服南方人的团结和韧性,这些平时动不动就用嗅盐的太太小姐们,为战争提供了稳定的后方。 她们缝制军服,管理农场,为军队提供粮食和物资,南方才能在北方压倒式的实力下苦苦支撑了四年。 今年是第一年,因为北方作战经验不足,临阵换将好几次,南方打了好几场胜仗,士气高涨。 但是从明年开始,北方格兰特将军上任,一步步将亚特兰大附近的铁路线切断,断绝了南方的军需供给,南方就一步步走向了灭亡。 还有三年,塔拉就毁于一旦了,苏伦想到这里,就觉得心痛,战争,这该死的战争, 这时她发现,人们脸上的马赛克彻底消失了。她环顾了一周,重新认识了大家。 爱伦的长相说不上美,她有一个高挺的鼻子和有棱角的方颚,但是两颊的线条很柔和,举止十分优雅,看起来有些忧郁。 斯嘉丽坐在角落里,除了白白胖胖的凯瑟琳,几乎没有人和她交谈。但是她似乎也不在乎,此时小腹微微隆起,心不在焉的。 看得出来,匆忙的第一次婚姻让她难以适应,在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又变为了寡妇,恐怕还像做梦一样吧。 卡丽是一个有些柔弱的女孩,她就坐在她自己身边,用崇拜的目光看着自己。 她迅速对上了所有人的身份和脸,不再担心自己脸盲了,踏实了很多。 这一天,聚会到了很晚才散去,苏伦重新躺在了自己的床上,才发现,不知不觉的时候,塔拉已经成为了她的家。 这一刻,她有些理解原书中斯嘉丽对塔拉的热爱了,正因为如此,她对未来却更心痛。 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呢?这是成千上万的军队在打仗,而且双方都自认为正义。 北方认为是反对国家分裂的统一之战,消灭落后的奴隶制;南方认为是守护自己的家园,维护属于自己的利益。 这是一场注定的战争,现在她只希望战争赶紧结束,南方能重新建立新的家园。 这天苏伦正在吩咐波克将粮食转运上马车,就听见一阵马蹄声响起,她抬头看去。 一辆豪华马车从林荫大道上驶来,在赶车人的右边,坐着一个魁梧的男人,他有一头黑色的卷发,他的皮肤是古铜色的,有高高的前额和饱满的天庭,但是眼神十分冷漠,微笑时有些嘲讽意味,看起来就像一个海盗。 他看见了自己,顿时从马车上下来,脱下帽子,对她笑出了一口白牙,然后几步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亲了亲,语气戏谑,又带了几分温柔说:“小女巫,你看起来不认识我似的。” 他是瑞德,没错,一定是的,苏伦缩了缩手,笑道:“这是谁?我的确不认识。” “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妞,亏我给你带了礼物。”瑞德装出一副伤心的样子,但是眼睛却贼溜溜地在她身上打转,那目光说不上正经。 “你再这样看我,我就让爸爸将你赶出去。”在他的目光下,苏伦有些脸红心跳,她觉得自己意志力太差,有些羞恼。 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似的,仔细观察她的表情,在她要发火之前,哈哈大笑地走了进去。 “苏伦小姐,已经装好了。”波克清点完粮食,就来报告。 “嗯,波克,你和我一起去,把东西运到车站去。”苏伦说着坐上了马车,示意他来赶车。 波克在原书中是十分忠心的,就算闹饥荒,也没有抛弃塔拉的人,想尽办法找粮食,后来帮助斯嘉丽重建家园。 苏伦选择他去藏粮食,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她没有自己的人手,斯蒂夫也只是刚刚雇佣的,当然比不上世仆波克可靠,她特意支开了斯蒂夫,就是不想太多人知道这件事。 波克没有多想,把马车赶到了大路上,一路往火车站方向走。 “波克,我们不走了,先把粮食放在附近,等过一段时间,我再运走。”苏伦眼看到了岔路口,突然发话。 “小姐?”波克觉得十分奇怪,但还是停了下来。 这个时代的规矩是,黑奴不能过多质疑主人的命令,事实上,黑人也不太喜欢思考。 所以,波克一边疑惑,一边按照苏伦的指示巴车赶到了一处偏僻的树林里。 这里是一处废弃的猎场,附近的年轻人都参军去了,挖的陷阱却还在,已经长出了荒草。 这些陷阱就是苏伦选好的藏粮食的地点,这里比地表温度低,如果将粮食密封起来,隔绝水和空气,应该能保存好几年,坚持到战争结束。 “波克,我们先把粮食放在这几个坑里,你带的防水布拿出来,把粮食扎紧。”苏伦说着就要去搬粮食。 “小姐?”波克吓了一跳,赶紧制止她,在他看来,小姐做这种事是不体面的,而且代表着自己的失职。 “小姐,我来吧。”波克说着把防水布摊开。 “波克,这件事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先别问,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苏伦说着动手把粮食扎紧,波克还想制止她,却被她用眼神打断了。 波克满脸纠结地搬运粮食,一边搬一边心痛地看着苏伦,担心她累坏了。 娇小姐们只要享受舞会和美食就够了,什么时候干过这种粗活呢?就连他也很久没有做粗活了,自从管理奥哈拉先生的餐具开始。 他想,如果这样保存粮食,明显可以管好几年呢,苏伦小姐这么做,肯定是有深意的,他在心里记住这件事,没再询问。 两人运完一车,正要运第二趟的时候,却遇见了意外,瑞德突然走了出来。 “你们在做什么?亲爱的,你被打劫了?”瑞德靠在廊柱上,笑得戏谑。 苏伦只想快点把粮食运完,便说自己有事,等回来再聊。瑞德没再说什么,他盯着苏伦看了一会,似乎是在琢磨什么,又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苏伦这时已经上了马车,对他挥手致意,他眼神一暗,快步走进了屋子里。 他的态度有些奇怪,苏伦琢磨了半天也没想通,就把注意力放在了粮食上。 两人来回了三趟,累得手脚酸痛,实在搬不动了,才休息了一下,装作把粮食运走的样子,回到了塔拉。 他们看起就很狼狈,马上被所有人询问,苏伦按照早就想好的说法,说粮食中途掉了下来,他们逼不得已自己搬上了车,此时已经累得动不了了。 屋里的人全都大惊小怪了起来,在他们看来,苏伦亲自搬东西实在是受了大难了,杰拉重重的批评了波克一顿。 波克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刻,立即承认错误。这时苏伦出来说情,杰拉才选择从轻处罚,扣了他两个月的工资。 这两个月的工资,苏伦当然会补给他,所以,这件事在杰拉这里就这么过去了。 这件事瞒得过杰拉,却瞒不过瑞德。作为杰拉的朋友,他当时也在场,一直似笑非笑地看着苏伦,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心慌。 今天的午餐很丰盛,因为有客人,爱伦作为女主人,花了很多心思。 在落座的时候,男女主人当然坐主位,三姐妹坐在杰拉的左边,瑞德坐在他的右边。 所以,无形之中。斯嘉丽坐在了瑞德的对面,苏伦在瑞德的斜对面。 有爱伦在,斯嘉丽不敢有什么过分的行为。但是她的目光重新亮了起来,视线一直在瑞德身上流连。 因为附近的小伙子都参军了,斯嘉丽已经没精打采很久,瑞德是她最近见过的唯一一个单身汉,她不免犯了老毛病,想勾搭他。 瑞德这些天不间断拜访塔拉,仿佛给了她一个信号,瑞德也许看上她了。 千万别低估斯嘉丽的自信,除了艾希礼,她自认没有勾搭不上的男人。 第一次婚姻没有在她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象,就让她变为了寡妇,她急于摆脱这种状态。 苏伦发现,斯嘉丽重新换了一身绿色的花裙子,这是她最喜欢的一条裙子。宽松的裙子遮住了她的肚子,看起来就和十二橡树野宴时没什么区别了。 在座只有两个人发现了斯嘉丽不安分的心,一个是瑞德,作为被勾引的对象,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苏伦,看起来既得意又嘲讽。 他得意什么?难道是为自己的魅力自得? 虽然苏伦一直没有对他的节操抱什么希望,但是在追求她的时候,又勾搭她姐姐,也太过分了吧! 被他的眼神惹怒了,苏伦干脆冷眼旁观,心里却默默记恨,打算好好折磨他一顿。 苏伦这样想,却已经开始怀疑瑞德的感情了,她思索着完全断绝斯嘉丽和他的可能,没有注意到瑞德黯然的神色。 吃过午餐后,大家都去午休了,苏伦这一觉睡得很沉,她上午实在太累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突然听见窗子上发出了哒哒的声音。她朦朦胧胧地睁看眼,只见那里又被什么敲击了一下,发出一声吧嗒声。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往下看,就见到瑞德像一个叛逆少年一样,撩起袖子在那里捡石头。 此时他抬起头,正好看见苏伦,挥了挥手,苏伦看出来他是让她下去。 原来刚刚的声音是瑞德扔石头造成的,石头撞到窗户,发出那样的吧嗒声,开始她还以为下冰雹了。 瑞德这样的行为出人意料,但是仔细想想,好像又在意料之中,苏伦想不出有什么事是他干不出来的。 怎么?中午做出那种事,现在又来撩拨她,她不会生气的吗! 苏伦想重新躺回床上,但是又担心他把事情闹大。如果杰拉和爱伦知道了,她要么答应他的求婚,要么拒绝,就不能吊着他了,这不利于她的任务啊。 苏伦想了想,还是决定去看看他要说什么,于是她把睡衣换了下来,重新穿上一身白色长裙,悄悄地下了楼。 她出了客厅,路过走廊,却发现瑞德已经不在原地了,她疑惑地四处搜寻,却一无所获。 在她经过小花园后面时候,听见了一声哨子声,她往后看去,就见树丛后面一片衣角,是白色的。 她绕过小花园,果然看见瑞德懒洋洋地站在那里,看见她来,挑了挑眉。 第35章 =================== “你找我做什么?”苏伦心里还有气,开门见山地说。 瑞德对她的态度有些惊讶,看了她一眼,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 又是盒子,苏伦对他送礼物的方式绝望了,她接过来打开,只觉得眼睛都要被闪瞎了。 “这是什么?”苏伦有些不敢相信。 “钻石,亲爱的。”瑞德看起来很满意她的反应,有些得意地让她戴上。 “算了吧,这太夸张了,大家一定会问起的。”上次是蓝宝石项链,这次是一颗蓝钻,但是价值却不敢同日而语。以苏伦的眼力,竟然一时难以估算它的价值。 “问起?”瑞德的笑变浅了一些,试探道,“不能让他们知道吗?” 苏伦愣了一下,她目前还不确定瑞德达标了没有,还不想和他结婚,当然不想让父母知道。 瑞德马上体会了她的意思,眼神一暗,他笑了笑,闲聊似的问:“今天上午你去做什么了?好像在地里打了几个滚一样?你说的那个理由骗骗他们还行,可骗不了我。” “哦,我让波克藏了一点东西。”苏伦没有细说,她觉得这件事和瑞德没关系。 “是吗?”瑞德的笑有些僵硬,讥讽道,“所以,你像一个黑鬼一样自己搬东西了?” 苏伦惊讶地抬头看他,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了。黑鬼,骂的到底是波克,还是她呢? “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你别管了。”苏伦有些莫名其妙,想结束这个话题。 “和我无关?是的,那你姐姐呢?也和我无关吗?”瑞德的语气说得上尖酸,他恨透了她疏离的态度,不知道是愤怒多一些还是伤心多一些。 “这件事你问我做什么?你觉得怎样就怎样。”苏伦想起这件事就一肚子的火,如果他不给斯嘉丽错觉,会被斯嘉丽勾搭吗?还有脸来问她。 “我觉得怎样就怎样?”瑞德似乎很喜欢琢磨别人的话,他脸上的笑消失了,紧紧地盯着她看,让她有些心惊肉跳的。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瑞德今天的反应太奇怪了,苏伦觉得脑袋一片混乱,一时理不清思路。 “我的事你都不关心吗?你不觉得嫉妒,不觉得生气吗?”瑞德表情有些焦躁,语气也带上了质问,“你究竟爱我吗?还是在戏弄我?” 嫉妒吗?也许有一点。爱他吗?不,苏伦自认并不爱他。 在纽约的时候,她就决定,守好自己的心,不要爱上他,那样会很伤心的。 但是她是被他吸引的,这是本能的吸引,每次见到他都很兴奋,如果不是因为任务,她早就勾引他结婚了。 是的,苏伦不爱他,却想得到他,他激起了她的征服欲。 她一句话都没说,在瑞德那里,却胜过千言万语,天空蒙上了阴云,他的表情变得昏暗起来。 空气变得极为紧绷,仿佛正在不断地膨胀,到了一定程度,就会爆裂开来。 半晌,他轻笑一声,充满了讥讽和轻蔑,笑着问:“所以,你为什么让我亲呢?在纽约的时候,像一个交际花一样躺在我怀里?搞得我弄错了你的意思。” 他的表情多么可恶,他的语言多么恶毒! 苏伦不知道他为什么变得如此之快,说好的会等她,才几天啊,就口出恶言!苏伦像第一次认识他一样,死死地盯住他的脸。 他侮辱自己,践踏了自己的尊严,苏伦心中的怒火顿时窜了起来,这一刻,她失去了理智,什么鬼任务,见鬼去吧! 苏伦气极反笑,语调温柔,却以牙还牙地说:“我以为巴勒特先生过尽千帆,应该对这种感情游戏很熟悉才对。我只是觉得你有点意思,逗了逗你,怎么?你还当真了了?” 空气十分闷热,她的话语却如同冰锤子一样敲在心底,瑞德睁大眼睛看着她,仿佛一座雕塑。 只听她继续道:“爱你?别搞笑了,我早就说过,你太老了。我今年十六岁,你三十五岁,等我三十五岁的时候,你已经是个老人了,你有什么能让我看上的啊?” 她的语气多么文雅啊,表情还是那么得体,话语却像刀子一样戳在了他心底,鲜血淋漓, 他急于找回尊严,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她刚刚看见蓝钻的样子,那表情多么迷人啊。 于是他冷笑一声,嘲讽道:“是啊,苏伦女士为什么选择勾引一个老头呢?这太让让人纳闷了,肯定是这个老人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她的。” “你想说什么?”苏伦觉得头痛起来,一定是上午太累了,又生了一场气。爱情线基本完蛋了,争下去毫无意义,她想回去休息了。 而那个讥讽的声音不断钻进她的耳朵,瑞德仿佛被剥了皮的狗,痛苦地咬人,他继续说:“是钱对吗?你从哪里知道了我有一笔钱,想搞到手对吗?要我说,你干脆演得像一点,直接嫁给我,这样,我就会像个傻子一样把一切都给你了。” 说到最后,他又轻笑了起来,不知道是笑自己还是笑苏伦,但是这笑声实在听不出丝毫的喜悦,与其说是笑,不如说是哭更恰当。 苏伦也觉得可笑,而且荒谬,他到底有多少钱,谁会关心呢?她自己就是一个富婆。 她是因为任务才接触瑞德的,此刻一切都失败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刻意勾搭一个男人,却到了这个地步,她觉得空气十分的沉闷,几乎让她窒息,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仿佛听到了她的心声,天空飘下来密密的雨水,她被淋了个正着,她最后看了瑞德一眼,平静道:“是啊,被你看穿了,像你这种男人,除了钱,还有什么能让我看上的呢,可惜,一切都结束了。”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苏伦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变凉了。这时她才发现,自己是喜欢他的,比自己原以为的要多一点。 苏伦说完没有再看他的表情,转身往走廊里去了,她想回去睡一觉,等睡醒了,再去想为什么会失败。 这个世界失败了,还有下一个世界,她不能被打倒,要赶紧调整好心态,总结教训,避免犯同样的错误。 天空响起一声闷雷,雨势变大了,渐渐变为了倾盆大雨,花园里的树木被打得东倒西歪。 大雨下了整整一个下午,苏伦在晚餐时下楼,就听见杰拉在说:“巴勒特先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急事,冒雨走了,要我说,这么大的雨,马车很可能走不了,那些畜生也不敢走呢。” 爱伦是个十分善良的人,此时也满脸担忧,问道:“到底是什么急事呢?巴勒特先生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杰拉回答不了她的问题,只能嘟嘟嚷嚷地站了起来,担忧地看着窗外的雨幕。 苏伦皱起眉头,没想到他竟然冒雨走了,这种天气,马看不清路,很可能会翻车的。 她虽然觉得再也不想见他,但是也不想让他出事。如果他死了,她一定会很内疚,因为他很可能是因为她才走的。 此时的亚特兰大,一家酒馆里。 贝尔沃琳是这家酒馆的老板,今天下大雨,酒馆没什么生意,她让其他人先下班,自己坐在椅子上喝酒。 这时,门铃响了,她十分惊讶地站了起来,这个时候还有人来找乐子? 却见酒馆的门突然从外面打开,瓢泼大雨吹了进来,贝尔迎上前,正要娇笑,却在看清来人的样貌时,震惊地叫了起来。 “巴勒特先生?你怎么来了,下这么大的雨?”贝尔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扶住他,她看出来巴勒特先生不太舒服。 她碰到巴勒特先生时发现他的衣服湿透了,顿时紧张地让他换上楼衣服。幸好巴勒特先生经常在这里住,放了几身衣服在这里。 瑞德一贯的笑脸消失了,显得有些严肃和萧条,他推开贝尔,语气还算温和:“我自己去,给我倒一杯酒。” 贝尔答应了一声,立刻倒了一杯威士忌给他,瑞德一口干了,就上楼换衣服去了。 贝尔看着他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巴勒特先生有些不太对劲,他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如果不是他,她和孩子都活不到今天,更何况拥有一家酒馆?她十分关心巴勒特先生,心里十分着急。 瑞德很快下楼了,他沉默地坐在椅子上喝酒,喝得有些急,很快有点醉了。 贝尔一直担忧地看着他,却不知道该不该问。 “贝尔,我被人耍了。”瑞德突然伤心地说。 贝尔愣了一下,她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十分惊讶,她犹豫地问:“是一个女人?” “是的,一个女人。”瑞德一点也不意外贝尔会才猜出来,他们认识很久了,也许她是最了解自己的人。 在今天以前,他还以为苏伦奥哈拉是最懂自己的人呢。没想到,这是一场骗局,她是个骗子,从十二橡树野宴开始,他就走入了陷阱。 贝尔惊讶极了,她没想到巴勒特先生真的会爱上一个女人呢!他这么伤心,不正代表着他很认真吗? 见他这么伤心,她比自己伤心还要着急,于是又询问了一些问题,对他经历的事有一个大概的了解。 她越问越惊讶,觉得巴勒特先生,她的资助人,恐怕遇上了一个奇女子。她的看法和先生的不同,她不认为那个女孩是骗他的,起码不可能是单纯地骗。 “她承认了?说为了,为了你的钱?”贝尔看着他,有些犹豫地问。 先生可能又想起了那个场景,他看着她的眼神,让她有一种错觉,他仿佛要哭了。 但是他不可能会哭,只是沉默地点点头,又灌了一口酒。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7-20 15:59:27~2020-07-26 18:05: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天地一接线员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天未晴10瓶;薄荷薄荷薄荷糖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 贝尔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了,她想了想,问道:“这件事,你很难接受吗?我是说,为了你的钱?” 瑞德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沉默地看着她。 “可是,我是说,以前这种事也有过啊,你不是接受了吗?你还说这样很好呢,只要你有钱,就不担心没有女人喜欢了。”贝尔小心翼翼地说,“这一次,为什么不接受呢?何必这么较真呢?” 是啊,为什么这一次要较真呢?如果苏伦真的喜欢他的钱,那不是很好吗?只要他有钱,就永远不是担心她会离开自己。 这样想想,他觉得自己不知不觉变得贪心了,他在苏伦那里似乎要的太多了。 但是他这样想,总觉得心里空空的,有些失落,没有下定决心。 他第一次知道,自己是一个贪心的人,他不应该贪心吗?他自问了起来。 “可是我今天说了那些话,她不会答应我了。她是骄傲的,虽然她从来不说,但是我知道,她是我见过的最骄傲的那个。”他低垂着头,有些懊恼。 想起自己口不择言的那些话,那些正常女人都受不了的话,悔恨顿时漫上心头,他嘴里有些发苦,又灌了一口酒。 骄傲?贝尔没有理解他的意思,因为这个词和他刚刚描述的那个女孩明显搭不上。 在他的描述里,那个女孩是一个活泼的淑女,为什么又说她骄傲呢? 她有些好奇起来,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孩,这么矛盾,又让他这么神魂颠倒。 只是,她可能永远也见不到那个女孩,因为她的身份是肮脏的,羞于启口的,和那些淑女没有交集。 苏伦是第二天回到亚特兰大的,她还以为和瑞德再也没有交集,却没想到三天后又见到了他,在慈善舞会上。 当时她和史密斯夫人正在聊天,他们旁边还站着一个棕色头发的男子,爱德华史密斯,他是史密斯夫人的儿子。 史密斯夫人有意撮合他们,苏伦没有坚定地拒绝,因为和男主完成爱情线已经没有希望了,她要尽力寻找一个有男主属性的男人,看看能不能完成爱情线。 爱德华还处于观察期,她觉得他满足很多男主的条件,比如英俊,有才华,就是欠缺一点个性,美中不足。 现在她已经不想瑞德的事了,她思考过了,觉得自己应该是太主动,让男主觉得不够矜持,才导致任务失败。 这一次只能放弃,下一次一定要避免再犯。现在只能尝试各种方法,做一点补救,避免扣太多的分。 慈善舞会是军部和福利院举办的,到场的都是上流社会的人,还有一些民团的军官和士兵。 “苏伦,你和爱德华聊聊,我去去就回。”史密斯夫人明显想撮合她和爱德华,找了个借口溜了。 “苏伦小姐,今天可以和我跳第一支舞吗?”爱德华还是那么热情,他的脸已经可以看清楚了,长得还挺英俊。 苏伦答应了,这时有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走到她面前。 她长相没什么特色,只能算清秀,声音柔美带着几分羞涩:“苏伦,真的是你,我听说你来了亚特兰大,还在想什么时候去拜访你呢。” 她是谁? 看起来真的好熟悉啊,苏伦脑中疯狂运转,一边笑道:“是啊,好久不见啊。” “我的弟媳,我是说,斯嘉丽怎么样,她还好吗?”她仿佛不打算走了,有长聊的架势。 弟媳,斯嘉丽?不会错的,是媚兰! 苏伦笑道:“她还不错?虽然情绪低落,但是身体还可以,孩子也不错。” “那太好了,可怜的斯嘉丽,我有义务代我的弟弟照顾她的。我真想把她接回来照顾,但是我又想,她在她母亲身边能得到更好的照顾。”媚兰想起死去的弟弟查尔斯,还是很伤心的样子。 “媚兰,想想查尔斯的孩子吧,他就快出生了,他也许是个像查尔斯的小男孩呢。”苏伦拉住她的手安慰。 “是的,我要好好照顾他们。”媚兰不太想让人担心,露出了羞涩的笑脸,示意自己好多了。 苏伦真的没办法不喜欢媚兰,她又和媚兰聊起来。 “苏伦,你听说了吗?米德大夫宣布的规则?” 媚兰有些不好意思地左右看了看。 “是的,怎了啦?”这个舞会规则还是她参照原书提出来的呢。 米德大夫是福利院的院长,他吸取了苏伦的建议,提出舞会时可以通过竞价的方法来获得捐款。 原书中有一个情节,瑞德出高价请斯嘉丽跳舞,让她免于寡妇无法跳舞的困境。 但是这种拍卖行为是不符合教会思想的,大家议论纷纷,但是捐款又符合政治正确,所以没有人反对。 这里要说明的是,此时的医疗系统不发达,没有专业的医院,一般病人都是在家里看病,由家属照顾。 而福利院则是没有家属的人住的,需要抽调部分女性临时充当护士,所以在原书中媚兰和斯嘉丽才到医院帮忙。 苏伦的工作想办法建立综合医院,培养专业医护人员和医疗手段。 幸亏她发明了青霉素,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伤亡。能想象吗?受伤的士兵一但感染,就要用不专业的方法把四肢截掉,相对于战死,更多的士兵死于发炎。 而且截肢的伤害是不可逆的,战后势必会留下很多残疾人士,对社会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所以,随着战争的进行,苏伦的声望在不断提升,可以说,她现在是全国所有名气的人之一了。 她目前的工作是建立专业的手术机制,过去一刀切的截肢实在太简单粗暴了,没有消毒的理念。因此,她在报纸上刊登了很多相关的医疗知识。 得益于她强大的声望,她的理论得到了推广,不仅是南方,北方也实行了。 要建立医院,就需要大量的资金,这一次舞会的目的就是这个。 “这真让人难为情啊,通过拍卖的方法来跳舞,这太不可思议了。”媚兰红着脸,小声道。 “你看,姑娘们虽然害羞,但是很期待为南方做出贡献呢,我想男士们更加不会反对了。”苏伦让媚兰看周围兴奋的男女。 何止是不反对,依她看来,这些人很期待才对。对很多人来说,战争离自己很遥远,在生活中找乐子才是重点。 这种拍卖的方法,一方面可以让女士证明自己的魅力,出出风头,一方面可以让男人证明自己的财力和慷慨,炫耀自己,大家都很期待。 媚兰听出了苏伦的潜台词,有些无奈地看着她,笑道:“苏伦,你实在太调皮了,我敢肯定你要说的话更直白。” “我说的难道不对吗?”苏伦的确想开开玩笑,爱情线的失败让她有些情绪低落。 “哦,亲爱的,小点声,别让人听见了。”媚兰四处看了看,突然小声道,“亲爱的,有一个先生一直看着你呢,你认识他吗?” “在哪呢?”苏伦觉得奇怪,往她刚刚看的方向看去,惊讶地睁大眼睛。 什么鬼?瑞德怎么在这里?他那样看着她做什么,他竟然还对她笑,难道他失忆了吗?他们几天前不是吵过一架,分道扬镳了吗? 苏伦惊疑不定,在媚兰好奇的目光中,她有些心不在焉地说:“只是认识的人,没什么深交。” 媚兰信没信她不知道,但是以媚兰的善解人意,一定看出来她不太想说这件事,就没有再追问了。 舞会正式开始了,第一次的拍卖是一位格林小姐,以五十美元成交了。 “马汀先生,以三十美元邀请格林小姐跳舞。”米德大夫宣布。 音乐声立刻被乐队奏响,是一曲华尔滋,马汀先生和羞涩的格林小姐立刻成为了人群的中心,他们站在一旁等待其他人的结果。 “梅林加西亚小姐,五十美元。”一个身穿军装的小伙子叫道。 五十美元,真的太多了,人群里立刻爆发出一阵讨论声,大家的目光放在了一位金发小姐身上,她想必就是梅林加西亚了。 有一对舞伴成立,接下来大厅里此起彼伏,陆续成交了五对。然后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人们把目光放在了苏伦身上。 只听大厅里不断响起: “苏伦奥哈拉小姐,七十美元。”这是一个陌生人的声音,苏伦奇怪地看了看他。 “我出一百美元。”这是爱德华史密斯的,苏伦意料之中。 “我出两百美元—金币。”这个熟悉的声音,是莫名其妙的瑞德。 人群哗然,这真的太多了,很多人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呢! 没想到竞价还在继续,爱德华脸色通红,继续道:“我两百五十美元—金币,请苏伦小姐跳舞。” 人群鸦雀无声,他们觉得太震惊了,目光在苏伦,爱德华,瑞德身上来回打转,兴奋又期待,这是八卦的目光。 苏伦有些尴尬,她用目光制止瑞德,却见他咧嘴笑了笑,恶劣地大声道:“五百美元,还有人加价吗?” 没有人敢加价了,爱德华脸色苍白,在史密斯夫人的制止下,没再说话,只能眼睁睁看着舞会开始。 第37章 =================== “你究竟在做些什么?”苏伦被他搂在怀里,咬牙切齿地说。 她真的很想拒绝他的,但是在这种场合,她又是这样的身份,她是一定要和他跳的,还要面带微笑,高高兴兴地跳。 “我避免了你和那个傻瓜跳舞,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瑞德看起来好像遗忘了他们吵架的事一样。 他未免太若无其事了,把苏伦搞糊涂了。 “傻瓜,你说的是爱德华?”苏伦反问,她有些不开心,因为爱德华是她正在考虑的对象。 “爱德华,你这次终于记得那个傻瓜的名字了?”瑞德垂眸看她,琢磨她对那个傻瓜的态度。 “什么?”苏伦没听明白,她皱眉看着他,不知道他在玩什么。 “你不记得了?”瑞德挑了挑眉,试探道,“上次在十二橡树庄园,你还不认识他,现在准备骗他和你结婚了?” 苏伦愣了一下,仿佛明白了什么,难道在十二橡树的时候,他见过爱德华? 电光火石之间,她突然想起了什么,那次见到的棕发男子,她看不清脸的那个,难道就是爱德华? 这时瑞德突然把她往自己的方向带了带,几乎贴上了自己,在她耳边笑道:“与其考虑那个傻瓜,你还不如重新考虑考虑我。” 他的声音十分有磁性,呼吸洒在耳朵上直发痒,她打了一个激灵。 用力推开他的胸膛,深呼吸了一下,咬牙道:“你到底在玩什么?你在报复我吗?因为不服气我欺骗了你的感情?那天你已经侮辱过我了,难道没有出够气?” 他带着她转了一个圈,一时没有说话。 苏伦抬头看去,只见他脸色一丝笑也没有了,神色凝重。 然后他低声说:“我要道歉,我不该那么说你,事实上,我一点也不认为你做得哪里不对,包括在纽约的时候。” 苏伦想起在纽约和他亲吻的事,脸色发红,又难堪又羞恼。 制止他:“别说了,你休想再拿那个取笑我了。” “不,我才不会取笑你呢,我承认,我才是个傻瓜。”他看起来真奇怪,有些过分低声下气了。 苏伦惊讶地看着他,只见他笑了笑,夸赞般地道:“事实上,我很喜欢你那么做,魂都要被勾走了。” 苏伦又要发怒了,他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她要抽出自己的手,却被他牢牢地握住了。 他带着她不断地转圈,连忙哄道:“好吧,我不说这个了,好姑娘,我只求你不要再生我的气。” “你求我?”苏伦觉得事情转变得太快,有些反应不过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看不出来吗?我在追求你,重新追求你。”瑞德的眼睛牢牢地盯住她,竟然让她有些害怕,他看起来就像一头饿狼一样。 第一场舞很快结束了,苏伦出了舞池,还是觉得脑子一片混乱。 而罪魁祸首瑞德牢牢地跟在她身边,让她没有办法思考。 后面发生了什么事,她又跳了几次舞,和瑞德说了些什么,她记得不太清楚了。 等她恢复理智的时候,她回到了自己的住处,而瑞德就在她身边。 苏伦觉得一定是自己脑子坏了,才让瑞德进自己的家门。她想不通自己的做法,有些心慌意乱地上楼,然后翻箱倒柜的找东西。 东西找到了,就是瑞德松自己的蓝宝石项链和蓝钻。她一直想还给他,但是不知道他住在哪里。 “这是什么?”瑞德看见那两个熟悉的匣子,笑脸僵硬了。 苏伦邀请他到家里来的时候,他欣喜若狂,但是心里一直有疑虑,她未免转变得太快了。此时尘埃落地,却仿佛从天空掉入了泥里,既伤心又挫败。 “这是你的东西,还给你。”苏伦没有看他,将东西放在了他胳膊上。 瑞德将东西放下来,看了她一会。却见她将脸侧过一边,看起来不太想交谈。 他深吸了一口气,想说什么,又被自己吞了下去,仿佛一下子变得胆小起来。 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不时看一看她,仿佛在琢磨什么。 他的脚步声乱七八糟的,让苏伦的心情也变得乱七八糟。 她忍无可忍地转过头,咬牙说:“你还要走到什么时候,你该走了。” 瑞德看着她,突然说:“我很有钱。” 她困惑地抬头看他,不知道他突然说这个干嘛。 这个眼神让他仿佛下定了决心,引诱一样地说:“你看,我很有钱,你一辈子也花不完的钱。” “所以呢?”苏伦疑惑不解地问。 “所以,这是我的优势,常人难以企及的优势。”他紧紧地盯着她的表情,“而且我很想要你,只要你嫁给我,就能享受我所有的财富,这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苏伦惊讶地看着他,他仿佛更加卖力了,神秘地说:“你说我很老了,但我可以告诉你,我一点也不老。相信我,我不比二十岁的时候差,那时我还只会使用蛮力,现在不同了,只要你体会过,就不会认为我比任何人差了。” 苏伦失去了表情的管理,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张大嘴,她听见了什么? 天哪,瑞德在说什么?他在炫耀他的技术吗,那方面的技术? 她还是一个未婚的淑女,他确定自己听的懂吗? 他是不是疯了? “你在说什么,你疯了吗?”苏伦听懂了,却只能装作不懂的样子。 瑞德看见她的表情,却被逗乐了,他发出一声轻笑,得意中带着一丝戏谑。 他的胆子好像变大了很多,几乎走到她面前。在她惊讶的目光中,开始解自己的衣服。 “住手,你在做什么?”苏伦惊讶地看着他几下解开了自己的衬衫,整个胸膛都暴露了出来。 苏伦迅速移开了目光,心却砰砰乱跳起来,天哪,瑞德的身材也太好了吧?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是她却看得很清楚。 他真的很强壮,古铜色的皮肤上全是肌肉。均匀的腹肌散发着诱人的光泽,散发着浓郁的荷尔蒙味道。 “你别过来。”苏伦听见他越来越近的呼吸声,心情十分紧张,不知不觉把眼睛闭上了。 她闭上眼睛,感觉却更敏锐了。 她感觉瑞德在她旁边坐下了,就挨着她的大腿。 他真的很热,她几乎颤抖了一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动,只是把脸转过一边,表示自己的抗拒。 她的反抗太渺小了,对于瑞德来说,还不如说是勾引。 他很快将她搂紧了,她不可抑制地全身颤抖起来。 “你感受我,亲爱的,你会喜欢的,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开始,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瑞德呼吸急促起来,他在她耳边亲了亲,声音充满了蛊惑的味道。 苏伦很想说不是,她是一个淑女,却被手上的触感打断了。 天哪,瑞德把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 她一向不觉得自己的体温低,但是这一刻,她开始怀疑了。 他的胸膛真的很热,她的手不情愿的放上去,立刻被烫得颤抖了一下。 她想立刻缩回来,却被他立刻握住了。 他还在她耳边亲吻,一边低声引诱道:“别怕,好姑娘,摸摸它,没关系的,我不介意的。” 像是受到了蛊惑,苏伦的手停顿了一下,轻轻地摸了一下,然后再也没有移开。 她真的很难抗拒这种诱惑,这一刻,理智离她很遥远了。 等她恢复意识的时候,她的手已经不知不觉地在他腹肌上流连。 她正在和瑞德热吻,她被他紧紧地搂在怀里,几乎被他吞噬。 他的吻真的很凶猛,她的意识又有一些模糊起来。 “嫁给我,好吗?快答应我。”瑞德已经在她脖子上印下一个个吻痕。 苏伦浑身颤抖,这种感觉让她恐惧。 为什么? 她已经结过一次婚了,但她从来没有这种恐怖的感觉,整个人仿佛被欲望主宰了。 为什么会这样? 她的眼角流下了一滴泪,喉咙有些呜咽,却说不出话来。 如果不是她紧紧地搂住了自己,双手在自己的脖子上和腹肌上挑逗,瑞德几乎以为她在拒绝自己。 但是没有,她没有! 她是愿意的,这本是让人开心的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瑞德却只想流泪。 “好姑娘,快答应我,答应嫁给我,这样你就不难受了。”瑞德不停地在她脖子上亲吻,在她耳边恳求。 “好。”苏伦哽咽道。 “真的吗?不会后悔吗?”瑞德说着含住了她的耳朵,她又呜咽了一声,哽咽道:“不后悔。” 接下来的事仿佛是一场迷梦,整个过程她都是不清醒的,她看见瑞德的脸在她眼前晃动,就像蒙太奇光影一样迷蒙。 她看见从窗帘处透过来的光线泛着七彩的光芒,她仿佛处在温泉中,又仿佛处在火山里,舒服又痛苦,痛苦又舒服。 下午的阳光变得昏暗,厚重的窗帘让那个房间更加昏暗,呼吸里都是暧昧的味道。 苏伦躺在床上,全身发软,眼睛要睁不睁,还没有恢复神智。 空气中传来烟草味,烟头的火星在昏暗的房间里,仿佛遥远夜空中的星星,它的主人熄灭了它,又重新躺了下来。 “醒了吗?”他试探地搂住她的腰,有些小心翼翼。 “嗯。”苏伦不太想说话,她对今天发生的事还没有回过神来。 瑞德紧紧地盯着她的脸,注意她的每一丝表情变化,问道:“你要后悔吗?” 苏伦转头看他,没有说话。 后悔吗? 好像不,但是就此和他结婚,好像又很仓促。 事情发生太快了,她没有准备好。 这时她已经明白了,瑞德引诱了她。 说起来很可笑,她像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女一样,被引诱了。 但这是事实,瑞德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决定和她结婚,不惜用这种卑鄙的手段。 “你说过不后悔的,你不会忘记了吧?”瑞德有些焦虑起来,他看了看苏伦,又低下头吻她。 “嗯~你做什么?瑞德,住手,我答应你了,住手。”苏伦有些怕他了,赶紧制止他。 “真的?”瑞德抬起头看她,在她点头后,终于笑了起来。 她还很难形容那种笑,仿佛一个孩子纯真的喜悦,又仿佛一个男人成功的兴奋,她从来没看见有人这么笑过,一时看呆了。 但是他很快不笑了,他看了看她,仿佛有些疑惑,又好像是期待,问道:“为什么呢?你为什么答应呢?” 他在期待什么呢?如果是其他姑娘,肯定会说“当然是因为爱你”,但就算是骗他,他也没有等到这句话。 为什么?苏伦不明白他在问什么,这很明显不是吗?她喜欢他的热情和荷尔蒙体质,很难抵抗。 还有,为了任务。 不过瑞德好像也不需要她的回答。 他马上就移开目光,起身穿衣服,一边说:“一个星期怎么样?我明天就到塔拉去拜访奥哈拉先生,并且派人去接我母亲,然后我们就结婚,在哪个教堂举行好呢?” “一个星期?”苏伦意识到他说的是婚期,“这太仓促了。” 苏伦看着他,就像看一只被蛛网粘住的虫子,这一次,爱情线总不会失败了吧。 不管是爱也好,征服欲也罢,婚姻是瑞德能付出的最高行动,付出了总是希望有回报的。 她终于明白,白月光什么的,根本不适合他,肉食动物永远不会甘心吃草的。 瑞德的耐心是多久呢? 官方盖章:十二年。 瑞德可以苦等“斯嘉丽”十二年,最后心灰意冷,远走他乡。 所以,她有十二年的时间,让他彻底爱上她。 “不,一点也不仓促,你只需要选好自己的婚纱就够了,其他的我会办好。”瑞德说着从衣橱里拿出一件她的衣服给她,催促道,“现在,快一点,亲爱的,趁还没天黑,我们去公布这个好消息。” 第38章 =================== 苏伦无语地打断他:“去哪里公布?今天去塔拉已经来不及了。” 瑞德有些为难,他突然想起什么一样,问道:“你觉得威尔克斯太太怎么样?她是你的好朋友,又是你的亲戚。对了,还有你的老师史密斯夫人,这是个好主意,走吧,亲爱的。” 苏伦不想动,她已经很累了,但是瑞德立即帮她穿好了衣服,把她抱下了楼,像男主人一样吩咐仆人准备马车。 他们那么久才下楼,奈利和史蒂夫已经有心理准备,立即答应了,看起来对这个男主人接受良好。 苏伦和瑞德的婚事引起了轰动,因为苏伦太有名气了。 不管南方还是北方,那些因为她活下来的人都会记住她,他们的家人都会感激她。 在很多南方人看来,她是南方最是受人尊重的淑女,就连她离经叛道地当了女官,也没有改变人们的看法。 而瑞德呢?他在很多人眼里,是一个投机商,在南方经历战争的时候,他在大肆敛财。那些所谓的冒险家的说法,只能骗一骗小姑娘,在南方主流社会里,他是不受欢迎的。 这一点,被史密斯夫人证实了。 他们去拜访她的时候,她显然十分吃惊,今天的慈善舞会已经让她很惊讶了,因为苏伦和巴特勒先生跳了整场的舞,他们已经引发了很多议论了。 “亲爱的,你已经决定了吗?你可知道,巴特勒先生是什么样的人?”史密斯夫人担忧地看着她。 “这件事你还是慎重考虑的好,虽然你在学术上取得了非凡的成就,但毕竟还年轻,多问问你母亲吧,孩子。”史密斯夫人看她像看一个受骗的少女。 苏伦感谢了她的好意,说自己知道正在做什么,让她不必担心。但是史密斯夫人并没有放心一些,她提出要和巴特勒先生单独谈谈。 瑞德对史密斯夫人的要求感到惊讶,但是没有拒绝,他对苏伦笑了笑,就进了书房。 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是瑞德出来的时候明显表情凝重了许多,苏伦奇怪地看着他。 此时已经是夜晚了,今晚的月色很美,云层在月光中飘浮,前方是马车灯的暗影,瑞德的脸在里面忽明忽暗的。 苏伦在心里琢磨老师和他说了什么,心里有诸多猜测。 这时瑞德捏了捏她的手,引起了她的视线关注后,他犹疑地问:“你打算做什么?我是说,你似乎有一些,事业上的打算?” 这是史密斯夫人和他说的,苏伦不是一个普通的姑娘,他应该为她考虑得更多。 在南方,和女性谈事业,也只有离经叛道的瑞德能干出来了。 苏伦觉得没什么不好说的,笑了笑说:“我的确有些想法,内战早晚是会结束的,我想为南方做一些事。” 她说的多么轻描淡写,又是多么惊心动魄啊。她还真敢说,真敢想。事实上,她也正在这么做啊! 她有趣的思想和灵魂,长远的眼光和丰富的学识,不正是自己爱的地方吗?他不应该成为她的阻碍和污点,而应该成为她的光彩,为她赢得别人羡慕的眼光。 苏伦不知道他的想法,见他很快恢复了平常的戏谑态度,就忘了这件事,安排好医院的事物,好为婚礼腾出时间。 医院按照苏伦的要求正在一步步改善,捐款很快有了成果,物资和药品储备充足。 在苏伦的培训下,亚特兰大的医生已经基本掌握了手术理论,正准备接受志愿者护士,为照顾伤兵做好准备。 此时并没有职业护士,病人都是在家里调养,由姐妹妻子照顾,但是到了战争时期,这些远远不够。 苏伦准备征集大量的女性投入护士队伍,培训她们消毒打针和基本的护理。 护士的事引起了异议,因为过去的女性只是照顾自己的家人,这一次却要照顾陌生人,未免有些挑战传统。 为了办成这件事,苏伦先找了几个具有威望的女性,一个是米德大夫的妻子米德太太,一个是梅里太太,还有一个是媚兰。 她们在女性中不仅很有话语权,还很具有奉献精神,很快被她说服。她们组织了看护会,发挥出强大的影响力,将大批的女性冲入了护士队伍。 南方女性在这时展现了惊人的变化,社会舆论很快有了转变,看护会成员成为了受人尊敬的团体。 苏伦每天在各个医院之间穿梭,眼前见到的都是血淋淋的伤口,都是病人的痛吟,压力更大了。 幸好医院的医护人员没有给她拖后腿,在南方和主义面前,她们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韧性,媚兰第一个学会了打点滴,米德太太紧随其后…… 他们是在第三天回到塔拉的,婚礼到底没有在一个星期内办成,因为亲戚都要通知到,路上就需要好几天时间。 对于他们的婚事,杰拉非常惊讶,他一开始还以为瑞德要求娶的是卡丽,后来知道是苏伦,问过她的意见后,就同意了。 杰拉这里异常顺利,是因为他本来就有这个心理准备,早就把瑞德当成女婿考察过。 对他来说,瑞德的年龄根本不是问题,因为他自己就是四十几岁娶到爱伦的。至于其他的,瑞德除了名声不太好,似乎没有毛病,他没怎么纠结就同意了。 在爱伦这里,事情稍微有些麻烦,因为她非常在意瑞德的名声,瑞德在她面前也显得更加拘谨。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像奥哈拉太太这样的上等人,是应该被人尊重的。 这句话在原书中他也用来形容过媚兰,苏伦突然有些好奇自己在他心里是不是上等人,就问了出来。 他当时十分惊讶地看着她,问道:“亲爱的,我没想到你有做上等人的愿望?” “为什么我不是上等人呢?”苏伦自问满足所有条件啊,比如温柔宽容等等。 当时,瑞德摸了摸她的头发,笑着哄道:“亲爱的,算了吧,上等人可不会口口声声说自己喜欢钱。” 苏伦满脸黑线,好吧,这个误会是绕不开了,除非她把银行存单拍在他的脸上。 但是她不想让瑞德知道她有钱,就让他以为自己只喜欢他的钱吧,省得他以为自己有多喜欢他。 她这么做以后,瑞德反而对她更好了,立马求婚,不惜脱衣勾引,说明这男人真的贱,不能对他太好了。 爱伦虽然对瑞德有些不满意,但是在他的恳求下,在苏伦的意愿下,没有坚决反对。 斯嘉丽知道这件事的时候,非常惊讶,但是她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而瑞德就要成为她的妹夫。 苏伦知道斯嘉丽和瑞德彻底不可能了,别看斯嘉丽很喜欢勾引男人,但是还是有底线的,除了白月光艾希礼,她从来没有勾引过已婚男。 就这样,婚期定在两个星期后,考虑到斯嘉丽结婚的时候家里实在太挤,他们的结婚地点定在亚特兰大饭店。 时间还有很多,苏伦和瑞德又回到了亚特兰大,一边工作,一边筹备婚礼。 这一天她正在清点药品库存,却见媚兰过来找她,她十分惊讶,赶紧站了起来往外走:“是有什么危重病人吗?准备手术了吗?” “不,亲爱的,我有一件事要和你说。”媚兰轻轻地拉住她,温柔道:“亲爱的,医院的事是忙不完的,明天你就要结婚了,我们都很希望你能休息几天呢。” “休息几天?可是医院的事情很多啊?”苏伦有些纠结了。 “亲爱的,你要结婚了,总要有一个假期吧?你总不能结婚第二天就来医院啊。”媚兰有些慌张和担忧,细声细气地说,“亲爱的,我想你可以把一些事情交给我们来做,我们已经学会很多了。” “交给你们?”苏伦考虑起来了,她的确有些太累了,亚特兰大有五家医院呢,她每天光走来走去就花了大把时间。 “是的,我可以帮助她们学会打针,米德太太可以组织大家消毒,梅里太太可以做后勤呢,亲爱的,你放心吧。”媚兰温柔地笑着,仿佛一个母亲看着一个孩子,又热爱又担忧地样子。 苏伦采取了媚兰的建议,她把医院的事物尽量分配给了有一定能力的人,暂时给自己放个假。 她走出医院的时候,是下午六点。 这时已经是九月了,日照变短,晚霞早早的挂在了天边,看起来像古老的织锦,色彩斑斓。 夕阳洒在街边的树叶上,看起来柔和地像丝绸,她感觉浑身轻松了起来,这段时间,她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在这种时候,她突然很想瑞德,她的未婚夫。三天前他又去了一趟塔拉,回来的时候带来了她的家人,婚礼已经准备好在韦德利教堂举行。 因为杰拉和爱伦正住在她家里,她和瑞德只有下午回家的路上才能相处一段。 瑞德平常是在医院对面那颗树下等她,她刚刚走到路中间,迎面走来一队城市自卫队的人,他们对她脱帽行礼,她赶紧回了屈膝礼。 在这个过程中,她总觉得有什么人正在盯着她看,这很奇怪,因为整个城市里的男人都很尊重她,从来没有士兵那么看过她呢! 她抬起头,往视线来源处看去,吃了一惊。 只见那人古铜色的皮肤闪闪发亮,两瓣胡子剪得整整齐齐,神情严肃,穿着红色的统一制服,穿着十分正经,就像一个真正的军官。 但是他的身材太好,苏伦竟有一种想扒开衣服的感觉。他看见自己的目光,一下子笑了起来,那笑容戏谑又得意,一下子又恢复了本色。 “瑞德,亲爱的,怎么是你?”苏伦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她眨了眨眼睛,却发现眼前的人还在那里,他已经把帽子放在胳膊上,来拉她的手了。 瑞德拉着她过了街,扶着她上了马车,自己也迅速坐了上来,然后把胳膊放在她背后,几乎那她搂在怀里。 接着他低下头,在她耳边低声取笑道:“你刚刚在想什么?看见我的时候?” 他说话的时候,灼热的呼吸让她耳根发痒,她推了推他的胸膛,却被他立即握住了。 他轻笑一声,带着趣味和戏谑,追问道:“说说吧,亲爱的,你刚刚看着我在想什么?” 苏伦有些脸红,掩饰道:“没什么啊,我只是很意外你怎么穿着军装。” 原书中他一直沉迷赚钱,怎么突然参军了?虽然是自卫队,但是一但亚特兰大打起来,他们也是要上战场的。 他看着她心虚的表情,又笑了起来,整个胸腔都在震动,苏伦有些恼怒的锤了锤他。 “没关系的,好姑娘,我巴不得你这么想呢。” 瑞德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一些深沉的意味。 苏伦抬头去看他的表情,只见他的眼睛闪闪发亮,龇牙笑了笑:“可惜明天才结婚,不然今天我就能让你如愿了。” 然后他发出一声不太正经的笑声,引诱道:“不如,现在去亚特兰大饭店?我想晚一点回家他们不会在乎的。” 这个小妖精,又来勾引她了,这次是制服诱惑。苏伦咬咬牙忍住了,就差一天,明天就是婚期了,时间多得是,没必要留下话柄。 她和瑞德都是名人,一但他们去了饭店房间,就算只有十分钟,大家就会议论他们婚前就同居了。到时候闹得满城风雨,爱伦一定会狠狠的教育她,没必要吧? “不,回家,现在就走。”苏伦坚决把手抽了出来,示意他赶车。 “好吧。”瑞德遗憾地叹息一声,用鞭子狠狠抽在上,马车立刻飞奔起来。 第39章 =================== 九月十五日,苏伦正式成为了巴特勒太太。 她在亲友的祝福下,完成了祝酒,又和瑞德跳了几支舞。然后,不知怎么的,她就被他拐到房间来了。 他们的新婚舞会是在亚特兰大酒店举办的,此时的房间也是酒店的套房,瑞德把她放在床上,自己跪坐在地上,抬头看着她笑。 苏伦觉得他看起来傻里傻气的,不禁也笑了起来,问道:“你在干什么?” 瑞德打量了一下她,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拉了拉自己的衣襟,引起她的注意后,笑着问:“怎么样?” “什么?”苏伦不知道他在干嘛。 “我今天穿的军装,你不想干点什么吗?”瑞德笑得十分不正经,声音仿佛引诱人犯罪的夏娃。 他说着解开了一颗扣子,露出了一节古铜色的脖颈,喉结若隐若现,仿佛还无意识地吞咽了一下。 苏伦也无意识地咽了咽,空气变得紧绷起来。 他往前走了一步,膝盖顶在了她的腿上,隔着一层军装,苏伦仿佛能感受到那炙热的温度,不禁颤抖了一下。 他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床上,衣服已经完全解开了,苏伦跨坐在他的大腿上,双手在他结实的胸腹处流连。 那仿佛夏威夷莫那罗亚火山的温度,仿佛丝绸般的质感,将人带入一种无比渴望燃烧的境地。空气变得粘稠灼热,她什么也听不见了,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强健的心跳和粗重的呼吸。 他们度过了一个火热又甜蜜的新婚之夜,第二天,他们出发去新奥尔良度蜜月。 新奥尔良是美国南部最繁华的海港城市,西班牙人给这里留下了风格独特的建筑,法国人带来了穷奢极欲的生活态度,这里到处都是酒馆赌场,到处都是穿着鲜艳的男女。 每天有无数外国人这里靠岸,留下大批的货物,投机商们将这些东西大肆囤积,又高价卖出。 投机商们的过去都不光彩,他们很多事混混、流氓,没什么道德底线。这里仿佛是一片欲望滋生的乐土,战争对他们来说,是机遇和无穷的财富。 他们开始几天在各大商场到处逛,他催促她给每个亲人和朋友买礼物,又给她买大量昂贵的丝绸衣裙,那种疯狂的样子,仿佛购物狂。 苏伦偶尔会看见瑞德见一些奇怪的人,他们看起来沉默寡言,但是眼神里流露的机警和鲁莽,这让她产生了很多联想。 “亲爱的,等久了吗?”瑞德出了房间,搂住她亲了亲。 “我们接下来去哪?”苏伦没有多问,她只想好好享受她的蜜月。 “想去赌场看看吗?”瑞德看起来像诱拐小孩的人贩,看起来跃跃欲试。 “好啊。”苏伦还没有赌过钱呢,她对此很好奇。 于是两人到了最大的那家赌场,瑞德眼也不眨的兑换了大量的筹码,都放在她面前,那种迫不及待地态度,仿佛恨不得她赶紧输光一样。 苏伦兴奋极了,她的脸上是孩子一般的潮红,尝试各种玩法,骰子,二十一点,□□,她一样一样试过,筹码渐渐减少。 “亲爱的,再玩一会,□□怎么样?那个有意思。”瑞德又兑换了一次筹码,纵容地推到她面前。 苏伦有些困惑他的态度,他看起来真像那些推销毒品的人啊,看起来很危险。 “好啊,这一次,我不会输了。”苏伦自信地在桌子上坐下,瑞德做出一个请的姿态,笑着在她身后坐下。 他看起来一点也不相信她会赢,但是竟然那么开心,这人还真奇怪,好像她输的越多他越开心一样。 苏伦找到了一点乐趣,暂时把注意力放在了赌桌上。掌握了规则之后,以她的心算能力和观察力,几乎能完美推测出对家的牌面,接下来,她上演了完美逆袭。 桌面上的筹码不断回流,那些一开始赚到钱的人渐渐变得紧张起来,但是他们对她心存轻视,毕竟一个女人,能厉害到哪里去呢? 但是很快,他们转变了看法,这个女人简直是个妖孽,仿佛能看透纸牌一样,很快有人怀疑她出千,但是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 渐渐的,桌上只留下两个男人,其他人都紧张地看着赌局。 苏伦此时已经完全没有关注瑞德了,不知道他的表情开始是惊讶,渐渐变得僵硬,他看着苏伦,竟然显露出恐惧的神色。 又一次赢了,苏伦有些无聊起来,她往后看去,却见瑞德脸色有些苍白,顿时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瑞德搂住她,声音有些沙哑:“不早了,我们明天还有安排,回去怎么样?” 苏伦答应了,兑换了筹码,发现扣除成本,还赢了一万美元左右,她开心地笑了笑,感觉很有成就感。 这天回到酒店以后,瑞德立即把她抱到了床上,迫不及待压了上来。 “还没洗澡呢。”苏伦躲开他亲吻脖子的嘴唇。 “等会再洗。”他却已经呼吸急促,等不及解开她的上衣,已经撩起她的裙子了。 “不要。”苏伦眼前一黑,被裙摆盖住了头,有些恐慌,她的手左右抓了抓,却没找到瑞德。 接着她的腿被抬高了,有异样的濡湿感传来,她几乎要哭了,难耐地左右晃动脑袋。 这晚的瑞德很不对劲,虽然他一向很热情,但是今天他太急了,苏伦在他的攻势下头昏脑胀的。 夜晚格外的持久,苏伦不知道已经被他抱住多少次了,她已经很累了,但是他却仿佛不知疲倦。 这还是人吗?昨天已经那样折腾了,今天又来。她已经丝毫不怀疑瑞德那方面的能力了,二十岁的年轻人也没有这样的,她现在只想休息。 他终于躺下了,可是为什么又来摸她?那节奏绝对不是安抚,而是挑逗,她不是禽兽啊,会肾亏的。 “唔。”苏伦正要说话,却被他吻住了,一时又被他勾引,进入了欲望的幻境里。 她一边对自己说,就这一次,这是最后一次了,下次一定要坚定地拒绝。 终于停下了,苏伦觉得自己被碾过一样,只想好好睡一觉,意识渐渐朦胧起来。 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一声问话:“你觉得,妻子应该爱上自己的丈夫吗?” “什么?”苏伦睁开一丝缝隙,见瑞德坐在她身边,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聚集了一个亮点,他正在看着她。 “妻子,应该爱上丈夫?”苏伦觉得有些蒙,这好像是个宗教题啊,瑞德怎么关心这个了? 基督教教义,要求妻子爱自己的丈夫,在苏伦看来,不过是奴化女性的温和方式罢了,爱,哪有应不应该的? “爱就是爱,不爱就不爱,宗教是想把我们都变成傻瓜呢。”苏伦嘟囔一句,就翻了个身睡着了。 “是啊,傻瓜才会爱上自己的丈夫呢。”瑞德自言自语起来,他的目光显得有些暗淡。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恨不得她立刻变成一个傻瓜才好,听从教义,作为一个妻子爱上自己的丈夫。 但是他知道她不是个傻瓜,恰恰相反,她太聪明了,也太会赚钱了。他已经后悔带她去赌场了,如果她永远没有见识过赌博,就不会知道赚钱那么简单了。 他一向知道自己在她面前有两个优势:一个是有钱,另一个就是床上那点事。现在前一个优势已经渐渐消失了,这不能不让他感到慌张。 她说的没错,他真的太老了。等她三十岁的时候,他已经五十岁了,她还会需要他吗? 一个又老又丑的男人,失去了金钱的优势,在一个风华正茂的妇人面前,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呢? 苏伦这一觉睡得很死,她睁眼的时候,瑞德正在窗边吸烟,古巴雪茄的味道十分辛辣,烟雾将他笼罩在灰暗的阴影里。 “亲爱的,你起得这么早?”苏伦惊奇地看着他,她昨天累成那样,他却什么事都没有。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只有累坏的牛,没有耕坏的地,都是胡扯,明明是反过来的。 “天亮了?”瑞德反应有点迟钝,他看了她几秒,才反应过来似的,走过来给她一个早安吻。 “啊,不要,痒。”苏伦逃开了,他也纵容地看着她,轻轻笑了笑。 他跟着她在梳妆台前坐下,抢过她的梳子,把她的头发梳得十分顺滑。然后又找出一件新买的洋装,要给她穿上,苏伦有些害羞,把他赶出了衣帽间。 他哈哈大笑着出去了,等她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身新衣服,看起来十分年轻时尚。 上午的时候,他们来到了一家拍卖行,苏伦进到这里,就知道瑞德要干嘛了,他这些天热衷于给她买买买,已经走火入魔了。 在他又拍下一副不知名画作之后,她终于制止了他,“瑞德,你很喜欢它吗?” 他惊讶地看着她,反问:“你不喜欢它吗?你刚刚看了它好几次呢?” 什么意思?难道他买下它,是因为她看了那副画?这也太豪了吧? 而且很中二,只有三流艳俗小说里有这种情节。 这么傻的瑞德,是不是快爱上她了。 “亲爱的,我只是因为它看起来不太协调,在找原因而已,其实并不喜欢它。”苏伦捂住额头,有些无语。 “这样吗?那你喜欢哪一副呢?”瑞德赶紧追问,看起来又想买了。 “你准备把钱都花光吗?”苏伦疑惑地看着他。 瑞德仿佛受到了惊吓,立刻拉住她手,澄清道:“亲爱的,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如果这样就能把我的钱花光,那我该有多穷啊,你放心。” 他的关注点可真奇怪,她明明是在说他浪费,他却在炫富吗? “可是,有钱为什么要这么花呢?你可以做一些有意义的事啊。”苏伦循循善诱起来。 “有意义的事?”瑞德凝眸看她,总觉得有什么陷阱,但是他还是问,“比如?” “比如,办一家孤儿院怎么样?那么多人战死,我们可以收养他们的遗孤?”苏伦也是突发奇想,越想越觉得可行。 瑞德的名声可不怎么好,原书中还被米德大夫在报纸上公开讨伐,和他一起被□□的还有其他投机商,他一下子变得臭名昭著了。 第40章 =================== “你喜欢做这个?”瑞德若有所思,纠结地看着她,仿佛陷入了什么困境。 “有问题吗?不可以吗?”苏伦被他带偏了,思考是不是有什么漏洞。 瑞德抬起她的下巴,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问道:“你说实话,为什么和我结婚,你要我的钱,不是因为要享受,而是因为要做政治工程,你想当州长?” 他的话有点难懂,但是苏伦却神奇地明白了。她总觉得误解越来越大了,从她说自己只喜欢他的钱开始,他的联想越来越不可控了。 “我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这样花钱太浪费了,真的。”苏伦的表情管理不太到位,瑞德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了。 他放心了一些,一个要从政的女人,当然不能有污点,她不可能通过赌博发财了,她离不开他了。 他想着想着,不可抑制地笑出了声,他一把搂住了苏伦,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轻松又得意道:“没关系,亲爱的,尽管去做吧,我有得是钱,养几个小崽子没问题。” 醉生梦死的蜜月很快结束了。 苏伦回到亚特兰大后,只觉得腰酸背痛,这是肾亏的征兆。 她咬牙决定,一定要找机会和瑞德就这件事好好谈谈。 今天又是繁忙的一天,她在各家医院来回巡视,发现物资在大量消耗,产销勉强持平。 这还只是战争的第一年。 这样下去,到了战争后期,就会有很多人用不上药品和绷带了。 这些南方人真固执啊,就算粉身碎骨,也会战斗到最后的,何其可悲,可敬? 苏伦是为了事业线才管理医院的,因为这是一个刷声望的好机会,到了此时,心里有些纠结了。 别看南方现在形势大好,但是南北差距过大,亚特兰大总会被北军攻破的,难道自己要和亚特兰大共存亡?还是和南军一起撤退到更南部去? 不,她还没有这么入戏。 但是该何去何从,她却有些迷茫了。 在最后时刻,应该怎么合理地离开亚特兰大呢?这个时机要怎么掌握呢? 这时,马车拉着她来到了公立医院门口,她路过街角的时候,发现前面有三个人在那里说话。 其中两个是媚兰和米德太太,她们対面是一个红发女人。 这个女人背対着她,看不清脸,苏伦觉得十分奇怪。 因为这个女人的衣着太鲜艳了,她在这个世界还没见过穿着这么浮夸的女人。 而且米德太太似乎很不想看到她,一直把头转过一边,这是十分不礼貌的,平时她可不是这样的人。 苏伦慢慢走进,听见媚兰有些羞涩地接过什么东西,好像是一块大红色的丝巾,里面包了什么东西。 媚兰还小声说了句什么,好像是“谢谢”之类的话。 然后米德太太就惊呼一声,看起来摇摇欲坠,好像要晕过去了。 “不不,我们不能要她的东西,这是不干净的。”米德太太的语气十分厌恶和排斥,声音也有些大。 媚兰正要说什么,就看见苏伦的身影,她停顿了一下,转而対米德太太说:“你看,巴特勒太太来了。” “巴特勒太太,幸好你来了,不然我可管不住媚兰了,你快劝劝她。”米德太太看见她就像看见救星。 “你们怎么了?这位……太太是……?”苏伦看清了那个红发女人的样子,非常陌生,但是她总觉得自己应该知道她,却一时想不起来。 “太太?哦,天哪,饶了我吧,她算哪门子的太太?”米德太太气呼呼的样子,脸色涨红,仿佛身上长了虱子,恨不得赶紧离开。 “这位是好心的……贝尔沃琳……小姐?”媚兰有些犹疑,似乎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她要给医院捐款呢。” “我是贝尔沃琳,这位是巴特勒太太吗?”那个红发女人抬头快速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眸子,似乎有些拘谨。 “是的,你有什么事吗?”苏伦知道她是谁了,贝尔似乎是一个交际花,在原书中,斯嘉丽一直说贝尔是瑞德的情人。 她把目光放在了贝尔身上,发现她皮肤很白,有少许雀斑,身材有一点胖,但是总体还是漂亮的。 “其实,我有点事要和巴特勒太太说。”贝尔犹豫了一会,支支吾吾起来,“是关于巴特勒先生,我想单独说,可以吗?” “天哪,你这不要脸的女人,你怎么敢,怎么敢?”米德太太顿时惊呼起来,她不断给自己扇风,但是呼吸还是很急促。 媚兰也有些担忧地看着苏伦,她一边扶住米德太太,一边欲言又止。 贝尔的话很容易让人产生联想,毕竟她是那样的身份,看起来像是示威。 苏伦觉得有些奇怪,她第一反应绝対不是瑞德和贝尔有什么,也许过去有过,但是现在绝対是没有的。 以瑞德的为人,不可能让自己喜欢的人做这种行当,所以,他们的关系肯定不像“斯嘉丽”揣测的那样。 那么贝尔要和她说什么呢?总不会是让她离开瑞德,把金主还给她? “媚兰,你扶米德太太去休息一会吧,我等会就过来。” 苏伦说着已经往前走了几步,那里有一个偏僻的拐角,在那里说几句话,可以不被人发现。 她走到墙根处转身,贝尔已经跟上来了。 她不太敢直视苏伦,因为她的身份是正经太太们羞于启齿的,她们连提到她都觉得肮脏呢。当然,除了媚兰,她是个例外。 “贝尔小姐,你要说的是什么事?”苏伦的语气堪称温和,贝尔觉得有些惊讶,巴特勒先生说她是一个骄傲的人,她真的没看出来。 苏伦対于贝尔是怎么想的呢? 她的第一想法其实是,如果她代替的是贝尔这个角色,那绝対是地狱难度啊! 所以,她対贝尔更多的是同情,而不是鄙视。 “是的,我有一件关于巴特勒先生的事要说。”贝尔咬了咬腮帮,却突然纠结起来,她又抬眼看了苏伦一眼。 苏伦很难形容那一眼的意思,似乎是担忧,似乎是羞涩,又似乎带了一点佩服? “到底是什么事呢?”苏伦被她搞得有些紧张起来了,不会是瑞德的私生子找上门来了吧?不能排除这种可能啊,毕竟他过去是那样浪荡的人。 “巴特勒先生,他……嗯,他在我这里拿了一些……药。”贝尔揉了揉丝巾,又抬头看她一眼,暗示道,“是……那种药。” “药?什么药?”苏伦没有反应过来,她仔细琢磨贝尔的表情,突然睁大眼睛,脑子一片空白。 不会吧?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我本来没打算说的,只是他上个月已经拿了很多了,这一次又拿了一些,我有些担心,这太多了,他的身体会受不了的。”贝尔说着又看了她一眼,这一次,苏伦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会带着一丝佩服的神情。 她现在是怎么想她的?她是不是认为她是个欲望狂魔,让瑞德满足不了她,才寻求药物的帮助? 是的,苏伦已经明白了,瑞德这个狗男人,竟然吃那种药,怪不得这段时间他像一只种猪一样,十分的折腾。 她还以为他天赋异禀,比二十岁的小伙子还能干,谁知道人家开了外挂。 只是他这样明显是竭泽而渔,吃多了药会影响身体啊,他不可能不知道。 难道他疯了? 贝尔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苏伦回过神,走到媚兰和米德太太身边,在她们担忧的目光下,说:“她只是问问,瑞德很久没去她那里喝酒了,问他是不是很忙。” 米德太太松了一口气,谴责道:“这些人真是可恶,巴特勒先生已经结婚了,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要我说,她们就该去下地狱。” “哦……”媚兰听见这个恶毒的诅咒,很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怎么为贝尔辩解。 苏伦赶紧说:“别这么说,她总归做了一件好事。” “是的,她给医院捐款了,应该不是一个坏人。”媚兰立即听懂了苏伦的意思,舒了一口气。 “别了吧,我们的士兵用她的钱,会遭到诅咒的。”米德太太气愤道。 这些太太们是很固执的,不可能会接受贝尔这种人的示好,谁也说服不了她。 几人说话的时候已经走进了医院,米德太太迅速转移了注意力,苏伦和媚兰対视一眼,无可奈何地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中去了。 这一天,苏伦总有些心不在焉,想着该怎么处理瑞德的事。 直接说?不好,太损自尊心了。 委婉地说?可以是可以,可是该怎么操作呢?她苦苦思索,总算在下班前有了一些章程。 夕阳给街道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苏伦出了医院的大门,打量了一下街対面,发现马车像一只黑色的鸟,静静地停在街角。 她正要过街,却听见耳边传来一声轻笑,她回过头,果然是瑞德一身白色西服,倚墙而立,笑嘻嘻地看着她。 他又在耍帅了,平时常见的场景,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到,他平时坐没坐相,站没站相,不会也是腰酸吧? 这一联想,她就停不下来,快速转开视线,生怕自己笑出声。心里想,活该,谁叫你逞强? “你在偷笑?为什么?”瑞德看见她微微抖动的肩膀,觉得很奇怪,走过来低头看她。 “没有啊,我只是看见你太开心了。”苏伦把笑憋了回去,一本正经地说。 瑞德仔细观察她的表情,困惑了一会,就笑着摇摇头:“好吧,小骗子,这句话我听着很开心,你可以多说一些甜言蜜语。” 他说着把胳膊给她,她自动挽上去,俩人过街走到了马车边。 今天还是史蒂夫赶车,苏伦不太敢直视瑞德,想着自己一会怎么说,瑞德时不时转头看她,后来干脆斜着坐,目光在她脸上黏住了。 路旁的树木快速往后退,苏伦看了一会,觉得眼晕,就把脸转到瑞德那里去,他的眼神吓了她一跳。 这是她第一次见他这种眼神,仿佛是猎人在看着陷阱,带着一丝揣测和等待,又仿佛有无穷的耐心。 他发现她的视线,很快掩饰了过去,又恢复了轻松地样子。 她知道那不是错觉,因为她的心脏还是砰砰乱跳,她觉得很危险,但是却无处可逃, 于是她干脆把脸埋在他的胸膛上,双手搂住他的腰,带着一丝犹疑说:“你为什么那么看着我,怪吓人的。” 瑞德没有说话,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唇印在她的发丝上,吻了好几下。 第41章 =================== 早秋的温度渐渐降了下去,微风将树木和阳光的余韵吹佛,苏伦靠在他怀里,昏昏欲睡起来。 等她恢复意识,已经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瑞德像抱一个孩子一样抱着她,把她放在大腿上。 发现她醒过来,他低头蹭了蹭她的鼻子,亲昵地说:“亲爱的,饿了吗?” “不饿。”苏伦觉得浑身没有力气,她想,这就是肾虚的后果吧,她不该纵容瑞德胡闹的。 她想到要暗示瑞德,让他别再吃药,就又说:“我好累,腰酸。” “很累了么?”瑞德仔细打量了一下她,皱了皱眉,“还是吃一点,不然晚上会饿的。” “不要。”苏伦任性起来,她觉得有些心烦,瞪了他一眼。 “乖女孩,听话。”瑞德摸了摸她的脸,发现她瘦了一些,又皱起眉。 然后他大声叫来厨娘,让她把食物端过来。厨娘本来一直等在厨房里的,这时来的很快,瑞德接过餐盘,把它放在沙发上。 苏伦看见那些吃的就把脸转过一边,瑞德只能哄着她吃了一片面包。他还想喂她吃一点蔬菜,苏伦见他像哄小孩一样哄她,有些不好意思,就张嘴把西兰花吃进去。 但是她很快觉得恶心,一下子把东西全部吐了出来。 苏伦吐的头晕脑胀,瑞德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他把苏伦放在沙发上躺好,一边焦虑地让史蒂夫去把米德大夫请来。 经过一番折腾,苏伦觉得自己更累了。她的腰格外的酸痛,连肚子都有点隐隐作疼。这回不用装,她真的感觉很不好。 “亲爱的,你觉得怎么样?”瑞德趴在她身边,关切地看着他,尽管极力掩饰,但是眼神慌张,带着一丝焦虑。 “我很累,浑身酸痛。”苏伦本来觉得可以忍受,但看见他的样子,有些委屈起来,流下来一滴泪。 “亲爱的,没事的,大夫很快就来了。”瑞德将泪水轻轻地擦掉,又在她的眼角亲了亲。 米德大夫很快就来了,他看见苏伦的样子,十分严肃地检查一遍,还问了几个问题,然后他严肃的宣布:苏伦怀孕了。 怀孕了,这当然是好事啊,但是米德大夫的神情很古怪,苏伦一下子紧张起来,难道孩子有问题? 瑞德好像一直没有反应过来,表情开始是空白的,一片茫然。 米德大夫很快把他叫了出去,他很快意识到事情不太对劲,还没来得及开心,他的心就高高的吊了起来。 他们是在旁边的书房谈话的,米德大夫神情忧虑,这更加重了瑞德的担忧。 “大夫,是…孩子有什么问题吗?”瑞德见米德大夫欲言又止,心急地问起。 “孩子不太好。”米德大夫的眼神带了谴责,“罪魁祸首就是你。” “我?”瑞德蒙了,他觉得有些腿软,干脆扶着附近的书架站着。 “是的,孕妇是要好好休息的,但是看她现在的样子,明显是纵欲过度,身体大量亏损,很难供养一个孩子了。”米德大夫说着叹了一口气。 这些话每个字他都懂,但是连在一起就不太懂了,瑞德一字一句的反应,然后抬头看着大夫,愣愣地问:“纵欲过度?亏损?” “巴特勒先生,苏巴特勒太太还没有成年,你不该这么对她。”米德大夫的眼神就像看一个败类禽兽。 “那巴特勒太太,她怎么样?她还好吗?”瑞德赶紧追问。 米德大夫皱眉看他,有些困惑的样子,然后他嘲讽道:“她?只要你好好休息,她就没事了,别再折腾她了。” 瑞德松了一口气,然后他紧紧抓住书架,犹疑道:“那,孩子呢?” 他的声音有些飘忽,仿佛看到一个希望,却又不敢相信,随时都要失去似的。 米德大夫瞪着他说:“我要说的就是这件事,可怜的孩子,差点被自己的父亲谋杀了。” “差点?”瑞德立刻抓住了这个词,紧紧地盯着大夫,生怕自己听错了。 “是的,巴特勒太太不太乐观,要卧床一段时间了。”米德大夫说着就出了书房,给苏伦开了一点药,留下医嘱就离开了。 大夫给她的说法是:她太累了,需要卧床保胎。 苏伦知道,医生有时候不会将真实情况告诉病人,有些怀疑,她看着瑞德,等待他的说法。 瑞德此时丝毫没有笑脸了,他看起来很羞愧。看见苏伦的时候,竟然有些不敢直视。 但是,他总要来到苏伦身边的。 眼看她越来越疑惑,他僵硬地笑了笑,在床边坐了下来,故作轻松:“亲爱的,你怎么样,想吃东西吗?” “不,我不想。”苏伦看着他,想知道真实情况,“孩子不好吗?” 她的表情看起来很担忧,瑞德意识到要保护好她的心情,严肃了起来。 他拉住她的手,眼睛紧紧盯着她,认真地说:“”不,亲爱的,孩子还可以,只是你好好休息,孩子就不会有事,相信我。” “真的吗?”苏伦确认道。 瑞德再次保证孩子没事,苏伦暂时放下心,但是她心里很疑惑,她问了出来:“孩子怎么会有事呢?我的身体很差吗?” 瑞德瞳孔缩了缩,他移开视线,笑得比哭还难看,自责道:“我很抱歉,我是个傻瓜,都是我的错。” 苏伦十分疑惑,瑞德不想说吃药的事,只能将大夫的话重复了一遍,羞愧又自责。 她哭笑不得地听完,这下子她也不用暗示了,米德大夫全都解决了。 瑞德肯定不会再吃什么药。只是孩子有流产预兆,现在只能想办法保胎了。 苏伦接下来只能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医院那边只能全部放下,日子十分难熬。 瑞德这些天也格外清闲,每天坐在床边陪她说话。 他似乎很喜欢将笑话,非把她逗得哈哈大笑不可。每当这时,他就含笑看她,然后又重复这个过程。 他还很喜欢听她说对孩子的看法。每当她表现出对孩子的喜爱时,眼睛就闪闪发亮,仿佛看到了奇迹,珍惜又渴望。 此后,他常常和苏伦谈论孩子,比如他的长相,性格,如果教育他等等,恨不得他立刻就从肚子里蹦出来。 苏伦看他表现得很喜欢孩子,心里却产生了疑惑。因为原书中他好像不太喜欢孩子,从来没有说要生孩子的事。 后来他那么宠爱邦妮,也只是因为把对“斯嘉丽”的感情转移到了孩子身上。 “你很喜欢孩子吗?”苏伦终于问了出来,“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呢?” 瑞德当时正在给她插一束鲜花,他动作顿了一下,转头笑道:“当然,谁会不喜欢自己的孩子呢?” 他几步走到床边坐下,从背后抱住她,低头道:“至于男孩还是女孩,我当然喜欢女孩,男孩有什么用呢?” 苏伦挑了挑眉,回头问道:“真的吗?可是大家都喜欢男孩呢,你为什么喜欢女孩呢?” 瑞德似乎被难住了,他皱起了眉,过了一会,终于放弃似的道:“好吧,其实我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是,我想,只要是你生的,男孩和女孩有什么区别呢?你都一样喜欢不是吗?” “我?我当然一样喜欢了。”苏伦愣了一下,觉得奇怪,反问道:“我问的是你,你怎么来问我了?” “这就行了,你喜欢就好。”瑞德的声音有些别样的意味,他将脸在她脸上蹭了蹭,又亲了亲,“只要你喜欢,我会比你更喜欢他的。” 苏伦觉得他的说法有点奇怪,难道她不喜欢孩子,他也就不喜欢吗? 她这样问出来,瑞德僵硬了一下,立刻否认:“当然不,如果你不喜欢,我就加倍对他好,但是你会喜欢他的,对吗?” 他的声音透着一点疑惑和小心翼翼,有点脆弱似的。 苏伦没有多想,经过达西的怀孕焦虑症后,她对准爸爸们奇怪的心理已经麻木了。 她保证自己会很喜欢孩子,瑞德也放松了下来,和她聊起最近发生的新闻,比如英迪亚小姐和一个士兵谈恋爱了,媚兰小姐多次羡慕他们有孩子了等等。 苏伦听到媚兰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件事。媚兰在生第一个孩子的时候,正好是在打仗,根本没有医生来接生,斯嘉丽赶鸭子上架,勉强没有让她死于难产。但是她的身体彻底坏了,怀第二个孩子的时候就死于流产。 她决定给媚兰下一个五年份不孕症,这样,她就能在条件好一点的时候生育,保住性命了。 这个方案本来准备放在她自己身上的,现在孩子来得很早,倒是出乎她的意料,生了这一个,她还是打算暂时不孕。 时间进入1862年,南方战局一片大好,李将军将北军打得落花流水,南方热情高涨,工厂日夜不停地生产军需品和药品,因为英国已经放弃支持南方,他们只能靠自己生产所有的东西。 亚特兰大到处都是外地来的客人,他们都是来探望受伤的亲人的,桃树街挤满了军事总部的办事人员,附近就是苏伦主管的医院。 苏伦已经怀孕七个月了,按照这时的习俗,孕妇是不可以工作的,她偶尔去一趟医院,就会被大家劝退。但是她依然乐此不疲,这样一来,大家对她的印象更好了。 每次见到大家敬佩的眼神,苏伦既满意又羞愧,搞事业真不容易啊,会演戏还要脸皮厚。 但是没办法,在她的计划里,亚特兰大就是她事业的起点,这些人都是她的政治资本,她需要他们的支持,必要时需要表演一番。 上个月爱伦写信给她,说斯嘉丽生孩子以后,郁郁寡欢的,她打算让她到亚特兰大住一段时间,希望她能开解一下斯嘉丽。 让苏伦说,斯嘉丽根本不用开解,她只要到了有舞会的地方,就会满血复活,虽然她现在的身份是一个寡妇。 苏伦在斯嘉丽到的第二天就拜访了她,她和查尔斯的姑妈皮蒂小姐和媚兰住在一起,在亚特兰大的最西边,这栋房子有查尔斯的一半,是他留给斯嘉丽的遗产。 斯嘉丽被媚兰和米德太太拉入了看护会,每天在医院照顾伤兵,但是她的状态挺好的。有媚兰在,她就像套了笼头的马,老老实实地干着不喜欢的工作。 时间很快过了三个星期,今晚是一场医院的义卖会,这种义卖会已经持续一年了,时不时地就要办一场。 原书中也是这一场义卖会,斯嘉丽和瑞德重逢了。 第42章 ========================= 义卖会很隆重,太太小姐们几乎把亚特兰大所有的蜡烛和烛台都搬过来了,用各种鲜花装点,舞厅里花香四溢。 放在最前面的是南方邦联总统戴维斯的画像,大部分鲜花都是献给他的。 但是还有一些鲜花,插在小姐们的头上。 大家听着乐队奏乐,一起唱起了《美丽的蓝旗》,大家唱得起鸡皮疙瘩,充满了热情,为了南方,为了胜利而唱。 斯嘉丽还在居丧期,在皮蒂姑妈的反对下,极力争取到了参加义卖会的机会。 她和媚兰负责一个摊位,听着久违的音乐,激动得差点手舞足蹈。 但是她注意到,在舞厅里有一群半大孩子,他们站在两个摊位前,正在一起唱歌,这可太古怪了。 “媚兰,他们是谁?梅里太太让他们来的吗?”斯嘉丽小声问。 媚兰刚刚唱完歌,和大厅里其他人一样,眼眶里面还有激动的泪水,心里还停留在为南方骄傲上。 这时听见斯嘉丽的问话,愣愣地看了看不远处的孩子们,她的眼神立刻柔和了下来,带着一丝没来得及消散的激动:“是的,那是英雄遗孤协会的孩子们,巴特勒先生组织了这个协会,负责他们的衣食,他真慷慨不是吗?” 巴特勒先生?斯嘉丽愣了一下,问道:“苏伦的丈夫,巴特勒?” “是的,亲爱的,他还是你的妹夫呢,你们都是可爱的人。”媚兰说着又用温柔鼓励的目光看她,斯嘉丽最受不了的眼神,立刻转移了视线。 “我们过去看看吧,也许孩子们有什么需要呢?他们很可爱不是吗?”媚兰说着来拉她的手。 斯嘉丽心里很抗拒,但是却违心地拉住了她,一起走到小孩子们面前。 媚兰一到孩子们中间,就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因为她是最关心他们的人之一,又温柔善良,大家都很喜欢她。 孩子们七嘴八舌地和媚兰说话,斯嘉丽有些不耐烦。 她一贯是不喜欢孩子的,她和查韦斯生的韦德,还是媚兰和皮蒂姑妈抚养的,她常常忘记自己有一个孩子。 这时,人群中又一阵骚动,大家都看向门口,孩子们都欢呼着往那边走,斯嘉丽也看过去。 是巴特勒夫妇来了,他们正在和人群握手交谈,看起来很受欢迎。 巴特勒先生似乎不太一样了,以前他看起来就是一个海盗的样子,强壮得有些野蛮,一点也不符合斯嘉丽的审美,她只喜欢艾希礼那样的翩翩绅士。 但是这一次看见他,他变了很多。 此刻他穿着一身红色的军装,熨烫得十分笔挺,他的嘴角挂着一丝戏谑的微笑,但是眼神正经,看起来像一个真正的绅士了。 他的手臂上挽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看起来有些丰满,但是气色很好,皮肤白里透红,斯嘉丽顿时有些嫉妒。 当然,最让她嫉妒的,是她身上那身蓝色的丝绸长裙,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对比她自己穿的黑色寡妇服,她很想吐血。 更让她郁闷的是,这个让她嫉妒的女人是苏伦,她从小不对付的妹妹,一个只会念书的呆子,现在却风光起来了。 苏伦很快看见了斯嘉丽,一看她那愤愤不平地神情,就知道她的想法。 斯嘉丽现在最关注的就是穿着和舞会,肯定是看上她的裙子了。 这时媚兰和斯嘉丽都来到了她身边,媚兰在她脸上亲了亲,声音温柔:“亲爱的,你还好吗?” “还不错,只是孩子有些活泼,晚上睡得不太好呢。”苏伦温柔地笑了笑,摸了摸藏在宽大裙摆下的肚子。 “亲爱的,你看起来真美。”媚兰被她温柔的笑脸闪到了,然后羡慕道,“真羡慕你,马上就有一个孩子来陪你了。” 苏伦目光闪了闪,发现媚兰真的太想要孩子了,怪不得原书中她会为了怀孩子而死。 明明医生早就说过她不适合再怀孕,媚兰却还是再一次怀孕,把自己的命都搭了进去,苏伦不能理解她的行为。 如果她什么也不做,媚兰按照原剧情怀孕的话,生产的时候正好在打仗,谁能顾得上她呢?她想过把她提前撤出亚特兰大,但是不说很难操作,到了外地,情况也是未知的。 “系统,给她三年份不孕吧。”苏伦本来觉得五年好一点,毕竟那时候经济条件更好。但是看她想孩子快想疯了,还是三年吧,那时候战争也结束了,没有生命危险。 这时,斯嘉丽像媚兰一样在她脸上亲了亲,但是看起来就不太走心。苏伦和她聊了几句,就把天聊死了,她们一向没有什么共同话题。 “巴特勒太太,去旁边休息一下吧?”瑞德刚刚一直在旁边看她们问候,这时笑着提醒。 “你们的摊位在哪里?等会我来看看。”苏伦问。 媚兰将摊位指给她看,苏伦记住位置,就挽着瑞德到了旁边坐下。 这时,舞台上传来一阵喧闹声,民团队长指挥所有的自卫队员排成一排,然后他们演练了一番平常的操练,赢得了所有人的掌声。 苏伦眼看着瑞德站在队伍里尬演,有些不敢直视。瑞德仿佛发了她的视线,眨了眨眼睛,有些俏皮。 这时,苏伦看见一些太太神色不对劲,脸色又白又红,视线放到媚兰那里,只见她看起来愤怒地说些什么。 苏伦看了看民兵团,又看了看那几个太太,她们都是有亲属在民兵团的人,所以,应该是媚兰表达了对民兵的不满? 媚兰的确是有资格这么做的,她的弟弟战死了,她的丈夫正在战场上拼命,当然会对贪生怕死的民兵们不满了。 是的,别看瑞德仿佛抽风一样参军了,但是民兵一般不用上战场,是一种比较猥琐的参军方式。 参军,加上抚养烈士遗孤,他的名声变好了很多,又没有什么风险,很符合他投机分子的性格。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开始经营自己的名声,但是事实是,瑞德成为了亚特兰大有头有脸的人物,有钱,名声也不错。 “在看什么?”瑞德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他站在她的椅子背后,手放在椅背上,一身红色军装,有些骚包。 “在看你们的表演啊,真英勇不是吗?”苏伦的夸赞很浮夸,一看就是不走心的。 瑞德轻笑了一声,带着一丝自嘲道:“算了吧,巴勒特太太,小孩子的把戏罢了,你就不要来取笑我了。” 看得出来,瑞德对民兵团也很不以为意,他毕竟曾在西点军校就读,见识过真正的军官,当然看不上这些虾兵蟹将。 只是和他在战场上冲锋的校友们不同,他缺乏自我奉献的精神,现在也没有觉醒这种精神,有些自私自利。 “走吧,好心的太太,去看看都有什么好东西,适当的捐点钱,不用为我节省。”瑞德说着弯下腰,手臂搭在她肩膀上,把她轻轻地带了起来。 苏伦挽住他的手臂,在摊位上看来看去,发现上面的物品十分单一,大部分还是瑞德带到南方的。 这也难怪,北军封锁了南方的海上贸易线,南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外来货了。 在加上大量黑奴逃跑,生产力下降,南方还要源源不断地支援战争,物资渐渐匮乏,很多家庭都过得紧巴巴的。 这次义卖会还是大家尽力凑出来的东西,买东西的人也很捧场,只要过得去,就会掏钱买,这些钱都会用来支援部队和医院。 “亲爱的,你们今天的生意好吗?”苏伦走到烈士遗孤们的摊位前,随手拿起一块手帕,一看就知道是某个孩子家里人绣的,她问了价钱,就买了下来。 “还不错呢,巴特勒太太,包括你的,今天我们卖出了五十美元呢。”大孩子尼亚立刻回答。 “这么多?你们真能干啊,我等会再来,希望你们赚的更多。”苏伦笑着说。 她对孩子总是很温柔的,这一点倒是和威尔克斯太太差不多。 瑞德看着苏伦,已经能想象她一定很爱他们的孩子,这是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不是吗?于是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苏伦在摊位上一路走过去,陆陆续续买了十几样东西。瑞德把它们都放在买的编织篮里,提在手上。 苏伦走到媚兰和斯嘉丽的摊位的时候,义勇兵提着一个篮子接受捐款,大家纷纷慷慨解囊,很快轮到了这边。 瑞德将怀表放进篮子里,苏伦将宝石耳环放了进去,然后注意到媚兰和斯嘉丽把结婚戒指摘了下来。 这是原书中让人印象深刻的一幕。斯嘉丽浑身上下一身黑衣,只有结婚戒指可以捐献,她已经快要忘了查尔斯,就把戒指捐出去了。 斯嘉丽自己没什么感觉,但是媚兰却深受感动。她一贯是以己及人的,只会把人往好处想。觉得斯嘉丽十分勇敢,也学她把结婚戒指捐献了出去。 于是此刻,媚兰恋恋不舍地看着那个远去的篮子,仿佛把她的魂魄也一起带走了。 因为她深爱着艾希礼,十分珍惜他们的结婚信物。 同样是结婚戒指,但对于斯嘉丽来说,那枚戒指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东西,她恨不得从来没有结过婚。 这时,苏伦听见瑞德低声说:“真是值得尊重的女性,不是吗?” 她侧头看了看他,发现他看媚兰的眼神十分专注,带着几分崇敬,心中一动。 于是她说:“媚兰是个了不起的人,她是个上等人呢。” 她说完仔细看瑞德的表情,见他笑了笑,赞同道:“她是少见的上等人了,我去把东西买回来,等我一下。” 然后,苏伦看着瑞德走到义勇兵旁边,用金币把两个戒指都换了回来。 他很快回到她身边,又重新嘘寒问暖,仿佛刚刚那件事没有发生一样。 苏伦却不知道为什么,情绪低落起来。 瑞德真的很欣赏媚兰,她心想。 但是,媚兰是个值得尊重的女性,大部分女人都比不上她,瑞德会对她另眼相看,是很正常的。 就连她自己,不也很喜欢媚兰吗?她把刚刚的无聊联想抛开,回到舞会上。 义卖会很快进入第二个阶段,米德大夫延续传统,进行舞会拍卖,每一个邀舞的男人都要出价,价高者得到跳舞的机会。 相比于去年,大家已经接受了这个违反教会的规则,大家络绎不绝的喊起价来,气氛热烈。 这是斯嘉丽第一次参加这种舞会,一下子兴奋了起来。可是她很快意识到没有人会请她跳舞,她穿着一身黑衣服,像一只乌鸦一样暗淡。 谁会请一个寡妇跳舞呢?那么多未婚的年轻姑娘,他们还照顾不过来呢。 斯嘉丽在华尔兹音乐响起的时候,脚不由自主地跳了起来。幸好她前面是一块长长的帷幕,没人注意到她不安分的行为。 因为怀孕,苏伦也很久没有跳舞了,她看着愉快的人群,有些羡慕。 瑞德看见了,就说:“巴特勒太太,不如我们也下场跳一曲?” 苏伦震惊地看着他,这人是不是傻?孕妇不能跳这种剧烈的舞蹈,会流产的。 她立刻否认:“不行,我不能跳舞。” 瑞德挑了挑眉,又说:“那不如,我跳给你看?” 什么意思?苏伦疑惑地看着他,只见他得意地笑了笑,就一个人后退到了舞池边缘,确定她能看见,然后站定,伸手,仿佛怀里有一个人一样,跟着音乐跳了起来。 那样子太傻了,苏伦有些不忍直视。 旁边的人神色古怪地看着他们,但是他像没看见一样,一边跳一边对她笑。 苏伦很想叫他停下来,却不知道为什么,硬是逼着自己看了一场。 这时,第一支舞结束了,众人打趣地看着他们,有人还鼓起掌来。 “怎么样?跳得好吗?”瑞德来到她身边,得意地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 “你突然这么做,大家都看着我们呢。”苏伦红着脸,眼神游移,不敢看其他人的眼神。 “他们是在羡慕我们呢,羡慕我有这么美丽的妻子,羡慕你有这么英俊的丈夫。”瑞德不以为意,摸了摸胡子。 “好吧,我说不过你,但是你别再跳了,不然他们快要羡慕得发疯了。”苏伦哭笑不得,干脆拿他的话反击。 两人斗了一会嘴,苏伦没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开心了起来,没有再因为不能跳舞而失落了。 第43章 ========================= 苏伦的孩子很快出生了,在炎热的夏天。 米德大夫和媚兰给她接的生,是一个女儿。 她在媚兰的帮助下收拾了一下自己,就见瑞德带着一身热气进来了。 苏伦看见他,确定天气真的很热,瑞德在屋外等待的时候,就流了这么多汗。 汗水把他的衬衫都湿透了,看起来和她差不多狼狈。 爱伦自己走不开,就把黑嬷嬷派来照顾孩子,她的经验比任何人都丰富。 此时黑嬷嬷正在给孩子洗澡,小人除了开始哭了几声,这时已经睡着了。 瑞德坐在床边,关切地看着她,低头亲了亲:“你还好吗?亲爱的。” 他离得近了,才闻到他身上有很重的烟味,想来刚刚一直在走廊里抽烟吧。 “我还好。”苏伦有些疲累,半闭着眼睛。 这时黑嬷嬷把孩子包好,就期期艾艾地看着瑞德:“巴特勒先生,我要向你道歉。” 苏伦和瑞德都奇怪地看着她,她那宽厚的脸庞上有一丝窘迫:“她不是个男孩呢,巴特勒先生。” 瑞德赶紧打断她:“快别说了,嬷嬷,谁要男孩呢,我只喜欢女孩,给我十个男孩也不换。” 黑嬷嬷十分高兴,咧嘴笑了起来。 然后瑞德将孩子抢到手,低头去看,温柔地笑了,然后几步走到床边:“你瞧她多可爱啊。” 苏伦低头去看,发现她浑身红彤彤的,毛发挺浓密,心中一片柔软,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小手。 瑞德见她温柔的神情,就知道他想的没有错。她真的很爱孩子,而他是孩子的爸爸,那她会不会也顺便爱他呢? 苏伦感觉孩子的小手动了动,抬头去看,她的小嘴微微张开,正在舔包着她的毛巾。 “嬷嬷,给她喂一点东西吧,她好像醒了。” 她刚刚睁开的眼睛,颜色是蓝色的,和苏伦一样,至于其他的,现在还看不出来。 黑嬷嬷和奶娘把孩子抱下去喂,苏伦坚持不了,累得睡着了,隐约感觉到瑞德一直坐在自己身边。 黑嬷嬷喂完孩子出去的时候,遇到了一直等在走廊里的媚兰。她笑着给她讲起瑞德先生的事,媚兰也笑了起来。 “嬷嬷,巴特勒先生可真好啊。他刚刚连一口酒也没喝呢,多少人在孩子生下来的时间里,喝得酩酊大醉啊。”媚兰有些羡慕起来,如果这个孩子是她的该有多好啊。 新生儿给家里带来了很大的变化,人人都变得忙碌了起来,她的一句哭声,就能让所有人人仰马翻。 幸好她的身体还可以,暂时没有生过病,不然更加全家都睡不好了。 “奥罗拉巴特勒,这个名字怎么样?” 瑞德喜欢上了随身携带女儿,这时他抱着孩子来到她面前,问她的意见。 奥罗拉,黎明女神,希望? “希望她快乐,美丽?”苏伦顺口问道。 “不,她是我的希望。”瑞德含笑看了她一眼,又抱着女儿走来走去,不时对女儿说话,虽然她什么回应也没有。 苏伦觉得他刚刚看她的那一眼有点奇怪,却怎么也琢磨不透,干脆丢开了,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虽然在对女儿名字的理解上,苏伦和瑞德千差万别,但奥罗拉的名字就这样定了下来。 慢慢的,奥罗拉成了城中的名人,不是因为出身如何高贵富裕,而是因为她的父亲巴特勒先生。 和其他当了父亲的人相比,巴特勒先生热衷于晒娃。 每次宴会,他都非常乐意展示自己的女儿。如果别人夸赞她,那比夸他十句还管用。 太太小姐们完全忘记了他以前的坏名声,因为他是一个好爸爸。 这件事把他从前的浪荡经历变成了年少无知,而现在,他浪子回头了。 苏伦是从米德太太的口中发现这种变化的,米德大夫一向厌恶那些投机分子,他的太太自然夫唱妇随。 从前的米德太太从来不在苏伦面前提起瑞德,就是因为他们对瑞德持不欢迎态度。 碍于苏伦,也不能说他的坏话,所以避而不谈。 可是现在,大家会在她面前说起瑞德和奥罗拉了,称赞奥罗拉多么美丽活泼,她的父亲也称得上可爱。 当然,这些变化不仅是奥罗拉的影响,要建立在瑞德参军和做慈善的基础上,积累下来,瑞德变为了一名受人尊敬的绅士了。 这些都是好的变化,但是瑞德让苏伦有些烦恼的是,他变为了炫女狂魔。到外面炫耀还不够,常常缠着她,让她称赞女儿有多么可爱。 自己的女儿,当然可爱了,何况奥罗拉确实很美丽,她的五官渐渐长开了,可以看得出是个美人胚子。 苏伦开始没有多想,按照自己的想法夸赞女儿,说有多么的爱她。 每当这时,瑞德总是很兴奋,他看着她的目光闪闪发亮。单纯说是高兴也不尽然,更像是猎狗看到了猎物一样。 次数多了,苏伦觉得瑞德八成是女儿控,不管是谁,只要夸奥罗拉,就会很开心。 生育过后,苏伦发生了一些变化。她的身体完全张开了,从前的青涩变为了成熟的妩媚,身材更加性感,浑身散发着诱人的魅力。 苏伦自己没有明显的感觉,但是瑞德敏锐地感觉到了这种变化。 每次舞会,她总是最受欢迎的那个,走在路上,也会引来无数倾慕的目光,在医院里,伤员总是最希望看到她。 危机感浮上心头,他坚持接送苏伦上下班,其他时间,总是时不时的出现在她周围,观察她周围的环境。 这天苏伦拜访老师史密斯夫人,瑞德坚持要跟随,她无可奈何地带着他去了,没想到爱德华也在那里。 自从和瑞德结婚,苏伦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爱德华了,这一次见到,有些意外。 “爱德华,你不是说有些事要处理吗?”史密斯夫人疑惑地看着停下脚步的儿子。 爱德华看了一眼苏伦:“晚点去也是一样的,很久没见到苏伦小姐了。” 苏伦小姐?按照礼节,他应该称呼她巴特勒太太。 她惊讶地看着爱德华:“我已经是巴特勒太太了,爱德华。” 爱德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在史密斯夫人的旁边坐下,听她们说话。 她能感觉到爱德华的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有时候还会长久的停留,看起来就像看呆了一样。她觉得有些尴尬,就移开视线,心里奇怪,爱德华什么时候变成花痴了。 瑞德又不是瞎子,他早就知道史密斯先生从前对苏伦有意。只是他以为在苏伦结婚后,他应该死心了才对,没想到,事情并没有这样发展。 在爱德华的眼神里,瑞德看到了自己不想看到的东西。事实上,这段时间,他在很多人眼里看到了同样的东西,这是男人对美女的本能。 大部分人遵守规则,对已婚的苏伦暂停在欣赏层面,但是不排除有人越过界限,有更多的企图。 他现在有理由怀疑,爱德华,就是这个徘徊在越界线上的人。他强忍住冲动,笑了笑,将爱德华拉到旁边闲聊,总算把那讨厌的眼神从苏伦身上移开了。 史密斯夫人告诉苏伦,因为战争的影响,报社要关门了。她准备回老家梅肯,如果有事,她可以给自己写信。 老师要离开了,苏伦心里十分不舍。在她心里,史密斯夫人是一个敬爱的长辈。她们依依不舍地说了很多话,把两位男士都要给忽视了。 从老师家里出来后,瑞德明显有些不对劲,苏伦观察了一会,确定不是错觉。 “亲爱的,你怎么了?”苏伦主动靠在他怀里,抬头去看。 瑞德顺手搂住她,他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开玩笑般:“没什么,只是想把你藏起来,这样谁也不能和我抢了。” 苏伦被逗乐了,笑道:“你以为我还一个娃娃吗,还藏起来?再说,谁会和你抢?我现在是巴特勒太太了,不是小姑娘了。” 瑞德低头看了看她,眼神暗沉,却配合地笑道:“你不是小姑娘了?让我看看,区别在哪里?” 他的话很不正经,手上也在她腰上暧昧的摸了摸,苏伦被逗得颤抖了一下,抓住他的手,求饶:“亲爱的,这还是在外面呢。” 瑞德的手被她轻轻的抓住,乖乖地不再动弹,于是低头吻住了她。 苏伦觉得今晚的瑞德有些奇怪,热情太过了,她有一刻怀疑他吃药了,但很快打消了疑虑。 经过上次的事情,他不可能再这么做了,这应该是他自己的实力。 不过幸好,这种实力不是每次都有,其后几天他恢复了正常,也许超常发挥需要特殊的触发技巧。 时间转入1863年五月,南方战局渐渐走向颓势,种植园的黑奴大量逃离,后方补给渐渐跟不上了。 除此之外,因为北方封锁了南方的很多港口,货币贬值,物价飞涨,人们的生活水平在不断下降。 白面包换成了玉米饼,普通白人已经很少吃到牛肉和羊肉,连棉布都供不应求,很多人都自己在家织布了。 在这种时候,瑞德总能把最好的东西带回家,她知道,这一定是走封锁线带来的。 考虑到大家都穿着陈旧,她阻止了瑞德穿新衣服的举动,在这种时候,这无疑是拉仇恨。 于是家里的食物还是照旧,但是穿着朴素了很多,虽然不是破衣服,但也称不上高调了。 当时瑞德惊讶她的打算,审视地看着她,然后戏谑地笑了起来:“亲爱的,你真叫我惊讶,这一刻,你比我还像投机商呢。” 他虽然这么说,却不像是贬义,反而双眼发亮,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亲:“亲爱的,幸好你不算个傻瓜,我还挺担心你把东西都捐给那些穷人呢。” “如果是上等人,是不是就会把食物分给别人了?”苏伦抬头看他。 “算了吧,亲爱的,做上等人太难了,我会有压力的。”瑞德仿佛知道她的疑惑,眼神温柔下来,鼓励道,“你现在这样就很好,既给大家做事,又不使自己蒙受损失,很聪明。” 苏伦知道自己有点自私,远远比不上媚兰善良,她做好事是有目的的。就像瑞德说的那样,她是一个投机分子。 她仔细看了看瑞德的表情,疑惑道:“你不觉得我做得不对吗?” “亲爱的,你为什么会这么想?”瑞德挑了挑眉,将她拦腰抱起来,走到沙发上坐下。 “以淑女的标准来说,我是不对的,如果爱伦知道,一定会批评我的。”苏伦继续试探道。 “小傻瓜,你可不是什么淑女,你大概还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吧?”瑞德像抱孩子一样抱着她,带着几分纵容和宠溺,“你可比狐狸还狡猾,淑女可做不了你做的事。” 苏伦抿了抿嘴,垂下眼眸,看起来有些不开心。 瑞德眉头一皱,抬起她的下巴,审视道:“你很想做一个淑女么?” 苏伦抓住他的手,有些委屈道:“这样我就不是一个上等人了,难道我是一个下等人了?我不要。” 瑞德看她认真的纠结样,忍俊不禁,不可抑制地笑了起来,最后哈哈大笑起来。 苏伦有些恼怒地捶他,被他轻轻地拉住了手,哄道:“好了,亲爱的,你不想做下等人,我知道了。” 说着他又忍不住想笑。因为这一刻的苏伦真的很天真,他看着她,顿生万种柔情。 他耐心道:“亲爱的,你当然不是下等人了,你在我这里比任何上等人可贵多了。而在外人看来,你就是上等人啊。这样,你没有丝毫损失,不是吗?” “真的吗?你不会瞧不起我吗?”苏伦带着一丝惊疑地看着瑞德,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每次见她这种眼神,瑞德总是心里发热,仿佛她完全依赖着他,把他当成唯一的依靠。 他低头亲了亲她的眼睛,语气温柔异常:“当然,亲爱的,如果这世上还有一个人是被我看在眼里的,就只有你,我怎么会瞧不起你呢?” 苏伦抬头,然后问出了自己藏了很久的疑惑:“那媚兰呢?你觉得她怎么样?” 瑞德是怎么看待媚兰的?他说她是一个上等人,苏伦看原著的时候,经常怀疑瑞德的真爱是媚兰,证据也有很多。 比如,媚兰是瑞德最尊重的女性,被一个情场浪子撩拨的女性很常见,但是尊重却难得。 再比如,他知道斯嘉丽喜欢艾希礼,所以干脆把斯嘉丽娶回家,防止媚兰的婚姻被破坏。 最后,当媚兰死后,瑞德仿佛大受打击,干脆离开斯嘉丽,看起来像是因为媚兰伤心而走。 相对于斯嘉丽,她觉得瑞德爱上媚兰的几率要大一点。毕竟媚兰是一个玛丽苏啊,就连艾希礼,不也被她不知不觉俘虏了吗? 瑞德的表情有片刻僵硬,他怀疑自己听错了,低头审视地看着她:“你在说什么?威尔克斯太太?” 他的目光仿佛钉子扎在她脸上,空气中划过让人心慌的气息。 她刚刚低下头,就被他强制抬了起来。 他此刻面无表情的样子,语速很慢:“告诉我,你在怀疑什么?” 苏伦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但还是鼓起勇气看着他,她太想知道瑞德的想法了,他为什么要娶她? 是征服欲?还是新鲜感?他心里只有她一个人吗?他完全被自己收服了吗, 她的呼吸放得很慢,问道:“你很欣赏媚兰,你喜欢她吗?” 瑞德表情完全僵硬了,他死死地盯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难道,就因为自己过去浪荡的名声,让她这么猜疑他吗? 自从结婚之后,他自问没有做出任何不得体的事。为了她,他再也没有见过贝尔,再也没有出现在任何一家酒馆。 难道,这些还不够吗? 他的一片真心,对她来说究竟是什么?难道她没有心,没有眼睛,不会感受吗? 震惊,委屈,气愤,夹杂在一起,让他胸膛剧烈的起伏。 他强忍住悲愤,双手紧紧地扣住她的手臂,脸色发僵,讥讽道:“巴特勒太太,你可真是我的好太太,你在侮辱谁呢?” 他的样子就像要杀人,苏伦被他吓到了,脸色发白。瑞德放开她,表情冷硬地看了她一眼,就移开了视线,然后拿起帽子,匆匆离开了家门。 空气变得极为安静,苏伦十分懊恼,不知道怎么就鬼迷心窍地问出那种话,瑞德的反应证明自己完全想错了。 如果他真的喜欢媚兰,不至于是这副反应,最起码应该心虚一下,而不是伤心居多。所以,她伤害了他,她不想的。 这段时间,一些莫名其妙的猜测侵蚀了她的心,她渐渐在意起他的很多事,变得有些不像自己了。 她追出门去,却只能看见马车远去的背影,已经走出很远了。这时史蒂夫上前,问她是不也是要去医院了。 苏伦点头,让史蒂夫快一点,看能不能追上瑞德。可惜,等她到了大街上,瑞德的踪影早就消失了。 苏伦只能暂时按下这件事,到了医院。 随着战局的颓势,医院的物资渐渐紧俏。 绷带也成了紧俏物品,苏伦组织大家把弄脏的绷带清洗消毒,然后重复利用。除了本地生产的青霉素,其他诸如碘酒奎宁之类的药物渐渐不够用了。 苏伦只能尽力调配已有的药品,做到最大的利用价值。 这一天苏伦下班的时候,没有看见瑞德的身影,她心里一沉,只能让史蒂夫赶车,希望赶紧回家。 也许,瑞德已经回家了。 苏伦进家门的时候,听见了奥罗拉的笑声,她正在地上爬来爬去,而逗她的人正是瑞德。 她悄悄松了一口气,正要走过去,瑞德已经发现了她。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将奥罗拉交给了黑嬷嬷,自己上楼了。 黑嬷嬷的嗅觉堪比猎犬,她立刻闻到了不寻常的气息,对苏伦道:“苏伦小姐,这一次,是你错了。” 她说着又示意她上楼,就把奥罗拉抱到了育婴室。客厅里就只剩下苏伦一个人了,她深吸一口去,上了楼。 q 第44章 (修文,加字) ======================================= 她是在卧室里找到瑞德的。 他的外套不知道去了哪里,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扣子解开了大半,手里拿着一瓶威士忌,浑身散发着颓废浪荡的气息。 苏伦进来的时候,他坐在床头喝酒,抬头看了她一眼,讥讽地笑了笑:“巴特勒太太,你看起来有话要说?”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脸上却挂着漫不经心的笑,看起来有点诡异。 苏伦咽了一口口水,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她抬头看他一眼,立刻引起了他的注意,把视线移了过来。 她很少有认错的经验,觉得有些无所适从,又看了他一眼,见他眉头微微折起,又低下头。 “我很抱歉,是我错了,不该胡乱猜测你。” 苏伦鼓起勇气说出口,又看了他一眼,却见他聚精会神看着她,似乎期待她再说些什么。 都已经道歉了,他却没有反应,她有些气闷,顿时从床上站了起来,自尊心让她想离开房间了。 “你知道错了?”瑞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她面前,她刚刚一直低着头,竟然没发现。 他审视地看着她,似乎想看穿她的想法。 在他那种目光下,苏伦一下子鼓起勇气,大声说:“这件事你不能全怪我,你对媚兰的态度,的确太奇怪了。” “哦?”瑞德挑眉,让她继续。 “比起我,你似乎更欣赏她,在她面前,你的态度过分温柔了。”苏伦说着抬头看看他,希望从他的表情里得到一些信息。 瑞德眼里多了有一种奇异的光,他专注地看着她:“你很介意这一点吗?我对威尔克斯太太的态度?” 这一刻,气愤和委屈渐渐消散,另一种激动人心的情绪渐渐占据了他的心房。 威尔克斯太太是个上等人,他一向对上等人都是很尊重的,比如他的母亲、奥哈拉夫人、威尔克斯太太,她们都是值得尊重的上等人。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的态度会让苏伦误会。她会介意威尔克斯太太,不正说明她在乎自己吗?那么,她是出于妻子的态度在乎,还是其他的什么呢? 他似乎不太生气了? 她出于直觉,觉得他不像是单纯的生气,他的眼神,又像猎犬盯着陷阱了,仿佛猎物随时会掉进来一样。 苏伦感觉他的态度有些奇怪,她有些紧张:“介意又怎么样?” 瑞德在她旁边坐了下来,将她的脸转向他,无意识地笑了笑:“如果我不是你的丈夫,你会介意吗?我对其他女人的态度?” 他身上有很重的酒气,离得近了,苏伦有些晕乎乎的。她推了推他的胸膛,却发现他纹丝不动,反而被他抓住了手。 她用力挣了挣,脸色发红,发现毫无意义,终于消停了下来。 不知怎么的,心跳有些失衡。 她错开视线,冷静道:“你这是什么问题?如果你不是我的丈夫,我为什么要介意这些?” 口中这么说着,她想象了一下那种场景,瑞德和其他女人在一起,用陌生的目光看她。 她顿时皱起眉,不行,瑞德是自己的,怎么能和其他人在一起呢? 瑞德仿佛从她的表情里得到了想要的信息,表情轻松了起来,浑身散发着愉悦的气息。 他渐渐笑了起来,声音并不大,但是却笑了很久。低沉的声音在苏伦的耳膜处盘旋,她觉得有些恼怒起来。 “你笑什么?”她瞪着瑞德,见他笑得志得意满的,却不说话,脸色涨得通红,气的。 她咬咬牙,用力打他的胸口:“你笑什么?快让开,我要走了。” 她的力气不小,却像是打在棉花上,他看起来一点也不痛,还笑出了声。 他这是嘲笑吗?苏伦觉得快气炸了,打又打不过,出也出不去,还要被嘲笑,她快要哭了。 “好了,亲爱的,别生气了,是我不对。”瑞德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她整个搂进了怀里,他笑着哄她。 “你哪里不对?”苏伦下意识的说着,想挣开他下床,却发现他纹丝不动。 以往她所喜欢的强壮,这一刻变得多么可恶,他牢牢地抱住她,她就别想自己挣开。 “听我说,亲爱的。”瑞德抬起她的下巴,和她对视,声音温柔似水,“我爱你,我只爱你,你是我唯一爱过的女人。” “至于威尔克斯太太,我和你一样,尊重和欣赏她们这种人,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瑞德说着又重复道:“我只爱你,亲爱的,不会有别人。” 他说的是真的吗,只爱她一个人? 她抬眼看着他,发现那双深邃的黑眼睛专注看看着她,仿佛大海凝视着天空,表面平静,内里波涛汹涌。 她在那目光下,有些迷惑起来。 在这一刻,她敏感地想起了贝尔,想起原书中提到她有一个儿子,似乎和瑞德关系很亲密。 于是她追问道:“那贝尔呢,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他愣了一下,仔细打量她,诧异道:“贝尔,你说的是沃特琳?你怎么会认识她的,亲爱的?” 正常情况下她们的确不应该认识。但是谁叫他是一个浪荡子,拥有过去,还在贝尔那里买药,被她告密呢? 她一直避免泄露自己知道他吃药的事,这时目光闪了闪,胡搅蛮缠道:“反正我就是知道她,你怎么解释,有人看见你们在一起喝酒。” 她这副任性的样子真是少见,他十分新奇地看着她,态度立刻软了下来,解释道:“亲爱的,别误会,贝尔是我的朋友。我帮过她的忙,所以她一直很感激我。” 然后他说贝尔有一个儿子,但是因为身份的关系,不太方便抚养他,请求他做孩子的监护人。 “真的,你和她没有特殊关系?”苏伦怀疑地看着他,寻根究底,“以前也没有吗?” 这还是她第一次追问他的过去,他有一种惊喜感。因为他知道,这代表着他们之间的一种进步,她更加在乎自己了。 但是,凡事有两面,瑞德一边觉得幸福,一边有些苦恼起来。因为他的过去真的是一笔烂账,这是说不清楚的。 不过他知道,他们拥有的不是过去,而是现在和将来。 所以他思索了一会,将她抱起来放在怀里,在她明媚的视线里,娓娓道来。 “亲爱的,当我决定和你求婚的那一刻起,不,从我在十二橡树遇见你,我就和过去不同了。” “我不能骗你,过去的我当然不是一干二净的,但是我保证,从来没有留下隐患。” “到了我这个年龄,外界的诱惑已经渐渐失去吸引力了,除了你,亲爱的,我是百分之百的爱你。” “至于你说的威尔克斯太太也好,其他人也罢,在我心里只是无关紧要的人。过去我不曾注意分寸,引起你的误解,是我不对,以后不会了。” 在他说话的时候,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仔细地观察他的表情,确定他说的是真话。 渐渐的,她有些脸红起来,他正在表白呢。 然后她问了一个老土的问题:“那你有多爱我呢?” 他从胸腔里发出一声轻笑,低头的时候,呼吸里传来一阵龙舌兰酒的清香,将甜蜜地话语传到了她耳朵里。 他的语气有些苦恼和无奈:“亲爱的,你难倒我了,我究竟有多爱你,这件事我自己也不知道。” 然后他的声音变得沙哑:“但是我想,我不会再这么爱一个人,以前没有,今后也不会有了。” 她没再追问了,因为他的语气和声调完全把她迷住了,如果这是一碗迷魂汤,她表示,干了吧。 房间在夕阳的散漫下散发着淡淡的昏黄,印在人的脸上仿佛滤镜。 房间里寂静无声,却充满了荷尔蒙的气息,躁动和温情完美的结合在一起。 他低着头,用目光细细凝视她。她的目光有些迷乱,乖乖地躺在他怀里。那双如驯鹿一般的眼睛楚楚可怜,仿佛可以为所欲为。 瑞德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他低下头。 苏伦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脱光了衣服,躺在他的身下,但是她变得十分痴迷他的眼神,她好像从来没有关注过他的眼神。 那双炯炯有神的黑眼睛仿佛温泉,将她温柔的洗涤。又仿佛火山,将她整个燃烧起来。 她的耳边不断传来他的甜言蜜语,说的最多的是“我爱你”。 这句话在过去很少被提起,苏伦不会提,瑞德不敢提。如今仿佛被放出来的猛兽,将两个人都燃烧了起来。 此后,苏伦觉得仿佛有什么悄悄发生了改变,又好像并没有变。 时间转入9月,南方打了好几次败仗,亚特兰大的人现在最关心的问题就是报纸,那上面会公布战亡名单。 人们聚集在在车站、报社门口、电报局门口,希望第一时间得到战争的消息。 每到报纸送来,无数战士家属挤在公告栏前,等着一份宣判,死了或者活着。 每当公布战死的消息,他的母亲或者妻子就会晕过去,大家用嗅盐把她救醒。然后重新关注下一个消息,生怕是关于自己亲人的消息。 媚兰和斯嘉丽就是其中一员,幸运的是,她们一直没有听到艾希礼战亡的消息。 不久,就到了圣诞节,附近的军队放假了,艾希礼回家探亲。 假期三天,苏伦一家拜访过他们家一次,艾希礼似乎和以往不同了。 战争让他变得很瘦,以往养尊处优的外表变得沧桑,此时他已经是少校,有一些习惯命令人的气势了。 这几天,媚兰十分幸福,艾希礼的存在就是她最大的幸福。 苏伦来拜访的时候,看见媚兰准备了很多衣服和鞋子,这都是她一针一线缝的。 但是艾希礼的注意力似乎有些分散,除了媚兰,他有些关注斯嘉丽。 苏伦看见他们在走廊里私下交谈,神情过分亲昵,斯嘉丽纠缠,艾希礼半推半就。 她没看多久,就匆匆离开,心里留下了些许阴影。 现在杰拉个爱伦都在,不需要斯嘉丽嫁给谁来救塔拉了,那她会不会一直纠缠艾希礼呢? 斯嘉丽如果处于单身状态,恐怕会更加没有顾忌,事情会不会被提前曝光?那时候,大家又该怎么面对这件事? 苏伦心事重重的样子,逃不开瑞德的眼睛,他再回去之后,就问起这件事。 她坐在梳妆台前,看见他弯下腰问:“你怎么了?今天在汉密尔顿家发生什么事了?” 苏伦挑眉,媚兰和查尔斯姓汉密尔顿,瑞德难道也知道一些什么? 这件事说起来不太光彩,当事人还有一个是她姐姐,她是不想把事情闹大的。 “你知道?”苏伦放下梳子,转头看他。 他们表现太明显了吗? 瑞德勾了勾嘴角,拿起梳子给她梳头发,一边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放心,我也只是猜测罢了,并没有亲眼见过。不过大姨姐看起来很不安分,这件事被人知道是迟早的。” 大姨姐?他是这么称呼斯嘉丽的? 不过斯嘉丽的性格的确是一个问题,她很勇敢,也就意味着不撞南墙不回头,非得头破血流才会反悔。 有没有办法阻止这件事发生呢?她应该阻止吗? 按如今的事态发展,媚兰不会死,艾希礼不可能会离开媚兰,斯嘉丽不会放弃艾希礼,也不会甘心做情人,一定会把事情闹大的。 这件事,还真棘手啊。 苏伦刚要叹气,却被瑞德拦腰抱了起来,惊呼一声,就被他扔到了床上,然后给他压在身下。 “亲爱的,现在的时间属于我,不准想其他任何事情。”瑞德撩开她脸上的发丝,声音暗哑,低头吻住了她。 苏伦马上没空想别的了,只能随着他的节奏舞动。 她沉浸在迷离的世界里,泪眼朦胧地抬头,昏暗的灯光下,瑞德的身影火热而有力,既野蛮又踏实。 但是这种感觉突兀地停了下来,苏伦难耐地睁开眼睛,催促他的亲近。 瑞德喘着粗气,在她耳边问道:“好姑娘,你爱我吗?” 苏伦愣了一下,用腿夹了夹他的腰,听见他倒吸一口冷气,却还是问:“你爱我吗?” 苏伦咬住嘴唇,死也不开口,仿佛守住一条无形的界限。见他以此来胁迫她,有些愤怒,想推开他坐起来。 “好吧,宝贝,不说就不说,别生气。”瑞德立刻把她拉了回来,极力取悦她。 苏伦以为他已经放弃了,却没想到他换了一个花招。刚刚是急刹,她忍住了,现在改成飙车,她想减速,就必须说那句他想听的话,她只能哭着说出口。 瑞德心愿得偿,就又面临她几天的怒火,心甘情愿的哄着她。 第45章 ========================= 1864年是从一片凄风苦雨中开始的,南方连打了好几场败仗,北军一直打到了佐治亚边境。 现在南方只有靠一股精神支持。 北军的格兰特和谢尔曼越来越多的出现,但是大家都坚信,南方的李将军一定是最厉害的,南方最终是会胜利的。 可是北方已经彻底将南方围困了,所有的港口都严密封锁,已经很难有船只通过了。 物价再一次飞涨,食物和衣服的价格高的吓人,妇女们已经要将报纸放在旧衣服里面御寒,鞋子也是用旧围巾和木头做的。 这种情况下,涌现出大量的投机商,他们把早就囤积好的粮食高价卖出,大发横财。所有的报纸都大肆谴责这些吸血鬼,但是谁也拿他们没办法,只能拒绝接待这些人。 现在,家里连奥罗拉也穿上旧衣服了,小孩子长得快,苏伦把自己的旧衣服拿出来,让奈利去改造。 奥罗拉一岁半的时候,黑嬷嬷就回了塔拉,现在她完全由奶娘和奈利照顾了。 瑞德见她要把旧衣服改成奥罗拉的,没说什么,一副听之任之的模样。 苏伦当时还觉得奇怪,因为他是最宠爱奥罗拉的人,她说一句上天摘星星恐怕也会照办,此时竟然不心疼? 后来见报纸上被□□的投机商里没有瑞德,她就更奇怪了,难道他竟然没做投机生意了?那得损失多少钱?他舍得吗? 有一天,她终于问了出来。 当时瑞德穿着丝绸睡衣,坐在床头吸烟,闻言含笑看着她,带着几分狡猾:“亲爱的,你可真了解我,叫我不赚钱,那比挖我的肉还难受呢。” 苏伦好奇极了,立刻把他的烟抽出来,逼问:“到底怎么回事?难道你让别人帮你卖东西了?” 瑞德惊讶地挑眉,将她拉入怀里,低声笑道:“亲爱的,你可真是我的知己,我就是这么干的,把东西卖给别人了。” 原来瑞德真的选择了中间商,让他们出售货物,自己在幕后。 苏伦验证了自己的猜测,却又产生了新的疑问。 这样一来,相当一部分钱被中间商赚取了,累积起来,损失可不少,瑞德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他这么做,总归是有意图的。难道是……是为了名声? 从结果推算动机,他损失了钱,但是挽救了名声。 她突然想起在原书中,瑞德为了开辟邦妮走上流社会的通道,也突然经营起自己的名声来。 难道这一次也是为了奥罗拉? 现在想想,自从怀孕后,瑞德的名声真的好了很多。那些浪荡的、不符合绅士标准的行为,都渐渐离他远去了。 他真的是一个好爸爸啊,苏伦喜欢这种有责任感的男人。再看他时,仿佛带上了一种滤镜,显得更有魅力了。 瑞德发现苏伦更爱自己了,特别是他表现出对奥罗拉的喜爱时,这种感觉会更明显。 有一次他在地板上充当小马,驮着奥罗拉走时,苏伦正好看见,那种目光,简直说的上痴情。 瑞德知道自己的打算没有错,苏伦真的是一个好妈妈,她很爱自己的孩子,因此也会爱孩子的父亲。 巴特勒们物质丰富,衣食无忧,但是有很多人已经吃不饱了。 战争已经持续了太久,战后的孤儿越来越多,苏伦见他们衣着单薄,冻得小脸发白,突发奇想。 因为运输阻断,南方的棉花都卖不出去。 塔拉有十几万美元的棉花积压,杰拉对此十分头疼,现在,塔拉已经入不敷出了。 为什么不做棉袄呢? 因为气候问题,其实大家平时穿得都不厚,冷的时候就把布料多缝几层。 但是现在布料紧缺,在里面充一点棉花可以御寒。 她在塔拉购买了几车棉花,一来缓解塔拉的经济问题,二来解决御寒问题。 妇人们很快学会了做棉袄,将旧报纸改为棉花,度过了温暖的冬天。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大家都喜欢来拜访苏伦。只要和她说上几句话,就会变得精神振奋,神采奕奕。 不知不觉,苏伦成为了大家的主心骨,什么事都喜欢问问她。她总是很有耐心,不会嘲笑别人,也不会泄露秘密,还经常会出好主意,谁能不喜欢她呢? 瑞德看在眼里,有时候都要怀疑,她究竟是在演戏,还是真心的了。 三月的时候,媚兰带来了一个坏消息,艾希礼失踪了。 一开始以为是死了,后来媚兰不断往军队发电报,才知道艾希礼被北军俘虏了。 这一次媚兰没有怀孕,自然也没有在路上晕倒,瑞德也没有捡到她。 是斯嘉丽把消息带给苏伦的。她不知道从哪里知道瑞德有北佬的关系,找到苏伦,让他们帮忙打听艾希礼被关在哪里。 斯嘉丽看起来恐惧又焦虑,作为天主教信徒,她觊觎已婚的艾希礼的时候,本来就会有负罪感。这时,艾希礼生死难料,她把这一切都归罪于自己,觉得是自己害了艾希礼。 苏伦没有拒绝她,但是要求她对这件事保密,不能把瑞德和北佬有联系的事泄露出去。 斯嘉丽立刻答应了,现在只要能救艾希礼,她什么都愿意做。 瑞德听她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神情有些古怪的看着她,然后纳闷道:“上次你还嫉妒我对威尔克斯太太太过温和,现在你又主动让我帮她,到让我有些搞不懂了。” 苏伦听他这么说,有些窘迫,什么嫉妒?她才没有嫉妒,只是不相信瑞德的真心而已。 她不想和他争论,瞪了他一眼,一本正经地说:“别胡说,媚兰是我的朋友,我是很喜欢她的,这个忙,能帮就帮。” 他被瞪了,仿佛还挺高兴,眼角含笑,摸了摸胡子,答应了下来。 消息很快打听到了,艾希礼被关在一个臭名昭著的战俘营,生存环境十分恶劣。 此时的南方也有战俘营,因为物资不足,俘虏的待遇很差,造成大量北军战俘惨死。北军为了报复,也给了俘虏相应的待遇。 俘虏们聚在一起,极易爆发传染病。天花、肺炎、伤寒,都将带走大批的生命,还不知道北军舍不舍得给们用青霉素。 因为林肯想让俘虏耗尽南方的物资,拒绝交换俘虏,艾希礼又拒绝投降北方,只能乖乖地待在生死莫测的俘虏营。 到了五月,战争很快打到了亚特兰大附近。北军切断了西边的铁路,南军为了保卫铁路命脉,和北军殊死搏斗。 一车又一车的伤兵运进了城,医院里人满为患。逼不得已,只能把伤兵放在附近的旅馆、公寓、和居民家里。 苏伦预料到城里实在容不下所有的伤兵,早就发电报给军队和火车站,于是剩下的伤兵又运到梅肯去了。 苏伦家里也安置了好几个伤兵,她让奶娘照顾好奥罗拉,自己和奈利安排他们的饮食和护理,其余时间,就在各大医院穿梭。 药品真的不够用了,止痛药远远不足,青霉素也要省着用了,医院的手术一台接一台,简直没有尽头。 苏伦不会做手术,和看护会一起,清洗绷带,消毒杀菌,打针,给伤员写信…… 一整天下来,她回家时已经累得不想动弹了。 她洗了澡躺在床上的时候,几乎是立刻就睡着了,不知道瑞德看了她很久。 人们不再坚信南方会胜利了,因为谢尔曼简直是一个战争机器,在他的指挥下,南军节节败退。 现在,亚特兰大的铁路只剩下一条,那就是开往梅肯的东线。 局势不容乐观,亚特兰大征集了大量黑人修筑防御工事,有消息说,民兵团要上前线了。 苏伦听到人们在议论的时候,悚然一惊。 天哪,她怎么忘了?瑞德在民兵团! 战场上枪炮无眼,他不会死吧? 事情为什么会到今天这一步?原书中他明明一直没有打仗的,除了亚特兰大的撤退战争。 现在他这么早就参军,如果真的上战场,他死了怎么办,难道她要当寡妇了? 然后她想起,瑞德好像已经爱上她了,爱情线完成了,死了也没事? 不不,她怎么能这么想?瑞德如果死了,也是因为她死的,就是因为她的蝴蝶效应才死的。 不行,不能让他死,不然她会内疚一辈子。 这一天,苏伦提前离开了医院,到家的时候,瑞德已经在了。 她走到门口,听见里面传来声音,莫名停下了脚步,从窗户往里看。 “奥罗拉小姐,吃一点鸡蛋吧?”奶娘正在哄奥罗拉。 “不要,我不要。”奥罗拉从凳子上跑下来,奶娘无奈地在后面追。 “算了吧,她不想吃就不吃。”瑞德在旁边看着,抱起了奥罗拉,“小公主,你该睡觉了。” “可我不想睡。”奥罗拉揉了揉眼睛,带着几分骄纵。 “乖宝贝,如果你去睡觉,明天带你去骑马。”瑞德笑着说。 苏伦看到这里,觉得瑞德有些太过宠溺奥罗拉。但是她今年才两岁,又听不懂话,不太好教。 苏伦走进客厅,奥罗拉看见她,索取了一个吻,才乖乖去睡觉了。 “亲爱的,吃午餐了吗?”瑞德很意外她会中午回来,给她倒了一杯水。 “吃过了。” 苏伦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看了看他,他立刻心领神会,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怎么了?亲爱的。”瑞德看起来一点也不焦虑,若无其事的样子。 苏伦看着他,低声道:“瑞德,你走吧,今天就走,越远越好。” 瑞德惊讶地看着她,表情有些僵硬:“你说什么,让我走?” 不会这么没良心吧,这就要抛弃他了? 她的话好像有些歧义,他好像误会了。 苏伦有些心累,纳闷道:“亚特兰大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民兵团就要充入前线军队,这件事你应该知道?” 瑞德心里一松,挑了挑眉,问道:“所以呢?你让我当逃兵,为什么?” 他又用那种奇异的目光看她了,苏伦根本没有心思琢磨他的意思,焦虑道:“你会死的,战争会要了你的命,为什么不逃走呢?” 她现在的样子真的很少见,看她担忧焦虑的样子,瑞德的心仿佛渐渐有了温度,他笑了起来。 “你还笑,你不怕死吗?”苏伦皱眉。 眼看她脸色涨红,就要发怒,瑞德赶紧拉住她的手,低声哄道:“别担心,我不会死的。” “什么意思?”苏伦冷静下来,好奇起来。 瑞德沉吟了一会,不答反问道:“亲爱的,那你呢,你就不怕死吗?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她?她当然是准备在军队撤退的时候,悄悄离开。那时兵荒马乱的,谁也不会注意到她的离去。 等战后回来,大家都知道她坚持到了最后,一定会为她赢得高度赞誉。 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她直接告诉了瑞德。 瑞德听完她的话,若有所思,然后问:“那你准备走哪条线路呢?遇见敌军怎么办?” 线路?其实她准备先将奥罗拉放在塔拉,到时候就回塔拉去。 原书中塔拉虽然经历了战乱,但是完好无损,大家都没有生命危险。 至于遇见敌军?“斯嘉丽”都能回到塔拉,她会用枪,总不至于比她更弱鸡? “那我呢?”瑞德见她的计划里没有他,眼神暗沉。 他的表情看起来不太愉快,苏伦灵机一动,顿时道:“亲爱的,在我的计划里,你当然是和我一起。但是现在,出了意外,你如果不走,就要去战场了。” “你不走,我怎么能走呢?”瑞德看了她一眼,站起身来,倒了一杯红酒,喝得有点急。 她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说不出话来。 是因为她吗?因为她在这里,所以他也不走?如果他真的死了,就真的成了她的心魔了。 该怎么办呢?难道要为了他放弃经营名声,让事业线受阻吗? “亲爱的,不用担心,我会活着回来的。”瑞德摸了摸她的脸颊,突然心中一动,笑道,“说真的,如果我死了,你会为我守寡吗?” 她抬头看他,在他密切的视线里,犹豫了一下,咬牙道:“不,如果你死了,我立即改嫁。” 瑞德顿时脸色一松,无奈道:“好吧,为了不让奥罗拉叫别人父亲,我一定要活下来了。” 但当苏伦问他打算怎么活下来,却又闭口不谈了。 第46章 ========================= 时间很快到了夏天,谢尔曼的军队到了亚特兰大22英里外,只差最后一道防线,就能打进城了。 此后,北军不断炮轰城外的防御工事,那声音就像打雷,源源不断,城里的人心惊肉跳。 每一场战争都有无数人伤亡,因为南方缺乏兵源,瑞德所在的民兵团上了战场。 市民都来为他们送行,不管对未来怎样担忧,大家强颜欢笑,为他们欢呼。 苏伦也在送行的队伍里。 这是一支老人和孩子组成的军队,艾希礼年老的父亲和媚兰道别,米德的儿子才十六岁,此时也敢于直面战场了。 因为南方军备不足,他们有很多都没有武器,只能装备□□,希望在战场上能缴获北军的武器。 勇气和精神,是他们唯一拥有的东西。 苏伦很快看见了瑞德,他的表情非常严肃,视线在队伍里不断盘旋,眉头死死地皱着。 这时他发现了苏伦,立刻往这边看过来。他笑了笑,想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一些,但是苏伦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非常复杂的情绪。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瑞德看见这些满腔热血的人,很难不受触动吧? 在原书中,他为什么会在最后参军,打一场注定失败的仗? 因为他看见,十几岁的孩子都在保卫家园,而他却在花天酒地,谈情说爱。 他最后的良心不能容忍他苟且偷生,所以,他毅然决然地从军了。因为男主光环,他没有死于战争。 人都是怕死的,但是有的东西,有时会比生命还要重要。 瑞德现在在想什么呢,他真的会活着回来吗?男主光环会保佑他吗? “亲爱的,给我一个吻吧?你吻了我,我就有勇气面对任何事了。”一个男低音带着几分祈求,在她耳边说。 瑞德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聚精会神地看着她。他已经完全看不出浪荡样了,如果说他是个将军,不认识的人恐怕也会信。 苏伦看着他,眼睛发酸,终于落下泪来。 “好姑娘,别哭,等我回来。”瑞德先将她脸上的泪水吻去,然后紧紧地吻住了她的唇,几乎让她窒息。 她头晕眼花的清醒过来,他已经随着人流出了城门,到城外的战场上去了。 接下来源源不断地伤兵入了城,每当那些布满灰尘和血液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她都充满了恐惧。 但是,幸好,不是他,都不是他。 渐渐的,她说服自己,瑞德不会这么容易受伤的。他有武器,有专业的军事素养,还有男主光环,他是不会轻易躺下的。 亚特兰大保卫战取得了短暂的胜利,整整二十五天,他们在军事高地坚强死守,让谢尔曼进退两难。 亚特兰大陷入了狂欢,他们以为亚特兰大保住了。大家开始举办舞会,迎接进城的士兵,为他们欢呼。 人群又一次涌入了亚特兰大。那些逃难到梅肯的人回来了,连乡下人也一批批进城。 有的来看望自己的亲属,照顾受伤的士兵。 年轻姑娘则是来找丈夫的,因为战争把年轻男人从乡下带走了,她们想结婚,只有到城里来了。 瑞德也回家了,在离开一个星期以后。 她在医院听说他们会轮休,就赶紧回到家里。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听见了瑞德的声音。 “爸爸,你去哪了?”奥罗拉问。 “宝贝,爸爸去打坏人了。”瑞德亲了亲她的小脸,逗得她咯咯直笑。 这时他发现了苏伦,顿时直起腰来,得意地笑道:“巴特勒太太,我没说谎吧,我回来了。” 苏伦站在原地打量他,发现他瘦了一些,从前古铜色的脸,这时黑得发亮了。 但是他的精神还可以,他穿着平时穿的西服,干干净净的,仿佛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亲爱的。你还要傻站多久,不给我一个吻吗?”瑞德戏谑地笑着,将胳膊抬了起来,对她敞开了怀抱。 苏伦立刻上前,给了他一个吻,刚要起身,却被他紧紧搂住了,深深回吻。 她很快推开了他,因为她被奥罗拉抱住了大腿。两人低头看去,只见她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们。 “妈妈,抱。”奥罗拉拉了拉她的裙子。 等苏伦把她抱了起来,奥罗拉左右看了看他们,在她脸上印下一个湿漉漉的吻,然后又伸长脖子亲瑞德。 瑞德龇牙笑了笑,把脸凑过来,让她亲了。 原来奥罗拉看见他们亲吻,也想加入进来。这时,她得偿所愿,咯咯笑了,搂住苏伦的脖子蹭了蹭。 苏伦看了瑞德一眼,见他的目光还黏在她脸上,低头笑了起来。 当天色暗了下来,房间里就只有他们两个的时候,气氛变得暧昧起来。 当瑞德脱了衣服的时候,她发现他身上有一个伤口,伤口并不大,却让她停住了目光。 “这是怎么弄的?”她的手在伤口附近摸了摸,竟然觉得心口有些发紧。 “只是擦破了皮罢了,没什么。”瑞德低头扫了一眼,发现那是和北军交手时刺伤的,他竟然把这件事忘了。 “不行,还是包扎一下。”苏伦推开他,从柜子里拿出碘酒和绷带,给他消毒包扎。 昏暗的灯光在她身上描绘出朦胧的剪影,她的表情十分专注,眉头轻轻地皱着,仿佛把他的心也轻轻揪起。 整个过程中,瑞德只是含笑看着她,专注的看着她,他从来没觉得她像此刻一样美。 虽然她从来不承认,但是他可以感觉到,她是爱自己的。这种感觉,此刻变得格外清晰。 尽管这份爱有些浅薄,如同清可见底的小溪。但是只要她一天比一天爱他,小溪终究有汇成江海的一日。 他的视线太有存在感,仿佛带有温度,在她脸上一寸寸盘桓。苏伦的脸渐渐泛起红晕,额头浮上一层薄汗。 她将手从他胸口移开的时候,被他拉进了怀里。她的鼻子撞到了他的伤口处,他却置若罔闻,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苏伦正要开口问他疼不疼,却被他吞进了口中。他的动作略显粗鲁,节奏有些急切,仿佛饿久了的狼,扑上来就松不开嘴。 作为饿狼的目标,她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在他的进攻里,她又一次陷入了一种迷幻中。究竟是痛苦,还是欢愉,她竟然又分不清了。 也许,当欢愉到了极致,就成了痛苦,反之亦然。 小别胜新婚,如果不是苏伦坚持,恐怕第二天就要在床上度过了。 瑞德在家里呆了三天,然后又重新上了战场。 他走的这一天,天色灰蒙蒙的,在未知的云层里,仿佛隐藏着未知的危险。 其后的几天,苏伦总是半夜惊醒,心神不宁。 谢尔曼是一个军事天才,面对南军的顽固死守,他采取了老办法,玩包抄。 北军直接来了一个大迂回,绕过防御工事,突袭亚特兰大的后方,南军逼不得已放弃了阵地,撤退到了城外七英里的地方,离进城只有一条河。 北军很快又截断了亚特兰大另一条铁路,从此,亚特兰大的所有补给全部断绝。和南军相反,北军通过铁路源源不断地补充兵源和物资。 亚特兰大城破,只是时间问题。 亚特兰大六英里的地方叫桃树沟,此刻南军拼死抵抗,源源不断的枪炮声传来,城里人心惶惶。 一车又一车的伤兵拉进了城,很多人在路上就死了。沿路的居民自发抢救伤员,然后又把他们运到医院。 医院已经成为了人间地狱,到处都是痛苦惨叫的声音,人手严重不足,有很多士兵连水都喝不上了。 以米德太太、媚兰、苏伦为首的看护会忙得团团转,还是跟不上伤兵运来的速度。 更让人煎熬的是,他们都有亲人在战场上。 米德太太的儿子菲尔,苏伦的丈夫瑞德,媚兰的公公约翰,他们都在战场上拼命。 她们最怕的,就是下一刻自己的亲人躺在面前,每一次救助伤员,都是对自己的折磨。 亚特兰大围城战争拉开了序幕,炮弹扔进了城里,在街上不断爆炸。 人们纷纷躲进了地窖。 等炮火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妇女、小孩、老人,纷纷离开了这里。他们有的是去梅肯,有的是去乡下。 媚兰的姑姑皮蒂在梅肯有亲戚,她要去那里避难。斯嘉丽和那个亲戚有过节,选择回塔拉。 皮蒂一向胆小,就想让媚兰和她作伴。 媚兰当然是不想走的,但是皮蒂要照顾,苏伦也劝她离开,她只能一起走了 在原书中,谢尔曼可不是一个仁慈的将军,对于留在亚特兰大的人,通通赶出了城,很多人因为淋雨病死。 这也是苏伦要离开亚特兰大的原因,也是媚兰不能留下的原因。 至于斯嘉丽和奥罗拉,爱伦早就写信让他们到塔拉避难了。爱伦还不知道战争就要打到塔拉去,只是出于对亲人的感情,她希望大家能团聚。 苏伦是不能走的,黑人车夫史蒂夫早就逃跑了,还拐带了黑人奶娘。 现在是奈利带着奥罗拉,斯嘉丽和仆人普莉西带着韦德,一起回了塔拉。 看护会的人因此少了大半,听说北军已经开始攻打最后一条铁路了,就在塔拉附近的琼斯罗博。 苏伦庆幸奥罗拉他们走得早,不然现在一定被北佬截获了,北军对儿童比妇女还要残暴。 在悬殊的战力面前,南军全线溃退,很快又往南撤了。这意味着,他们完全放弃了亚特兰大,北军很快就进城了。 谢尔曼可不是个君子,他对南方对我态度是残暴的。虽然不至于大量屠杀,但是抢光烧光,是他常干的事。 现在南军在北军的包围圈里,要想撤退,开辟出一条逃生的铁路。此刻他们正在激战,消息已经被伤兵传了回来。 救护车源源不断地从医院离开,他们需要撤到更南的地方去,医院渐渐空旷下来。 苏伦的心也空了,仿佛冬夜里的冷风在呼呼的灌进来。 瑞德,他在哪? 他们约好在南军撤退之前,他就要回到城里,和她在医院外面的桃树街会和。可是此刻他却不见踪影。 她站在街角的阴影里,看见桃树街上人仰马翻。粮仓已经打开了,大家都在往外搬粮食,争取在北佬进来之前把粮食运走。 她看见米德太太踉踉跄跄地走出来,扑到了一辆板车前,大声叫着“费尔,菲尔,我的孩子”,她看起来伤心极了。 费尔受伤了吗,还是死了? 她觉得浑身发冷,瑞德会不会也死了,死在她不知道的地方? 如果他在战场上就死了,搬运伤兵的人可能会把他忽略过去,因为活着的人总是优先的。 不不,寒冷如潮水般向她涌来,各种可怕的场景一下子在她眼前闪现。 也许,他此刻浑身是血,了无声息的躺在尸体堆里?也许,他正在被北佬用炮弹炸得血肉横飞?也许,他此刻正无力地躺在地上,还有一口气,想回来却动不了? 苏伦头晕脑胀地抬头,看着被炮火映红的天空。此时已经是黄昏了,天边被夕阳和炮火染成了彩练,看起来很美,却透着一股死亡的凄惨。 不能坐以待毙了,她下定决心。 跑回办公室把放在抽屉里的枪拿出来,又重新跑下楼。把藏起来的马车解开,反身上马,往车站而去。 她路过五点街的时候,看见他们举行婚礼的教堂,此刻如困兽一般死寂,和瑞德宣誓的场景却变得清晰起来。 他当时的神情看起来真神气,仿佛将要上战场的将军,他的语气多么坚定,看她的眼神就像看着全世界。 她想起这些,突然被风吹出了眼泪,原来,不知不觉的时候,她已经把他深深地刻在心里。 她才是一个傻瓜。 从她愿意嫁给他开始,她就爱上了他。说什么他不适合白月光,也只是自己的借口。 承认吧,她爱他。 如果这不是爱,为什么她会骑着马奔赴战场?就算是任务者,在枪林弹雨面前,也是□□凡胎,会死的。 只有爱情,才会让人变成这样的傻瓜。 马匹很快带着她飞驰过指挥部,到了桃树街的尽头,这里是火车站,也是战场。 炮弹的烟雾还在弥漫,让整个场景就像梦境一样,是噩梦。 在这梦里,背景是黑色和红色,那是鲜血的颜色。地上有很多的残肢断臂,乱七八糟的尸体横在地上。 她几乎要扑上去翻尸体了,但是她很快制止了自己。 如果瑞德死了,她可以慢慢找到他。但是如果他活着,她应该尽快找到他。 这时,远处传来几声枪响,在寂静的车站显得格外突兀,仿佛临行的丧钟。 她想翻身上马,却发现没有抓住缰绳,她的手太滑了。 她低头看了看,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满身是汗。手在裙摆上蹭了蹭,继续翻身上马,往左边的小树林而去。 越来越近了,当她到了树林边缘的时候,她下了马。 树林里全是荆棘和灌木,马不会走的。而且骑马声音太大,她现在不明状况,还是悄悄靠近的好。 此时夕阳渐渐靠近地平线,温度没有那么炎热了。经过一天的暴晒,树林疲惫地恳求休息。 苏伦拨开晒得无精打采的树枝,悄悄往声响处靠近。 焦虑和冷静,仿佛两条平行线交织在她身上。 前面是不是瑞德,如果不是瑞德,她又该到哪里去找他? 如果是瑞德,她应该帮他。她要冷静下来,不然她拿枪的手会抖,是命不中目标的。 感谢上个世界的记忆,她会用枪,而且命中率很高。这把枪是她花大价钱买来的,是当前最好的拉马特□□,一共九发子弹,她要省着点用。 走了大概二十米,地上的草皮和树木就有折断的痕迹。在一棵杉树下,她还发现了血迹,看来有人受伤了。 这时前方又传来几声枪响,是从左边传来的,从密集程度看,人数恐怕不少。 她仔细听了听,发现右边的枪声很稀疏,最多不超过两个人。依照血迹的走向来看,应该是右边的人受伤了。 苏伦心下一沉,因为瑞德的枪是她的同款,声音和北军用的斯尔达□□不太一样。 所以,如果右边的是瑞德,难道瑞德受伤了? 她沉下心想了想,俯下身,往左边包抄过去。 右边的一个小土坡后面,两个穿着民团红色军服的人趴在下面。 “瑞德,我不行了,你快走吧。”老约翰此刻面如金纸,这是失血过多的症状。 “恐怕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了。”瑞德一边按压住约翰腹部的伤口,一边用另一只手取出剩余的弹药。 “都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我,你早就回到亚特兰大了。”约翰一边喘气一边自责,他长得和艾希礼相似,文雅的脸上布满灰尘。 瑞德清点了一下弹药,顿时骂了一声娘。对面的北军有五个,他们总共才四发子弹,就算他百分之百命中,也还有一个北佬幸存。 可惜,此时的枪支准确率有限,他最多只能保证百分之八十的命中率。 他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狼狈,也没有像此刻一样绝望过。说好的要回去见她,恐怕也不能实现了。 他听见北佬的脚步声越来越越近,他们像猎犬一样跟着他们很久了。 在胡德将军下达撤退命令时,他已经走在回家的路上,在桃树街的街口,有一个小骗子正在等着他。 他归心似箭,抄近路走到这片树林边缘时,远远看见几个打单的北佬。 军队已经撤退了,他不想横生枝节,就躲进了树林,想等他们走了之后再出来。 他靠在树后,在心里数北佬的脚步声,他们渐渐远离,一米,两米…… 正当他以为北佬就要远去时,他突然听见了一声叫骂,然后响起了枪声。 这时候和北佬打起来的人,肯定是南军,甚至有可能是民团的人。真是见了鬼了,那个声音他听起来有些耳熟,那人他一定认识。 他本来已经打算扔下这个倒霉鬼,自顾自地离开。因为他必须要走,如果他迟到,小骗子会很生气的。 至于这个倒霉鬼,就要看他的运气了。 他心里这么想,脚步却怎么也迈不开。那早就离他远去的良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了他的身体。 他神使鬼差地往反方向走了几步,往交火的地方看了一眼。 竟然是约翰威尔克斯,艾希礼的父亲。老约翰是他多年的老朋友了,他就是在他家的野宴上认识苏伦的。 此时北佬已经将约翰包围了起来,眼看就要杀了他,瑞德逼不得已开了枪。 约翰和他打过很多次猎,早就有默契,见此趁机进了树林,和他在五十米的地方会和了。 只是约翰中了一枪,已经流了很多血,已经气息奄奄了。 “约翰,没想到,我们最终会死在一起。”瑞德一边说着,一边重新装好弹。然后深吸一口气,站起来往北佬的方向开了一枪。 他立刻重新蹲下,听见后面传来倒地声,知道刚刚命中了。然后他如法炮制,又打死了三个人。 今天真是邪门,他居然每一枪都命中了,北佬好像一动不动地等着他打一样。 可惜,他看着两米外的蓝色军装,还有一个北佬,已经举起枪了。 在这种时刻,他突然关注到了天边的最后一丝晚霞。它看起来那么迷人,却又遥远,就如同他的妻子,他永远也见不到她了。 他心里带着无穷的遗憾,想着小骗子会不会真的改嫁,就算是,他也无能为力了。 当天边的最后一丝晚霞落下山头时,树林中传来一声枪响,就像寂静黑夜里的雷鸣,然后万籁俱寂。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04 15:30:13~2020-08-06 17:34: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人烟寒橘柚30瓶;杜蠹10瓶;月出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 苏伦看见那几个蓝装北佬的时候,就召唤了系统,把能降低他们战斗力的疾病都用上。 系统很给力,没过多久,北佬的动作就变得有些迟缓,被一个红色衣服的人杀死了。 天色将晚,树林里更是光线暗淡,她并不能看清那个人的样子。只依稀看出他是黑眼睛黑头发,皮肤也不怎么白。 但是这些特点实在太过普通,她不能保证是瑞德。所以,她开始没有开枪。 要知道,北佬有五个,如果她先开枪,也许会把他们都引过来,到时候她自己就危险了。 幸好那个人枪法很好,干掉了四个。正当她一位第五个北佬也要倒下时,却没听见声音了。 此时那个北佬已经往那边走了好几米,然后突然停了下来。 出于直觉,她觉得他正在要开枪,终于决定出手了。 她命中了,她看见那个蓝色身影倒了下去。 此刻的她仿佛分为了两个,一个在冷静地观察,一个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她杀人了。 这是一个人,不是打猎的一只鸡,一只野兔,而是活生生的人,和她一样的人。 她杀死了他,她突然意识到。 这是她第一次杀人。 所有的声音似乎都离她远去了,她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地很用力。 眼前的颜色从蓝色变为了绿色,她终于不再看着那具蓝装尸体,而是脱力般地坐在地上,视线里只有绿色的草地和灌木。 不知道什么时候,眼前变为了红色,她听见了一个焦虑地声音。 “亲爱的,好姑娘,别怕,你很勇敢,别怕。” 这个声音很熟悉,常常给她说甜言蜜语。 她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觉得这声音听起来很安全,很温暖。 瑞德死里逃生。 他抬头看去,在那个倒下的蓝色军装后面,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记忆这么好,单凭一个侧影,就已经断定她是小骗子苏伦。 他的心脏在砰砰乱跳,从来不知道她竟然这么勇敢,可以为了他杀人。 这是不是代表自己在她心里很重要?他希望,是因为爱情。 他的失约是不是让她很担心,以至于只身赴险?她此刻是不是很害怕?如果刚刚北佬发现她,岂不是很危险? 激动和喜悦淡去,后怕和担忧渐渐浮上心头。 他立刻站起身,往那边走。却没想到只是眨眼间,她突然在视线里消失了。 他顿时一惊,连滚带爬地越过中间的灌木,看见她还在,才确定这真的不是一个幻觉。 可是她脸色苍白,眼神没有焦距,看起来很不好。 一个地道的南方淑女,可能一辈子也不会杀人,而她已经为了自己经历了这种可怕的事。 瑞德快要爱她爱到发疯,原以为自己能给她最美好的生活,没想到反而是自己让她陷入危险,看见她这副样子,心如刀割。 他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不断呼唤她的名字,希望她能好受一些。 原来真的是瑞德,她找到他了,还救了他。 她靠在他宽阔的胸膛里,感受他熟悉的吻,手脚渐渐恢复了知觉,对周围的感知也回到了身体里。 他的身上有泥土的味道,夹杂着一丝鲜血的腥味。还有一股类似龙舌酒的味道,和熟悉的烟草味。 在这股味道里,她重新获得了力量,抬起头来。 他瘦了很多,五官变得更加凌厉了,脸上带着陌生的焦虑和不安,那双炯炯有神的黑眼睛牢牢地盯着她。 看见她重新聚焦的目光,瑞德松了一口气,后怕道:“亲爱的,你吓坏我了,你刚刚看起来很不好。” 说着他又重新捧起她的脸蛋,在上面亲了亲,然后轻笑一声:“不过亲爱的,我真没想到,你会出现在这里。知道吗?我刚刚还以为看见了女战神。” 他那股得意又戏谑的神气又回来了,她习惯性地瞪了他一眼:“谁叫你不按时回来,我还以为要改嫁了。” “亲爱的,那可真不幸,你这辈子是改不了嫁了。”瑞德享受般的感叹。 她正要说话,却见他表情一顿,神情凝重起来。他扶着她站了起来,拉着她往后面走了几步。 “是老约翰?”苏伦蹲了下来,认出他是媚兰的公公。 她试了试他的脉搏,眼神一暗,已经很微弱了,呼吸已经基本检测不到。 “怎么样?”瑞德在旁边蹲了下来,他眉头皱起,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死是没死,但是以这个时代的医疗技术,真的很难说,苏伦只能尽力而为。 也许是老约翰运气好,苏伦的马还好好的在原地,上面的药还有一些,可以止住他的血,还有抗生素可以使用。 亚特兰大是回不去了,趁着天色黑,两人用这匹马把老约翰拉到塔拉。 离开亚特兰大的时候是晚上,他们在朦胧的月光下摸索前进。 幸好这里有一条小路可以通往塔拉。她从前看原书时,里面说斯嘉丽走过这条小路,就刻意寻找,真给她找到了。 “亲爱的,没想到这里还有一条小路?如果走大路,今晚可能还要和北佬打一场呢。”瑞德有些惊讶,牵着缰绳走上这条小路。 苏伦骑在马上,老约翰毫无意识地靠在她身上,她不太敢动,担心他的伤口崩裂。 她又试了试老约翰的脉搏,发现他虽然没有好转,但是也没再恶化,希望他能命大得挺到塔拉。 “是啊,这条小路很隐蔽,能节省一个小时的路程。”她一边说,一边在心里制定手术计划。 她没有做过手术,最多给米德大夫打过下手,现在没有医生,她只能赶鸭子上架了。 但是一切还要等到塔拉才能实行,这里没有灯,没有根本看不清伤口。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小路上安静极了,马蹄踢踢踏踏的声音格外清晰。 白天的喧嚣渐渐远去,她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身体的疲惫。 今天过得真是惊心动魄,在医院抢救伤员不算,还担惊受怕地骑马狂奔,最后还杀了人。 想到这里,她的心又是一颤。 斑驳的树影印在地上,像张牙舞爪的鬼,随着凉风飘来飘去,在惨白的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 她越看越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很多丰富的联想蜂拥而上。 那个蓝装北佬模糊的脸渐渐变得清晰,他死前充满不甘的眼神在她的眼前显现。一向无神论的她莫名想起了很多蓝星的古老传说,比如鬼,僵尸,吸血鬼等。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胆小,竟然怕鬼。她忍不住总是回头看背后,生怕那里有一个鬼。 “怎么了,亲爱的?”瑞德察觉到她不对劲,立即停了下来,往后走了两步,扶住她的腰。 他的手温度很高,一下子将炙热的温度传给了她。她本能地颤了颤,几乎要跳进他的怀里,那里一定很温暖。 但是不行,老约翰完全靠她才能坐在马上,她一动,老约翰非得掉下去不可。 “没事,我只是有点累。”她一边说着,一边又本能地往后看了看,根本不像口中说的没事。 瑞德也随着她往后看,却发现什么也没有。在这么安静的地方,任何声音都会变得很明显,他肯定后面什么也没有。 那是怎么回事呢?瑞德一时想不透了,他有些焦虑起来。 “究竟怎么了?你看起来不像没事的样子。”瑞德凑近了一点,观察她的表情猜测道,“你在害怕吗,亲爱的?可是北佬已经被我们杀了,他们不会再追过来的。” 他一说这个,她更害怕了。她刚刚只想到一个死人,现在他说“他们”,一下子让画面从一个鬼变为了好几个鬼,顿时瑟瑟发抖起来。 “别说了,我们快走吧?”苏伦只想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感觉到手下的身体微微发抖,他眉头紧皱:“究竟怎么了?你不说我可放心不下。” 苏伦被逼无奈说了自己的幻想,不出意料地让他笑出了声,不过他很快忍住了。 她在很认真地害怕,如果他嘲笑她,一定会把她惹火的,他可不想让她生气。 他忍笑道:“亲爱的,你的想象力真的很丰富,别生气,这可是个了不得的优点呢。” 然后他看了看她的样子,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在她身上。 “我还是走在后面吧,不过这一次缰绳要让你拿了。”瑞德说着把缰绳放在她手里,自己往后退开一点,方便马匹行走。 他的衣服沾染了泥土和硝烟的味道,但是掩盖不了他本身的气味,上面还有他的体温,披着它,感觉好多了。 她往后看了一眼,见他如一颗柏树一样伫立在后面,拉了拉缰绳,驱使马匹慢慢走了起来。 开始的时候,她总是想回头看他一眼,发现他紧紧地跟在后面,才安下心。 后来他想了个办法,不停地和她聊天,总算让她不再频繁地回头看了。因为她知道,就算不回头,他也在那里。 她以前是骑马走这条路的,从来不知道它有这么远。他们在路上走了很久很久,久到她失去了时间的概念。 每当她迷迷糊糊的时候,瑞德就和她说话,总算没有让她睡过去。 天色没那么暗了,她看见了麦金家的房子成了一片废墟,沿途的其他房子几乎都被烧毁了,她不禁开始担忧起塔拉来。 虽然原书中说北佬把塔拉征做司令部,因此没有烧毁它,但是万一呢?她的父母和女儿都在那里啊。 离塔拉只剩一英里,四周一片死寂,没有任何人的声音。 他们在其中一家后院喝水的时候,发现无论是仆人房还是主人房,都空无一人。 她的心高高的悬了起来,塔拉会不会也发生什么变故呢? 瑞德紧紧皱着眉头,一边看着不远处还在冒烟的房子,一边安慰她:“会没事的,塔拉在山坡上,北佬应该打不到那里。” 可是他虽然这么说,表情看起来也很凝重,只是想让她轻松一点而已。 两人沉默地走着,不自觉地往塔拉的方向眺望。那里,还有他们共同的女儿呢。 当马匹走进塔拉时,他们kj那栋白色的房子还好好地伫立在那里,就像汪洋里的一片风帆,看起来可爱极了。 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它,发现它除了有少许烟火的气息,并没有损毁,松了一口气。 幸好,塔拉和原书中一样,幸存下来了。 她快走到走廊的时候,从里面冲出来一个黑人。他像一头愤怒地西班牙公牛,手里拿着□□,一边骂着“该死的北佬”,一边对准了她。 “波克,是我,苏伦。”在他开枪前,她赶紧出声。 “苏伦小姐,巴特勒先生,是你们?太好了,你们回来了,太太一直很担心你们呢。”波克惊讶地放下枪,往她身前看了一眼,认出了老约翰。 “天哪,威尔克斯先生这是怎么了,他还活着吗?”老约翰看起来真的很像一个死人,怪不得波克会这么问。 “不要问了,家里还有谁?把能帮忙地人都叫来,老约翰不太好,要立即手术。”苏伦说着和瑞德一起把老约翰搬下马,走进了房子。 不出所料,家里没剩几个黑人了,除了黑嬷嬷和波克一家三口,其他人都跑了。 他们看见巴特勒夫妇来不及高兴,就陷入了兵荒马乱,把一楼的起居室改造成了手术室,在苏伦的指挥下准备能用的东西。 手术进行了两个小时,主刀苏伦,助手斯嘉丽和爱伦。在这个家里,只有这三个人懂医疗知识,就都用上了。 手术还算顺利,苏伦出来的时候,衣服已经湿透了,她毕竟缺乏手术经验,太紧张了。 现在,老约翰的事就看运气了。 她走出起居室,看见瑞德,正要问问奥罗拉怎么样,就眼前一黑,人事不醒了。 刚刚平静下来的房子又陷入慌乱。 第48章 ========================= 她是在斜阳漫天的时候醒过来的,有一瞬间,她有一种时空错乱感。 这副场景,在她穿越之初的时候出现过。 她透过朦胧的视线,看见那张樱桃木高脚桌散发着浓郁的光泽,蓬松的地毯上泛着淡淡的光晕,而她躺在散发着清香的床上,只想打一个滚。 不过今年的夏天也太热了吧?她穿着单薄的睡衣,都好像有点出汗。 “亲爱的,你醒了。”一个低沉地男声响起。 她立即把眼睛完全睁开,往右边看去,记忆回笼。 哦,她结婚了,旁边是她的丈夫,瑞德。 此刻他紧紧贴着她躺在那里,不断传来热量,怪不得她感觉有点热。 她应该已经换过衣服了,昨天那件沾满了血迹,不可能会这么干爽。 瑞德俯下身,仔细看了看她,发现她看起来呆呆的,怀疑她发烧了。 他想试一试她额头的温度,在抬起手的时候被苏伦抓住了。 “做什么?”她的声音有些懒散,还有久睡的无力感。 “亲爱的,你累得晕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他干脆握住她的手亲了亲,一边抬头看她。 他这个角度真的很帅,传说中的四十五度角。 淡金色的阳光洒在他身上,仿佛一层薄薄的的滤镜,眼神温柔又专注,还带着一丝惯常的戏谑和得意。 她一时看呆了,就没有说话。 瑞德挑了挑眉,坏笑:“亲爱的,如果不饿的话,不如做点什么吧?” 说着他俯下身,就要亲上来。 她立即回过神,对自己的反应觉得丢脸。都是陈年老妖精了,竟然能看一个男人看呆,太不争气了。 瑞德被她伸手挡住了嘴,在她掌心亲了亲,就得意地笑了起来:“亲爱的,你爱上了我了。” “别胡说,谁爱你。”苏伦快速把手拿回来,濡湿地感觉却还停留在手心。 只是亲了亲手心罢了,为什么会心跳加速,脸上发烫? 她感觉自己脸红了,偷瞄了他一眼,却见他眼睛闪闪发亮,正在无声大笑。那表情怎么看都像是在得意。 有这么明显吗?她像是被烫到一样,干脆翻身在床上趴下,将脸埋在床单里。 她想,自己需要静静。 看她像一只鸵鸟一样埋在被子里,瑞德顿时笑出了声。那笑声让她更尴尬了,她感觉自己要冒烟。 她受不了了,迅速抬头瞪了他一眼:“你笑什么?你还笑,还笑。” 瑞德看她要炸毛,快速转过身,往衣柜那里走去。 他实在忍不住想笑,但是又不想惹恼她,只能忍笑道:“亲爱的,快到晚餐时间了,我给你找一件衣服。” 她趴在床上等了一会,却只听见那边窸窸窣窣地一阵声音,很久都没过来。 她偷瞄了一眼,却见他不断摇头,每拿出一件衣服都摇一次头,衣服渐渐被他全部扔到了地上。 “你在干什么?”她好奇地看着他。 她的衣服很多啊,现在是非常时期,没必要太过挑剔了吧? 他回过身,表情古怪地看了她一眼,纠结道:“亲爱的,你长大了。” 苏伦没听懂这句话,注意力完全转移了过来,从床上翻下来,随手拿了一条裙子。 两分钟以后,苏伦尴尬地站在镜子前。 怎么会这样? 原来他是这个意思,她真的长大了很多。 这些衣服都是她十五岁时穿的,她今年十八了,身体骨架变大,还丰满了一些。所以根本没有她穿的衣服。 她把衣服扔在地上,回头看着他,带着一分委屈五分娇俏:“怎么办?我没有衣服了。” 瑞德将她的衣服捡起来,重新放回衣柜,关上衣柜门。 “亲爱的,别慌。”瑞德胸有成竹的样子,拉着她在床上坐下,“大姨姐应该有衣服,我去借几件来。” 他就要转身,却被她拉住了手。 他回过头看她,疑惑道:“怎么了,亲爱的?” 她没有说话,只是皱起眉,纠结地看着他,仿佛有难言之隐。 他挑眉看了她一会,却见她一脸抗拒,然后吞吞吐吐地说:“我不要斯嘉丽的衣服,就算穿黑嬷嬷的衣服,我也不要她的。” 这是她少有的任性时刻,瑞德觉得十分新奇,从善如流:“好,不要她的。” 他答应地这么干脆,倒叫苏伦有些意外。她抬头看他,却见他一脸宠溺,仿佛她做什么都行的样子。 “我也不要黑嬷嬷的衣服,太大太丑了。”她得寸进尺地说。 “好,也不要黑嬷嬷的。”瑞德还是一脸宠溺,享受般地笑眯了眼。 她悄悄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脸红道:“可是,我穿什么衣服呢?” 她是不是太任性了?其实斯嘉丽的衣服是最适合她的,但是她此刻莫名在意原书中瑞德和她的关系,不想穿她的衣服。 她只是出于直觉,觉得他应该不会生气,就开始任性起来了。她又去偷瞄他,希望他能解决这个难题。 她的眼睛此刻显得湿漉漉的,仿佛自己是她唯一的依靠。在这种目光下,就算要他的命,他也不会反抗的。 何况只是一件衣服呢?再难也要弄到手。 “亲爱的,等我一会,马上就回来。”瑞德眼珠子转了转,就出门去了。 黑嬷嬷从起居室出来,看见巴特勒先生急匆匆地出门,就追上去问了一句。 他看见她,皱着的眉头松了松,笑道:“没什么,我要去镇上一趟,很快就回来。” 然后他解开马棚里的马,飞奔而去,很快就只能看见一个黑点了。 黑嬷嬷见他一脸凝重,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心里担忧起来。 苏伦在窗口看见他骑马离开的时候,就有些后悔了。北军昨晚刚刚离开这里,谁也不知道路上是什么情况,如果他遇见危险怎么办? 她坐在窗口,看着门口的柏树大道,希望他能早点回来。 夕阳渐渐靠近地平线,晚霞被蒸腾得如同万花筒,边缘处如烟雾般消散。 当她感觉有点冷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 “是瑞德,一定是他。”苏伦顿时站了起来,探头往下看。 马匹很快进入了她的视线,她牢牢地盯着马上的人,几乎是同时,他也转头看向她的房间。 夕阳映在他的脸上,就像浪漫小说里的男主角,身姿挺拔,神采飞扬。 他已经看见她了,咧嘴大笑起来,眉头几乎都要起飞了。那副样子,别提多得意了,就像一个得胜的将军。 然后他翻身下马,从马上取下什么东西,立即进了屋子。 她听见黑嬷嬷和他说话的声音,他笑着回了一句什么。然后是他踩在木质楼梯上的声音,渐渐的,声音来到了她的房门外。 她立即看向门口,就见房门从外面打开,他笑着站在那里,笑得像个痞子。 “亲爱的,看我给你带回了什么?”他几乎走到她身边,将一个包袱放在她面前。 他不会真的找回了衣服吧?现在大家都在过苦日子,能有什么好衣服? 算了,看下他辛苦一趟的份上,主要不是太破烂,她都要装得很满意。 然后她惊讶地睁大眼睛,怀疑自己眼花了。这竟然是一件丝绸连衣裙,质量未免好得过分了。 就算是和平时期,这件衣服也只有大城市才有,塔拉这种偏远地区很少见到。 “亲爱的,为什么不试试呢?”瑞德献宝一样把裙子展开,还想帮她穿上。 她因为太惊讶了,没来得及拒绝,就被他解开了睡衣。 “我自己来。”眼看他的视线在她的胸口停顿了下来,她瞬间一个激灵,快速把裙子套了上去。 她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真的很饿了,可不想出什么小插曲。 瑞德遗憾地移开视线,但是他知道她应该吃东西了,就没再捣乱。 “亲爱的,走吧,我看你就像一只嗷嗷待哺的小鸟了。”瑞德打开门,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这是什么鬼形容?她给了他一个白眼,快速走出房门。她听见背后传来一声轻笑,然后有脚步声也跟了上来。 “不过,亲爱的,你都不夸我一句吗?”瑞德从后面搂住她的腰,将她往怀里拉了拉,“你不知道,为了这条裙子,我经历了多少危险。” 她脚下一顿,侧头看他,犹疑:“真的?你遇见北佬了?” 他眸光一闪,夸张道:“当然,我和一个连的北佬搏斗,才穿过了他们的封锁线,抢到了这条裙子。” 太浮夸了,真是太浮夸了。她觉得相信他的自己是个傻子,用手肘撞了他一下,推开他往前走。 “哎呀,疼死我了,谋杀亲夫啊。”他好像戏精上瘾了,她回头看了一眼他做作的表演,就快速离开了走廊。 瑞德看她离开,不自觉在胸腹处揉了一下,眉头微微皱起。 这时,楼下的黑嬷嬷正在叫他,他答应了一声,就露出惯常的微笑,走到餐厅去了。 这时苏伦已经坐下了,她已经闻到了面包的香气。她刚刚拿起一根,就看见爱伦怀里的小女孩,动作一顿。 “奥罗拉,宝贝,我是妈妈啊,来妈妈这里好不好?”她尽量笑得温柔,希望她和自己重新亲密起来。 奥罗拉离开她两个月,就已经有些不认识她了,她躲在爱伦的怀里,悄悄地看她。 她长得很像苏伦,亚麻色的头发,同样的蓝眼睛,挺俏的小鼻子,只有嘴巴和瑞德一模一样。 也许是觉得她看起来很熟悉,也许是母女天性。奥罗拉犹豫地走过来,抱住她的大腿,抬头看着她。 苏伦看见她好奇的目光,心中一柔,把她抱起来放在腿上。 因为真的很饿,她一边拿起面包吃了几口,一边逗她说话,有点忙不过来。 瑞德这时恰好进来,很快发现她的窘境,于是走到她们身边,对奥罗拉做了一个鬼脸:“小公主,还记得爸爸吗?爸爸抱好不好?” 奥罗拉瞬间被他逗笑了,仿佛突然想起了他,伸手让他抱。 瑞德抱着她坐在苏伦身边,一边把一杯牛奶放在她面前:“我想你需要这个。” 苏伦正觉得有点口干,直接拿起来喝了一口。等她没那么饿了,终于有心思和大家说话了。 此时的餐厅聚集了奥哈拉夫妇,斯嘉丽和韦德,巴特勒一家三口,还有卡丽,总共八个人,十分热闹。 虽然北佬把粮食都抢走了,家里现在只有苏伦藏好的那些粮食。其他的比如蜡烛、酒精、布料,都被北佬抢走了,但是他们总能找到代替的东西。 主要人还在,就是值得庆祝的事了。 杰拉很开心,他曾经在葡萄架下埋了一桶威士忌,此刻已经挖出来给大家享用了。 苏伦看见大家都在,也感到安慰。 此时爱伦好好的活着,塔拉虽然没剩下什么黑奴,但一切仅仅有条。 杰拉和几年前差别不大,因为有爱伦在。在原书中,爱伦死了,他失去了精神支柱,就变得浑浑噩噩,最后醉酒骑马,摔断了脖子而死。 而现在恰好相反,爱伦活着,他喝酒和喝水没什么区别,再也不会因此死亡了。此刻他和瑞德聊起打猎的事,满面红光。 斯嘉丽只要在爱伦身边,就会表现得很乖顺。此刻她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吃饭,看起来就是一个淑女。但是看她那双眼睛咕噜乱转,就知道她的内心还是像以前一样活泼。 卡丽长大了很多,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 她已经是要嫁人的年纪了,但是附近的年轻小伙子差不多死的死,残的残,她很难找到合适的人选。 在原书中她嫁给了威尔,他是来塔拉投奔的军人,不知道这一次还会不会像原来那样发展。 韦德已经三岁了,他看起来长得和他爸爸很像,性格有些文静,此刻坐在斯嘉丽身边乖乖地吃饭。 “韦德真的很棒,都会自己吃饭了。”看他有些内向,苏伦夸了夸他,他害羞地看了她一眼,红着脸低下头。 “你是个男子汉了,汉密顿先生。”瑞德紧随其上,对他用了大人的称呼。 韦德脊背一挺,坐得更加端正,仿佛在证明自己是个男子汉。 大家都笑着看他,发现这个平时没什么存在感的孩子,其实很可爱。 “我也要自己吃。”奥罗拉推开奈利,一手抓住了汤勺,几乎把碗打翻。 苏伦转头看她,知道她应该是听见大家夸韦德,也想得到夸赞,就说:“亲爱的,你也很棒,妈妈在吃面包,你也来吃吧?” 奥罗拉看了看她,犹豫地放下汤勺,拿起一块面包吃了起来。 她一边吃一边还要看韦德,那眼神让苏伦该死的熟悉。她仔细回想,发现她经常在瑞德那里看到这种眼神,洋洋得意的眼神。 她无奈地看了一眼他们父女,感叹有其父必有其女。 吃过晚餐,爱伦派迪尔西看着老约翰,大家一边守在门外,一边聊天。 他们一家还是第一次这样,聚在一起谈天说地。 开始的时候,大家都说一些开心的事。比如他们都好好的活着,奥罗拉和韦德都很可爱,杰拉还顺便回忆了一把青春。 渐渐的,话题转到现在,气氛沉重了起来。 这时她才知道爱伦前几天还在生病,卡丽也有一点传染。幸亏斯嘉丽会注射青霉素,他们才没有更严重。 家里有病人,再加上还有几个孩子,因此北佬来的时候,他们才没有像其他人一样逃跑。 后来北佬打算来烧房子,发现他们生病了,军医还来看过,说他们很快就会好。 然后他们就把这里当成了司令部,在附近安营扎寨,发起了总攻。 苏伦能想象当时的场景,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对人的精神打击却比身体还厉害。 特别是爱伦,当北佬住进她的房子的时候,她恐怕比死还难受吧?因为她是那么忠诚地爱着南方的。 她看了看爱伦,见她不知不觉竟然长出了白头发,意识到她的内心已经苍老了,虽然她才四十岁。 此时爱伦正在说起附近人家的近况,说有很多年轻小伙子都死了,方丹家四个死了两个,塔尔顿全部阵亡…… 还有,经过长期战争,大家的存粮都不够了,今年他们恐怕得自己下地种粮了。 战争的后果沉重地压在南方人的心上,大家渐渐安静下来。 然后,杰拉回忆起以前各个盛大的舞会和野宴,感叹年轻小伙子们越来越少了。 他的话一出口,气氛神奇地变好了,大家把焦点聚集在了卡丽身上。 因为和年轻小伙子关系最大的,就是家里唯一的未婚姑娘。 苏伦看了看杰拉,有些怀疑他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平时真的看不出来,杰拉有这么细腻的心思,还知道搞气氛。 但是不管怎样,大家又重新开心起来了。 只是卡丽是一个地道的淑女,大家的视线不够隐晦,她最后受不了,红着脸上楼了。 谈话进行到很晚,奥罗拉和韦德早就被带去睡觉了。等时间过了十一点时,大家才上楼休息。 苏伦换好衣服时,瑞德已经躺在床上了。她从另一边上床,习惯性地滚到他怀里。 他本能地伸手搂住她,却被她撞了一下,毫无防备地痛叫出声,想掩饰已经来不及了。 苏伦惊讶地翻身坐起,目光在他身上扫视:“你受伤了?” 她想起刚刚是撞到他的肋骨下面,就伸手解他睡衣的系带。 “亲爱的,太热情了吧,我会忍不住的。”瑞德半推半就地让她解开了衣服,一边还要耍贫嘴。 “别动,让我看看伤在哪里。”苏伦扒开他的衣服,往他身上看去,很快皱起眉头。 灯光很暗,但是她很快看到,在他胸口下面三厘米左右的地方,有一块很大的淤青,想必当时受到了很重的击打。 一定是今天受的伤。他出去之后到底做了什么,又遇见了什么人?他是为了她才受伤的,却什么也没说。 她轻轻摸了摸伤口,有很多话想问他。 但在她开口之前,他已经按住了她的手,笑道:“亲爱的,是不是很感动?觉得自己更爱我了?” 又来了,他总是这样,嬉皮笑脸地逗她。让她总是不能好好的伤心,好好的内疚一把。 她不由自主地给了他一记白眼,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抬了抬下巴,口是心非地说:“还差得远呢,想让我爱上你,可没这么容易。” 说着她跑下楼,拿了一瓶威士忌,幸好没有遇见人,不然她真的不好解释为什么要拿酒。 小姐太太们是不该喝酒的,但是这么晚让瑞德喝酒,也不合适。 这样一来,瑞德受伤的就会暴露,一定会被大家追问,他受伤的原因就会暴露,然后她免不了被爱伦一顿教育。 为了避免被发现,她轻手轻脚的,悄悄回到卧室。 她重新进来的时候,瑞德正看着门口,该是那个姿势躺在那里,看起来有些呆。 她几步走过去,倒了一些酒在手上,在他腹部轻轻地揉开。 昏暗的dengg温柔地洒在她的脸上,她专注地视线像是一汪清泉,滋润着干涸。 他静静地看着她,有一瞬间,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他常常梦见这副场景,或者类似的场景。 她用痴情地目光看着自己,而自己就这样凝视着她,什么也不做,只要这样凝视着,直到梦境的尽头。 在很多时候,他就是用这个梦来安慰自己的,现在竟然梦想成真,他莫名有些担忧起来。 梦,会不会醒呢?就像以前无数次那样,当他沉迷的时候,突然天亮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06 17:36:16~2020-08-08 10:10: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君未殃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松鼠想要松果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 “究竟是怎么受伤的,你还不准备说吗?”她忍不住问。 瑞德回过神,无奈道:“我出去不久,就遇到了两个北佬,我们打了一架,就是这样。” 原来他真的遇见北佬了,她不该任性的。 “那裙子呢,在哪里搞到的?”她抬头看他,微微蹙眉,眼神温柔。 此时她已经出了一层薄汗,还要揉的时候,被他拉住了手。 “亲爱的,可以了。”瑞德把酒瓶放好,把她拉到怀里躺下,在她额头上亲了亲。 “至于这条裙子,我是从别人家偷的,我一看它就很适合你。”瑞德带着几分神秘地说,眼神期待,看起来希望她夸一夸他一样。 他现在越来越活泼了,有时候感觉像一个叛逆少年,苏伦哭笑不得,配合道:“再没有比它更适合我的了,我很喜欢。” 他满意地笑了起来,又将她往怀里搂了搂。 苏伦躺在他怀里,一时没有睡着,可能是下午睡多了,精神还可以。 因为没有蜡烛,屋里的灯是黑嬷嬷用布料和油做的,只能烧一小会。 她闻着他的气息,看着那盏越来越暗的灯,脑子放空,什么也不想,却很安心。 “刚刚出去的时候没有被人看见吧?”瑞德轻轻抚摸着她的脸,手指有些粗糙,带来一种轻微的摩擦感,不疼,有些温热。 “没有,幸好黑嬷嬷没发现,不然不好解释。”在这个家里,黑嬷嬷就像猎犬一样警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被她知道,苏伦曾经深感惊讶。 “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如果被问起,我就说是夫妻情趣,羞死他们。”瑞德翻身面对着她,用一副合谋的语气笑着说。 苏伦本来正要抱住他的腰,听见他这么说,动作一顿,在他身上拍了拍,气道:“什么鬼情趣,亏你想的出来,在羞死别人之前,你自己不会羞死吗?” 灯光此时燃烧到了尽头,屋内一下子暗了下来。月光从窗帘处散漫地落在床上,她看见瑞德的眼睛闪闪发光,心中一紧。 果然,他立即在她耳边轻笑了一声,声音低沉,让她耳朵一麻。 然后他戏谑道:“亲爱的,你懂得真多,你怎么不问问我是什么样的情趣呢?” 不管是什么情趣,反正在他嘴里说出来的,肯定很邪恶。 苏伦这么想着,脸上发烧,把头埋进他的怀里,嗡声嗡气地说:“我怎么知道是什么情趣,反正不是什么好事就是了。” “那,你想试试吗?我保证你会很喜欢。”他的声音充满了引诱和暗示,仿佛钩子一样让人浮想联翩。 “不要,我才不要。”苏伦立即否认,为了有说服力一点,又补充道,“而且你受伤了,不要闹了。” “没关系的,亲爱的,我的伤没事。”瑞德说着 把她从怀里掏出来,蹭了蹭她的鼻子,恳求道,“反正都睡不着,来吧。” 还有比他更骚的吗?在这种情况下,苏伦竟然有些心动,没有立刻拒绝。 等她想反悔的时候,他已经把酒瓶重新打开了,然后喝了一口,渡给了她。 威士忌的味道十分刺激,此刻带着他的温度,一下子把她熏得晕乎乎的,彻底放弃抵抗了。 这一晚后,她再也不敢直视威士忌,现在她知道了,威士忌的用途真的很广泛。 它的喝法也很多,单人喝,双人喝,放在不同的地方喝…… 两人胡闹了半夜,整个房间都充满了威士忌的味道,苏伦在梦里都觉得自己喝醉了。 当清晨的太阳照进房间的时候,苏伦醒了过来。 两扇窗户大开着,时不时有些凉爽的风吹进来,把房间里的酒味带走。 此刻房间里酒味最重的地方,恐怕就是她自己。她闻了闻自己的手臂,觉得肯定会被黑嬷嬷发现,只能先洗了个澡。 她正要偷偷让波克提一桶水上来,却发现门口已经放了一桶水,她在开门的时候看到了。 这桶水一定是瑞德提的,不知道他去哪了。 她把自己擦了一遍,才下了楼。 路过起居室的时候,她看见爱伦出来,她看见她,笑着说:“老约翰熬过来了,他刚刚醒了。” 苏伦立刻进去看了看,发现他的确好转了,虽然还很虚弱,但是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在原书中他是战死的,这时被她救活,那种成就感无法言语。 老约翰说了几句话,马上又睡着了。 苏伦出了房间,走到了客厅,本能地寻找瑞德,今天她还没看见他呢。 但是她在家里找了一遍,看见了斯嘉丽和卡丽,爱伦和杰拉,韦德和奥罗拉,就是没看见瑞德。 “巴特勒先生在田里发现了一头猪,他和波克想把它逮回来,此刻应该还在田里呢。”黑嬷嬷看见她,立即主动说了这个消息。 “猪,爸爸去抓猪了。”奥罗拉跑过来,新奇地对她说。在她两岁的时光里,还从来没见过猪呢。 怪不得大家看起来都很开心呢,原来是因为找到了猪。 现在塔拉完全靠她藏好的那些粮食度日,只能吃粗粮。大家很久没吃过肉了,昨天奥罗拉和韦德还叫着要吃肉呢。 这头猪可以让大家尝尝肉味,当然值得开心了。 苏伦把奥罗拉抱了起来,打听好他们的方向,就往田里走去。奈利一直负责照顾奥罗拉,此刻立即跟了上来。 她们走了半英里,才看见田地的边缘。沿途都是军队留下的痕迹,深深的车辙,安营烧火的痕迹,被压坏的棉花和玉米苗…… 空气一片寂静,战争留下的除了贫穷,还有恐惧。 方丹家和塔里顿的房子很偏僻,应该没有被波及,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出来看,就是担心北佬出现。 苏伦想到这里,皱起眉。 她们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在原书中斯嘉丽就遇到过两次北佬。 第一次,斯嘉丽遇见一个落单的北佬,他抢走了爱伦的针线盒。斯嘉丽虽然很害怕,但是她勇敢地杀死了他,用查尔斯的那把枪。 当时媚兰也在,她拖着产后虚弱的身体出现在走廊里,手里也拿着查尔斯的军刀,打算杀死他。 两个南方女人在那一刻达成了一致,也许,她们能成为朋友,就是因为同样的坚强和勇敢。 而第二次遇见北佬,则是萨利芒罗来通知的。一小队北佬来塔拉扫荡,把鸡鸭和粮食都抢走了,塔拉陷入了更严重的饥荒。 那么,现在呢?北佬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如果大家遇见,就危险了。 战争打到现在,北军已经彻底撕开了温和的表象,表现出冷酷无情的一面。 此时的亚特兰大肯定是一片空城,因为谢尔曼要对它实行军管,把所有人都连夜赶出城外。 亚特兰大昨天晚上下暴雨,很多人都会生病,如果没有足够的药物,恐怕会死很多人。 有这样的领导,下面的军队可想而知。他们所到之处一片狼藉,烧杀抢无所不为。 塔拉的粮食本来就少,如果再被抢走,大家就都要饿肚子了,她应该早做准备才好。 “太太,是累了吗,还是我来抱吧?”奈利此时开口,怯怯地说。 奈利是一个独身白人,出身平民。从打仗开始,她就很担心苏伦抛下她,所以一直尽力表现出自己的勤劳。 苏伦回过神,觉得手的确有些酸痛,就把奥罗拉给了她,然后继续往前走。 黑嬷嬷说的田很快就到了,这里从前是一块玉米地,不过上面光秃秃的,都被北佬抢光了。 这时在田里靠左侧的地方,传来一声猪叫。从这声音里,听出了它的绝望和不甘。 她抬头看去,就见瑞德俯下身,用一根手指粗的绳子绑住了猪的脖子。这头猪看起来有点肥,此刻被牢牢地握在他手里。 在这头猪旁边,还有四只小猪仔。看来这是一只母猪,刚刚下崽不久。 波克的腋下夹了一只小猪仔,此刻正要抓第二只。 他见瑞德这么快就抓住了母猪,顿时咧嘴笑道:“巴特勒先生,你可真有一套,如果是我,还拿这畜生没办法呢。” “对付它,速度一定要快,不能犹豫,不然你休想逮住它。”瑞德说着抬头,就看见苏伦站在田埂上,含笑看着他。 “亲爱的,看我逮到了什么,奥罗拉有肉吃了。”瑞德得意地笑了起来。 阳光洒在他脸上,汗水反射出耀眼的光,但比阳光还要耀眼的,是他那副神采飞扬的样子。 “我不得不说,你这件事情做得好极了。刚刚我看到大家都喜气洋洋的,想必都在等我们呢。”苏伦笑着夸了他一句,他的嘴角又上扬了一下,听从她的命令,把猪拉上了田埂。 “猪。”奥罗拉见到这头庞然大物,懵懂地想去抓它。 “宝贝,你可不能抓,它会咬你的。”苏伦赶紧抓住从奈利身上挣扎下来的奥罗拉,对她的傻大胆无语了。 “小公主,我们回去再玩,外面太热了。”瑞德也哄她。 奥罗拉老实了下来,大家带着丰盛的猎物回到塔拉,受到了大家的热烈欢迎。 这头母猪立刻被杰拉下令杀了吃肉,波克立即执行了这个命令,于是大家都吃上了久违的肉。 至于其他四只小猪,他们打算养大一点吃。苏伦趁机提出在菜地里建一个围栏,把猪放在那里养。 那里离塔拉不远,但是站在塔拉是看不见的,如果北佬来了,也不能把猪抢走。 大家都北佬既厌恶又恐惧,接受了这个提议。 然后爱伦提出去附近的领居家看看,如果他们有困难,就送一些食物和肉过去。 塔拉原来的马早就被军队征用了,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和邻居沟通。苏伦带回来的这匹马正好派上用场,可以带他们到任何想去的地方。 南方的习俗如此,领居间互帮互助。原书中斯嘉丽也得到了方丹家的粮食,度过了初期的饥荒。 不过那是肉啊,此时的肉多么珍贵,就要送给别人吗? 斯嘉丽对此颇有微词,苏伦也是不想把食物给别人的,但是她想起原书中领居比他们都富裕,就放松了下来。瑞德左右看了看爱伦和苏伦,若有所思地笑了笑,没说话。 不管大家心里怎么想,都没有表示反对。爱伦和杰拉是旧习俗的坚定执行者,他们敢反对,就要被狠狠教育了。 这件事最终决定下来,由苏伦和瑞德去执行。 本来杰拉准备自己去的,就骑着苏伦的马去。在他的观念里,他是男人,外出冒险是他的责任。 但是瑞德立刻反对,说自己更年轻,应该让他去。 可是杰拉立即反驳,说他不认识路,大家也不认识他,去了也没用。 苏伦见此,立即说自己和他一起去。他们可以骑一匹马,她认识路。 苏伦急于了解外面是什么情况,所以争取到了这次机会。 第50章 ========================= 第二天吃过早饭,瑞德和苏伦就骑马从塔拉出发了。他们准备现在附近搜索一下,为了安全,都配上了枪。 苏伦坐在瑞德前面,他赶着这匹黑色的骏马,不紧不慢地往山下走去。 上午的阳光还不太烈,苏伦把被风吹乱的帽子拿在手里,一边往四周看。 他们脚下的这片红土地十分肥沃,每年都能种出大量的棉花和玉米。往年已经是丰收的季节,现在却冷冷清清。 那些棉花地和玉米地都像狂风过境,被□□得面目全非,到处都是军队留下的痕迹。 以前的塔拉有多美,现在就有多凄惨。悲剧就是把美好毁灭给人看,这句话真的一点也没错。 “亲爱的,你提着一个小篮子做什么?”瑞德收回看向远处的视线,低头看了看她。 苏伦被转移了注意力,捏了捏手里的小篮子:“我想看看路上有没有菜地,黑人们很喜欢自己种菜。现在他们都跑了,不吃就浪费了。” 瑞德挑眉,夸赞了一句:“亲爱的,你真聪明,看来我们今天能吃一顿蔬菜炖肉了。” 这种事情也值得夸吗?家里没有吃的,总要想各种办法,度过难关啊,这不是常识吗? 苏伦被他夸得有点尴尬,不过刚刚那种忧伤的情绪总算消失了。 没一会,两人就听见了水流声,她顿时一惊,叫道:“快停下,桥被炸毁了。” 瑞德马上勒住马,也往前看去。 山下是一条欢快奔腾地小河,此时上面的桥只剩下光秃秃的两个墩子。如果刚刚她没看见,他们已经在河里洗了个澡了。 他们迫不得已调转马头,往另一个方向走去,那里会路过方丹家和塔里顿家。 他们路过一片宽大的田野,走上偏僻的小道时,就看见了方丹家的泥灰房子。因为远离大路,这里没有被战火波及,却像塔拉一样寂静。 方丹家只有三个女人一个孩子,方丹老太太、方丹少奶奶、萨利,三代寡妇,都穿着黑色丧服,透露着一种隐隐地悲痛。 但是看见他们,她们还是热情地出来迎接。 方丹老太太今年七十多岁,经历了印第安人叛乱,亲眼看见过亲人被撬开头骨,从此她就变得十分坚强。 但是她的观察能力很强,嘴也很利,一般人不敢和她说话,把被揪出不好的东西。 苏伦每次见她,总觉得都被她看穿了。此时也有点紧张,和她聊起塔拉的情况,打听亚特兰大的消息。 “亚特兰大被谢尔曼占领了,听一个路过的黑人说,他们要在那里修整一阵子。”老太太说着看了瑞德一眼,“巴特勒先生应该认识很多人,不知道外面的消息吗?我们是孤寡人家,很久都收不到一封信,得不到一个新消息。” 可惜瑞德除了前天下午,就没有出去过,没有什么新消息给她。 他接到大家的视线,摸了摸鼻子,尴尬笑道:“我前两天倒是出去过一次,不敢走远,路上除了几个北佬,也没什么人。只知道不远处还在打仗,北佬准备打海滨城市了。” 苏伦眸光一闪,他说自己和北佬打了一架,却能得到这么多消息,恐怕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 “说起来惭愧,我们都不知道你们还在家里呢。我们那天看见塔拉起了大火,还以为房子被烧了,你们都去梅肯了。”方丹少奶奶说。 “那天的火真大啊,烧的是什么?”萨利插嘴道。 “我也不知道,那时我还在亚特兰大呢,不过听爸爸说烧的棉花。”苏伦想起那些棉花就心痛,去年冬天她只用了几车,其余的都烧掉了。 方丹老太太対此表示遗憾,然后问起今年的棉花准备怎么收,是不是要自己去摘。 老太太和其他农场主不同,早就自己下地干活了。原书中斯嘉丽说干活的黑人都跑了,没办法摘棉花,还被她嘲笑了一顿。 苏伦有些尴尬,只说听爸爸的安排。 他们再坐了一会,打听到塔尔顿家也没有被烧,因为他们的房子也很偏僻。 还有卡弗特家,因为他家的女主人是北方人,还有一个北佬监工希尔顿,所以也幸免了。 她们说起后者时,一脸鄙视,因为他们是牺牲尊严换取到平安的。 苏伦说起自己家找到一头猪,爱伦说要送一些食物给她们,但是被她们拒绝了。 方丹老太太一脸坚决:“我们还有粮食,腊肉火腿够我们吃了,你们那里人多,如果没有吃的就让波克找车来拉。” 虽然早就知道,苏伦此刻也为她们的慷慨感动。这时的食物非常珍贵,她们愿意分出这么多,不得不叫人佩服。 苏伦当然拒绝了来拉食物,只是重新说起瑞德在外面遇见北佬的事,提醒她们一定要藏好粮食,以防万一。 方丹老太太若有所思,看起来听进去了。 他们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很烈。瑞德帽子给她系好,又拉了拉系带,会把她带上了马。 马匹在红土地上掀起一片红雾,她瞬间屏息,等到了石子路上才长舒一口气。 出来后,瑞德一直若有所思,这时在她耳边笑道:“亲爱的,说实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们有食物了,所以昨天没有反対把肉分给他们?” 她愣了一下,坚决反驳:“我怎么会知道,我昨天没有反対,也只是出于慷慨的态度和精神。” 说着她不自觉地红起脸,一看就知道是谎话。 瑞德顿时大笑起来,対她别扭的态度感到十分有意思,他现在觉得她什么都很有意思。 他口是心非地说:“是的,你是南方淑女嘛,当然有这种乐于助人的精神了。” 他的话一听就很假,明显是在取笑她。 她往后看了他一眼,看见他眼睛带笑,挑眉看她,顿时反问道:“那你呢,你为什么不反対?那头猪可是你捉到的。” “我本来想偷偷藏起一部分的,但是看你那副狡猾的样子,我就打消了自己的念头。”瑞德说。 什么狡猾?这种词来形容自己不好吧,它配得上自己吗? “我那是智慧,什么狡猾,太难听了。”苏伦说着斜视了他一眼,就把视线转开。 “好吧,是智慧。” 两人说着已经回到塔拉,此时正是午餐时间,大家又吃了一顿肉。 苏伦把在方丹家得到的消息说出来,气氛轻松了很多。南方人的乐观精神占据了上风,大家已经在计划接下来怎么过日子了。 下午的时候,大家把剩下的肉做成了腊肉。杰拉和波克在附近捡了很多干柴,黑嬷嬷和迪尔西把晒干的肉放在火上熏烤,房子里充满了咸香的气息。 方丹老太太的话提醒了杰拉,他这天晚上就公布,明天所有人都下地摘棉花。 在杰拉的心里,塔拉是他最宝贵的财富,而塔拉的根本就是棉花。虽然暂时卖不出去,但是可以用来抵来年的税金,绝対不能烂在地里。 虽然大家早就听说了这个消息,但是一直没有往心里去,这时一听到真的要下地,没有一个人表示接受。 连波克和迪尔西都很不情愿,因为他们是干家务活的仆人,不是干田里活的,対此很抗拒。 至于斯嘉丽和卡丽,那更不用说。她们是小姐,干农活対她们来说,是超出想象的事,立即表示反対。 至于苏伦,対这种原始的农活没什么概念,只知道很幸苦,如果可以,她当然也不想做。 可是现在交通完全断了,外面到处都是北佬,有钱也买不到食物,不干活不行啊。 不摘棉花,还是要干农活,这是避免不了的,还不如让大家慢慢适应。 所以,她没有说话。 至于瑞德,他看了看她白皙的脸蛋和手指,皱起眉头,又看了看其他人,突然出声道:“奥哈拉先生,你対土地的热爱让人敬佩,但是你准备让这些娇小姐们也下地吗?我不认为这是明智的选择。” “如果你担心税金,那大可不必,我存有一笔钱,等交通恢复,塔拉的税金自然不在话下。” 然后他看了苏伦一眼,带着邀功的意味,她无奈地笑了笑,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杰拉有些困惑,却一时找不到话反驳,求助般地看向爱伦。 爱伦看了看几个女儿,叹息了一声,商量般地対大家说:“现在外面兵荒马乱的,还不知道要进行到什么时候。” “现在还有一点存粮,但是也只够吃两个月了,如果什么也不做,以后就要饿肚子了。”“棉花可以先不摘,但是地里的山芋总要收起来啊。” 爱伦一步步将现实的困难摆在面前,大家都渐渐听了进去,不再出声反驳。 瑞德没想到塔拉的粮食这么少,他原以为地窖里还有存粮,加上苏伦藏的那三车,应该能坚持到战争结束。 他的估计本来没有错,但是他没料到一件事。爱伦和杰拉都是南方的坚定支持者,他们把大部分粮食都捐给了军队,以至于北军打到塔拉时,地窖已经空了。 北军撤走后,塔拉本来就要陷入饥荒。 斯嘉丽早就从苏伦那里得知有一些存粮,波克知道藏在哪里,大家才免于挨饿。 这些粮食只够大家吃两个月,塔拉还是要多存储一些粮食过冬,所以,干农活是必不可少的。 瑞德无奈地看了苏伦一眼,总算知道她刚刚为什么不出声了,原来她早就猜到了真相。 苏伦早就知道爱伦会把大家都劝服,这时并不意外。她发现瑞德的视线,対他偷偷笑了笑,带着揶揄和调皮的意味。 干农活的事就这样决定了,棉花暂时不摘,山芋立即挖出来。 爱伦的意思是尽快,需要所有人都要下地,她自己也不例外。 不过老约翰还在家里,需要懂护理的人照顾,两个孩子也要人看管。爱伦安排斯嘉丽和苏伦轮流照顾他们,至于其他人,全都下地。 第一天,苏伦和大家一起下地。 迪尔西和波克负责运山芋,杰拉和瑞德负责将山芋挖出来,苏伦、爱伦和普莉西负责把它们装在袋子里。 在炎炎烈日下,大家很快就累得头晕眼花,除了迪尔西,女士们各个都一副要晕倒的样子。 苏伦将山芋捡起来放好,感觉腰酸背痛。让她一下子想起了亚特兰大医院的过往,简直是一场噩梦。 她看了一眼不远处瑞德,发现他虽然满头大汗,看起来却还挺精神,真不像一个没干过粗活的人。 他看见苏伦晒得通红的脸蛋,鼓励地笑了笑,又低头挖山芋了。。 出乎她预料的是,卡丽竟然没有抱怨,虽然脸晒得通红,却跟在爱伦身边,忙个不停。 只是她身体不太好,此刻脸色有点发白,她不禁开始担心她会晕倒。 爱伦也比她好不了多少,她的身体一向不太好,年纪又大了,这样下去很容易生病。 不过爱伦是不可能回去休息的,别看她一副温柔的表象,其实内心非常坚定。这一点,她和媚兰很像。 爱伦和卡丽的情况大家都看到了,杰拉顿时皱着眉头,担心她们都会倒下。于是决定让女士们只干一上午,下午在家休息。 爱伦开始不同意自己去休息,想和男士们一起干活。但是这一次杰拉没有听她的,于是这个决定就这样执行了。 忙了一个星期,大家才把山芋都搬回了家。这些山芋是埋在地里的,北佬不认识它们,所以是幸存下来的粮食,大家都很珍惜。 收了山芋以后,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大家陆陆续续地主动做起农活来。 起因是因为下雨,把关猪仔的围栏冲垮了,有一只猪仔不见了。 大家一下子紧张起来,现在家里除了一头奶牛和小牛犊,就只有这四只猪仔可以用来吃肉。 全家都出动来找这只猪仔,找了半上午,才在田边的林地里发现了它。 波克把它重新抓回了围栏,然后瑞德提出应该把围栏好好加固一下,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 几个女孩子收集树枝,波克和黑嬷嬷收集木料,杰拉和瑞德负责把围栏修好,爱伦负责照顾老约翰和孩子,至于迪尔西和普莉西母女,则负责家务和厨房。 一开始本来只是加固,不知道怎么的,把这个围栏改造成了一个小木屋。这样一来,猪仔们的住宿环境大大改善了。 木屋修好以后,斯嘉丽主动说要将地里的棉花收好,大家都很惊讶。 当时她是这么说的:“马上就要到冬天了,家里根本没有布匹,我们要把棉花采下来自己织布。” 苏伦対此非常惊讶,她仔细观察她,才发现斯嘉丽这段时间发生了一些变化。那些过去的娇气渐渐消失了,让她看见了原书中女主的影子。 布匹的确是一个迫切的问题,家里有一台纺纱机和织布机,如果有棉花,的确可以自己织布做衣服。 至于原书中斯嘉丽担忧的租金,此时倒没有人再提起。 现在大家都知道了,杰拉几乎把所有财产都用来买了联盟的债券。现在没有人相信南方会胜利了,塔拉相当于一贫如洗。 但是别忘了,瑞德是个众所周知的大财主,是塔拉的女婿,他说会负责塔拉的租金。 可惜现在再多的钱也没用,附近根本没有粮食和布匹卖,只能他们自己想办法。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全家出动,在棉花地里忙活。这块地比较偏僻,没有被北佬祸害到。 只是烈日炎炎,棉花杆子很粗糙,容易刺破小姐们娇嫩的肌肤。 大家很想为家园作出贡献,但是如果可以的话,也希望保持白皙娇嫩的肌肤。 这段时间下来,妇女们想了很多办法,制作遮阳帽,将窗户关上的纱帘改造成手套。 虽然不可避免的变黑了一些,总算没有把大家晒成黑炭。 在第五天的时候,老约翰终于可以长时间清醒了,可以短暂的站起来走两步。 他一直问十二橡树的情况,得知那里已经被烧毁,几乎热泪盈眶。那里是威尔克斯世代的积累,现在什么也没有了,対他的打击很大。 老约翰很想快点好起来,然后把自己的房子重建,好迎接自己的儿女回家,因此很快振作了起来。 这段时间,塔拉的餐桌上有玉米饼、山芋、花生和牛奶,偶尔会有一些腊肉。 吃了一段时间,大家都开始改善伙食,三个男士经常外出打猎,偶尔会为大家带回野兔、鼬鼠、野鸡之类的东西。 第二个星期的某一天,男人们外出了,爱伦和卡丽在做针线,两个孩子在旁边玩,苏伦正在房间里为老约翰换药。 外面十分安静,这时突然响起了马蹄声。爱伦正要出去看看,立即被她阻止,然后把放在柜子上的枪拿下来。 爱伦和卡丽顿时大惊,她们立刻把两个孩子抱上楼,紧张地看着楼下。 马蹄声渐渐靠近房子,那人的脚步声并不快,却渐渐靠近一楼的大厅,那里还有受伤的老约翰。 苏伦躲在窗帘后面,和老约翰打了一个眼色,他立即点点头。 从窗帘后,她看见那人一身蓝色的军装,满脸胡须,渐渐靠近了门口。 一步,两步,心里数着脚步声,打算在他进来的时候,从背后开枪打死他。 她听见了自己砰砰的心跳声,外面葡萄架被风刮过的声音,来了,他已经进来了。 很快,院子里响起一声枪响,蓝色军装立即扑倒在地,鲜红的血很快在地板上晕开。 苏伦惊讶地往窗外看去,就看见瑞德站在走廊里,手里的枪口正在冒烟,青白色的烟雾徐徐飘散开来。 他立即发现了窗帘后的苏伦,惊讶地瞪大眼睛,然后快速走进客厅。 “亲爱的,你怎么样?”瑞德把她拉过来仔细打量了一遍,松了一口气,然后又往房子里看了看。 “老约翰,你没事吧?”他一边把北佬翻过来,一边问老约翰。 “没事,我刚刚正和巴特勒太太并肩作战,没想到被你抢先了。”老约翰幽默地笑道。 “那可真遗憾,这个功劳被我拿到手了。”瑞德一边笑着,一边把北佬身上的东西翻出来,发现有很多不同的东西,钻石戒指、黄金手镯、咖啡等。 “这是一个贼。”瑞德皱眉下了定论,他把一个相框递给苏伦。 她看了看,上面镶嵌着一个小女孩的相片,一看就是偷来的,怪不得说他是一个贼。 苏伦正要转头看尸体,却被瑞德蒙住了眼睛。 她不自觉地动了动,却被他制止,声音低沉又温柔:“亲爱的,别看,不然晚上会做噩梦。” 他的手温度有些高,旁边还有老约翰看着,她不禁有些脸红。 想起上次杀人的后遗症,她把头转过一边,听从了他的建议。 然后她听见一阵窸窣的声音,一直从客厅延伸到了门口,还有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仿佛是什么东西撞在了台阶上。 她往旁边看了看,果然看见原地的尸体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堆暗色的血迹,这些血迹一直延伸到走廊台阶下面。 她抬头看了看,爱伦安静地站在二楼,眼里闪烁着温柔和赞许的光。 然后她吩咐黑嬷嬷把血迹擦干净,自己又回去把卡丽和孩子们带下楼。 这时屋外传来杰拉的高嗓门:“奥哈拉夫人,看我们带回来什么?” 然后他重重的脚步声就到了屋里,手里抓着一只黑兔子和几条鱼。那只兔子一动不动,几条鱼却还能活蹦乱跳。 斯嘉丽随后也进屋里来,裙摆有些潮湿,苏伦才知道她和杰拉去钓鱼了。 黑嬷嬷刚好把擦地板的破地毯收好,出去的时候,被斯嘉丽看见,她顿时警觉地问道:“黑嬷嬷,这是什么?” 黑嬷嬷回头看了一眼爱伦,又看了一眼孩子们,说道:“没什么,只是这块地毯太脏了,爱伦小姐让我扔掉。” 斯嘉丽看着她出去的背影,眼里浮上浓重的怀疑,因为她刚刚看见上面是红色的,看起来很像血。 孩子们毫不知情,看见外公手上的兔子和鱼,顿时围过来问这问那。 大部分是奥罗拉的声音,韦德渐渐开朗了一些,间或插几句。孩子们的声音就像百灵鸟的叫声,悦耳动听,杰拉笑着一一解答,十分有耐心。 这副温馨的画面驱散了诡异的气氛,大家都有说有笑地到了客厅,恢复了正常。 第51章 ========================= 瑞德此时也回来了,他的鞋子上有半干的泥土,直接脱下来扔在门外,赤脚走了进来。 苏伦马上发现了他,见他眨了眨眼睛,就知道已经把尸体处理好了,对他回以一笑。 相比于原书中的惊心动魄,这件事很平稳的过去了,但是留给苏伦的隐忧却没有减少。因为北佬两个月后还会来一次扫荡,抢走他们的食物。 他们还是要早做打算才好。 也许是白天的事让她想起了那次杀人的经历,也许是今天白天无意间看见了尸体,这天晚上,苏伦睡得并不安稳。 这是一间十分阴暗的房间,四周空无一物,昏暗的灯光只能照亮脚下的那一片,她四处摸索,却怎么也没有尽头。 这时,她听见了一些声响,像是笑声,又像是惨叫,本能地往那边走去。 地面慢慢过渡成了红色,有液体静静地流淌,在它的尽头,是一张惨白的脸。 那张脸中间有一个子弹穿过的孔,那下面是一双怨恨不甘的眼睛。她一对上那双眼睛,就浑身发抖,脚下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她万分恐惧,却控制不了自己。 这时,又一个朦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觉得十分耳熟。 不知不觉,她睁开了眼睛,眼前是瑞德焦急的脸,而她正躺在他宽实的怀抱里。 “亲爱的,你终于醒了,别怕,只是一个梦。”瑞德一脸后怕和庆幸,在她脸上不停地亲吻。 刚刚他看见她浑身发抖,额头冒冷汗,猜测她是做噩梦了。却发现怎么也叫不醒她,心脏仿佛被狠狠抓了一把,这时见她醒来,才恢复正常的心跳。 原来是梦?苏伦舒了一口气,太恐怖了,可怕的噩梦。 她想起梦里的场景,还是心有余悸,眼神有些飘忽,往他怀里缩了缩。 瑞德立即发现了,紧紧地把她搂着怀里,一边在她背上抚摸,像哄孩子一样:“别怕,我在呢。” “好可怕,我梦见死人了。”她终于敢把梦境说出来,刚刚她都不敢回想。 但是现在,也许是因为瑞德的强壮给了她安全感,她没那么怕了,想和他分享自己的梦境。 “亲爱的,死人没什么可怕的,如果他那么厉害,就不会变为死人了,也许他还怕你呢。”瑞德的眼睛在黑暗里闪烁着光芒,他的话仿佛有魔力,听起来很有道理。 但是道理是道理,她还是控制不住怕鬼,让他紧紧地抱住她,才感觉到安心。 瑞德对她的幻想一方面有些担忧,一方面又觉得有意思,于是听从她的吩咐,紧紧地抱着她。 除了逃亡的那天晚上,这还是她第一次表现得这么依赖他。他感到一种从心底弥漫开来的充盈感,恨不得抱着她待到天荒地老。 没过多久,房间里就传来她均匀的呼吸声,他低头看了看,嘴角上扬,带着从未有过的满足感,安心睡了过去。 经过大家的努力,棉花已经全部采回家了,女士们彻底忙碌了起来。 爱伦把阁楼里的纺纱机放在客厅里,旁边摆着织布机,教大家纺纱和织布。 苏伦是第一次接触这些,十分新奇,沉迷织布不可自拔。 瑞德经常嘲笑她说:“亲爱的,我有时候都怀疑,你把织布机当成了大型玩具,以至于把丈夫和女儿都要忘记了。” 他这么说的原因是奥罗拉,她有一次在织布的时候,奥罗拉叫了她好久,却没有得到回应,以至于气得她哇哇大哭了起来。 苏伦听见她哭,才发现了女儿,顿时把她抱在怀里,哄了很久才让她原谅了自己。 不过这件事被瑞德知道后,成为了打趣她的材料。 等她探索完织布机,就把热情放在了做衣服上面,因为上个世界有刺绣记忆,她在这一方面熟能生巧。 她的第一件作品,是奥罗拉的一条小裙子。 因为上次让女儿生气了,她承诺给她做一件漂亮的小裙子。 她花了一天时间缝棉布裙子,然后准备在上面绣了一只小猫咪,这是奥罗拉最喜欢的动物。 她刺绣的时候被爱伦看见,她十分惊讶地说:“苏伦,你的手艺进步很大,亲爱的,你是怎么学会这些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爱不释手地抚摸她绣了一半的小猫,难掩赞赏:“亲爱的,你肯定花了很多时间练习,我从前竟然没有发现你这方面的天赋。” 爱伦出身贵族,她的眼力不是常人可比,一下子就发现了这副绣品的价值。 她为自己对女儿的忽视感到内疚,不停地称赞她的勤劳。 在她的设想里,苏伦在离开她以后,每天都在练习刺绣,不然达不到这种水平。 斯嘉丽当时在旁边听见,翻了个白眼。过去爱伦最喜欢她,现在却隐隐最喜欢苏伦,她对此十分焦虑,但又无可奈何。 爱伦看见她不雅的动作,顿时又温柔地教育了她一顿,使她看起来蔫蔫的。 斯嘉丽最爱的人就是爱伦,所以非常在乎她的态度。 但是苏伦却不是这样,她现在有点慌。没想到爱伦这么了解自己的女儿,幸好瑞德不在,不然她就要掉马了。 因为瑞德从来没有见过自己刺绣,练习的说法自然无从谈起。如果他知道她过去是个刺绣无能,却突然变成了熟练工,恐怕会起疑。 她一边低头刺绣,一边在心里想办法。 真是大意了,她这段时间太松懈,以至于陷入了掉马危机,现在还是想想怎么度过这一关。 到底该怎么办呢?毁掉刺绣,重新绣一张差的?但是爱伦已经看过了,不行。 说自己是真的练习了?不行,这几年,瑞德几乎天天和自己在一起,绝对骗不过他。 她想着想着,突然灵光一闪。 除非,让瑞德永远不会和爱伦讨论起这件刺绣作品。她以后也不再刺绣,不然就麻烦了。 这天晚上,瑞德躺在床上的时候,看见她神神秘秘地拿出一块布料。 他被挑起了好奇心,眼睛紧紧地盯着她,等她揭开答案。 “亲爱的,这是送给你的礼物。”苏伦有些脸红地把布料给他,感觉自己要冒烟了。 他更好奇了,从她手里拿过布料展开,然后瞪大眼睛,这,这真是一件神奇的东西。 奢华,又私密。 他的表情变得十分奇怪,诧异地看了她好几眼,发现她已经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像一只鸵鸟。 看见她害羞的样子,他顿时轻笑了起来,夹杂着戏谑和打趣,然后趴在她身后低声说:“亲爱的,虽然很意外,但我很喜欢这件礼物。” “你喜欢就好。”苏伦觉得自己要窒息了,顿时把头伸出来呼吸了一口气。 “可是,这么珍贵的礼物,为什么要做成内/裤呢?你想让我穿上吗?”瑞德的语气充满困惑,又把布料拿出来欣赏了一下。 上面的小猫真是活灵活现,针法十分特别。 在他丰富的人生里,这种程度的刺绣从来没见过。他真的很意外,她竟然有这方面的才华。 这一刻,他好像突然意识到了她的出众才华。一个医学天才、刺绣大家,也许还有一些其他的,只是他没有发现而已。 他突然能理解苏伦过去对他的态度了,除了钱,他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而钱,对她来说似乎很容易获得,只是她并不热衷赚钱而已。 那么,她真的是因为钱和他在一起吗? 这个问题再一次袭上他的心间。 如果她真的喜欢钱,不提她出众的赌运,单说刺绣,现在欧洲非常追捧这些东方文化。她只要卖出一些,就能得到很多财富。 而且她似乎不太喜欢享受,更欣赏艺术、慈善…… 她喜欢钱当然没什么不好,过去的他对此感到满足,因为他最不缺的就是钱。 但是他心里总是有一丝期待,期待她看上的不仅仅是钱,还有他,和他的内心。 爱情让人变得贪心,有些不知餍足起来。 也许是这一段时间两人的状态给了他一点信心,他突然想问一问,问一问她爱不爱自己。 他越想越心潮澎湃,以至于苏伦从被子里出来的时候,立刻被他按压在了床上。 她被吓了一跳,他看起来很凶,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眼睛闪烁着一种特殊的光,让她几乎怀疑,他中邪了。 难道小猫缝在小裤裤上,还有这种奇效? 她心里毛骨悚然,立刻伸手去推他,生怕他突然变为吸血鬼还是别的什么鬼。 然后他说话了,她的动作一停,仔细看他的脸,这时才发现他只是看起来十分激动,而不是她想的中邪。 “你说什么?”苏伦刚刚没有听清楚,此时冷静下来,才有心思听他说话。 “亲爱的,你说实话,你为什么愿意嫁给我。”瑞德极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声音有些轻,生怕惊跑了猎物似的,“不是因为钱,对吗?” 她顿时愣住了,这话题跨度还挺大啊。 不过这个好像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自从知道瑞德非常爱她之后,她就想说了,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时机。 不知道为什么,主动说出这件事,她觉得有些羞耻,就一直没提。 此时被他问起,她还是有些脸红,目光游离,不敢看他的眼睛,怯怯道:“不是啊,我没说是因为钱。” 他忍不住笑了一声,然后立即忍住,追问道:“那为什么?你愿意嫁给我?” 按常理来说,她肯定应该说“因为爱你啊”,如果不是爱,是什么让一个淑女答应嫁给一个浪荡子呢? 他一直期待着,期待着,却发现她一直没有说话。 他皱了皱眉,将她的脸扳正,看着她的眼睛,发现她一副心虚的样子,眼睛四处乱转。 这是什么意思?不是因为钱,难道也不是因为爱? 不对,不要生气,不管怎样,她现在爱自己是事实,过去怎样并不是那么重要。 房间里顿时落针可闻,刚刚那种让人脸红心跳的氛围,一下子变得冷清下来。 苏伦若有所觉地偏了偏头,见他有些失落地靠在床头,顿时心软,小声说:“我当时很喜欢你的。” 他眼睛亮了亮,立即坐直了一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希望她在说些什么。 她低下头,有些羞耻地道:“其实,我很喜欢你的。” 同样的两句话,但是意思却全然不同,因为第一句的时候她的目光是本分的,但是第二句的时候,眼睛却在他身上转了一圈,带着别样的意味。 身为老司机,瑞德立即体会了她的意思,身体僵硬了一瞬。然后紧紧地盯着她的脸,把她的脸越盯越红,又埋在了被子里。 什么感觉呢?激动、羞涩,心脏还有一点轻微的刺痛。 这是她常常带给他的感觉。 所有真正爱过的人才知道,爱不仅有愉悦和满足,还有一些痛苦。 瑞德听见她喜欢自己的身体,心跳变得很快,以至于脸上有些发烧。 这种类似于羞涩的情绪让他有些陌生,这还是他二十岁的时候才有的体验。 在羞涩之下,还有一种不知名的苦涩。这是一种类似于东方茶叶的味道,苦中带甜。 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十分陌生,以至于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高兴还是伤心了。 是自作自受吗?他卑鄙地引诱了她,以至于他们的开始就不太正常。 后来,这朵爱情之花如他所愿开出来了,却不知道花期是否短暂,让人患得患失起来。 爱情是如此复杂啊,他自诩风流,也未能全部猜透。 如果她的爱里面有一部分是□□,当他不能满足她的时候,是否代表爱情即将远去? 自从爱上她开始,他就变得自卑起来。她说自己年龄大了,他也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 以至于他脑袋发昏,在贝尔那里拿那种药,差点酿成大错,杀了他们的孩子。 这一刻也一样,他却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答应才好。 他此刻应该看起来很蠢吧?他应该立即做点什么才好,总之不能像这样傻坐着了。 于是,他立即俯下身,紧紧地抱住她,声音有些震颤:“亲爱的,在这一刻,你爱我吗?” 她悄悄回头看了看,发现他不像得意的样子,也不像是要取笑她,心里有些奇怪起来。 为什么她竟然觉得他此刻有些可怜呢? 她心里有些刺痛,回抱着他,低声道:“爱的,我爱你。” 他没有说话,她却感觉胸口有一点温热的液体在流淌,还没有想明白是什么,就发现他正在解她的裙子,炙热的将鼻息喷在她的脸上、脖子上、胸膛上…… 后半夜的时候,苏伦已经昏昏欲睡,他还是精神很好,一直缠着她说话。 问的问题也很土。 “亲爱的,你会永远爱一个人吗?”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是在索取承诺吗?相爱的人总是喜欢海誓山盟的。 “不敢说永远,但是我会真心对待自己爱的人。”她是一个任务者,哪有资格谈永远呢? 导师说:“不能让自己受伤,不然会在穿梭时空的时候逸散。” 意思就是说,自己要一直保持意识完整,不能迷失自己,不然,她会死的。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然后他叹息道:“亲爱的,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种女人,既让人爱之入骨,又让人恨之入骨。” 什么意思?她不太明白,但是他却没有再说, 只听他轻笑了一声,将她抱着翻了个身,戏谑道:“亲爱的,你藏得可真深,说说吧,什么时候看上我的?” 说着他还暗示般地挺了挺腰,那种极端不要脸的态度,一下子让她脸红起来。 她趴在他胸膛上,脸上仿佛要冒烟,这也太羞耻了吧? 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于是闭嘴不言。 他立即猜道:“不会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吧?” 绝对不能暴露自己色女本性,她立即否认:“哪有那么早?那时我们根本不熟,我才不会看上你。” 瑞德立即改口,无奈道:“好吧,看来不是。” 他有些遗憾似的,又猜:“那就是在纽约的时候了,那时你已经表现得很中意我了。” 得意已经不能形容他的语气,用自恋更恰当一些。 那时她的确已经被他迷住了,只是理智让她克制了自己。 但是被他这么说,有些恼羞成怒,她锤了锤他:“你再说,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他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揶揄道:“亲爱的,你大可不必害羞,这也没什么好害羞的,我很高兴你这么想呢。” “好了,很晚了,我要睡了。”她推了推他的脸,脸上还是有些发烧,心跳也不太规律。 不知道为什么,她对于承认馋他的身子,总有些羞耻。 他抱着她又翻了一个身,把她放在自己身上,然后说:“好吧,亲爱的,就睡在这里。” 她习惯仰睡,这样趴着,有些不习惯,就挣扎了一下。 他最后只能无奈地把她放在怀里,像往常一样,面对面睡着。 窗外的月光高高的悬挂着,晴朗的夜空繁星闪烁,星月皎洁,流光相照。 第52章 ========================= 因为把小猫做成内衣送给了瑞德,爱伦不可能看见它,也就无从谈起。 她暂时逃过一劫,但是为了避免被爱伦问起为什么不刺绣,她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热衷于户外活动,把皮肤晒成了小麦色。 打猎,钓鱼,整个塔拉都变为了她和瑞德的游乐场。 因为知道北佬会再一次来到塔拉,她有意无意地提示杰拉,如果北佬来了,他们就躲到田里去。 杰拉一提起北佬,就脸色发青,一副既厌恶又恐惧的样子。 他有些彷徨:“北佬不是来过了吗?” “这种事谁说得准呢?他们一直在亚特兰大不走,总不会一动不动。”苏伦的语气带着一丝沉重,不知不觉把大家都带了进来。 他们面面相觑,开始考虑起这种可能性来。 前不久,塔拉还来了一个落单的北佬,说不准他们会不会再来。 上次是一个北佬,他们把他杀了。如果下次来很多呢?他们可杀不掉整个军队。 “不能排除这种可能。”瑞德首先肯定,他环视了一圈,神情凝重,“看来我们需要建立一个哨卡,如果发现动静,就通知大家。” 苏伦趁机说:“妈妈,家里重要的东西还是藏起来,省得流落到北佬手里。” 斯嘉丽插嘴道:“还有食物,那些腊肉也和存粮放在一起。” 苏伦藏的粮食并没有全部搬回家,这段时间山芋占了主食的一半,那些存粮还剩下一车。 “太太,还有奶牛和小牛犊,不如和猪仔关在一起。”迪尔西平时负责挤牛奶,这时补充道。 爱伦点点头,温柔地看着大家:“那就这样做吧,如果北佬真的来了,黑嬷嬷和迪尔西跑得快,负责把孩子抱到沼泽地里去。” 先是孩子,然后是女儿,她看了看三个女儿: “斯嘉丽、苏伦和卡丽把自己藏好。” 她们立即答应了。 爱伦把视线放在老约翰身上:“波克扶着老约翰。” 他们也答应了,她点了点头,看了看杰拉和瑞德,温和道:“奥哈拉先生,瑞德,你们一起执勤。瑞德回来通知我们,奥哈拉先生认识路,负责通知我们的邻居。” 瑞德答应了,杰拉也立刻保证:“奥哈拉夫人,你放心,我会尽快回到你身边保护你的。” 杰拉满面红光,简直把自己当成了骑士,而爱伦,就是他要保护的公主。 爱伦无意义地笑了笑,没有说什么,眼神还是那么平静,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苏伦看着她,想起原书中她临终的时候,口中呼唤“菲利普,菲利普”,然后就断气了。 她一定很爱那位叫菲利普的表兄,以至于变成了这一副温顺的躯壳。 她那么爱他,却选择嫁给没有共同语言的杰拉,岂不是一个女人最大的悲哀? 苏伦正在伤感,却发现手被拉了拉,往旁边看去。瑞德关切地看着她,眼神有些担忧和疑惑。 她无意识地笑了笑,拉了拉他的手,表示自己没事。 计划就这样制定了,瑞德和杰拉在查尔斯顿附近建立了哨卡,每天早出晚归,家里的事就交给了其他人。 因为孩子们要保证基本的蛋白质和营养,仅仅有腊肉和牛奶,是远远不够的。 原本家里有三个男人打猎,餐桌上每天都能保证一个新鲜肉菜。现在少了两个人打猎,单凭波克一个人,肉菜已经空缺了好几天。 第四天的时候,奥罗拉和韦德就开始抱怨:“要吃肉肉,不要腊肉。” 苏伦和斯嘉丽渐渐担任起打猎的任务。 波克是打猎的一把好手,他交给了两人很多小技巧。渐渐的,餐桌又恢复了往日的水准。 十一月中旬的一天,苏伦和斯嘉丽正在河边钓鱼,她们这段时间相处多了,渐渐也能聊一会。 苏伦改变了对斯嘉丽的偏见,她虽然自私,但是并不冷酷,对家人的爱是发自内心的。 这段时间,她观察到,斯嘉丽对于韦德也没那么无情。也许是因为她生孩子时太小,当时没有做母亲的感觉,所以开始时对韦德有些忽视。 但是回到塔拉后,她好像一下子长大了。上次韦德过生日,她把汉密顿家传的匕首送给韦德,那种神情真的很温柔。 虽然她不像爱伦对孩子那么耐心,但是她已经开始关心韦德了,这是一种好的变化。 至于斯嘉丽,她的态度有些别扭。如果苏伦是别的什么人,她按照爱伦的教导,也能装作亲密地敷衍她。 但是苏伦是她的妹妹,而且从小关系就不好,虽然她已经想不起来为什么会这样。每次和她单独相处,气氛都很尴尬。 这段时间,她们一起打猎,一起钓鱼,倒是培养了一点默契,那种尴尬的感觉总算淡去了。 但是让她和苏伦无话不谈的闺蜜,那是不可能的。她天生同性缘不佳,从小到大,除了凯瑟琳,就没有一个女朋友。 她也不习惯和女人说自己的心事,自然不需要亲密的女朋友。 “斯嘉丽,鱼咬勾了。”苏伦小声提醒。 斯嘉丽立即往水面看去,只见浮标正在快速往下沉。她手上用力一甩,就见一条鲫鱼在空中活蹦乱跳。 “这是我第三条鱼了。”斯嘉丽看了一眼苏伦的桶子,有些得意,那双绿眼睛在阳光下十分迷人。 苏伦第一次感受到了斯嘉丽的女性魅力,这是一种野性的美。她的五官并不美丽,但是那种气质却十分特别,也许就是这样,才会吸引到瑞德的注意。 想到这里,她十分不爽。虽然现在的瑞德和书中的瑞德是两个人,但是她心里还是不太舒服。 这种感觉让她有些苦恼,她明知道毫无意义,却总是出现在她的脑海。 她一边想着,一边站了起来,打算离斯嘉丽远一点,转移一下注意力。 斯嘉丽瘪了瘪嘴,看着她走到离她十多米的地方停下,有些莫名其妙。 此时已经是秋天,气温十分舒适。周围十分安静,只有小河哗哗流淌,旁边的野草颜色变深,就像是碧绿的翡翠。 太阳晒得人昏昏欲睡,快要临近中午的时候,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苏伦精神一振,往远处看去,发现骑马过来的是瑞德,他那身衣服是棉麻,她亲手缝的,不会错。 “亲爱的,快和我回去,北佬要来了。”瑞德已经到了她身边,伸出一只手了来。 她迅速搭上他的手,坐在了他的身前,骏马还在飞驰,她迅速回头对斯嘉丽说:“斯嘉丽,跑到沼泽地里去,我们说好的。” 斯嘉丽立即反应过来,她本能地提起水桶跑了几步,那里有她上午钓到的三条鱼。水桶荡出来的水很快提醒她,这种做法很蠢。 于是她将水桶扔在地上,撩起裙摆就像沼泽地跑去。她一边跑一边看了一眼远去的马匹,此刻看起来就像一个黑点,已经到了山上了。 马匹跑进了塔拉庄园,他们很快下马,苏伦大声叫道:“妈妈,黑嬷嬷,北佬来了。” 她一边叫着一边跑进了客厅,爱伦和卡丽立即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黑嬷嬷和迪尔西迅速跑到了屋内,屋子里一片慌张。 “妈妈,按照早就计划好的办吧。”苏伦打破了紧张的气氛,催促道。 爱伦点头,叫黑嬷嬷和迪尔西把孩子们抱走,卡丽和她们一起走,奈利和普莉西把家里的银餐具放在井里,也跟了上去。 大家一一离开了房间,苏伦走在后面,到大门口的时候,觉得有些不对劲。 爱伦呢?她怎么不走? 苏伦转过身,就见她又重新坐回了沙发,手里拿起刚刚放下的针线,十分诧异。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催促道:“妈妈,我们快走吧?” 爱伦手上一顿,她抬头看了看苏伦,对她温柔地笑了笑,阳光在她脸上反射出朦胧的光芒。 她听见她说:“孩子,快走吧,不必担心我。” “妈妈,我们一起走。”她说着往回走了几步,就想拉起她,“妈妈,快走吧?” 爱伦制止了她,无奈地笑了笑:“苏伦,我不能走。北佬来了,如果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他们会起疑的。” 苏伦愣住了,她环视了一圈屋内,居住的痕迹的确十分明显。如果真的没有人,的确很诡异。 如果北佬在家里没看到人,会不会到处搜呢?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如果让他们受惊就不好了。 这时瑞德进来了,他听见了两人的对话,顿时说:“奥哈拉夫人,你们去吧,我留下。” 苏伦迅速回头看他,却见他若无其事地笑了笑,笑容看起来十分灿烂。 她的视线在瑞德和爱伦之间来回,有些不知所措。 瑞德走到她面前,将她耳边的一缕头发放在耳后,低声安抚道:“亲爱的,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快带着你母亲离开。” 瑞德还是爱伦?从本心来说,她当然选瑞德,因为她没有把爱伦当成真正的母亲。 她并不那么爱她,但是瑞德却是她真正的爱人。可是她不能说,因为这是不符合常理的。 而且从客观角度来说,瑞德是男人,爱伦只是一个柔弱的女人,有危险当然是瑞德上。 她没有理由开口,所以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盯了他一眼,然后快速回过身,将爱伦拉了起来,向门口跑去。 到门口的时候,她不禁回头看了一眼。 他的脚还站在原地方,只是身体转向了门口,那双黑眼睛静静地凝视着她,带着一种莫名的力量。 她很快跑出了塔拉,但他那种像石头一样安静的态度,却一直在她的脑海里,让她不得安宁。 她们很快到了沼泽地,斯嘉丽已经和大家会和,大家躲在旁边的小树林里。孩子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被气氛感染,变得很安静,眼神有些不安。 奥罗拉看见苏伦,就要她抱,口中还问:“爸爸呢?我要爸爸。” 苏伦本来已经伸出手来抱她,此时动作一顿,往庄园的方向看去。 因为离了半英里,塔拉的房子根本看不到,但是她却看了虚空很久,眼神十分挣扎。 理智和感情在她心里来回争斗。 理智告诉她,北佬只是想要钱和食物,并不会杀人,瑞德应该没有危险。 感情让她怀疑,如果万一呢?如果发生意外,他和北佬打起来呢? 原书中北佬没有对斯凯丽怎么样,也许是因为她是女人。而现在瑞德是男人,情况不会发生改变吗? 在这种时刻,她还想起了自己的任务。 导师说:“不能让自己受伤,不然会在空间逸散,永远死亡。” 她一直猜测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不能让自己死于意外。如果是这样,她要避免冒险。 她现在跑到塔拉去,会不会被北佬杀死呢?如果她死了,就永远不能回星际了。 这时奥罗拉已经小声哭了起来,她感觉到不安和害怕。 苏伦回过神,摸了摸藏在裙子里的枪,擦了擦她的脸,安慰道:“宝贝,没事,你乖乖听外婆的话,妈妈去找爸爸。” 她说完,和爱伦对视了一眼,感觉到她深深的担忧,微微笑了笑,然后转身狂奔。 风声在她耳边回响,胸膛里是快速奔腾的心跳,她终究还是决定回去。 如果没事当然好,如果发生意外,她还有系统,可以见机行事。 阳光已经高高悬挂在天空,她跑得很快,以至于喉咙干渴疼痛,鼻子里吸进了很多灰尘,她现在这副样子,一定很狼狈。 她知道,此刻的自己也许很傻,但是她放不下,相对于独自担忧,她选择和他并肩而行。 塔拉的葡萄架已经有些发黄,此刻在秋风的吹拂下发出沙沙的声响。 她绕到了房子后面,这里有一扇半开的窗户,窗帘从里面半挂着。 她快速往里面撇了一眼,发现屋子里已经乱成一团,蓝色军装的士兵们到处乱翻,家具撞在地上,发出咯吱地声音,十分刺耳。 “快说,那个女人躲在哪里?”一个尖刻地声音响起。 这个声音在她的视觉盲区,她猜应该是在楼梯口,这个时候,他还能问谁呢? 只是,他怎么会知道这里还有一个女人? 她一头雾水,仔细听他们的谈话。 瑞德的声音有些无奈,却并不显得慌张,慢条斯理地回答:“下士,我已经说过了,她前几天去查尔斯顿了,并不在家。” “撒谎,她肯定住在这里,她是不是把东西都藏起来了?”那个尖刻地声音有些兴奋,好像大仇得报一样。 “鲍勃,你在干什么?”一个粗鲁地声音突然下楼,脚步声在木质楼梯上踩得砰砰响。 尖刻的声音说:“上士,这个人很可能是南方的奸细,他曾经夜间在查尔斯顿出现。” 苏伦已经知道这个人肯定和瑞德有过节,一下子给他盖了一个奸细的帽子。 她一下子紧张起来,却一时想不到办法。 只听那粗鲁的声音拉长了声音,显然在思索:“哦?说说具体的。” “在联邦攻占亚特兰大的第二天,这个人就出现在查尔斯顿,明着是偷衣服,但是我想他真正的目的是打听情报。”然后他的语气从兴奋转为狠狠的,“他还打死了我的马,打伤了保罗。” 看来后面的话才是他真正的目的,他在报复。但是这种事毕竟很敏感,谁知道他们会怎么做? 如果他们决定就地杀了他,她该怎么办? 她刚刚已经让系统给他们集体投放了发烧疾病,此时怎么还不发作呢? 这时,粗鲁的声音沉吟了了一会,突然问道:“你是说,他有枪?” 然后一阵子弹上膛的声音,她看见旁边的几个士兵已经拿枪指着那边。 “等等,先生们,我刚刚一直保持沉默,是因为好奇你们会怎么给我定罪,但现在我必须开口了。”瑞德的声音及时响起,他的声调提高了一些,听起来格外清晰。 她真佩服他此刻的冷静,她现在都快急死了。 “其实我那天是去见埃维尔上校的,他是我在西点的同学,他现在还在亚特兰大,你们随便问问就知道我说的是真话。”瑞德对待语气十分镇定,一下子让那个上士犹豫了,他立即制止了下属。 他知道的确有一位埃维尔上校,如果这件事是真的,相当于得罪了长官,得不偿失,还是慢慢处理更好。 再加上,他不知道怎么的有些头昏脑热,怀疑自己得了伤寒,想快点回亚特兰大看医生。于是示意属下把瑞德带走,慢慢调查。 苏伦举起的枪慢慢放了下来,如果这时候动手,胜算很小。那些士兵身体素质很好,疾病发展得很慢,也许在路上才会失去战斗力。 人群如蜂鸟一样从房子里涌出,上马的上马,跑步的跑步。她看见瑞德被绑住了双手,被一个健壮的士兵押着离开。 可惜马匹被一个士兵看到,已经骑着走了,她只能跑着跟上去。 塔拉出去的路她走过很多次,但是她现在才发现这么难走。 石子踢在脚上非常疼,她的脚板太过娇嫩,已经有些刺痛。不知不觉,她竟然远远落在了军队的后面。 但是军队毕竟集体发了高烧,速度总是要慢下来的,她沿着马蹄印追了很久,才在一处山坳里发现了他们。 此时他们已经脚步虚浮,骑马的也早就在地上步行了,速度变得很慢,她还看见有几个已经昏迷了过去,被放在马上驮着走。 她在里面环视了一圈,却没有发现瑞德的身影,难道北佬杀了他?还是他已经跑了? 她急于弄清楚真相,在队伍的后面拖了一个人,这个人被烧的脸色通红,几乎没有反抗能力。 在枪口下,他轻易就把真相说了出来。 原来瑞德在离开塔拉不久就跑了,只是他们交了火,他好像受伤了。 她立即往回跑,也许他已经回家了。 但是没有,她在哪里都没有找到他,塔拉附近他们都仔细搜寻过,一个人影也没有。 他失踪了。 第53章 ========================= 瑞德失踪以后,塔拉的气氛一下子冷清了下来。 苏伦接连找了他一个月,把塔拉周围翻了一个遍,却没有发现任何踪迹,渐渐的,她绝望了。 但是在绝望中,又有一丝微弱的希望,因为她没找到他的尸体。也许,他被人救了,只是不在这里了。 毕竟,他是男主啊。战争没有杀死他,难道几个发烧的士兵能杀死他? 她相信他一定活在某个地方,但是他有某种原因,导致他回不来。 她要想办法找到他。 她一天天数日子,当寒冻天气来临的时候,她准备去亚特兰大。 因为在原书中,圣诞节期间,弗兰克所在的征粮部队会来塔拉,并带来亚特兰大收复的消息。 所以,她推测现在亚特兰大应该没有北佬了。 塔拉太过封闭,什么消息也打听不到,还是要到大城市去。亚特兰大正在重建,肯定会有很多人回来,能打听到不少消息。 她和爱伦说这个决定的时候,她正在清点剩余的食物,塔拉的食物渐渐变少,这个月他们又杀了一头猪。 “苏伦,你确定外面是安全的吗?”爱伦担忧地看着她,“巴特勒先生已经不见了,如果你走了,奥罗拉怎么办呢?” 苏伦紧紧握住自己的手,这段时间她消瘦了很多,脸色有些苍白,因为经常出去寻找瑞德,脚上有很多伤口。 “妈妈,我想做点什么,让我在这里干等,我会发疯的。”她的语气很平静,却透着一股隐藏地脆弱和疯狂。 爱伦叹息了一声,有些无奈:“那好吧,骑上那匹马吧,带上食物和枪,如果发现有危险,就回家来。” 苏伦看了看爱伦,眼睛有些发涨,走过去抱住了她。这是她第一次拥抱爱伦,她身上有一种茉莉花一样的香气,让人觉得非常温暖。 她想,如果她有母亲,应该就是这样了吧。 带着家人的担忧,她骑着家里唯一的那匹马,第二天早上,往亚特兰大出发了。 这条路,她和瑞德在三个月前一起走过,它还是那么冷寂。路上只有清净的马蹄声,和自己的呼吸声。 一座座如同墓碑一样的烟囱被她甩在脑后,这些房子都被烧成了废墟,主人都不知去向。 幸运的是,路上没有遇见一个北佬,看来,原书中的消息说可靠的,北军撤离亚特兰大了。 到了晌午的时候,她看见了查尔斯顿火车站,从前繁忙的车站空无一人,只有断裂的铁轨像尸体一样躺在那里,被太阳晒得发白。 她很快路过了桃树街,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还是觉得触目惊心。 那两排和矮矮的房子已经被大火夷为平地,只剩下一层灰烬和泥泞。她路过他们举办过婚礼的亚特兰大饭店,那里也只剩下一个空架和断壁残垣。 她路过荒凉的五点镇,到了韦德利教堂,见它还和从前没什么区别,白色的房子好好的矗立在那里,不禁松了一口气。 因为她在就知道亚特兰大会遭难,事先把钱财和存单都放在了教堂的一个隐蔽处。不管是南方还是北方,大家都信上帝,教堂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时,她总算听到了人声,在教堂不远处,有一些木板搭成的小窝棚,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巴特勒太太,你也回来了?”一个文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回头去看,是梅里太太,看护会的长老级人物,也是她的老朋友了。 她下了马,往那边走了几步,发现梅里身后有一辆独轮车,她的黑人管家正推着它,上面还有一些砖头。 梅里太太的女儿梅贝尔也在,她见苏伦有些好奇,解释道:“巴特勒太太,我们的房子被烧了,我和妈妈准备重新建一所房子呢。” 苏伦已经猜到了,她问道:“回来的人多吗?大家都在建房子?” “挺多的,这两天,很多人都回来了。媚兰和皮蒂太太也回来了,不过她们比较幸运,房子离得大路远,没有烧到。”梅里太太平静道。 然后她好奇地看着苏伦,问道:“就你一个人吗?巴特勒先生呢?” 苏伦知道,一旦她说出瑞德失踪的消息,一定会收获一大堆同情和眼泪,这是现在她最不需要的。 眼泪让人软弱,这些天,她一滴泪也没有流,因为她坚信瑞德还活着,她一定会找到他。 但是她要想找到他,逼不得已要把消息告诉她们,于是她平静地说:“一个月前,北佬来了塔拉,他失踪了。” 梅里和梅贝尔果然发出一声惊呼,她们很想安慰她。但是发现她的表情很平静,似乎不太需要安慰,一时有些无措。 “我相信他还活着,只是不知道在哪里。这次过来,就是想得到一些消息。”苏伦微微勾了勾嘴角,请求道,“如果你们听到他的消息,务必告诉我,我就住在媚兰家。” 她们立即答应了,还主动说会把消息告诉其他人,然后就见苏伦上了马,往北边去了。 皮蒂姑妈的房子在最北边,她路过自己的房子时,下马看了看,发现那里只剩下一块光秃秃的墙壁,上面还有许多烟熏的痕迹。 旁边的房子也差不多,根本不能住。她快速上马,一直到了皮蒂姑妈的红房子。 这栋房子保存的十分完好,红色的砖在阳光下闪耀着可爱的光芒。 她一下马,就听见后面传来一声羞怯的声音:“是苏伦吗?” 是媚兰的声音,她快速转头,就见那个子娇小的女士站在台阶上。 她还是那么瘦,表情还是那么温柔,让人很有倾诉的欲望。 “是我,媚兰。” 苏伦快走几步,和媚兰拥抱着亲了亲脸颊,相识一笑。 黑人彼得是皮蒂姑妈的忠诚追随者,在战争期间,一直守护着胆小爱哭的皮蒂。 这时他出来把马拉起马厩,苏伦和媚兰进了房子。 皮蒂姑妈看见苏伦,也很开心,立刻用胖胖的身子给了她一个拥抱。 午餐是玉米粥和干豌豆,看得出来,皮蒂姑妈的日子过得也很紧。 她把瑞德失踪的消息告诉她们,房子里一下子从阳光灿烂变为凄风苦雨。 皮蒂姑妈已经开始抹眼泪,那双怯生生的眼睛仿佛水龙头,不知道哪来那么多水。 媚兰也悲伤地看着她,和她感同身受。因为艾希礼至今没有消息,她在等待的时间中,备受煎熬。 可是她们谁也没有瑞德的消息,苏伦意识到自己在做无用功。 她请媚兰帮她留意新消息,心里却在焦急地想主意。 然后她立即想到应该登报,让更多的人看到寻人启事,如果瑞德自己看见,他一定会回来的。 至于他现在为什么没回来,也许他现在被关在哪里,不能移动,也许他受伤太重,动弹不得。 如果他是自由的,健康的,一定会千方百计回到她身边。她深深地相信这一点。 可是亚特兰大已经被谢尔曼彻底焚毁,现在什么都没有,报纸已经很久没有发行了,通讯完全瘫痪。 在亚特兰大的第五天,她取走了藏在教堂的财宝,坐上了走私船,前往北方工业城市,纽约。 三年前,她曾经来过这里,现在她又回来了。 相对于南方,北方充满了活力,风气相对更加自由。这里有很多女性在工厂做工,政府第一次用了大批女职员。 这里,也是她早就规划好的事业起航地。 佐治亚州的经济完全被战争摧毁,种植园长满了荒草,那里急需要有力的工业带动发展。 她的选择,是汽车行业。 美国是个自由的国度,换句话说,是利益至上。只要她能给北方带来利益,人们不会追究她究竟是南方人还是北方人。 因此,她的专利很快下达了,在大量金钱的攻击下,公司也建立了起来。 大量黑奴成为了她的员工,里面有北方的本土黑奴,也有南方解放的自由黑奴。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份工作,不至于饿肚子。 纽约的街道上很快出现了汽车,引起了一场交通上的革命。她的大客户很快变为了联邦政府,他们需要汽车来运士兵和军需物资。 英国、德国紧随其后,很多国际代理人纷纷出现在纽约,将大批汽车装运上港口,运回遥远的欧洲。 此时,已经是1865年4月,南方被迫投降,这场持续四年的内战,彻底结束了。 也是在此时,苏伦回到了亚特兰大,带着一家汽车公司和大量黑奴。 此时的亚特兰大已经通了火车,人流渐渐密集。自由黑人占满了整条大街,他们很多人无所事事,东看西看。 黑人是一个生存在夹缝里的种族,南方白人对他们的歧视根深蒂固,被他们看一眼都嫌脏。 至于北方,他们发动战争,也只是为了得到劳动力,初衷并不是为了解放他们。 这些黑人在很长时间内,都找不到社会定位,生存在不稳定的环境里,给亚特兰大带来了很多不安全因素。 苏伦的汽车公司带来了很多改变,提供了大量的就业岗位。 街道上无所事事的黑人渐渐消失了,只有在下班的时候,才会从一间间工厂里蜂拥而出,给街道增添许多嘈杂。 亚特兰大渐渐恢复了工业城市的面貌。汽车给这里带来川流不息的外地人,这些人在这里去住宿、吃饭、消遣,给经济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现在走在大街上,大家已经分不清对方是哪里人,也许是北方的投机客,也许是外国的代理人,也许是南方本地人。 亚特兰大的乐观精神也复苏了,一场场舞会开始办了起来。 夜幕降临,苏伦从一栋白色的大房子里出发,坐上了马车。 这栋白房子就建在被烧毁的老房子上,只是面积大了很多,它的颜色和基本样式还是老样子。 瑞德还是没有消息,时隔一年,她终于逼不得已承认,他死了。 不然她想不出第二种理由,解释他为什么不回来。就算他变心了,他也不该不来看奥罗拉啊。 一个人死了,地球还要转,也许她应该走向新生活了。 也不知道像现在这样,爱情线到底如何评判,究竟有没有成功。如果没有,难道她还要另外找一个人吗? 不,她没有忘了他,只是不再伤心了。 至于爱情线,就这样吧。 这一次的事业线,估计快要达成了。现在,佐治亚州有一半的人是她的员工,剩下的一半,受过她的恩惠。 如果她想做什么事,很容易就能达成。 就比如,今天这场舞会,就是为了庆祝佐治亚州修订了律法举行的。 战争给南方带来的改变是巨大的,遗留下来的东西里,最显著的就是仇恨,南方对北佬刻骨的仇恨。 大量的北方人来到佐治亚州,谋求发展的机会。政府里一半以上的人是北佬,南方人简直如坐针毡。 所以,这时有人提出将女性列入选举行列的时候,南方就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克服了顽固的传统,通过了这条律法。 因为南方的选民真的太少了。青壮男子在战争中一批批成为了炮灰,黑人全都站在了北佬那边,在投票时,南方完全没有优势。 但是女性呢?南方并不缺,事实上,现在的南方就是女性撑起来的。她们管理农场,到工厂做工,养活了自己和孩子。 现在,苏伦的房子每天都有一队队人进进出出。他们有的是代理人,有的是妇孺救济会的,有的是民主党人士。 大厅的灯光将天空映得通红,亚特兰大饭店重新开张,今晚将举办一场盛大的晚宴。 街上的汽车排起了长龙,一辆黑色的高级轿车在饭店门口停下。黑色西装的司机从副驾驶下来,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穿着蓝色丝绸长裙的女子下车,她的蓝色钻石项链聚集了附近所有的光芒,几乎所有的视线都看向这里。 “苏伦小姐。” 苏伦走到门口的时候,听见一个清冷如玉的声音,她回头看去,就见那个挺拔的身影站在路边,快步走了过来。 “约翰,好久不见。” 来人是约翰戈登,南方投降后,对亚特兰大实行了军管。巧合的是,戈登就是本地的负责人。 他已经走到她身边,目光在她脸上盘桓了一下,又移开了,声音晴朗:“不如一起进去?” 她点点头,挽上他的手臂,一起走进大厅。 此时宴会厅已经人满为患,身为当地红人,她立即和人群应酬起来。 她看见了媚兰和艾希礼,此时媚兰已经怀孕了,笑得羞涩又温柔。 她看见苏伦,给了她一个拥抱,笑着说了几句,就和艾希礼走到一边去了。 她也看见了斯嘉丽,还有她的现任丈夫,一个商人,此时他们正在亲密交谈。 舞会很快就开始了,戈登邀请了第一支舞。 她没有拒绝,事实上,今晚她要一直跳个不停,和很多认识的男士。 当音乐响起的时候,她划入了舞池,身体的本能让她轻易驾驭了舞蹈,虽然她有些心不在焉。 “你还没忘了他吗?”戈登的话让她回神,但是她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戈登两个月前,向她求婚了,但是她没有接受。他表示自己会等,等她忘记前夫,迎接一段新的感情。 她感觉自己对感情已经心如止水,瑞德的离去,将她的一些东西也带走了。 此时她才知道,原来她真的爱他,刻骨铭心。 她离开舞池的时候,听见媚兰发出一声惊呼,她瞬间回头,看见那个身影,几乎忘了呼吸。 她几乎要跑上前,将自己埋入那个怀抱,感受他熟悉的热度。但是她很快冷却了,因为她听见了他说话。 他走到媚兰身边,好奇地挑眉,带着熟悉又陌生的戏谑:“夫人,你认识我?” “巴特勒先生?”媚兰也很惊讶,她打量了一下瑞德,有些疑惑,“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媚兰威尔克斯。” “很抱歉,夫人,我似乎失忆了。”瑞德笑了笑,好奇地问,“可以告诉我,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在哪里认识的?” 艾希礼此时也在打量瑞德,发现他的确十分陌生地看着他们,顿时插话道:“巴特勒先生,四年前,我们在十二橡树庄园认识的,那里离查尔斯顿不远,你还记得吗?” 瑞德摇摇头,眉头微皱,他根本不记得一个叫十二橡树庄园的地方。当然,查尔斯顿他还是知道的,他就是在那里长大的。 可惜,他回去的时候,发现他母亲和妹妹都不见了,老房子也变为了一片废墟。 据说,是战争把那里变成这样的。他睡了一觉起来,南北战争都快打完了。 他还要追问一些事情,却敏感地发现有一个视线在盯着自己,于是本能地回头。 那是一个很美的女人,穿着一件蓝色的丝绸长裙,脖子上的蓝色钻石项链财大气粗,一看就是有钱人的太太。 以他的眼力,当然能分辨女孩子和女人的区别,断定她应该结婚了。 可是她这样看着他,好像他们有过什么似的。他仔细看了看她,觉得有些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于是一时看住了。 这时一个军装男子走到了那个女人身边,他正在怀疑那是她的丈夫,佩服她的勇气,敢当着丈夫的面那样盯着他。 这个太太胆子很大嘛,他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等待着那个“丈夫”的反应。 然后她过来了,瑞德惊讶极了,不会吧,一点也不考虑丈夫的感受? 那个可怜的“丈夫”站在原地,用一种饱含嫉妒的目光看他,让 他几乎要转身就走,却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停在原地等她过来。他有些好奇,自己和那个太太到底有什么过往。 第54章 ========================= 她很快来到了他面前,却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他。仿佛冬日里结冰的水面,烈出一丝丝缝隙,透露出脆弱的疼痛。 看着她那副样子,瑞德脸上的笑容也如烟雾般消散了。 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觉得有些心梗? 在他有记忆的三十年时光里,从来没有这种古怪的感觉呢。他已经确定,自己失去的记忆里,肯定和她有关了。 难道她是自己的情人?他从前想必很喜欢她,很想得到她吧? 因为此刻的自己也很受她的吸引,期待她能开口说一两句话呢。 在瑞德三十岁的观念里,和一个女人结婚是不可想象的,因此,他没有想过她是自己的妻子。 不过很快他就被迫接受了这个消息,因为有人叫了她“巴特勒太太”。 是米德太太,她在不远处看见瑞德,十分惊讶,她还以为巴特勒太太成为了寡妇呢,没想到在这里看见巴特勒先生。 “巴特勒先生,好久不见了,这段时间你去哪了?”米德太太走到他们中间,她没发现这里古怪的气氛,嘴里说个不停。 “巴特勒太太找了你很久呢,报纸上每天都有她刊登的寻人启事,大家都在猜她把整版都买下来了……”她看了看苏伦的表情,总算觉得奇怪,声音渐渐变小,疑惑地左右打量。 “这位…太太?”瑞德震惊极了,以至于脸上有些麻木,他看着米德太太,诧异道,“你说的巴特勒先生是指我?那巴特勒太太……?” 他又把视线转移到了苏伦身上,目光死死地盯着她,仿佛看到了史前怪兽。 天哪,不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吧?他结婚了,他竟然结婚了? 不不,应该是别的什么巴特勒先生。自从巴特勒汽车公司出现,越来越多的姓巴特勒的出现了。 可是他的想法很快打消了,因为这个老太太一直対自己说话。 “巴特勒先生,你这是怎么了?好像不认识我一样,你也不认识苏伦了?”米德太太挣大眼睛,不停地打量瑞德,表情变得晦涩起来。 苏伦?他下意识地看着那位“巴特勒太太”,这是她的名字?听起来有些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来。 “和我单独聊聊吧。”苏伦强忍住意欲脱眶而出的眼泪,语气冷硬,“巴特勒先生?” 瑞德看着她,几乎以为她要哭出来了,但是却没有。他能感受到她的悲伤,却因为毫无记忆,变得困惑焦虑起来。 苏伦看了他一眼,走出了宴会厅。 天空中挂着一轮孤独的明月,在走廊里洒下惨白的冷霜。这里和宴会厅只有一墙之隔,却仿佛两个世界。 他很快就跟了上来,站在她旁边不停地打量她,用一种新奇地、探究地眼神。 他想必很好奇吧?此时的瑞德多大呢?他只说自己失忆了,希望不是十几二十岁的他,那样的他离她太过遥远,几乎是两个世界了。 “你失去了哪些记忆呢,巴特勒先生?”她的声音清脆而柔美,神情也恢复了平静,看起来就像朋友在和他交谈一样。 瑞德的确新奇极了,一个人失忆了,然后突然发现自己有一个太太,这比戏剧还有意思呢。 更让人兴奋的是,他凭空冒出来的太太看起来很有意思,不像一般的太太那样没有主意,她看起来已经有打算了。 他一边在她身上打量,一边漫不经心地说:“我记得自己刚刚满三十岁。” 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呢?他醒来的时候的确失忆了,会不会是有人知道这件事,然后特意设计他,骗他有一个妻子呢? 动机也很明显,因为他是一个大财主,在他失忆的几年里,又赚了不少钱呢。 也许是有人设了一个圈套,为了骗他的钱? 这时他还不知道,苏伦就是他此行的目的,巴特勒汽车公司的主人,不然他绝対不会这么想了。 他这时只是本能的怀疑,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想看看他们玩什么把戏。 三十岁?那倒是相差不大。 一个三十岁的男人,三观、审美和行事风格基本固定下来了。 所以,现在只是把一切拨回原点,她遇见了原始的瑞德,没有爱上她的瑞德。 既然他以前能爱上她,那现在也一样能。 “这一年你去哪了?”苏伦发现自己有些着急,调整了一下语气,尽量冷静地说,“你在一年前失踪了,我找了你很久,你不在美国么?” 瑞德挑了挑眉,觉得疑点更重了,她好像调查过自己? 他从怀里掏出一根雪茄,取出锡纸后,吸了一口,在朦胧的烟雾中,他好整以暇地问:“你怎么知道?” 苏伦觉得他有点奇怪,好像一点也不好奇。她打量了他一下,确定他的态度很不正经,好像在听别人的故事一样。 她皱起眉头,问道:“你不相信我,觉得我在骗你?” 瑞德十分惊讶,他转头看着她,意外她的敏锐。 他想:“如果她真的是骗子,也是一个智商很高的骗子,竟然会以退为进,试图打消自己的疑虑了。” “是的,我并不相信你。”瑞德得意地笑了起来,然后凑到她面前,神秘地问,“是谁让你来的?西蒙还是戴森?” 然后他站直了身体,像猫捉老鼠一样,等待着她惊慌的样子。 苏伦快被气炸了。什么西蒙,什么戴森?这两个人她从来没听过。 但是她已经知道,他一点也没有相信她,还怀疑自己是个骗子了。 她发现自己的耐心越来越不好了,和“大瑞德”在一起久了,她已经快忘了“小瑞德”的可恨了,狡猾、多疑是他的本性。 她的脸色越来越红,狠狠瞪了他一眼,骂道:“见鬼的瑞德,这辈子,你别想回家。” 他惊讶地看着她愤怒的背影,她已经重新走进宴会厅了。 怎么回事?她看起来不像是骗子,好像真的在骂自己的丈夫一样。 他的眉头狠狠皱了起来,难道她真的是自己的妻子?在过去的五年里,他脑袋发昏,找个女人结婚了? 好吧,他承认这个女人很美,很有个性。但是就此走入婚姻的坟墓,是不是太草率了? 苏伦怒气冲冲地回到宴会厅,媚兰和斯嘉丽立即拥了过来。 斯嘉丽立即打听道:“你这是怎么了,巴特勒先生呢?” 她刚刚知道瑞德失忆了,这种离奇的经历,暂时让她忽略了苏伦的愤怒,好奇起事情的发展来了。 不过她还是知道要掩饰的,满脸担忧,只是眼神却透着好奇和期待。 媚兰就善解人意多了,她真诚地担忧着,说道:“巴特勒先生失忆了,我们应该多给他一点时间,亲爱的,他会回家来的。” 苏伦顿时气愤道:“算了吧,他不回家才好,他现在那副德性,只会让给人添堵。” 这么说着,她决定给他一点颜色瞧瞧。别以为自己有多难得,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 于是从下一场舞开始,苏伦成为了舞会的中心,外地人都开始打探起这位美艳的夫人。 “你竟然不认识苏伦女士?哥们,你是哪里来的?”大肚子詹姆斯诧异。 “巴西,我已经好几年没有回美国了。”那个外地佬说。 “怪不得,苏伦女士是这几年才出名的,她是亚特兰大的这个。”詹姆斯竖起了大拇指。 “你为什么叫她女士?”外地佬奇怪,“应该称呼她小姐或者太太不是吗?” “也有人那么叫,不过大多数人叫她女士。”詹姆斯有些想不起来她姓什么,“她似乎结婚了,姓什么来着?好像是巴德还是……?” “巴特勒?”外地佬音调提高了一度。 “是的,是的,就是这个,巴特勒。”詹姆斯兴奋起来,“她可不是一般的女人,亚特兰大有一半掌握在她那只小手上呢。” 外地似乎想起了什么,惊讶地瞪大眼睛,问道:“你不要告诉我,她就是巴特勒公司的主人?” 詹姆斯顿时白了他一眼,“这很明显不是吗?” “一个女人?”他还是很惊讶。 “女人?哥们,就是这个女人,很多人做梦都想见到她呢?这个宴会厅里,几乎所有的外地人都在打听她。”詹姆斯示意他看四周。 瑞德下意识看向四周,的确发现有很多人都在看她,有些人还很惊讶的样子,看来是犯了和他一样的错误。 他单知道巴特勒汽车,潜意识里认为它的主人就是巴特勒先生。 他在新奥尔良知道汽车的时候,那时还没有结束战争。因为看到了发展机遇,他干脆出国,在巴西买了一个种植园,专门生产橡胶。 因为他立即意识到,汽车工业的快速发展,急需要大量的橡胶。 这一次他来,就是和巴特勒公司商谈橡胶订单的。 可是,谁来告诉他,他为什么变为了巴特勒先生本人,而公司的所有人是他的妻子? 所以,没有所谓的骗局,一切都是真的?他真的结婚了? 那么,他们究竟是怎么结婚的呢?他不知道为什么突发奇想,怀疑自己是图谋不轨,看上她的钱财和美色了。 不知道真相的时候,他没遇见几个“熟人”,这会,这些“熟人”突然扎堆出现了。 米德大夫说要为他检查身体,探究失忆的原因。 他対这一点敬谢不敏,因为他已经被不下十个权威专家检查过,却毫无办法。 老约翰说自己和他相识的过程,和内战时他们同生共死的故事。 说实话,他真的很难相信那是自己。事实上,他会参军就很奇怪了,参军有什么好处吗? 还有他传说中的代理人,据他说,自己在内战时把粮食都给他代理,并要求他保密。 他対此更纳闷了,有钱不赚,分给别人,莫不是脑子有包? 总之,整个宴会下来,他得到了重重疑虑,还有一个愤怒的妻子。 他出现在她周围的时候,被她瞪了不下十次,看起来怒气腾腾。 他一方面觉得十分新奇,因为在记忆里,还没有哪个女人用这种态度対他。 她仿佛很有自信,自己会永远宠着她一样。看来,过去的自己很喜欢她,以至于给了她这种自信。 当然,另一方面,他有些头疼,不知道该怎么和她相处。他很擅长和女人相处的,但并不擅长和妻子相处,此时不免有些手足无措, 宴会进行到很晚才结束,苏伦看见他一直在不远处观察她,就知道自己已经引起了他的兴趣。 他此时应该很好奇为什么会和她结婚,因为他从前是不婚主义者。是什么让他结婚?他肯定是很想弄明白的。 她走出宴会厅,看见等在车子旁边的瑞德,嘴角微微上扬,看了他一眼,就自己坐了进去。 然后她升起了车窗,司机启动了车子,眼看就要离开,外面有人开始敲车窗。 她让司机停下,重新降下车窗,揶揄地看着那个无奈的人,明知故问:“巴特勒先生,有事么?” 瑞德笑着弯下腰,眼睛闪闪发光,语气带着一丝戏谑和挑逗:“这就要看巴特勒太太愿不愿意让我回家了。” 她沉吟了一会,在他的笑容有些僵硬的时候,终于打开了车门,让他坐在旁边。 街道是石子和泥灰铺成,昨天刚刚下过雨,汽车有些颠簸。 车内十分安静,她看着窗外,在心里计划把水泥路修出来。他的目光一直放在她身上,仿佛一个想靠近食物又害怕的猎犬。 这时,车子开到街道转弯处,从前面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司机被迫急转,苏伦一下子倒向右边,扑到他身上。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等她回过神来,就已经靠在了他怀里,被他紧紧地抱着。 她抬头看着他,发现他的眼神十分暗沉,此时死死盯着她,仿佛要把她生吞活剥一样。 她顿时心里一惊,什么情况?这个时候他怎么突然发/情? 她是不会看错的,这种眼神他从前常常出现,就是在床上。可这也太奇怪了,他没有记忆,怎么突然就有想法了? 她不想把他想得太浪荡,但是此时逼不得已这么想了。按道理来说,他此时并不爱自己,却反应这么强烈,也只有这一种解释。 她在暗自惊讶的时候,殊不知瑞德也万分震惊。 在她扑过来的时候,他的确是有意侧了侧身体,顺势抱着了她。 因为他対她很感兴趣,想要和她拉进距离。一个男人想拉进和一个女人的距离,最好的办法就是亲密的肢体接触。 但是他真的没想到,自己的身体会対她产生如此强烈的感觉。这种浑身震颤的感觉,让他一瞬间头皮发麻,几乎忘了反应。 他的每一块肌肉、每一丝神经仿佛都像烧沸的热水,剧烈的震荡起来,这种感觉他从未有过,他十分震惊地低头看她。 第55章 ========================= 他用这种眼神一直看着她,十分有侵略性,让她很担心会发生什么。 但是这时候不行,因为他此时并不爱她。如果让他得到的太过容易,他很可能犯老毛病,得寸进尺。 于是她立即推开他,坐回了原位,目光直视前方,仿佛没有这个小插曲。 但是车里的气氛明显不一样了,除了他的目光更加灼热和放肆,她也不可避免的受到影响。 他们的过去太过精彩,刚刚的肢体接触唤醒了她的记忆,浓烈的男性荷尔蒙几乎要把她燃烧起来,她的注意力很难不放在他身上。 她没有把握自己能再次拒绝他,于是出声转移注意力:“你也不记得奥罗拉了吧?她快要忘了你。” 他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奥罗拉”是谁,只是下意识接话:“奥罗拉?” 他看着她,突然发现她每一处都很符合自己的审美,他几乎已经理解过去的自己了,理解为什么过去自己会娶她了。 “他”肯定是爱上她了,以至于给自己留下了深刻的印记,虽然记忆忘了她,身体却深深的记住了。 他还觉得奇怪,为什么在这一年里,所有女人都不能引起他的兴趣,原来症结在这里。 在潜意识里,他在为她守身。 那她呢?想必也很爱“他”。 今天晚上他听到了很多人转告他,说她几乎每天都亲自登报寻找“他”,说她因为思念“他”郁郁寡欢。 苏伦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对奥罗拉毫不关心,有些头疼:“奥罗拉,她是我们的女儿。” 女儿?瑞德愣住了,他迅速回过神,理解这个词的意思。 他实在不应该太过惊讶的,毕竟他结婚了,有一个女儿也很正常,个鬼。 他从来没想过要结婚,更没想过要生孩子。在他看来,孩子的好处几乎没有,带来的麻烦却无穷无尽。 但是现在,他已经拥有一个女儿了。 是和她的女儿。 这么想着,他突然觉得好受了一些,因为这个女儿,他突然觉得自己和她亲密了很多。 “她多大了?”他有些好奇起来,她长得什么样子呢?是像自己还是像她母亲呢? 他希望像她母亲,因为这样他能多喜欢她一些。 “三岁了,她现在应该睡了,你想看看她吗?”苏伦看了看天空高挂的月亮,有些想女儿了。 他看了看她的表情,发现她应该很爱自己的女儿,不知道她是因为母亲的天性来爱女儿,还是爱屋及乌? 如果父母的感情好,对孩子往往也更有感情,他想。 这么看来,后者的几率大一些,她应该很爱“他”,所以更爱女儿了。 这是他第几次想到她爱“他”了?这个“他”正是他自己,他却有些不太喜欢。 这么想着,他皱了皱眉,这种感觉很奇怪。他仔细揣测自己的心理,想着:“莫非,我是在嫉妒?嫉妒我自己?” 他一边想着,一边心情复杂地回道:“不了吧,让她好好睡吧。” 她是“他”的女儿,他想到这一点,有些排斥,不太想见她。 可是这是不应该的,他的确是孩子的父亲,应该为她负责。 就明天吧?明天一定要去见她,当一个好爸爸。 “这段时间,你究竟去哪了?我找了你很久。”她的声音有些寂寥,让他也觉得胸口有些微凉。 “我先在新奥尔良,然后去了巴西。据我的巴西朋友说,他在查尔斯顿运送物资的时候,看见我满身是血的躺在路边,就把我救起来了。”他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她的表情,在那张小脸上发现了痛苦的表情,既有些喜悦又有些酸楚。 她想必很心疼自己的遭遇吧?说真的,那一次他差点就去见上帝了。 他才知道,知道世上有一个人爱着自己,是如此让人幸福,心脏的充实感让人沉醉。 可是他又有些不满足,他至今没有记忆,对于其他人口中的“自己”,总像是听别人的故事。 他既是瑞德,是她的心上人。他也不是瑞德,因为此刻的他相对于感动,更多的是嫉妒和酸楚。 苏伦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一直没有看到寻人启事。他在新奥尔良的时候,还在内战,那里没有报纸,而后他出国了,自然看不见报纸了。 “那你怎么想起回亚特兰大呢?”如果不是这一次,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见到他。 这一年,他有没有其他女人呢?如果有,她又该怎么办? 听到这个问题,他有些尴尬。 老婆是跨国公司的老板,自己是个代理人,似乎地位反了过来? “因为有些生意上的事情。”他清淡地笑了笑,然后又用一种挑逗的眼神看她,“ 不过幸好我来了,不然就错过了很多。”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他真的什么时候都改不了这副德性,她有些脸红,嗔视了他一眼,成功让他发出低沉的笑声。 车窗外的月光为街道披了一件轻纱,万家灯火已经渐渐熄灭,只剩下零星几个。 这种场景她看过很多次,但是今天终于不再冷寂。 他终于回到她身边,时隔一年以后。 汽车在院子里停了下来,白色的房子灯火通明,他们下车的时候,管家莱诺太太立即出来迎接。 “主人,小姐已经睡了,你要吃一点东西吗?”莱诺是一个专业管家,说话语速适中,看起来十分平稳。 苏伦一边往房子里走,一边对她说:“不用了,给我放洗澡水。”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脚步一顿,回头看着瑞德,解释般地说:“这是巴特勒先生,你把主卧旁边的那间房收拾一下,他会住在那里。” 莱诺太太平静的眼睛终于闪过惊讶,能称呼巴特勒先生的男人,还住在这里,身份已经很明显了。 莱诺太太很快消失了,苏伦知道,她一定会把事情办得服服帖帖。 苏伦走到楼梯口的时候,被他从身后拉住了手,她回头看去。 因为她站在楼梯上,比他稍微高一些。 他微微抬头,眼神暗沉,声音沙哑:“巴特勒太太,你准备这么安置我?” 他在想什么,她心里十分清楚,但是她决定不满足他。 她挑了挑眉,反问道:“不然呢?” 瑞德磨了磨牙槽骨,有些不满:“可我是巴特勒先生,有权住在主卧。” “可是你失忆了,在一定程度上,我们还是陌生人呢。”她的语气带着报复性的快感,眼神十分得意。 谁叫他今天怀疑她,让她生气,这一次,轮到他吃瘪了吧。 “好好睡一觉吧,巴特勒先生,也许明天你就恢复记忆了。”她慢条斯理的语气,让人牙痒痒,很想咬她一口。 然后她趁他不注意,抽出了自己的手,缓步上楼。那种优雅妩媚的姿态,堪称一绝,让他情不自禁地脚步一顿,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走到二楼的时候,她脚步一顿,回头看向楼下。 此时他还站在那里,用一种暗沉的眼神看着她,黑黝黝的眼睛在灯光下反射着神秘的光,隐藏着未知的危险和掠夺。 她挑衅地对他笑了笑,在他被挑逗地追上来的时候,立即跑回了房间,把房门反锁了,留给他一阵得意地笑声。 她感觉到脚步声停在门外,侧耳听了听,仿佛能感受到他的视线和呼吸。 然后两声短促的敲门声响起,他暗哑的声音紧随其后:“巴特勒太太,你真的不准备让我进去了吗?” “不,我肯定。”她立即回答。 他安静了一会,然后试图说服她:“巴特勒太太,上帝告诉妻子,要履行对丈夫的义务,开门吧?” 她没想到,瑞德还有把上帝当成借口的一天,顿时笑出声来,戏谑道:“巴特勒先生,现在我相信你真的失忆了,因为以前我们就这个问题讨论过。” “哦?结果是什么?”他有些好奇,侧耳倾听。 “我说,上帝要求妻子爱上丈夫,是想把我们变为傻子。”她得意地说。 他彻底安静下来,过了一会,说道:“现在我开始好奇过去的记忆了,我们过去经常讨论这种古怪的话题吗?” 是在什么情况下,他们会说起这种话题呢?他们都说了些什么,结论又是什么呢? “偶尔吧,所以,你可以回到自己的房间了,晚安。”她说完以后,开始脱衣服,准时洗澡。 大概过了五分钟,他回道:“晚安,巴特勒太太。” 然后,她听见他的脚步声往旁边去了,然后是开门关门的声音。 因为终于找到了瑞德,这一天她有些兴奋,在床上翻滚了一会,琢磨他今天的态度。 他看起来已经很有兴趣了,虽然更多的是身体上的。 她早就知道,他是个肉食动物,要吊着他,却不能一直吊着他。所以,要适当的给他一点甜头。 这一次,她感觉自己能很快得到他了,他看她的眼神,他的气息告诉她,就差那么一点点。 当清晨的阳光划破天空,洒进房间的时候,瑞德醒了过来。 人在心里有所追求的时候,总是不能安心睡懒觉的。他从床上起来,想到自己昨天才有的妻子,瞬间精神振奋。 他刚刚打开门,就见到那个女管家站在外面,一脸平静地对他说:“先生,请问在哪里用早餐?” “餐厅。”他往楼下看了看,问道,“太太呢?” 莱诺太太平静地回答:“主人在餐厅里,先生要换衣服吗?” 他急于下楼,当即点点头。然后看见管家往走廊里招了招手,一个仆人“军团”鱼贯而入。 原谅他用“军团两个字来形容,因为这些仆人真的很多,一下子把宽大的房间挤满了。 他粗略看了看,发现他们手上端着衣服、怀表、丝巾等物,样式各种各样,但是都是精品。 他心里十分古怪,觉得这副场景有点像宫廷王后起床,但是他是个男人。 他随手指了一套,快速把自己打扮一新,往镜子里看的时候,总觉得是个小白脸。 他很快见到了“女王”,在一楼的餐厅里,她看见自己,笑着说:“早上好,巴特勒先生,你睡得好吗?” 他在她旁边坐了下来,也笑着说:“挺好的,除了有一个美杜莎打扰过我一次。” 她没有说话,就见他补充道:“真是巧了,昨夜的美杜莎长得和巴特勒太太几乎一模一样,一看见她,我就非常…冲动。” 说最后两个字的时候,他的语气加重,暗示那种冲动不太纯洁。 她有些好笑:“巴特勒先生,你可以不必向我报告自己的春梦的。” 他还要说话,却见她把视线放在了他身后,温柔地笑着:“亲爱的,睡得好吗?”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16 10:18:29~2020-08-16 11:28: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卖女孩的小火柴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 他心中一动,转过身看去,就见到一个四五岁的小天使走到了身边,一直到苏伦身边才停下。 她长着一副和她母亲酷似的面容,蔚蓝的眼睛让人心旷神怡,皮肤是像东方细瓷一样的象牙白,鼻子俏皮地挺立着。 只有那张小嘴巴,他的目光停顿了一下,长得很像一个人,他每天都在镜子里看见的那个人。 她就是奥罗拉,他们的女儿? 奥罗拉和苏伦互相问候,得到对方一个早安吻,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放在了餐桌上的男人身上。 奥罗拉皱了皱鼻子,问道:“妈妈,你准备给我找一个新爸爸了吗?” 苏伦愣了一下,问道:“亲爱的,是谁告诉你的,什么新爸爸?” 小女孩用看穿一切的目光看她,一副你别想骗我的眼神:“韦德的妈妈就给他找了一个新爸爸,我就知道,我总有这一天的。” 说着她用一种评估的眼神打量瑞德,对他说:“你叫什么?想当我的新爸爸,要得到我的同意才行。你应该知道吧,我妈妈最爱我。” 苏伦哭笑不得,她没想到,斯嘉丽改嫁的事情会给她这种联想,此时把亲爸当成后爸了。 她正要解释,就听瑞德笑着开口:“是的,小公主,显而易见,我希望得到你的喜爱。” 奥罗拉一副预料之中的样子,考验似的说:“那你爱巴特勒夫人吗?不管是贫穷还是富贵,健康还是疾病,都将和她共度一生?” 苏伦无奈抚额,这孩子,一定是在参加婚礼的时候,学会神父的话了。 瑞德也立即明白了奥罗拉语言的来源,他看了看苏伦,见她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他们,顿时笑了起来。 这个女儿真是个小天使,有她在,他感觉他要往前走一大步了。 于是他一本正经地说:“是的,我爱巴特勒夫人,希望和她共度一生。不过这句话,我早就对着上帝的面,说过了。” 奥罗拉惊讶地看着他,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困惑地看着苏伦。 苏伦看了看瑞德,解释道:“奥罗拉,亲爱的,这位巴特勒先生就是你的爸爸,他没死。” “爸爸没死?”奥罗拉理解了她,审视地看着瑞德。 然后她好像想起了什么,把奈利叫了过来:“嬷嬷,把爸爸的照片拿给我。” 照片很快就拿来了,她把照片和瑞德仔细对比,发现几乎一摸一样,然后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苏伦没想到她是这种反应,有些担忧:“亲爱的,爸爸回来了,你不高兴吗?” 奥罗拉看了看她,跑到她身边抱住她,没有说话,眼睛却一直看着瑞德的方向。 瑞德被她看得有些无措,在苏伦的眼神示意下,无奈开口:“小公主,你只喜欢新爸爸,不喜欢旧爸爸吗?那就把当成新爸爸吧。” 苏伦低头看着奥罗拉,也问道:“奥罗拉不喜欢爸爸吗?” 奥罗拉摇摇头,看了看瑞德,有些无措的样子。 小孩子的心思很难懂,苏伦无奈地说:“爸爸会一直住在家里,你可以和爸爸玩了,不开心吗?” 这一年里,她有些懂事了,偶尔会问爸爸的事,看得出来,她是很想要一个爸爸的。 奥罗拉看了瑞德一会,终于对他说话了:“你不会再走了吗?” 瑞德终于明白小女孩的意思,毕竟是亲生女儿,他有些触动,蹲下来抱住她:“是的,爸爸不走了,陪着奥罗拉长大。” 奥罗拉被他抱住,有点羞怯,看了看母亲,才用小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小孩子的身体非常柔软,瑞德的眼神也温柔下来。他看了看苏伦,见她用一种柔得滴水的眼神看着他们,顿时产生了一个新的想法。 他总觉得巴特勒太太对他有所保留,不太像对一般的丈夫,仿佛在无意识中有些防备他。 他弄不明白这种防备的来源,又没有记忆,因此毫无办法。 但是他现在拥有了一个武器,一个捷径,就是奥罗拉,只要得到她的喜爱,他很快就能成为真正的巴特勒先生。 问题是,他想做真正的巴特勒先生吗? 他是喜欢苏伦的,前所未有的受她吸引,她的长相、言谈和情趣,都是致命的吸引。 但是为了她,从此老老实实地做一个好丈夫,好爸爸,值得吗? 屈服还是自由,这是个问题。 瑞德的犹豫很快转变为另外一种情绪,因为有男人来找苏伦了。 他看见那天晚宴时见到的那个军官,那天他还以为那是她的丈夫呢,由此可见,他对苏伦的心意有多明显。 而此时,这个意图不轨的男人来找她了,不知道要说什么,干什么。 他们是在书房里见面的,瑞德走出大厅,随意扫视了一下房子的布局,发现小花园的走廊可以看见书房的方向。 他状似无意地在走廊上走过,看见他正和她面对面坐着,而后突然站了起来,弯腰对她说了什么,从肌肉的力量来看,似乎比较激动。 所以,他们究竟在说什么呢? 他是不是正在示爱,挑拨他们夫妻的关系,好趁虚而入,做奥罗拉的新爸爸呢? 她是怎么回应的呢?那天她和这个男人跳了好几支舞,是不是意味着她也有些动摇? 嫉妒的毒液在啃噬他的心,他绝对不能容忍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苏伦目送戈登离开的时候,就看见瑞德从花园里进来。此时正是山茶花盛开的季节,粉色的花瓣落在他的肩上,格外明显。 她走到他身边,脸几乎靠在他的肩膀上,他闻到了一阵蔷薇花的清香,呼吸一窒。 他正要伸手搂住她亲吻,就见她从身边离开,手里拿着一片粉红色的花瓣,对他笑道:“巴特勒先生,你去花园里打滚了吗?” 她的笑容带着几分俏皮,在夏日的光线里,挑逗着他的神经。他再也忍不住,一把搂住了她,那她紧紧地贴在自己身上。 “巴特勒太太,不要高估了我的耐心,我快要被你逼疯了。”他的声音十分暗哑,眼神仿佛暴风雨的前兆,充满侵略感。 被他紧紧地扣在坚硬的胸膛,在他的视线下,她呼吸有些急促,双手推了推他,却被拥得更紧。 现在,她几乎紧紧地贴在他身上了,他的热量源源不断地传给她,唤醒了久违的感官。 她的脸被熏得发红,眼神也有了一点变化,那种春水荡漾的眼神,一下子让凶兽出笼,一发不可收拾。 她终于被他恶狠狠地吻住了,他的吻还是那么富有侵略性,仿佛要把她的空气都吸光,把她的心神搅拌地乱七八糟。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已经来到了房间里,这是主卧。 因为没有男主人,房间里弥漫着女性的芬芳,这种和她身上一样的香气,挑逗着他的每一个毛孔,让他一下子迷乱起来。 当他那她放在那张欧式大床的时候,他几乎已经丧失了理智,一种爆发式的冲动主宰了他。 有那么一刻,他几乎以为自己要死了。 她一定是一个妖女,引诱他滑入深不见底的深渊,彻底燃烧自己,却甘之如饴。 他终于屈服了,相对于自由,这个深渊更吸引他,纵使它充满未知的危险,但是他没有意志去抵抗。 他仿佛听见了一声嘲笑,它说:“瑞德巴特勒,就算让你失忆,你也一样要成为爱情的羔羊,让它完全腐蚀你,主宰你。” 这一场意外的亲密,彻底改变了他们的相处模式。 现在每天晚上,瑞德是一定要到主卧休息的,他仿佛回到了新婚状态,索取无度。 这天晚上,她终于忍不住问:“你又去买药了吗?” 瑞德在她耳边急促的呼吸着,平复自己剧烈的心跳,一边在她身上不停抚摸。 听见她的话,他没有反应过来,无意识问:“什么,什么药?” “没什么。”她意识到他应该没有,因为他看起来真的不知道。 他终于恢复了一点神智,双手撑在她两侧,附身看她,追问:“什么药?” 她的目光有些闪躲,见他紧紧盯着她,才小声说了那两个字。 他愣了一下,电光石火之间,反应过来的意思。所以,过去的自己,为了取悦她,买那种药? 他又把视线放在身下,诧异地看着她,目光中传达着一种惊叹。 她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羞恼地反驳:“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知道吗?奥罗拉差点被你那样谋杀了。” 他立即开口爱抚她,沙哑道:“是,是我的错。” 奥罗拉竟然差点流产么?那过去的自己为什么那么做呢? 他有些困惑,低头问:“那我为什么这么做呢,我说过吗?” 她摇摇头,半晌猜测:“也许,是因为你觉得自己太老了?” 他愣了一下,反问:“老吗?我?” 在他心里,自己今年才三十岁,但是实际上呢,他好像已经三十八岁了,好像的确有点老。 他抱着她翻了个身,让她趴在自己胸口,问道:“亲爱的,你今年多大了?” “20岁。” 也就是说,他们差了十八岁? 他突然觉得有些自卑,几乎立刻明白了过去自己的想法。 但是还有一点想不通,他为什么会选择吃药呢?这很不明智,对身体的损害太大了。“他”不应该更要好好保养身体吗? 除非,是有什么原因促使他这么做。但是具体什么原因,他却想不通了。 事实上,他这几天有很多疑惑,他想了想,问道:“亲爱的,我为什么不做投机生意了呢?你知道,我因此少赚了很多钱。” 这个苏伦知道,她摸了摸他的脸,笑道:“当然是为了奥罗拉,你为了让奥罗拉有一个好名声,放弃了一部分利益。” 是真的吗?说实话,他有些怀疑。 他已经见过奥罗拉,相对于苏伦,他的身体对奥罗拉的记忆并不深刻。他有理由怀疑,他在过去也没有多爱女儿。 他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在他前三十年的时光里,从来没想过要生一个孩子,他并不喜欢孩子。 一个人的本性很难改变,短短三年时光,他就能变为一个好爸爸? 他不信。肯定是有什么其他原因,促使他做出这种和本性不符的行为。 谁能解开他的疑惑呢? 苏伦?不,过去的自己好像没有告诉她,以至于她误会自己是个好爸爸。 他在过去几年里,和谁比较亲密呢?也许可以从他们身上打听到一些信息。 他问苏伦的时候,她给了一个意外的回答。 贝尔沃特琳,一个酒馆招待。 在他的记忆里,没有这个人,他更在乎苏伦对这个人的态度。 他把目光放在她脸上,琢磨她对贝尔的态度,一边问:“她的身份并不名誉,我和她是朋友?” 以他对自己的了解,他们的关系恐怕不简单,苏伦竟然不介意吗? 她没有发现他的打量,回道:“是吧,你说自己帮助抚养了她的孩子,她很感激你。” “你信了?”他的语气有些莫名,好像她不该信一样。 她立即看他的表情,反问:“我不该信吗?” 那倒没有,无论什么时候,他还不至于骗她。只是有那么一刻,他觉得她太过信任过去的自己,这正是她对现在的自己欠缺的, 是的,他又嫉妒起“自己”来了。相对于现在的瑞德,她应该更喜欢过去的那个吧? 他状似无意地问:“亲爱的,你希望我恢复记忆吗?” 她愣了一下,回道:“可以当然最好了,不过这种事也不能强求,现在已经很好了。” 是吗,已经很好了吗? 他却有些不满足呢。得到她的身体之后,他想要得到她的心,完整的心。 没有别人,就算是过去的自己,也不行。 第57章 ========================= 目前来说,瑞德有三个谜题想不通。 一个是他为什么要吃药,第二个是他为什么要找中间商,第三个是他为什么要参军。 其中第一个谜底他一直没有找到,虽然贝尔曾经把药给了他,却不知道原因。 她说起来的时候,言外之意就是他们夫妻的“供需”不匹配。 他当然知道不是这个原因,因为苏伦已经否认了,还有活生生的证据,奥罗拉。 第二个谜是在舞会的时候解开的。这是一场苏伦专门为他举办的舞会,所有的亲朋好友都出席了。 她带着他认识了所有的“熟人”,包括威尔克斯夫妇,斯嘉丽夫妇,还有她的老师史密斯夫人。 前两对夫妻很高兴他的“复活”,也从侧面反映了苏伦对“他”的感情,说她怎么千方百计的找他,他对此并不意外,早就知道。 重点在史密斯夫人,她那个对苏伦有些企图的儿子不提,她本人十分受苏伦尊重。 也是她,解开了他的第二个和第三个谜题。 是的,两个谜题的答案合二为一了。 他为什么要找中间商,为什么要参军?在史密斯夫人的语言里,他得到了一些信息。 “我真的没想到,当苏伦告诉我你们要结婚的时候,我很担忧,因为你从前的名声。”史密斯夫人叹息着。 “苏伦是个有理想的人,我不希望她被感情拖累。”她看了一眼苏伦,带着几分赞赏和自豪。 “不过我很快改变了我的看法,发现自己低估了你,巴特勒先生,你真的很爱你的妻子,开始经营自己的名声。事实证明,你成功了,几乎没有人再提你过去的坏名声了。”她最后笑着说。 所以,他们结婚之前,史密斯夫人提醒过他,说他的名声并不好,也许会影响到苏伦的前途。 然后,他就改变了这一点,把自己的名声变好了。至于方法,就是谜题的源头了。 所以,都是为了苏伦?为了她,“他”开始经营自己的名声,舍弃了一部分利益,还冒着生命危险去参军。 这个谜底的解开,让他觉得很危险。 “他”对苏伦的感情竟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吗?如果要准确的形容,莫过于“发疯”两个字更恰当了。 爱情使“他”发疯,不仅改变自己的行事风格,还敢于直面战场的残酷。 他觉得危险,是因为失去记忆后,自己似乎没那么爱她。如果让他为了她去死,他是不愿意的。 那么,如果他再放任自己沉沦下去,是不是也要发疯呢? 他几乎想立即逃离这里,逃到一个没有她的地方,重新过会以往的生活,浪荡而自由。 他真的走了,就在第二天。 他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本能地撒了谎,说自己是去巴西,把橡胶园转给别人。 苏伦没有怀疑,只是这天晚上有些粘人,一直缠着他不放。在他看来这是最后一天,就像死刑犯临刑的那一顿,他当然要好好享用。 所以,第二天他走的时候,她还沉浸在梦乡里,对一切毫无所觉。 他坐在床头看了她很久,房间里拉了厚重的窗帘,光线十分暗沉,让他看起来就像一个暗影。 然后他去看了看奥罗拉,决定以后找机会来见见她,做到父亲的责任。 但是他的另一种责任,作为丈夫的责任,他却选择性的忘记了。相对于“发疯”,他宁愿做一个负心汉。 他离开的第一个星期,到了新奥尔良。这是一座年轻的城市,十分有活力,他过去十分喜欢它。但是现在,呆在这里,他就会不自觉想起她。 她说过,他们的蜜月就是在这里度过的。他总是无意识中想起这一点,幻想他们的经历。 有无数次,他都想发电报给她,说出自己的打算,分居。他知道,如果自己真的那么做了,以她的骄傲,是不会挽留的。 有一次,他已经完全写好了内容,在发报员要发出去的那一刻,临时反悔。 最后,发报员已经拒绝给他服务,他终于能心安理得地走出发报厅,取消这个行为了。 苏伦在瑞德离开后,就变得更加忙碌,因为佐治亚州的选举开始了。 她的目标,是州长。 这件事她从进入这个世界就开始谋划,至今已经八年,也该到了丰收的时候。 美国是资本社会,大量的金钱砸下去,广告源源不断,她的选票渐渐领先。 虽然她是个女人,但是在很多人心里,她已经不是一个女人,而是救命恩人,或者衣食父母。 民众们坚信,如果她成为佐治亚的州长,就把这里变为天堂,于是,她不负众望,成功当选。 和她一起竞选的,除了南方的一些党派人士,更有力的对手是北方人,他们把一车车的黑人运回来,给他投票,企图让他成为南方的州长。 这时候,南方如果不团结,一定是北佬胜出。让他们臣服于北方,他们的仇人,那比身上长虱子还难受。 于是南方一些候选人干脆弃权,想把南方的所有现票集中起来,放在最有希望得到苏伦身上。 最后,苏伦以十票险胜,佐治亚州陷入了狂欢。 这不是苏伦个人的胜利,这是整个南方的胜利。在内战被打得落花流水的南方,急需要这种胜利鼓舞精神。 就算在遥远的巴西,这一场“战斗”的消息也传了过来。这一晚,瑞德彻夜未眠。 他知道,如果他再不下定决心,就将永远失去她。 在当选州长的当晚,亚特兰大举行了盛大的舞会。这一次,各界名流齐聚一堂,胜过以往的任何一场宴会。 苏伦坐在化妆室里,一边让化妆师动作,一边和助手说话:“克里斯,巴特勒先生还没有消息吗?” 克里斯摇摇头,回道:“没有,这几天先生失去了联系。州长阁下,要不要另外找一个男伴?” 她犹豫了一会,宴会还是需要一个男伴的,如果瑞德不在,她会很尴尬。 这种场合里,大家带的基本都是配偶,如果她带着另外的男人,就意味着她要另寻新欢了。 但是不带也不行,她还要跳第一支开场舞呢。所以,如果瑞德再不出现,她就要公开给他没脸了。 说起来,这段时间的瑞德已经让她有些不耐烦了。什么意思,一块橡胶园有这么重要吗? 她不想多想,因为他们有今天,真的很不容易。她很想多信任他一些,但愿他能担得起。 “再等半个小时,如果瑞德再不出现,你就去联系……”她卡了一下,在人选上有些为难。 “亲爱的,我就只值半个小时吗?我快马加鞭地赶回来,听到这种话,真的很心痛。”一个戏谑的声音出现在门口,熟悉的语气除了瑞德还有谁呢? 苏伦回头看去,就见他一身黑色西装,身姿挺拔地站在门边看着她。 她仔细看了看他,没发现什么异样,就好像他们真的是因为生意分开两周一样。 她怀疑自己多心了,因为他的眼神还是那么专注,看她的时候仿佛有温度,她确定他是爱自己的。 “你再不出现,我就要拉人充数了,亲爱的,你的衣服还是要换一身才好。”他的衣服没什么问题,只是经过长途跋涉,有些皱巴巴的。 他此时已经走到她身后,单手撑在椅背上,从镜子里看她,一边赞赏道:“亲爱的,你看起来像个女王,又像个女巫。” “女巫?你以前也这么说过。”她有些困惑似的,问道,“是说我很神秘迷人吗?” 他笑了笑,没有说话,不,你会偷走男人的心,让他为你发疯。 他终究放弃了抵抗,回来了。 亚特兰大饭店已经是世界顶级酒店,它的宴会厅十分豪华。此时已经人声鼎沸,一直到七点的时候,才突然安静了下来。 人群都看向大厅口,那对夫妇是亚特兰大的中心,州长和州长的丈夫,他们将和大家共度这个美好的的夜晚。 州长是一位美艳绝伦的女士,大家早有耳闻,今晚过后,苏伦会迎来又一波追求者,纵使她已婚,也挡不住这些狂蜂浪蝶。 这些人里,有年轻的他国贵族,有大财团的掌门人,也有专门勾搭富婆的小白脸。 此时的瑞德不知道这些,他看着苏伦在台上发表讲话,几乎有一种错觉,他好像成为了王夫,正在看着女王讲话。 在他的认知里,女王都是那种年老的、端庄的形象,和苏伦这种妖精一样的女人毫无瓜葛。 她在这种场合里,当然是端庄的,他看出她有意营造自己的这种形象。但是,一个人的行为可以改变,气质却很难完全掩盖。 所以此刻的她,端庄优雅,却又透着两分妩媚动人,让他总是联想到她私下的样子,在床上粘着他的样子…… 人群里很快想起了热烈的掌声,他立即回神,意识到讲话结束了,到他们跳开场舞了。 他很快拦住了她纤细的腰肢,他时常怀疑,这么细的腰,真的是生过孩子的女人能有的吗?它的触感和柔韧度是他最爱的地方,当然这些优点在另外一个地方才能完全展示出来。 此时此刻,他却只能正经地搂住她,不停的转圈。 苏伦面带微笑,被他搂着在舞池里飞扬,宽大的裙摆像一朵盛开的玫瑰花。 “巴特勒先生,你可以不要搂得这么紧,我有些透不过气了。”她急促地喘息了一声,面上还是那副端庄的样子。 他低头看了看她,看见那白皙的脸蛋上泛起了红晕,显得更加娇艳了。 “亲爱的巴特勒太太,你那是闷的,舞厅里人太多了,如果你不想成为第一个当众晕倒的州长,还是出去吹吹风吧?”他一脸担忧地劝说。 他这副肯定的样子,让她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了,也许,真的是有点缺氧? 第二支舞很快结束了,他拉着她悄悄出了舞池,往左边的走廊里走去。那里有一个小阳台,周围是高大的树木,十分隐蔽。 第58章 ========================= 微风轻轻地吹进来,她闻到了清新的花草香味,轻轻舒了一口气。 “亲爱的,我们不能离开太…久,唔。”她在回头的时候,瞬间被他按在了墙上,凶猛的吻瞬间封住了她的唇。 “不要这样,瑞德,我们还要回去的…”她趁他嘴唇离开的时候开口,希望制止他这种疯狂行为。 “算了吧,亲爱的,你明明也很想不是吗?”他撩起她的裙摆,最后抬头笑道,“放心,他们不会发现的。 然后苏伦就只能死死忍住自己的尖叫,她看着身下的裙摆,希望他快点出来,又希望能久一点。 等他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只能双腿发软地靠在墙上,让他自由地进攻了。 她死死拉住他肩膀的衣服,防止自己掉到地上。最后,他干脆把她整个抱了起来,不停地在她耳边亲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朦胧中听见里面有人在谈论她,她立即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我真的要走了,快……嗯……”苏伦锤了锤他的背,催促道。 瑞德明白不能惹急了她,只能快速结束战斗,稍微离开了她的身体。 他仔细看了看,重新把她的裙子整理了一下,如果不是特别关注的话,现在已经看不出异常了。 不过他自己的衣服已经很凌乱,领带不知道扔到了哪里,脖子上还有零星几个口红印,想要恢复正常,恐怕需要一点时间。 这里有些偏僻,光线比较暗,她用手帕擦了擦他的脸和脖子,也不知道擦干净没有。 至于衣服,恐怕需要他自己来了。她看了看他,有些欲言又止。 他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摸了摸她的耳环,笑道:“亲爱的,你先进去,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她低声应下,往走廊里走了几步,又不放心地叮嘱:“一定要穿好再出来。” 如果被人看见他现在的样子,估计就会霸占明天的头条了。标题也许是“州长被迫戴绿帽”,也可能是“八一八那个风流的州长”。 她这副紧张的样子,可爱极了。他不禁笑着说:“不如我们一起进去,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了。” 一起进去更可疑,他们一定会被各种揣测的。她给了他一个销魂的白眼,在他低沉的轻笑声里,走进了宴会厅。 她一进来,很快被邀舞的人群围住,一支又一支的舞就这样预定下来。 跳到第二支的时候,她终于看见瑞德回到了宴会厅,他站在酒桌边,对她调皮地挑了挑眉。 她在他身上扫视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异常,才松了一口气。 也许她的行为被他发现了,她敏感地听见了他的嘲笑声,于是只能红着脸瞪了他一眼。 她很快和别人交换了位置,已经很难看见瑞德了,于是专心和舞伴交谈起来。 这一支舞结束的时候,她觉得有些口渴,刚刚走到酒桌边,瑞德就出现在她眼前。 “亲爱的,我想你需要这个,殷桃味利口酒。”瑞德从桌子上拿了一个杯子,然后给她倒了一杯。 她接过来嗅了嗅,发现香气很浓,的确不错。利口酒度数不高,正适合解渴,她喝得有些急。 “亲爱的,别急……”瑞德话音还没落,她已经呛到了,几乎呛出了眼泪。 “咳咳……我没事……咳。” 瑞德无奈地拍打她的背,总算让她平复了下来。这真的太丢脸了,她不自觉看了看周围,总觉得有很多人在看着自己。 “亲爱的,你想多了,这些人一直看着你,眼珠子都没转过。”瑞德猜到她的想法,调侃道。 事情已经发生了,也只能这么想了。谁叫她是全场最靓的仔呢?做名人的烦恼啊。 舞会进行到很晚才结束,她是被瑞德抱着回到卧室的,跳了不知道多少支舞,她已经太累了。 她是带着佐治亚的意愿当选的,事实上,她没有辜负民众的希望。 一个科学家成为州长之后会发生什么呢?佐治亚很快迎来了科技革命。 巴特勒州长上位后的第一年,佐治亚全部通电,实现了电灯革命,无数大型发电厂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源源不断地提供电能。 其后的几年,她又将电话发明了出来,为佐治亚飞腾的经济进一步提速。 佐治亚成为了美国最富裕的州,亚特兰大是世界最先进的城市。 作为州长,苏伦变得非常忙碌,她还要打理财团事物,不免有些分身乏术。 瑞德被迫赶鸭子上架,分担一部分事物。除此之外,他还把奥罗拉的教育完全接手了。 所以,很多时候,他们在一间办公室办公。 这是第二年的春天,他们的白房子坐落在一片大花园里。受东方审美影响,苏伦将书房前面改造成了一个小池塘。 她从前就有这个想法,只是奥罗拉当时太小,她总担心她会掉到水里淹死,于是今年才实行了这个设想。 各种颜色的花朵在春光下争相绽放,红色的虞美人、粉色的月见草、白色的罂粟花…… 微风吹拂,将各色花瓣吹佛到水面,在倒影上增添了艳丽的色彩。 倒影里隐约可以看见书房的一角,此时苏伦正在这里办公。 她放下一份工作报告,往左边看了看,瑞德正坐在一张高大的办公桌前翻看文件,那副严肃认真的样子,让她百看不厌。 在刚刚认识他的时候,谁能想到他还有安静地坐着不动的一天呢? 他的表情很快就不严肃了,只见那两瓣性感的唇往上勾了勾,炯炯有神的黑眼睛就转了过来。 他仔细看了看她的表情,干脆起身走到她身后,一把抱住了她。 倾下身,在她耳边嗅了嗅,声音低沉:“亲爱的,累了吗?” 她被他的呼吸弄得有点痒,轻笑了一声:“没有。” 他也笑了起来,调情般地亲了亲她:“那为什么?你的视线好像要把我烧起来了。” 这段时间,他好像又像失忆前的他了,热情又不失体贴,世上最完美的情人也就是这样了。 她往后靠了靠,手不自觉搂住他的脖子,一边把玩他的衣领,一边说:“我只是觉得,你为我付出了很多,而我好像没有为你做点什么。” 他愣了一下,然后用一种耐人寻味的眼神看着她,试探道:“不如,我们再生一个孩子?” 这次轮到她愣住了,惊讶地抬头看他,疑惑:“为什么呢?我们已经有奥罗拉了。” 他的眼睛黑黝黝的,散发着神秘的光芒,笑道:“可是她已经很大了,一个新的孩子,怎么样?他一定会给我们的生活带来新的变化。” 可是她从来没想过要再生一个孩子,他所说的理由并没有说服她。 “不,我不想再生一个孩子了。”她从他怀里出来,还是有些疑惑他的要求,重新打量他。 他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声音仿佛烟雾般飘渺:“为什么不生?我想不出一个妻子在什么情况下会拒绝这个要求。” 他本来只是怀疑,因为他们这段时间十分恩爱,却一直没有怀孕。他一直都期盼再有一个孩子,和失忆前无关,完全属于自己的孩子。 他现在的想法完全变了,他不再对孩子满不在乎,一个心爱的女人生的孩子,想想就让人兴奋。 但是试探的结果告诉他,她真的避孕了,虽然他一直没有发现这种方法,但她的确做了。 他早就知道她是个特立独行的女人,但是真的没想到,她自私地剥夺了自己当父亲的权利。 苏伦此时也陷入头脑风暴,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妻子就不能拒绝怀孕吗? 是,在这个时代,避孕措施很少,避孕往往是通过避免夫妻生活来进行的。就像原书中的斯嘉丽,她为了不让艾希礼看见自己怀孕的丑样子,就拒绝和瑞德亲密。 迫于现实条件,很多女性只能怀一个生一个,无疑变为了生育机器。 但是她有系统避孕,根本没有必要再生孩子耗费精力,也没有影响和瑞德亲密接触。 他为什么突然这么想? 她百思不解,然后灵光一闪,问道:“你不喜欢奥罗拉,因为她是个女孩?你也和其他男人一样想要个儿子了?” 他立即反驳:“不,我当然爱奥罗拉,只是,这还不够………” 后面的话他无法宣之于口,难道他能说出自己内心的不安全感,祈求她的怜悯吗? 他是个男人,自尊让他无法将软弱诉诸于口。 她真的爱他吗?还是只是因为他是巴特勒先生,是奥罗拉的爸爸,才对他笑,是他展示万种风情? 如果是别的什么人,只要长着这副样子,她是不是也一样爱他? 孩子只是他确定的方式罢了,如果他们能有一个新的孩子,他也许就不会产生这么多的怀疑了。 这么想想,他还挺卑鄙的,竟然想到利用自己的孩子。 也许,在他选择回来的那一刻起,他就开始发疯了。他自嘲地笑了笑,满怀愁怨地看了她一眼,就出了书房。 苏伦有些莫名地看着他的背影,陷入了困惑。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她以为他们都很幸福,但是事实好像不是,最起码瑞德的心里有一些苦闷。 可是为什么呢?他们事业成功,甜蜜地生活在一起,奥罗拉健康可爱,一家三口是众人羡慕的对象。 瑞德究竟在想什么呢? “主人,先生在藏酒室喝酒。” 莱诺来回报的时候,苏伦站在书房的窗口,她看着窗外的春耕,却充满了困惑和迷茫。 她想不通他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他临走的眼神让她有些不敢去找他。 她想:“难道我对他很坏吗?他才会用那种受伤的眼神看我?” “莱诺,你觉得我对巴特勒先生怎么样?”她看着管家平静的脸,不禁问出来。 莱诺有些惊讶地抬头,见她真的感到困惑,于是也仔细想了想:“主人,你对巴特勒先生挺好的,只是……” “只是?”苏伦没想到莱诺真的发现了什么,顿时侧头专注地倾听。 莱诺组织了一下措辞,委婉道:“只是,相对于先生的心意,主人有些含蓄,也许别人不太容易看出来。” 是这样吗?苏伦想了想,心里一惊。 似乎是的,瑞德失忆了,她从来没有表示过自己的心意,一直是他单方面的示爱,为她付出。 莱诺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她从从沉思中醒来,走出书房。 藏酒室在楼梯口的右侧,此时已经是黄昏,客厅里开了灯,在厚重的窗帘和幕布上投影出朦胧的光斑。 她走到楼梯口的时候,脚步越来越慢,仔细听了听动静,发现偶尔有一些水声传来,也许这是瑞德倒酒的声音? “巴特勒太太,进来吧。” 瑞德的声音在空旷的地方传来,吓了她一跳。她没想到他突然会说话,不过,他怎么知道是自己? 她走进藏酒室的时候,心口还是有些砰砰乱跳,往吧台处看去。 只见红木桌案边,他穿着白色衬衫和马甲坐在那里,他的衬衫有些凌乱,马甲也完全解开了,松松地挂在肩上。 他那头平时梳得整整齐齐的黑头发,此刻也有些不羁地从耳边散开,让他看起来既颓丧又浪荡。 不知怎么的,她有些胆怯,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巴特勒太太,喝一杯吧。”他打量了一下她,眼神有些迷离,给她倒了一杯酒。 她立即把酒杯拿起来,喝了一大口,但是酒真的太烈了,她有些呛到。 “这是白兰地,巴特勒太太。”看她咳嗽了两声,他似乎想站起来,但最终又坐回去了。 然后他又喝了一杯酒,有些疑惑地问:“巴特勒太太,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你平时很少喝酒的。” 她感觉他似乎有些抗拒自己,有些犹豫起来,这时表白,是不是不太正式?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聚集在她身上,发现了些许异样,不禁放下酒杯,纳闷地看着她。 “你这是怎么了,巴特勒太太?如果现在不是白天,我几乎以为你要求欢了。”然后他哈哈大笑起来,仿佛自己的想法很可笑似的。 他的笑声带着一些戏谑和讥讽,眼神却很暗淡,仿佛一个黑洞。 他又在日常嘲笑她了,能不能让她好好做个心理建设,好好表个白了? 她咬咬牙,瞬间从椅子上站起来,整个人半俯在桌案上,双手半环住他的肩膀,用嘴封住了他的笑声。 他可恶的笑声终于消失了,惊讶地低头看她,以为被自己说中了,巴特勒太太要他履行丈夫的义务。 他总是不能拒绝她的,正要伸手抱住她,就见她又快速坐回了对面,表情奇怪地看着他。 她要干什么呢?他还从来没见过她脸上出现这种表情,脸色有些兴奋的潮红,眼神散发着异样的光。 他有些紧张起来,以至于以为自己幻听了。 “什么?你说什么?”他睁大眼睛看着她,希望她那种让人爱恨交加的小嘴再次开口。 “你已经听到了。”她羞恼地瞪了他一眼,快步走出藏酒室。 她刚刚真的说了?不是自己的错觉? 眼看她就要走出门,他立即起身,快步跟了上去,总算在楼梯口逮到了她。 他从后面拉住她,呼吸急促,声音暗哑:“亲爱的,我听见了,别离开我。” 他手上一用力,就把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搂住她。 多么小巧的人,却深深地吸引着他,让他变得不像自己,患得患失,不可自拔。 “是真的吗?你爱我,爱现在的我。”他捧着她小巧的脸蛋,有些不放心地确认。 她被紧紧地按在他怀里,热量让她脸色泛红,感受到他的脆弱和幸福,她充满了勇气,肯定道:“是,我爱你,无论是什么时候的你,我都深深地爱着,你没有听错。” 他仔细看了看她,心情渐渐激荡,难以平复,不禁拦腰把她抱了起来。 她惊呼一声,不自觉搂住了他的脖子,然后被他抱上了楼梯。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她的脸上迅速充血,娇艳欲滴。 红色的地毯在灯光下反射着热烈暧昧的光,他抱着她,一步步走向瑰丽的爱巢,吸取爱情的甜蜜汁液, ==================== #歌剧魅影有点甜 ==================== 第59章 ================== 后来,苏伦问过他,要不要再生一个孩子,被他拒绝了。 “我不喜欢孩子,亲爱的,我只需要你。” 她笑了笑,抱着他的腰,看着漫天繁星,和他一起度过了漫长愉快的一生。 苏伦回到星际的时候,精神有些恍惚,系统还是那样,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机器人管家适时送来一条消息,是导师发来的。 “小溪,记住,不要丧失意志。” 这句话很短,肯定是导师偷偷发出来的。那么,是什么意思呢? 她联想到上次导师说“不能让意识受伤”,说的是不是就是意志? 意志是个复杂的东西,简单来说就是精神力。她天生精神力高超,在很多领域都很有优势。也许就是这样,联盟才会选中她参赛。 导师是让她保持上进心和警惕,不要迷失在小世界吗? 这时,系统回来了,将上个世界的评分传送给了她。 爱情线成就:“男主的克星”,评语:你是男主的克星,不论何种情况,总能得到他的心,得到他的帮助。 事业线成就:“那个传奇州长”,评语:你为女性权力带来巨大进步,给小世界科技带来巨大变化,稳固了时空壁垒。 综合评分:S+。 她惊讶地看着评分,发现这一次详细了很多。仔细琢磨,她发现自己之前的想法有些偏差。在爱情线里,评分标准是两点:一个是得到男主的心,另一个是得到他的帮助。 事业线也是两点:一个是给小世界带来进步,另一个是稳固时空壁垒。 总感觉联盟已经隐晦地提示他们什么信息。 她心如电转,难道联盟的最终目的是稳固时空壁垒? 不论是男主的感情还是小世界的变化,无一不是建立小世界和选手之间的联系,起到加固时空壁垒的作用。 所以,联盟发现时空壁垒有问题?才让他们去稳固这些脆弱的壁垒,防止时空乱流? 如果是这样,那接下来的行事方法就稍微有点变化。 第一,得到男主的心,建立情感联系。 第二,改变小世界,建立与小世界的联系。 法国巴黎 此时正是夜幕降临,月光如水,歌剧院前面的街道车水马龙,在灯火辉煌的剧院门口停下。 巴黎歌剧院今晚将进行第一场演出,社会名流、各届音乐家齐聚,将歌剧院挤得水泄不通。 歌剧院经理德比恩满面春风,正在剧场四处查看,就见首席女高音的助理梅森太太走过来。他顿时停下脚步,等她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她不知怎么眼睛发红,在明亮的灯光下,还有一些泪痕。 他心里咯噔一下,顿时焦急询问:“发生什么事了?卡洛塔怎么了?” 卡洛塔是他花了大价钱请来的西班牙女高音,也是今晚的首席,怪不得他会这么紧张。 梅森愣了一下,立即澄清道:“不不,卡洛塔小姐没事,她让我来问问演出还有多久开始。” 德比恩审视着她,怀疑道:“真的?那你哭什么?” 梅森素来冷静能干,此时却脸色微红,激动道:“是卡洛塔小姐,她正在试验一种新唱法,我太感动了……我从来没有这么投入过,感觉好像真的变成了玛格丽特……” 德比恩挑了挑眉,以为是卡洛塔的小把戏,让助理来吹嘘她的唱功。 不过她的技巧的确无可挑剔,这没什么可质疑的,他希望能笼络住她。 “那真是太好了,我早就知道卡洛塔小姐是最杰出的歌唱家。”他吹捧道,然后看了看主观众席,话锋一转,“告诉卡洛塔,威廉公爵还没到,演出还要一会。” 梅森觉得他的夸赞很不走心,卡洛塔是这两天才尝试新唱法的,其他人根本不知道她现在的魔力。 不过她没再说什么,因为他们很快就会知道,自己过去有多么孤陋寡闻。 今晚过后,卡洛塔小姐注定引起轰动。 她很快回到了后台,卡洛塔是首席女高音,化妆室自然是最豪华的,她轻轻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就见到了卡洛塔。 卡洛塔有一头和太阳一样灿烂的金发,眼睛事湖水一样的碧绿,身姿优雅迷人,这些一直为人所称道。 身为卡洛塔的助理,她当然知道主人的受欢迎程度,在旅馆的时候,已经有很多贵族老爷来拜访。 但是就她看来,卡洛塔一个也没瞧上呢。 她看了看卡洛塔迷人的身段,优雅的气质,觉得她的确有矜持的资本。 卡洛塔从镜子里看了看梅森,问道:“梅森,经理怎么说?” “小姐,德比恩说要等公爵大人来了再开场,还要一会呢,要不要让化妆师来补个妆?”梅森恭敬地说。 “不用了,我的妆没有花。”卡洛塔说着叹息的一声,带着引人怜惜的忧郁。 梅森立即询问:“小姐,怎么了?” 卡洛塔挥了挥手,陷入了沉思。 再次进入小世界的时候,她变为了一个歌唱家,卡洛塔,被巴黎歌剧院聘为首席女高音,今天是她第一场演出。 这里是《歌剧院魅影》的世界,男主埃里克是一个丑八怪,机缘巧合下成为了一个建筑天才,建造了波斯王宫密室,却遭到王室追杀。 等他想隐居的时候,接到了巴黎歌剧院的修建任务,他把歌剧院的地下建成了一个世外桃源,隐居地下。 除此之外,他还是一个音乐天才,被女主克莉丝汀称为“音乐天使”。 而她现在的身份,卡洛塔,是西班牙首席女高音,却被男主认为是歌唱机器,毫无感情,要求她把首席位置让给女主克莉丝汀。 原主不答应,被埃里克设计,在歌剧院演出时,当众唱出癞□□的叫声,还从嘴巴里跳出一只癞□□,从此含羞退出舞台。 “系统,这一次我成了反派了。”她坐在豪华的化妆室里,等待第一场首秀开始。 “主人准备怎么完成任务呢?”系统好奇。 “事业线嘛,暂定为世界级音乐家,在这个世界,十分崇尚艺术,等我到了一定高度,就转教育行业。” “那爱情线呢?”系统继续问。 她轻笑了一声,没有细说,只是单手撑腮,思索道,“阿统,我现在有些好奇,埃里克到底有多丑了。” “他很丑吗?” “是的,丑到极限,就是不知道和鼠星人比怎么样。”她回忆起原书中对埃里克外貌的描述。 埃里克长得不像人,像一个鬼。 他丑到被亲生母亲嫌弃,正常人看见他都会受到惊吓,就连圣母如女主克莉丝汀,也被吓得倒在地上。 “人类能丑过鼠星人吗,很难想象。”系统的语气有些惊奇。 鼠星人曾和蓝星人族发生过大战,他们的科技比不上人族,但是外貌奇丑,很多战士被丑晕了。 后来人们屏蔽了一部分视觉神经,才把鼠星人灭掉,建立了现在的星际联盟。 “这谁知道呢?我怀疑女主不和他在一起,就是因为他太丑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就像她现在的长相,就很容易获得男人的爱慕。 那么,魅影会不会因为外貌喜欢上她呢? 基本不会,他更看重内在。 原书已经明确了,他喜欢如天使一般的灵魂,就如克莉丝汀一样。而原主这种花瓶,根本不配站在歌剧院的舞台。 更麻烦的是,魅影生活在地下迷宫,她很难见到他,更别提勾引了。 所以,第一步,引起他的兴趣,将他引出来。 魅影对什么感兴趣呢?建筑,以及音乐。 她不懂建筑,但是音乐,她可以。 比起原主的卖弄技巧,她唱歌会投入感情,这是其一。但这远远不够,要想用音乐吸引魅影,一定要有非凡的音乐才华。 唱歌投入感情的人很多,她的优势,是精神力。 在星际时代,人们早就尝试过把精神力融入音乐中。蓝星人和虫族大战时,有一位史诗级歌唱家用精神力歌曲迷惑了千军万马,使战局反败为胜。 可惜,由于精神力透支太过严重,这位伟大的歌唱家也死了。 此后,人们继续探索精神力歌唱,渐渐发现,只要控制精神力输出,保证充分的恢复时间,完全可以推广。 此后,诞生了一批“歌唱家”,军队也增加了这一兵种。 如何控制精神力输出,又能达到最佳效果,是她要解决的问题。 不能太过,因为这个时代非常愚昧,可能会把超出常理的事当成巫术。也不能太少,那样就不能吸引到魅影。 这几天,助理梅森成为了她的小白鼠,刚刚是她最后一次试验,她对今晚的演出有些期待了。 魅影,会不会来呢? 夜色渐深,在德比恩的殷切期盼中,巴黎名流威廉公爵终于坐在了前排贵宾席,他立即让芭蕾舞团暖场,为正式演出做准备。 芭蕾舞团的姑娘们很快退下,幕布缓缓拉开。 《卡门》上演。 今晚的伴奏无一不是巴黎有名的音乐家,伴随着热烈的西班牙斗牛士之歌,卡洛塔出场。 “爱情是一只不羁的鸟儿 任谁都无法驯服 如果它选择拒绝 对它的召唤都是白费……”1 这真的是属于人间的音乐吗? 人们仿佛真的见到了卡门,一个奔放热情的吉普赛女郎,她拥有无比美艳的容颜,勾魂夺魄的魅力,让男人不知不觉成为她的俘虏…… 现场的男人们仿佛变成了男主角唐,被热情奔放的吉普赛女郎引诱,陷入了情网。 女观众们自动代入女主角卡门,变成了一个勾魂夺魄的妖精,只要一个眼神,就能让男人匍匐在自己裙摆下。 直到男高音布兰登出场,人们才回过神,发现自己不在西班牙,而是在巴黎歌剧院。 他们刚刚太沉醉了,以至于忘记了现实。 这竟然是音乐的魅力?不,这是魔法! 歌剧院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这是为一个前所未有的音乐天才而鼓掌,卡洛塔,惊艳四座。 评论家布里奇赞叹道:“这已经不是人间的音乐,是魔法,她的音乐有魔力。” 他的对手科里一贯和他唱反调,此时也说不出反驳的话,卡洛塔,也许是本世纪最杰出的歌唱家。 布兰登演唱的唐也很好,但是在女主角卡门面前,显得暗淡无光,人们开始期待第二幕了,他们期待再次领略神奇的音乐体验。 第一幕和第二幕之间的间奏曲显得那么漫长,人们的期待达到最高,翘首以盼。 卡洛塔在万众瞩目中来到舞台中央,开始演唱第二首曲目《在塞维利亚老城墙边》,卡门极具风情和诱惑力的勾引,让唐陷入了情网,彻底臣服在她的裙下,至死不渝。 卡洛塔的声音将人们带入了遥远的虚空,一边为爱情沉醉,一边为即将到来的悲剧悲痛欲绝。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抽泣声此起彼伏,坐在前排的威廉公爵已经老泪纵横,呼唤着“卡门,卡门,我的爱。” 歌剧院陷入了一场幻境,二楼的五号包厢是一对中年夫妇,他们相拥而泣。 “音乐妖精。”一声呢喃从包厢里传来。 夏利伯爵夫人身体一僵,带着残余的鼻音道:“亲爱的,你说话了吗?” “没有,不是你吗?”夏利伯爵眼中带着一丝惊异,他不自觉看向自己的右边,那里是声音来源处。 可是那里什么也没有,厚重的帷幕后是一根粗大的大理石柱,柱子后面就是舞台。 他们对视一眼,怀疑自己幻听了,总不会是闹鬼吧? 伯爵有些好笑,对妻子说:“亲爱的,也许幽灵也迷上女歌唱家,来蹭我们的包厢了。” 伯爵夫人正要配合地笑笑,却又听见一声“这是我的包厢。” 他们立即看向右边的墙壁,声音竟然是从墙壁里发出来的。 一声惊悚的尖叫从五号包厢传到了一楼。 人们还沉浸在音乐的余韵里,被这声呼号吓醒,下意识地看向五号包厢。 “这是怎么了?” “难道歌剧院里有老鼠?” 人们纷纷猜测起来,经理德比恩正在为卡洛塔的演出兴奋,沉浸在功成名就的幻想里,却被一声惊叫吓醒。 这时又听见人们的议论,他立即站了起来,安抚大家坐回座位,等待最后一幕上演。 德比恩走到二楼走廊的时候,被惊魂甫定的伯爵夫人扑了一个满怀,她一脸苍白,叫着“幽灵,幽灵”。 幽灵?真是可笑的幻想,德比恩有些气愤,无聊的贵族,不要妄想破坏歌剧院的开幕。 正在这时,夏利伯爵也会神不守舍地摔了下来,德比恩立即扶住他,防止三个人摔成一推。 “幽灵……幽灵在墙里面……说话了。”夏利伯爵冷汗直流,语无伦次。 德比恩强忍住悲愤,试图安抚这对喜欢幻想的夫妻,但是收效甚微,他们脸色苍白的下了楼,嘴里还一只念叨“幽灵”。 这时最后一幕开演了,德比恩调整了心态,决定到五号包厢去听卡洛塔的惊世演绎。 他的伙伴波里尼正好过来询问情况,他的看法和德比恩一样,觉得伯爵夫妇做白日梦了。 两人结伴来到五号包厢,一边欣赏卡洛塔的演绎,一边激动地幻想歌剧院明天能引起的轰动。 他们坚信,卡洛塔的出现,将引领歌剧院进入辉煌时代,名誉和金钱将源源不断向他们涌来。 卡门最后一幕上演,卡洛塔穿着红色的波西米亚长裙,灿烂的金发在灯光下闪耀着自由的光芒。她的风情让男人无法抵挡,也让男主唐绝望,因此,他只能杀死她,让她只属于自己。 在歌剧演出时,剧院里的人都专心致志,投入在音乐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在谢幕的那一刻,人群向后台蜂拥而来,将通往后台的路阻得水泄不通。 德比恩和波里尼相视而笑,已经想到了歌剧院明天将引起的轰动,一定会占据各大报纸的头条。 而此时的化妆室 卡洛塔勉强把人群关在了门外,她让梅森去对此外面的歌迷,自己在化妆台前坐下。 她往上面无意识扫了一眼,突然目光一凝。 那是一朵盛开的玫瑰花,还带着清纯的的水汽,幽幽的暗香浮动,她把它拿起来,才发现下面还有条丝带。 丝带上面写着: 致意音乐妖精 —你忠实的听众埃里克 丝带是白色的,上面有玫瑰花香,上面的字迹十分清晰,是繁华的花式字体。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18 13:55:56~2020-08-21 16:01: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海浪里的仙女苏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全世界都在失眠、隐居山林10瓶;杜蠹5瓶;卖女孩的小火柴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0章 ================== 埃里克是魅影的名字,难道,魅影来过这里? 她强忍住回头的欲望,想到魅影可能就在不远处看着她,顿时若无其事地放下了花,似乎把它当成一个普通粉丝的礼物。 她没想到,魅影这么快就出现了,只能说不愧是“音乐天使”吗? 梅森很快进来了,她为难地说:“小姐,亨利子爵来了……” 亨利子爵?卡洛塔愣了一下,这人是原主的情人。 在这个时代,女歌星和贵族的风流韵事很常见,特别是那个贵族单身的时候。 有追求者对歌星来说,也是一种魅力的佐证,她似乎没有理由拒绝? “让他等一会。”她若有所思地笑了笑,有时候男人还是需要一个竞争者的。 梅森立即出去了,想必在安抚亨利子爵。 卡洛塔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此时她还是一身舞台妆,发型和妆容都很夸张,除了头发和眼睛,几乎已经看不出她的长相了。 她先取下厚重的假发,把脸色的妆擦了擦,露出了娇媚的面容。 然后她状似无意地来到穿衣镜前,将自己穿的吉普赛服装脱落在地,她似乎听见有什么撞击墙壁的声音。 看来,幽灵也是男人。 也是此时,她才确定魅影真的在偷窥她。 在歌剧院的地底,日子想必是很无聊的,除了带着面具出去采购,他打发时间的方式恐怕就是偷听以及偷窥。 这么想想,感觉还挺猥琐的。 在魅影的天才设计下,整座歌剧院都处于迷宫中,他来去自如,是歌剧院的“国王”。 出众的天才以及悲惨的命运,造成了他自负又自卑的个性。他认为自己是“鬼”,并且轻视生命,杀了很多人,以至于最后无路可走。 他喜欢克莉丝汀,一方面是因为她的声音。他把自己当成声音,克莉丝汀的嗓音让他一下子产生了兴趣和占有欲。 而现在,卡洛塔独特的唱法想必将他吸引过来了。 兴趣是爱情的先兆,现在,她需要表现出和那些妖艳贱货不一样的地方,将占有欲转化为爱情。 她理了理衣领,打开了房门,梅森此时正守在门外,她的身后,是一个穿着华丽的年轻男子。 卡洛塔看不清他的脸,觉得他很年轻,是因为他的身材很好,言谈比较有活力。 房门又一次关上了,梅森自觉地守在门外。 “卡洛塔,亲爱的,你真美。”亨利子爵呼吸急促,拿起她的手放在嘴边,他看起来就要吻上去。 首席的化妆室十分豪华,除了几个立体衣柜,还有一个超大的化妆台,一张可供休息的小床。 煤气灯在墙壁上发出嘶嘶的抽气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明显。 突然,其中一盏煤气灯突然从墙上掉了下来,玻璃在地板上撞击出清脆的声响。 房间里的两个人愣了一下,都看了过来。那盏灯掉在地上,很快就熄灭了,破碎的玻璃在灯光下发出细碎的光。 “别管它,亲爱的。”亨利很快把注意力又放在了卡洛塔身上,他从来没有觉得卡洛塔像此刻这么美过,他几乎已经爱上她了。 他重新俯下身,嘴唇几乎要挨上她细嫩白皙的手背,只听又一声清脆的声响。 这一次,他终于惊骇了起来。 因为这盏灯就掉在了他的脚边,他几乎能感受到玻璃扎破他鞋子的尖锐感。 第一次可以说是意外,那这一次呢? 他顿时站直了身体,不断扫视着墙壁和两盏碎灯的距离。 第一盏灯就掉在墙边,所以他以为是意外。但是第二盏灯,它离墙壁最起码有两米,正常情况下,它不可能自然地坠落到这么远的地方。 所以,房间里一定还有第三个人。 他立即敏感地看了一眼卡洛塔,第一时间联想到了一些花边新闻。男人为了女歌星争风吃醋,乃至大打出手,并不罕见。 难道,卡洛塔私下里还找了其他情人? 他立即放开了卡洛塔的手,在房间里四处翻找,一边拔出自己的随身的一把匕首,准备随时杀死他。 “出来,你这个阴沟里的老鼠。” “胆小鬼,懦夫,出来啊。” 他的语气越来越气急败坏,衣柜翻得乱七八糟,此时已经走到一张桌子边。 卡洛塔皱眉看着亨利,有些反感他。两个世界的男主终于把她宠坏了,这种性情急躁的男人很不符合她的审美。 而且他再骂下去,很可能激怒魅影,闹出人命就不好了。 “亨利,你在干什么?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她在椅子上坐下,语气平静得有些冷漠。 亨利找了一圈,一无所获,有些挫败地回到她身边,他看了看卡洛塔,愧疚道:“卡洛塔,很抱歉,我误会你了。” “你以为我在这里藏了一个男人?”她趁机表现得有些恼怒,推开了他伸过来的手。 “没有,我,今天晚上实在太邪门了。”亨利又看了看那盏差点砸到自己的灯,有些心有余悸。 “亲爱的,我们离开这里吧?我给你准备了礼物,跟我去看看?”亨利有些迫切地离开,和卡洛塔共度春宵了。 卡洛塔斜视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她很想知道,魅影还能怎么做。 刚刚那两盏突然掉落的灯,她可不认为是意外,事实上,房间里的确有第三个人,魅影不知道藏在了哪里。 她的眼神十分妩媚,仿佛盛着一江春水,带着一丝挑逗,几乎让亨利忘记了呼吸。 他迫不及待地拉起她的手,走到门边的时候,那张桌子突然倒了下来,直接压到了他的脚。 “嗷,好痛。”一声杀猪般的惨叫从亨利嘴里发出,他蹲在地上,抱着脚不停惨叫。 梅森听见动静,立即打开门进来看见子爵狼狈不堪的样子,顿时有些慌乱。 “梅森,去找医生来。”卡洛塔终于见识到魅影变态的占有欲,不太敢过去查看,只能一脸担忧的站在原地。 梅森顾不上主人的古怪,立即跑出门去找医生。这时,两位经理得知了发生的事,也来到了现场。 今天的事情真是处处古怪,先是伯爵夫妇五号包厢闹鬼,现在子爵先生莫名其妙受伤。 德比恩和波里尼对视一眼,决心一定要揪出这个暗地里捣乱的人,维护歌剧院的形象。 医生很快就来了,诊断子爵骨折了,需要卧床修养一点时间。不提两位经理如何道歉,子爵很快就被仆人接回了家。 “卡洛塔小姐,不要怕,我立即给你换一间化妆室,明天你就搬过去。”德比恩看了看卡洛塔,语气十分温柔,现在她是歌剧院的摇钱树,绝对不能出差错。 魅影要做什么,搬到哪里都一样。但是卡洛塔没有拒绝,因为按照她的人设,是不知道魅影的,正常情况下当然会换房间。 换了房间,魅影也能跟过来,根本不影响她勾搭他。 “好,那就劳烦经理了。”她优雅矜持地笑了笑,然后离开了歌剧院。 此时已经月上中天,巴黎的街道渐渐冷清下来,只有零星几辆马车和几个行人。 道路边种了许多高大的树木,月光将它们朦胧的剪影洒在街道上,每次路过,就像是一个个鬼影。 卡洛塔坐在马车上,随意地在街道上扫视,突然目光一凝。 在歌剧院的右边,隆尚教堂的门口,一个全身穿着黑色斗篷,带着白色面具的高大身影站在那里。 他正在看着自己,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像黑洞一样,她感到一瞬间的惊悚,头皮发麻。 他,一定就是魅影。 马车很快走过了这条大街,转过街角,在一家旅馆前停了下来,这里是她在巴黎的落脚处。 卡洛塔是从西班牙到法国闯荡的歌唱家,在巴黎歌剧院选拔首席的时候,她打败了很多选手,成功当选。 今晚过后,她可以和歌剧院谈一谈她的待遇了,旅馆虽然方便,她还是喜欢私人住所。 梅森把她的洗澡水和睡衣准备好,也到旁边去消息了,房间里,只剩下卡洛塔一个人。 她走到窗边,拉开了厚重的窗帘,将窗户打开了一点,看见外面有一个小阳台,种着几盆花草,依稀有鸢尾和郁金香的气息。 阳台下面是罗顿街,此时十分寂静,空无一人。 卡洛塔呼吸了一口晚春的气息,拿起床上的睡衣到了盥洗室。 精油的气息弥漫着整个浴室,她泡在温暖的热水里,昏昏欲睡起来。 朦胧间,仿佛有一阵风吹过,窗帘拍打着窗台的声音,有些沉闷。 卡洛塔惊醒过来,发现水温已经降下来了。她从浴缸里出来,打了个寒战,立即把浴袍穿上,才重新温暖起来。 卧室的台灯发出温暖的光芒,在红色的床单上洒下一层薄薄的纱。她掀开被子,躺在床上,无意间往阳台看了一眼,发现窗帘有一段跑到了外面。 似乎是防止半夜被窗帘拍打的声音吵醒,她又重新下床,来到窗户后面。 此时的她衣衫松松地披在身上,露出白皙的脖颈和一小块雪白的胸脯,在月光下耀眼的刺目。她金色的卷发被微风轻轻拂过胸口,似乎觉得有些痒,把头发轻轻地撩到耳后。 她的动作十分轻柔,带着一股妩媚撩人的气息,仿佛妖媚的水妖,如果男人看见了,恐怕很容易陷入痴迷。 她好像终于准备睡了,暗红色的被子牢牢地包裹住了她,有一瞬间,他有些嫉妒起它来。 她睡得很沉,清浅的呼吸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弥漫到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一片黑色的衣角来到床边,视线渐渐笼罩了她。 先是她金色的卷发,在灯光下散发着迷人的光泽,然后是那双紧闭着地碧绿色的眼眸,在清醒时,流转着让男人神魂颠倒的波光。 就如那个胆大包天的亨利子爵,今天差点迷失在这双眼眸下,沦为她的奴隶。 以及她泛着浅浅红晕的脸颊,仿佛玫瑰的浅唱,娇艳欲滴。 最后是那张樱红的嘴唇,歌唱时,仿佛恶魔的吻,让人沉沦,安静时又像花瓣一样芬芳,引人垂涎。 卡洛塔开始是浅眠,因为她猜测今晚魅影回到来,安不下心睡去。 但是让她没有预料的是,她很快就失去了意识,陷入了沉睡,还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他站在她前面,开始只是凝视着她,仿佛一具石雕。 然后,他慢慢地动了,抚摸着她的头发,额头,脸颊,最后是嘴唇。 恍惚间,有炙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脸上,她在梦里猜测,也许他正在吻她。但是她又没有感觉的温热的触感,又不确定他究竟有没有吻她了。 当她从梦里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她有些意外自己睡了过去,按照她本来的想法,今晚至关重要,只要保持清醒的。 她猜测,魅影如果对她感兴趣,很可能会追到旅馆来。如果是这样,她就能调整自己接下来的行为。 不了解猎物,怎么捕猎呢? 但是现在出了意外,有些打乱她的步骤了。魅影,究竟来过没有呢? 她看了看窗户,那里还是像睡前一样,窗帘还是那个位置,一切都没有变。 魅影没有来过吗? 不,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她仔细回想睡前的记忆,发现房间里的香味未免太浓了。 她一向喜欢淡香,精油用量也不多,但是房间里弥漫着浓郁的香气。 她闻着这股香气,就感觉到一股浓浓的睡意袭来,勉强清醒了过来。 所以,魅影来过了。 只是他事先用香料那她催眠,等她熟睡过去,才偷偷进来的。 她嘴角微微上扬,看了看那扇窗户,那里是她特意打开的。魅影果然很上道,做了一回“采花贼”。 时间已经是半夜了,明天还要持续勾搭之路,必须有一个好的状态。她放任了睡意侵袭,很快在香气中入眠。 第61章 ========================= 其后的三天,歌剧院场场爆满,两位经理没有预料错,巴黎地报纸争相报道了歌剧院的演出。 女高音卡洛塔小姐被传的神乎其神,有人说她是“音乐精灵”,有人说她是“被上帝吻过的嗓音”…… 魅影自从那天之后没再来过,但她每天晚上都能受到一朵娇艳的玫瑰花,带着魅影独特的字体。 除此之外,不信邪的经理脸色越来越差,因为五号包厢的客人接连出事,有一个伯爵打断了朋友的腿。 歌剧院里人心惶惶,两位经理也处在奔溃的边缘。今天早上,魅影又送来了一封信,除了五号包厢的使用权,他还要求每个月得到两万法郎的工资。 这太可笑了,一个幽灵竟然要工资,可是,他们谁也笑不出来。 卡洛塔知道他们迟早会妥协,现在只希望不要闹出人命。 因为她的名气上涨,这几天已经有很多人来拜访她。 这些人里,有她的歌迷和追求者,也有其他歌剧院的负责人。前者希望成为她的情人,后者希望把她挖过去。 她现在是巴黎歌剧院的王牌,两位经理不可能愿意让她走,他们主动和她谈了薪酬,直到她满意为止。 今天的第三位客人,有些特别,是一家音乐舞蹈学院的所有人,只是这家学院快要倒闭了。 梅森来报告说兰德先生来访的时候,语气十分特别。卡洛塔觉得很奇怪,但因为看不清她的脸,只能把疑惑放下。 她进入起居室的时候,看见那个身材挺拔的背影,脚步一顿。 如果以前有人告诉她,有的人仅凭一个背影就能让人陷入情网,她一定嗤之以鼻。 但是,她现在不得不信了,这个背影是她前所未见的帅气,他只是悠闲地站在窗边,就仿佛一道最美的风景。 就是不知道,他的正脸长得什么样。但她想,有这么出色的气质,但凡五官端正一些,他就可以算是一个英俊的男人了。 他听见声音,很快转过身,和她四目相对。 卡洛塔闪过一丝遗憾,除了一双蓝色的眼睛,他的脸隐藏在马赛克里面,她无从知道他的长相了。 “兰德先生,请坐。”卡洛塔拿出社交笑脸,在沙发上坐下。 兰德先生似乎愣了一下,他那双蓝眼睛观察了她一会,闪过一丝惊异,似乎见到了什么奇景一样。 “兰德先生?”卡洛塔觉得他一动不动的十分古怪。 兰德回过神,轻咳一声,在旁边坐下。 “卡洛塔小姐,很高兴见到你。”他说着客套话,却意外的给人十分诚恳的感觉。 卡洛塔感觉到这个兰德应该受过贵族教育,只有底蕴深厚的贵族,才有这样的风度。 “兰德先生,不是巴黎人?”卡洛塔推测道。 兰德闪过一丝惊讶,疑惑道:“不错,卡洛塔小姐怎么知道?” 他的视线总是若有若无地在她脸上盘桓,好像在观察什么一样,卡洛塔更觉得古怪,不自在地侧了侧身子。 他立即发现了,克制住自己的视线,垂下眼眸。 卡洛塔忍住异样,说道:“据我所知,巴黎并没有姓兰德的贵族,所以,先生是哪里人呢?” 兰德的视线放在她脸上,又很快移开,声音十分温润道:“事实上,我是意大利人,日前继承了一位远亲的遗产,其中有一家艺术学院,可我无暇管理,不知道卡洛塔小姐愿不愿意当我的合伙人?” 他的语调带着特有的韵律,声音十分悦耳,让人心旷神怡。 卡洛塔很快忘记了他刚刚的冒犯,对他产生了一些好感。更何况,他有一家艺术学院,来邀请她当合伙人,恰好符合她的任务需求。 卡洛塔的态度软化了很多,笑道:“兰德先生的提议十分有意思,我想了解这家艺术学院的基本情况,然后再下决定。” 兰德立即答应:“这是理所应当的,不知道小姐现在有没有空?” 卡洛塔有些意外他的雷厉风行,她让梅森去通知歌剧院,说她会晚点去,就和兰德坐上了马车。 轻便马车做两个人绰绰有余,但是卡洛塔总觉得有些不自在,因为兰德的视线总是若有若无的看着她。 “兰德先生,你有话要说吗?”她笑着说。 兰德也笑了笑,纵使被发现了偷窥,他也并不显得窘迫,文雅道:“其实昨夜我是歌剧院的观众之一,有幸欣赏了卡洛塔小姐天才的演出。” 然后他移开视线,垂眸道:“抱歉,今天见到小姐太开心了,冒犯了。” “你很喜欢我的歌吗?”卡洛塔有些好奇。 “是的,不过小姐似乎不太清楚自己的魅力?”兰德的声音有了些许变化,无端生出许多旖旎。 卡洛塔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坐在了自己旁边。 此时他的呼吸几乎喷在她的脸上,衣角和她的袖子想接,十分暧昧。 “卡洛塔小姐,你很让我意外。”他的目光紧紧地笼罩着她,仿佛有温度一样。 卡洛塔心里有些异样,莫非,兰德在勾引她? 可是为什么呢?难道他准备出卖色相,让她做白工? “兰德先生也很让我意外。”她假笑道。 “哦?”兰德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她。 “说实话吧,兰德先生,我真的需要一位合伙人吗?我总觉得你好像付不出相应的价格?”卡洛塔激将道。 兰德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以后,哈哈大笑起来,那种矜贵的气质荡然无存,仿佛一个阳光少年。 他笑了很久,然后道:“小姐,你很幽默,这一点你尽可以放心,你好像对我有什么误会?” “误会?我想并没有,你一直在勾引我,为什么?”卡洛塔有些云里雾里,直接开门见山地问。 难道她看错了?兰德是一个浪荡子,习惯性的勾引女人? 她的话很直接,也不太礼貌,兰德却并无不悦,只是含笑看着她,反而很愉悦的样子。 “兰德先生,为什么不说话?”卡洛塔追问。 “我在想,怎么和你说。”兰德语气轻快,他沉吟了一会,反问道,“卡洛塔小姐知道纳西索斯的故事吗?” 希腊神话中的纳西索斯,因为太过俊美,爱上了自己在水中的倒影,投水而死,变为了水仙花。 “希腊神话中的那个自恋少年?”卡洛塔有些莫名其妙。 兰德觉得她的说法十分有趣,轻笑一声,赞同道:“是的,自恋少年。” “这和我们今天的话有关系?”卡洛塔疑惑。 “今天之前有,现在没有了。”兰德含笑看着她,眼神十分专注。 今天之前,他就是这个纳西索斯,因为俊美的长相,他向来无往不利,生活变得十分无趣。 但是他发现了一个例外,卡洛塔,似乎对他的长相无动于衷。 如果是其他女人,离他这么近,估计早就扑上来了。但是她呢?一脸看深井冰的眼神,有趣极了。 他想,巴黎真是个神奇的地方,竟然藏这样的宝藏,他没有来错。 卡洛塔可不知道他的想法,她只觉得兰德说话没有条理,有些不正常。事实上,今天他一直很奇怪,不太像正常人。 “我现在有些怀疑你的出身了,兰德先生,莫非出身王室?”听说欧洲王室世代近亲结婚,生出许多傻子和疯子。 “你知道?”兰德惊讶。 他真的出身王室,难道真的是个疯子?只是隐藏得比较好?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卡洛塔假笑着,已经 在心里谋划,马车一停,她就逃跑。 马车很快就停下来了,兰德先下车,然后回过身,伸手示意她拉住他。 卡洛塔没动,她大概扫视了一眼周围,皱起眉头,这里竟然是一栋建筑内部,逃跑难度加大。 “卡洛塔小姐?”兰德疑惑。 “谢谢。”卡洛塔僵硬地扶着他下了马车,瞬间甩开了他的手,看向马车离开的方向。 “卡洛塔小姐,你怎么了?”兰德奇怪地看着她,发现她有些紧张。 “没事,我只是有些惊讶,学院似乎很大?”马车出去的路也太长了吧,一眼看不到尽头,这让她怎么逃? 她的语气有些咬牙切齿,兰德觉得很有意思,笑着说:“是的,人虽然不多,占地很广。卡洛塔小姐,不高兴吗?” 什么意思?还要强迫我高兴吗? 卡洛塔小心地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眼睛紧紧盯着自己,看起来就很吓人,心跳变得很快。 听说有的疯子平时表现得很正常,在一定情境下才会发疯,他是不是就是这种疯子呢? 她深呼吸了一下,笑道:“没有啊,我很高兴,不如,我们到处走走?” “嗯,跟我来。”兰德说着抬手,卡洛塔不情不愿地挽了上去。 此时两人正在一栋高层前面,他们没走多久,就见里面出来了很多人,大多青春年少,长相出众。 这些人看见他们,瞬间把他们围了起来。 “兰德先生来了。”这是一声兴奋地高呼。 “兰德先生,我好想你。”这是一个热泪盈眶的花痴。 “兰德先生,我爱你。”又一个花痴。 “兰德先生,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希望你喜欢。”一个羞涩少女。 眼看着人群越来越多,卡洛塔有些被吓到了。什么情况?为什么这些人就像疯了一样,好像个个都爱兰德,连男人也不例外。 莫非,这里根本不是一家艺术学院,而是一家疯人院? 兰德皱眉看着这些人,又看了看卡洛塔,见她脸色发白,顿时从腰间掏出一把□□,向天空开了一枪。 人群停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向他靠近,眼看有人就要拉他的衣服。一群穿着制服的人迅速出现,从中开辟出一条通道,让他们得以通行。 所以,兰德的枪不是用来自卫,而是用来发出命令? 卡洛塔惊魂甫定地跟着兰德来到一间房间,外面瞬间被“制服们”围了起来。 “你怎么样?”兰德给她倒了一杯水,关切地看着她。 “这是怎么回事?”卡洛塔急需要一个解释,选择性忘记兰德是个疯子了。 相对于外面那些人,兰德实在正常太多了。 兰德苦笑一声,看着她说:“现在你能理解了吗?纳西索斯的痛苦。” 卡洛塔惊讶地看着他,不会吧? 他说的“纳西索斯”就是他自己?她好奇地看着他脸色的马赛克,开始畅想究竟长得有多美了。 很难想象,一个人的容貌能达到这种效果,她一直以为纳西索斯只是一个传说。 这个世界太奇怪了,一个魅影丑到极致,一个兰德美到极致,两人就不能中和一下吗? “幸好有你,卡洛塔,你是上帝给我的礼物,”兰德说着拿起她的手,轻轻吻了一下。 她瞬间回过神,抽出自己的手,有些尴尬:“你在说什么?礼物,就因为我不为你着迷?” 兰德眼中闪过一丝失落,笑道:“这还不够吗?卡洛塔,你大概不知道自己有多可贵。” “你看外面那些侍卫,他们都不敢直视我,就连我的父母也不敢和我太过亲密,我时刻生活在危险之中。” “只有你,你是个例外。卡洛塔,嫁给我。”兰德说着跪在地上,祈求道。 卡洛塔没反应过来,什么,他这是在求婚? “你快起来,你在干什么啊。”卡洛塔拉他的手,却被他反过来握住了。 “卡洛塔,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让你爱上我的。”他感觉到她的尴尬,亲吻了她的手背,就站了起来。 房间里一时变得十分安静,兰德一直专注又新奇地看着她,卡洛塔看了看他,欲言又止。 “卡洛塔,你想说什么?”兰德善解人意地开口。 “兰德先生,你的特殊能力的确让人苦恼,但是你不能因此就求婚啊,你懂吗?结婚需要爱情。”卡洛塔觉得兰德这方面十分单纯,有些苦恼地劝说。 “西蒙。”兰德纠正道,“我的名字。” 卡洛塔有些无奈:“好吧,西蒙,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兰德见她这副纠结的样子,轻笑一声,走到旁边的桌子上倒了两杯红酒。 “卡洛塔,我今年二十五岁,不是十五岁,你说的东西我很明白。爱情,你要爱情是吗?我会给你。”他将一杯红酒递给她,语气十分坚定。 “给我?可是爱情需要缘分,不是你想给就能给的。”他说的好轻松啊,似乎能轻而易举地让她爱上他一样,太自恋了吧。 兰德挑眉,意外地问道:“我认为那并不难?” 这是个很深奥的问题啊少年,有的人能轻易得到爱情,有的人一辈子也得不到。 当然,对于他这种盛世美颜来说,还挺简单的。只是,他的颜被屏蔽了,她不可能因为马赛克爱上他吧? “其他人不说,但是我现在并不爱你,而且我觉得自己以后也不会爱你。”卡洛塔突然想起魅影,想起没有完成的任务,有些心不在焉起来。 兰德眉头皱了皱,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肯定?难道你有爱的人,那个亨利子爵?” 当然不是他,卡洛塔摇摇头,没有再说,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话锋一转:“我想,我们还是来说说学校吧?” 兰德有些不甘心,却知道她无意再谈,只能把办公室里的资料拿出来,和她商量学院的事情。 目前来说,学院经营不善,学生已经很少了。事实上,如果不是兰德的到来,刚刚那些学生也要退学了。 至于原因,主要是教学质量不好,优秀的老师都被挖走了,学院没什么名气,很难招生。 卡洛塔明白兰德为什么会找自己合伙了,一来她能给学院打广告,二来,她能将教学质量搞起来。 “喜欢这家学院吗?”在她阅读文件的时候,兰的视线几乎黏在她身上,眼神仿佛春天的水面,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春潮涌动。 她不得不承认,他还是有几分撩人功力的,这种无形撩,既显得高级,又很难让人抵抗。 在这种目光下,她有些心浮气躁,将文件合了起来,回道:“挺喜欢的,除了缺少师资,几乎没有缺点。” “那,送给你。”兰德云淡风轻地说,仿佛送的不是一家学院,而是一根萝卜。 卡洛塔十分无语,拒绝:“无功不受禄,我不能要。” 他有些惊讶,审视了她一会,发现她是认真的。她真的很不一样,虽然处于名利场,却并不虚荣,反而比贵族女子更加自尊。 他因此更加欣赏她,又有些苦恼。如果她和其他女歌星或者交际花一样,他相信自己很快就能得到她。 但是,她并不是。这样一来,他该怎么取悦她呢? 接下来,卡洛塔和兰德商量起学院的发展和利益分配问题,他一一答应了。 但是她看起来也没有感到更加开心,他感到有些焦虑,不知道自己能为她做些什么。 他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流连,使气氛变得暧昧。而且似乎不会拒绝她,卡洛塔有些无奈,完成了一次最没有成就感的商业谈判。 下午的时候,卡洛塔决定回歌剧院,兰德坚持护送。街边的树木飞快地往后退,车厢里一时有些安静。 “卡洛塔,和我聊聊天吧?”兰德见她一直看着窗外,眼神有些暗淡。 “聊什么呢?”卡洛塔把目光放在对面。 “说什么都好,我都喜欢听。”兰德目光如水,语气含笑。 又开始了,他又开始撩她了。 卡洛塔又一次感到惋惜,如果她能看见他的脸就好了。单纯听他的声音,她只能感受到一些暧昧,并不能真正地受到吸引。 她沉吟了一下,开始说起今晚的演出,兰德不停地询问情节,聊得还算愉快。 歌剧院很快就到了,卡洛塔回到剧场的时候,发现大家正在排练,此时舞台十分热闹。 里面的人立即发现了她,纷纷和她打招呼,经理德比恩看见她,笑着迎上来。 “卡洛塔小姐,介不介意到办公室聊一聊?” 她想到薪酬问题,正要答应,却听见一声巨响,顿时往那边看去。 舞台排练的时候,上面挂着一块巨大的幕布,此时这快幕布却突然掉落下来,众人不约而同地惊呼起来。 “快,把他们从幕布里拉出来。”德比恩立即下达命令,他的脸色有些异样的苍白,眼神也有些恐惧。 众人从幕布里出来的时候,刚刚松了一口气,舞台搬运工却发出一声惨叫。 众人立即望向空中,只见那里有一个人被倒挂在那里,一条腿被绳子死死地缠着。 杰克是怎么被吊上去的,这根绳索是从哪里来的?恐慌的情绪在大厅里弥漫开来,大家疑神疑鬼地看向身边,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芭蕾舞演员梅格突然惊恐道:“幽灵,一定是幽灵。” 这一声尖细的声音一下子像瘟疫一样散开,大家都想起了昨天歌剧院发生的怪事。伯爵夫妇说包厢里有幽灵,而亨利子爵也被幽灵砸断了脚。 人群惊恐地跑下舞台,已经没有人顾得上还挂在空中的杰克。 德比恩的脸色更加苍白,他不断地扫视整个剧院,却怎么也想不出怎么把杰克挂上去,那根绳子仿佛是从天花板上长出来的。 难道真的是幽灵? 他想到今天早上收到的幽灵的信件,以及他的要求,整个人汗水淋漓。 另一位经理波里尼很快到了现场,他和德比恩瞬间想到了一块,惊恐道:“伙计,一定是幽灵,他在报复。” “五号包厢,行政经理在哪里,快把他找来。”德比恩瞬间吩咐保安。 “消防员在哪里,把杰克救下来。” “演员们,到休息室去,一个小时后,重新把舞台布置好。” 德比恩的命令一下子使大厅空旷了下来,他看见卡洛塔还在,顿时挤出笑脸:“卡洛塔小姐,不如到化妆室休息一会。” 卡洛塔猜到应该是魅影的要求他们没有执行,才会对歌剧院进行报复,她没有多问,就回到了化妆室。 魅影究竟什么时候开始杀人,杀了多少人?原著并没有细说,如果这一次两个经理满足了他,他应该没有必要再杀人。 所以,他应该是在在剧情开始的时候,杀了机械组长,因为他快要发现地下迷宫。 她走到化妆室的时候,梅森正好出来,她看见主人,顿时好奇地问:“小姐,前面发生什么事了?” 卡洛塔进了房门,简单地说了刚刚发生的事,梅森被吓的脸色发白,颤抖道:“小姐,那今晚的演出怎么办?幽灵会不会再做怪?” 这个时代的人这么相信幽灵之类的传说,卡洛塔有些意外,她笑了笑道:“梅森,你怕什么?你又没有得罪过幽灵。” “小姐的意思是,有人得罪过幽灵?”梅森马上反应过来,低声问。 她摇摇头,没有多说,在休息床上躺下,就闭目午睡了。梅森把被子给她盖好,就出了房门。 在她睡着后,一片黑色的身影从镜子里出来,一直走到她床边。他隐藏在面具里,只有一双黑幽幽的眼睛看着她。 “音乐妖精,卡洛塔,你是我的。”一声低沉的声音响起。 该怎么形容这个声音呢?比大提琴更欢快,比钢琴更有磁性,简直不是人间的嗓音。 可惜,这一切,卡洛塔一无所知,她正沉浸在香甜的梦里。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 在散漫的阳光下,她看见自己枕头边有一朵鲜艳的玫瑰花,下面还有一张短笺。 上面写着: 音乐妖精,不要和其他男人走得太近,那只会激怒魔鬼。 —你的追随者,魅影留 她立即注意到他的称呼发生了变化,开始是埃里克,现在是魅影。所以,他不准备隐藏自己的身份了? 他准备干什么?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21 16:03:58~2020-08-23 17:21: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全世界都在失眠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16251180 21瓶;杜蠹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 梅森这时进来,看见她拿着一封信,疑惑道:“小姐,有人来过吗?” 卡洛塔摇了摇头,本着人设否认:“不知道,我睡醒的时候就看见它了,这封信的字体和以前的两封是一样的。” 梅森问:“是谁送来的呢?” 卡洛塔笑了笑:“上面写着魅影。” 梅森立即吓了一跳,惊呼:“魅影?幽灵?” 她被自己的声音吓住了,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嘴,环视了一圈室内,好像生怕被幽灵听见一样。 “我想是的。”卡洛塔的神情十分平静,成功引梅森的注意。 “小姐,你不怕吗?它可是幽灵?”梅森小声问。 “我不怕,比起幽灵,还是活人更可怕些。”更何况,根本就没有幽灵。 梅森震惊地看着她,不知道该佩服她的勇敢,还是担忧她的无知。 而与此同时,在她们看不见的地方,也有人听见了她们的谈话,促使了一个决定的形成。 如果她如此勇敢,也许他们可以早些见面。 “小姐,我刚刚得到消息,经理已经取消了五号包厢的票了。”梅森说着又压低声音,“我猜测,幽灵应该在那里。” “五号包厢?”经理这么快就妥协了,卡洛塔有些惊讶。 比起下一任经理,这届经理明显更识时务,没有闹出人命。 歌剧院幽灵的事就这样解决了,卡洛塔从下午开始排练,晚上如期出演。 这一次,他们演的是经典歌剧浮士德,卡洛塔的角色是伯爵夫人玛格丽特。 和前一天晚上一样,卡洛塔赢得了全场的掌声,成为了歌剧院的中心。 她回到化妆室的时候,鲜花已经堆不下了,她只能吩咐梅森把一部分运回家。 今晚,她有一种特殊的预感,所以,没有立即回家。 时间在她等待的时候悄悄过去,这时突然响起敲门声,她十分惊讶,打开了房门。 只见门口正站着一位身穿黑色西服,带着黑色面具的男子,他看见自己,笑道:“卡洛塔,恭喜你,演出顺利。” “西蒙?”卡洛塔立即认出了他的声音,原来是兰德。 “是我。”兰德面具摘了下来,和她进入了房间。 兰德这副打扮实在太正常不过了,以他的魅力,如果不乔装打扮,估计会被人群淹没,歌剧院会陷入混乱。 “兰德,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卡洛塔想到上次受伤的亨利,希望兰德不要做出让魅影生气的举动。 卡洛塔在化妆镜前坐下,态度显得十分疏离。 兰德立即感觉到了,他眼神一暗,脚步一顿,看着她镜子里的影像反问道:“我不希望我来吗?” 卡洛塔皱了皱眉,没有说话,她只希望兰德赶紧离开这里,魅影的占有欲十分恐怖。 她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兰德皱了皱眉,仔细看了看她,却没发现什么。 他转过身,笑了笑道:“我是来送你回家的,马车就在外面,我在门口等你。” 他没等她拒绝,已经从房间里离开了,卡洛塔有些无奈地看着被关上的门。 她站了起来,正要追出去,却突然浑身一震。 这是怎样的一种声音?丝毫不矫揉造作,却充满了生命的活力,他的音域已经到了人类的极限,带着撼动人心的力量。 卡洛塔的嗓音虽然动听,但也属于凡人的声音,但是魅影,他似乎已经是神。 这是会让人上瘾的声音,怪不得女主说他是音乐天使,这的确不是人类应该有的音乐天才。 这阵歌声仿佛从天空传来,仿佛从墙壁上传来,一下子把她包裹住了。 有一瞬间,她仿佛被催眠了,不自觉地走向了全身镜。但是她立即恢复了意识,闪过一丝震惊。 魅影,竟然会精神力歌曲,她刚刚被催眠了。他是个真正的天才,竟然发现了精神力的运用。 她脚步一顿,魅影立即感受到了,用音乐催促她赶紧走过去。 卡洛塔没有动,显示出一丝挣扎,她问道:“你是谁?”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然后一个充满磁性的男声响起:“你知道我是谁,我的音乐妖精。” 他的声音说不好属于哪一种,只觉得听起来无比美妙,卡洛塔期望他再说话。 她似乎想了起来,犹豫道:“幽灵?” “在很多人看来,我是的,但在你看来,我不是。”他的语言带着暗示,“你不想见见我吗?再听我唱歌?” 卡洛塔明显表现出动心,按照她的人设,是个音乐天才,自然拥有对音乐的无限热爱和追求。现在她知道有一个比她更高超的音乐天才,肯定会很想见他。 她放弃了抵抗,一步步走到发出声音的地方,可是怎么进去呢?这里明明是一面镜子。 她正在奇怪的时候,看见里面伸出了一只黑色的手,还没等她惊诧,已经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进了一条昏暗的通道。 她适应了光线后,看见拉着自己的手带着黑色的手套,这是一只男人的手,修长有力。 而这只手的主人,现在正半拥着她,低头看她。他的全身都隐藏在黑色的斗篷里,衣服也是同色的黑,只有脖子以上是露在外面的。 他的肤色是缺乏阳光的寡白,看起来像吸血鬼,他露出的那一半脸上是一片马赛克,另一半带着白色的面具。 出乎她的预料,魅影,似乎不像原著中说的那样丑。单纯看气质来说,他可以说的上英气逼人。 难道,他的脸威力真的如此巨大,完全能掩盖住他本身的优势? “音乐妖精,现在,我抓住你了。”他发现她似乎不太怕他,眼中闪过一丝轻松,嗓音有些暗哑道。 “埃里克?”她试探道。 “是的,这是我的名字,我的卡洛塔。”他说着拉着她的手,走入了幽长的密道。 密道十分狭窄,魅影搂住她的腰,两人才勉强并行。她能闻到他身上的香味,那是一种类似于墨水的味道,带着几分清新和苦涩。 魅影和她想得差别很大,他看起来就是一个男人,并不是什么魔鬼。她能感觉到他身上发出的热量,能感受到他强健的肌肉,他是个活生生的人。 而他貌似魔鬼般的另一半脸,对目前的她来说,也不是问题,因为他的脸整个隐藏在马赛克里。只是,她有些犹豫要不要以此攻略他。 如果他当真有原著中写的那么丑,那么自卑,那么她只需要表现出对他容貌的毫不在乎,就能马上赢得他的心。 但是这种方法无疑有风险,马赛克总有消失的一天。如果她承受不了他的丑陋攻击,无疑会引起他的强烈反感,他会认为自己是个骗子,由爱生恨也未可知。 魅影的仇恨十分可怕,也许,他会直接杀了她。 所以,这种方法只是万不得已的选择,现在,先用其他方法。 两人在暗道里走了一会,除了脚步声,只能听见对方的呼吸,空气变得十分暧昧。她明显感觉到魅影的手搂得更紧,呼吸也有些急促。 她没想到魅影会这么敏感,有些意外地转头看他。却发现他正在看着她,眼神十分暗沉,里面有什么正在发酵着,感觉十分危险。 但是他只是那样看着她,脚步越来越快,她几乎有些跟不上,不由呼吸急促地说:“埃里克,太快了,慢一点吧?” 不知道他是怎么理解这句话的,脚步顿时一停,她惯性地往前走,却被他瞬间拉到了怀里。 他低头看着她,眼神专注又克制,嗓音有些颤抖地警告:“卡洛塔,不要那么说话,会引诱出魔鬼。” 她十分惊讶,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的话,难道他在开车?可是她真的没有那个意思啊。 谁来告诉她,魅影是怎么知道这些东西的?他还是纯洁的音乐天使吗?他好像脏了。 魅影不知道她的想法,如果知道的话,恐怕会深有同感。 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他的□□十分躁动,经常产生一些肮脏的幻想。 特别是那一次在旅馆里,他无意间偷窥到她穿着睡裙的样子,经常做这个梦。 他眼中闪过一丝自厌,为了自己肮脏丑陋的身体。她那么完美高贵,他连想一想都觉得是亵渎。 他没有想到,今天的它还能更脏,只是近距离接触,就能让它热血沸腾。 她的气息,她的香味,让身体似乎一下子失控了,他时刻处在奔溃的边缘。 这样下去,他一定会伤害她的。 于是接下来的路,魅影主动放开了卡洛塔,他在她奇怪的目光里,将斗篷脱了下来。 这种行为太容易引人误会了,卡洛塔有些紧张。然后发现手里多了一个东西,是斗篷,另一端握在魅影手上。 “拉着它,跟我来。”他最后看了她一眼,就快速移开视线,往前走去。 刚修不久的密道有一股泥土味,她跟着魅影在里面七绕八绕,空气十分安静。 他为什么突然放开她,让她牵着斗篷呢? 卡洛塔一无所知,她如愿见到了魅影,却有些不确定他的想法了。 她看着他矫健的背影,突然心中一动,唱起歌来。 这是浮士德中的一段对唱,女主和浮士德花园相见,倾诉衷情。 婉转动人的歌声像精灵一样在密道中回响,魅影脚步一顿,回头拉住她的手,把她带到了一条小船上。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已经来到了一片溪流,这溪流延伸向不名的远方。 她被安置在他身前,小船慢慢往前,嘹亮高亢的男声响起,正是魅影的歌声。 她回头看着他,见他正专注地看着自己,配合地唱出女声。 歌声缠绵悱恻,男声和女声完美交融,仿佛将人置身音乐国度,让人忘忧。 音乐上的共鸣让心灵靠的很近,有一瞬间,卡洛塔觉得自己离魅影很近,这种感觉十分神奇。 她回头看着他,看见那双黑色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己,带着专注的热度。 小船进入一片小巧的地下湖,在岸边停了下来。她扶住他的手,下了船,跟着他进入了他的地下仙境。 魅影住在什么地方呢?是仙境,也是皇宫。 她诧异于这里的豪华,放眼望去,到处都是贵重的雕塑和艺术品,这些东西就像一件普通家具一样随意地放在那里。 这里很大,单纯就视线范围内,就可以看到一小片室内花园,在花园的后面,有两扇紧闭的房门。 在花园中间的一块区域,可以看出是魅影的工作区。那里有很多画纸和一架钢琴,此时那上面摆着许多的稿子。 她情不自禁顿走到钢琴边,拿起了稿子,而魅影就安静地站在旁边,带着一丝期待和紧张。 上面的开头是《唐璜》,上面只写了一部分的曲调和歌词。 她没想到魅影这么早就开始创作唐璜,这个在原著中站在艺术顶端的作品。 对于音乐家来说,一部好的作品有时能让人疯狂。卡洛塔自然不能算是纯粹的音乐家,但是她好奇之下,也开始演唱了一段。 这是一种无与伦比的音乐,也许是魅影为自己量身定做的,因此音调非常高,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了的高。 卡洛塔是有名的高音,此时唱起来都有些吃力。她喘息了一下,就要放弃,却听见一阵高亢的男声从耳边传来。 是魅影,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他的声音美得让人沉醉。 魅影唱的是男主唐璜的唱段,卡洛塔紧接着唱起女主海黛的唱词,这是他们在海岛上定情的一段。 那种音乐带来的共鸣又出现了,魅影的歌声很容易让她入戏,她几乎没有抵抗,全情投入进去。 魅影也没有比她好多少,单纯就精神力而言,她反而更强,他早就被她感染,做出了一些不受控制的行为。 当两人清醒过来时,卡洛塔的双手正搂着魅影的脖子,而他正低着头,似乎正要吻她。 他的呼吸洒在她的脸上,带着一阵炙热的温度,让她的脸颊泛起了一层红晕。她身后是一片玫瑰花丛,她却比玫瑰还要娇艳。 她已经做好被他亲吻的准备,微微昂起脸,娇艳欲滴的红唇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魅影呼吸变得极为急促,带着激烈的挣扎和痛苦,欲望和理智的战争让他几乎奔溃,他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他的身后是一架钢琴,他几乎摔在上面,琴键发出一声痛苦的悲鸣,仿佛生命的怒吼,又仿佛卑微的祈求。 “埃里克?”卡洛塔很意外他会后退,她还以为他会亲她。 他看起来很痛苦,一种她不能理解的痛苦。刚刚他还那么强壮,那么高贵,一下子变得可怜起来。 她向前走了两步,想看看他的表情,却被他激烈的反抗,他回过头对她呵斥:“滚远一点,你这个傻瓜,音乐的天才似乎剥夺了你的智商,竟然看不出魔鬼正在你的眼前?” 卡洛塔愣了一下,难道他说的魔鬼是指自己?到他心里,自己的形象已经如此不堪吗? 她又往前走了一步,来到魅影的面前,她的靠近几乎让魅影落荒而逃,他恐惧又享受着她的靠近。 她身上的香味让他沉醉,但是内心的魔鬼却总是引起他□□的冲动,企图伤害她。 这个单纯的妖精,似乎不太了解自己危险的处境,不停地靠近他,这个丑陋的魔鬼。 就让他保持最后一丝良知,不让自己丑陋的身躯玷污这个音乐精灵。 卡洛塔不知道魅影在想什么,她看不见他的脸,只能从他身体的颤抖来推断,应该是在忍受什么折磨。 对于魅影,音乐是接近他的最好方式。 于是卡洛塔开始唱起一段悠扬的曲调,希望平息他的痛苦。 魅影很快回过头看她,他情不自禁地看着她,欣赏她动人的歌喉,欣赏她脸上鲜艳的颜色。 卡洛塔终于靠近了他,他刚刚的反应让她耿耿于怀。魅影似乎有些病态,他的心理很难把握,她急于弄明白他的想法。 她抬起手,放在他的胸口,那里的心跳十分有力。她正要仔细感受一下它的频率,却突然被他推开,倒在了钢琴上。 他又恢复了那种恐惧的状态,钢琴发出一声暗哑的闷音,魅影已经后退到了五步之外。 再往后,就是湖水了,他还一直往后退。 第63章 ========================= 卡洛塔惊讶地看着他,叫道:“埃里克,别退了。” 可惜没有听从她,转身往水里走去,一直把自己的胸口淹没才停下。 卡洛塔对他的行为感到震惊,他这是干什么?洗澡吗? 可是他浑身散发着颓丧的气息,说明他的行为肯定是有原因的,而她不知道这原因是什么。 她走到湖边,轻声道:“埃里克,你怎么了?” 冰凉的湖水将身体肮脏的热量带走,魅影终于有勇气抬头看她,刚刚差一点,魔鬼就伤害了她。 “卡洛塔,我警告过你,不要试图引诱魔鬼。”他的嗓音暗哑,带着几分气急败坏。 所以,他的意思是刚刚被她引诱到了么? 她看着他被水浸湿的衣服,隐隐露出强壮的肌肉,有些脸红。 “埃里克,快上来吧,水太冷了,你会感冒的。”她说着往岸上走了几步,在钢琴边坐下,随手拿起一朵玫瑰花把玩。 魅影站在水里,看见她如此悠闲自在,有些愣住了。 如果世上真有魔法,就让时间停驻。她永远生活到他眼前,不再靠近,也不能疏远。 卡洛塔看见魅影发起呆来,有些好笑,戏谑道:“埃里克,你再呆在那里,恐怕会成为第一个生病的幽灵了。” 魅影回过神,意识到她正在取笑他,有些无措。在有记忆以来,似乎还没有人这么对待过他。 她并不尊敬他,甚至有些放肆,但却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她是怎么看待他的呢?不是情人,因为她看自己的眼神没有光。 她也不惧怕自己,那么她究竟把自己当成什么?一个消遣,还是一个朋友? 这两种可能都不能让他高兴一些,他有些痛苦地皱眉,一步一步走上岸,希望那冰凉的湖水带走自己的妄想和肮脏。 “你该回去了。”他站在她五步之外,语气有些气急败坏。 “现在吗?”卡洛塔有些意外,她以为他们今天还算愉快,不至于让他赶客吧。 “是的,就是现在。”他有些羞恼地转身,看了看那条小船,又看了看卡洛塔。 虽然有些惊讶,卡洛塔已经配合地站了起来,往船边走去。 “等等。”他暗哑地声音阻止了她,在她惊讶地视线里,他眼神闪烁了一下。 “等我换一身衣服。”他迅速看了她一眼,又移开视线,补充道,“你可以先坐下,就在那里。” 她沿着他的视线,发现那里是她刚刚坐的地方,就在钢琴边上。 在他眼神的催促下,她回到原地坐下,然后抬头看他,有些好奇他在哪间房换衣服。 魅影感觉到她无声的催促,脚步缓慢地往左边的那扇门走去,在进门的时候,他又回头看了看她。 她对他笑了笑,然后就见他消失在了门后。 所以左边是他的房间,那右边呢? 她看了看另外一扇门,有些好奇,但她没有动。虽然她知道魅影不会生气,但是主人不在,客人到处乱走,是很不礼貌的。 只是魅影去的时间好像有些长,她看了看那扇紧闭的门,有些无奈地打开钢琴盖,随意弹奏起来。 清越的钢琴声在花园里盘桓,一直传到帘幕后面。 魅影黑色的身影此时就站在那里,他从另一条路绕了过来,却不想让她发现,只想再让她停留一会。 她坐在那里的身姿多么优雅,又多么梦幻。 这样的时间又会有多少呢?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她会忍到什么时候来揭开他的面具呢? 一旦这丑陋的脸暴露在她眼前,她只会用恐惧又厌恶的眼神看他,和其他所有人一样。 他摸了摸自己带着面具的脸,竟然开始觉得今晚就是最后一晚。下一次,也许就是她付出实践的时候了。 她会很轻易地达成愿望的,好奇心会促使她设下诡计。 她会先迷惑他,这一点她会很容易达成。 然后她在他沉迷的时候,就会突然取下他的面具,用恐惧伤害他,用厌恶拒绝他。 “不,我永远不要迎来这一天。”他用力抓住了帷幕,不小心带倒了旁边的烛台,蜡烛瞬间将帷幕燃烧起来。 烛台倒在地上的声音十分清脆,卡洛塔立即往这边看来,却看见魅影站在重重火光之中,顿时惊恐地跑过去。 “埃里克,快跑啊,就往后面跑,那里可以通往湖里。”她焦急地站在火光那边,眼神充满了紧张和无措。 “你答应我一件事。”他的声音十分暗哑,漆黑的剪影专注地看着她。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待会再说不行吗?”眼见火光越烧越大,已经点燃他的衣角,她快急哭了,“好,我答应你,你快跑啊。” 魅影真是个疯子,这样的人竟然是她要攻略的男主,还有人比她更悲催吗? 不仅要揣摩他的变态心思,还要担心他的生命危险。 在她答应的那一霎那,魅影动了。只见他的斗篷动了动,不知道触动了什么机关,湖水竟然往里倒灌,瞬间浇熄了火焰。 空气一时寂静,几乎让人窒息。 她真是太傻了,魅影是个建筑天才,在自己的住处,怎么可能不考虑消防问题? 想到她刚刚答应的不知名条件,她有些恼怒起来,狠狠瞪了他一眼,就气呼呼地往岸边走。 眼见她就要登上小船,魅影立刻跑到岸边,拉住了她。 “卡洛塔,你生气了?”他有些无措,也很新奇。 他离群索居,竟然还从来没有人像她一样,对他生过气。 人们只会恐惧他,厌恶他,想杀了他,不会对他生气。 她拍开他的手,爬上了小船,自顾自地去拿桨,拒绝回答这个弱智的问题。 木桨在水面拨开清澈的水波,她低头看了看纹丝不动的小船,咬牙回头:“你还要怎么样?” “为什么生气?”他的手牢牢地抓住船尾,竟然让它纹丝不动。 他骗了自己,竟然问她为什么生气? 她不敢置信地回头看他,只见那双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好像真的很好奇一样。 大哥,都是成年老妖精了,有必要装情商低吗? 她深呼吸了一下,假笑道:“魅影先生,你用自己的生命成功欺骗了我,难道我不应该生气吗?” 她的态度让他有些受伤,然后他问:“你不想答应我的条件?你想反悔?” 说到后面的时候,他反而生起气来,比卡洛塔还要理直气壮了。 她张了张嘴,却无言以对,她开始怀疑,他们真的生活在一个次元吗? 为什么她听不太懂他的话?她说让他真诚点,少一点套路和欺骗,为什么他扯到另一件事情去了? “是的,我后悔了,我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条件,承诺是无效的。”她气愤地推开他的手,然后成功让小船行驶起来。 对于这种喜欢拿生命开玩笑,轻视生命的人,就该给他一点深刻的教训。 说来,他不仅轻视自己的生命,还轻视他人的生命,在原著中,他就打算用炸药炸掉整个巴黎。 她能感觉到,他已经快爱上自己了,她可不想让他出什么意外,前功尽弃。 所以,必须纠正他的一些危险行为,清除任务道路上的阻碍。 而她的筹码,就是魅影的感情。 她走下小船,进入迷宫,里面静悄悄的,有些阴森森的,她几乎要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如果魅影没有追上来,她还怎么和他谈条件,怎么推进攻略进度? 她有些犹疑地放慢脚步,几乎想转身回去,但是她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魅影虽然有些不正常,但是智商绝对没问题,她如果回去,一来是掉价,二来会引起他的怀疑。 所以,不如赌一把。 她继续往密道里走去,不久后,她迎来了一个岔路口,顿时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来的时候没有这个岔道,她记得很清楚。 她确定自己没有走错,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魅影捣鬼了。 她内心激动,猎物上钩了。 但她表现出气愤的样子,环视了一圈,羞愤道:“魅影,我知道是你,出来。”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右边传来,一个黑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走道里,正看着她。 “你究竟要干什么?你骗我还不够吗?你想囚禁我?”她的脸色涨得通红,眼睛湿漉漉的,眼泪已经在里面打转。 “不,我只是想和你聊聊。”他转过脸,受不了被她质问的语气,更怕自己会在她的眼泪下屈服。 “身为一个囚徒,我好像也拒绝不了你的话语。”她讥讽道。 他瞬间转头看她,脚步走上前,又挣扎着停了下来,他的声音变得很低:“不,你不是我的囚徒,恰恰相反,我才是你的囚徒。” “哦?我丝毫看不出来自己用什么囚禁了你。”她在他身上扫了一眼,又冷漠地看向墙壁。 她现在已经不想看见他了吗?因为欺骗,还是这短暂的囚禁? 他终于鼓起勇气来到她身边,倾诉道:“你明白的,你用你的声音、你的独特的灵魂将我囚禁,沦为你的奴隶。” 她惊讶地抬头看他:“奴隶?” 她的眼神多么鲜活啊,连一丝自得也没有,只有单纯的好奇。 这是一个高洁的灵魂,她不会因为男人的爱慕而沾沾自喜,也不会因为虚荣迎合他人。 他抚摸着她娇嫩的脸庞,黑色的手几乎将她的脸颊包裹,声音低沉地重复:“一个奴隶,得到了主人的承诺,那很珍贵,失去它,我会死。” 他的眼神变得十分忧伤,好像轻轻一击,就会破碎的冰面。 “我可以答应你。”她不知道他要的是什么,但是很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 魅影震惊地抬眸,不敢相信她又重新答应了,但是惊喜在他眼中化开的时候,她又开口了。 “公平起见,我也有一个条件。” 不管她的条件是什么,只要永远不取下他的面具,永远不要恐惧和厌恶他,他什么都会答应。 “我答应。”他立即抢道,“不管是什么,我都答应。” 卡洛塔惊讶于他的急迫,继续道:“你可以说出你的条件了。” “我要你永远不要试图探究面具下的真相,我说的是,永远。”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她,带着孤注一掷的决心。 卡洛塔真正惊讶了起来,她仔细打量了一下他隐藏在马赛克里的脸,开始想象究竟有多丑,他竟然失去让她面对的勇气。 不过这个条件,可以答应。 “好。” “不会反悔?”他确认道。 “不会反悔。” 她的表情十分诚恳,但是他还是有些不放心,补充道:“如果你违背诺言,我将把你永远囚禁,做我的奴仆。” 他的表情有些狠戾,让她成功的正视起来,如果被他囚禁,事业线就完了。 她想了想,也补充道:“我可以履行诺言,永远不抱着探查的意图。但是如果是其他人迫使我看见,不算违背诺言,你同意吗?” “永远不会有人能迫使我摘下面具。”他斩钉截铁。 这时的他,绝对想象不到,摘下面具的人正是他自己。 “那现在,轮到我说出自己的条件了。”卡洛塔开始说自己的条件,“你将永远不能轻视生命,不拿自己或者他人的生命冒险,当成一场游戏。” 魅影浑身一震,惊讶地看着她。 她发现了,发现他黑暗的灵魂,做出许多该下地狱的事情。 可是为什么她没有逃走,而是选择面对他,和他如此亲近。 “我答应你,只要那些蠢货不再侵犯我的权利,我将和他们远离。” “如果他们侵犯你。”她沉吟了一下,“你只能将他们赶走,除非面临生命危险。” 她的要求对魅影来说,无疑很过分,他的行事风格十分傲慢,让他容忍他们的冒犯,是违背他意愿的。 但是他的道德底线太低,为了防止他杀人,她只能这么做。 地道里变得十分安静,魅影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讥讽地笑了起来:“卡洛塔,总有一天,你会后悔,那些蠢货不值得你维护。” “你答应吗?”她没有试图劝说他,一个成人的三观是很难改变的。 他的喉结动了动,盯着她看了很久,才低声道:“我答应你。” “跟我来。”魅影将手递给她,眼中带着一丝紧张和期待。 卡洛塔发现他似乎不再抗拒和自己近距离接触,来的时候拉着他的斗篷,这时拉着他的手。 隔着漆黑的手套,他紧紧地抓住她。 卡洛塔跟在他后面,只能看见他浓密的黑发和挺拔的背影,空气十分安静。 “埃里克,我们是朋友吗?”她开始试探。 他的脚步突然停下,几乎让她撞在背上,他转头看了她一眼,垂眸道:“你认为呢?朋友?” 他的眼睛本来就很黑,此时更加黑得如同墨汁,隐藏着无穷的黑暗和痛苦。 他很狡猾,把问题又踢了回来。 如果说拿他当朋友,那未免太过虚伪,她对他的态度远超过朋友的界限。 如果说不是,那又是什么呢?难道让她主动表白? 她笑了笑道:“如果是朋友,那你也是我最特殊的朋友。” 她也很狡猾,仿佛什么都说了,但又好像什么也没说。 最特殊的朋友,他在心里咀嚼着这个词,几乎有些心潮澎湃起来。 可是他沸腾的心很快冷却了,因为她虽然在对他笑,那笑容如此迷人,但她的眼睛没有光。 那是爱情的光,他渴望的光,可惜她的眼中没有。 她不爱他,也许只是怜悯他,也许只是因为音乐才对他和颜悦色。 “你该回去了,那些蠢货已经发现你失踪了。”他迅速转过头,斗篷带起的微风,是那么疼痛。 第64章 ================== 而此时的歌剧院中 兰德在马车里等了大约半个小时,却一直没看见卡洛塔,就觉得很是奇怪。 他想起今天晚上她怪异的态度,和白天相比,发生了一些变化。 他想不明白的变化。 他看着外面漆黑的街道,像一个怪兽一样充满吞噬性,心里又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几乎是跑回了她的休息室,那扇门狠狠地砸在门框上,惊醒了沉浸在恐慌中的梅森太太。 “兰德先生?”她满脸含泪,看见他的时候,仿佛见到了救命稻草,“兰德先生,是魅影…是它把小姐带走了…一定是的…” “魅影?”兰德迅速皱眉,在室内快速环视一周,却怎么也没发现异样。 “快说,她是什么时候出去的?你最后在哪里见到了她?”兰德突然用力抓住了她的胳膊,声音失去了以往的节奏。 “小姐没有出去,您离开之后,我一直守在门外,却突然听见有人在唱歌…”梅森的表情有些恍惚,“今天下午,小姐收到了一封信,她说,是魅影寄来的。” “魅影?”兰德没想到歌剧院的幽灵真有其人,他当然不相信是鬼,一定是有人冒充了幽灵,把卡洛塔劫走了。 那么,他是从哪里把她劫走的?又把她带到哪里去了? 他死死握住了绅士棍,心如电转。 魅影经常在歌剧院出没,应该生活在歌剧院周围,或者就在歌剧院! 兰德很快在休息室消失了,而歌剧院被大批警察、他的私人侍卫占领,他们以休息室为中心,放射性地开始地毯式搜寻。 歌剧院的地上部分很快被搜遍了,幸好此时已经很晚,除了两位经理还在,只有零星几个员工。 一个小时后,一无所获,空气安静得让人窒息。 “歌剧院没有,就往外找,去,用我的手信,把护卫军调来。” 德比恩从来不知道,卡洛塔的这位朋友竟然是一位公爵大人,立即调来了城市里三分之一的警察。 而现在,竟然要出动军队搜寻。 德比恩几乎眼前一黑,那样一来,全城都将知道卡洛塔小姐失踪了。 巴黎歌剧院就要完了,在它前程正好的时候! 他一定要阻止这件事发生。 那他该怎么办呢? 卡洛塔小姐芳影无踪,一定是魅影干的。 可是他们已经答应了他的条件,不仅同意发他高的离谱的薪水,还把五号包厢专门留给他。 可是魅影竟然把首席女高音劫走,还引来了一位公爵大人。 德比恩只觉得眼前发黑,他看着公爵大人隐藏在面具下的脸,那双蓝色的眼睛仿佛闪着凌冽寒光,随时把他们撕成碎片。 他此刻就坐在卡洛塔小姐的化妆室前,那双危险的眼眸像鹰眼一样四处搜寻。 每当他无意间扫过时,德比恩总要打个寒战。 “公爵大人…”他鼓起勇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欲言又止。 “说。”他的声音带着高贵摄人的气势,让德比恩有些胆怯,说不出话来。 另一位经理波里尼无疑和他的搭档想到了一块,他此时上前,弯下腰道:“公爵大人,也许卡洛塔小姐已经离开巴黎了。” 德比恩恢复过来,补充道:“卡洛塔小姐失踪五个小时了,足够劫匪把她带出城了。” “哦,你们是说,魅影把卡洛塔小姐连夜带出城了?”兰德站了起来,漫不经心地在室内踱步。 德比恩以为自己的意图就要得逞,只要公爵大人把注意力放在巴黎之外,对歌剧院的影响就没那么大了。 至于卡洛塔小姐,希望上帝保佑她,魅影实在太凶残了。 兰德轻笑了一声,带着愉悦,又似讥讽。 他没再说话,只是举起了绅士棍,他手臂的肌肉拉成了紧绷的弧度,用力往前砸去。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在房间里绽开,带着让人心惊的气息。 德比恩以为公爵发现了他的小心思,顿时心惊肉跳,生怕下一个被砸的就是自己。 他正要赔罪,却听见卡洛塔小姐的助理惊呼一声“密道!” 众人的视线瞬间往那面巨大的穿衣镜而去,一个一人高的通道呈现在眼前,里面黑黝黝的,散发着神秘恐怖的气息。 兰德瞬间想明白卡洛塔被劫走的路线,看来,他的方向没有错,魅影就在歌剧院,只是在地下。 这只生活在阴沟里的老鼠,竟然把他的妻子劫走,他要让他付出代价。 他瞬间举起手,示意侍卫和警察进去,自己随之跟上。 德比恩和波里尼对视一眼,传递着震惊的情绪,没想到,歌剧院竟然存在密道,他们竟然一无所知。 想到立即就要抓住魅影,再也不受他威胁,他们立即高兴起来,也跟了上去。 可惜,他们终究不能如愿了。 众人往下搜寻了大约五十米,密道就到了尽头,前面没有任何机关和装饰,漆黑的墙壁放佛在嘲笑他们。 卡洛塔和魅影没走多久,就从一个小门出来,这里竟然是楼顶的阁楼。 漫天繁星在凄冷的月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 卡洛塔一抬头,就被这广袤的天空迷住了。 在地里待了这么久,她觉得地上的呼吸都是香的,空气中带着自由和生命的气息。 魅影见她如此沉醉,眼神更加黯淡。 卡洛塔是要生活在阳光下的人,她的发色是和阳光一样的颜色,她的灵魂也和阳光一样充满活力。 而他,却是一个“鬼”,生活在湿冷阴暗的地下,不见天日。 “埃里克,你是从小就生活在巴黎吗?”卡洛塔打断了他的自卑自怜。 此情此景,很适合聊天谈心,她想更加了解他,试图爱上他。 她不知道魅影的长相,但就他的才华、他的旺盛的生命力而言,她是很欣赏他的。 如果是其他人,长相丑陋,恐怕早就放弃了生命。但是魅影呢? 他在不停的学习,自学成为了建筑天才,建设王宫密道。 不仅如此,他还热爱生活,用音乐充实自己,将自己的住处打造成了一个仙境。 生理的缺陷,让他自卑;出众的才华,让他自傲。 多么迷人的灵魂,恰好是这一丝缺陷,使他更加超凡脱俗,就像断臂的维纳斯。 “不,我是被人遗弃的,流浪至此。”他感受到她几乎称得上怜爱的眼神,眼神微动。 “遗弃?”这和原书说得好像不一样,他不是自己离家出走的吗? 他眸光一闪,走到她面前,带着一丝脆肉的颤音:“是的,就连我的亲生母亲,也无法容忍我的丑陋。总有一天,你会将我抛弃。” 他看起来真的很脆弱,所以,他很害怕抛弃。 那么,在原书中,他被女主克里斯汀抛弃时,是不是万念俱灰,失去了生活的动力,才选择死去? 其实她看原著时就很奇怪,魅影爱女主克莉丝汀什么呢? 纯洁?也可以说是愚蠢。 美丽?美丽的女人处处可见。 还是魅影对学生的占有欲,亦或是自己物品的占有欲? 克莉丝汀的音乐才华是魅影一手培育,他也许早就把她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 在魅影荒芜的生命里,养成一个音乐天才,是他生命的寄托。 所以,当这个人偶一样的女孩背叛他的时候,他才会那么绝望,失去了生活的热情。 克莉丝汀有没有和他人不同之处呢? 也是有的,当她看见魅影的真容时,她除了恐惧和厌恶,还有一些怜悯。 除了克莉丝汀曾经怜悯他,她和其他人几乎没有分别。 在他黑暗的生命里,只要一丝光明就能使他疯狂,也能让他走向毁灭。 比起爱他,让他找到生活的信仰,似乎更加重要。 “埃里克,我很佩服你。”她含笑道。 “佩服?”魅影垂眸看她,专注又期待。 她的脸庞在月光下放佛仙子,笑容带着治愈人心的力量,他上瘾一般呼吸着她的气息。 “你似乎无所不能,音乐、建筑、艺术…”她夸赞的话语在他专注的视线里渐渐低了下来。 在微凉的春风里,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脸颊有些发烫。 “在我的生命里,从来没有见过像你一样的男人,坚硬又脆弱。”她红着脸看了他一眼,又移开了视线,声音低了下来,“让人心生…怜爱…” “怜爱?”他靠得更加进了,几乎吻上她。 他的呼吸洒在她脸上,带着一股暧昧的玫瑰花香,几乎让她眯起了眼睛。 她这幅样子,竟像是引诱,他一寸寸靠近,两唇几乎相接。 寂静的街道上一阵马蹄声响起,后面跟着整齐的步伐声。 魅影的眼中闪过一丝失落,眼见她转头看向街道,那种让人兴奋地气氛瞬间如烟雾般逝去。 “那是什么?”她皱起眉,感到十分奇怪。 这么晚了,为什么会有军队出现在这里? “王宫的马车。”魅影暗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她瞬间回头,几乎贴上了他的面具,立即让他惊慌的后退。 差一点,她就碰到那丑陋的面容,纵使隔着面具,也让人无法忍受。 她注意到魅影过于激烈的反应,却一时顾不上他。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想起什么,瞬间提起裙摆,跑下楼梯,跑到楼梯口的时候,她呼吸急促地回头:“埃里克,你先回去吧,下次见。” 她的身影很快从视线里消失了,魅影几步跟到楼梯口,就要往下跑,却突然止住脚步,换了一个方向。 此时的歌剧院大厅,灯火通明。 兰德站在高台上,等待炸药的到来。是的,他准备把地道炸开。 两位经理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可是他们什么也不敢说。如果他们敢阻止,一定会被兰德先生杀死的。 他们确信。 可是,炸毁密道,无疑会损坏歌剧院的稳固性。现在还不知道要炸多少,如果大量爆炸,歌剧院就完了。 就在他们提心吊胆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古怪的声音,好像是什么人同时跑步似的。 他们马上反应过来,兰德先生说要调军队,莫不是已经到了? 可是,卡洛塔小姐被魅影藏在地下,军队来有什么用呢? 事实证明,他们完全想错了。 来的不是普通的军队,而是皇家禁卫军。 和军队一起来的,还有皇帝的近侍,今晚的贵人,真是一个接着一个。 这位大人很快就快就离开了,把一部分士兵留了下来。 现在谁也不敢说话,时间在等待中一分一秒的过去。 “主人,炸药搬来了。”一个红色制服的侍卫很快进来,带着几个黑漆漆的包裹。 那一定就是炸药。 德比恩几乎已经哭了出来,这些炸药足够把歌剧院炸成废墟。 卡洛塔觉得自己真是个傻子,竟然忘记通知兰德了。她跟着魅影离开的时候,他就在外面等她。 兰德的身份她并不清楚,只知道是贵族,意大利人。 那么,这些军队和他究竟有没有关系呢? 魅影的迷宫虽然复杂,但是在军队和炸药面前,实在不堪一击。 她不希望魅影像一个过街老鼠一样,落荒而逃。 卡洛塔走入一楼的时候,马上被侍卫们看见了,大家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从楼上下来。 现场像一场滑稽戏,沿途的人像木偶一样看着她,直到两位经理看见她。 “哦,上帝,卡洛塔小姐!”德比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是自己太过渴望而产生的错觉。 兰德先生已经决定将密道炸开,歌剧院在劫难逃,他心急如焚,不免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幻想着卡洛塔小姐还好好的,不存在什么魅影,不存在什么密道。 但是他的伙伴很快也看到了卡洛塔,同时惊呼“卡洛塔小姐”。 所以,不是幻觉,卡洛塔小姐真的回来了。 德比恩震惊地看着卡洛塔小姐,此时她被兰德先生抱着怀里,看起来好好的。 兰德刚刚太过激动,一下子跑下来抱住了她,此时感觉到她不太情愿,勉强放开她。 “你怎么样?”他的双手放在她的手臂上,双眸仔细打量她,带着失而复得的喜悦和后怕。 “我还好。”在他关切的目光下,她有些心虚,“我醒来的时候在楼顶,发生什么事了?” 兰德注意到她的表情有些异样,眸光一暗,问道:“你醒来的时候,在楼顶?” “是啊,怎么了?”她垂下眼眸,不太敢看他的眼睛。 她第一次发现,他的眼睛不仅清澈,还很敏锐。是因为他一直以来都表现得很温和,以至于她没有发现他的另一面。 今天的军队肯定和他有关,兰德究竟是什么身份,不仅有随身侍卫,还能轻易引来禁卫军? 一声轻笑从头顶传来,兰德放开了她的手臂,话语中带着一丝冰冷的笑意:“那你是被魅影劫走的了?” 大厅里灯火璀璨,在他脸上反射出冰冷的光,像一具冰雕。 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根据语气推测,也知道他根本不信自己。 也是,她浑身上下完好无损,房间里丝毫没有搏斗的迹象,根本不像被迫离开的。 “西蒙,我想和你单独说话。”魅影的事情不宜太过声张。 兰德的嘴角一直挂着一丝微笑,此时他审视了一会眼前的女子,向四周挥了挥手。 人群如潮水般涌出,两位经理还想留下来打听消息,却无奈被侍卫拉了下去。 空旷的大厅变得十分安静,落针可闻。 在他的视线下,卡洛塔竟然觉得有点紧张,真是奇怪,她为什么要心虚? “坐吧,卡洛塔,我想你已经很累了。”兰德在旁边的座椅上坐下,语气又软化了下来。 他手里拿着刚刚摘下的面具,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来。 卡洛塔皱了皱眉,他看似温文尔雅,其实很强势,习惯性的掌握主动权。 不过她没有反对他的提议,现在已经很晚了,又在迷宫里走了那么久,她真的有些疲劳。 看在他这份绅士风度上,她决定忽略一些小细节,不计较他的强势了。 “是魅影,他带走了我。”她冷静了下来,陈述这个事实。 兰德毫不意外,只是,他的眼睛在她脸上游弋着,看似询问时则肯定:“你是自愿走的?” 她偏头看他,歉意道:“我很抱歉,忘了通知你。” “忘了…通知我…”他琢磨了一下这句话,又重新笑了起来,带着一丝嘲讽,“我看,你根本是已经忘了我。” “西蒙,你为什么这么生气?我不该这么生气的。”卡洛塔皱眉,对他强势的态度有些反感。 在她心里,他只是合伙人,今晚她的确有些对不起他,让他白等。 但是她当时根本没有答应让他送,他已经自顾自地离开了。 他看起来笑得更厉害了,问道:“你说我不该生气?我的妻子不知所踪,我发现她和别的男人走了,我不该生气吗?” 妻子? 魅影听到这里,几乎想立即杀死这个男人。 事实上,这种冲动他已经产生了好几次了,从卡洛塔回到大厅开始。 他竟然敢抱着她,敢说她是他的妻子! 可是,不行,他已经答应过她,不再杀人。最起码,他不能当着她的面杀了他。 对话还在继续。 卡洛塔觉得兰德不可理喻:“可我不是你的妻子,我拒绝你了。” 她拒绝了! 魅影舒了一口气。 “可你会爱上我的,你终究是我的妻子。”兰德的声音变得清冷下来,他若有所觉的抬头,看向二楼的黑暗角落。 如果没有看见他的脸,魅影会和卡洛塔一样冷笑出声,嘲讽他的自恋。 但是他看见了,埃里克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冻僵了,不可抑制地开始相信他的话。 她一定会爱上男人,成为他的妻子。 因为他长着那样一张脸,世上根本没有女人能不爱他。 卡洛塔,魅影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 他已经开始怀疑,她现在已经爱上了这个男人,只是她自己一无所知罢了。 卡洛塔只觉得兰德无可救药了,他不是一般的自恋,几乎把自己当成了杰克苏了。 可是,天知道,她根本看不见他的脸。 “西蒙,现在说这些并没有意义,但是我现在并不爱你,这是事实。”卡洛塔从椅子上站起来,就想离开这里。 “因为那个魅影?一个阴沟里的老鼠?”兰德问道。 他的语气并不嘲讽,只是带着无穷的疑惑,在他看来,魅影和自己根本没有可比性。 无论是长相,气度还是家世,魅影在他面前,就是一个乞丐。 对于魅影,他的了解并不多,但是一个整天躲在阴暗的地下的男人,想必无比猥琐,他并不看在眼里。 “我不想再听见你这么说他。”卡洛塔脚步一顿,语气冷了下来。 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如此冷酷,兰德愣了一下,不敢置信:“你为了他这么对我说话?一个幽灵?难道他迷惑了你的心,竟然看不见我的珍贵吗?” 他说着起身走到她面前,拉住她的手臂,垂眸看她:“卡洛塔,我是一个公爵,嫁给我,你就是公爵夫人。忘了这一切,嫁给我。” 在二楼的角落里,魅影的心高高的悬了起来。 她的维护让他心颤,但是那个男人的存在又让他心碎。 她一定会心动的,一个公爵,一个绝世美男子,他拿什么比呢? 除了一颗真心,他什么也没有。 不,他不能失去她。 她说,自己是她最特殊的朋友,她刚刚还说,对自己充满怜爱。 只要给他时间,一定能得到她的心。 当然,前提是楼下这个碍眼的男人不存在。 在大厅的中央,有一个巨大的水晶灯,将地板照得发亮。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25 11:38:09~2020-08-26 17:29: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西山冷雨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香香127瓶;aoe 100瓶;醉卧沙场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5章 ========================= 卡洛塔不可能会答应兰德的求婚,她正要开口,却感到一丝违和。 她敏感地抬头,在兰德的后上方,却看见有一根绳索在缓缓下滑,在水晶灯下,看起来格外惊悚。 是魅影,一定是他! 他竟然忘了承诺,准备杀人了。可是他刚刚才答应她,答应他要尊重生命的。 这一刻,她很想骂脏话。 但是她克制住了,立即开口:“是的,我爱他,埃里克,他的名字是埃里克。” 绳索果然停下来了,她继续道:“我不能嫁给你,西蒙。” 兰德已经被她的话语摄取了心神,竟然没有留意到她神情的异样,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他又一次被拒绝,苦笑一声:“既然如此,那我祝福你们。” 正当大厅里的两人都惊讶的时候,他的苦笑快速转为讥讽:“你一定希望我这么说吧,卡洛塔?” 他抬手抚摸着她的脸,低声道:“卡洛塔,让我放弃你,不可能。” 他的语气充满了占有欲和执念,卡洛塔有些心理不适,皱起眉头。 “我想,我们该走了,我很累。”她打下他的手,转身往外走。 魅影一直躲在那里,虽然她暂时安抚了他,但是他很快就会反应过来,她在撒谎。 因为她刚刚看见了绳索,在魅影的角度,是可以看见她的脸的。 虽然她的确不爱兰德,不会接受求婚,但是魅影不一定相信。 他的内心非常敏感,行为很容易失控。 所以,快点让兰德离开,才能避免一场生命危机。 眼看她已经走出门外,兰德回头看了一眼,就跟了出来。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回到住处时,卡洛塔已经昏昏欲睡。 她看着兰德的马车离开,看了看阳台,就躺到床上准备睡下。 “你看到我了,卡洛塔。”魅影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黑色的身影在月色下显得格外飘渺,站在那里不敢接近,似乎有些胆怯。 她没有回头,只是问道:“魅影先生,这么晚了,来做什么呢?” “你在生气,卡洛塔。”他低声道。 “你居然知道我会生气?”她回过头,带着一丝讥讽道。 他站在窗口,就像一个无措的孩子,仓皇地移开视线,看向地面。 “你为什么不说话?”卡洛塔皱眉。 他抬起头,看见她如此愤怒,低声道:“我很抱歉,卡洛塔,我违背了承诺。” 他往前走了一步,又道:“我很抱歉,但是我没有别的选择。” “所以,你选择杀人,竟然是被逼无奈吗?”她深呼吸一口气,勉强压下怒火。 “我很抱歉,但是我不想让你嫁给他。”他说着又好像汲取到了一些勇气,走到了她面前。 他深深地看着她,见那脸庞上还带着一丝怒意,试图抬手去抚摸。 她立即推开了他的手,转身走了几步,然后冷声道:“所以,我们的约定你已经不准备遵守了?” 如果放任魅影这样杀人,终究会造成不可估量的影响,到时候会发生什么,她根本无法控制。 “不。”他立即大声反対,带着一丝恐惧道,“约定是有效的,我很抱歉。” “真的吗?我怎么相信你呢?”她回过头,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他。 魅影有些惊慌,他死死抓住自己的斗篷,紧紧盯着她:“约定是有效的,卡洛塔,我不会再违背诺言,永远不。” “可你今天已经违背诺言了,怎么保证不犯同样的错呢?”她带着一丝怀疑地问。 他有些委屈地道:“我不能容忍他抢走你,卡洛塔。只要他不再侵犯我的领地,我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 “你的领地?”她感到有些奇怪。 他说的应该不是歌剧院,因为那里有很多人出现。 他没有解释,反而问道:“卡洛塔,你永远不会答应他,是吗?” 今天的事情终究让他怀疑了,她是真的不答应求婚,还是因为他的威胁才拒绝呢? 他急于弄明白这件事,以至于有些急切,让她有些反感。 “这是我的自由,你不该这么问我。”她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他一下子沉默了,然后自嘲道:“是的,我是没有资格问你的。我是一个怪物,一个幽灵,有什么资格问你这些呢?” 眼看他好像受到了打击,可是自怨自艾,卡洛塔有些不忍。 可是没等她安慰他,魅影已经重新振作了起来,他的情绪变得很激动。 “可是我爱你,卡洛塔,我爱你。”他走到她面前,附身看她,眼神充斥着各种情绪。 这是一种孤注一掷的勇气,也是一种飞蛾扑火的冲动。 “我爱你,自从第一次见到你,听见你的歌声,我就爱上了你。”他的声音好像有生命一样,让她不知不觉专注地看着他。 “卡洛塔,我爱你。”他抬手抚摸着她的脸,倾诉般地说,“我爱你,竟然不敢想象失去你,我不敢失去你,那样,生命将毫无意义。” “我祈求你,给我一点怜悯,就像你说的那样,重新怜爱我。”他拿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完好的脸上,让她感受到了那里的湿润。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流出了眼泪,这微凉的泪水落在她手上,仿佛带着了炙热的温度。 她的心尖仿佛被这温度烫了一下,瞬间收回自己的手,也找回了理智。 她没想到,魅影撒起娇来,这么要人命。 可是这也掩盖不了他今晚的过错,差点被他蒙过去了。 她重新整理了思路,语气不可避免的温和下来,低声道:“是的,我不可避免地怜爱你。” 他的呼吸立即急促起来,几乎要重新抱住她,但是又听见她继续说:“可是我不会怜爱一个杀人犯,埃里克,当你选择杀人的时候,我将永不见你。” 他仿佛被打了一棍,呼吸充满了痛苦,然后颤抖道:“不,卡洛塔,不要这么残忍地対待我。” “我不能失去你,不能失去你的爱。”他又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希望唤起她的怜惜,“爱我,卡洛塔,我将成为你的奴隶,永远不再背叛你。” 她也是这时才发现,他的身体在不停地发抖,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他终于答应了自己的条件,在自己的威胁之下。 但是她却并不觉得开心,因为她利用了魅影対她的感情,准确来说,是他対自己的迷恋。 也许这已经是爱情,如果不是爱情,是什么让一个男人如此卑微,竟然祈求她的垂怜? 可是这真的是爱情? 她过去的经历告诉她,只有平等的人才会相爱。 魅影把自己未免放得太低,这种感情,他称之为爱情,她却只觉得像是献祭。 是因为她给了他生命里仅有的温暖,还是他们心心相印的音乐才华? 她不确定。 但是她可以肯定的是,魅影対她的感情很深,如果她抛弃了他,他是活不下去的。 她很想爱他。 她既怜惜他的遭遇,又钦佩他的才华,爱上他似乎并不难。 只是,她需要一点时间,让这怜惜和欣赏转变为爱情。 她的眼神不由自主地温柔起来,她的手轻轻地抚摸他的脸颊,让他不敢大声的呼吸,生怕这是一个梦。 “埃里克,埃里克…”她轻声呼唤着他的名字,让他情不自禁地盯着她的唇,希望她多呼唤几声。 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她不停地呼唤他的名字,直到睡去。 她的手从他肩膀上轻轻滑下,头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今天的她真的太累了。 他轻轻搂住她的腰,身体又轻轻颤抖起来,既痛苦又甜蜜。 她就睡在自己怀里,像一个美丽的梦。 那甜蜜的气息渐渐弥漫到他的呼吸里,使他的血液流动着炙热的温度。 那鲜花一样的脸颊就在他眼前,他用眼神轻轻抚摸着,离她这么近,这么近。 她的唇如此的娇嫩,仿佛一个甜蜜的源泉,他多么想凑近去亲一亲。 不,不行,他瞬间制止了自己。 这样已经很好了,她就在这里,就在他的怀里。她不知道自己是个怎样的怪物,毫无防备地接近他,但是他自己是知道的。 他怎么能用自己丑陋的身体去轻薄她,在她一无所知的时候? 卡洛塔睡得很熟,在他把她放在床上的时候,一无所知。 他将被子轻轻地盖好,在她手上亲了亲:“好梦,我的主人。” 新的一天很快到来,歌剧院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似乎昨夜的事从未发生。 唯一不同的,大概是公爵大人的出现,他长期包了一个贵宾包厢。 大家都知道了,卡洛塔小姐的朋友是一位公爵大人,他似乎正在追求她。 大家议论纷纷,有人怀疑事件的真实性,还有人若有若无地出现在他周围,试图成为第二个卡洛塔。 但是,没有用,公爵大人还是带着那个面具,除了卡洛塔,対其他人十分疏离。 在剧院里,只有两个人见过他的真容,卡洛塔和她的助理梅森。 卡洛塔的演出结束之后,兰德及时的出现在了休息室,他取下面具,站在她身后。 看得出来,他是很不喜欢戴面具的,人少的时候,总是会取下来。 “演出很精彩。”他在她身后俯下身,低声道。 他的距离太近了,她能感受到他的呼吸,有些不自在。 “西蒙,你不用每天都来的,我白天的时候会到学院里去。”她垂下眸,眼睫在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我一刻也不想离开你。”他撩起她的一缕头发,轻轻嗅了嗅。 她将头发拿出来,抬起头从镜子里看看着他,语气冷硬:“你已经给我造成困扰了,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很清楚?” 他直起身,也看向镜子里的她。 此时的她几乎没有表情,眼神十分冷酷。 他却毫不意外,苦恼地问:“为什么?卡洛塔,为什么你不爱我?” 他的语气带着深深的困惑,绝顶的长相和家世已经把他宠坏了。人们总是轻而易举地爱上他,以至于他対爱情的认识非常浅薄。 他真的爱她吗? 卡洛塔不这么以为,他対她充满了占有欲,却并不懂她。他対她的态度,是隐隐带着俯视的。 他自己应该也知道这不应该,这只会引起她的反感。 但是长久的习惯不是那么容易隐藏的,尽管他用一副绅士的表象装饰自己,但也掩盖不了骨子里的霸道和专横。 “在回答你之前,不如你来回答我?”卡洛塔和他四目相対,“你觉得自己爱我吗?” 兰德惊讶地看着她,疑惑道:“卡洛塔,我没想到你还在怀疑我対你的心?” “我爱你,卡洛塔。”他扶在她的座椅扶手上,半蹲在她旁边。 他那双蓝眼睛专注地看着她,赞叹般道:“卡洛塔,你是一个奇迹。自从第一次见到你,我会被你迷住了,你的歌声,你的脸庞,让我着迷。” 说着他苦恼似的说:“可是我不确定那是不是全部的你,我很担心你和其他人一样,只能看见我的样貌和家世。至于我究竟是谁,她们丝毫不关心。” 然后他笑了起来:“于是我来拜访你了,以一家艺术学院为借口。” 在她惊讶的视线里,他笑道:“是的,那家学院是我临时买的,根本没有所谓的远方亲戚。” “你在试探我?”卡洛塔也觉得奇怪,他是一个公爵,没有必要亲自操心一家学院。 她这时才明白,这只是他接近她的一个借口。 真是昂贵的借口不是吗? 有的人天生就是天之骄子,什么都有。而有的人生来带着诅咒,不见天日。 “事实比我想得还要好,卡洛塔。”他拿起她的手亲了亲,“你是一个独特的女人,独特得让人惊艳,我爱上了你。” “可是我并没有感觉到你的爱。”她抽回了自己的手,蹙眉道,“西蒙,你只是觉得寂寞,想要征服我而已。” 兰德叹息一声,站了起来,他看着她,有些无计可施起来。 “卡洛塔,你太看低我了。”他俯下身,倾诉般地说,“如果我只是想得到你,方法有千百种。但我并没有那么做,就是因为我爱你,想让你心甘情愿。” 卡洛塔被他迷惑了,他说的好像也有道理。他虽然有些霸道,但是好像没有强迫过她,反而一直在讨好她。 “我很抱歉,西蒙,我错怪你了。”卡洛塔有些羞愧地说。 兰德眸光一闪,轻笑道:“没关系,卡洛塔,你只需要知道我爱你就够了。我会等,等你愿意的那一天。” “可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用手轻轻地按住了嘴唇。 “卡洛塔,不要说出来,我会伤心的。”他皱着眉,轻声问,“你爱的是他吗?那个魅影?” 卡洛塔还没有出声,就听见房间里传来一声熟悉的碎裂声。她回过头,果然在地上看见了一个碎裂的花瓶。 一定是魅影,他来了。 兰德挑了挑眉,站直了身体,往穿衣镜看去,温和道:“魅影先生,为什么不出来谈谈?我想这样更有礼貌些。” “我早就已经来了。”一声低沉的男声在另一个方向传来,带着一丝轻视和傲慢。 兰德瞬间回头,惊讶地看着那个黑色身影。 “魅影先生,你和我想的有些差别。”兰德皱眉打量他,慢吞吞地说。 “哦?我不像你想的那样像一只老鼠?”魅影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着,一边走到卡洛塔身边,看了看她。 兰德看见他旁若无人的样子,眼神一暗,脸上却笑道:“是的,魅影先生看起来像一个落难的王子。”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26 17:29:56~2020-08-27 19:32: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月出8瓶;梅拉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6章 ========================= 然后他似乎真诚地问:“只是,为什么你要带着面具?是和我一样,有太过俊美的烦恼吗?” “卡洛塔,你见过魅影先生的脸吗?”他又好奇地问起卡洛塔。 卡洛塔没有说话,只觉得兰德看起来怪怪的,似乎已经猜到什么一样。 “那看来,是没有了。”兰德遗憾地叹息,对魅影道,“为什么不取下面具呢,先生?” 魅影在他开口时就紧紧盯着卡洛塔,生怕她真的起了好奇心。只要不是她,他谁也不怕。 “我的面具不用你操心,但是你手里的东西还是放下的好。”魅影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把剑,在卡洛塔惊讶的目光中,剑架在了兰德的脖子上。 她迅速垂眸看向兰德的右手,那里刚刚从腰后掏出一把□□。看来他在说话的时候,已经把枪拿出来了。 兰德微微笑了笑,肯定道:“魅影先生,你不敢杀我。” 不过他这么说着,手里的枪也放了回去,眼睛示意魅影把剑挪开。 “你觉得我很仁慈?”魅影的声音带上了金属感,听起来很冷。 “可是你的手纹丝不动,如果你要杀我,我已经是一具尸体。”兰德的眼神带着一丝挑衅。 眼看场面就要失控,卡洛塔及时出声打断了他们:“好了,兰德,你该走了。” 魅影看了看她,把剑放了下来,兰德摸了摸脖子,发现手上沾上了一丝血迹。 看来,魅影是很想杀了他的。只是,他似乎有所顾忌,没有真的动手。 兰德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卡洛塔,走到她面前,低声说道:“卡洛塔,看清楚他的真面目,再做出选择吧,我会一直等你。” 然后他在她手上亲了亲,在魅影黑暗的眼神里,对他挑了挑眉,就走出了房门。 兰德声音并不小,他似乎有意说给魅影听,他已经出去了,却不可避免的对魅影造成了影响。 昏暗的灯光下,魅影的那半张脸已经若隐若现,他像一个雕塑一样站在那里,眼睛紧紧盯着她,闪烁着胆怯的光。 卡洛塔看他好像随时准备落荒而逃,就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埃里克,为什么站那么远?”她安抚般笑了笑,伸手给他。 他的嘴唇动了动,声音放佛呢喃:“我遵守了承诺,卡洛塔。” 他多么想杀死那个男人,但是他选择克制嫉妒的魔鬼,执行昨夜的承诺,只为了换取她的信任和忠诚。 “是的,我也将遵守我的承诺。”卡洛塔含笑看着他,带着一丝赞赏。 他被鼓励一般,立即执起她的手,半蹲着亲了亲,声音浑厚低沉:“我的主人。” 她感受到他劫后余生的喜悦,那双眼睛闪烁着湖水般澄澈的光。 在兰德的对比一下,卡洛塔觉得看他哪里都很顺眼,不禁拉着他站了起来。 “埃里克,带我去你的宫殿吧。”她带着几分迫不及待地说。 “是的,我的女王。”魅影不自觉笑了起来,他走到墙边,拉了拉一根窗帘绳,那里就出现了一个通道。 这是她第二次走在地道里,感受和第一次却完全不同了。 那昏暗的墙壁现在充满了安全感,那流动的溪流活泼可爱,连那曲折的地道都显得很短了。 魅影拉着她的手在地道里快步穿行,慢慢地他们奔跑了起来,卡洛塔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埃里克,别跑那么快。”她拉了拉他的手,他立刻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在这昏暗的地下,她的笑容比月光还要闪耀,照亮了他阴冷的内心。 “卡洛塔,我的主人,我的月亮。”魅影咏叹似的说着,然后试探性地抱住了她。 “埃里克…”卡洛塔双手揽住了他的脖子,被他拦腰抱了起来。 卡洛塔并不瘦小,但是此时在魅影强壮的怀抱里,就像一个洋娃娃一样娇小。 他像抱着一团云彩一样轻轻抱着她,眼睛几乎离不开她的脸庞,让人怀疑他究竟有没有看路。 但是他的步伐是那样稳健,让她几乎感觉不到颠簸。 她靠在他宽阔的怀里,闻到了一股玫瑰花的香气,这是他花园里的花香。 他似乎有意让完好的那半张脸靠近她,此时那里已经非常清晰,反射着大理石一样的光。 那双眼睛是黑夜一样的颜色,常常闪烁着黑夜一样的寒光,而他的皮肤却非常白,那是常年不见阳光的寡白。 他的嘴唇是淡红色的,也像雕塑一样完美,只要那里开始歌唱,就能让人沉迷于他的声音里,沉浸在那无与伦比的魅力里。 密道很快就到了尽头,他轻轻地将她放在了小船上,自己随之坐了上来,小船随着水流来到了他的地下宫殿。 花园里的玫瑰花散发着幽幽的甜香,轻薄的雾气在空中弥漫,让人产生来到仙境的错觉。 她被他抱着走下船,在这梦幻的花园里穿行。 他们路过了上次的钢琴,还有沿途的雕塑,一直来到右边的那扇门前。 门被打开了。 卡洛塔几乎屏住了呼吸,这是公主的卧室,亦或是仙女的寝宫? 那纯白色的羊毛地毯上铺满了花瓣,鲜红的玫瑰花瓣在将地面装饰成了厚厚的花毯。 地毯上错落有致地摆放着精美的艺术品,在烛光下熠熠生辉,那红色的纱帘在前方静静地等待。 纱帘自动打开了,有一张晶莹发亮的贝壳床静静地卧在那里,等待着珍珠公主的降临。 他把她放在贝壳床上,就转身往外走,纱帘自动关上了,只能看见他朦胧的身影。 “埃里克…”卡洛塔有些不舍地呼唤他。 “卡洛塔,我的主人,我在这里。”他的声音在纱帘外传来,带着月光一样的温柔。 她欲言又止了一会,在床上躺了下来。纱帘外的身影就静静地站在那里,好像一个忠诚的侍卫。 他爱她,却不敢亲近她。 为什么呢?她的眼睛看向纱帘外,带着一丝疑惑。 是因为他的脸吗?难道不看他的脸还不够,一定要让他放下心结吗? 可是,她还没有做好准备。 如果那里真的丑得超出她的承受极限,她又该怎么办呢? 难道她要一直在他面前切断视觉意识,自欺欺人吗? 他如此熟悉她的呼吸,曾经无数次在夜晚数着它的节奏到天亮,立刻知道她还没有睡去。 一阵缥缈的歌声幽幽传来,从纱帘外。 这时鲛人的温柔演唱,还是音乐精灵的倾情抚摸? 随着这阵缥缈梦幻的歌声,她放下了心中的烦恼,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纱帘无声而动,黑色的衣摆来到床边,他的视线在她娇艳的脸颊上流涟,却再也没有勇气伸手去抚摸。 她离自己更近了,就在自己的“王国”,但是她也离他更远了。 他多么想拥抱着她入眠,用手抚摸她的娇嫩的双颊,可是,不能。 她不知道自己面对着怎样的一个怪物,一无所知地引诱着他,就像一朵鲜花诱惑着蜜蜂。 可是她不知道,蜜蜂会蛰坏鲜花,让她枯萎,陷入仇恨。 是厌恶和恐惧,还是仇恨和恶心,他站在悬崖的分叉口,随时要粉身碎骨。 他多么希望那一天永远不要到来,可是难道他能阻止她爱他?阻止她像诱惑一个情郎一样诱惑他? 不,他不能拒绝她的恩宠,那是他梦寐以求的恩赐。 难道他要变为一个真正的魔鬼,在她一无所知地时候,引诱她,夺取她的贞操,让她陷入无穷的黑暗? “上帝啊,我恳求你,给我指明一条光明的道路,我将永远崇拜感激你。”到了此时,他只能求助于那早已遗弃他的上帝。 卡洛塔醒来的时候,还有些迷茫,她看见周围的装饰,才想起自己来到了地下迷宫。 地宫里静悄悄的,她赤着脚踩在柔软的花瓣上,打开房门。 那花园中的小径是细沙铺成,踩在脚上痒痒的,她在这芳香四溢的□□上,开始寻找魅影的踪迹。 那花园中间的钢琴静静地坐在那里,那安静的书桌上摆放在写了一半的乐谱,还有一张画像。 她拿起那画像,愣了一下。 又一瞬间,她怀疑这是一张相片,而不是一张油画。 但是她从来没有在这花园里照过相,也没有穿过这件长袍。 所以,这是魅影画的。 “卡洛塔,我的主人,你醒来了。”魅影带着一丝水汽,来到她身后。 她转身看去,发现他似乎刚刚外出,手上提着一个篮子,里面装着很多食物,里面的香气很快让她产生了食欲。 魅影将她带到花园右边的小桌子边坐下,把食物放在了桌子上。 “卡洛塔,我的主人,享用你的午餐吧?”他用宛如艺术品的食物摆满了餐桌,让人怀疑他是从皇宫里把东西偷出来的。 她试探地尝了尝,发现这些食物很新鲜,也很美味。这是她第一次尝试法国大餐,不得不说,真的很好吃。 “埃里克,你为什么不吃呢?”她拿起一个蛤蜊放在另一个盘子里,推到他面前。 “我会吃的,卡洛塔。”他不舍地将目光移开,从餐盘里拿起食物。 既然他说是午餐,那么此时应该是中午了,她环视了一圈,思索怎么打发下午的时光。 “跟我来,卡洛塔。”魅影站了起来,示意她拉住他的手。 她立即跟着他站了起来,然后走入了一条神秘的小径。 这小径很快到了尽头,一块石板门无声地打开,里面的灯火自动点燃,照出一条小路。 他们进入这神秘的小路,沿途路过很多房间,里面摆放着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珍贵如宝石,廉价如玻璃,都随意的扔在地上。 “那是什么,埃里克?”她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香味,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这是酒窖,我的主人。” 魅影带着她挑了白兰地,又继续往里探索。 小路很快到了尽头,那里是一间布满玻璃镜的房间,非常神奇。 卡洛塔将酒瓶放在一面镜子前,就发现房间里变出了成千上百瓶酒,她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然后她调皮地抽出了自己的手,突然在魅影眼前消失了。 “卡洛塔?”魅影十分惊讶她竟然失去了踪迹,他立即在房间里探查起来。 这是一间由镜子建成的迷宫,在波斯王宫也有相同的一个,都是他建造的。 可是他第一次发现,有人这么快就找出了其中的规律,躲了起来。 这镜子的反射角度十分刁钻,如果要不使自己的身影像那瓶酒一样扩大,只有躲过所有的反射角度。 他沿着这神秘的角度追了上去,离开了房间。 这是一个神秘的热带雨林,凹凸不平的地皮,树木花草,都和真正的雨林别无二致。 卡洛塔抬头看向天空,发现那蓝天上的白云遵循着固定的规律浮动,在灯光下十分逼真。 她将自己的外裙脱下,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裙子,才感觉凉快一些。 魅影赶到时,正看见她站在树下喝酒,白皙的手臂在空气中十分晃眼:“卡洛塔…” 她似乎酒量并不好,此时全身肌肤微红,呼吸里都是甜蜜的酒香。 她走向他,几乎掉进了他怀里。 勉强站稳以后,她举起酒瓶,示意他喝一口:“埃里克,来喝一杯。” 他一只手扶住她,另一只手接过了酒瓶,喝了一口。 “咳咳咳…”他是一个丰富的品酒师,却第一次呛住了自己。 他只要想到这酒瓶是她喝过的,那花瓣一般娇嫩的嘴唇亲吻过它,就无法不分心去想。 “埃里克。”她皱眉看着他咳嗽,不自觉抚了抚他的胸膛。 咳嗽很快就过去了,魅影僵硬地看着她呆在自己怀里,那白皙的手还放在自己胸口。 “卡洛塔,你醉了。”他有些紧张地看着她,既希望她赶紧离开自己,又抱着无法拒绝的奢望。 “我没有,抱着我,埃里克。”她反而把头靠在他怀里,放佛全身无力般依靠着他。 “你醉了,卡洛塔…”他克制自己的视线,不把它放在那白皙的胸脯上,拦腰抱起她,往回走。 她娇弱地哼了一声,在他肩膀上蹭了蹭,朦胧的眼睛看着他的侧脸。 他脚步一顿,那隐藏在白色衬衣下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额头的汗水终于滴落了下来。 她不由抬手轻轻碰了碰那地水珠,将自己的指尖打湿了。 指尖在脸上留下温热的触感,有些痒。 “卡洛塔,不要动。”他的声音变得沙哑,开始警告她。 “可我偏要动。”她娇俏地笑了笑,得寸进尺地一直往下抚摸,停留在微张着呼吸的嘴唇上。 淡色的嘴唇在她的抚摸下,变得十分鲜艳,放佛盛开的玫瑰,引人垂涎。 她终于把手放下,魅影舒了一口气,刚刚走了一步,差点把她摔在了地上。 他本能地紧紧抱住她,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时间,空间,对此刻的他十分虚幻。 她的甜美的呼吸传达给了他,那温润的触感像魔鬼一样迷惑了他,竟然忘了把头转开。 卡洛塔和他双唇相贴,又轻轻地吸吮了一下,感觉到他轻轻战栗起来,好像一根紧绷的弦,愉悦地弹奏着,痛苦地弹奏着。 温热的水珠掉落在她脸上,打断了卡洛塔的行为,她浑身僵了一下,抬头看去。 魅影哭了。 她有些不知所措,这是第一个被她亲哭的男人,她正要开口,就见他慌忙放下她,狼狈地逃窜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27 19:32:12~2020-08-28 17:26: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梅拉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7章 ========================= 卡洛塔回到花园的时候,在一丛玫瑰花里找到了魅影,哭泣的魅影。 他立即发现了她的到来,身形僵了一下,转头看向她。 “埃里克,你哭了……”卡洛塔用怜惜地目光看着他,伸手抚摸他完好的那半张脸,果然发现了水迹。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仿佛被圣母亲吻的羔羊。 她情不自禁地踮起脚尖,亲了亲那带着渴望的温顺的黑眼睛,对他温柔地笑了笑。 “卡洛塔…我的主人…”他抬手握住了她放在他脸上的手,用脸颊蹭了蹭。 她被他稍显幼稚的动作逗得笑出了声,拉着他的手来到书桌边。 那里放着她那种栩栩如生的画像,她打趣道:“我不记得自己拍过这样一张相片?” “是的,卡洛塔,在一天夜晚,我突然想让你来到这里,就画了这幅画。”他又将视线放在她脸上,似乎舍不得移开,“现在,它用不着了。” 他那双黑眼睛仿佛会说话,卡洛塔有些脸红地转过头,无意识盯着钢琴看。 魅影随之也看向钢琴,拉着她在凳子上坐下。 他用左手掀开了钢琴盖,单手弹奏了一段前奏,丝毫听不出异常。如果没有亲眼所见,卡洛塔很难相信这是一只手弹出来的。 她见猎心喜,就想抬手试图复制一遍。在任务世界,她还从来没有用自己的速度极限弹奏过曲目,魅影的单手弹让她觉得很有趣。 “不,卡洛塔,不要放开我的手…”魅影阻止了她左手的动作,把它牢牢地握在手里。 她这时才发现,他们一直牵着手,所以,这才是魅影单手弹的原因? 感觉有点被撩到了。 含笑看了他一眼,她抬起另一只手,凭借良好的记忆力,重复了一遍他的弹奏。 当真的完成了的时候,她有些得意地看了他一眼,得到他温溺的回视。 单手连弹很快在花园里响起,清新悦耳的音符在空气中盘旋,带着幽幽的玫瑰花香。 她从来没有过现在的感觉,酣畅淋漓,心有灵犀,这种感觉,只有和魅影在一起才能体会到。 音乐,是他们最亲密的桥梁,这一刻,他们仿佛一个人。 当最后一个音符在空中落下的时候,她靠在了他怀里,又重新亲吻了他。 和第一次一样,她被温热的泪水打断了,松开了他的唇。 “埃里克,为什么哭呢?”她抬手擦干他的泪水,终于问了出来。 他的声音仿佛被水洗过一样清澈:“因为幸福,卡洛塔,不敢相信的幸福。” 他的目光像温泉水一样在她脸上拂过,又垂下眸:“还有恐惧,卡洛塔。” “恐惧?”她的声音清灵。 “人在幸福的时候,总是伴随着恐惧的,那像阴影一样的情绪渐渐笼罩着我。我是个受到诅咒的人,卡洛塔,我是不配拥有幸福的。” 他又看了她一眼,又像是被刺伤一样,快速转过头。 如果她知道自己亲吻的是一个怪物,她会恨他。有什么比爱人恨自己更悲惨呢? 不论他死了,还是活着,只要他在她身边,终归会被她知道的。 不是今天,就是明天,她终会在某一天知道。 这种悬而未决的恐惧,像噩梦一样渐渐侵袭了他。 他一边沉醉在这爱情的幻梦里,一边承受着噩梦的纠缠。 卡洛塔不知道魅影在想什么,她低头看去,只见那只拉着她的手有些发白,像风中的落叶一样轻轻颤抖起来。 一个温柔的吻落在上面,颤抖更加厉害了。 卡洛塔抬起头,见他早就已经低头看着她,眼里又流下泪来。 她有些无奈,魅影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为了水龙头,时常流水了。 平时只听说过“女人是水做的”,没想到魅影也是水做的。 她只能重新亲了亲他的眼睛,才让那泪水停下,转而牢牢地黏在她身上。 “埃里克,上帝宠幸勇敢的子民,我的埃里克,是一个勇士,会很幸运的。”她的声音仿佛亲吻一样温柔,在他心上流淌。 他从来不信上帝,她,就是他的上帝。 “是吗?上帝喜欢勇敢的人?”他看着她的眼睛,确认道。 她的回答被他含进了嘴里,一个胆怯的吻笼罩了她。 他的吻技十分生疏,开始只敢轻轻含住她的唇,然后模仿她的动作,轻轻吸了一下。 她很快回应了他,无法抗拒的诱惑促使他不断探索,不断深入,直到和她紧紧纠缠。 春雨滋润着干涸的大地,在上面长出新芽,那新芽在寒风中牢牢地抓住大地,吸吮着滋养生命的汁液。 朦胧中,熟悉的温热液体滴落在她脸上,她睁开眼睛,看见魅影紧闭的双眸下,有熟悉的湿痕。 她刚刚松开他,就被他更紧地抱在了怀里,就像藤蔓纠缠着枝干。 他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哑的恳求:“不,卡洛塔,不要离开我。” 这个声音一定不是从他嘴里发出来的,因为他没有停顿地和她亲吻,所以,这是腹语? 这真是一门神奇的技能,原著中魅影还展示过,只是更加增加了其他人的恐惧。 他立即反应过来,刚刚无意识中用了腹语,身形僵了一下,低头看她。 “这是什么?”幸好她只是觉得新奇,眼中并无恐惧。 “腹语,卡洛塔,可以在任何一个地方发出自己的声音。”他几乎是赞叹地看着她,为这永不愚昧和恐惧的灵魂。 “真的么?”她有些期待地看着他。 他笑了笑,然后花园里响起了一个声音:“卡洛塔,我的主人。” 她瞬间回头,目光停留在一朵玫瑰花上,这是声音的源头,令人震惊。 然后魅影的声音在花园里的柱子上传来,在钢琴上响起,甚至在小船上传来,仿佛交响乐。 声音共振仿佛无所不在,音乐的新玩法又出来一种。卡洛塔尝试去探索其中的奥妙,却发现自己的声音频率不够,不能产生共振。 果然是声音的原因吗?魅影的声音几乎没有音域限制,所以才能发出让物体共鸣的频率。 “卡洛塔…”他有些无措的看着她,仿佛她不能成功是他的错一样。 “傻埃里克,这没什么。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总有优缺,不能强求。”她有些无奈地看着他。 “卡洛塔…”他似乎除了呼唤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他低头看着她,视线不知不觉又凝聚在了那嘴唇上,喉咙咽了一下。 在她惊讶的目光里,他抬起她的脸,又一次俯身含住了那甜蜜的源泉,有些急切的吸吮起来。 他的吻和音乐一样,带着很强的情绪感染力,她立刻感知到了他内心的渴望和感激。 是的,他似乎对她总是心怀感激的,带着一丝信徒般的虔诚和卑微。 这一次,他总归没有再流泪了,她有些高兴。也许,他终于放下了自己的心结,开始享受这种快乐。 只是副作用也很明显,他似乎爱上了这种活动,总是时时刻刻黏在她身边,总是试图和她亲吻。 她不忍心拒绝,也不愿意拒绝。 因此,这天下午,花园里的他们有一半的时间是在接吻中度过的,其他时间则要么弹琴唱歌,要么和他玩一些新奇的游戏。 他仿佛总有无穷无尽的新玩意和新想法,永远不会让她无聊。 愉快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夜幕降临,卡洛塔回到了化妆室,准备夜晚的演出。 卡洛塔来到化妆室的时候,里面颇为热闹。 化妆室和服装师早就准备就绪,但是她们只能等在门外。 “卡洛塔小姐,公爵大人来了。”梅森也是门外的一员,看见她,立即来报告。 卡洛塔看了看她的头发和身型,确定她是自己的助理梅森,然后笑着点头,让她们和自己一起进去。 她打开门,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那里,手里还端了一杯咖啡。 他听见动静,立即回过头,微微一笑。 这是卡洛塔第一次看清楚兰德的脸,一瞬间忘记了呼吸。 他仿佛是月光的化身,五官完美无缺,清冷孤傲,气质尊贵。 室内的所有人都只能呆呆地看着他,包括卡洛塔,都忘了动作。 其他人的行为是正常的,他立即发现了卡洛塔的异样,轻笑:“卡洛塔,你这是怎么了?” 卡洛塔立即回过神,有些心惊,这是人类长相的极限,几乎妖异,她用精神力才控制住了自己的心绪。 她如往常一样在化妆镜前坐了下来,示意化妆师给她化妆。 “你们先出去,我和卡洛塔小姐有些话要谈。”兰德看着卡洛塔,漫不经心地发号施令。 其他人左右看了看,立即退出了门外。 卡洛塔皱眉看着她们出去的背影,有些不悦。一方面是兰德,他的霸道让她反感,另一方面是梅森,她是自己的私人助理,领着自己发的薪水,却听着其他人的命令。 兰德见她心不在焉,眼神一暗,站了起来。 他来到她身后,双手放在椅背上,俯身低声问:“昨晚你去哪了?” 她往前移了移身体,有些冷漠:“我想这是我的事。” “你没有回家,卡洛塔。”他叹息着直起身,又看向她,“你和魅影在一起,度过了一个晚上,是吗?” “兰德先生,这和你有关吗?”她没有否认。 她的态度非常冷漠,让兰德意外,他揣摩道: “卡洛塔,你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告诉我,和魅影有关吗?” “兰德,我爱他。”她的声音并不大,但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明显,振聋发聩。 “你说什么?”兰德似乎没有听清,表情空白了一瞬。 卡洛塔并没有看他,而是对一个隐蔽的角落笑了笑,她肯定魅影还在那里。 “我爱他,兰德,在爱情里,容貌没有你想的那么重要。”她一语双关的说。 魅影为什么总是哭? 现在只有一个障碍在他们之间,那就是魅影的脸,因为怕她发现,所以他才那么恐惧。 而她要做的,就是消除他的恐惧,解开他的心结。 她终究下了决心,准备直面魅影面具下的脸。 “你爱他?爱他隐藏在面具下丑陋的面容么?卡洛塔,你真的是清醒的吗?”兰德对卡洛塔的转变始料未及,有些慌乱。 他的话听起来非常刺耳,卡洛塔很担心伤害到魅影。 她皱起眉,带着少见的薄怒:“纵使他真的丑陋,也掩盖不了他的出色,他无与伦比的才华就像金子一样闪闪发光。” 室内一时安静下来,她仿佛听见魅影的呢喃“卡洛塔”,但是她很快有些不确定是不是幻听。 因为兰德轻笑一声,带着讥讽:“那我呢?你要让我孤独地生活,在那些觊觎我外貌的人里?” “会有人爱你更甚过容貌,兰德,她就在某个地方等你。”卡洛塔几乎有些怜悯地说。 “不,我不信。”兰德的脸变得像大理石一样冷硬,“卡洛塔,如果有这么一个人的话,那应该是你。” “可我说过……” 她的话被兰德打断了,他知道他肯定是要说爱魅影的话了,这些话听起来那么刺耳,他再也不想听。 “卡洛塔,你终究会有后悔的一天。揭开他的面具,再告诉我答案。”兰德说完,又看了她一眼,就离开了。 “我爱你,卡洛塔,我的主人,我的心脏。” 那黑色的身影半蹲在她膝前,不停亲吻她的双手,她的膝盖,泪水濡湿了她的裙摆。 “埃里克…”她试探性地伸向他的白色面具,却见他的眼中渐渐充满了恐惧。 他一下子往后退,几乎摔在了地上,惊恐地看着她:“不,卡洛塔,你答应过我。” “埃里克,我不在乎,我爱你。”她再一次试探,却立即停止了。 魅影几乎快要崩溃了,他的脸上毫无血色,看起来真的像个幽灵。他浑身开始颤抖,仿佛风中的落叶,就要面临死亡。 “不,卡洛塔,我会死。”刻骨的恐惧就要成为现实,他发出痛苦虚弱的气音,嗓音失去了活力。 只要她打开面具,就再也想不起他的天籁之音,想不起他远超常人的才华,也不再以爱他为荣。 她一定会用厌恶和恐惧的眼神杀死他,在他死后,每当回忆起他,都感到无比恶心以及仇恨。 她会恨他,因为他,她曾经爱上了一个丑陋的怪物,这将成为她一生的耻辱和噩梦。 这一刻,魅影恨不得自己早就死了,死在今天下午,这样,他们之间就永远停留在那美好的时光里。 没有恐惧,也没有仇恨。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28 17:26:53~2020-08-29 23:36: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姑洗贰拾5瓶;王深涸水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8章 ========================= 看见魅影的样子,卡洛塔也不好受,为什么她要逼他呢? 这是他心里最深的伤口,用面具深深地把它掩盖,而现在她要做这个把伤口撕开的人吗? 难道,这就是她的爱吗? “埃里克…”卡洛塔流下泪来,却不敢再靠近他,“这是最后一次,我将终生遵守诺言,我爱你,埃里克。” 埃里克带着未干的泪痕,不敢置信地抬头,胆怯道:“真的?” “真的,埃里克,我们离开这里,到一个新的地方生活吧?”卡洛塔的眼睛如春日暖阳般笑了起来。 “新的地方?”他呆呆地看着她。 “我们可以到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买一层公寓,就和普通夫妇一样,在清晨时相伴起床,在黄昏时拉手散步…”卡洛塔来到他身边,试探性地拉住了他的手。 魅影被她说的美妙生活吸引,这场景多么普通,有多么动人,也是他最真诚的梦想。 “卡洛塔,我的主人,我的甜心。”他亲了亲她的手,不敢相信幸福就这样轻易的降临。 这晚的演出之后,卡洛塔仍旧回到了地宫,和魅影一起。 对于魅影来说,这天像一个美丽的梦,他的主人变为了他的妻子,他拥有了随时亲吻她的权利。 今晚,她仍旧睡在珍珠床上,魅影坐在床边,唱着催眠曲。 她很快就合上了眼眸,似乎已经睡去。 魅影像往常一样,走出纱帘,却突然听见她说:“为什么不睡在床上呢,埃里克?” 他浑身僵硬了一下,呼吸变得极为混乱,他克制地转过身,就见她已经踩着花瓣来到他身后。 她此时穿着白色的寝衣,料子几乎是半透明的,此时看起来就像水仙花,纯洁又妩媚,在昏暗的灯光下,散发着诱人的暗香。 “不,卡洛塔,不行。”他浑身僵硬,却脸色发红,流下滚烫的汗珠。 她抬手在他腮边接住了一滴,在手心里散发着温热的余韵。 “为什么不行,埃里克,我是你的妻子。”她轻轻靠在他怀里,像一朵彩云飘到了他的心上。 他本能地抱住她,身体轻轻颤抖起来,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她仰起娇小的脸,在他炙热的眼神里,缓缓闭上眼眸,这是求吻的姿态。 一个带着颤抖的吻,将痴狂一点一滴地传递给了她。她仿佛一个甘甜的泉,被他一点的一点吮吸,渐渐沉浸其中,沉沦。 空气渐渐变得狂热,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空间在旋转,她在他炙热的怀抱里,来到了布满鲜花的床上。 魅影的黑色斗篷终于扔在了床下,他完全将自己展露给了她,除了那个面具。 她靠在他宽阔的肩膀上,呼吸着他炙热的汗水,玫瑰香味朦胧,她仿佛受到牵引,在他脖颈上亲吻,想要吸取更多。 “卡洛塔,我的主人…”魅影低吟一声,引诱着她更加深入的探索。 他的声音仿佛有魔力,让脊椎仿佛被电过一样,浑身发麻。 她不由自主的给他更多,更多…… 香甜的夜晚在玫花海中悄然而逝,清晨的薄雾起了一层朦胧的纱。 当卡洛塔从沉睡中醒来,发现他静静的躺在旁边,仿佛一个孩子,睡颜安详,嘴角含笑。 她好像从未见过他这幅平静的样子,而这一切,都是她带来的,这让她感到一种幸福和充实。 她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是九点,他们计划下午就离开巴黎。 考虑到她的事业线还没有完成,他们准备去维也纳,那里是艺术之都,他们在那里会有更多的机会。 她在桌子上留下一张便签,就出了地宫,来到了歌剧院。 此时的歌剧院已经渐渐热闹起来,陆陆续续有演员在排练,她一路走到经理办公室。 德比恩看见她非常惊讶,他下意识地往四周看了看,生怕魅影也来了。 现在,卡洛塔小姐和魅影的亲密关系,很多人都知道了。 “卡洛塔小姐,你这是?”德比恩接过她手上的信件,惊讶地瞪眼,“小姐,你要辞职?不,这不行。” “小姐,你是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可以提出来,我们可以再商量。”德比恩十分焦急。 “德比恩先生,我已经决定了,如果你觉得难过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一样好消息。”卡洛塔在他疑惑的视线里,笑了笑,“魅影也会走,这对你来说,是个好消息不是吗?” 德比恩张大嘴,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伤心了。 不管他怎么想,卡洛塔铁了心要走,他也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 卡洛塔出来的时候,看见一个急匆匆的背影,看起来很像梅森,可是来不及叫住她,她已经离开了。 “算了,还是留一封信给她吧。”卡洛塔这么想着,就离开歌剧院,来到了旅馆。 她先写了两封信,一封给梅森,一封给兰德,然后开始收拾东西。 考虑到长途旅行,她收拾的都是便于携带的东西,衣服、贵重物品,林林总总加起来,也有两个小箱子。 她走出旅馆的时候,听见一阵焦急的马蹄声,寻声看去,就见那马车在前方停了下来。 魅影醒来的时候,本能的看向怀里,却发现那里空无一人,顿时一惊。 他摸了摸自己完好的面具,急忙走出房间,不停呼唤她的名字,但是只有寂静的空气回应他。 走到书桌边的时候,他才发现卡洛塔留下的便签,顿时舒了一口气。 他们约好下午的时候会和,还有很多事要做,他立即出门,准备远行的马车和食物。 他来到地面的时候,发现阳光十分明媚,晒在身上暖洋洋的,他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幸福。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渐渐焦躁了起来,约定的时间很快到来,但是卡洛塔却不见踪影。 “不,她不会骗我。”他否认了自己悲观的猜测,深知卡洛塔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也许是出了什么意外。 卡洛塔没有顺利地走出旅馆,因为兰德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消息,把她软禁了。 “兰德,我不明白你这么做的意义。”她被关在一个华丽的卧室里,放佛一直金丝鸟。 “卡洛塔,我说过我会等你,但是不包括让你逃离我身边。”兰德站在门边,在阴影里看着她,那张仿若阿波罗的容颜泛着冰冷的光。 “所以你准备囚禁我?”卡洛塔觉得他是个疯子。 兰德没有说话,他慢慢走到她面前,抬手想抚摸她的脸,却见她抗拒地转开头。 “卡洛塔,是我的错。”他放下了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过去的我,太不认真了。” “什么意思?”卡洛塔疑惑地看着他。 “我会让你爱上我,卡洛塔,过去是我们相处的太少了,以后我每天都陪着你。”兰德的声音不大,却透露着一种病态的执着。 “你知道这没用的,我爱的是他。”卡洛塔已经在琢磨着逃出去了。 来的时候她看了,这里是一座偏僻的庄园,除了和他们一起过来的十个侍卫,还有几个仆人。看得出来,兰德是临时决定把她带到这里来的。 只要逃出这里,和魅影会和,他们很快就能离开巴黎。兰德要想找到他们,就如同大海捞针,想必他很快就会放弃了。 “系统,让所有人高烧和肌肉无力。”卡洛塔一边在心里和系统对话,一边担心起魅影来。 如果到了约定的时间,她还没有回去,他一定会到处找她,他们就很难会和了。 “卡洛塔,你还没见过他的脸吗?”兰德幽幽地问起。 卡洛塔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兰德好像断定魅影很丑一样,这时问道:“兰德,我很好奇,你怎么知道魅影的脸一定很丑呢?” 兰德以为她不相信他的推断,笑了笑:“不,卡洛塔,有人见过他的脸,是一个波斯人,不要心存侥幸了。” 波斯人?莫不是救过魅影的那个人? 魅影在波斯国王的追杀下,能来到巴黎,就是因为一个波斯人没有杀他。 卡洛塔若有所思:“如果我并不在乎呢?兰德,你应该知道,在真正的爱情里,容颜只是锦上添花。” 一声讽刺的笑声响起,他好笑地摇摇头:“卡洛塔,可我并没有见过你说的爱情,我只看见人们追逐容貌。不管是个怎样的怪物,只要他有一张俊脸,就能无往不利。” 卡洛塔怀疑他说的是他自己,顿时皱眉看着他。 “卡洛塔,你遇见了我,是不幸的。”兰德自嘲般叹息一声,“你本来已经和魅影离开了巴黎,可是你现在却在这里,为什么呢?” 卡洛塔心中一动。 是啊,她离开歌剧院不久,兰德就追到了旅馆,他未免到的太快了,是什么人通知了他? 她本来以为是德比恩,但是这时想想不对劲,他没有必要刻意通知兰德,因为魅影。 德比恩巴不得魅影离开歌剧院,因此,他忍痛同意了她离开,又怎么会多此一举? “是梅森?”她立即想到了一个人,梅森今天似乎出现在歌剧院,但很快消失了。 兰德讥讽道:“卡洛塔,你可能无法想象,因为我一个敷衍的笑容,就让她背叛了她的主人,成为我的奴仆。” 卡洛塔有些意外梅森会喜欢兰德,但是仔细想想,这是有预兆的。 记得兰德第一次来旅馆的时候,是没有戴面具的,梅森当时就有些古怪。只是她当时看不见其他人的脸,所以没有猜到真相。 后来,兰德每次来见她,梅森总是很殷勤,当时她以为这是对权贵的谄媚,但是换个角度呢?也可以是对心上人的讨好。 所以,是梅森通知了兰德,才被他堵在了旅馆。 卡洛塔有些无奈地问:“你准备把我关到什么时候呢?” “关?为什么不是你主动留下呢?”兰德说着走上前,离她越来越近。 “你做什么?”那张脸让她有一瞬间的眩晕,被她立即用精神力压制住了。 真是逆天的美,邪恶的美,怪不得要把兰德逼疯了。有这样俊美的容颜,普通人根本无法抵抗。 “卡洛塔,你仔细看看,真的毫无感觉?”他用力拿起她的手,将它放在那种绝世容颜上。 好像有的,温度有点不正常了,看来系统发挥作用了。 不过卡洛塔嘴上还是无奈地说:“真的没有,兰德,我只爱他。” 兰德仔细审视她的表情,除了一开始有些恍惚,很快就恢复如常了,挫败地放开了她。 不过他很快振作了起来,有些兴奋地笑道:“卡洛塔,你不了解我,当然不会爱我,这才是对的。” 卡洛塔看着他在室内来回踱步,脸色越来越红,看起来就是兴奋的红晕,但是他的嘴唇却渐渐苍白,慢慢的,他自己也感觉到了。 “卡洛塔,我好像生病了,明天再来看你。”他想亲一亲她的手,却被她拒绝了。 不过他并没有生气,反而有些虚弱地笑道:“也好,省得把你传染了,我会想你的,卡洛塔。” 然后,卡洛塔看着他一步步走出去,步伐越来越慢,不过他还是坚强地站着,身体素质让她很意外。 眼看他缓慢地消失在了视线里,她刚要站起来,就听见一声枪响传来,在这寂静的庄园格外让人心惊。 卡洛塔几乎是立刻就站了起来,心跳如鼓,一定是魅影,他来了。 这个傻瓜,真的来了。 她立即跑下楼,看见兰德靠在廊柱上站着,脸色带着高烧的红晕,嘴唇开始干裂。 听见她的脚步声,他轻轻笑道:“卡洛塔,你看,他来了。” 他似乎毫不意外似的。 卡洛塔一边觉得奇怪,一边往前方看去。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29 23:36:46~2020-08-30 19:46: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全世界都在失眠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9章 ========================= 这是一个很大的草坪,兰德的侍卫几乎都聚集在这里,此时他们因为高烧个个东倒西歪,但是大部分还是清醒的。 “殿下,有人闯进来了,大家不知道为什么都发烧了。”侍卫队长拿着枪,那里还在冒烟,一看就是他开的枪。 “发烧的事先别管,不能让他逃走,格杀勿论。”兰德微微喘息着,声音非常撩人,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卡洛塔一定会想歪。 但此时她什么也顾不上,立即把心悬了起来,目光在视野范围内四处扫视。 她既希望发现魅影,这样就能确定他的安全,又不希望发现他的身影,这样,别人也就找不到他了。 侍卫们渐渐往右边的灌木丛靠拢,此时他们能站起来的只剩下一半。 那片灌木丛被修剪成半人高,看起来像一片迷宫,很多贵族庄园都有这样的小迷宫,大部分时候用来玩暧昧和相亲,此时到是方便了魅影躲藏。 只要在侍卫们倒下前,魅影没有死,他们就一定能逃出去。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要想办法帮他。 “卡洛塔,你一定在想怎么帮魅影吧?”兰德突然出声,让她立即紧张地看向他。 “卡洛塔,不要轻举妄动,我还不想用你来要挟他。”他面色潮红,话中带着一丝威胁。 “不要试图激怒我,卡洛塔,过来我身边,魅影很快就会过来了,不要着急。”他伸手,让她扶着他。 所以,他已经在考虑用她威胁魅影出现了。 卡洛塔知道他真的这么做的话,魅影很可能会主动现身。但是他恐怕想错了一件事,那就是她,并不像他想的那么娇弱无力。 卡洛塔心如电转,现在离侍卫们彻底昏迷还有一段时间,他们随时可以杀死魅影,她该如何帮助他呢? 当务之急是找到魅影,和他一起逃离。 相对于魅影,她还有一个杀手锏,精神力音乐可以把人暂时迷晕过去,争取逃跑时间。 不过,她的经验并不丰富,一次最多只能催眠三个人,而且不能长久。 但是不试试,她是不甘心的。 她正要迈开脚步,就听见他说:“卡洛塔,我没想到他来的这么快。” “是你通知他来的?”卡洛塔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不可抑制地笑了起来,带着一丝愉悦和赞赏:“卡洛塔,你很聪明。” “为什么?”她想不通这种神经病思维了。 “你不爱我,卡洛塔,因为魅影。”他的声音变得沙哑,浑身烧得发烫,“我要让你忘了他,只要你看到了他的脸,你就会忘了他,来到我身边。” “我不会的,我说过我不在乎。”卡洛塔说着突然往迷宫处跑去,兰德始料未及,拖着步子跟上来。 在路上的时候,她故意走到侍卫面前,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然后唱歌催眠他们。 渐渐的,遇见的侍卫越来越少,她也有些心急起来,轻声叫道:“埃里克,埃里克。” 碧绿的灌木丛层层叠叠,她几乎已经绕晕了,精神力的透支让她头晕眼花。 在拐角处,她又看见了一个穿制服的侍卫,刚要张口,就听见他的声音。 “卡洛塔,我找到你了。”埃里克立即把她拉到怀里,仔细看了看,然后又抱紧了,“卡洛塔,我的卡洛塔。” 他一边在她发丝上亲吻,一边呼唤她的名字。 失而复得的喜悦让他一时忘记了处境,卡洛塔赶紧提醒他该离开了。 “以后,我再也不离开你了,卡洛塔。”他勉强放开她,眼睛却一刻也舍不得移开。 难道他竟然是在自责吗?觉得他没有跟着她才导致她失踪的? “这不是你的错,埃里克。”她有些心疼起来,想必他今天应该找了很久,才找到这里吧? “我们真的该走了。”她说着拉着他往前走,却见他站在原地没动,无奈回头。 “卡洛塔,不要离开我。”埃里克看了看他们之间的距离,此时一步之遥,看起来却太远了。 他立即往前走了一步,蹲下身,在她惊讶的目光里,拦腰抱起了她。 “你做什么,埃里克?”她有些无奈,“这样走太慢了,快放我下来,你拉着我走。” 埃里克有些不情愿:“我很强壮,卡洛塔。” 仿佛为了证明似的,他抱着她往前走了几步,却因为看不清路,踉跄了一下。 “埃里克,我要生气了,快放我下来。”她拍了拍他的手臂,这次他只能依依不舍地放下她。 接下来,他紧紧拉着她的手,在迷宫里穿行,看起来应该已经找到出口了。 他们很快就走到了庄园的出口,那里有一扇很高的铁门,此时安静地伫立在那里。 “奇怪,他们好像消失了。”埃里克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四周,“那些侍卫不见了。” 卡洛塔对这件事心知肚明,但是此时不是解释的好时候,她赶紧催促:“别管那么多了,埃里克,我们离开这里。” 埃里克没有反对,他带着她来到门边,轻而易举地打开了锁,门开了。 “卡洛塔,你们要去哪里?”兰德熟悉的声音响起。 卡洛塔动作一顿,回头看去,兰德和侍卫队长正站着他们身后,侍卫队长正用□□指着埃里克。 “卡洛塔,回到我身边,如果你想要他活的话。”兰德脸色烧的苍白,但看起来并不严重。 “兰德,我不爱你,留下来毫无意义,为什么你不明白呢?”卡洛塔几乎快要被这个疯子气死了。 “你们要离开,可以。”兰德似乎被她说服了,但是他马上补充,“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卡洛塔皱眉。 “很简单,卡洛塔,摘下他的面具,你就能和他离开了。”兰德说着眼神定格在埃里克身上,带着几分讥讽。 “我不明白,你这么做的用意何在?”她的耐心快被耗光了。 “卡洛塔,证明给我看,不论他的长相如何,你都爱他。”兰德冷声道,“用你自己证明,容颜在爱情里只是锦上添花,就像你说的那样。” “你会信守承诺?”卡洛塔确认道。 她终于明白他的意思,他希望有人能无视容颜爱上他,却不敢相信这种人真的存在,于是在她身上做实验。 他地实验已经完成了一半,卡洛塔并没有爱上他,证明容颜没那么重要。 还剩下另一半,那就是魅影。 如果丑陋的容颜也能得到真爱,那么他的实验就成功了,他的心结也就顺利的解开。 “当然,卡洛塔,只要你看过了他的脸,我会放你们离开,如果你那时候还愿意的话。”兰德的语气十分奇特,仿佛猫捉老鼠一样。 兰德在暗示卡洛塔将会离开魅影,这种行为无疑让魅影大受刺激。 “你这个咬着人不放的臭狗,我早该杀了你。”魅影的嗓音带着金属质感,眼神也变得凶狠起来。 他花了多少精力才得到卡洛塔的保证,难道要因为这个男人功亏一篑? 卡洛塔爱他,这是他的幸福所在。但是当他暴露了真面目的时候,她还能爱他吗? 他没有把握,也不敢冒险。 他绝不能失去她,失去刚刚到手的幸福,这是他唯一的幸福。 失去她的爱,那比死还难受。比起活着失去卡洛塔,他宁愿在被她爱着的时刻死去。 他早该杀了这个男人的,卡洛塔不喜欢,他可以不让她知道。他仅有的一次仁慈,却让自己陷入绝境。 “可惜,你已经永远失去了机会,也即将失去自己的爱人。”兰德用平淡的语气回应了魅影,却在他的心口插了一刀。 仿佛响应他的话,那个侍卫长用□□止了魅影的攻击性动作。 卡洛塔皱眉看着他们,在心里衡量各种处理办法的得失。 是照顾魅影的意愿,还是冒险一试? “卡洛塔,不要答应他。”魅影声音暗哑,漆黑的眼神带着一分祈求。 他的手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让她感到一丝疼痛。 “卡洛塔,等我死了,你也不要看我的脸,不要改变我在你记忆里的印象,答应我。”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她,竟然开始交代遗愿。 “卡洛塔,你听到了,他死也不敢让你看,难道你不想知道他究竟长得什么样吗?”兰德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她当然有人类共同的好奇心,但是如果一定要看见埃里克的脸,她希望是他自己情愿的。 “埃里克,可我不想让你死,我要你活着。”她摸了摸他的脸,当她靠近面具的时候,他立即躲开了,发出一声恐惧的悲鸣。 她的动作一顿,气氛变得更加紧张,大家都在等待她的选择。 “卡洛塔,希望你做出明智的选择。”兰德干脆也举起枪,打开了保险。 她立即制止了兰德:“西蒙,再给我一点时间。” “埃里克,你还记得吗?我们说过,要买一间普通的公寓,我们像普通的夫妻一样,一起起床,一起散步。我要你活着,埃里克。”卡洛塔试图说服魅影。 她温柔的话语渐渐安抚了魅影的恐惧,这是他内心最深的渴望,和卡洛塔做一对普通的夫妻。 他没再移开脸,只是那双黑眼睛不停地流下泪来。 她慢慢地抬起手,却好像被魅影的眼神阻止,再三犹豫起来。 兰德又催促了一次,眼看耐心就要耗光了。 她心里紧张极了,生怕他开枪。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她感觉精神力恢复了一些,终于微微一笑。 “兰德,我很抱歉。”卡洛塔说完,在他们奇怪的视线里,就唱起歌来。 这种场景很奇怪,连魅影也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她没有答应兰德的条件,就算被枪打死,他也心甘情愿。 但是很快,他就明白了她在干什么。 因为卡洛塔的催眠,兰德和他的侍卫接连倒在地上,仿佛死去,但是他们微微起伏的胸口又显露着生机。 “卡洛塔…”魅影惊奇地看着她,不敢相信绝境竟然就这么解决了。 “我们走吧,埃里克,他们很快就会醒来的。”她拉了拉他的手,却没有拉动。 她回过头,发现他正看着昏迷的兰德,眼神有些奇怪。 “不,卡洛塔,我要杀了他。”他的声音称得上温柔,意思却完全相反,充满血腥。 他仍然记得这个男人让他体会的绝望,妄图夺走他幸福的人,都该死。 他松开卡洛塔的手,捡起了地上的□□,仿佛复仇的恶鬼。 “埃里克,不要这样,你答应过我。”她立即按下了他的手,在他凶狠的目光里,心中一惊。 难道魅影没有丝毫改变吗?她的爱不能让他放下偏执,变得宽容吗? “埃里克,他们根本毫无威胁,如果杀了他们,我会很失望。”她的语气变得颓败,成功让他身形一僵。 他缓缓转过头,看见她眼中的温柔正在消散,用一种排斥的目光看着他。 这目光让他全身血液渐渐发凉,仿佛陷入了冰窟。 他在干什么?明知道卡洛塔很反感他的残暴,为什么还要在她面前表现出来? 他身形僵硬地往回走了两步,用手挡住她的视线,声音暗哑:“卡洛塔,不要这样看我。” 然后把她搂在了怀里,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将听从你的命令,我的主人。” 头顶上传来湿热的触感,她抬起头,看见他正在流泪,顿时有些无奈。 “埃里克,我希望你快乐。”她温柔地擦干他的眼泪,“忘了这些事,我们重新开始。” 只要和她在一起,他总是快乐的,这是他唯一的光,生命的光。 “卡洛塔,答应我,不管到哪里,永远不要离开我。”他亲了亲她的手,看她的眼神渐渐幽深。 “我怎么会离开你呢?我是你的妻子啊,妻子是不会离开丈夫的。”她俏皮地笑了起来,在阳光下仿佛梦幻的天使,不像人间所有。 他拉紧了她的手,也露出了僵硬的微笑。 此时已经是下午五点,阳光斜照。 卡洛塔拉着魅影的手,重新走出大门,按原计划,他们踏上了去往维也纳的旅途。 第70章 ========================= 对于艺术家来说,维也纳宛如天堂。 这里的风气非常开放,来自各国的音乐家在这里交流,演出,然后出名。 按照梦想中的一样,魅影置办了一间普通的公寓,就在多瑙河的旁边。他把它装饰成温馨的样子,准备和卡洛塔过二人世界。 当清晨的阳光划过天边,魅影突然醒来,他立即感到怀里的空虚,顿时坐起身来。 房间里铺了柔软的羊毛毯,走在上面,几乎没有杂音。 客厅里有一架管风琴,昨夜他们还在那里演奏。他弹琴,她唱歌,声音一直传到窗外的多瑙河上,仿佛天籁。 “卡洛塔…卡洛塔…”空旷的回音让他面目渐渐狰狞,他确定卡洛塔已经不在了。 她是不是终于后悔,永远离开了他? 也许她在晚上的时候偷偷揭开了面具,见到了抱着她的魔鬼,终于恐惧地逃离了。 “不,卡洛塔,不管你到哪里,我都要找到你。”他用力砸在管风琴上,发出恐怖的声响,仿佛魔鬼降临人间。 “你是我的,卡洛塔,你只属于我。”他直起身,声音暗哑,仿佛魔鬼的低语。 房门吧嗒一声打开,卡洛塔穿着白色的棉裙,手里拿着一束鲜花,带着清晨的雾水进来。 “埃里克?” 她疑惑的声音让魅影有些僵硬地抬头,眼睛直直地盯着她,暗含着审视。 “卡洛塔已经走了,你不是真的。”他自言自语地说着,又重新低下头,显然是把她当成了幻觉。 “埃里克,你怎么了?”卡洛塔终于觉得奇怪,她放下鲜花,几步走到他身边。 她的声音靠近了,他几乎闻到了她的气息,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气息,使他又一次僵硬地抬头。 “埃里克,没睡醒吗?”卡洛塔抬手抚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发现温度正常,应该没有生病。 她的手立刻被他抓住了,力道有些大,几乎握疼了她。 “卡洛塔…”他终于意识到她不是幻觉,她没有离开他,她还在。 “卡洛塔…”又是一声呼唤,带着一丝后怕和庆幸,他立即用力搂住了她。 “埃里克,你的力气太大了,我快不能呼吸了。”在他强壮的臂膀里,她几乎动弹不得,不禁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放松一些。 “不,卡洛塔,我不能放开你,不能放开我的生命,卡洛塔。”他的臂膀纹丝不动,反而有更用力的趋势,在她发顶和耳边不停地亲吻。 她觉得几乎要窒息了,脸色通红地说:“埃里克,可我要晕倒了,我会死的。” 他被迫放开了一些,低头看她,果然见她呼吸急促,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埃里克,我没事,已经好多了。”她见他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不禁安慰道。 “卡洛塔,不要离开我。”他把她放在沙发上,自己蹲在地上,亲吻她的手背。 “我不会离开你的,埃里克,为什么要担心呢?”她苦恼地问。 她有些纳闷他为什么这么没有安全感,这些天他们几乎形影不离,生活也很甜蜜,他为什么总是没有安全感呢? “我醒来的时候,没有看见你,卡洛塔,不要离开我的视线。”他的黑色眼睛紧紧地盯着她,好像生怕她突然消失一样。 嗯?这种情况好像有些过了吧? 她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仔细打量魅影。他好像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要求很过分,把这种要求当成了正当权利。 “埃里克,我们是夫妻,是世上最亲密的人,但是我们也是不同的个体,你明白吗?”她试探性地说。 此时正是朝阳升起的时候,阳光透过窗帘,洒在他的背上,那双黑眼睛逐渐变得幽深。 他缓缓站了起来,沉默地走到管风琴边,背对着她说:“可你是我的,卡洛塔。” 管风琴又发出一声恐怖的声响,房间里很温馨,但他站在那里,就像站在阴森的古堡。 “埃里克,你知道这是不应该的。”她随之站了起来,走到他身旁,按住了他的手,“我爱你,埃里克。” 他转头看着她,仿佛被打动了。 “如果你在意,我说过,我可以看你的脸,我不会害怕的。”她继续道。 一说起这个,他立即颤抖了一下,移开了视线,声音沙哑:“不,卡洛塔,除了这个,我什么都会答应你。” 她无奈地叹息一声,放开他的手,走到旁边的桌子旁坐下,把鲜花拿起来,一朵一朵插在花瓶里。 当最后一朵花要插进去的时候,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拿过了它,把它插在了花瓶里。 她听见他低声说:“你讨厌的东西,我会都尽力改变,只要你爱我,卡洛塔。” 他的目光深深地看着她,试探性的拉住她的手,在她放任的态度下,小心地把她抱在怀里。 “卡洛塔…”他的声音在她耳边说起最甜蜜的情话,仿佛魔鬼的呢喃,让她放软了身体,回抱着他。 他呼吸急促了几分,轻轻抱起她,怕惊醒她一样,又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上。 清冷的玫瑰香气随之上了床,躺在了她身边,试探性地搂住了她的腰。 眼看他得寸进尺,开始解她的裙子,她终于惊醒过来,按住了他的手。 “埃里克,你学会了?”她惊讶地看着他。 魅影对精神力歌曲十分有兴趣,在玩乐的时候,她尝试地教过他,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学会了,反而用在了她身上。 他眼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反握住她的手,在她耳边亲了亲,声音低沉:“卡洛塔,可惜我还是没有成功。” 他难道在委屈吗? 他已经很了不起了,身为古人类,拥有精神力本来就是个奇迹,更何况这么快学会精神力歌唱? 不过,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在转移话题。 “埃里克,不要撒娇。”她按住他不老实的嘴唇,“还有,谁让你催眠我的?” 虽然他们是夫妻,但是这种事情,还是要双方自愿好不好。 “我很抱歉,卡洛塔。”他在她手心里亲了亲,发现她敏感地颤抖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她正要再次声明,就见他突然把她的手指含进了嘴里,轻轻吮吸起来。 他的眼神那样看着她,充满了暗示性,成功让她脸红了,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很快放开了她的手,坐起身来,他身上本来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此时被随意地扔在地上。 白皙强健的胸膛在空气里勾勒出朦胧的剪影,他把她抱在怀里,低头吻住了她,温柔又强势。 红色的纱帘从金色的床上柔软地垂下,在白色的羊毛毯上轻轻摇晃,摩擦出炙热的弧度。 那旋律如同交响乐曲,从温和绵密的细雨,渐渐演变为复仇的鼓点,急促而有力。 在双方的妥协下,他们达成了默认的协议。 魅影学会信任她,给她适度的空间,而卡洛塔,要保证自己爱他,只爱他。 维也纳的五月是鲜花的季节,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人们热衷于观看马戏表演。而其中,最受欢迎的,则是一家魔鬼马戏团。 这家马戏团有数不尽的奇人怪事,有侏儒将军、巨人公主、双胞胎连体人… 来自法国的戴耶先生是一个小提琴家,因为热爱音乐,自从妻子去世后,他只能带着女儿到处旅行。 他在一家餐馆听见大家讨论魔鬼马戏团,得到马戏团要招小提琴手的信息,因为囊中羞涩,他决定去碰碰运气。 不过,沿途他并没有看见任何一个关于魔鬼马戏团的广告,心里有些犹疑。没有广告,就没有观众,马戏团怎么经营下去? 这样一家马戏团,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火爆吗? “你说魔鬼马戏团?”一个卷发男人回头打量他一眼,“外地来的吧?游学还是求职?” “先生,既是求学也是求职,很多时候,我需要工作来养活自己,还有…”他低头往后看了看,露出一个娇小的身影,“我的女儿。” “嗯,最近他们倒是在招乐队成员。”卷发男子又看了看那个小女孩,“我想,魔鬼夫人也许会喜欢你的女儿。” 戴耶咽了咽口水,犹疑道:“什么意思?” 他已经知道魔鬼马戏团的主人是魔鬼夫妇,魔鬼先生和他的妻子魔鬼夫人。但是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很有恐怖气息,听起来像吃小女孩的怪物。 马戏团不会还诱拐儿童吧?克莉丝汀是他唯一的女儿,他不能冒险。 卷发男人的同伴此时哈哈大笑:“我就说,你这样会吓到这些外地人,这次你信了吧?” 卷发男人无语地看了看戴耶,对同伴说:“我真的没想到,这些外地人这么胆小。” 他的同伴摇摇头:“你这么说当然会吓到他了,他又没见过魔鬼夫人,怎么知道她再和善不过呢?” 然后他又转头看戴耶:“先生,我的朋友只是开个玩笑。魔鬼夫人是一个杰出的音乐家,相信我,国家歌剧院的首席也不一定比她出色。” “她正在招收7到15岁的儿童当学生,我看你的女儿很有机会呢。”卷发男人补充道。 戴耶顿时舒了一口气,重新问了开始的问题:“那马戏团该怎么走呢?” 卷发男人立刻指向右边:“往右边一直走,它就在街边,只要你们看见它,就知道那里是魔鬼马戏团了。” 戴耶有些奇怪,但看见他们又继续闲聊起来,只能无奈地看了看女儿,和她相视一笑,往右边的街道走去。 他们很快明白了指路人的意思,真的是看见它就知道这里是魔鬼马戏团。 只见车水马龙的街道上,一栋二层建筑狰狞地矗立在那里,它的屋顶是一个巨大的骷髅头,在阳光下反射着惊悚的黑光。 但是对于喜欢马戏的人来说,猎奇本来就是他们的本能,这种恐怖装饰恰好能引起他们的好奇和期待。 “先生,现在马戏团暂停售票了。”一个年轻人在门口挡住了戴耶。 “我是来应聘的,我听说这里要招小提琴手。”戴耶立即说出来意。 那个年轻人看了看他手里的小提琴,往左边指了指:“那里是招聘通道,不过现在先生和夫人都在表演,你可能要等很久。” “不能让我们看一看表演吗?”克莉丝汀羞怯地问。 年轻人这时才注意到她似的,看她十二三岁的年纪,身形消瘦,举止有礼,有几分好感。 “不行,马戏团严格规定进场时间,你们不能进去。”然后他在克莉丝汀有些沮丧的时候,又悄悄说,“不过在夫人办公室前面,有一个角落可以观看到演出,只要你们不要发出声音,不会引起注意。” 克莉丝汀立即兴奋地看了看父亲,然后又轻声道谢,和戴耶走进了左边的通道。 父女俩很快看到了后台办公室,此时这里十分冷清,大门紧闭,除了舞台上隐隐传来的喧哗声,十足的安静。 任何一家马戏团或者歌剧院,除了正经的表演人员,总是有做后勤的,比如洗衣妇、厨娘、清洁工等。 可是他很确定,除了刚刚那个门口的年轻人,他们没有见到任何人影。 “克莉丝汀,看来马戏团的工作人员并不多。”戴耶苦笑着说。 “可是他们说这是最大的马戏团了。”克莉丝汀看了看办公室,又看了看声音来源处,“也许,他们都去观看演出了?” 戴耶立即笑了起来:“克莉丝汀,工作人员早就看过多次表演了,纵使最精彩的演出,总不能吸引到所有人?” “不过,既然已经来了,我们还是去看看吧。”他说着拉起女儿的手,往年轻人说过的角落走去。 当他们靠近舞台的时候,一阵恐怖的声音传来,仿佛地狱的怒吼,吓了克莉丝汀一跳。她几乎要尖叫出声,却立即被人捂住了嘴。 “不要出声,先生会生气的。”一个和克莉丝汀差不多大的女孩子轻声说。 他们此时才注意到这里有很多人,只是他们悄悄地躲在楼梯上,或者隐藏在阴暗的角落,戴耶父女竟然没有注意。 女孩拉着克莉丝汀坐到了楼梯上,示意她看向舞台。 克莉丝汀往舞台上看去,只见那里火光冲天,仿佛地狱的暗火,一个古怪的身形在歌唱,发出类似鬼魂的惨叫。 台下的观众密密麻麻,却鸦雀无声,眼睛在火光下仿佛黑暗里的蝙蝠,透着诡异的气息。 “表演才开始不久,这是连体人的地狱魂灵表演。”女孩在克莉丝汀耳边轻声说。 克莉丝汀羞怯地笑了笑,然后又看向舞台。 这种奇怪的音乐声是什么乐器发出来的呢?她好像没有见过,却觉得有些熟悉。 相对于懵懂的克莉丝汀,戴耶先生简直要惊呆了。 这竟然是人类的声音? 他仔细听了听,发现这声音的音域广得过分,在两个八度的基础上还升了一个八度,几乎超出了人类的极限。 如果不是知道这是一场表演,他已经相信这一定是魔鬼在唱歌。 魔鬼很快就烧死了,一个飘渺的女声在空气中盘旋,飞舞,几乎是在众人耳边低语。 戴耶几乎呆滞地看向舞台,眼神直直地看着舞台中央。 这也许真的是音乐天使,她拥有无比动人的嗓音,让雅典娜女神嫉妒的容颜。 她乘坐着月桂船,唱着迷惑了魔鬼的歌,来到了男主角的身边。 那是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此时看见这个音乐天使,顿时复活,高声歌唱。 他的歌声十分嘹亮,带着震撼灵魂的力量,让人不自主地随着他在音乐国度飞翔。 音乐天使拯救了他,和他一起徜徉在音乐的海洋,也让所有人徜徉在他们的音乐世界。 舞台还在继续。 正当他们要离开地狱的时候,大量的魔鬼苏醒,他们长着各种千奇百怪的模样,画着恐怖妆容的侏儒、天生没有腿的畸形人、长着三条腿的巨人…… 这些魔鬼的样子无比真实,因为他们是由真的畸形人演绎的。 这种视觉冲击一下子吸引了大家的心神,戴耶注意到这场表演的另一个奇怪之处。所有的观众都好像不会说话和吵闹一样,简直不像一个马戏团。 不过,看到现在,戴耶早就在质疑这是否是一家马戏团了。 它以奇形怪状的人为演员,这一点和其他马戏团是一样的,但是和他们不同的是,这些人并不是出卖他们的丑来获利。 恰恰相反,这些人都有一技之长,几乎个个能歌善舞,就连那个没有腿的,也有一把好嗓子。 是的,相对于马戏团,这里更像歌剧院。 但是这里没有歌剧院的传统和限制,既吸收了歌剧的高雅,又兼顾马戏的刺激和精彩。 这是一种新的艺术形式! 戴耶马上意识到了这一点,这是一种充满活力的艺术形式,注定要风靡世界。 音乐天使很快冲破了魔鬼的包围,节目逐渐走向尾声。舞台上的演员或唱或跳,将全场的气氛营造到最高,然后完美退场。 热烈的掌声几乎要掀翻屋顶,仿佛灵魂回到体内,或者是打开了什么开关,这时观众们才七嘴八舌地讨论起刚刚的表演。 “魔鬼夫人在哪里?我好像没看见?”一个粗犷的男声疑惑不解。 旁边的观众无语地看着他,解释道:“你看见了,就是女主角。” 粗犷男吃了一惊:“什么?她是魔鬼夫人?” “还有魔鬼先生呢,就是男主角。”另一个观众补充道,“我已经看过一百场了,每次感觉都不同呢。” “一百场?兄弟,我这是一百零一场,听说明天会有新的节目,有些遗憾呢。”旁边的观众不舍地看着舞台。 …… 和观众一样,克莉丝汀也惊讶地说:“什么,她怎么是魔鬼夫人,不是音乐天使吗?” “嘘。”玛丽亚立即让她小声些,一边小心地往四周看了看,一边压低声音,“千万别这么说了,魔鬼先生也许会生气的。” “为什么?”克莉丝汀也小声问。 “我也不知道,魔鬼先生是这里的老板,他喜欢大家称呼他的妻子魔鬼夫人。”玛丽亚解释道。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30 19:46:36~2020-09-01 18:16: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彩凤10瓶;淡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1章 ========================= “你是新来的学徒吗?我叫玛丽亚,你呢?”玛丽亚站了起来,示意克莉丝汀跟着她下楼。 “克莉丝汀,不过我还不是学徒,我爸爸来这里找工作。”克莉丝汀拉着她的手,轻盈地走在走廊里。 这时的走廊变得十分热闹,演员卸妆换衣服,洗衣妇负责把衣服收走,道具师们把走廊堵得水泄不通,甚至还有机械师和杂技演员吵起来的。 和来时的安静,简直是两个世界。 “那他被录取了吗?”玛丽亚把她带到一间安静的房间,请她吃零食。 “我不知道,爸爸去见魔鬼夫人了,他让我等他。”克莉丝汀说着,急忙站了起来,“玛丽亚,我该回去了,爸爸会找不到我的。” “他肯定还在老师的办公室,我带你去。”玛丽亚拉着她的手,一边重新走出房门。 “老师?”克莉丝汀羞怯地问。 “就是魔鬼夫人。”玛丽亚笑了笑,“我是她的学徒,不过这是我们私下里的称呼,如果魔鬼先生知道了,他会生气的。” “他可真喜欢生气。”克莉丝汀笑了起来。 “你小声一点。”玛丽亚愣了一下,然后脸色苍白地说,“他生气很可怕的。” “我很抱歉,我不会说了,玛丽亚。”看朋友这么害怕,克莉丝汀立即后悔了。 玛丽亚勉强笑了笑,问道:“你想当老师的学徒吗?” “这里还要学徒吗?”克莉丝汀立即问。 “我也不知道,也许要的。”玛丽亚带着她在人群里穿梭,“不过当学徒很辛苦的。” “如果能跟着音乐天使学习,再辛苦也是值得的。”克莉丝汀向往道。 “音乐天使?”玛丽亚问。 “这是我爸爸和我说的,会有音乐天使来指导我歌唱。”克莉丝汀羞怯地笑了,“我觉得我已经见到了。” “你说的是魔鬼夫人?”玛丽亚在办公室不远处停了下来,声音几不可闻。 克莉丝汀觉得她好像在害怕,声音压得很低。 她不由再次打量了这个办公室,和其他地方不同,周围没有什么人,十分安静。 和来时一样,这里大门紧闭,不过此时有隐隐的音乐声传来。 “这是我爸爸在拉琴。”克莉丝汀小声说。 玛丽亚点点头,又小声问:“那你也会拉琴吗?” 克莉丝汀点头:“不过我更喜欢唱歌。” “玛丽亚,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快过来,要吊嗓子了。”劳伦夫人走到附近,才敢轻声说话。 克莉丝汀好奇地看着这位夫人,仿佛怕惊扰到什么一样,她看起来十分小心翼翼。 正在此时,音乐声停了,房门嘎哒一声打开,在安静的环境里十分明显。 克莉丝汀本能地回头,看见了房间里暗红的地毯,还有一张红木桌的一角。 那里似乎坐着一个穿蓝色纱裙的女人,她正要探头看,眼前被一块黑布挡住了。 她立即意识到,这是一个穿黑衣服的男人,很高很壮,相对于她矮小的身体,就像一座高山。 她立即抬头,看见那双黑色的犯着冷光的眼睛,顿时一惊,赶紧低下头,往旁边退了退。 这个男人很快进了办公室,但那种冰冷的感觉,还停留在原地,克莉丝汀紧紧地靠在墙上,才感觉安心一些。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简直和魔鬼一样。 “克莉丝汀,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被录取了。”父亲熟悉的声音让她回到了现实,她看见他兴奋的脸,也跟着笑了。 “所以,我们要留下了?”她能和玛丽亚继续做朋友了,多么值得高兴啊。 “是的,克莉丝汀。关于你的事情,我也询问了夫人,她想问你几个问题,进去吧。”戴耶摸了摸女儿的头,鼓励地笑了笑。 “她会喜欢我吗?”她有些害怕。 “克莉丝汀,魔鬼夫人很像音乐天使,她会喜欢你的,进去吧。”戴耶鼓励地笑道。 克莉丝汀鼓起勇气敲了敲门,隐隐听见里面答应,她回头看了看父亲,轻轻推开门。 她走进房间,发现这里非常大,她现在站在其中一个角落,她的眼前就是音乐天使。 她长得和舞台上一样,长发和阳光一样灿烂迷人,眼睛是活泼的碧绿,笑起来很温暖,和她想象中的天使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戴耶小姐?”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十分迷人的声线。 “我是克莉丝汀戴耶,夫人。”克莉丝汀悄悄红了脸,声音怯怯的。 “克莉丝汀?”卡洛塔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又看了看站在窗边的埃里克,心情复杂。 原书女主克莉丝汀姓戴耶,有一个小提琴家父亲,难道这是巧合吗? 所以,她遇见了原女主小时候? 现在克莉丝汀完全是一个小女孩,卡洛塔实在无法对她产生什么情敌之类的情绪。 “唱一首歌吧,克莉丝汀。”她对原女主的声线有些好奇,据说“魅影”最初就是被她的声音吸引的。 稚嫩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可能是年龄尚小,还带着一丝童音,但是声音十分纯净,的确是块好料子。 “好了,可以了,请你不要再折磨我的耳朵了。”一个暗沉的男声突然响起,克莉丝汀吓了一跳,本能地停止唱歌,寻找声音来源。 在房间的另一头,有一条幽暗的走廊,从这个角度看不到尽头。 在靠近走廊的窗帘边,有一个黑色的身影站在那里,挡住了所有的光。 他是本来就站在那里,还是突然出现的?克莉丝汀不知道。她看见那个黑衣人一直看着“音乐天使”,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一块白色面具。 她突然想起在舞台上的男主角也有一个这样的面具,所以,他就是魔鬼先生? 魔鬼先生也许发现了她的偷窥,视线往这边偏了偏,又很快移开,那种冷冰冰的感觉让克莉丝汀咽了一口口水。 “克莉丝汀。”音乐天使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她有些紧张地抬头,等待答复。 “我可以收下你,但是你要有心理准备,唱歌会很辛苦,你愿意吗?”卡洛塔说着看了看魅影紧皱的眉头,有些无奈,他又生气了。 “我愿意,夫人。”克莉丝汀的声音不大,却很坚定。 “好,你先和戴耶先生说这件事,然后去找劳伦夫人。大家都认识她,你能找到她吗?”卡洛塔确认道。 “我知道她,夫人,我还认识玛丽亚。”克莉丝汀有些不好意思,总觉得被音乐天使当成了小孩子。 克莉丝汀又看了一眼音乐天使,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房间里一时变得安静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怨念。 卡洛塔看着魅影,无奈道:“埃里克,只是收一个学生而已,为什么要生气?” “已经五个了,卡洛塔。”他转头看着她,在数字上做了强调,表达他的不满。 “好吧,这是最后一个,我保证。”她走到他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袖,轻轻晃了晃。 他立即握住了她的手,眼神幽深:“卡洛塔,你只能爱我。” 她有些无奈:“她们只是学生,埃里克。” 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尽量放轻语气:“可是她们会分走你的注意力,卡洛塔,让别人教她们,好吗?” “我已经让劳伦负责很多事了,埃里克。”她有些无奈地握住那只让她不自在的手,语气带着一丝撒娇。 魅影却并不满意,他轻轻皱眉,还要再说什么,却听见外面又有人敲门。 她对他安抚地笑了笑,重新在桌子边坐下,叫外面的人进来。 门开了,一个奇形怪状的人走了进来。 “里奥?”卡洛塔有些疑惑地看着双头人,“你们这是怎么了?” 里奥天生两个头,而且是一男一女,在这个时代,是没有任何医疗手段可以做分离手术的,人们也没有这个认识。 所以,里奥和很多畸形儿一样,从小就被父母遗弃,被当成怪物长大。 卡洛塔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正被人围观,还有人正在打他。 后来,他就和其他畸形人一样,在魔鬼马戏团生活了下来。 里奥的两张脸此时鼻青脸肿,一看就是被打了。 “夫人,亚伦打我。”女里奥看见她,像一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边哭还边打嗝。 “夫人,亚伦又在嘲笑我们了。”男里奥有些无措地看着妹妹哭。 “埃里克?”卡洛塔询问般地看向马戏团名义上的老板。 “好了,出去。”魅影带着几分愤怒地看着里奥,“这些事找卡尔就可以解决,以后不准来打扰夫人。” 女里奥被魅影吓住了,眼看又要流眼泪,卡洛塔赶紧阻止魅影:“埃里克,里奥只是有些伤心,想倾诉一下而已。” 魅影皱眉看了看那个连体人,又看了看一脸同情的卡洛塔,有些头疼的走到窗边,眼不见为净。 等卡洛塔安抚好里奥,已经是十分钟以后的事了。 “埃里克,可以了。”她脚步轻快地走到窗边,拉了拉他的手。 他无奈地回头,皱眉道:“卡洛塔,这是些怪物,你不必对他们太好的。” “怪物?埃里克,你怎么那这么说呢?”她有些惊讶地看着他,“难道他们很想生成这个样子吗?命运已经让他们很不幸了,我们不能用歧视让他们更不幸啊。” 特别是里奥,但凡科技进步一些,他们就能过普通人的生活了。但是现在,他们却连最基本的尊重都得不到。 “不幸?”魅影的声音变得沙哑,眼神探寻地看着她,“你觉得,他们是不幸的?难道你不感到恶心和恐惧吗?” 卡洛塔皱起眉,她仔细琢磨了一下自己的感受,回答:“没有,我只觉得悲伤,但我想,我连悲伤也不应该表现出来,他们并不喜欢。” “是吗?”魅影仿佛陷入了难解的困惑,他看了看余光里的面具,又问道:“如果是你关系很紧密的人,比如…孩子,你也不厌恶吗?” 这可真是个好问题,说的好像她的孩子和他无关一样,哪有这样诅咒自己孩子的。 不过,魅影为什么要这么问呢? 她突然想起他的童年好像也很不幸,难道他物伤其类了? “生孩子当然要做好准备,在合适的时候迎接他,减少畸形的机会。”她仔细琢磨用词,诚恳道,“不过,如果孩子真的不太健全,我们更应该爱他,保护他,这是父母的责任啊。” “责任?”魅影看着她,无意识重复。 “父母有义务把孩子养大啊,埃里克。”她笑了笑,“不过,除了责任,还有爱。我爱你,因此会更爱我们的孩子。” 她的眼睛会发出像阳光一样的光,带给人无穷的勇气和生活的热情,魅影一时沉默了。 她的爱到底有多坚定呢?和她说的一样吗? 可是她对那些畸形人真的很好,和对其他人是一样的,这是不是说明,她说的都是真的。 他真的可以相信吗? 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竟然可以遇见一丝光明。这是一个真正高尚的灵魂,无视容貌的缺陷,真正爱上他的灵魂。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眼神不由自主地发抖,一股从未有过的激情主宰了他,几乎让他失去理智。 “埃里克,你怎么了?”她见他浑身颤抖,抬头仔细打量他。 不,不能轻易做出选择,因为他输不起。 “卡洛塔,我的主人,我的天使。”他紧紧地搂住她,温热的液体滴落在她脸上,泛起细微的疼痛。 “我不能失去你,卡洛塔,我很抱歉。”他在她头顶印下一个沉重的吻,嗓音暗哑。 他只是突然觉得,也许她早就知道自己的心结,却一直不说出来。她百般体贴,却换来自己的懦弱,他辜负了她,辜负了他的天使。 可是,原谅他,好吗? “不要觉得抱歉,埃里克,我说过,我希望你快乐。”她将脸埋在他怀里,闻着那股熟悉的玫瑰暖香,也流下泪来。 “为什么哭,卡洛塔?”他立即感觉到异样,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果然看见那双明媚的绿眼睛红红的,仿佛泛滥的湖水。 “我只是突然觉得伤心,埃里克,你一定吃过很多苦,可惜我当时不在。”她用那双湖水般的眼睛洗涤着他的灵魂,在那陈旧的伤口上轻轻抚摸。 “卡洛塔,我已经很幸运了,从未想过的幸运。”他低头亲了亲那双眼睛,就像亲吻自己的心,带着珍惜和小心翼翼。 她被亲得有些痒痒的,不禁轻笑出声,轻轻拍打他的胸口:“不要了,埃里克,你不是要送我礼物吗?在哪里?” 他拉住她的手,低头亲了亲,抬眸的目光仿佛怕把她融化。 “跟随我的脚步,我的主人。”他的声音仿佛咏叹调般华丽和浪漫。 他拉着她走入那条幽深的走廊。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01 18:16:31~2020-09-02 15:52: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全世界都在失眠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2章 ========================= 这条走廊很长,地势渐渐往下,尽头处却什么也没有,看起来像一条死路,一看就是魅影的作品,透着几分诡异和神秘。 他拉着她的手,走到走廊中间的位置,在墙壁上有规律的敲击了几下,墙壁突然打开一道石门,露出一条小小的溪流,预示着他们已经到了地下。 沿着溪流,他们一路走过自动亮起的灯光,来到一片无比熟悉的小花园。 这是一片玫瑰花园,在朦胧的水雾里,娇艳欲滴。 卡洛塔第一次来这里,惊讶地看了看身侧,问道:“埃里克,这是什么时候做好的?” 他抿了抿嘴,那双黑眼睛微微下垂,带着一丝隐晦的委屈:“两个月前,卡洛塔,你说想念巴黎的玫瑰花园。” 卡洛塔睁大眼睛看着他,好像是有这件事。 有一天晚上,卡洛塔突然说起巴黎歌剧院的那个地宫,特别是那个可爱的小花园,有些遗憾不能把它搬走。 可是那只是她无意中的想法,她没想到,魅影会把它放在心上,还把它完整的复制了。 可是,她真的毫无感觉,几乎每一次她回头,总能看见他的身影。 所以,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做的呢? 听她这么说,魅影看起来更加委屈了,他低声道:“卡洛塔,你花了太多时间在马戏团了,那些畸形人、演员、学徒,你都太过宠爱他们。” 真的吗?她仔细回忆了一下,难道不知不觉,她想的忽视了魅影,委屈了他? 除了玫瑰花园,有一架几乎一模一样的钢琴,还有相同的两扇门,里面是两间卧室。 右边的是卡洛塔在巴黎住过的那一间,而左边的,则是魅影之前的住处。 他们很多时候是惠公寓里去住,但是偶尔会留宿在这里,都是在右边的卧室。 左边的那一间,卡洛塔还从来没有进去过。 这一次,魅影带着她来到了左边的门前,示意她打开。 总感觉他在炫耀什么,卡洛塔期待地推开门,眼睛睁大了。 这是什么鬼?说实话,她看得十分眼晕。 只见朦胧的灯光下,一个姿态优美的女子做出舞蹈动作,她肌肤如画,甚至脸颊上还泛着一丝红晕,栩栩如生。 是的,这是一个雕塑。 当你看见和自己一比一做出来的雕塑时,感觉真的说不上舒服,最起码,卡洛塔更多的觉得惊悚。 “埃里克,这是什么?”她的笑容有些僵硬。 “在你教那些学生的时候,我就在这间房子里,尝试创作音乐。但是我实在静不下心,总想着去找你,于是我就雕刻了她。”魅影说着带着她继续往前走,来到雕塑旁边的书桌旁。 果然是太忽视他了,感觉魅影都有些不正常了,那个等身雕塑如此逼真,肯定耗费了他大量的心血。 那么,他当时在想什么呢? “打开看看,卡洛塔。”他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唤回了她的心绪。 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在书桌边坐了下来,她此时正被他轻轻搂在怀里。 他的眼睛是冰冷的黝黑,此时在灯光下,染上了一丝金黄,有点像琥珀的颜色。 带着一丝期待,她打开了他放在面前的盒子。却见里面的东西散发着温润的光泽,她犹疑地看了看魅影,把它拿了起来。 是一个黄金戒指,上面镶嵌着红宝石雕刻出来的小骷髅头,指环上有两个十分微小的字母“C&E”,应该是埃里克和卡洛塔的名字首字母。 戒指的含义很多,往往暗示着束缚和占有。 所以,他果然没有安全感吗? “卡洛塔,带上它。”他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说,声音低沉。 她犹豫了一下,问道:“可是为什么只有一个呢?埃里克,结婚戒指应该是一对啊。” 他仿佛没有反应过来,无意识问:“什么?” “埃里克,我们应该要交换戒指的,还差你那一个。”她说着在旁边翻找适合做同款戒指的宝石。 魅影愣愣地看着她动作,眼神却变得极为复杂。 “找到了,你觉得这个怎么样?”卡洛塔若无其事地把一颗红宝石放在他的掌心,“再雕一个吧。” 那颗红宝石在手心里散发着灼热的光芒,几乎将掌心灼伤,他牢牢地握住了它,眼里散发出同样灼热的光。 “埃里克,怎么了?”她一无所知地看着他,似乎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给对方造成了怎样的震动。 “是的,我应该再刻一个。”他的声音如同大提琴般浑厚,看她的眼神带着明亮的光芒。 然后他将她拉进了怀抱里,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她的眼睛,低声问:“卡洛塔,我的主人,你很想看我的脸吗?” 他的眼睛像夜空中的星星一样闪烁着,带着一股新生的勇气,仿佛新发的嫩芽。 卡洛塔愣了一下,然后惊喜地看着他,几乎要落下泪来。 “你很勇敢,埃里克,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会看的。”她有些哽咽地说。 他的呼吸急促了起来,颤抖地拿起她的手,慢慢地靠近面具。 时间变得很慢,在她几乎触碰到面具的时候,他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她感觉到他的手颤抖得更加厉害了,呼吸变得很不规律,那双眼睛闪烁得更加厉害,眼角泛起异样的红晕。 他看起来很害怕,颤抖的频率让她心脏渐渐纠起,呼吸跟着困难起来。 她感到头晕目眩,抽出了自己的手,艰难地开口:“埃里克,没关系的,等你愿意的那一天。” 魅影本能地抬头看她,担心她会失望,但是很快,他变得紧张起来。 卡洛塔此时看起来并不好,她脸色苍白,额头上冒着冷汗,仿佛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卡洛塔…”他一边焦急地呼唤,一边拦腰抱起她,快步走出迷宫。 “不,卡洛塔,不要离开我。”他仿佛想到了什么恐怖的场景,喉咙里发出痛苦的气音。 “埃里克,我没事,只是有些头晕而已。” 她听见他粗重的呼吸声,那张没有血色的脸变得更加苍白,低头看她的眼神仿佛困兽。 他把她放在休息室的床上,像一阵惨烈的风一样跑到门外,声音粗哑:“琼斯,琼斯在哪里?” 杂技经理走到门外,就被他紧紧地扣住了肩膀,看见他眼睛发红,带着面具的脸狰狞,吓了一跳。 “琼斯医生在给里奥看伤,就在二楼。”他倒吸一口气,感觉肩膀那里火辣辣的。 魔鬼先生立即把他推出去,发出一声恐怖的怒吼:“快把他带过来,如果超过五分钟,我将杀死你。” 卡尔惊慌失措地看着他,虽然魔鬼先生平时就很冷酷,但此时看起来真的像个厉鬼。 他说的话一定是真的。 卡尔立即反应过来,转身就跑。他要在五分钟之内把琼斯带下楼,中途撞到了很多人,但是他完全顾不上。 像一阵风一样,卡尔拖着琼斯医生来到办公室门外,几乎是立刻,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下一刻,一片黑色的衣角闪过,琼斯医生消失在了门外,房门一瞬间合上。 房门带起的冷风让卡尔一个激灵,恢复了正常的思维。 找医生,是有人生病了。 魔鬼先生很紧张,那就是,夫人生病了! 他立即眉头紧皱,担忧地看着紧闭的房门。马戏团的老板是魔鬼先生,但是几乎所有人都只知道,魔鬼夫人才是这里的真正管理人。 魔鬼先生才华卓绝,是艺术天才,但是他的性格和长相十分恐怖,大家都不敢和他说话。 但是魔鬼夫人则不同,她是马戏团的灵魂。 令人惊艳的长相和才华,令人如沐春风的性格和言谈,使整个马戏团都紧紧团结在她周围。 马戏团不能没有她。 “爸爸,发生什么事了?”玛丽亚的声音让他回过神,他看着可爱的女儿,叹息一声。 “夫人生病了。”他看着陆陆续续出现在周围的人,“琼斯医生刚刚进去,希望没什么事。” 女里奥已经悄悄哭起来了,其他人被她感染,变得十分悲观,气氛十分低迷。 房门打开的声音十分清晰,几十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出来的琼斯医生,把他吓得差点摔回去。 他立即扶住了门,重新把门关好,扶了扶眼镜,在大家寂静地询问里,轻咳一声:“没什么事,事实上,我们将迎来一个新生命。” “新生命?”劳伦夫人若有所思。 “这是什么意思?”克莉丝汀没有反应过来。 “意思就是,老师要生小宝宝了。”玛丽亚想起妈妈怀孕的时候,医生也是这么说的。 空气好像渐渐活了过来,大家议论纷纷,交换了这个好消息。 “好了,姑娘们,既然没什么事,我们该回去练习了。”劳伦夫人召集五个学徒,像老母鸡一样把小鸡带走了。 “我们不能去看老师吗?”克莉丝汀小声问。 她不停地回头看那扇门,脚步越来越慢。 “夫人需要休息,我们很快就会见到她的。”劳伦牵起她的手,把她带离了原地。 “好了,伙计们,既然没什么事,大家都散了。”卡尔拍了拍手掌,开始驱赶演员,“我们该去练习新节目了。” 大家交换视线,陆陆续续站起身,往舞台上走。 “哥哥,夫人怀孕了,把她还能表演新节目吗?”女里奥悄悄问。 “啊,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我想,魔鬼先生应该会安排好的。”男里奥反应迟钝地说。 女里奥若有所思地点头,就听见旁边传来一个讨厌地声音, “得了吧,你是回答不出来才这么说的。”侏儒人亚纶嘲讽道。 他长得像十岁儿童那么矮,却很粗壮,力气也很大。不仅脾气不好,还喜欢嘲讽里奥兄妹。 里奥看见他,有些害怕,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亚伦还要嘲笑他们,就听见经理卡尔回头呵斥:“亚伦,你又在欺负里奥了,是今天的惩罚还不够吗?” 亚伦顿时哑火,想起那堆没有搬完的砖头,就眼前一黑。 也不知道魔鬼先生要那么多砖头干嘛,每次他受罚,就让他搬砖。却从来没看见那些砖头增多,真是见鬼。 而此时的办公室内 卡洛塔休息了一会,感觉好多了。 她一动,魅影立刻发现了,他扶着她靠在怀里,低声问:“卡洛塔,你怎么样?” 她摇摇头,手轻轻搭在他肩膀上,含笑道:“我没事,已经好多了。” 阳光从窗帘透过来,在他黑色的西装上留下朦胧的光斑,他轻轻抱着她,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 她的发丝带着玫瑰香气,仿佛春日暖阳,熨帖着他的呼吸。 他轻轻吻了吻,低声问:“卡洛塔,你很开心么?” 他的语气有些低沉,带着一股无法言说的忧郁,丝毫没有初为人父的激动和喜悦。 她抬起头,仔细打量他的表情,有些疑惑:“埃里克,你不开心吗?” 她以为他是还没有适应,把他的手轻轻放在腹部,轻声说:“这里,是我们的孩子,你喜欢吗?”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脸色有几分狰狞,手在微微颤抖。像被烫到一样,他立即抽出了手,仿佛那是一个洪水猛兽。 “不,卡洛塔,你不该开心的。”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颤抖,抽出的那只手紧紧的握在身侧,过度的用力让它泛起青筋,表皮惨白。 “为什么?”她坐了起来,转身正对着他。 他抬头看了看她,这时她才发现,那双眼睛泛起了恐怖的红丝,嘴唇却毫无血色,看起来就像一个死人。 “埃里克?”她惊讶地看着他,关切地抚摸他的额头,“你怎么了?” 他拉下了她的手,看她的眼神仿佛一滩死水,声音仿佛死去的魂灵般毫无生气。 “卡洛塔,他会是个…怪物。”他发出沙哑的气音,嗓子仿佛溢出血来。 然后他僵硬地站了起来,那双像黑洞一样的眼睛看了她一眼,就消失在了房间里。 她呆滞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过了两分钟,总算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个想法还挺奇怪的哈。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埃里克的父母好像是普通人,但是埃里克天生丑陋,应该不至于是遗传…吧? 好像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她皱了皱眉,轻轻摸了摸平坦的小腹,苦恼地叹了一口气。 可是已经有孩子了,总不能打掉吧? 不说这个时代的医疗技术,打胎会导致孕妇死亡。单纯就孩子本身来说,也很无辜啊。 况且,他可能是正常的,就算不幸遗传到父亲,面孔长得丑,但身体还是健全的,不算畸形。 她下定决心,笑了笑,摸着小腹轻声说:“不要害怕,妈妈会好好照顾你的。” 孩子还是一团毫无意识的血肉,但是孩子的爸爸却开始让她苦恼了。 她叹了一口气,起身下床,打开房门的时候,正好看见劳伦端着餐盘过来。 她看见卡洛塔,有些惊讶,本能地往她身后看了看,没有看见魔鬼先生,顿时舒了一口气。 她笑道:“夫人,该用午餐了。” “劳伦,你真贴心,我刚刚才感到饥饿呢?”卡洛塔退回了屋内,在餐桌边坐下。 “夫人,鸽子汤和小牛排不错,可以多吃一点。”劳伦将食物摆放在桌子上,关切地看着她。 她想:夫人第一次怀孕,不知道能不能适应。 “我很好,劳伦。”卡洛塔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安抚了她一句,“再准备一份,用篮子提过来吧。” 劳伦没有看见魔鬼先生,已经猜到什么,马上应下,出了房间。 卡洛塔用过丰盛的午餐,给自己披上了披风,提着篮子,走入幽深的走廊。 正是盛夏,玫瑰花园的气温却有些冷,她拉紧了身上的披风,在寂静的花园里慢慢前行。 他会在哪里呢? 循着淡淡的酒气,她进入大开的房门,她在上午的时候来过的地方。 一个棕色的玻璃酒瓶在门口不远的地方,里面只剩下些许残汁,一件黑色的披风凌乱地扔在了不远处。 房间里灯火通明,栩栩如生的雕塑含笑立在那里,而“她”的脚下,则跪伏着一个黑色的身影。 “卡洛塔,我的主人,我的天使,原谅我。”他脸色苍白,失魂落魄地抱着雕塑的腿,哀求着。 卡洛塔脚步一顿,轻声呼唤了他一声。 他立即身形一僵,缓缓抬头,眼眶发红:“卡洛塔…” 然后他带着一丝畏惧地看着她,仿佛在等待她的审判。 “你在做什么,埃里克?”她在他旁边蹲了下来,摸了摸他冰冷的脸,发现那里十分湿润,显然是哭过。 他立即握住了她的手,低头不停地亲吻,眼神哀求:“卡洛塔,我的主人,不要抛弃我。” 她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让他产生这种担忧,顿时问道:“埃里克,我怎么会抛弃你呢?你是我的爱人,丈夫,还是孩子的爸爸。” 听到前面的时候,他温顺地看着她,但是提到孩子,他的瞳孔又狠狠收缩了一下。 他有些狼狈地偏开头,放开了她的手,步伐踉跄地走到了书桌边,无力般靠在那里。 他背对着她,声音仿佛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孩子,是的,孩子,你会抛弃我们的。” “上帝终于要收回我的光明,因为我罪恶的欺骗,竟然妄图享受天使的宠爱。”他带着沉重的自责和懊悔,似乎在自言自语。 “埃里克,不是这样的。”卡洛塔缓缓走到他身后,“不是这样的,我爱你,埃里克。” 她试探性地从背后抱住他,靠在他背上:“我爱你,也爱我们的孩子,不会抛弃任何人。” 他浑身颤抖了起来,呼吸带着痛苦的节奏,怒吼般否认道:“不,当你看见孩子如魔鬼般的容颜,就会知道自己爱上的是怎样一个怪物。你将再也不会爱我,仇恨的苦水会浸透你的心,你终将我们一起抛弃,抛弃……” “不,埃里克,我爱你。不仅爱你的音乐,更爱你的灵魂。”她立即否认。 感觉到他呼吸变轻了,仿佛在专注地倾听,她继续道:“埃里克,我爱你,爱你那如美酒般令人沉醉的灵魂,带着无穷的生命力,在黑暗的的命运里开出花来。” “我爱你,埃里克,至死不渝。”她的声音仿佛天使的低语,在空寂的房间里温柔而坚定。 像受到蛊惑一般,他缓缓转过身,眼神颤抖地低头看她,声音暗哑:“卡洛塔,我的天使,你掌握了我的生命,可以随时让我生,也可以随时让我死。” 她的一句话,就可以将他打入地狱,但同样一句话,就能让他复活。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02 15:52:12~2020-09-03 14:38: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全世界都在失眠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3章 ========================= “我会让你生,埃里克,我的爱人。”她抬头看着他,眼神温柔得让人流泪。 带着温热的泪水,他小心翼翼地低头吻她,吻遍每一个角落。 然后他缓缓直起身,到她温柔的视线下,呼吸急促地抬手。 那片白色的面具像一个腐烂的伤口,紧紧地贴在他的脸上,他的心里,他的命运里。 而现在,他终于有勇气直面它,亲自撕开了它。 花园的微风从门口缓缓吹进来,带来幽幽的暗香,雕塑上的舞裙缓缓飘动,精美的布料在灯光下流光溢彩。 卡洛塔站在雕塑后面,披着暗红色的披风,惊讶地看着魅影的脸。 为什么会这样? 长久的沉默让魅影越来越僵硬,他抬手捂住脸,眼神开始破碎,缓缓抬头看她。 “不要挡住,埃里克。”卡洛塔拿开了魅影的手,凝视着他那半张脸,若有所思。 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视线停留在她脸上,带着无所适从的茫然。 这种感觉,十分陌生。 在他有限的生命里,从来没有人用这种眼神看过他,尽管带着一丝研究,但是十分平静。 他终于明白那些畸形人对她的依赖。 在或恐惧,或同情的目光里生活久了,一个看正常人的目光是那么珍贵,那里的平静仿佛安眠曲,能抚平一切焦躁和恐惧。 “卡洛塔…”他不敢相信她会是这种态度,仿佛看见了路边的一朵花,一张乐谱,平静得让人震惊。 他的声音让她回过神,她笑了笑,拉起他的手:“埃里克,饿了吗?我带了午餐。” 说着她拉着他来到花园里的餐桌上,把尚有余温的食物放在了桌子上。 “卡洛塔,你…为什么…”他重新拉住了她的手,感觉到她的温度,才确定不是做梦。 卡洛塔低头思索了一下,才抬头道:“埃里克,你的脸并不是诅咒,在一定程度上,它是的。但是换个角度,它是上帝的馈赠。” “馈赠?”他呆呆地看着她,好像听不懂了。 “怎么解释呢?”她沉吟了一下,“埃里克,你学过精神力歌唱,应该知道世上有些神秘的力量,你的脸就是这一种。” 卡洛塔真的很意外,埃里克的脸上竟然有黄金锁的标志。这是星际产物,是给精神力低的人延长寿命的。 在星际时代,精神力往往和寿命挂钩,黄金锁,是给一些具有特殊能力但精神力低的人使用的,非常珍贵。 所以,埃里克的寿命会比普通人长很多。 当然,凡事有两面,黄金锁的缺点很明显,会产生类似幻觉的外在效果。在魅影这里,就是让人把他的脸当成骷髅,包括他自己。 可是,埃里克怎么会有这种黄金锁呢? 她觉得也许和星际联盟的任务有关,却因为信息太少,一时想不透。 她用魅影可以理解的方式解释,却没想到他只是紧紧盯着她,然后突然把她拉进了怀里,紧紧抱住她。 “卡洛塔,不要离开我。”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恐惧。 “我不会离开你的。”卡洛塔有些无奈道重复,为他的关注点感到奇怪。 “真的吗?那些神秘力量也不会带走你吗?”他低下头,眼神聚焦到她脸上,注意每一丝微小的变化。 卡洛塔愣了一下,惊讶地抬头看他。 他知道了,知道她的身份可疑了。 “卡洛塔,我不管你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来这里。”他的手掌在她脸上轻轻抚摸,仿佛在抚摸一朵飘渺的云彩,力道稍重就会使她消散。 “不要抛弃我,卡洛塔,我的主人。”他低头蹭了蹭她的额头,眼睛微闭,带着深沉的眷恋和祈求。 她已经经历了好几个世界了,却第一次拥有现在的感觉。 她单纯地爱慕一个男人,爱慕他的灵魂,爱他的坚强,也爱他的脆弱。 如果说一开始她是有意接近他,勾引他,但是见过他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爱情线任务了。 这是她爱得最真的一次。 可是她终归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他终将老去,化为尘土,而她则会回到自己的世界,继续旅行。 想到这里,她心如刀割,流下泪来。 “埃里克,我爱你。”她亲了亲他的唇,认真地亲着。 “卡洛塔…唔…”他正要说话,就被她吞进了嘴里,有些惊讶地迎接了她,然后热情地回应。 这也许,就是幸福吧。 在来年的三月,他们的孩子出生了,那是一个漂亮的小天使,她的名字叫朵丽丝。 魅影还是那样,脾气不好,经常发火。因为马戏团太过火爆,经常道世界巡演,无数人慕名来拜卡洛塔为师。 他对那些总是占据妻子时间的人,感到无比厌烦。但是他知道,卡洛塔还是那么爱他,她的爱不因为容颜变化,不因苍老减少。 他因此学会忍耐,克服那些她不喜欢的欲望,做出最忠心的回报。 渐渐的,魔鬼马戏团带起了一股新的艺术潮流,音乐剧。 音乐是永恒的主题,但是相对于歌剧,音乐剧更加灵活多变,雅俗共赏,迅速在平民中流行。 卡洛塔和她的学生们成为了世界巨星,名字载入了艺术史册。 她的学生里最有名的,就是玛丽亚和克莉丝汀。 而她和魅影的女儿朵丽丝,天赋点在了建筑设计上,则成为了一个世界级建筑家。 因为黄金锁的关系,魅影真的活了很久,卡洛塔用精神力蕴养身体,总算没有死在他前面。 【恭喜选手获得S+评分,评语: 爱情线—那个拯救魔鬼的天使 事业线—那个举世闻名的艺术家和教育家】 回到星际时,她得到了系统传来的评分。 “系统?”她有一些疑惑,“你没有被收走?” “我为什么会被收走呢?”系统疑惑她为什么这么说。 “没什么。”她继续问道,“联盟没有新消息吗?” “主人怎么知道?我正要说呢,联盟向选手秘密公布一个消息,我传给主人了。”系统说。 联盟果然准备让他们知道消息了,她立即读取光脑,发现上面写的和她推测的差不多。 联盟发现了异时空偷渡人员,这些人是在时空缝隙中被偷渡的,联盟怀疑是星际海盗的阴谋。 时空壁垒非常重要,一但偷渡者过多,就会使壁垒越来越薄,造成空间秩序混乱,又会发生宇宙大战。 他们的任务,就是代替那些偷渡者,做为补丁把漏洞补上。 他们在异时空的任务就是加固补丁,至于方法,就是建立和异时空的联系。 联系关键点有两个,一是情感联系,根据取代的角色,选手可以自由选择情感类型。 在前几个世界,偷渡者都是主角身边的炮灰,这应该不是巧合。 因此她可能代替的角色,一般都是和男主角没有血缘的女性,最深厚的感情当然是爱情。 另一个关键点,则是和时空本身的联系,在她完成事业线的时候,往往会影响到很多人,给他们带来好处,这就是能建立时空联系的原因。 所以,选手要想取得胜利,在接下来的世界里,需要完成两件事,一是得到男主的爱情,二是影响更多的人。 她分析完这些,看着熟悉的房间,心里却空荡荡的。 埃里克,她开始怀念他。 “主人,要清除感情吗?”系统问。 清除吗? 不,其实任务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她突然开始怀疑,竟然想不起自己为什么要参加比赛。 难道是因为想进星际联盟? 是零食不好吃还是游戏不好玩,要到星际联盟去当工作机器? 更多的是生活无聊吧? 她厌倦了长久的平静生活,需要一些新的事物来找回生活的乐趣,所以才参赛的。 所以,为什么要把自己逼得那么紧呢? “这次不清除。”她下了决心。 这时光脑提示有信息传入,她立即接收,发现是导师传来的消息。 看来,联盟真的放松了管制,开放了一部分通道。 导师写着: 小溪,任务世界看似平和,却很危险,千万不要损伤精神力,切记。 这是又一次提醒,导师绝对不会无的放矢,肯定有原因。 她立即上了云端,搜索比赛的消息,视线在一个帖子上停了下来。 竟然有一半选手都死亡了! 她立即往下看,发现都是选手亲属透露的,他们到的时空是随机的,除了第一个试炼世界,后面的都没有重叠。 所以,在她没经历的其他世界,非常危险。 怪不得联盟放松了管制,再这么下去,就要全军覆没了。 联系到导师发来的信息,她有理由推测,选手都是因为意识受损而死亡的。 究竟是受到怎样的折磨,他们才会到意识受损的地步? 选手之中肯定有精神力高的,要想永久损害意识,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大概过了一个月,联盟发出指令: 【请选手进入营养舱,比赛马上开始。】 【临时公布一条消息,有一个世界接连死亡两个选手,世界坐标不能确定,请大家警惕。】 接连死亡两人?这真的个惊悚的消息,看来这次真的要小心苟命了。 冷寂的山谷之中,冰冷的空气将地面冻成坚硬的石块,马车在结冰的地面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她似乎在一辆前行的马车上,车厢里非常寂静,但是绝对不止她一个人,因为她听见了另一个人的呼吸声。 那是一个男人。 她闭着眼睛,迅速读取了记忆。 然后迅速皱起眉头,轻轻动了动双手,果然已经被绑住了。 这是一根粗糙的麻绳,像绑一个犯人一样紧紧绑住她。 不用看,肯定被绑出了深深的印记,因为她感觉表皮火辣辣的疼,麻绳深深地陷进了肉里。 这只是一点轻微的响动,却立即引起了车厢里另一个人的注意。 透过微微张开的眼皮,她看见了一个黑色的剪影,这是一个男人,恐怕很强壮。 事实上,在她的记忆里,此人是“她”的丈夫,爱德华罗切斯特。 他似乎看了她一眼,但很快嫌弃似的移开视线,仿佛看她一眼就被玷污了一样。 如果这人就是男主,她很想教他做人。 但她此时已经没有时间来看原著了,因为她已经陷入了生存危机。 “她”现在的身份,是一个疯子,据记忆里听到的只言片语,“她”的丈夫已经决定把她关起来,就在不远处的庄园阁楼里。 那很可能是一座永久的监狱。 表现得像个正常人,寄希望于罗切斯特放了她? 她立即否认了这种选择。 在“她”的记忆里,发疯是间歇性的,就算清醒过来,也不能改变罗切斯特原有的打算。 更何况,他不是一个正常的丈夫,他已经彻底抛弃对她的柔情,非常厌恶她。 在她的记忆里,老家在一个遥远的海岛,而这里,是英国。 这里的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有一个妻子。 所以,这一定是有预谋的囚禁,计划将她关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而他,也许会假装没有娶过妻子。 如果再恶毒一点,他随时可以让她丧命。 地狱模式已经开启。 她必须当机立断,争取主动权。 值得庆幸的是,马车夫和庄园里的人都没有见过她,因此不知道他们的“女主人”是个疯子。 所以,她唯一的阻碍,就是“她”的丈夫,罗彻斯特。 如果他不能说话,任何人都不能处置她。恰恰相反,她很可能成为庄园的临时主人。 但是她还要做一件事,解开自己的麻绳。 一个被限制自由的女人,和一个自由行动的女人,在仆人面前完全不是一码事。 一声微弱的声音打破了车厢的寂静,罗彻斯特有一双浓密的眉毛,此时那里紧紧皱着,显示那里的不耐烦。 他狠狠地看了那个疯女人一眼,发现她此时看起来奄奄一息,浑身不停地颤抖,仿佛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见鬼。”他愤愤地骂了一句,心里恨不得她去死,这样就能忘记过去的屈辱。 但是在最后一丝良心的谴责下,他来到她身边。 将她翻了起来,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那双手此时已经鲜血淋漓,地板上也有一滩鲜红的血迹。 他确定自己没有绑这么紧,肯定是这个疯子用力挣扎的时候划破的。 伯纱几乎屏住了呼吸,胸口的起伏十分微弱,在外人看来,几乎已经失去了生命迹象。 感觉到那个男人的视线,她的心脏砰砰跳了起来,因为临时缺氧,耳朵发出剧烈的轰鸣。 这是一次关于人性的赌博。 如果这个男人是个真正的恶棍,她就赌输了,必需采取其他办法。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鲜红的血一滴滴地落下地板上,眼看伯纱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罗切斯特的呼吸越来越重。 “主人,要不要马上止血?”系统焦虑道。 “再等等。”她在心里默数时间,渐渐感觉头晕目眩,这是失血过多的表现。 难道她的运气这么差,遇见了一个没有良知的人,打算让她流血而死? 正当她要系统用凝血症的时候,罗切斯特终于动了。 他的脸色十分狰狞,手上的动作也不温柔,仿佛在和谁斗气一样,用力把绳子远远地扔在了角落里。 “撕拉”一声,是布料裂开的声音。 罗切斯特把衣领上的丝巾撕成了两半,在她的伤口上粗暴地缠绕了一圈,然后绑了起来。 “系统,止血吧。” 几乎是同时,系统临时凝血症放在了她手上。 如果罗切斯特可以看见她的伤口,一定会惊讶地看见,那里立刻就止住了血。 不过因为丝巾的阻挡,罗切斯特当然看不见这一点。他看了看伯纱虚弱的样子,就知道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毫无威胁。 他放弃再次捆绑她,站起身,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头晕眼花,呼吸变得非常灼热。 他一定是生病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03 14:38:28~2020-09-04 18:55: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尼摩、来来20瓶;谷静风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 #罗切斯特真香路 ==================== 第74章 ========================= 如果是伤寒就糟了,必需赶紧回到桑菲尔德,让医生给他看病。 “约翰,还要多久才到。”他打开车厢门,问仆人。 “主人,还要一个小时。”约翰一边用马鞭再一次催促马匹,一边恭敬地回答。 罗彻斯特看了看周围的风景,发现约翰说的一点也没错,这里离桑菲尔德最起码要一个小时。 “快点。”他有些暴躁地吩咐着,只能重新坐回了马车。 他感觉这一次的病情发作的很快,身体渐渐失去了力气,只能靠在车厢壁上休息。 他没有注意到,在他越来越虚弱的时候,车厢里的另外一个人恢复了精神,从地上坐了起来。 伯纱看见罗切斯特已经昏睡过去,有些头晕地从地上爬到座位上,她已经听到了罗切斯特的问话。 留给她的时间,只有一个小时了。 她立即翻出罗切斯特口袋里的怀表,记下了时间。 站起身时,她看见了罗切斯特的脸,动作一顿。 时空壁垒真的变薄了,时空隔膜几乎没有,因此,这是第一个不存在马赛克的世界。 她的视线在罗切斯特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扫过,就不敢兴趣地移开。 她还有很多事要做。 她低下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穿着,发现这是一件灰色的棉麻裙。 料子还可以,却没有任何装饰,看起来像一只灰不溜秋的乌鸦。 更糟糕的是,她的衣服因为在地上打滚,占满了尘土,皱得像老太太的脸。 这样的衣服,看起来就不像一个贵族妇人,除非仆人是傻子,才会相信她的话。 她在车厢里四处搜寻,却没有任何行李箱。 伯纱肯定有带了衣服,不在车厢里,那就在车顶上。 她立即站在座位上,扒着车窗往上面看,果然在车夫的后面放了很多行李箱,此时紧紧地绑在绳子里。 只是行李太多了,不可能每一个都一样大小,中间两个松松地挨着绳子,在马车行进的时候,还发出轻微的撞击声。 这两个箱子和其他的都不一样,也许就是伯纱的箱子。 她看了看,发现自己的手太短,离最近的两个都有一点距离,被迫重新进入了马车。 她再次打量了一下车厢,发现罗切斯特旁边有一根手杖,在角落里反射着金属的光泽。 她立刻捡起了它,又拿起罗切斯特扔在角落里的绳子,重新爬出窗外。 因为主人的催促,马车跑得很快,约翰精神完全集中在驾驶上,没有发现身后恐怖的场景。 只见一根绅士手杖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它勾住绳结,将绳子缓慢地移动,直到移动到箱子边缘。 另一根带着血迹的绳子从缝隙中穿过,紧紧地稳固住那根绑绳,这时,中间的两个箱子已经完全失去了绳子的束缚。 金色的手杖轻轻地勾起了行李箱的提手,颤颤巍巍地提了起来。 “嘭”的一声轻响,在车顶上传来,约翰驾驶着马车进行了一个大转弯,顾不上回头看。 伯纱深吸一口气,眼见前面一马平川,这次应该不会再出意外,再次伸出手杖。 她左手紧紧拉住那根带血的绳子,此时这根绳子一头绑在车顶,一头绑在车厢的金属挂钩上,成为了一个上好的扶手。 右手的手杖再一次提起行李箱,将它提到了车顶边缘,她立即提起它,回到车厢。 一分钟后,她再一次回到了车窗。 运气不好,那个箱子的确是伯纱的,但是装的是鞋子和睡衣。不过她也因此确定,另一个箱子一定是伯纱的。 希望那里放了可以外穿的衣服,仆人都知道她会被关起来,如果收拾的时候不走心,全部都是睡衣也有可能。 她的右手已经十分酸软,虽然手杖质量很好,但是这样提起一个箱子,还是很有难度。 把另一个箱子拿进车厢的时候,她的手不停地发抖,她立刻搓了搓,才让它平静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再次打开了行李箱。 只见里面静静地躺着两件衣服,她立刻拿起来,一件是红色的蕾丝裙,虽然很整洁,却已经有些旧了,“她”应该很喜欢穿它。 她竟然认得这件裙子,在记忆里,这是罗切斯特唯一送给她的一件衣服。 看来,给她收拾衣服的一定是她的奶妈,也许她希望这件衣服能激起罗切斯特的美好回忆,能对伯纱好一些。 至于另外一件,是蓝色的丝绸长裙,崭新的,应该是她弟弟理查德买给她的。 运气不错,她把蓝色丝绸长裙留下,把行李箱重新整理好。再次掏出罗切斯特的怀表看了看,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十分钟。 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她立即翻身出去,把行李箱放回原地,重新取下那根麻绳,把一切恢复原样。 她最后一次回到车厢,解开挂钩上的麻绳,想了想,和脱下的灰色衣服一起,扔到了窗外。 此时他们的马车正路过一片溪流,绳子和衣服立刻从水面沉了下去,毫无踪影。 当马车驶下山坡,视野里出现那灰色庄园的时候,一声焦急的呼唤从马车里传来。 “爱德华,爱德华…”这是一个清越的嗓音,带着法国口音。 约翰惊讶地停下马车,他迅速打开车门,往里面看去,只见一个身穿蓝色丝绸长裙的女士正在焦急地呼唤。 她的皮肤不是很白皙,但是身姿窈窕,亚麻色的头发扎成了顺滑的辫子,此时优雅地从她右肩上垂下。 虽然没有任何装饰品,但他几乎已经确定,这是一个贵族小姐或夫人。 但是他很确定,马车离开米尔科特县城的时候,车上只有他的主人罗切斯特先生和一个被绑起来的女人。 那么那个女人去哪了,这个人又是谁? “约翰,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把爱德华抱下去,他已经快要病死了。”她无比自然地朝他吩咐着,甚至带了一丝隐晦的谴责。 等约翰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按照吩咐,把房子里的仆人都叫了过来,将主人搬回了卧室。 “医生…还不快去请医生。”她一脸担忧地看着罗切斯特先生,一边对仆人理所当然地吩咐着。 “约翰已经去请医生了。”法尔克斯太太应了一句,然后疑惑地问,“可是,夫人,你是?” 她这么问着,其实心里早就有所猜测,这位夫人看起来太过高贵了。 她是这个庄园的管家,也是罗切斯特母亲法尔克斯夫人的远亲,见过的贵妇不知凡几,但是从来没有见过像这样高贵的女人。 她的容颜虽然有些黑,但是也很美丽,举止优雅,给罗切斯特擦汗的动作十分有韵律,看起来像优雅的舞蹈。 法尔克斯太太断定,这一定是一位出生贵族的夫人。 再看她对罗切斯特多么紧张和亲切啊,她称呼他的教名“爱德华”,那么的自然。 所以,她一定是罗切斯特夫人,不然就是罗切斯特先生的未婚妻。 “我是伯纱.罗切斯特,你是…法尔克斯太太?”伯纱猜测似地问。 “夫人知道我?”法尔克斯太太有些惊讶。 她果然是罗切斯特夫人,这栋庄园的女主人,她不可避免地高兴起来。 虽然才短短几分钟,她已经不可避免地对伯纱产生了好感。 法尔克斯可不知道,其实伯纱也是才知道的,就在刚刚下马车的时候。 她注意到一个女仆对这个老太太的称呼了,再加上她穿的就比别人好,她推测此人是庄园的管家。 不过此时当然不能说实话,要学会装一装。 “是的,爱德华和我说过你。”她好像有些依赖地说,“法尔克斯太太,爱德华病得好重,我好担心啊。” 说着她的眼泪就像珍珠一样一颗颗掉了下来,在那可爱的脸上留下湿润的痕迹。 她的眼睛像无助的小鹿一样,好像找到了临时的依靠。 法尔克斯太太立刻上前扶住她,安慰道:“不会的,罗切斯特先生身体一向很好,他会很快好起来的。” “真的吗?”她将身体轻轻地靠在她身上,看起来好像找到了依靠。 真遗憾啊,不能让他死了。 男主毕竟是世界的主要支柱,如果提前死亡,只会增加空间壁垒的消亡,因此她才采取并不致命的发烧症状。 “是真的,医生会把他治好的。”法尔克斯太太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一阵焦急的脚步声从门外响起,她们立即往那边看去。 “医生来了,太太。”约翰快步进门,露出后面气喘吁吁的琼斯医生。 “医生,快,赶紧治疗爱德华。”伯纱立即站起来,几乎是那医生拖过来的。 “别急,太太,让我喘口气。”琼斯医生下意识以为约翰说的“太太”就是伯纱。 不过法尔克斯也没有反驳,反而自动站在伯纱身后,这是恭敬的姿态。 约翰惊讶地抬头,有些疑惑地看着这副场景,他走到法尔克斯太太身边,小声问道:“法尔克斯太太,那位夫人是?” 他以为法尔克斯太太一定清楚情况,不然一定不会听从她的命令。 “是罗切斯特夫人,庄园的女主人,你不知道?”法尔克斯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约翰有些语塞,他当然不会主动问,先生也没说过,所以他真的不清楚。 他还记得,在旅馆接到主人的时候,这个女人正在睡觉,是被扔上马车的,主人对她并不温柔。 但是这也不能排除她就是主人的妻子,天底下不是所有丈夫都对妻子和颜悦色。 也许,主人就是那种会打老婆的丈夫? 只能说,伯纱的姿态太迷惑人了,约翰除了接受她是主人的妻子,解释不了这么高贵的女性还能有其他身份。 更何况,谁会来冒罗切斯特夫人呢?主人总会醒过来的,谎言一定会被拆穿。 所以,伯纱名正言顺地成为了桑菲尔德的女主人。 当然,这是在罗切斯特醒来以前。 “罗切斯特先生病得很重,一定要好好照顾,我今天需要住在这里,随时监控他的变化。”琼斯医生一边开药,一边说着。 “可怜的爱德华。”伯纱立即流泪,本能得开始找手帕擦眼泪。 可惜,她的手帕似乎在慌乱中丢失了。 “夫人,先生会好的。”法尔克斯立即用自己的手帕给她擦泪,一边对医生说:“那好,琼斯医生就在这里住下,我会安排房间。” “可怜的爱德华…”伯纱还是流泪。 那张美丽的小脸十分苍白,肯定是太过担忧了。 法尔克斯正有些担忧她会晕过去,就见她眼睛发白,整个人往后倒,不醒人事了 仆人莉娅恰好站在旁边,她眼疾手快地扶住伯纱,惊慌道:“法尔克斯太太,怎么办?夫人晕倒了。” “快,把她搬到隔壁的房间,请琼斯医生看一看。”法尔克斯立即道。 她们把伯纱放到床上的时候,就见伯纱迷迷糊糊地醒了,口中念道:“爱德华,我要去照顾爱德华。” “夫人,你太累了,还是休息一下吧。”法尔克斯给她捏了捏被角,劝说道。 “是啊,夫人,等你休息好了,再去照顾主人不迟啊。”莉娅也跟着劝。 伯纱好像有些犹豫:“那谁来照顾爱德华呢?” 夫人真的太关心她的丈夫了,这时候还在担心呢。 法尔克斯立即安抚:“不要担心,庄园里的仆人很多,我会让最细心的来照顾先生,夫人放心吧。” 在她们的劝说下,伯纱终于答应好好睡一觉,然后再去照顾罗切斯特。 等她们出了房间,伯纱重新睁开眼睛,打量了自己的双手,酸软还是其次,主要是那两条伤痕十分明显。 如果医生来检查,很可能会发现伤口,到时候就不好解释了。 一个丈夫偶尔虐待妻子,把她绑起来,还可以说得过去。但是绑成这样,几乎已经是绑仇人了。 这个时代是男权社会,男主人的态度直接关系到仆人的态度,这不利于她树立主人的威严。 所以,接下来的几天里,她不仅要继续巩固罗切斯特夫人的形象,更要隐瞒好伤口。 如果能拿到药膏就好了,她稍微思考了一会,就强迫自己睡着了。 现在是下午,晚上光线昏暗,方便掩盖和行动,她要保持体力。 第75章 ========================= 漆黑的夜晚在昏暗的房间里醒来,她发现自己站在窗口,窗户大开着,呼呼的冷风直往心口灌。 她回头看了看桌子上的灯,发现那里十分耀眼,只是火苗未免太小,如果更大些就更好了。 于是她拿起烛台,一步步走到窗边,那里有一块巨大的落地窗帘,她蹲在地上,将烛台放在窗帘下。 “不,不要…”床上的伯纱额头渗出冷汗,亚麻色的头发在枕头上乱摆。 终于,她睁开了眼睛。 是个梦。 她深吸一口气,此时房间的壁炉正在燃烧,室内十分温暖,她的神经渐渐放松了。 这件事很奇怪,一般来说,梦是想象的产物,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是那种场景她从未想过。 更何况,以她的精神力,也很难从梦境中挣脱,十分古怪。 此时正是夕阳西下,阳光从窗帘处透进来,室内弥漫着一种淡红色的光。 她看了看天色,决定读取原著信息,进入这个世界后,她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也许原著可以给她一点信息。 这是《简爱》的世界,描写孤儿简爱坚强自尊的一生,而男主,就是伯纱现在的丈夫罗切斯特。 所以,这次她干脆成为了男主罗切斯特的疯妻。 在原著里,“她”被关在三楼的阁楼里,不停地在房子里制造恐怖气氛。 最后,她发疯烧毁了桑菲尔德,命丧火海,也烧瞎了罗切斯特的眼睛,弄断了他一只胳膊。 幸亏伯纱当机立断,选择让罗切斯特病倒,不然她已经被关在了阁楼里。 从罗切斯特在原著中死死隐瞒他有一个妻子,在简爱面前说尽了她的坏话,就知道他已经对“她”毫无感情,甚至厌恶。 她如果被关起来,很可能是一辈子。 就算她恢复正常,也逃脱不了被观察和控制的生活。 因为,“她”有遗传精神病,就这个时代的医疗技术,完全不可能康复。 所以,她今天真的很惊险,出于直觉的行为,让自己逃脱了“囚犯”生涯。 但是她立即皱起眉头,等罗切斯特醒来,一定会继续原来的计划。 在他的心里,她是个疯子这件事,已经根深蒂固。 她嘴角微微上扬,这一次,就不能让你说了算了。 她抬起双手,看了看有些红肿发炎的伤口,叹息一声,拉了拉床头的铃铛。 没过多久,莉娅就进来了。 “夫人,要用晚餐吗?”莉娅恭敬地将衣服展开,帮她把衣服系好。 “爱德华怎么样了?”伯纱眉头微蹙,一脸担忧。 “夫人,先生吃过药,已经有所好转了,也许明天就会醒来呢。”莉娅一边给她梳头发,一边高兴地说。 “那真是太好了。”伯纱立即笑了起来,垂下的眼眸闪过一丝意外。 这个男主莫不是野兽投胎,体质未免太好了吧,这么快就好转了? “莉娅,你去把食物端到爱德华房间来,我在那里吃。”她笑着说。 看来还是要看紧一点,不能让他随便说话,她想。 莉娅立即应下了,态度变得更加恭敬,伯纱微微一笑,看来这个人设还是有用的。 一个深爱丈夫的妻子,应该更容易得到仆人的尊敬。 五分钟后,伯纱让仆人出去。 她坐在床边的小桌子上,一边吃着牛排,一边思索该怎么让更多的人见到她。 她仔细分析,罗切斯特能能把“伯纱”关九年,根本原因是她的疯病,她需要慢慢证明是个正常人。 在此之前,绝对不能再被关。 所以,她需要在更多的人面前展示自己的正常。到时候就算罗切斯特说她是个疯子,别人也不会相信,只会怀疑他的用心。 那么,有什么方法可以让附近的人都来呢? 一场舞会? 不行,罗切斯特重病,她说要办舞会就是发疯,无疑自取灭亡。 那还有其他什么办法呢? 她看了看床上的罗切斯特,现在他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黑色的卷发凌乱地铺在额头上,看起来很浓密。 也许,中邪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微微一笑,明天就是礼拜日,教堂里应该会有很多人,相信他们应该会很想围观驱邪现场的。 她向系统发了一个指令,就站起身来,和门口的仆人吩咐一声,就往楼下走去。 她走到一楼的时候,法尔克斯立即看见了她,迎上来问:“夫人,你是有什么吩咐吗?” “哎,我刚刚看了一下,发现爱德华的手上有一个伤口,家里有外伤药吗?”她说着在楼梯口停了下来,看见另外几个仆人向她行礼,微笑着点头。 她只是随意地站在那里,却流露着让人既敬畏又亲切的风度,大家都自然地接受了这个女主人。 “夫人,约翰经常出门,有时会受伤,外科医生留的药还有很多呢。”约翰的妻子玛丽立即把药取来。 “谢谢你,玛丽,下次外科医生来的时候,我会让他补给你的。”伯纱亲切地笑着,又让人送了一些食盐和开水,就上楼了。 她让莉娅出去,把门关好,就打开了食盐和开水壶,开始调配生理盐水。 等温度冷却下来,她将手腕上的伤口泡在生理盐水里,仔细清理了一遍,才把药膏薄薄地涂了一层。 这药膏也不知道是什么草药做的,涂上去感觉十分清凉,看来应该有效。 涂完了自己的,她看了看床上的罗切斯特,有些粗暴地拉过他的手,那里有一个新鲜的伤口,就是她刚刚用餐叉划开的。 做戏做全套,她当然不会放过这个细节。 至于罗切斯特,虽然她才刚刚认识他,却已经有些厌恶这个人。 伯纱嫁给他的时候还是一个美丽的少女,纵使智商并不出色,才华平庸,也不应该得到他那么刻薄的评价。 瞧瞧他是怎么对简爱说的。 “她的举止庸俗,智力低下,难以让我和她相处一个晚上,甚至一个小时。” 她真想喷他一脸,明明是个深度颜控,看上了人家的颜,又厌恶她的浅薄,真是又当又立。 如果他真的那么看重内涵,后来的几个情人为什么也是高挑丰满型? 就连简爱不也怀疑他花言巧语,质疑如果她发疯,他也会选择遗弃她? 如果不是最后残废了,很难说他会不会抛弃简爱。 这个男人,可以评为“最渣前任”。 她思绪翻涌,不知不觉放下了药膏,手指渐渐靠近伤口,似乎要撕裂开,让血流得更多。 “我在干什么?”她立即回过神,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动作,立即缩回了了自己的手。 在昏暗的灯光下,那只手修长白皙,却在微微发抖,预示着她的挣扎。 有什么东西在试图控制她,做出一些她不愿意的事情。 她心里一惊,不好的预感应验了。 也许,这个世界就是接连死亡两个选手的世界。 伯纱,一定是“她”。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这具身体有家族遗传病,到了一定年纪就可能发作。 不,她已经发作了。 只是被自己的精神力压制了。 所以,这个世界的主要任务,竟然就是和发疯的身体做斗争? 一但她控制不了失控的身体,意识就会受到永久伤害,也将永久死亡。 真是危机重重啊。 “伯纱…疯子…滚开……”罗切斯特的呓语在安静的房间里十分清晰。 她抬起头,皱眉看着床上的男人。 那张坚硬的脸庞此时被高烧折磨得发红,浓黑的眉毛紧紧皱着,仿佛在经历巨大的痛苦。 罗切斯特,以及伯纱,都是悲剧。 他们因为家族的摆弄而结合,又因为社会的保守无法离婚,只能任由人生腐烂,最后差点同归于尽。 而现在,罗切斯特又遇见了她,恐怕不能和简爱完成倾世之恋了。 她叹息了一下,良心有些疼,继续扒药膏涂在那个伤口上,脸上带着几分心疼,好像那里不是她亲手划的一样。 如果莉娅能看见她的眼神,就知道这份心疼有多么浅薄。 不过莉娅肯定是不知道的,她在主人的召唤下进来,看着她给男主人小心翼翼地上药,而那个伤口只是很小的一个。 夫人真是个好妻子啊,对主人十分紧张,值得钦佩。 在莉娅更加敬爱的眼神下,伯纱微微一笑:“莉娅,爱德华今晚就由我来照顾了。” 她这么说着就站了起来,却因为身体虚弱,脸色苍白地左右摇晃,仿佛风中的落叶。 “夫人,你太虚弱了,还是我来照顾吧。”莉娅赶紧扶住她。 “是啊,夫人,先生的事情就交给我们,放心吧。”法尔克斯太太也进来说。 “不,我不能离开爱德华。”伯纱虚弱地说着。 夫人真是太爱先生了,法尔克斯和莉娅都十分无奈,只能在旁边铺了一个小床,方便夫人能随时看见先生。 当然,照顾病人的事情还是莉娅和约翰来承担。 “爱德华有事情一定要把我喊醒,莉娅,好吗?”伯纱躺在温暖的被窝里,不放心地说。 “我会的,夫人。”莉娅给她盖好被子,温柔地说。 伯纱又看了一眼旁边的罗切斯特,他那头乌黑的卷发还好好的,真可惜啊,明天就看不见了。 她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这天晚上十分平静,除了壁炉里松木燃烧发出的微弱声音,房间里寂静无声。 当冬天清晨来临的时候,桑菲尔德被一层灰暗的薄雾笼罩着,灰色的城垛和墙壁显得有些颓靡。 冬天的被窝是那么令人眷恋,但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睡懒觉。 仆人们大家打着呵欠,悄悄地起床,为主人准备早餐。 房子里沉浸在慵懒的气氛里,却突然被一声尖叫吓醒。 大家精神一振,立即意识到声音是从楼上传来的,是主人出事了。 “爱德华,可怜的爱德华。”伯纱被莉娅地尖叫吓醒,立即看到了自己的杰作。 那头乌黑的卷发此时整整齐齐地躺在枕头上,罗切斯特一无所知地躺在那里,对即将到来的命运无能为力。 “莉娅,发生什么事了?”法尔克斯是第一个到的,她的视线在房间里扫视一遍,立即看见了床上的景象。 “上帝啊,发生了什么?”法尔克斯吃惊地张大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罗切斯特光秃秃的头顶。 “莉娅,约翰,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法尔克斯立即问两个属下。 “我不知道,法尔克斯太太,我昨晚睡在门口。”约翰懵懂地看着莉娅。 莉娅脸色苍白,立即解释:“不是我,法尔克斯太太,我一直看着先生,没有任何人靠近过他。” “我一睁开眼睛,就看见先生…他的头发…”莉娅控制不住地发抖,“一定是魔鬼,魔鬼把先生的头发取下来了。” 伯纱没想到莉娅竟然是个神助攻,这么快就联想到魔鬼。 说到这里,不得不说此时的社会和傲慢世界不同,这一次社会更加古老,也更加迷信。 在她的记忆里,竟然有女巫被烧死的传闻,可见此时的社会十分愚昧。 所以,她的计划才会生效。 “魔鬼…一定是魔鬼纠缠着爱德华。”伯纱立即把话语权接过来,她脸色苍白,“爱德华的身体一向很好,却突然病倒,一定是魔鬼埋伏在路上,趁机附在了他身上。” 随着她的话,众人不自觉地在罗切斯特脸上打量,此刻他的眉头凶狠地皱着,头顶却比剥壳的鸡蛋还要光滑,看起来十分诡异。 “魔鬼…”法尔克斯脸色也苍白起来,有些无措地自言自语,“那怎么办呢?魔鬼会杀死先生。” 伯纱立即反驳:“不,不能让魔鬼杀了爱德华,我们要救他。” “怎么救呢?”莉娅立即问道。 怎么救呢? 众人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一个办法。 牧师,牧师是上帝的化身,一定能驱散魔鬼。 “夫人,恐怕我们要去教堂一趟了。”法尔克斯有些畏惧地靠近伯纱,小声劝道。 “教堂…对,上帝能驱散魔鬼,拯救爱德华。”伯纱好像从恍惚中反应过来,立即听从了众人的建议。 这一天正好是礼拜日,桑菲尔德庄园的一英里外,有一个教堂,那里的牧师沃德先生,恰好是法尔克斯太太的丈夫。 此时沃德先生正在圣坛上,带着信徒祷告,清晨的阳光洒进这间宽敞的教堂,带上了神圣的光辉。 这时,一阵哒哒的马车声从门外传来,沃德皱眉,祷告时间不能中断,他继续虔诚地祷告。 不过其他信徒不像牧师一样忠贞,他们都是附近海镇的村民,好奇心促使一部分人悄悄往窗外看。 只见两辆豪华的马车在教堂门口停下,几个仆人抬着一个担架一样的东西往这边走,看得出来,那上面躺着一个人。 他们旁边,还有几个妇人,好像是桑菲尔德的管家和仆人。 还有一个,是他们不认识的,看起来衣着最华丽高贵,难道是一位新来的贵妇? 这时祷告结束了,他们也走到了教堂门口,大家都往那里看去。 “沃德牧师,牧师,救命啊。”约翰焦急地呼唤。 沃德惊讶都看着他们一行人,其中还有他的妻子,冬天的时候,她是不喜欢出门的,怎么会来这里? “爱丽丝,你们怎么来了?”沃德惊讶地迎上来,然后立即看到了担架上的罗切斯特。 “这是…罗切斯特先生…他这是?”沃德惊讶地看着那个光滑脑袋,此刻在阳光下几乎闪闪发光。 “牧师,请你救救我的丈夫,爱德华,他正在被魔鬼伤害。”伯纱适时上前,拉住牧师的手恳求。 这些话信息量太大,教堂里顿时一片哗然,议论纷纷。 “天呐,那是桑菲尔德的罗切斯特先生?他被魔鬼附身了?”一个大嗓门男人惊呼。 “什么?魔鬼?”一声尖叫过后,这个太太就晕了过去。 “所以,那个夫人是新的罗切斯特太太,她应该刚刚结婚不久,没想到这么惨,遇到这种事。”一个年轻女孩和朋友讨论道。 …… 沃德牧师在妻子的介绍下,见过了罗切斯特夫人,就让众人让开一条道路,把罗切斯特先生放在圣坛上,要给他做检查。 村民们看见这个场景,顿时把旁边围得水泄不通,眼睛紧紧盯着台上。 牧师驱魔,在没有娱乐项目的时候,还是很有看头的。 只见沃德牧师给罗切斯特先生做了一个检查,又硬密语和魔鬼做了神秘的对话,用上帝赐下的圣水轻轻地洒在罗切斯特的额头、肩膀、胸口、四肢… 驱魔果然有用,圣水点到罗切斯特先生脸上的时候,他就动了动,然后随着驱魔的进行,他渐渐睁开眼睛。 “啊,魔鬼睁开眼睛了。”一位中年女士带着几分恐惧地说。 她这么说着,表情却带着几分兴奋,眼睛牢牢地盯在圣坛上。 “牧师就要把它赶走了。” “牧师一定会把它杀死的” 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视线集中在圣坛上。 罗切斯特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躺在一个诡异的地方,在他旁边,还有熟悉又陌生的沃德牧师。 沃德是这一带唯一的牧师,他的哥哥和父亲死前,都是由他祷告,死后的葬礼,也是由他来主持。 所以,他要死了?还是一个梦? “爱德华,爱德华醒了。”一个惊喜地声音在耳边响起,他顿时转头。 那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她的面孔是很熟悉的,表情和声音却很陌生,伯纱.梅森,他的疯妻。 她怎么这副样子? 她看起来就像一个娇弱的新婚妻子,看见他醒来,惊喜地落泪,那眼泪在她苍白的脸颊上滴落。 一颗温热的泪水打断了罗切斯特的思绪,他突然惊醒过来,意识到这不是一个梦。 “伯纱梅森,你怎么在这里?你们应该把她关起来,防止她发疯。”罗切斯特从圣坛上坐了起来,指责地看着约翰和法尔克斯。 大家长大嘴巴看着他,十分惊恐的样子。 罗切斯特皱眉,发现仆人不听话,正要训斥,就听见旁边又一声哭叫:“可怜的爱德华,魔鬼还是没有离开他,牧师,求你救救他。” 他顿时皱眉,凶狠地看向右边的疯女人,这是她发疯的新花样? 沃德牧师在伯纱的恳求下,再一次念起祷告语,心里却开始发沉,这次的魔鬼很强,恐怕不容易对付。 咒语源源不断地传入罗切斯特的耳中,让他十分烦躁,不能冷静地思考。 他顿时推开沃德,从圣坛上下来,就要去抓伯纱。 “天哪,魔鬼要伤害罗切斯特夫人了。” “快抓住他。” 众人觉得这个魔鬼十分可怕,不仅表情狰狞,凶神恶煞,法力也很顽强。 他们惧怕魔鬼,不敢向前。 沃德皱眉看着罗切斯特,顿时下令:“这里是教堂,上帝会保佑他的信徒不受伤害。绝不能让魔鬼离开,大家抓住它。” 这话一出,大家议论纷纷,是的,如果不能在教堂里制住魔鬼,到外面就更危险了。 几个胆子大的男人顿时上前,拦腰的拦腰,抱腿的抱腿,重新把罗切斯特抬上圣坛,死死按住他。 “放开,你们这些傻瓜、蠢货,我不是魔鬼。”罗切斯特挣扎着起来,要去把伯纱抓起来,却连起身都做不到。 “爱德华,亲爱的,你当然不是魔鬼。等魔鬼离开,你就恢复自由了,我可怜的丈夫。”伯纱在旁边想救又不敢救的样子,再一次强调自己的身份。 罗切斯特这时才发现此时在教堂里,周围的住户和邻居都在,而伯纱,也完全暴露在了众人面前。 这和他的打算完全违背。 他带着伯纱离开牙买加,就是想重新开始,作为一个未婚的绅士重新开始。没有屈辱的婚姻,没有发疯的妻子。 可是现在一切都要毁于一旦了。 他恶狠狠地盯着伯纱,斥责道:“你这个疯女人,在胡说什么?” 然后他又看向其他人,解释道:“伯纱是个疯子,说的话根本不可信。” 众人怀疑地看着他,又看了看高贵娇弱的伯纱,怎么也不能相信他的话。 一定是魔鬼在作祟。 却在此时,伯纱开口了。 只见她泪流满面,几乎要晕倒,仆人赶紧扶住她。 “是,我是疯了。”她在众人惊讶的视线里,忍住恶心开口,“我爱你爱得发疯了,爱德华,快点康复吧,我不能没有你啊。” “夫人…”法尔克斯顿时深受感动,跟着流泪。 多么可爱的夫人啊,丈夫受伤,恨不得以身相替;丈夫入魔,不离不弃;就连丈夫口出恶言,也能痴心相对。 这是一场旷世绝恋啊。 其他人的想法和她差不多,他们都用敬佩的眼神看着罗切斯特夫人。 “罗切斯特夫人是个伟大的妻子啊。”男人说。 “哦,要我说,她有点太傻了。”夫人们悄悄议论。 “罗切斯特夫人真是令人感动。”年轻小姐们流泪。 “我也想要一个如此痴心的妻子。”年轻男人交换眼神。 “……”罗切斯特。 罗切斯特快要吐血。 他看着众人被伯纱蛊惑,自己却当成魔鬼绑在圣坛上,连他蹬伯纱一眼,都会被众人怒目而视,只觉得眼前一黑。 眼看罗切斯特晕过去,伯纱立即来到他身边,拉着他的手庆幸道:“爱德华,可怜的爱德华,魔鬼终于离开他了。” 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沃德牧师,希望从那里得到准确答复。 沃德几乎要擦额头的冷汗了,今天的事情太奇怪了,和以往的驱魔大不相同,他也不确定啊。 “乔治,罗切斯特先生可以回家休息了吗?”他的妻子法尔克斯太太小声问。 沃德看了看喜悦的罗切斯特夫人,又看了看妻子,无奈点点头。 法尔克斯太太顿时眉开眼笑,众人顿时松开了罗切斯特,仆人们在伯纱的指挥下,把罗切斯特抬上了来时的马车。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04 18:56:21~2020-09-05 13:44: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梅拉、雨蜗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6章 ========================= 罗切斯特再一次醒来,神智有些迷蒙,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在这个梦里,他中邪了,而伯纱,也没有发疯,变成了正常人。 他皱起眉头,虽然他经常后悔自己出于冲动结婚,但从来没有设想过伯纱没有病的场景。 因为她纵使没有精神病,他也不再爱她。 她的浅薄无知,浪荡下流,和他追求的东西完全不同。 “爱德华,你醒了?”一声惊悚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皱眉转过头,那速度几乎拉伤他的脖子。 原谅他用“惊悚”来形容他的感觉,因为那个声音和梦里一摸一样,那是一个噩梦。 声音的主人则是疯女人伯纱,这个毁了他一生的女人,他的妻子。 可惜这不是一个梦,其他人很快出现在了他眼前。 “主人醒了。”他的仆人莉娅说。 “先生醒了?”他的管家法尔克斯太太马上进来了。 他那双黑色的眼睛像猎鹰一样在她们脸上扫视,又看向那个陌生的伯纱,动了动嘴唇,却又沉默了。 如果噩梦是真的,他现在说真话是没有人相信的,伯纱是个疯女人这件事,他根本没有证据。 而且伯纱已经暴露了,再掩藏也没有意义,就让她自己发病吧。 到那时,他终归是要把她关起来的。 “爱德华,你还好吗?”一只柔滑的手放在他额头上,让他瞬间回过神。 “你干什么?”罗切斯特皱眉看着伯纱,咬牙切齿地说,“给我滚远一点,你这个…”疯子。 最后这个单词他没有说出口,因为周围几双眼睛都在紧紧盯着他,好像他是什么可怕的怪物。 他瞬间明白,如果不想再次到教堂里去驱魔,他就不能再说“疯子”之类的话。 那就暂时忍耐一下,伯纱最多清醒七天,她得意不了多久。 他这么想着,却很快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只听一声微弱的抽泣在房间里响起,此时的房间里很安静,这个声音立刻引起了众人的关注。 伯纱用手帕轻轻擦着眼泪,眼眶发红,清澈的泪水像小溪一样汇聚,她哽咽道:“爱德华,可怜的爱德华,过去的你多么温柔啊,你说你爱我,没有我你就会死。可是现在呢?你不是我的爱德华了。” 随着她一句一句的哭诉,气氛又发生了变化,很微弱,但是另外两双眼睛顿时透露出怀疑和审视。 莉娅和法尔克斯已经在怀疑他了,怀疑魔鬼还没有驱走。 该死的,她们怎么就那么相信她? 这个疯女人,他过去怎么没有发现她这么会演戏。是的,他已经肯定了,她一定是演戏。 因为过去的自己从来没有说过这些话,除了蜜月期,他就没有和她私下里说过什么。 他蹙起眉头,用锐利的视线逼迫她,希望她赶紧停止无聊的表演。 如果是过去的伯纱,此刻肯定会被吓到,像狗一样温顺。 但是他遇见的不是原主,事情自然不像他以为的那样发展。 “爱德华,我可怜的爱德华。”伯纱哭诉着,就转头面向法尔克斯,“法尔克斯,快把…” “好了,伯纱,是我错了,适可而止吧。”他磨了磨牙,决定暂时妥协。 他知道,如果他不这么做,一定会被再次送去教堂,因为伯纱此刻的眼神。 在其他人看不见的角落,那个女人用一种狐狸一样狡猾的眼神看着他,带着一丝得意和威胁。 “她绝对不是伯纱,纵使是清醒的伯纱,也不会露出这种眼神,虽然不想承认,但这个女人看起来就很聪明。”罗切斯特在心里想。 不,她不是一般的聪明。 她是怎么骗过他的眼力,从他眼皮子底下逃脱?又是怎么赢得仆人的信任的? 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袭上心头,他不清楚她的身份,她的目的,她的能力,这很危险。 “好了,你们出去吧,我要和夫人单独说话。”他想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对仆人吩咐道。 法尔克斯和莉娅下意识看了看伯纱,等待她的指令。 虽然罗切斯特才是正经的主人,伯纱只是女主人,但是谁叫罗切斯特有中邪的先例呢? 但是这种情形无意让罗切斯特不悦,他再次喝道:“出去,立刻。” “好了,爱德华。”伯纱可不想让其他人给他吓住,立即插话,“法尔克斯,莉娅,你们先出去,我会没事的,我相信爱德华不会伤害我,因为我就是他的生命啊。” 她的话让两个仆人十分感动,罗切斯特却听得要起鸡皮疙瘩。 天哪,这个女人,是怎么说出这么恶心的话的,他快要吐了。 但是他只能附和着:“是的,我怎么会伤害你呢,我的爱。” 仆人们犹豫着退下了,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 伯纱看了罗切斯特一眼,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还拿起旁边的一个橘子慢慢剥起来。 他仔细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发现她似乎不打算开口,顿时皱眉。 她的样子和伯纱一摸一样,亚麻色的头发,淡棕色的眼睛,还有高挑的身材。 但是这个女人绝对不是伯纱,清醒的伯纱在他面前只是一个等待宠爱的猫,眼睛根本不会离开他。而不是现在这样,对他视而不见。 “你是谁?”他皱眉问。 但是他没有得到回答,因为那个女人开始吃橘子,一瓣又一瓣,慢慢地咀嚼。 他喘了一口粗气,喷出愤怒的气息,然后立即下床,几步走到她面前。 “你是谁?”他抓住那只不紧不慢地可恨的手,力度很大。 “嘶,很痛。”她立即皱眉看他,带着一丝谴责。 他本能地低下头,目光一凝,将衣袖往上推,就看见一条红色的血印,那是捆绑出来的痕迹。 他还记得,伯纱在马车上的时候流血了,然后他给她松了绑,但是痕迹没有那么容易消失。 所以,她真的是伯纱? 傻了吧,没想到她就是伯纱本人吧? 在他疑惑的视线里,伯纱将袖子重新拉好,把没吃完的橘子重新拿在手上。 她低头看了看,叹息一声:“你一定很好奇吧?一个人怎么能发生那么大的变化呢? “一个又疯又傻女人,是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聪明,让自己毫无还手之力?”她说着抬起头,挑了挑眉,眼中带着一丝得意的流光。 此时正是黄昏,惨淡的夕阳在地板上落下冷寂的痕迹,她的眼神却像夜空的流星,带着无比绚烂的姿态,划过寂寞的黑夜,注定惊艳至极。 罗切斯特有些被刺伤一样,把视线从她脸上移开,看起来好像挫败,他低沉的嗓音响起:“是的,我很好奇。” “那就看我怎么把你忽悠瘸。”她想。 “你当然会惊讶,为什么这个人和伯纱长得一摸一样,性格和言谈却完全不同?”她说着站起身来,姿态优美地走到窗边,语气带着一丝忧伤,“因为我本来就是伯纱的双生妹妹。” 寂静的夜里,这句话好像雷电划过天空,几乎震聋了罗切斯特的耳朵,他下意识地反问:“什么?伯纱的双生妹妹?” 他疑惑地看着那个背影,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伯纱有一个妹妹的事。 “不错,我生来就和伯纱一体,她的记忆就是我的记忆。只是,过去的我不喜欢和外人交流,你们见到的是伯纱。” 她说着转过头,带着一丝谴责和怨恨,“可是你,伯纱的丈夫,却把她逼疯了,永久地陷入了沉睡,我被迫代替了伯纱。” 罗切斯特惊异地看着她,几乎不能理解她的意思。 但是他很快,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所以,她只是住在伯纱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却自认为是伯纱的妹妹? 她说自己有伯纱所有的记忆。 不知道为什么,罗切斯特有种奇特的感觉,好像自己重新拥有了一个妻子一样。 他的眼神不知不觉追随着那个身影,带着一丝惊异和莫名的兴奋。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说清楚一件事,于是他开口:“不,伯纱不是我逼疯的,她是自己疯的,你是伯纱的妹妹,不可能不清楚。” 她却好像一无所知,眉头轻蹙,诧异地看着他:“你在说什么,如果不是你,伯纱怎么可能会疯?” 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仔细打量她的表情,发现那张熟悉的脸上露出一种天真的表情。 伯纱是美的,不然他不会被美色冲昏头脑,答应娶她。 此刻这具身体换了一个灵魂,却好像注入了一种全新的内涵。 她的一举一动,都带着一种天真又妩媚的气息,对男人来说,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他皱了皱眉,将视线从她脸上移开,看着她旁边的窗帘,此刻晚风吹来,那里像水波一样荡漾起来。 “伯纱不是我逼疯的。”说完这一句,他张了张嘴,在她好奇的视线下,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因为她也是梅森家族的一员,如果他们有遗传精神病,那么,她也不能幸免。 “那是怎样?”伯纱眼中划过一丝诡异的光,她紧紧盯着罗切斯特,却发现他好像有所顾忌,不想说出真相。 可是,不应该啊,他说出来明明更有利,洗白自己,在她这里获得主动权。 她仔细打量起他来,想知道这种莫名的顾忌的来源。 她的视线仿佛带着穿透力,他不自觉偏了偏头,低声道:“总之不是我,如果你想知道,可以问问你弟弟理查德。” “我会给他写信的。”伯纱的语气带着一丝骄纵,好像在撒娇一样,但是她的表情却告诉你,撒娇只是错觉。 罗切斯特又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视线盯着旁边的窗帘不知道在想什么。 此时天色彻底黑了下来,冬夜的寒风呼呼得往里吹,将窗帘打得噼啪作响。 罗切斯特皱眉看了窗户一眼,伯纱好像感觉不到温度一样,专注地看着外面,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等了一会,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十分钟,终于忍受不了一样,几步走到窗边,把窗户粗暴地关了起来。 伯纱被他粗鲁地撞开,带着被打扰的不悦,看了他一眼,就快步出了房间,很快消失在了视线里。 房间里瞬间寂静了下来,仿佛一个空寂的坟墓。 罗切斯特回头看了一眼窗外,却只看见光秃秃的树木,此刻在冰冷的月光下,犹如恐怖的鬼影,在夜风下张牙舞爪。 法尔克斯太太此刻正站在主卧外,格瑞斯这时来问主人什么时候用餐,她示意再等等。 莉娅此时小声说:“夫人和先生好像很久没有说话了。” 先生会不会化身魔鬼,把夫人吃了? 这正是法尔克斯担忧的地方,她的脑海中产生了各种可怕的猜想,正在犹豫要不要擅自进去营救女主人。 正在此时,房门突然打开了,她们瞬间往那里看去,顿时舒了一口气。 因为出来的就是女主人罗切斯特夫人,虽然她此刻说不上愉快,但是看起来完好无损,精神也很好。 “夫人,要用晚餐吗?”法尔克斯顿时上前。 “好啊,我正好饿了,今晚吃什么?”伯纱顿时微笑着问。 她脚步轻盈地走下楼梯,好像刚刚的不愉快完全不存在。 房间里的空气瞬间轻松了起来,仆人们眉开眼笑地介绍晚餐,其乐融融地走向餐厅的方向。 女主人坐下不久,男主人也随着进入了餐厅,在夫人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伯纱看了看他恢复原样的头顶,马上意识到他应该是戴了假发。 此时的假发造价十分昂贵,罗切斯特这么快就弄到了假发,不禁需要强大的财力,还需要丰富的人脉。 看来,罗切斯特家族还是有一定的底蕴的。 不过她很快就抛开了这些想法,因为丰盛的晚餐很快被端上了餐桌。 烤云雀、烹海鳗、炖狗鱼…… 美食一道接着一道,伯纱专心致志地享受着晚餐,除了向仆人示意换菜,一眼也没有分给别人。 餐厅里十分安静,除了细微咀嚼声、她偶尔的命令声、仆人衣服的摩擦声,几乎可以说得上寂静。 但是英国的餐桌并没有食不言的习俗,贵族们很喜欢在用餐时交谈。 罗切斯特喝了一口佐餐酒,擦了擦嘴角,突然问道:“伯纱,桑菲尔德的厨子还可以吗?” 流动的空气有一瞬间的卡顿,法尔克斯太太瞬间看向夫人,期待她的回答。 伯纱似乎没料到他会突然问话,切烤乳鸽的动作顿了顿,抬头审视着他,却见他那双黑眼睛盯着她,一动不动。 “当然,我很满意。”她说着对法尔克斯笑了笑,“厨师在哪里,我要奖赏他。” 法尔克斯正要答应,却听见男主人又一次开口:“就只奖赏厨师?那聘请厨师的人呢?” 法尔克斯惊讶地看着罗切斯特,又看了看他对面的夫人,顿时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看来先生应该完全恢复正常了,他像夫人说的那样,两人的感情很好呢。 他竟然在夫人面前讨赏,这可是一件稀奇的事情。 罗切斯特小时候是个温顺的男孩,只是越长大脾气越发不好了。 特别是他的父亲老罗切斯特先生出于家族考虑,把所有的遗产都留给他哥哥罗兰之后,他常常看起来很暴躁。 他这副样子,还真少见呢,还有点可爱。 和法尔克斯的观感不同,伯纱只觉得罗切斯特莫不是有病,好像他们关系很好一样。 天知道,昨天他还想把她关起来,像囚犯一样关进黑暗的阁楼里。 但是她已经立下了深爱丈夫的人设,如果不想让人设雪崩,此时只能硬着头皮假笑:“当然,亲爱的,我最感激你了。” 罗切斯特仿佛心满意足,放下餐叉,对法尔克斯说:“厨师做得很好,每年工钱加十英镑。” 然后他又看了伯纱一眼,就快步走出餐厅,往书房去了。 伯纱此时也结束了晚餐,她站起身,走到休息室的沙发上坐下,准备安静地度过寂静的夜晚。 桑菲尔德真是偏僻啊,附近一英里毫无人烟,此时寒风凛冽,在窗外发出呼呼的声音,听起来就很凄凉。 如果今晚的“伯纱”被关在阁楼里,听到这种风声,她会想什么呢? 一定很无助,很孤独,仿佛风暴中的海浪,被打击得破败不堪,越来越疯狂吧? 伯纱真可悲啊。 亲爱的丈夫把她抛弃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自己却到欧洲四处留情,法国舞女、意大利交际花、德国的穷姑娘…… 他玩弄她们,再一一把她们抛弃,好像伯纱一样。 这桑菲尔德就像一座坟墓,禁锢了伯纱的自由,埋葬了她的幸福。 最后,却有一个单纯的姑娘要成为这里的女主人,取代她最后一丝位置。 所以,何不烧了它,把罗切斯特和自己烧毁,这样他们就永远也不能分开。 这时另一个声音响起: 不,傻姑娘,你死了有什么用,他更加不会记得你,只会只会彻底遗忘你,把你当成一粒灰尘。 过自己的人生吧,珍惜现在,自尊自爱,享受生活。 炙热的感觉在指尖流淌,伯纱瞬间回过神,发现自己此刻离烛火很近,手指几乎已经触碰到火苗,瞬间缩回了手。 太可怕了,这种危险的感觉随时会纠缠过来。 在她放松精神的时候,产生负面情绪的时候,她就好像被“伯纱”主宰,总是试图作出毁灭行为。 她深吸一口气,收敛心神,尽量不去想消极的东西。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的目光在房间里四处搜寻。 “夫人,要弹弹琴吗?”法尔克斯刚刚在旁边编织,此时抬起头,发现她的视线,立即询问。 伯纱也看到了窗边的钢琴,她不自觉站了起来,在钢琴边的长凳上坐下。 在昏暗的烛光下,漆黑的钢琴反射着幽幽的冷光,在这寂静的夜里,她突然开始想念。 埃里克,她在舌尖默念这个名字,手指不自觉在键盘上飞舞。 钢琴的音质很好,是罗切斯特家族的传家宝之一,此刻在她的手下,重新焕发了生命。 钢琴的音色十分饱满,音符如涓涓细流一样飞下山涧,渐渐的,它如江入大海,发出咆哮的怒吼,在黑夜里翻滚着,席卷着所有的浪花。 这声音席卷了桑菲尔德的空气,几乎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听得入迷,忘记身在何处,心中随着这音乐在空中飞翔,在大海中翻腾。 音乐停下了,房间里寂静无声。 法尔克斯震撼地看着走神的女主人。 平生以来,竟然从来没有听过比这更美妙的音乐。她难以置信,这竟然是出自房间里的这架钢琴。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咯哒咯哒的脚步声,带着一丝急切。 房门很快打开,露出罗切斯特有些黝黑的脸,那双黑眼睛此时闪闪发光,在室内搜寻,很快定格在钢琴旁的伯纱身上。 “是你在弹琴,伯纱?”他缓步走到钢琴边,扶住了钢琴架。 伯纱看了他一眼,就迅速移开视线,简洁地回答:“是的。” 他感受到了她抗拒的态度,手指在钢琴上无措地敲了两下,然后又开口:“是什么曲子,我没有听过。” 说着他看似无意地往身后看了看,法尔克斯和仆人们都在做自己的事,注意力却集中在他们身上。 伯纱受到暗示,看向他背后,此时法尔克斯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仿佛对自己的态度感到奇怪。 她眉头微蹙,但很快舒展开来。 她重新抬头看罗切斯特,带着一丝微笑:“爱德华,这是急流,曲子的名字。” “哦?是哪位音乐家的作品?”他低头看着她,黑色眼睛在灯光下凝聚出专注的视线。 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世界上有很多音乐家,我们又能知道多少呢?” 说着她重新垂下视线,手指微动,重新弹奏起另一首曲子。 他没有得到回答,也失去了再开口的机会,只能静静地站在旁边,看着她专注的侧脸。 法尔克斯一直含笑看着他们,越来越觉得两人非常般配。 罗切斯特先生的身材中等,却十分健壮,此刻一身黑色西装,平添几分清雅,专注的身影散发着尊贵的气息。 而女主人罗切斯特夫人,更是高贵动人,多才多艺,她此刻就像音乐精灵一样,把先生都迷住了。 伯纱不知道管家的想法,她弹完一曲,看见罗切斯特还是站在那里没动,眼波一转,想到一个好主意。 “爱德华,让我也好好欣赏你的琴艺吧,你应该不会拒绝?”她说着站起来,把长凳让给了他。 罗切斯特看见她狡黠的目光的时候,就知道她打算捉弄他,没想到果然应验了。 世上最出色的钢琴家在她面前,也很难出彩,何况是他这种业余水平,恐怕只有丢脸的份。 他动了动嘴唇,在她期待的目光下,拒绝的话却说不出口,只能无奈地在凳子上坐下。 坐下以后,他的第一想法,是这张凳子刚刚被她坐过。这么一想,他仿佛能感受到那里的余温。 但是他知道这是错觉,因为冬天很冷。纵使点了壁炉,衣服也很厚,很难让体温传递到凳子上。 他很快就意识到,一时失误,将自己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听过天籁之音,普通的音乐根本难以入耳,几乎是一动手,他就皱起了眉。 平时还算流畅的旋律此刻显得那么的苍白,技巧粗糙,感情寡淡。 他不自觉地去看旁边那个身影,此刻伯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正面对着他,仿佛在认真倾听。 但是如果仔细看的话,就能很快发现,她的眼神根本没有焦距,正在走神。 她还真是毫不掩饰啊。 他的眉头越皱越深,那两条漆黑的眉毛皱成一团,在越来越凌乱的音符中,烦躁的跳动。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05 13:44:43~2020-09-07 13:56: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来来20瓶;有志不在年糕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7章 ========================= “嘭”的一声杂音穿透耳膜,伯纱瞬间回神,皱眉看着罗切斯特。 此刻他双手粗暴的盖上了钢琴盖,那双黑眼睛直直地看着她,带着一丝恼怒。 “伯纱,凡是才华出众的人都有资格鄙视凡人,対吗?”他急躁地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停留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皱眉看了她一眼,快步出了房门。 法尔克斯先是被突来的噪音吓了一跳,又惊讶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有些惶恐地回头,问:“夫人,先生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你知道的,爱德华脾气不好。”伯纱仿佛习以为常,成功将管家敷衍过去。 罗切斯特的脾气向来就不好,法尔克斯早有体会。只是她没想到,先生会対夫人发脾气。 她担忧地看向夫人,发现她好像没有放在心上,此刻已经在看书了,顿时松了一口气。 罗切斯特的离去没有给伯纱带来任何影响。 她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坚强地活着,抵抗精神病发作,充当本时空唯一的补丁。 她忙着抵抗不时出现的负面思想,根本没有精力去关注罗切斯特,只要他不能把她关起来,谁管他呢? 不过一直呆在室内,未免太过无聊,是时候给自己找点乐子了。 “法尔克斯,家里有几匹马?”她随口问。 “好几匹呢,太太,你是要坐马车出门吗?”法尔克斯立即询问。 “嗯,马车先不急,明天应该是个晴天,我想去骑骑马。”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推测道。 “当然可以了,太太。马厩里有一匹温顺的母马,老罗切斯特先生差点把她卖了,不过幸好没有。”法尔克斯微笑着说。 她们随意闲聊了一会,就到了睡眠时间。 仆人们把伯纱送入卧室,等她躺下,熄灭了灯光。 桑菲尔德庄园坐落在一片溪谷之中,一条清澈的小溪从山间流过。 此时正是晚冬,溪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在溪流旁边,有一片旷阔的平地,此时在阳光下,蒸腾着薄薄的白雾,带走了地面的冰霜。 伯纱在马厩里果然找到一匹健壮的母马,她又看了看另外几匹,发现有一匹黑色的非常神俊。 但是考虑到“伯纱”的身体没有骑过马,她还是选择了母马,等熟悉了,她再来试试黑马。 她在仆人的帮助下,成功骑上马匹,然后缓步驶出马厩,往庄园附近的平地出发。 马匹很温顺,她几乎没有费力就熟练了起来,加到合适的速度,在干枯的树林间穿梭。 桑菲尔德附近几乎没有常绿乔木,沿途除了像珍珠一样的蔷薇果,红彤彤的山楂果,就只有光秃秃的树干。 骑行在树林里,马匹偶尔惊起一阵飞鸟,这些褐色的小鸟像蜜蜂一样惊慌散开,带着无穷的生命力。 她喜欢这种活泼可爱的东西,顿时有意识地追逐它们,观察它们活蹦乱跳的姿态和清脆的鸣叫。 为了防止累坏这些小鸟,她下了马,把马匹绑在树桩上,脚步轻盈地靠近它们。 红红的山楂果在它们的尖喙下渐渐变小,然后掉落。偶尔会有果子砸到她头顶,她就捡起它们,将完好的留下。 渐渐的,她的斗篷包了一小包红果子,正准备回去,却听见鸟群又一次四散开来。 她驻足倾听,发现有一个健壮的马蹄声在靠近,她下意识往那边看去。 只见一匹黑色的骏马飞驰过来,上面的骑手穿着棕色的斗篷,带着同色的帽子,脸看不清楚,身材却很健壮。 她正在思索那匹马看起来很眼熟,一人一马在她身边路过,她瞬间看清了他是谁。 正准备走开,却听见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传来。 她下意识地往那边看去,却见罗切斯特狼狈地摔在地上,眉头紧锁地骂着什么。 而黑马则挣扎着站起来,嘶鸣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慌张。 她站在原地没动,看见他一瘸一拐地站起来,目光也往这边看来。 她迅速垂下眸子,正要转身就走,就又听见一声惊慌的嘶鸣传来,然后渐渐远去。 无奈再次抬头,皱眉看着逃走的黑色马匹,又看向站在原地的马匹主人。 此时他那件棕色的斗篷上全是泥巴,帽子也掉在地上,看起来像个庄稼汉。 他此刻也正在看着她,仿佛在挣扎着什么。 她対此毫无兴趣,转身就走,刚刚走了三步,就听见他在身后叫道:“伯纱,救救我。” 她脚步一顿,皱眉看着他,等待下文。 罗切斯特苦笑一声,指了指自己的腿,眼神带着一丝恳求:“伯纱,我受伤了,根本不能行走,马匹又受惊逃走。如果你不管我,我会活活冻死在这里的。” 伯纱站在原地,那双棕色的眼睛仔细打量他,似乎在确定他是不是撒谎。 他受伤还是受苦,跟她关系不大。 但他是男主,如果他死了,本世界就要完全崩溃了。 伯纱观察了一会,没有发现他说谎的迹象,无奈走了过去。 她此刻穿着新做的淡绿色长裙,外面系着颜色稍深的同色披风,怀里还抱着红色的山楂果。 看起来就像山间精灵,专门迷惑路过的旅人,他就是受到迷惑才摔下马的。 罗切斯特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过来,当他闻到她身上的暖香的时候,才声音低沉地开口: “伯纱,过来一点,扶着我走。” 他伸出手想搭在她纤细的肩膀上,却发现她在原地没有动,顿时疑惑:“伯纱?” 伯纱没有动,她低头审视了一下他的腿,此时那里穿着骑马靴,除了泥土,什么也看不出来。 “你真的受伤了?”她抬眸问。 不怪她怀疑,今天的事情太巧了。 先是他莫名其妙摔在地上,然后马匹突然受惊逃走,单独发生一样还能说是意外,同时发生也太奇怪了。 可是,她又想不通他撒谎的意图。 她审视着他,发现那双黑眼睛十分专注,此刻能从里面看到她清晰的倒影。 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她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她突然明白了他的意图。 “我真的受伤了,伯纱,你不相信?”罗切斯特皱起眉,有些烦躁地看了看靴子,妥协道,“不然我把靴子脱下来,给你看看?” “不用了,我相信你。”伯纱说着掉头就走,和她的语义完全相反。 “伯纱。”罗切斯特的呼唤没有让她回头。 他眼神一暗,往前追了两步,就疼痛难忍,只能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无奈咒骂一声“见鬼”。 他在原地环视一圈,在一块石板上坐下。 此时正是寒冬,石板十分冰冷,很快将他身上的热量带走。 虽然知道伯纱不太喜欢他,他没想到伯纱真的这么讨厌他,甚至是恨他。 恐怕她也不会通知仆人来救他了。 他挣扎着站起身,摔伤的脚踝针扎一样疼,他挪动了大约两米,额头就冒出了冷汗。 他看着这段熟悉的路程,从来没有觉得它这么长过。 这时,一阵轻快的马蹄声从身后响起,他迅速回头,却看见一个绿色精灵骑行过来。 她的眼睛在阳光下发出灵动炫目的光芒,骑在马上的姿态仿佛风中女神。 她很快就在他身边停下了,用那双迷人的眼睛扫视着他,带着一丝疑惑。 “你真的受伤了?”她又一次问着,在他苍白的嘴唇上停留了一瞬。 “我真的受伤了。”他的黑眼睛牢牢地盯着她,声音有些沙哑。 她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四周,终于下了马。 “上去吧。”她把缰绳给他,伸出胳膊示意他扶着她上马。 他的黑眼睛在那条纤细的胳膊上划过,又看向有些不耐的眼睛,终于借力上了马。 因为脚上用力,他的脸上又渗出冷汗,皱起眉深吸一口气,在马上坐稳。 又低头看向她,伸出右手:“伯纱,上来。” 她看他不像是装的,终于放弃观察,移开视线:“我会走回去,你自己走吧。” 她说着已经脚步轻盈地往前走,一下子走出了五六英尺远。 他看着那个绿色的背影,驱动马匹,迅速跟了上去。 他拉住缰绳:“伯纱,天气太冷了。你这么走下去,一定会冻出病来的,快上来。” 伯纱回头看了他一眼,又重新赶路。 他皱眉看着她,正要进一步采取措施,就见她突然踉跄了一下,摔倒在地。 “伯纱……”他迅速下马,忍住脚上钻心的疼,把她扶了起来,“你怎么样?” 伯纱看了看自己通红的双手,又看了看这个烦人的罗切斯特,几乎想扇他两耳光。 如果不是他一直叫她,她根本不会摔跤。 不过她很快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些偏激,和一贯的风格不同,下意识用精神力压制住了。 她抽出自己的手,皱眉看着他:“罗切斯特先生,我真的没问题,你走吧。” 反正不可能和他共乘一匹马,那会让身体里的负面情绪更多。 有时候她都会怀疑,另外一个“伯纱”就在身体里,所有的情绪都是因为罗切斯特而起,那个悲剧的女人,永远也忘不了他。 罗切斯特的手虚握着,在寒风中冻得发白。 他看着她冷漠的背影,脸色更加苍白,看起来已经有些发青。 她很快消失在了树林里,到了他看不见的地方。 第78章 ========================= 迎着冬日暖阳,伯纱漫步在这片单薄的树林里,脸蛋因为运动浮上健康的红晕。 她享受般地呼吸着,连寒凉的空气也变得舒适起来。 换个角度看,桑菲尔德虽然偏僻,但是风景绝佳,四季景色各异,十足是一副优美的画卷,也许,她可以试着画一些。 在过去的几个世界,她虽然积累了一定的绘画技巧,却一直没有加深钻研,这一次终于有机会了。 艺术,总是能陶冶情操,丰富精神的,她就能减少胡思乱想的机会了。 这么想着,视线所在都成了素材。 她试图用艺术的眼光欣赏周围的树木和枯草,一时灵感乍现,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明显。 她走到那条结冰的小河边的时候,低头往冰面上看,发现那些细微的裂缝都仿佛带着特有的色彩,一时入迷了。 “女士,你在看什么?”一个清爽的声音在对岸响起,她瞬间回神,抬头看去。 原来此处恰好是一座小桥边,对岸站着一个年轻的男子。 他身材挺拔,一身深色夫拉克套装,头发整齐地梳在耳后,表情温文尔雅,此时正好奇地看着她。 “你是谁?”伯纱有些好奇这个男人的身份。 作为罗切斯特夫人,她不可避免地要和附近的人打交道。但是因为前些天罗切斯特生病了,邻居们都没有来拜访过他们。 现在罗切斯特康复了,脚又受了伤,恐怕还要修养好几天,社交时间又往后延。 “威廉.登特,女士。”隔着一条窄小的河道,他欠了欠身,带着九分潇洒和一分幽默。 她回以微笑,屈膝一礼:“伯纱.罗切斯特。” “夫人就是罗切斯特夫人?”登特立即反应过来,他又问,“罗切斯特先生怎么样了,他已经康复了吗?” “旧病康复了,不过,他又扭伤了脚,恐怕还要休息几天。”伯纱状似无奈道。 “哦,那可真不幸。”登特惊讶于罗切斯特先生的命途坎坷,马上按照礼节安慰她。 “这没什么,爱德华会很快好起来的。”伯纱不太走心地说。 登特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这个话题,而是又低头看向水面,此时薄冰已经渐渐被太阳融化,几乎不可见了。 “夫人还没有告诉我,刚刚在看什么呢。”他又问道。 伯纱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本以为那句话是搭讪,没想到他好像是认真的。 她稍微思索一下,陈述道:“我在看冰面裂开的线条,希望得到一些绘画的灵感。” “夫人很喜欢绘画吗?”登特抬眸看她,带着一丝专注。 “只是兴趣而已。”她没有多说,她不习惯交浅言深。 登特也没有追问,只是好奇道:“这附近还有什么美景吗?我要在附近住一段时间,打算四处游览一下。” “我也不知道,先生。要知道,我并不比你了解更多。”伯纱好笑地看着他,然后又补充,“不过,这附近有一片小树林,很适合骑马,景色也不错。” 登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就和她道别,消失在了不远处的山脊上。 伯纱收回视线,继续往回走,很快到了桑菲尔德。 她进入大门的时候,正好看见外科医生卡特出门,法尔克斯马上迎接了她。 “夫人,你可回来了,先生的脚受伤了,不过不要紧。”管家轻声细语,一脸关切。 “受伤了?他现在在哪里?”她像一个好妻子一样,立即变得十分紧张。 “在书房的躺椅上,先生说要见一些人。”法尔克斯说着为她引路。 伯纱立刻就再次见到了罗切斯特。 他正躺在躺椅上修养,听见了她们的谈话声,侧了侧身,眼睛看着门口,恰好看见她进来。 “爱德华,你怎么样?”她温柔关切地看着他,好像他们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他仔细打量她,见那双灵动的双眸专注地看着他,仿佛深爱,心中一动。 “我有些痛,罗切斯特夫人。”他垂眸的样子有两分可怜,近乎依赖。 伯纱皱眉,她没想到罗切斯特这么无耻,竟然打蛇随棍上。 此时书房里还有几个仆人,因为她很久没说话,已经若有若无地往这边看。 “可怜的爱德华,哪里痛呢?”她的脸色浮上虚假的微笑,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他打量了一下她,此时她已经将披风脱了下来,身上穿着那件淡绿色的丝绸长裙,因为离得近,他又闻到了那股淡淡的暖香。 这暖香似乎是玫瑰,又似乎是紫罗兰,不像是香水味,却更加让人沉醉。 他忍住深呼吸的冲动,轻靠在在躺椅上,侧身看着她:“只是腿有些痛,你来了我就好多了。” 她的眼睛微微睁大,脸色有些僵硬,几乎要不认识这个男人。 她单知道他很薄情,是个肤浅的颜控,没想到脸皮也很厚。 她咬咬牙,微笑道:“那就好,爱德华,我今天就不出门了,在家陪你。” “你本来打算出门吗?”罗切斯特立即问。 “是的,我打算到处走走,顺便到镇上一趟。”她说着抬眼看他。 他立即微微皱眉,黑眼睛专注地看着她:“是给理查德,你的弟弟寄信?” 写信? 哦,那天她说会弄清楚“伯纱”发疯的真相,虽然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个真相,但是一封信还是可以写的。 理查德虽然智力不高,性格懦弱,在原著中一直受到罗切斯特的支配,但是一直十分关心“伯纱”,还因为探望她被咬伤。 和他取得联系,对她利大于弊。 “是的,我有事要问他。”她没有否认他的猜测。 “你…你要有心理准备,真相有时候会让人讨厌。”他说着看了一眼附近的仆人,没有多说。 法尔克斯此时坐在角落里编织,闻言抬头看他们一眼,对夫人的家庭情况有些好奇。 “法尔克斯,让他们在门外等一会,我马上就要见他们。”罗切斯特这时大声吩咐。 管家立即站了起来,到书房外面去了。 伯纱有些好奇地看着她的背影,猜测她去叫谁进来。 “是代理人和佃户,罗切斯特夫人。”罗切斯特立即注意到了她细微的动作,在旁边解说。 她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那双幽深的黑眼睛正看着她。 在她把目光移开之前,又听他征询般问:“你要不要见见他们,我们的代理人和佃户?” 她愣了一下,重新将视线聚焦到他脸上。 此时临近晌午,淡金色的阳光使室内非常明亮,他那张坚毅的脸庞露出一丝紧张的情绪,关切地看着她。 “伯纱?”他没等到回答,眉头微皱。 她垂下眼眸,掩饰住情绪,口中回答:“我见他们做什么呢?” “你是罗切斯特夫人,不是吗,伯纱?”他看着她娇嫩的脸颊,声音低沉地说,“我想,他们很乐意见见女主人呢。” 她一向是乐于在外人面前演戏的,致力于稳固的罗切斯特夫人这个身份,这也是她唯一对他和颜悦色的机会。 伯纱看了看他,果然没有拒绝。 他让她坐在他旁边,自己拉了拉铃铛,门外的代理人很快进来了。 代理人首先看见了新主人罗切斯特先生,然后立即注意到了伯纱,他一边向罗切斯特问好,一边征询地看着他。 “这是罗切斯特夫人,朗伯。”罗切斯特皱眉看着他,感觉他不够机灵。 代理人很快意识到主人的不悦,立即殷勤地鞠躬问好。 罗切斯特看了看伯纱,又和代理人商量一些生意上的事务,这些事以往都是老罗切斯特处理的,现在完全交到了他手上。 代理人很快出去了。 罗切斯特看她没有不耐烦,刚刚时不时专注地听他们说话,就知道她并不很反感,又拉了拉铃铛。 另外几个代理人很快见完,他们又陆陆续续见到了许多佃户。 有几个佃户拍他们的马屁,特别是罗切斯特夫人,他们称赞不绝。 虽然限于文化水平,说得有些俗气,但是却成功取悦了罗切斯特先生,给他们减了一成的租金,令他们大感意外和惊喜。 整整一个上午,他们的时间都耗费在了这些家族事务上,直到午餐时间到来。 根据外科医生卡特的诊断,经过一个上午的修养,罗切斯特先生好一些了,可以扶着走动。 然后他在仆人的见证下,要求扶着伯纱的手到餐厅里去。 “伯纱,走过来一点,你在那里我够不着你。”他好像一个可怜的丈夫,十分依赖自己的妻子。 仆人们看见恩爱的主人们,露出会心的笑容。 伯纱咬了咬牙,微笑着走过去,让他扶住了自己的肩膀。 他几乎整个人都靠在她身上,一只手紧紧搂住她的肩,一瘸一拐地往餐厅走。 “不要太过分了,罗切斯特。”她在一处拐角,小声警告。 他低头看了看她排斥的侧脸,将力道放轻,只是那只手还是搭在她肩上。 幸亏餐厅很快就到了,不然伯纱就要忍不住踢他的伤口。 她勉强忍住这股暴躁的冲动,将“狗皮膏药”卸了下来,让他坐在餐椅上。 然后她迅速直起身,快步走到他对面坐下。 “法尔克斯,上菜吧,我饿了。”伯纱微笑着说。 管家很快执行了命令,一道道丰盛的美食端了上来。 她将注意力都放在食物上,果然心情好了很多,暴躁的情绪很快消散了。 “将这道菜给夫人端过去。”罗切斯特对仆人班博吩咐。 班博立即把那道烤乳鸽放在了伯纱面前,让她动作一顿,询问般地看向对面。 “伯纱,烤乳鸽是厨师的拿手菜,味道不错,你可以尝尝。”罗切斯特看着她说。 “谢谢你,爱德华,但是我已经吃得很饱了。”她说着收回视线,又吃了一块小羊排,并没有碰那道厨师的拿手菜。 见她还是那么排斥他,罗切斯特眼神一暗,却毫无办法,食不知味地吃完了午餐。 吃过饭,伯纱就行了屈膝礼,带着优雅地微笑向他道别,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他坐在餐桌上,听见她和法尔克斯说要午休,然后就脚步轻盈地上楼去了。 下午的阳光高高的挂在天空,洒下飘渺的光线,努力温暖着冰冷的大地,却效果欠佳。 当阳光斜斜地照进桑菲尔德的时候,伯纱醒了过来。 她拉了拉铃铛,从温暖的被窝里出来,在仆人的帮助下穿好被壁炉温暖过的衣裙,带着午后的慵懒,缓步下楼。 走到休息室外的走廊时,她听见一阵交谈声从书房里传来,脚步一顿。 来人身份应该和上午的不同,因为她听见了一阵笑声,这笑声不是罗切斯特的,而是属于一个陌生的男人。 能在罗切斯特面前这么放松的,肯定身份地位相差不大, 所以,这个人一定是罗切斯特的朋友。 第79章 ========================= 伯纱一边想着,一边来到休息室,在钢琴边坐了下来。 灵动的音符在黑白琴键上跳跃,优美的旋律在空中飞舞,撩动斜阳笼罩的紫色纱帘,也撩动了心神。 林恩爵士是海镇有名的乡绅,和罗切斯特家族是世交,听闻爱德华罗切斯特归来,特意过来拜访。 他们正在书房里谈论一些新闻,就听见隔壁传来一阵悦耳的琴声。林恩对音乐并不精通,却也能听出弹奏者技巧高超,感情充沛。 他驻足听了一会,对弹奏者有些好奇,就回头问罗切斯特:“真是精妙绝伦,这位出色的音乐家是谁?” 他等了一会,却没有得到答案,又问了一遍,罗切斯特才回过神,偏头看了他一眼,神情恍惚地问道:“什么?” 他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眼神一直往门口跑。 林恩疑惑地看着他,开始琢磨这个音乐家的身份。 弹奏很快停了下来,罗切斯特缓慢地收回视线,他看了看林恩,问道:“你刚刚问我什么?” “为什么不让我见见这位出色的音乐家呢,罗切斯特?”林恩期待地问。 “音乐家?”罗切斯特愣了一下,很快明白他说的是谁,嘴角带上了一丝微笑,“是的,罗切斯特夫人是一位出色的音乐家。” “罗切斯特夫人?是她在弹奏?”林恩惊讶极了,有些迫不及待地说,“那我可等不及要见见这位庄园女主人了。” 罗切斯特尊重了客人的意思,事实上,他几乎是立刻就站了起来,快步往门口走。 林恩看他好像比自己还要着急,若有所思地笑了笑,快步跟了上去。 伯纱弹的是上个世界没有完成的一首曲子,刚刚试着弹奏了一段,觉得不太满意。 她作了一点调整,再次弹奏起来,感觉更加顺畅,和高潮部分的衔接更加紧密。 她嘴角的笑容不自觉加深,在身后的阳光明媚里,看起来好像春之女神,散发着神秘动人的魅力。 林恩爵士站在他的朋友身后,惊艳地看着那位春之女神,一时忘了言语。 他相信罗切斯特先生也没有比自己好多少,因为他很久都没有变换姿势,一动不动地看着前面,看得入迷了。 伯纱很快发现了他们,她在无意间抬眸时,就看见罗切斯特站在门口。 他的侧后方,还有一个高大的陌生男士,应该就是来访的客人。 因为他们的到来,她无心再创作乐曲,就停了下来。 “爱德华,为什么不请客人进来呢?”她从琴凳上起身,缓步往门口走了几步,行了屈膝礼。 林恩迅速回了一礼,替他的朋友说道:“罗切斯特夫人,是我们打扰你了吗?真遗憾不能听完这美妙绝伦的仙乐。” “不,事实上,这首曲子还没有完成呢。”伯纱带着社交微笑,语调优雅地说。 这时罗切斯特也从门口进来,走到她身边,低头问:“伯纱,听你的意思,这是你创作的曲子?” “可以这么说吧,虽然我的一位朋友给了我一些建议。”她没有就此多说,又转头看向林恩,“爱德华,你还没有介绍这位先生呢。” 罗切斯特放弃询问那位朋友是谁,随之给他们坐了简单的介绍,大家都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罗切斯特,我实在很好奇,你是怎么找到这么出众的夫人的?”林恩带着羡慕地语气,“你知道,我还是个单身汉,作为过来人,你能给我一点建议吗?” 客人夸赞女主人本来是常有的社交语句,但林恩的语气听起来十分真诚,连伯纱都有些不确定他是不是认真的了。 她多看了林恩一眼,见他个子十分高大,坐着的时候比罗切斯特高了半个头,一张四方脸十分精神,说话语气诚恳,看起来很容易给人好感。 罗切斯特坐在她旁边,这时侧头看了她一眼,回答林恩:“事实上,我不能给你什么建议,是上帝让我们结为夫妻,我们的父亲是朋友,决定彼此结为亲戚。” 林恩顿时笑道:“看来我也应该问问我的父亲,是不是有一个这样的老朋友了。” 听到这里,伯纱侧头看了罗切斯特一眼,没说什么。 但是他们是怎么回事,彼此心知肚明。 在刚刚结婚的那一个月,罗切斯特和“伯纱”也曾短暂的相爱,因为他是深度颜控,单纯爱上了“伯纱”的脸。 但是很快,他就变得不满足,再加上得知伯纱的家族有精神病遗传基因,更加疑神疑鬼,渐渐对“伯纱”冷淡下来。 这也是“伯纱”发疯的导火索,纵使不是根本原因,他也并不无辜,更别提“伯纱”发疯之后他的薄情了。 这时休息室里的另外两人还在谈论,话题转变为冬天的消遣来。 林恩说已经无聊很久了,准备举行一场舞会,邀请他们参加。 “罗切斯特,罗切斯特夫人,舞会在三天后举行,记得过来参加啊。”林恩说着就提出告辞。 伯纱和罗切斯特将他送到门口,看见他的马车消失在山坡上,就又往回走。 “伯纱,我已经好多了,如果你要去镇上的话,可以送你。”罗切斯特在进门的时候,叫住了她。 伯纱脚步一顿,回头看他。 罗切斯特站在门边,阳光从他身后斜斜地找回来,让那双黑眼睛更加透亮,此时正专注地看着她。 “伯纱,你认为呢?”他执着地追问,仿佛很期望她去寄信一样。 他不知道,就算理查德说清楚“伯纱”发疯的原因,她也不会更喜欢他一些,只是单纯地想改变伯纱对他冷漠地态度。 “好啊,现在去来得及吗?”伯纱说着往天空看了看,此时太阳渐渐靠近山岗,已经临近黄昏了。 罗切斯特回头看了一眼,立即道:“来得及,伯纱,你还不知道,桑菲尔德的黄昏来得很早,但是很长,夜晚还要很久才来临呢。” 然后他又看了她一眼,快步走出房门,高声呼喊马夫:“约翰,约翰,快把马车套好,我和夫人要出门去。” 伯纱看了他一眼,就回身进了书房,拿信纸写了一封信,用火漆封好。 等她再次回到门口,罗切斯特早就等在那里,他换了一身黑色的衣服,披着厚实的披风,听见声音抬眸看她。 “伯纱,你穿得太少了。”他在她身上打量了一下,又呼喊管家,“法尔克斯,法尔克斯。” 管家很快就从楼上下来,带着一件厚实的皮毛大衣,给她披上。 这件衣服是伯纱吩咐仆人在镇上买的,她本身就有三万英镑的嫁妆,花起钱来自然毫不吝啬。 只是到底是临时购买的,有些不合身。 他皱眉看了这件衣服,又交代管家:“法尔克斯,明天让裁缝来一趟,再做一些合身的衣服。” 管家立即答应了,然后他又伸出右手,示意她挽住胳膊。 伯纱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众多仆人,没有拒绝,轻轻挽了上去。 他立即用左手覆了上去,隔着两层手套摸了摸她的手,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过分专注。 “爱德华,我们该走了。”伯纱眉头微蹙,又很快松开,微笑着提醒。 他迅速回过神,带着她缓步到了马车边,将她扶上了车,自己迅速跳了上去,关上了门。 在他的命令下,马车立即行驶起来,从附近的小河上路过,渐渐爬上附近的山岗。 山路边有许多枯败的干草和树篱,此时临近黄昏,万籁俱寂,除了马车在路上的咯吱声,只有远方村落传来的轻微的动静。 在不远处的海镇,有蓝色的袅袅炊烟升起,在被夕阳映照得火红的天空下,仿佛一幅魔幻空灵的画卷。 伯纱看着这副景象,又产生了一个构图的设想,一时看得入迷了。 “伯纱,你喜欢桑菲尔德吗?”罗切斯特坐在对面,一直观察她的表情,这时突然问道。 伯纱回过神,看了他一眼,回答:“还可以。” 罗切斯特闻言微微一笑,继续说:“其实我们还有一个庄园,它叫分丁庄园,在一片苍翠的树林里。” “虽然雨季的时候那里过于潮湿,但是夏季很凉爽,我们可以去度假。”他补充道。 她瞬间明白那是哪里。 在原著中,桑菲尔德被烧毁,罗切斯特残废了,就住在偏僻的芬丁庄园,简爱也是在那里找到他的。 伯纱想到这里,一瞬间非常反感。 她皱起眉,瞬间看向窗外:“不,我不喜欢那里。” 因为她突然想起,罗切斯特曾经想把“伯纱”关在那里。 因为那里更加偏僻,简直荒无人烟,是座上好的“监狱”。 虽然他后来良心发现,觉得那里气候不好,可能很快就会让“伯纱”死去,放弃了这个打算,但是伯纱还是对那里有阴影。 罗切斯特不知道哪里惹到了她,使她更加排斥自己,只能眉头紧皱地看着她,不再开口。 他们很快听见了人声,伯纱往前看去,只见一个热闹的小镇展现在她眼前。 在火红的晚霞下,小镇的很多商店还在营业,只是客人稀少。 他们在邮局门口停了下来,罗切斯特和她一起寄信,出来的时候又问她要不要买东西。 “我想买一些画具和颜料。”伯纱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睛在周围的商店巡视。 “我知道在哪里,伯纱,跟我来。”罗切斯特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她。 伯纱看了他一眼,跟在他身后,来到一家商店。 店员本来已经无精打采,看见他们,很快迎了上来,热情地询问他们的需求。 “先生和夫人是本地的居民吗?我好像没有见过你们。”店员说着,把不同种类的颜料摆放在桌子上,示意他们查看。 “是的,桑菲尔德庄园,我是罗切斯特,这是罗切斯特夫人。”罗切斯特皱眉看了店员一眼,有些不耐烦地说。 店员立即意识到这位先生脾气不太好,讪讪地笑了笑,看向那位看起来温和一些的夫人,殷勤地介绍自己的商品。 伯纱仔细查看颜料的色彩,也许是以前过于奢侈的原因,她很快觉得这些东西普普通通。 但是店里又没有更好的,只能先勉强买下来。 罗切斯特既然带她来这里,镇上可能也没有比这家店更好的了,她又买了一些画纸和画具,就结束了今天的采购。 事实上,寄信只是附带,采购才是她出门的主要原因。 出了商店门,罗切斯特又问她还要买什么,伯纱拒绝了,他们很快就坐上了回去的马车。 夕阳降下山岗,月亮缓缓升起,将天空映得发蓝,仿佛一块美丽的画布。 咯咯的马蹄声在田野之中穿行,伯纱听着这空寂的声音,侧头看向窗外。 “伯纱,你很喜欢绘画吗?”罗切斯特的声音在安静的马车里分外清晰。 伯纱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否认:“是的,我很喜欢。” “那你喜欢素描还是油画呢?”罗切斯特看着她的时候,眉头微微舒展。 “油画,我喜欢光影和色彩。”伯纱垂眸,回答很简洁。 他看着她沉吟了一会,问道:“那你喜欢达芬奇吗?伯纱,我有一副他的画作。” 伯纱惊讶地抬头,带着一丝怀疑:“真的?是什么?” 这不会是在驴她吧? 达芬奇可是绘画届的鼻祖,对光影和透视的运用出神入化,他的画在市面上早就很难见到了。 罗切斯特微微一笑,看着她的黑眼睛微微发亮,带上了一丝愉悦的色彩,好像被她的表情取悦了。 “就在书房里,伯纱,你很快就能看见了。”他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看向她的眼睛在月色下极为明亮。 第80章 ========================= 伯纱第一次觉得他看起来没那么讨厌,犹豫了一会,问道:“你也喜欢绘画?” 他的眼睛微微张大,对她的主动询问受宠若惊,右手捏了捏手杖,语速有些急促地回答:“是的,我喜欢绘画,虽然我天赋不佳,但是我的眼睛会欣赏,伯纱。” 伯纱没再说话,只是审视地看着他,好像在评估什么,他不自觉换了一个姿势,看她的目光带上了一丝征询。 “那很好,艺术能让人变得高尚,脱离低级趣味。”伯纱的话若有所指。 多欣赏一些高级艺术,就不会那么肤浅,只喜欢女人的脸了。 罗切斯特没有听出她的意思,他反问道:“那,我可以欣赏你的画作吗?伯纱。” 他似乎很喜欢叫她的名字,几乎每说一句话就要叫一叫。 伯纱听见他这么说,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她听出来了,罗切斯特在拍她的马屁。 她说让他欣赏高级艺术,他就说想欣赏她的画,意思就是“高级艺术=她的画”。 看来,是她小看罗切斯特了。 她本以为他是一个暴躁浅薄的男人,但是事实上,他还是有些情商的,如果他想,也很会讨好别人。 仿佛是为了证明她的推测,罗切斯特那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她,又问:“我们在桑菲尔德布置一间画室怎么样,伯纱?” 仿佛是为了说服她,他补充道:“书房的正上方是一间空置的房间。那里阳光很好,而且窗口正对着不远处的溪流和树林,风景如画。” 不得不说,伯纱可耻地有些心动了,她恰好有意画那条溪流,他的提议十分和她的心意。 也许从她的表情看出了什么,罗切斯特又低声问:“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伯纱?” 怎么样?当然很好了。 她抬眸看看了看他,此时外面已经有些黑了,车厢里没有点灯,他的脸隐藏在黑暗里,只有那双眼睛隐隐发光,正专注地看着她。 “我想,这是个好主意。”她慢吞吞地开口,又轻声补充,“谢谢你。” 说着她微微皱眉,觉得这副场景有些奇怪,实在出乎意料。 她原以为罗切斯特一无是处,却没想到,好像不是这样,对于这种微妙的变化,她有些不适。 “伯纱,你不需要谢我。”罗切斯特声音低沉,仿佛呢喃,“我很开心,伯纱,现在我很开心。” 车厢里的气氛有些古怪,伯纱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转向窗外。 此时马车已经走上一条溪谷,小溪蜿蜒,小路难免崎岖。 她下意识要去抓住车壁,却感觉马车突然剧烈地颠簸了一下,整个车厢瞬间往左边倾倒,几乎到了四十度。 伯纱瞬间被甩了出去,纵使马车很快就翻转回来,但是惯性还是使她往左边飞。 那一霎那,她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因为她正对着左边的窗户,一旦摔出去,恐怕不死也重伤。 在她几乎看到窗外的星星的时候,整个人被一只强壮的手臂牢牢地抓住了,她瞬间被拉回了车厢,惊魂甫定。 “约翰,该死的,你是吃白饭的吗?”罗切斯特愤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一边骂着车夫,一边低头看她。 “你怎么样,伯纱?”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很容易猜出他应该眉头紧锁,表情焦躁。 “我没事。”她回过神,顿时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正被他“挟持”,顿时又摔回了那个坚硬的胸膛。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厚实的羊毛大衣,脸撞到上面,有些微的粗糙。 她第一时间意识到现在是什么场景,她被她牢牢地固定在怀里,似乎已经忘记了放开。 她几乎能感受到他越来越急促的呼吸,顿时有些紧张,双手放在他肩膀上,用力推开。 他果然纹丝不动,仿若未闻。 反而是她的活蹦乱跳给了他一些暗示,他低头看着她,没有说话,距离却越来越近。 “主人,刚刚有一只狗突然出现,惊到了马,我很抱歉。”约翰的声音有些及时地响起。 他动作一顿,僵硬在原地,被她找到机会,趁机钻了出来。 他似乎还想坐到她旁边来,却被她立即制止:“罗切斯特,适可而止。” 她的语气并不好,使他动作一僵,朦胧的月光映照着马车地板,将他的轮廓勾勒出专注的剪影。 他就那样看着她,想靠近又有所顾虑,在原地站了一会。直到马车重新跑起来,他才缓慢地坐了下来。 伯纱和他面对面坐着,几乎完全笼罩在他的视线之内,车内十分安静,却充斥着令人窒息的气氛。 月光笼罩着那灰色的城垛,庄园里已经灯火辉煌,显得那么温暖舒适。 伯纱从来没有发现桑菲尔德如此可爱过。 她在马车停下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打开车门,有些急切地跳下马车,快步进入那明亮的房子里。 与此同时,她听见咯哒咯哒的脚步声跟随着她,带着几分急切。 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是罗切斯特。 他虽然可以单独行走了,但是脚伤没有完全好。如果仔细去听,就会发现脚步的轻重不一,速度也不快。 因此,他一直没有追上来。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她对他有一种莫名的畏惧,总担心他会失控,像野兽一样把她撕碎。 今晚的罗切斯特太过危险,她出于直觉,不敢和他共处一室,直接上了二楼。 她坐下不久,就听见莉娅来敲门,来询问她是不是要下楼用晚餐。 “不了,莉娅,我有些不舒服,想在房间里吃。”伯纱一边说,一边侧耳听外面的动静。 莉娅好像停顿了一下,征询了谁的意见。 然后一阵脚步声临近,罗切斯特的声音在外面传来:“伯纱,你哪里不舒服?” 他果然就在门外,只是刚刚却让仆人来敲门。 伯纱顿时回答:“没有,只是有点累,我想休息了,爱德华。” 她的声音带着一股淡淡的疲惫,称呼他的时候带着特有的尾音,仿佛在心头微挠,有些痒,有些柔。 房门外安静了一会,然后又听罗切斯特低声道:“好,伯纱,你好好休息,我会让莉娅送食物上来的。” 然后一阵咯哒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了。 伯纱确定他离开了,才缓缓舒了一口气。 但这样不行。 罗切斯特是庄园的主人,而且是这具身体的丈夫,如果他要求同房,她不能名正言顺地拒绝。 是时候让他有点自知之明了。 昏黄的灯光下,伯纱的脸大部分隐藏在阴影里,嘴角微微上扬,像邪恶的女巫。 林恩的来访仿佛打开了一个开关,桑菲尔德变得十分热闹,时不时就有访客到来。 这些人有的是米尔科特的名流,有的是附近的乡绅,不同声调的话语如旋律一般环绕在庄园里。 由于这些人的到来,使罗切斯特变得十分忙碌。伯纱找借口说身体不舒服,在楼上休息,避免和他见面。 到了下午的时候,有一对夫妻来访,登特上校和他的新婚妻子。 也就是在此时,罗切斯特再一次来到伯纱的房门外。 房间里一直点着壁炉,将空气烘烤得暖烘烘的。 伯纱坐在窗台边,将窗帘撩得高高的,窗户打开了一半,却一点也不冷。 她的面前是一个油画画布,此时她正看着外面的小树林,用细细的笔描绘出一个大致的轮廓。 这时,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响起,然后是两声短促的敲门声。 紧接着,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伯纱,你说身体不舒服,现在怎么样了?要找医生来看看吗?” 是罗切斯特。 伯纱手下一顿,转头对着门口,扬声道:“我好多了,再休息一下就好了。” “那就好。”罗切斯特立即回应,“伯纱,我很担心你。” 然后他顿了一下,又说,“如果你好一些了,可以下楼来吗?我有一个朋友来了,带着他的妻子一起,他们也很想见见你。” 伯纱一时没有说话。 她考虑了一下,觉得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她需要机会。 伯纱答应了,说晚些时候会下去。 罗切斯特不能一直冷落客人,只能先下楼到休息室去了。 大约过了一半个小时,伯纱重新换了一身衣服,带着优雅得体的微笑,踏入了休息室。 此时室内的三个人正坐在沙发上闲聊,不时发出一阵轻松的笑声。 罗切斯特侧对着门口,仿佛听见了她的脚步声,第一时间转头看过来。 看见伯纱,他的眼睛亮了亮,顿时站了起来,几步走到她面前。 “伯纱,你来了。”他站在离她一步远的地方,低头看着她,眼睛幽深。 从他走路的姿态看,他的脚伤已经完全消失了,恢复得很快。 “爱德华,不给我介绍两位尊贵的客人吗?”伯纱往他身后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不要失礼于人。 罗切斯特顺势转身,为他的朋友们介绍她:“如你们所见,眼前这位迷人的女士就是罗切斯特夫人。” 他的话有些肉麻,伯纱看了他一眼,行了屈膝礼。 然后他又测头看着伯纱,声音低沉:“伯纱,这是我们的邻居和朋友登特上校,以及登特夫人。” 两位客人都衣着得体,带着优雅的微笑,和她见礼。 简单的介绍过后,两位女士手拉着手在沙发上坐下,而她们的丈夫就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分别展开了闲聊。 登特夫人是一位典型的淑女,身材苗条,肤色很白,头发金黄,神情温和,谈吐有礼。 因为都是新婚,登特夫人觉得和伯纱很有共同话题。 她们一直讨论新婚的各种问题,比如怎么管理庄园啊,怎么和丈夫相处啊…… 在本世界,伯纱当然没有经历任何一个,但是她的经验却相当的丰富。 做为蔷薇庄园曾经的女主人,达西夫人,她对于这些手到擒来。 于是在罗切斯特古怪的视线里,她说的有模有样,而且听起来还不是胡编乱造。 最起码,登特夫人已经将她引为知己。 “伯纱。”登特夫人亲切地称呼她的教名,然后往男士那边看了看,“刚刚罗切斯特先生一直夸赞你琴技高超,我和彼得早就期待已久了,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耳福?” 登特先生的教名是彼得,而登特夫人的教名是玛丽。 听见罗切斯特还吹嘘过她的琴艺,伯纱顿时往对面看去。 罗切斯特一直默默关注她,立即迎接了她的视线。 他因为被登特夫人点名,目光游离了一瞬,但很快镇定了下来,微笑了一下。 伯纱收回视线,对两位客人笑了笑,表示让他们开心是自己的责任,很乐于为他们弹奏一番。 “只是,登特先生,玛丽。”她又谦虚地说,“罗切斯特先生太过恭维我了,希望不要荼毒了你们的耳朵。” “尽管弹奏吧,罗切斯特夫人。”登特先生顿时鼓舞道,“我可不认为罗切斯特先生会信口开河,纵使他要讨好自己的心上人,他尽可私下里说。但是你当时不在,可见说的是实话。” 说到“心上人”时,玛丽会心一笑,打趣般地看了看罗切斯特,又看向伯纱。 罗切斯特顿时往这边看来,伯纱却没有看他,她心里除了尴尬,还是尴尬。 她露出敷衍的微笑,在钢琴边坐了下来。 轻盈的音符很快响起,伯纱弹奏了一曲小圆舞曲,十分轻快活泼。 在弹奏时,她看见登特先生邀请他的妻子跳舞,玛丽有些羞涩,但很快答应了他。 几乎在同时,罗切斯特来到了钢琴边。 他就站在她两步之外,安静地看着她,眼神专注,眉头舒展,颇为沉醉。 伯纱尽力忽略他极有存在感的视线,把目光放在钢琴和前面亲密的客人身上。 登特夫妻很快结束了一曲,他们满面春风,笑意盈盈,不断地夸赞伯纱。 “哦,伯纱,你真是个小坏蛋,明明是个音乐家,却假装平凡,让我吓了一跳。”玛丽拉着她站起来,又邀请她出去散散步。 “我早就想参观桑菲尔德的美丽风景了,罗切斯特,你可要满足我的这一点小小愿望。”登特顿时附和他的妻子。 罗切斯特看了看他的客人们,没有马上答应,而是看向伯纱,询问:“伯纱,你觉得怎么样?” 登特夫妇顿时也看过来,等待她的答案。 伯纱虽然觉得不想罗切斯特相处,这时也不好拒绝,于是微笑道:“那当然好了,玛丽,这一点小小的愿望,我们当然应该满足你们了。” 她说着立即挽住了玛丽的手臂,拉着她出了起居室。 眼看两位女士已经快要消失了,登特先生有些惊讶地挑眉,转头对罗切斯特微笑道:“罗切斯特夫人真是热情好客,这下比我们还要急切了。” 他说着马上跟了上去,没看见罗切斯特暗淡的眼神。 他怎么会不明白伯纱的想法呢? 他们一行四人,只有两种组合。一种就是女士们挽着手走路,男士们在后面护送,另外一种,自然是夫妇两两组合。 这样一来,伯纱要么挽着登特夫人走,要么挽着罗切斯特走。 而现在,她的选择已经很明显了。 他原以为,昨天出门时她的态度有所好转,却原来是一种错觉。 罗切斯特站了一会,又露出僵硬的微笑,快步走出休息室,跟上了他们的脚步。 四人走出大厅,路过布满枯草的草坪,曲折的小路,来到山坡上。 他们站在山顶,往远方看去,只见小小的海镇隐约可见,广袤的田野看起来像一副萧瑟的画卷。 事实上,说它是一副画卷一点也不夸张,因为已经有人捷足先登,将它变为现实。 “威廉,我说怎么到处找不到你,你竟然躲到这里来了。”登特先生的声音从一处山坳上传来。 大家立即转过头,发现一个衣衫凌乱的男人正侧对着他们,他的头发被山风吹得凌乱,衣服上还有一些泥土。 伯纱注意到他的手上有一个速写本,应该是在写生。 她不自觉往那边走了两步,仔细看去,眼前一亮。 他画的恰好是眼前的风景,线条流畅,构图别具一格,还没有完成,就能看出是一副好画。 “罗切斯特夫人,你觉得怎么样?”画家突然侧过头,征询般地说。 伯纱这时才看清他的长相。 和初见时不同,他此时看起来有一股莫名的颓丧,眼神有些飘忽,仿佛心神飞到了不知名的地方。 “威廉登特?”伯纱想起了这个偶尔遇见的邻居。 威廉没有等到她的回答,又低头看自己的画作,眉头紧皱。 他的样子有些奇怪,好像心情并不好,也不太礼貌。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08 16:41:09~2020-09-11 16:05: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来来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1章 ========================= 登特上校有些尴尬地看了看罗切斯特夫妇,解释道:“威廉沉迷于画作,而且据他所说,最近遇到了瓶颈,所以有些情绪失常,并不是有意怠慢。” 玛丽也随之说道:“是的,威廉不画画的时候,还是很绅士的,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罗切斯特此时若有所思地问:“威廉就是你的兄弟?我听说附近有一个肯特在油画界非常有名,就是他吗?” 肯特先生立即点头称是,有些犹豫是不是要打断兄弟的思路。 “我们不要打扰他,我想他很快就能找到关键点,画技更上一层了。”伯纱此时立即阻止道。 肯特先生立即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她,好像有些疑惑。 罗切斯特也看着她,若有所思。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威廉肯特突然大叫着站起来,因为起得太急,他差点从山坡上滚下去。 肯特先生立即一把抓住他,惊疑道:“你明白什么了?” 威廉的脸上还带着激动的潮红,他环视了一圈,目光停顿在伯纱身上。 “罗切斯特夫人,你刚刚的话我听见了,可以听听你的看法吗?” 威廉的视线非常直接,带着残余的激动,显得过分专注。 罗切斯特眉头一皱,仿佛无意地往前走了一步,挡住了他的视线。 伯纱看了他一眼,眸光一闪,微笑着对威廉说:“当然可以,在你的画上,可以看出两种技法的冲突,想必画者正在探索一种新的画法。” 威廉立即追问:“那你觉得这种新画法怎么样?” 他的眼睛是蓝色的,此刻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问话的时候,带着一种孩童式的求知欲,和英俊的面容结合,形成了一种奇特的魅力。 天真的性感。 伯纱在心里感叹,口中说道:“画法各有优劣,不过感觉这种新的画法运用范围更广,对画面的把控要更强。” 威廉的眼睛更亮了,他看着伯纱,还想再说什么,立即被罗切斯特打断了。 罗切斯特面带微笑,嘴角的弧度却有些僵硬,他的音量稍微加大,对众人说:“好了,我的朋友们,山风太冷了。相对于这里,温暖的壁炉更适合我们,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然后他转头对着伯纱,抬高手臂:“伯纱,扶着我的手,我带你下山。” 伯纱看了看罗切斯特,见他有意无意地看向其他几个人,就知道他在用他们威胁自己。 她不想让自己的人设崩掉,只能忍耐一下,轻轻挽上那只粗壮的手臂。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在罗切斯特的眼睛里发现了一丝笑意,她咬咬牙,觉得十分气闷。 此时他们身后是威廉.登特,登特夫妇走在最后面,时不时谈论一番附近的风景。 罗切斯特有样学样,他看着不远处的桑菲尔德,殷勤地说道:“伯纱,等春天来临,桑菲尔德就不是现在这副样子了。它会遍地开满野蔷薇,溪流也会变得非常活泼,很讨人喜欢。” 伯纱心情不好,自然不会配合他,她敷衍地笑了笑,回答:“那很好啊。” 罗切斯特侧头看她,眼神在光影中变得幽深起来。 他似乎想起什么,很快又另起话题,低声说:“伯纱,等他们离开,我们就去欣赏达芬奇的得意之作怎么样?我想,画室也已经布置好了,我们可以在那里欣赏它。” 提起画作,伯纱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威廉.登特本来走在两对夫妇中间,却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尴尬,眼神自顾自地盘桓在周围的风景上,十分专注。 此时无意间听见罗切斯特夫妇的谈话,顿时眼前一亮。 他快步走到他们身侧,询问道:“罗切斯特先生,很抱歉听到了你们的谈话。不过你刚刚说达芬奇的画,是真的吗?” 他没有注意到罗切斯特已经皱眉,急切地等待答案。 伯纱看了看罗切斯特,又看了看威廉.登特,眼珠一转,就微笑道:“是的,威廉,罗切斯特先生正邀请我去欣赏这副画,你不如一起来啊。” 话音刚落,罗切斯特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看了看伯纱,见她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又看向威廉.登特,希望他识相一些。 不过威廉.登特此时除了画作,什么也看不见,事情发展自然和罗切斯特期望的相反。 于是,十分钟以后,一行人来到了二楼的画室。 和罗切斯特形容的一样,这里正对着不远处的树林和小溪,打开窗户,就是一副绝佳的油画。 不过此时谁也没有心思看这些,他们站在其中一副画前,瞻仰画界巨匠达芬奇的作品。 “这是……达芬奇的作品,一个少女?”登特先生有些疑惑,他左右看了看,希望得到一些提示。 登特先生也是一个文化素养很高的绅士,却从来没有听说达芬奇有一副这样的作品,而且画作风格粗糙,实在看不出达芬奇的痕迹。 和丈夫一样,登特夫人也有些疑惑,随之看向其他人。 罗切斯特看了看两位客人,又见伯纱专注地看着画作,在旁解释:“这是达芬奇早期的一副作品,是先祖在佛罗伦萨得到的,已经一百年了。” “那这么说来,应该是真的了。”登特先生顿时点头,重新打量画作。 “那可不一定。”威廉.登特眉头紧皱,“这画上少女的脸蛋如此笨拙,简直像小孩的涂鸦,怎么会是达芬奇的作品?” 登特先生顿时看向弟弟,又看向罗切斯特,还没开口,就见罗切斯特眉头一皱。 只听他反驳道:“可这的确是达芬奇的作品,这是达芬奇为少女画的结婚像。虽然画技略显粗糙,但也不失为一副好画。” “好画?”威廉顿时质疑,“如果这也算好画,那世上的好画未免太多。” 罗切斯特还要辩解,却听旁边的伯纱出声:“不能排除这是达芬奇的作品。” 她的声音不大,仿佛自言自语,却成功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威廉.登特顿时疑惑:“为什么这么说?” 罗切斯特本来正觉得恼怒,因为威廉.登特质疑的是家传宝贝,不仅侮辱了自己,还取笑了罗切斯特家族。 但是他也无法反驳威廉的质疑,因此更加尴尬。此时见伯纱有话要说,顿时眼前一亮,期待地看着她。 伯纱看了他们一眼,指着那副包裹在防水布里的画作,解释道:“你们看,那少女的胸口,那块薄纱。” 众人顿时往画中的薄纱看去,立即陷入沉思。 “这么说来,的确可能是达芬奇的作品。”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威廉.登特,他又凑近了一些,眼神紧紧盯着那一小块看。 “怎么回事呢,伯纱?”登特夫人有些疑惑。 罗切斯特本来想问,但是看见威廉反应过来,自己却一头雾水,出于一种莫名的自尊心理,没有问出口。 此时见登特夫人询问,立即竖起耳朵,专注地看着伯纱,等待她的观点。 伯纱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缓缓说道:“你们看这少女胸前的薄纱。那么薄薄的一层,却被画家处理得极为巧妙,其中对阴影的运用超凡脱俗。” “所以,这的确是达芬奇的作品?”玛丽追问。 “这倒不一定,不过能肯定的是,这是一副杰出的作品,画家对阴影的运用不比达芬奇更差。”伯纱看着这副画,心情好了很多。 “所以,这的确是一副好画了。”罗切斯特及时出声,他隐晦地看了威廉一眼,“伯纱,还是你有眼光。” 可惜他抛媚眼给瞎子看。 威廉.登特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他的注意力完全在画作和伯纱身上。 威廉看完了画,顿时转头看伯纱,眼神极为专注,像在另外一副绝世名画,喜爱中带着一丝狂热。 “罗切斯特夫人,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成为你的朋友?”威廉的眼神非常温柔,仿佛又重新变为了初见时的绅士。 这句话实在出乎登特先生的意料。 因为威廉平时看起来温和,却从来没有和哪一个女士接近过。 而且他很快注意到罗切斯特先生的表情,在那一霎那,他看向威廉的眼中仿佛要射出刀子。登特先生第一时间怀疑自己的判断,因为威廉的要求虽然唐突,却说不上冒犯。 幸好罗切斯特先生很快移开视线,重新看向罗切斯特夫人,他很快把刚刚的事当成错觉。 伯纱第一时间发现了罗切斯特的眼神。 和威廉.登特眼中的期待相似,那双黑眼睛专注地看着她,带着一丝隐晦的恳求。 他不希望她和威廉交往过密。 伯纱立即意识到了这一点,然后立即猜到了他的心思。 她没想到,罗切斯特这么喜欢吃醋。 不过这样正好,能早点让他认清现实。她是不可能喜欢他,真正做他的妻子的。 于是她将目光从罗切斯特脸上移开,对威廉露出愉快的微笑:“这是我的荣幸,登特先生。” 威廉登特顿时笑道:“叫我威廉吧,我叫你伯纱好吗?” 伯纱有些惊讶地看了威廉.登特一眼,没想到他这么上道。 在罗切斯特暗沉的视线里,她微笑着说:“威廉,当然可以,我的朋友。” “伯纱,你一定很擅长画画,可以让我看看你的画作吗?”威廉又问。 “好啊,不过要等我完成以后才行,从前的画作都不在这里。”伯纱仿佛没有看见罗切斯特阴沉的脸色,含笑看着威廉。 她又和威廉讨论起画作的手法和技巧,仿佛一见如故,把其他人都抛之脑后。 这时,登特先生突然开口:“威廉,我想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下次再来拜访我们的朋友吧?” 登特先生不能再欺骗自己,罗切斯特的眼神并不是他的错觉,而是真的。 在威廉和罗切斯特夫人亲密交谈时,罗切斯特的表情十分冷硬。 那双黑沉的眼睛不时盯着威廉,绝对说不上友好。 威廉还想和伯纱聊一聊,却听见哥哥催促,觉得他有些奇怪。 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又沿着他的视线看向罗切斯特,顿时皱眉。 两人眼神交汇了一瞬,感受到对方微妙的敌意,又很快移开。 威廉转头面对伯纱,眼神又有了变化:“伯纱,那我明天再来拜访,告辞。” 目送登特家的马车远去,伯纱转身进入大厅,就要独自上楼。 罗切斯特立即出声阻止:“伯纱,马上就到晚餐时间了,为什么不在楼下待一会呢?” 伯纱脚步一顿,扶着楼梯栏杆回头,俯视着站在楼梯口的黑色身影。 “不了,我有些累,在卧室里用晚餐。”她的眼神有些漫不经心,丝毫没有刚刚和客人交谈的热情。 她说完就继续上楼,很快消失在走廊里。 楼梯口的光线十分微弱,罗切斯特的脸隐藏在阴影里,看着空无一人的走廊,看了很久。 第二天陆续又有很多绅士来拜访,罗切斯特忙着在书房里接待他们。 伯纱在画室里,能听见不同的语调在楼下传来,她无心下楼,继续画昨天没有完成的画作。 到了上午十点的时候,威廉.登特果然再次来拜访。 伯纱让仆人把他带到画室,在他的恳请下,展示了自己刚刚完成的素描作品。 “伯纱,你是个天才……”威廉赞美的语调十分华丽,蔚蓝的眼睛闪闪发光地看着她,十分专注。 在这种眼神下,伯纱几乎有一种错觉,她是威廉深爱的人。 她移开视线,垂眸微笑道:“我才刚刚开始而已,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威廉一时没有说话,伯纱感觉到他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一下,仿佛若有所思。 然后听他轻笑一声,声音低沉下来:“不错,我们都有很长的路要走,不如结伴同行?” 伯纱感觉他的声音仿佛在自己的耳边,立即转头,才发现不是错觉,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离自己很近。 她闻到了他身上的香水味,那是类似于百合和雪松的味道,有些冷清,和他温和的表现不太一样。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还有那双蓝眼睛,此刻看来,有些过于蔚蓝,仿佛浅如溪水,又好像幽如大海。 伯纱一时愣住了。 她仔细看去,却只见到他温文的微笑,带着一丝专注的眼神。 她状似无意的往前走了两步,将刚刚那种近乎暧昧的感觉抛开,看着窗外道:“不如我们一起画一副吧,就画外面的小溪。” “好啊。”威廉看着她的背影,立即答应了。 伯纱回头看他一眼,就去拿了一些画纸铺好,与此同时,威廉在旁边铺了同样的一个。 “那么,开始了?”他含笑看了伯纱一眼,就低下头。 那一瞬间,他的神情立即发生了变化,微笑像泡沫一样瞬间消失,变得十分投入。 伯纱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地笑了笑,也低下头,开始在纸上画草稿。 当罗切斯特送完最后一个客人的时候,才在管家那里知道威廉.登特来拜访的消息,此时已经过去很久了。 他立即沉下脸,脚步匆匆地来到画室。 明媚的阳光下,淡紫色的窗帘大开着,微风带来了窗外微寒的空气。 但是画室里的两人仿若未闻,他们十分专注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又用同样专注的眼神看着手中的画纸。 他们并没有交谈,距离也称不上亲密,却带着一种他人无法插入的默契。 令人嫉妒的默契。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11 16:05:59~2020-09-12 17:17: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世两方森林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世两方森林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2章 ========================= “罗切斯特先生?”威廉偶然抬头,发现了一个突兀的身影。 伯纱早就发现了他的到来,只是故意没有抬头,此时一脸惊讶地转头,疑惑地说:“爱德华,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这么一说,罗切斯特面无表情的脸更加僵硬,他看了看伯纱,又看了威廉一眼。 挤出一丝僵硬的微笑说:“伯纱,客人来了,我却没有好好招待,真是失礼。为什么不把客人带到休息室去呢?” 伯纱见此,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嘴上炫耀般说道:“哦,我看你在书房招待其他客人,就把威廉带到了画室,没想到我们聊得太投机了,一下子忘了时间。” 她的语言十分暧昧,好像在明目张胆地介绍自己的情人,但是表情又很平常,好像在介绍一个朋友。 罗切斯特的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又很快恢复正常。 他目光幽深地看了她一眼,就邀请威廉到休息室去谈话。 威廉作为客人,自然只能听从主人的安排。 他看了看伯纱,做了一个有些无奈的鬼脸,就放下笔,站了起来。 伯纱好像被他逗乐了,咯咯笑个不停,眼神也一直放在他身上。 两人旁若无人的样子,好像罗切斯特不是伯纱的丈夫,而是一个雕塑。 但是在社交领域,这种行为又说不上出格,只能算是暧昧。 但就是这种暧昧,才是最要命的,旁人没有证据,无法指摘。 罗切斯特此时就处于这种无法指摘的地位,他对伯纱赐予其他男人的笑容感到气闷,却无法制止。 “好了,伯纱,我们把客人带到休息室去吧。” 罗切斯特挡住了她的视线,拉住她的手,快步走出门口,立刻就到了走廊。 伯纱感觉拉住她的手好像铁链,紧紧地铐住她的手腕,让她感到灼热的疼痛。 “爱德华,你拉痛我了。”她立即批判他的粗鲁。 罗切斯特脚步一顿,迅速转头看她,眼神十分凶狠,呼吸急促的样子好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 伯纱被他眼睛发红的样子吓了一跳,但是她很快镇定下来,一脸疑惑:“爱德华,你这是怎么了?很不舒服吗?” “是的,我很不舒服。”罗切斯特声音暗哑,眼神暗沉,“求求你少说几句话,我就会好了。” 然后他又看了她一眼,继续拉着快步她走下楼梯。 也许是她的抱怨起了效果,他的力度虽然仍然很大,却没有那么紧了。 只是脸侧的轮廓还是那么紧,仿佛在咬牙切齿一样。 这时,威廉也跟了上来,他在身后看了一会,带着一丝不满地笑道:“罗切斯特先生,如果你有急事,可以先走。伯纱可以和我一起慢慢走下来的,这样就不至于摔到她。” “不用了,登特先生,我会照顾好我的‘妻子’。”罗切斯特立即反驳,在“妻子”两个字上着重强调。 说话间,几人很快到了休息室,此时里面空无一人。 伯纱第一时间从罗切斯特手中挣脱,皱眉看了他一眼,就自顾自在沙发上坐下,脸上带着一丝排斥。 罗切斯特站在她三步之外,眉头紧皱,却顾忌到外人在,没有开口。 “外人”威廉紧跟着进来,他看了两人一眼,若有所思。 然后他坐在伯纱对面,笑得绅士温雅:“伯纱,我刚刚看了你的画,的确别具一格,可惜还没有画完。” 伯纱面对着他,立即笑道:“这有什么可惜?我们又不是不能再见面。” 然后她沉吟了一下,突然想起什么,问道:“明天就是林恩爵士家的舞会,你会去吗?” 威廉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反问道:“所以,我们明天把画带到舞会上?” “为什么不可以呢?”伯纱也笑了起来,带着一丝俏皮。 两人相视一笑,好像一对默契无比的情侣。 这时,一个暗沉的声音十分突兀地响起。 “登特先生,想必需要花很多时间完成画作吧,为什么不立即回家完成它呢?”罗切斯特站在窗边,轮廓分明的脸上反射着金属般的冷光。 另外两人好像才发现他一样,同时瞪大眼睛看着他,好似受惊的小鹿。 然后威廉看了伯纱一眼,纠结道:“是的,我想,我该走了?” “嗯哼~”伯纱没有反对,只是含笑看着他。 威廉眼神幽深了一些,含笑看了她一眼,就站了起来,向罗切斯特告别。 “慢走,登特先生。”主人罗切斯特先生似乎不准备送他的客人,站在原地没动。 伯纱看了他一眼,就准备站起来,却被他阻止。 “伯纱,我有些要紧的事情和你说,连一刻也等不及了。”罗切斯特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身后,俯身凝望她的眼神十分暗沉。 她看着那双深邃的黑眼睛,重新坐了回去。 然后她回头看着威廉,含笑道:“威廉,我很抱歉,你认得路吗?” 威廉站在不远处。 他看了罗切斯特一眼,又垂眸看向伯纱,眼神带着深意,询问道:“我可以,你呢?” 伯纱也笑道:“我也可以。” 威廉含笑点点头,就鞠了一个躬,缓步走出了桑菲尔德。 威廉的脚步声在窗外消失的时候,罗切斯特看着她的侧脸,低声道:“威廉登特是家族次子,几乎没有继承到任何遗产。” 伯纱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回头看他,反问:“所以呢?” 罗切斯特眉头一皱,低头看她的目光带着一丝诧异:“所以?伯纱,他是个穷鬼,也许连一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伯纱无所谓地点头,好像并不在乎,口中说:“就算是这样,但是威廉的才华并不会因此减少一丝,我对他的喜爱也不会消退一毫。” “喜爱?”罗切斯特的声调提高了一度。 他立即快步绕过沙发,在她身边坐下,双手放在她胳膊上,让她面对着自己。 “喜爱?伯纱,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皱眉审视着她。 他好像把自己当成了戴绿帽的丈夫了,伯纱看见他痛苦的样子,心里竟然出现了一丝爽感。 不仅如此,她现在并不觉得内疚,而是想要看见他更多的痛苦,不得不说十分变态。 她对自己的心态感到讶异,脸上却一片惊讶地看着他,无辜皱眉道:“你在想什么?罗切斯特,我这具身体是伯纱的,不可能和威廉有些什么。” 她的语气好像还带着一丝遗憾,似乎是说:如果拥有自己的身体,她的确有和威廉更进一步的想法。 罗切斯特的胸口又剧烈起伏了起来,他的双手颤抖了两下,然后声音粗哑地说:“所以呢?你是在遗憾吗?你的确喜欢威廉.登特?” 伯纱没有否认,一脸“你无理取闹”地看着他,用力拂开他的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罗切斯特立即站了起来,在她转身就走之前,拉住了她的手,呼吸急促地问:“伯纱,你罗切斯特夫人,你还记得吗?” 伯纱反感地回头,皱眉道:“我当然记得,不用你再提醒我,我说了,我和威廉是不可能的。” 罗切斯特还要追问她,问她是不是爱上了威廉.登特。如果是,她必须忘记那个男人。 可是他还没有问出口,就被她用力推开,只能皱眉看着她消失在一楼。 “见鬼。”罗切斯特深呼吸了几次,还是骂了一声,仿佛觉得还不解气,他又骂,“见过的登特,见鬼的威廉。” 他一边骂,一边在在房间里快步来回,眉头紧缩地思索。 别以为他看不出来,那个威廉.登特根本不怀好意。 伯纱说自己不可能和他有什么,那是她有淑女的修养和道德。 但是那个威廉.登特可不一定。 他一定还会勾引伯纱,勾引他的罗切斯特夫人。 不管罗切斯特如何纠结,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天亮以后,就到了林恩爵士家舞会的那一天。 伯纱昨天几乎一整天没有下楼,就在画室里画画。 经过一天的耕耘,昨天那副简单素描完成了大变身,成为了一副半成品的油画。 早上起来以后,伯纱在卧室用过早餐,就又来到画室。 打开房门的时候,伯纱脚步一顿,视线停留在窗边。 罗切斯特正皱眉看着窗外,此时听见她进门的声音,立即回过头。 “罗切斯特,你怎么来了?”伯纱在画布前坐下,开始调配颜料。 “伯纱,我有话和你说,但是你昨天一直画画,我不好打断你。”罗切斯特站在她旁边,语气有些奇怪。 伯纱手上一顿,抬头看了看他,他此时正垂眸看她,睫毛垂下的阴影看起来有些委屈。 可惜,他遇见了一个心里变态的女人,就喜欢他委屈痛苦的样子。 伯纱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兴奋,含笑道:“你要说什么?” 罗切斯特不知道她的想法,他看了看她的表情,犹豫地说:“伯纱,今天的舞会,只和我跳舞,好吗?” “为什么?”伯纱审视着他。 她没想到他如此贪心,不仅要杜绝情敌,还想趁机为自己谋福利。 一晚上的舞,多则十几场,少则五六场。 罗切斯特,长得丑,想得倒美嘛,她想。 在她打量的视线里,罗切斯特眼中闪过一丝窘迫,说出自己的底线:“我希望你不要和威廉.登特跳舞,伯纱,相信我,和他太过亲密,会损坏你的名誉,罗切斯特夫人的名誉。” 他好像很会给自己找筹码,知道自己在她这里没有多少分量,就搬出了罗切斯特夫人的名头。 不过她的确在乎这个名头,也没打算失去它。 所以她笑了笑:“罗切斯特,不用你提醒我,我比你更在乎自己的名誉,我知道怎么做。” “那就好。”他欲言又止了一会,看见她又专注地画那副画,只能把话吞了进去。 时间很快到了下午,罗切斯特让仆人来提醒她,该为舞会做准备了。 伯纱画完最后一笔,站起来左右打量了一下,发现差强人意。 但是画画就是这样,限于技巧,作品和想象总是有一段距离。 她让仆人把画晾干收好,就回到卧室,开始梳妆打扮。 早在两天前,裁缝就来到了桑菲尔德,她们日夜赶工,给她做了各种各样的礼服,此时衣帽间已经挂了三分之一。 她选出一件淡紫色的长裙,在仆人的帮助下,完成了来梳妆打扮,就走出了卧室。 罗切斯特正站在卧室走廊的栏杆前。 此时听见脚步声,单手扶着栏杆回头,眼神被那个紫色的身影吸引,几乎忘记了呼吸。 她的皮肤在寒冷的英国空气里,变得白皙了很多,仿佛细腻的象牙,在紫色的衣裙里,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此时那双蜜棕色的眼睛往这边看来,在昏暗的灯光下,仿佛荡漾的湖水,一直涤荡到心里去。 当那双眼睛越来越近的时候,他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暖香,情不自禁想深深吸一口气。 不过没等他付诸实践,那双眼睛就移开了,他立即回过神,才发现她已经开始下楼了。 “先生,夫人刚刚和你说话,你没有回答,她可能生气了。”法尔克斯在他面前轻声说。 罗切斯特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懊恼,他刚刚竟然没有注意伯纱说了什么。 眼看她的身影就要消失,只能立即跟上去。 五分钟后,豪华的马车从桑菲尔德出发,路过那个山岗,驶向往一英里外的林恩爵士府邸。 此时已经是夕阳西下,余晖在天边慢慢变淡,只剩下轻薄如烟雾般的云彩。 安静的车厢里,罗切斯特的目光如影随形,令人厌烦。 伯纱调整了一下姿势,侧对着车厢坐着,假装欣赏窗外的风景。 她这个姿势当然也是美的,她的衣裙是时尚的款式,因此领口开得有些低。在同色的披风下,露出若有若无的白皙。 罗切斯特的目光在那里停顿了一下,目光变得幽深,不禁换了一个姿势。 他移开目光,很快想起了什么,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仿佛能夹死一只蚊子。 爵士府邸很快就到了。 这是一栋白色的二层小楼,门口是两排整齐的柏树,此时这里已经停满了马车。 在燃烧的篝火边,马车夫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一边喝酒一边交谈,气氛当然算不上文雅,但是很热闹。 伯纱挽着罗切斯特的手臂,路过了这些烟火气,就进入了温暖的室内。 房间里同样热闹,他们算是来得晚的。 伯纱刚刚脱下披风,就被罗切斯特接了过去。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个浅笑,在他幽深的目光里,缓缓步入人群中。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12 17:17:24~2020-09-13 16:10: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莫怀远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3章 ========================= 罗切斯特看着她坐在登特夫人身边,把披风交给旁边的仆人,就快步跟了上去。 因为是第一次出现在社交场合,伯纱除了登特夫妇,几乎都不认识。 在这个偏远的小镇,几乎所有人都是熟人。 所以,几乎一进场,伯纱就进入了话题中心,大家纷纷议论她的身份。 一方面是因为她出众的风姿和美丽的容貌,另一方面是由于八卦心理。 这时候,一个介绍人显得尤为重要。 登特夫人就充当了这个介绍人,她带着伯纱坐在太太小姐们当中,一一为她们做介绍。 其中有一位身材高大的英格拉姆夫人,以及两位高挑的英格拉姆小姐布兰奇和玛丽。 介绍到这三个人的时候,伯纱突然想起什么,打量了一下皮肤有些黑的布兰奇.英格拉姆。 此人在原著中出现过,作为“罗切斯特”备选的妻子。 不过此人不仅得到了简爱“浅薄”的评价,也很快在罗切斯特的生活中消失了。 现在的英格拉姆小姐看起来很年轻,也许刚刚开始社交。 “罗切斯特夫人,那天罗切斯特先生匆忙回访,我们没有好好招待。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请你们参加晚宴?”英格拉姆夫人这时突然问道。 回访? 伯纱立即反应过来,前几天有很多人来桑菲尔德拜访,罗切斯特应该已经回访了。 “桑菲尔德过几天要举办舞会,可能要推迟了,英格拉姆夫人。”罗切斯特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伯纱回过头,才发现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和登特先生以及另外几个绅士在聊天。 此时那些男士都看过来,罗切斯特意识到什么,站起来给她做了介绍。 大家互相又行了一波礼。 其中一个大肚子男人突然笑道:“罗切斯特先生,罗切斯特夫人真是光彩照人,把大厅里衬得更加明亮了。” 罗切斯特立即看了伯纱一眼,转头微笑道:“谢谢你的称赞,英格拉姆先生,真是巧,对于这一点,我们的看法一致。” 他好像不知道自己的脸皮很厚,一本正经地说着,带着一股幽默感,成功让大家都笑起来。 然后众人又询问舞会的时间,罗切斯特回头看向伯纱,低声道:“那就要看罗切斯特夫人是怎么安排的了。” 于是大家又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附近的夫人们都含笑看着伯纱,好像在等着她脸红。 伯纱应景地低头,装出害羞的样子,感觉非常尴尬。 至于舞会,还是有必要举办的。 这是罗切斯特夫人正式和大家见面的场合,有利于她掌控桑菲尔德庄园。 伯纱大致想了想,就微笑着抬头,对附近的人说:“我们打算在五天后举办舞会,到时候会有请柬送到府上,欢迎大家光临。” 罗切斯特见这么快就想好了,也有些意外。 那天听见她和登特夫人谈论庄园管理的时候,他就有举办舞会的想法。 在此之后,他想把庄园事物完全交给她,这也是她应有的权利。 大家谈论了一会,登特夫人就低声对伯纱说:“你看,威廉来了。” 伯纱往她指的方向看去,就看见威廉站在不远处四处张望。 他看见自己,目光一顿,顿时笑了起来,那双蓝眼睛流光溢彩。 威廉很快来到了伯纱身边,他站在她身后,低声和她说话。 “伯纱,等会可以和我跳一支吗?”他压低声音,双眼含笑。 伯纱看了旁边一眼,看见罗切斯特正在和人聊天,丝毫不知有人来挖墙角。 她想了想,跳一曲也没什么,正好她不想和罗切斯特跳一整晚。 “好啊。”伯纱笑着回应。 正在此时,圆舞曲恰好响起。 威廉轻笑一声,弯腰请她:“尊贵的夫人,可以吗?” 伯纱含笑把手放上去,和他一起走到了人群里,随着乐曲,在人群里穿梭起舞。 而罗切斯特刚刚被林恩爵士阻拦,和他简单地交谈了几句,就听见一阵音乐声。 林恩马上放开了他,因为这是一首舞曲,他们都该去找舞伴了。 罗切斯特往伯纱刚刚坐的地方看去,却发现那里空无一人,他马上在舞池里寻找,突然目光一凝。 伯纱和威廉.登特,他们正在跳舞。 罗切斯特额头青筋跳了几跳,目光紧紧盯着那边,脚下不断绕过众人,往那边靠近。 该死的,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伯纱笑得那么开心,威廉.登特笑得那么可恶? 此时的伯纱一边跳着舞步,一边讨论几天后的一场画展。 威廉征询她的意见,把她那副油画也加入展览,而她好像没有理由拒绝,于是答应了。 两人相视而笑。 “待会你可要好好让我欣赏一下这副大作。”威廉的声音低沉悦耳,他搂着她的腰,蓝眼睛专注地低头看她,有些暧昧。 伯纱扶着他的肩膀,垂眸道:“不要那么看我,威廉。” “为什么?”他并没有听从她的命令,反而低声道,“你不爱他,伯纱。” 伯纱惊讶地抬眸,看见那双蓝眼睛变得幽深起来,仿佛带着一些危险的东西。 “你在说什么?我结婚了。”伯纱皱眉看他。 “那又怎么样?”威廉挑了挑眉,蓝眼睛荡漾着神秘的波光,继续低声道,“伯纱,我不会害你,也不准备结婚,我们在一起会很快乐。” 伯纱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要做自己的情人。 “不,威廉,我不爱你。”伯纱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一边压低声音,一边看了看左右的人群。 威廉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也跟着压低声音:“别担心,伯纱,我会等你愿意的那一天。” “我不会……” 伯纱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他嘴角含笑:“别那么肯定,伯纱。一辈子很长,也许你会需要我,我会随时欢迎你。” 伯纱没再说什么,此时恰好结束了第一场舞,他们走出舞池。 威廉跟在她身后,正要说话,就目光一顿,微微一笑:“伯纱,等会我再来找你,我会把画带过来。” 与此同时,伯纱也看见了附近的罗切斯特,一眨眼的时间,罗切斯特前就已经来到她面前。 他的表情十分冷硬,那双黑眼睛燃烧着黑色的焰火,却极力掩饰。 他一把揽住她的腰,在她耳边低头质问般说:“伯纱,你答应过我,不和威廉.登特跳舞。” 他的力度很大,伯纱几乎贴在他坚硬的胸膛上,她立即用手撑开,在两人间开出一条缝隙。 “我没说过。”伯纱微笑着,声音仿佛耳语,“罗切斯特,你不用担心罗切斯特夫人的名誉,我们只是作为朋友在交往。” 罗切斯特并没有放松一些。 他眉头紧皱,黑眼睛紧紧盯着她的脸,声音暗哑:“是吗?伯纱,你们太过亲密,这很危险。” “我不认为我们很亲密,我们只是一支舞,像其他人一样。”她皱起眉,语气带着不解。 她和威廉的谈话当然说不上光明正大,但是除了语言,他们没有越过任何界限。 “不,你们很亲密,亲密得让我难以忍受。”罗切斯特呼吸急促了起来,他眼中闪过浓烈的厌恶,“威廉.登特肯定对你有企图,伯纱,这很明显。” 哦,他竟然看出来了。 伯纱有些惊讶他的敏锐,但是她不心虚,因为她本来就没打算照顾罗切斯特的心情。 主要她能坐稳罗切斯特夫人的位置,她还是很乐意虐一虐罗切斯特的,每次看见他痛苦,她就觉得快乐。 “所以呢?”伯纱无所谓地反问。 “所以?”罗切斯特没有等待想要的答案,有些焦急地看着她,“伯纱,你说过,不会让自己的名誉受损,和他交往非常危险。” “那我该怎么办呢?”伯纱好像抓老鼠的猫,在陷阱边等待。 罗切斯特急于让她改变主意,表情不自觉变得冷硬,语气独断地说:“你必须远离他,伯纱。” 这一刻,他好像忘记了自己的真实地位,把自己当成伯纱真正的丈夫了。 伯纱非常反感他的语气,好像他是主宰一样。 “可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呢?”伯纱好像非常疑惑,反问道,“我不认为你有这个权利?” “什么?”罗切斯特没有反应过来,表情空白了一瞬。 “难道你有这个权利吗?”伯纱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缓缓道,“罗切斯特先生,我不是你的妻子。” 随着她的话语,罗切斯特的脸渐渐发白,他的眼中闪过沉重的痛苦。 他看着伯纱排斥的脸,发出微弱的气音:“你是的,伯纱,你就是我的妻子。” “不,我不是伯纱,罗切斯特先生。”伯纱立即否认。 仿佛还觉得不够,她恶劣地笑了笑,“罗切斯特先生,如果我是伯纱的话,我好像更应该恨你。那么,你认为我是不是呢?” 罗切斯特的脸已经转为铁青,他嘴唇动了动,拉住她要离开的手,低声道:“不是我,伯纱,不是我让你失去意识的。” 他已经很恨透了“发疯”这个词。 它先是让他得到了一个疯妻,现在又让他无法靠近真爱,他再也不想说这个词,用“失去意识”代替了。 伯纱早就想到他会把责任推卸出去,她早就想到回答他的办法。 不过此刻他没有任何证据洗白自己,只能忍受一段时间了。 于是伯纱坚决地抽出自己的手,一脸不信地说:“那我等你证明自己,罗切斯特先生,不过现在,我要走了。” 罗切斯特僵硬地站在原地,脸色苍白地看着她走到威廉.登特身边。 “伯纱,我们找个地方看画吧?”威廉好像已经忘记两人刚刚的谈话,看见伯纱,立即笑着提议。 “好啊。”伯纱明白他是不想让她尴尬,立即配合了起来。 “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很适合,跟我来。”威廉笑着的样子带着一丝少年感,声音却又是成年男子的低沉饱满,看起来有一种奇特的魅力。 他说着就往左边的走廊里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她,那双蓝眼睛仿佛会说话。 伯纱左右看了看,发现很多人若有若无地看着他们,特别是罗切斯特,仿佛鹰鹫一样站在附近。 她干脆示意威廉到角落里来,那里有一张桌子,而且附近很安静。 威廉好像有些无奈,不过他还是快步走了回来,和她一起坐在了桌子边。 这时,仆人把他们各自寄存的画卷送了过来,他们把画放在桌子上,上面都写了各自的名字,字体完全不同,却十分和谐。 “那么,你先看?”他沉吟了一下,征询地看着她。 伯纱没有反对,拿起了威廉的那一个,解开绳子,慢慢展开。 然后,她眼睛睁大了一些,惊讶地抬头看了威廉一眼。 “你画的春天?” 画作上的溪流十分清澈,两岸的树木发出了嫩芽,笔法细腻饱满,充满了旺盛的生命力。 她仔细看了看,发现中间有一座小桥,上面隐约有两个人影。 “你看见了?”威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清新宜人,“这是我们初见的场景。” 伯纱往旁边侧了侧头,敏感地发现有一道强烈的视线在她身上,抬眸看去。 罗切斯特正站在附近的壁炉前,那双眼睛仿佛寂静的黑夜,闪烁着电闪雷鸣。 她目光顿了一下,又转头对威廉微笑:“可是为什么是春天呢?” 威廉的目光仿佛泛滥的溪水,在她脸上流连,声音低沉下来:“因为在那一霎那,春天来临了。” 伯纱的微笑僵硬了一下,低声说:“威廉,不要这样了,我不喜欢。” 威廉停顿了一下,又微微一笑:“好,我不说了,但你要记得我说过的话,如果改变主意,我随时欢迎你。” 伯纱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很快垂眸:“那你还看不看我的画?” “当然,我现在就看。”他说着拿起伯纱的那张,慢慢打开。 伯纱正要说话,却在余光里看见一个黑色身影,顿时转头看向那边。 罗切斯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 他缓步在伯纱面前停了下来,浓密的眉毛不自觉皱在一起,那双黑眼睛迅速看了她一眼,又很快移开。 他低声道:“伯纱,下一场舞要开始了,你答应过我的。” 他的目光在热闹的室内游移,仿佛对她的答案并不在乎,手却反在背后,死死地握成了拳头。 伯纱没想到他还有勇气过来,对他的顽强刮目相看。 不过舞会总是要跳舞的。 作为“深爱”丈夫的罗切斯特夫人,不和他跳几支舞,无疑非常崩人设。 她沉吟了一会,微笑道:“好啊,我要和你跳满三支。”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立即转头看她。 在明亮的灯火下,她那双蜜棕色的眼睛反射着一丝微凉,嘴角的笑仿佛尺子量过的,看起来那么甜蜜,又那么冰冷。 他觉得嗓子有些堵,尝试了两次,才哑着声音说:“这是我的荣幸,罗切斯特夫人。” “伯纱,那么第五支舞,留给我?”威廉的声音突然响起。 罗切斯特迅速抬头看向那张讨厌的脸,眉头紧蹙,嘴角动了动。 却又想起什么一样,看了伯纱一眼,打消了开口的念头,仿佛没听见他的话。 伯纱此时恰好回答:“很抱歉,威廉,三支舞就够了,我想休息一下。” 听见她拒绝,罗切斯特眼神微缓,微微一笑。 不过还没等他的眉头舒展,威廉又隐晦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带着一丝嘲讽和挑衅。 “真遗憾,那你可要补偿我。”威廉往她那边倾了倾,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粘稠的暧昧感。 他这副样子,很像调情,好像没看见罗切斯特一样。 伯纱在他们中间,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对,她无意享受这种被男人追捧的感觉,也不想追求什么婚外情。 于是她站了起来,对威廉歉意一笑:“很抱歉,威廉,舞蹈开始了。” 然后她转头,看向罗切斯特。 他的黑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她的周围,此时看见她的眼神,很快会意,做了一个邀舞的动作。 伯纱把手放了上去,立即被他抓住了。 欢快的舞曲很快奏响,是一首施特劳斯的加洛普舞蹈。 伯纱将手放在罗切斯特手上,被他搂住了腰,随着节奏,翩翩起舞。 因为舞蹈节奏非常欢快,跳起来让人不知不觉很开心。 没一会,伯纱就情不自禁笑了起来。 罗切斯特轻轻揽住她的纤腰,低头看着那抹甜蜜的微笑,目光变得极为柔软,低声道:“伯纱,如果你喜欢跳舞,我们可以经常在桑菲尔德举办舞会。把所有的亲朋都请来,绝对不会比今晚的差。” 第84章 ========================= 伯纱被他带着不停地转圈,一边抬眸看他,微笑道:“好啊,我们的确应该举办一些舞会。” 自从他们回英国,桑菲尔德庄园还没有正式宴过客,很多人都没见过罗切斯特夫人,这怎么行呢? 罗切斯特嘴角也挂上了一抹微笑,又低声道:“我想,大家都会为罗切斯特夫人的绝世风采倾倒。” 他的眼睛在灯光下闪烁着耀眼的流光,仿佛上等的黑曜石,使那张普通的脸庞看起来熠熠生辉。 加上他的声音很有磁性,语气十分诚恳,很容易取得他人的好感。 伯纱早就说过他很会拍马屁,此刻也很难对他恶语相向,于是微微笑了笑,没再说话。 没一会,这一曲就到了尾声。 伯纱看了他一眼,将手抽出来,就转身走到一边,拿了一杯酒尾酒抿了一口。 罗切斯特紧随其后。 他看着她被酒水湿润的嘴唇,比春天的野蔷薇还要娇艳,喉咙不禁滚动了一下。 “咳咳…”几声短促的咳嗽声在耳边响起。 伯纱咽下酒,侧头看向身边。 此刻罗切斯特手上同样拿着一杯鸡尾酒,脸上却咳得泛红,眼睛也有些湿润。 他引起的动静有些大,附近的人都看了过来。 “罗切斯特先生,你没事吧?”附近的英格拉姆先生走过来询问。 伯纱立即反应过来,她放下酒杯,转头来到罗切斯特身边,用手轻轻拍他的背,关切道:“爱德华,你怎么样?” “咳,我没事,伯纱。”罗切斯特恢复过来,一边把酒杯放下,一边对她说。 然后他又向英格拉姆先生致意。 舞会进行到深夜才结束,伯纱坐上马车的时候,已经昏昏欲睡。 在舞会的后半场,她几乎一直坐在壁炉边。因为罗切斯特一直在旁边,其他人也没有来打扰他们,因此更加无聊。 不知不觉,她靠着马车壁睡了过去。 她感觉自己在做梦。 —— 这是一个春天的早晨,她待在一个昏暗的房间里,时不时听见楼下传来的欢笑声。 她知道,那是她的丈夫罗切斯特在招待他的朋友,里面还有一个英格拉姆小姐,身材高挑,举止端庄,是他一贯的品味。 他想瞒着所有人,娶英格拉姆做他的妻子。 她昨晚偷偷看过,英格拉姆小姐多像以前的自己啊,一样有些黑的皮肤,一样高挑丰满的身材。 可是她还活着,她是罗切斯特夫人,却只能生活不见天日的阁楼里。 她不知道这一切都是谁的错,但是她很难过,难过到想把一切都毁灭。 ——— 伯纱突然从梦中醒来,视野中是熟悉的走廊,洛可可式的装饰十分华丽,在眼前轻微的晃动。 目光偏了偏,她看见一个十分坚毅的下巴,被修正过的胡须给那里留下了轻微的青色。 她立即发现自己正处于半空中,被一双健壮的手臂抱在怀里。 “伯纱,你醒了。”罗切斯特立即发现了她轻微的动作,低头看她。 他的眼神被不远处的灯光映成琥珀色,看起来十分温暖。 但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梦境的影响,伯纱只觉得他的眼神无比虚伪,他的脸庞也十分刻薄。 有那么一瞬间,伯纱想狠狠地咬上那张道貌岸然的脸,让他痛苦的惨叫,就像梦中的伯纱一样。 她迅速垂下眼眸,掩盖自己变态的想法,手指紧紧地扣在他的肩膀上,直到感受到轻微地刺痛。 罗切斯特立即感受到异样,脚步一顿,垂眸问:“伯纱,怎么了?” “放我下来。”她的语气十分冷淡。 他微微蹙眉,看了看她如白瓷一样的脸颊,避之不及的眼神,眼睛立即暗淡下来。 一阵布料的窸窣声后,伯纱从他怀里出来。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就立即避开,快速走过走廊,消失在了房间里。 罗切斯特感受着渐渐消散的体温,看着她毫不留恋的背影,浓密的眉毛紧紧皱起。 一声沉重的叹息,在窗外的星光映衬下,显得那么纠结和苦恼。 伯纱在关上门的那一霎那,才松了一口气。 太可怕了,“伯纱”对身体的控制越来越强了,她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死死压制住。 想到召唤出“伯纱”的罗切斯特,她顿时皱眉。 看来,单纯的相敬如宾也很危险,最好能想办法隔离他。 可是罗切斯特对她的兴趣已经太过明显,该怎么让他自动远离她呢? 苦恼的叹息从窗帘处响起,带走了伯纱所剩不多的良心。 桑菲尔德在黑夜的笼罩下,只剩一个朦胧的轮廓,有人陷入沉睡,有人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当清晨的光线像花朵一样在山间绽放,桑菲尔德渐渐清醒过来。 伯纱眼馋地看了罗切斯特的黑马一眼,就骑着那匹温顺的母马出了马厩。 桑菲尔德左边的山坡风景颇为奇特,也有一个绝佳的观景点。 伯纱将马匹放在附近,就拿出画夹,坐在附近的一块石板上。 从这里可以完全将海镇和附近的田野印入眼帘,自然和人文,在这个角度完美的结合在一起。 她画了一个轮廓,就感到手指冻得有些僵硬,放在嘴边吹了吹,才感觉好一些。 抬头看了看天空,发现刚刚朦胧的太阳已经躲进了云层,温度也冷却了下来。 她皱了皱眉,发现今天不是一个采风的好时机,就收好画夹,准备回去。 这时,一阵嘚嘚的马蹄声从右边响起,她立即转头去看。 不远处,一个黑色的骑手正驾着一匹熟悉的黑马,迅速朝这边逼近。 一人一马停下的时候,伯纱明显感觉到了一股寒风刮过,她拢了拢披风,抬眸看去。 “伯纱,你在这里。”罗切斯特立即从马上下来,两步走到她面前,低头打量她。 伯纱看了看他那张在寒风冻得微红的脸,竟然觉得那里不够鲜艳,不够接近鲜血的颜色。 她迅速低下头,掩盖住自己变态的施暴欲。 罗切斯特丝毫不知伯纱的打算,他见她一语不发,眉头微皱,又很快松开。 他往旁边走了两步,又转身看着她,嘴唇动了动,又紧紧地抿在一起。 伯纱下意识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眼神看起来十分复杂,黑色的眼睛在乌云下,显得更加幽深,仿佛隐藏着一个离奇的故事。 她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很快收回目光,抬手揉了揉额头。因为一直对抗“伯纱”,使她的精神力有些疲劳。 她深吸一口气,就往马匹处走去,在她要触碰到缰绳的时候,罗切斯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伯纱,我有些话要和你说。”他拉住了她的手,立刻发现了她冰冷的温度。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伯纱回过头,就见一件黑色的披风迎面而来。 她没有反应过来,罗切斯特已经给她披上,正在系带子。 一种木质后调的味道笼罩了她,和“伯纱”记忆里的别无二致。 她不禁浑身颤抖起来,呼吸变得非常急促。 用尽了全身的意志力,她迅速将披风扯开,用力扔在地上,黑色的披风被风吹到了几米外。 “伯纱……”罗切斯特脸色苍白,眼看她再次冷漠转身,就要上马,本能地拉住了她的手。 他知道,只要不解开“伯纱”发疯的误会,她会永远拒绝他,对他不屑一顾。 他深吸一口气,在她反感的视线里,终于启齿:“伯纱,她是因为家族遗传病发疯的,不是我。” “她”是谁,两人都非常清楚。 伯纱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直接说出来,她看着远处的山坡没有说话。 罗切斯特眼中闪过一丝懊悔,他看着伯纱安静的侧脸,低声道:“我很抱歉,伯纱,我不想伤害你。” “家族遗传病?”伯纱重复了这个词,他仔细盯着她的表情,准备随时安慰她。 他准备说:就算她发疯了,他也绝对不会将她关起来,而是用健壮的胸膛迎接她,安慰她。 想到那副场景,他竟然诡异得产生了了一丝憧憬。拥抱着她,那他该是何等的幸福。 但是事情却不像他想的那样发展。 “所以呢?”伯纱的反应很奇怪,她微微一笑,带着一丝讽刺,“当雪山崩塌的时候,有哪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她抬头直视他的眼睛,带着尖锐的质疑:“你敢说你是完全无辜的吗?” 他一直觉得那双蜜棕色的眼睛十分明亮,却只有此刻才发现,她能看穿一切虚伪。 他很想说“是”,但是却发现在那双明亮的眼眸下,他说不出口。 伯纱认为他有罪。 山顶的风渐渐变大,把附近的树梢刮得东倒西歪,那件黑色的披风早就不见踪影。 罗切斯特穿着黑色的呢子大衣,第一次觉得寒冷,这是一种从心里蔓延开来的冰冷。 他的脸色渐渐发白,嘴唇紧紧地抿着,眼睛像临死前的猎犬一样,带着一丝哀求。 “伯纱…”他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几乎说不出话来,“伯纱…我恨我。” 他用粗哑的声音说出这个心痛的事实,伯纱恨他,他从来没有这一刻那么清晰。 如果她不恨他,就会对他宽容,体谅他的迫不得已。 他不敢说对“伯纱”很好,但是他并不认为自己有罪。 对于一个不爱的女人,他没有假装爱她,难道这就是罪吗? 伯纱拢了拢披风,皱眉看了一眼天色,厚重的乌云渐渐笼罩过来,很可能会有一场暴风雨。 她又看了一眼罗切斯特,想快点结束话题。 “罗切斯特先生,你说的没错。”她的语气十分冷淡,语调却十分文雅,“我无法不对你产生偏见,也不会爱你。希望你能远离我,不让我产生对你的恨意。” 罗切斯特的脸色已经像石膏一样白。 他那头黑色的头发凌乱的披在额头,有一缕也许触碰到了眼睛,使得眼角发红,似有泪意。 看见他如此痛苦,伯纱感觉那种变态的爽感又出现了。 她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他一眼,脚步走到马匹边,利落地蹬上马,一人一马很快就跑下了山坡。 罗切斯特看见那个灵动的背影远去,才突然回过神,下意识去追她。 黑色的马匹就在不远处,他有些匆忙地上了马,眼看伯纱已经跑到了山坡底下,更加着急。 山坡上偶尔有些小石山,错落有致地散布在泥土中,仿佛海中的小岛。 罗切斯特像一个舵手一样避开这些石山,在里面左右穿梭。 突然,黑马突然嘶鸣一声,前腿高高地跃起,上面的黑色骑手顿时从马背上消失。 伯纱回到桑菲尔德的时候,天空响过一声巨雷,紫色的闪电将空气染成了诡异的颜色。 她刚刚走进城垛,还没来得及进走廊,就被淋了一身雨,这种瓢泼大雨,好像上帝拿水盆在泼水。 “夫人,先生呢?”法尔克斯迎出来,一边给她取下披风,一边询问。 伯纱动作一顿,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山坡,此刻山坡笼罩在厚重的雨幕中,仿佛一幅黑白山水画。 她眉头微蹙,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和他在山上分开了。” “哦,上帝啊,先生还在外面。”法尔克斯立即惊呼,眼神慌乱,“可是外面的雨那么大,他该怎么回来呢?” 伯纱一时没有说话,她回头看了一眼渺茫的天际,突然心中一跳。 罗切斯特,不会死吧? 他可是男主,时空壁垒本来就薄,如果他死了,只会加速时空重叠,引发宇宙混乱。 “夫人,我们应该去找先生啊。”法尔克斯立即拉住了她的手,把她的沉默当成了慌乱,安慰道,“只要我们去找,一定能找回来的。” 她说着让莉娅给她换一身干燥的衣服,把男仆们都召集起来,庄园里笼罩在一种焦虑的气氛中。 伯纱换好衣服,就又下楼。 此时法尔克斯太太正站在门口张望,看见她,又勉强安慰:“夫人,雨变小了,他们很快就会找到先生的。” 她说着看见她湿漉漉的头发,眉头一皱,请她在休息室的壁炉边坐下。 “夫人,快烤烤火,我给你把头发擦干,不然你非得伤寒不可。”法尔克斯拿了一条布巾,轻柔地给她擦拭。 休息室一时十分安静,伯纱有些心不在焉,而法尔克斯则一直听外面的动静,眼睛时不时看向门口。 突然,法尔克斯眼前一亮,立即跑到门口,一边道:“他们回来了,我听见约翰的声音了,上帝保佑,他们把先生带回来了。”” 这时,法尔克斯已经看见被仆人架着进来的罗切斯特,立即惊呼:“天哪,先生这是怎么了?” 约翰和另一个仆人一边把罗切斯特抬进来,一边累的气喘吁吁,根本没功夫说话。 还是一同去的另外一个仆人解释:“夫人,法尔克斯太太,先生在山坡上摔倒了头上流了很多血。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不怎么清醒了。” “夫人?”法尔克斯太太回头看伯纱,担心她随时晕倒。 伯纱当然没有晕倒,不好的预感应验了,她眉头紧皱,快步走出门来。 她走出来的那一刻,恰好是罗切斯特路过门口的时候,那一霎那,他抬起头看过来。 他的额头有鲜血慢慢渗下来,脸色苍白如纸,而他的眼神…… 伯纱愣了一下,他的眼神…仿佛绝望的野兽。 看见这副惨状,法尔克斯呼吸急促,脸色发白,她瞬间看向伯纱:“夫人?” “现在不能搬动爱德华,把休息室收拾出来,让他躺下。”伯纱立即发出指令。 “伯克,你立即去把外科医生找来,骑那最快的匹黑马去。”她又补充道。 “夫人,那黑色的畜生已经逃跑了,我会骑另外一匹棕色马去。”伯克立即回应,然后跑出了庄园。 伯纱这才知道黑马已经逃走了,看来,罗切斯特的摔伤恐怕和它脱不开关系。 不过这只是小事,伯纱看向被仆人放在休息床上的罗切斯特。 此刻他头上的血并没有止住,这样下去,他会失血过多而死。 伯纱立即让莉娅送来了盐水和纱布,亲手给他包扎止血。 在她按压住出血点的时候,罗切斯特睁开了眼睛,他看着伯纱,虚弱地笑道:“伯纱,如果我死了,你会开心吗?” 他的话在其他人听来无疑十分奇怪,法尔克斯立即焦虑道:“先生已经不清醒了,都把‘伤心’说成‘开心’了。” 伯纱垂眸看他,鼓励般微笑道:“爱德华,你不会死的,我需要你。”” 罗切斯特紧盯着她那抹微笑,竟然发现不了其中的虚假,眼中闪过一丝自嘲。 原来,怜悯,是她给予自己最真诚的东西。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13 16:11:14~2020-09-15 22:43: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全世界都在失眠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淮上今天更新了吗?1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5章 ========================= 外科医生卡特来了以后,重新给罗切斯特做了检查,他对伯纱的及时处置表示赞赏,声称连他也不能处理得更好了。 不过他还是用伤药重新给罗切斯特处理了伤口,交代他卧床修养,不能随意走动。 罗切斯特在休息室躺了一天,终于能搬动了,才转移到二楼的卧室。 这一天,伯纱完美地扮演罗切斯特夫人,在休息室陪着罗切斯特。 在他睡着时就看书、画画,当他清醒时,就给他弹琴唱歌。 到了晚上,罗切斯特又睡着了,伯纱就回到了休息室。 “夫人,有你在身边,先生的心情一直很好呢。”法尔克斯极为欣慰,她觉得先生的伤势好的快是女主人的功劳。 “这是我该做的啊,法尔克斯。”伯纱微笑的样子像一个无比坚贞的妻子,无怨无悔。 这时,客厅的铃铛声响起。 法尔克斯看了一眼,立即说:“一定是先生醒了,夫人。” 伯纱立即微微一笑,起身往二楼走去:“可怜的爱德华,不知道他有没有觉得更好一些。” “夫人不用担心,医生下午就说先生好转了,应该不会再恶化。”法尔克斯跟在后面,语气温柔地安慰。 说话间,伯纱已经到了主卧门外,她轻轻敲了敲门。 不一会,约翰的脸出现在眼前,恭敬地将她引进去:“夫人,快请进吧,先生刚刚醒来。” 伯纱脚步轻盈地走了进去,卧室里的壁炉日夜不断,十分温暖。 此时正是晚上,为了让病人好好休息,房间里只点了一盏灯,光线有些昏暗。 她走到床边,就看见罗切斯特躺在枕头上,那双黑眼睛虚弱地看着她,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她愣了一下,微笑着在床边坐下,又亲切地询问道:“爱德华,你感觉怎么样?” 她的风姿无比出众,在昏暗的房间里,仿佛一盏明灯,给这里带来了一股清新的活力。 罗切斯特的眼睛一直围绕着她,此时嘴角微扬,声音沙哑:“我还好,侥幸没死成,你开心吗?” 伯纱笑得更欢快了,给他捏了捏被角,温柔道:“当然,爱德华,我从来没像此刻这么开心过。” 如果要竞选最佳演员,伯纱一定当仁不让。罗切斯特看着她那真诚的表情,也有片刻的迷惑。 他不禁将手伸出被褥,想悄悄握住她的手。 在那一霎那,他触碰到了她柔滑的肌肤,但很快,她就像一只游鱼一样游走。 在她皱眉的那一霎那,他立即回过神,将手又悄悄缩了回去。 一切都是假的,除了一个罗切斯特夫人的身份,对她来说,他毫无价值。 房间里那么温暖,他却觉得寒冷从四面八方涌来。他们离得那么近,却远隔千山万水。 伯纱看见他躺在床上发抖,立即皱起眉。这个时代的医疗技术有限,如果他伤口感染就麻烦了。 “约翰,再往壁炉里添柴,一定不能断了火。” 她吩咐完仆人,又叹息着看向罗切斯特,见他脸色苍白,询问道:“爱德华,你想吃点什么,喝点汤吗?” 罗切斯特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 伯纱皱了皱眉,担心他已经糊涂了。伸手触碰他的额头,发现温度正常,悄悄舒了一口气。 在她拿开手的那一刻,他仿佛才回过神,回答了她的问题:“我头晕,伯纱,什么也吃不下。” 他的声音十分虚弱,看起来楚楚可怜,好像撒娇。 正常情况下,他此刻很能激发女性的母爱,赢得女性的同情和怜爱。 但是伯纱看见他这副样子,却恰恰相反。不仅没有同情,反而想让他更惨一些,流出更多的血。 她压住了自己的冲动,轻轻起身,尽量离他远一些,看着空气微笑道:“不要闹了,爱德华,你该吃一些东西。” 然后她转身交待法尔克斯,让厨房做一些清淡的饮食,再加一份鸽子汤。 法尔克斯立即出去准备了,再加上约翰刚刚下去搬运木材,房间里一时安静了下来。 伯纱在壁炉边坐了一会,平复了心绪,就感到有些疲惫。 她看向罗切斯特,见他一直睁着那双黑溜溜的眼睛看着她,却一语不发,有些无奈。 “你还是抓紧时间休息吧,这样伤口好得快一些。”她建议般道。 罗切斯特知道仆人都不在,伯纱的样子才是真实的。 他眼睛微微发亮,看着她微笑道:“伯纱,你希望我健康。你不像你说的那样恨我,是吗?” 伯纱也笑了,回道:“不,罗切斯特先生,我只是善良,不希望有一条生命逝去。” 罗切斯特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他垂眸一笑,声音嘶哑:“伯纱,你真是毫不留情,连一丝幻想也不给我留。” “我说过了,我们不可能。”伯纱无动于衷,她看着窗外的星光,心不在焉起来。 “那谁又和你有可能呢?”罗切斯特突然抬眸看她,死死盯着她的表情,“威廉.登特?” 伯纱顿时皱眉,转头面对他,冷淡道:“我说过了,我只会把他当成朋友。” 罗切斯特没再说话,只是看着她,眼神明明灭灭,不知道在想什么。 房间里重归寂静,直到法尔克斯和莉娅把食物送来。 在伯纱的眼神下,罗切斯特勉强吃了一些,又喝了汤,就又躺回了床上。 这时伯纱已经打了几个哈欠,她看了看罗切斯特,正对上那双黑亮的眼睛,仿佛毫无睡意。 于是微笑着来到床边,给他理了理被子,催促道:“睡一会吧,爱德华,这样好的快一些。” 他心里十分明白想睡的是谁,顿时纠结起来。 看见她脸上清晰的疲惫,他还是听从了她,微微闭眼。 和预料中的一样,在他闭眼没多久,他就听见她离开的脚步声,仆人的关门声。 他轻轻换了个姿势,面朝着旁边的卧室,此时她就在那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睡了过去。 第二天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好像被昨天的暴雨带走了最后一丝冷空气,春天渐渐来临。 因为主人受伤,桑菲尔德十分安静,仆人们在岗位上随时等候吩咐。 约翰负责照顾主人,自然更加忙碌。 他从莉娅手里端过早餐,回身的时候,就看见主人看着门口,好像在期待什么。 不过约翰是一个老实的仆人,不善言辞,并没有主动询问。 伺候主人用过早餐,看见他重新闭目养神,就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随时等候主人的吩咐。 不知道过了多久,阳光更加明媚,将窗帘照得发光。 罗切斯特终于开口:“约翰,把窗帘打开,让阳光进来。” “是,主人。”约翰立即执行了命令,让阳光照进了房间的地毯。 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罗切斯特躺在床上,又换了一个姿势,约翰立即抬头去看。 不过罗切斯特顾不上仆人,他不时看向房门,期待那里什么时候会再次打开。 他知道一定会打开的,伯纱为了扮演她的好妻子角色,一定会来探望他,带着一大群仆人,来见证她的表演。 脚步声临近了,他立刻打起精神,眼睛紧紧地盯着那扇紧闭的门。 房门很快打开了,清冷的空气进入室内,罗切斯特眼神一暗,是仆人。 莉娅将新鲜的水送进来,就又出去了。 “先生,请问要喝水吗?”约翰恭敬地问。 “喝点吧。”罗切斯特无精打采地接过杯子,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却被呛到了。 “咳咳咳。”痛苦的咳嗽声响起,罗切斯特脸色发白。 “牵扯到伤口了吗,先生?”约翰赶紧给他顺气。 “不用了。”他有些厌烦地推开仆人的手,眼神在空气中游移着,仿佛无意地问道,“其他人呢?法尔克斯在哪里?” “先生,法尔克斯正在吩咐午餐呢,要叫她吗?”约翰说着作势要拉铃。 “不用了。”罗切斯特皱眉阻止,然后又问,“其他人呢?” 然后他眼神在附近的殷桃木桌案上停留,仿佛漫不经心地接着问:“夫人呢?” 等待的时间无限拉长。 大约一个世纪那么久,他听见约翰说: “夫人?哦,她出门去了。” 空气变得十分稀薄,他几乎窒息般都转头,质问:“出门?” 约翰被他恶狠狠的眼神吓到,瞬间低下头:“是的,先生,夫人的确出门去了。据法尔克斯太太说,她是去镇上了,有很要紧的事情要办呢。” “是吗?”罗切斯特无精打采地躺在床上,挥手让仆人离开。 房门重新关上了,此刻的房间如同一口阴暗的棺材,沉闷得几乎让人崩溃。 他不自觉地看向窗外,此时窗帘已经打开,从紧闭的窗户上,有明亮的光线透进来,窗外的天空那么遥远。 他掀开被子,捂住晕乎乎的脑袋,摇摇晃晃地挪到了窗边,费力地打开窗户,眼睛在唯一的那条马车路上搜寻。 可是那里除了干枯的野草,苍茫的灌木丛,毫无亮点。 站得累了,他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一阵细微的声音把他惊醒,是马车的声音。 他立即站起身来,扒在窗边往外看。 在寂寞的干草旁边,一辆豪华的马车慢慢驶过,带来一阵轻快的微风,冲破了沉闷的空气。 “伯纱……”罗切斯特温柔地将这个名字含在舌尖,发出一声微弱的呢喃。 他专注地看着那架马车,车壁上罗切斯特的家族徽记是那么的清晰,从未有过的可爱。 他眼看着它驶入城垛,进入了桑菲尔德。 他看了看房门,又看了看凌乱的床铺,顿时转过身,步履蹒跚地移到床边。 却因为太过焦急,从床上摔了下来,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上帝啊,先生,你怎么摔下来了。”约翰正好进门,听见声响吓了一跳,赶紧把他扶到床上。 “我没事。”他拂开仆人的手,重新躺下下来。 就听约翰说:“先生,夫人回来了。” 他已经看见了,她坐着马车回来了。 他这么想着,眼睛不自觉看向那扇紧闭的房门。 她一定会上来的,为了扮演她的角色。 事实证明他没有想错,门外很快传来一阵脚步声很乱很杂。 肯定是她把仆人都带来了,来见证她的表演。 房门再一次打开,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那个身影。 她看起来很好,简直称得上神采飞扬,她是一贯如此的。 她很快来到了他身边,关切地问道:“爱德华,你怎么样?” “我还好,只是有些孤单。”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一眨不眨。 他头上绑着纱布,嘴唇苍白,眉目低垂,看起来还真有几分可怜。 很好,很能激发“伯纱”的施暴欲。 伯纱的表情僵硬了一下,她隐晦地看了看周围的仆人,顿时笑道:“爱德华,很抱歉……我有些急事出门,不过下午的时候,我会陪着你的。” “我好像有些发烧,你给我看看。”他垂眸低头,示意她来试温度。 她咬咬牙,抬手放在他额头上,微笑道:“没有啊,爱德华,这是你的错觉,不要胡思乱想了。” 她说着要把手拿开,却没有成功,因为他立刻抓住了她的手,在手心里紧紧地握住。 如果她不想引起仆人的注意的话,是不能成功地把手抽出来的。 她的表情僵硬了一瞬,很快调整过来,转头对法尔克斯说:“爱丽丝,你们出去吧,爱德华有些私话和我说。” 他立即明白了她的意图,皱眉看着仆人,却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他们离开。 房间里很快安静了下来,在房门关闭的那一霎那,伯纱就动了。 她似乎一刻也不能忍受和他的亲密,用力抽出自己的手,却没有成功。 此时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眼睛在闪动着厌恶的火光。 她不停地用力,最后一次的时候,几乎把他带倒在地。 他如果不想在她面前狼狈地摔在地上,就只有选择放手,他被迫放开了她。 伯纱瞬间离开了他,几步来到最远的窗边,视线看向窗外,带着冷酷的姿态。 “你真是一眼也不想看我。”罗切斯特自嘲般的对她的背影说。 伯纱没有说话,她努力压制蠢蠢欲动的施暴欲,就花光了所有的精力。 “我有时候真怀疑你有没有心,如果有的话,那一定是石头做的,钢铁做的,无比冷酷和绝情。”罗切斯特几乎咬牙切齿地说着。 可是她还是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充耳不闻。 他几乎要恨出血来,咒骂般地说着:“我恨你,伯纱梅森,我恨你那铁石心肠,恨你的无动于衷,恨不得和你同归于尽。” “真是巧,我也是这么想的。”她漫不经心地回头,用最轻巧的话语给他最沉重的一击。 罗切斯特的脸彻底没有了血色。 他看着那个身影,一瞬间觉得她是天使,一瞬间又觉得她是魔鬼,摧毁他的心里防线,让他不堪一击。 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一具尸体。 “伯纱……”他无意识地念着她的名字,却不知道如何反应。 “罗切斯特先生,我永远不会忘记你对我姐姐的恶行。请你记住,我恨你,永远。”伯纱说着没再看他一眼,就匆匆开门离开了房间。 罗切斯特看着那扇重新紧闭的房门,心如刀绞。仿佛被一只手紧紧地揪在一起,不停地□□摧残。 真痛苦啊,他躺在床上,几乎怀疑自己就要死去,凄惨地死去。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15 22:43:57~2020-09-16 16:32: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世两方森林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6章 ========================= 伯纱刚刚走出门,就听见房间里传来一阵痛苦的声音。 她脚步一顿,又加快脚步,快速进入画室,紧紧地关上门。 她拿起画笔的时候,手颤抖得不成样子,几乎不能动笔,奔腾的破坏欲几乎让她奔溃。 罗切斯特的激烈话语让“伯纱”激动起来,在身体里横冲直撞,仿佛想和他面対面対质。 究竟谁才是铁石心肠?谁才想同归于尽? 没有人比“伯纱”更有话语权。 —— “你错了,伯纱,罗切斯特有错,但是你自己错得更加离谱。”体内冷静的声音说。 “我有什么错?”另一个疯狂的声音问。 “你错了,你本来可以选择呆在牙买加,和自己的弟弟生活。却跟着罗切斯特来英国,甘当囚徒,错得离谱。”冷静的声音回答。 “可我爱他,不想离开他。”疯狂的声音低下来。 “你明知道他不爱你了,跟着他有什么用?只会毁灭自己,毁了他。”冷静的声音残忍道。 “不,我没错,我没错,我错了吗……”疯狂的声音自言自语。 ——— 伯纱深吸一口气,终于使身体平静下来, 。 她重新拿起画笔,在上面画出一个熟悉的轮廓。 一个深藏在她心里的身影。 这一天很快过去了,罗切斯特的体质很好,到晚上的时候,又恢复了一些,脸色没有那么苍白。 照例探望他的时候,伯纱这一次没有产生那种施暴欲,也许是他看起来没那么可怜的原因。 虽然身体在好转,但是他的表情反而更痛苦了,看起来苦大仇深。 看见她进来,也只是盯着她看,那双黑眼睛仿佛一个幽幽的黑洞,吸收了所有的光,有一点吓人。 伯纱看了他一眼,就皱了皱眉。 但因为“伯纱”没有发作,久违的良心回到了体内,伯纱后知后觉地发现,今天下午的话似乎有些过分了。 最起码,她可以等他好了再说那些话啊。 她又抬头看了他一眼,恰好対上那双幽深的眼睛,四目相対,她目光游移了一瞬。 她清了清嗓子,有些不自在地说:“你不要多想,好好休息吧。” 罗切斯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还是看着她,保持沉默。 “我下午的时候,说的话并不是真的。”她垂眸低声说,“我…我心情不好,说得太过激了。” 纵使不喜欢他,也不至于到恨的程度,更何况他受了重伤。 只是当时她太难受了,带着迁怒,有些口不择言。 眼看他的眼睛又染上了一丝亮光,静静地看着她,伯纱有些尴尬地移开目光。 她好像不应该这么说,她本来就不喜欢他,不应该给他希望的。 房间里极为安静,罗切斯特的目光让她如坐针毡,度日如年。 回到卧室的时候,伯纱才叹息一声,不知道是为了自己随时“发疯”的身体,还是罗切斯特的不幸。 只希望,接下来的日子能平静一些,她也能顺利的完成任务。 当早春的太阳再一次光临桑菲尔德的时候,罗切斯特从昏睡中醒来。 用过早餐不久,一阵轻盈灵动的钢琴声从楼下传来,像清澈的溪流一样流入了干涸的心田。 他听见这些音乐,不禁开始想象伯纱此刻的样子。 她一定带着一种沉醉的表情在演奏,那双蜜棕色的眼睛带着一种迷离的姿态,嘴角带着一抹甜蜜的微笑,好像在和天使対话一样。 他想着想着,不禁微微笑起来。 过了片刻,他拉了铃,让仆人把他抬下去。 约翰有些纠结,不知道应不应该移动他,并没有马上执行命令。 “约翰,我已经好多了,医生说我要保持好心情。而现在,抬我下楼就是让我有好心情。快点,执行命令。”罗切斯特眉头微皱,催促仆人赶紧行动。 约翰到底拗不过主人,只能多叫了几个仆人,把主人放在躺椅上搬下去。 灵动的旋律盘桓在楼房里,罗切斯特紧紧盯着一楼的方向。 但是走到一楼走廊的时候,他突然出声。 他小声说:“不要打断她,把我放下来。” 仆人対他的命令感到奇怪,却还是把他放在旁边的壁炉边。 约翰犹豫了一下,此时小声问:“主人,为什么不进去呢?夫人会很高兴你的到来的。” 罗切斯特分神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表情的确十分诚恳,并不是在讽刺主人。 也就是说,约翰,也许包括其他仆人,都认为他和伯纱是一対恩爱的夫妻。 罗切斯特不得不佩服伯纱掩饰得成功,却一时想不通她这么做的理由。 如果一开始她是担心自己把她关起来,那么现在,她完全不必担心了。 他怎么舍得把她关起来呢? 伯纱不知道罗切斯特就在附近,不然她能回答这个问题。 她并不相信罗切斯特的人品,她的身体也不像表面那么平静,一旦失去対身体的掌控,很难说不会落得和“伯纱”一样的下场。 因此,她只能为自己赢得更多的筹码。 一个深爱丈夫的妻子,总是令人敬佩的,当她发疯时,更加令人同情。 舆论和人心,是绅士必须顾忌的东西,罗切斯特不敢和社会舆论作対,那是自寻死路。 这样的算计,毕竟不符合她的本心,这时的她,更加怀念魅影。 如果有他在身边,无论她怎样发疯,永远不用担心被抛弃,被囚禁。 罗切斯特拿什么和他比呢? 他的容貌不符合她的审美,他的性格和才华也没有亮点,灵魂也平庸到可怜。 唯一的可取之处,也许是顽强? 当然,顽强有时候也可以说是死脑筋。 一阵清脆的掌声打破了伯纱的出神。 她循声看去,就看见罗切斯特躺在走廊的壁炉边,一边鼓掌,一边用那双眼睛紧紧看着她。 “爱德华,你怎么来了?”伯纱立即进入罗切斯特夫人角色,快步走过去,一脸不赞成地看着他。 “伯纱,我睡得头晕,想听听你的音乐,让心情好起来。”罗切斯特见她在外人面前果然在掩饰,也配合她的演出。 伯纱被打断了対魅影的怀念,有些反感他的到来,笑容有些僵硬:“好啊,不过你不能劳累,再听一曲就要去休息。” 罗切斯特看了看她,停顿了一下,低声应了。 接下来,罗切斯特被搬到了钢琴边,伯纱重新坐在琴凳上,心不在焉地演奏了一曲。 “伯纱,你的琴声,让人沉醉。”罗切斯特一如既往地捧场,真诚地赞叹。 可惜伯纱并不认为自己弹奏的很好,因为她根本就是随意敷衍了一曲,因此対他的吹捧有些牙疼。 “你该去休息了,爱德华。”伯纱仿佛无奈地哄道,微笑却停留在表面。 “我就在这里躺着,伯纱,别让我一个人呆在房间里。”罗切斯特低声的姿态近乎恳求,伯纱根本不能拒绝。 但是他们在一起能干什么呢? 不论她做什么,他的眼神总是如影随形,专注的眼神让她心烦,继而厌烦。 她在休息室里走了走,就停下脚步,微笑着说:“爱德华,我不想弹琴,想看看书,我们来看吧?” 看书的时候,总不能同时看着她,让她心烦了。 “可是我受伤了,不能看书,伯纱。”她在想什么,他心知肚明,顿时苦笑道。 有时候,他真希望自己笨一些,就能享受她的虚情假意,陶醉其中。 伯纱听他这么说,并没有被难住,好像早就想到办法。 她看了他一眼,眼波流转,然后走到门口呼唤:“莉娅,莉娅。” 莉娅马上过来了,等待女主人的吩咐。 “莉娅,我记得你识字,将这本书读给你主人听吧。”伯纱拿了一本游记给她,就在旁边的书桌边坐下,随手拿起一本书阅读。 莉娅接到这个任务,认真执行了命令,一字一句地读书上的内容,但罗切斯特完全没有听。 他的眼神追随着伯纱,看见她十分专注于书本,不知道读到了哪里,突然笑了。 那笑容像春日暖阳,又像四月蔷薇,无比迷人。 他看着看着,眼神有些迷离,嘴里不自觉呢喃:“伯纱。” “你说什么,主人?”莉娅没听清,顿时停下来问。 罗切斯特顿时回神,有些不耐烦地看了莉娅一眼,就叫她离开。 莉娅不敢违抗他,顿时把书放回原地,正在犹豫自己去哪里。 就听见主人有些焦急地呼唤:“伯纱,伯纱在哪里?” 莉娅顿时转身,却看见主人神色焦急,正要起身下来,连忙快步过去扶住他。 “主人,你有什么吩咐吗?”莉娅有些被他的神情吓到,赶紧问。 “夫人呢?”罗切斯特的目光在室内游移,却一无所获。 莉娅也随之看去,发现夫人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这时约翰听见动静,立即走进来,听见主人的问话,诚实地回答:“主人,夫人一定在房间里呢,我一直守在外面,没看见她出去。” “在哪呢?”罗切斯特听见这个答案,又一次环视房间。 休息室很大,里面还有一个阅读区,此时被高高的书架挡着,罗切斯特立即往那边看。 眼看主人要走动起来,约翰立即扶住他:“主人,慢一点,你不能自己走动的。” 罗切斯特此时脸色有些苍白,后知后觉地感到头晕目眩,他被迫暂停了脚步,吩咐道:“听着,约翰,把我搬过去。” 约翰立即把他扶回了椅子上,给他倒了一杯水,才劝说道:“主人,你不能总是移动啊,我去把夫人请出来吧?” 罗切斯特轻轻吸了口气,感觉脑袋针扎一样疼,顿时挥挥手,低声道:“不用了,她现在还没出来,应该是太认真了,没听见外面的声音,应该是在画画。” 约翰立即点头,夫人画画的时候的确很认真,会忽略外界的动静。 罗切斯特重新躺了一会,觉得好一些了。 他又看了看阅读区,犹豫了一下,対约翰道:“你去看一下,夫人画完了没有。” 约翰立即答应,然后很快回来,表情有些奇怪。 罗切斯特皱眉看了他一眼,问道:“画完了吗?” “主人,我远远看见,夫人快画完了。”约翰不敢直视主人,低声道。 “嗯。”罗切斯特答应了一声,又看了他一眼,低声问,“你看清画的是什么吗?” 约翰顿时抬头,又很快低下去,否认道:“没有,主人。” 约翰很不擅长撒谎,罗切斯特立即知道他在隐瞒什么,逼问道:“你看见什么了?” 罗切斯特在仆人面前很有威严,约翰不敢违抗。 “是个男人画像,主人。”约翰表情古怪,嗫嚅着道。 室内的空气有一瞬间令人窒息,罗切斯特脸色僵硬,目光如利剑一样看着约翰:“你看清了?” 约翰咽了一口口水,低声道:“没有看清脸,不过能看见是个男人。” 约翰的表情不像是没看见脸,罗切斯特立即明白,那画上的男人绝対不是他自己。 想也知道,以伯纱対他的态度,也不可能用他作画。 不是他,那能是谁呢? 他几乎立即想起什么,眉头紧皱,脸色青白。 “是威廉.登特?”他逼视着仆人,眼神凶狠,仿佛被侵犯领地的饿狼。 约翰被他吓住了,结巴道:“不,不一定,那个男人带着面具,看不清。” 带面具? 罗切斯特有些诧异,又追问:“眼睛呢?是蓝色的吗?” 威廉.登特的眼睛就是蓝色的。 约翰更加结巴:“这个,真的没看清,我不敢打扰夫人,没有太靠近。” “那你看见了什么?”罗切斯特不耐烦起来,仆人既然知道不是自己,肯定看见了什么。 “我…没看清楚,主人,应该是个陌生人。”约翰也形容不出那种感觉,只觉得画上的男人很可怕。 罗切斯特快被仆人气死了,一边说没看清,一边又说陌生人,说话颠三倒四,毫无逻辑。 不过这个时代的人就是这样,仆人都没有读过书,智力都很一般,逻辑混乱。 他无奈放弃追问,看了看书架那边,就想亲自去看看那副画。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起身,仆人突然来通报,威廉.登特来访。 罗切斯特顿时皱眉坐了回去,皱着眉让他进来。 威廉.登特很快进来了,他看起来神情匆忙,简单地问候之后,开门见山地问:“伯纱在吗?我有些事情想和她说。” “罗切斯特夫人很忙,恐怕没有时间见客,登特先生。”罗切斯特侧躺在那里,表情冷硬。 威廉看了他一眼,感受到他一如既往的敌意,没有放在心上。 他左右看了看,含笑道:“罗切斯特先生,伯纱的画作在画展上大放异彩,这件事她和你说过吗?” 罗切斯特咬牙道:“很遗憾,没有。” 原来就是这个画展,那天伯纱才突然出门,把他一个人扔在家里了。 “她没有说吗?”威廉一脸惊讶,眼中却闪过一丝笑意,然后又看了看门口,“我这次来就是和她说这件事的,因为要临时去一趟伦敦,想和她道别。” “道别?” 伯纱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伯纱初步完成了画像,正要细细地上色,却发现颜料不够了, 这时她才感觉到有些疲劳,就打算休息一下。 走出来的时候,正好听见威廉的声音。 “道别?你要离开这里?”伯纱在沙发上坐下来,疑惑地看着対面。 罗切斯特从她出来,就不再说话,隐晦地观察她。 他明显感觉到,她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心情很好。想到她画的那个不知名男人,顿时眼神幽暗。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16 16:32:21~2020-09-17 12:00: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全世界都在失眠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猪肉降价了吗10瓶;杜蠹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7章 ========================= 威廉含笑打量了一下伯纱,问:“刚刚在画画?” 伯纱笑了笑,没有否认,又问他去哪里。 “伯纱,我的确要离开几天。今天下午伦敦有一场拍卖会。”威廉说着看了看手上的怀表,眉头微皱。 “下午?那你要立即出发了。”伯纱立即明白了威廉举动的含义。 “是的,伯纱,我会想你的。”威廉放下怀表,凝眸看她。 他这副旁若无人的样子,无疑令罗切斯特不悦, 伯纱还没有回答,罗切斯特就出声:“登特先生,外面的马车等不及了,你可以走了。” 主人已经下了逐客令,威廉只能起身。 他看了看伯纱,弯腰行了吻手礼,起身的时候,温雅地笑了笑:“我马上回来。” 伯纱回以微笑,然后看着他转身离开,在门口的时候又回头看她一眼,然后脚步匆匆离去。 房间里面一时安静下来,伯纱左右张望了一下,就听罗切斯特问:“伯纱,你在找什么?” 她转头看了他一眼,微笑道:“我在找法尔克斯,找她要一些松节油。” 罗切斯特眼神幽深,盯着她看了一会,又问:“这副画应该很出色?” 伯纱觉得他的语气有些奇怪,转头看着他,见他一副古里古怪的样子,一时没有说话。 “怎么?”他挑眉,语气有些尖锐,“上面的人不够出色吗?” 伯纱终于皱起眉,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画的什么?” 罗切斯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追问:“那是谁?” 伯纱已经确定了答案,他的确知道画作上是一个人,只是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他当然不会知道,也没有机会见到那个人。 “罗切斯特先生,我想,这与你无关吧。”伯纱不想和别人说起魅影,避开了话题。 “与我无关?”罗切斯特讽刺一笑,又看着她强调,“伯纱,你是罗切斯特夫人,你自己说过的。” 伯纱皱眉看着他,冷淡道:“这件事我知道,我不会影响到罗切斯特的声誉。” 她说着已经站起来,拉了拉旁边的铃铛。 不久,法尔克斯就按照她的吩咐,把需要的颜料送了进来。 罗切斯特看见她又一次进入书架那边,眼神闪了闪,不知道在想什么。 伯纱描完第一层色彩,已经临近中午。 她将画晾在通风处,就出了阅读区,准备用了午餐再继续。 她走出去的时候,发现罗切斯特已经不见了。她没有多想,用过午餐,又回到了画像前。 走进画像的时候,她脚步一顿,有些疑惑地左右看了看,刚刚她放的是这个位置吗? 不过油画还好好的在原地,也许是她记错了? 她重新在油画前坐下,看着上面的人发起了呆。 午后的阳光在半开的窗帘中散漫地落下,在她细腻的皮肤上留下一层光圈,纤长的睫毛低垂,脸上的表情无比温柔和专注。 专注得令人心惊。 此时的角落里,罗切斯特用力撑着书架,手指被书架边缘割出血来,却毫无感觉。 他紧紧盯着她专注的背影,眼神暗幽幽的,闪动着危险的光芒。 那是怎样一副画呢? 约翰说的没错,那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无论是在英国,还是在牙买加,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这样的男人。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那是伯纱想象出来的人,艺术家的想象力总是很丰富。 但是很快,他就否认了这个侥幸的想法。 罗切斯特虽然画技不佳,鉴赏能力却不差,一下子看出画者对画中人的感情。 那是一种非常强烈的感情,仿佛是此生挚爱,无比怀念和热爱。 而讽刺的是,画他的人就是伯纱。 他死死盯着那副画,带着毒蛇一样的嫉妒和仇恨,忍住把它毁灭的冲动,将它死死地记在心里。 罗切斯特知道,单纯毁了画根本没有用。 他应该做的,是找出那个男人,让他永远不能出现在伯纱面前。 伯纱正看着画上的身影出神,就被一阵细微的声音惊醒,下意识回头看。 身后是几个书架围成的圆形区域,只有右边有一条小小的通道直达休息室,此刻空无一人。 她眉头一皱,仔细听了听,发现外面是罗切斯特吩咐仆人的声音。 看来,刚刚一定是他让仆人进来了,他又想干什么? 她重新拿起笔刷,细细描摹“他”的发丝,突然想起罗切斯特的质问,厌烦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好笑。 一个异时空的男人,怎么可能破坏罗切斯特家族的名誉呢? 相对于现实中的人,谁能比这种情人更安全的呢?罗切斯特应该无话可说了吧? 伯纱继续完成画作的时候,罗切斯特吩咐仆人把他搬到了书房。 “给我准备信纸和笔。”他阴沉着脸,仆人只得马上执行了命令。 “主人,不如请人代写?”约翰看他仍旧苍白的脸色,低声劝道。 罗切斯特不耐烦地皱眉,没有理会仆人,有些粗鲁地抽出一张信纸,写了几个字就把它揉成一团,扔进了壁炉。 一连废弃了好几封信,他才终于停笔,看着仆人把信封好,然后交待:“这封信是加急的,尽快把它送到米尔科特。” 看着仆人离开的背影,罗切斯特紧皱的眉头并没有放松,一直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袭卷了他。 伯纱从小在牙买加长大,能认识那个男人的地点肯定也在牙买加。 那是一个遥远小岛,远离他的势力范围。 只希望派去的人能机灵一些,尽快找出可能接触过伯纱的男人。 因为罗切斯特受伤,桑菲尔德的舞会自然推迟了,早春的空气渐渐弥漫在庄园里,大地染上了新绿。 大约是在春天的第二个礼拜天,桑菲尔德迎来了一个陌生的客人。 伯纱和法尔克斯从教堂做礼拜回来,就看见莉娅在门口张望,她们的马车一进城垛,莉娅就跑了过来。 “夫人,家里来了一个客人,主人请你去书房见他。”莉娅将伯纱扶下马车,一边低声报告。 “什么客人?”伯纱在地上站稳,眼睛不自觉看向书房的窗户。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此时那扇窗户从里面打开,淡蓝色的窗帘从两边分开。 罗切斯特的脸出现在视野里,伯纱看了他一眼,就把视线放在了他身后。 那里有一个淡金色头发的男人,此刻正看着她,虽然看不太清楚,但是感觉十分熟悉。 伯纱绕过大厅,走到通往书房的走廊的时候,突然脚步一顿,终于想起来他是谁。 里查德.梅森,伯纱的弟弟。 从时间上推算,他可能并没有收到她的信,而是在“伯纱”离开不久,就从牙买加出发了。 伯纱每次想到梅森姐弟,就感到悲哀。 伯纱其实有两个弟弟,还有一个小弟弟是个傻子。里查德虽然看起来正常,其实智商也不高,性格又很懦弱。 面对罗切斯特的强势,里查德毫无还手之力,“和一只忠实的狗一样听话”是罗切斯特给他的评价。 但就是这个懦弱的弟弟,是原著中唯一为“伯纱”说话的人。 在罗切斯特和简爱的婚礼上,他请的律师出局结婚证明,阻止了重婚的发生。 而此时,她就要见到这个弟弟。 她走到门口的时候,也许是听见了脚步声,门很快从里面打开了。 罗切斯特幽暗的眼睛出现在视线里,他看了看她,低声让她进来。 自从那天因为画像的事情起争执,罗切斯特就变得有些阴阳怪气。 他有时候好像忘记了那件事,一如既往地献殷勤,夸赞她的音乐和美貌。但有时候,又像现在一样,用一种难以琢磨的眼神观察她。 伯纱对他看似“相敬如宾”,其实“相敬如冰”。 只要他突然发疯限制她的自由,他的态度不能对她造成什么影响,因此她习惯性地忽略了他的视线。 她把目光放在他身后的男人身上,里查德和罗切斯特年龄相仿,比“伯纱”小三岁,此刻正睁大眼睛看着她。 他的目光并不很灵动,眼睛过分大了,显得有点呆滞。 伯纱看着他,露出温柔的浅笑:“里查德,你不认识我了?” 里查德仿佛才回过神,有些结巴地说:“伯纱…姐姐,你…你真的好了?” 他在伯纱的脸上仔细打量,发现她看起来真的很正常,又看了看旁边的罗切斯特,有些手足无措。 是“真的”好了,而不是“怎么”好了,看来有人和他说过伯纱恢复的事情。 这个人除了罗切斯特,不会是别人。 伯纱随时看向罗切斯特,此刻他正站在桌边看他们,神情说不上愉快。 突然接触到她的视线,他有些意外,看了一眼里查德,轻咳一声:“伯纱,我已经和他说过你恢复的事情,他一直不敢相信。” 伯纱顺势转回视线,对里查德微笑道:“是真的,里查德,我早就恢复了,还给你写了信。” “信?”里查德果然一脸茫然,“可我没有收到。” 他好像因为想不通这件事,眼神有些慌乱。 “信应该还没有寄到,你就离开了牙买加,所以错过了。”伯纱立即解释了里面的逻辑,他才恍然大悟般笑起来。 “原来是这样,姐姐,我真的没想到你会恢复过来,我还以为……”里查德的话没有说完,就被罗切斯特打断了。 “好了,里查德,你姐姐恢复了就行,不要说其他无关的事情了。这一次来,你可以在桑菲尔德多住一些时间。”罗切斯特眉头微皱,看里查德的眼神并不喜欢,却尽量让语气缓和一些。 伯纱左右看了看,目光一闪,立即明白罗切斯特要阻止他说什么。 伯纱的母亲也是精神病,却并没有恢复,也许里查德就是要说这件事。但是罗切斯特不想让她知道,也许是担心她再复发? 伯纱无意追问这个问题,她和里查德又聊了一会,就觉得他脸色不好,让他先去休息。 因为理查德的到来,桑菲尔德变得热闹了起来。 因为客人的到来,伯纱取消了很多绘画时间,罗切斯特见到她的机会更多了。 这天晚上,三人用过了丰盛的晚餐,就一起坐到休息室聊天。 伯纱为远道而来的客人弹奏了一曲,使房间里的气氛更加轻松愉快。 罗切斯特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对面就是理查德。 在她起身的时候,他突然提议他们来玩纸牌,以便打发时间。 伯纱转头看他,发现他脸上带着一丝微笑,眼神看起来也没那么幽暗了,心情看起来不错。 “理查德,你觉得怎么样?”伯纱移开目光,看向目光游移的理查德。 不知道是不是感到陌生的原因,理查德看起来神情并不放松,好像一只临时迁徙的候鸟,眼神总带着一丝惊慌。 他听见伯纱的询问,顿时看过来,腼腆地笑了笑:“我都可以,不过不太会打牌。” 伯纱对他安抚地笑了笑,就让管家把牌桌摆在搬到壁炉边,再把蜡烛点多一些,让他们能看清纸牌上的字。 第88章 ========================= 早春的夜晚,空气还是很寒冷,室内的壁炉哔啵作响,为室内源源不断地提供温暖。 牌桌就在壁炉不远的地方,崭新的纸牌反着光,三人围坐在牌桌前,正在玩一种抽牌游戏。 事先抽好的纸牌被放在“宝塔”中保管,他们依次抽取上家的牌,将成对的纸牌摊在桌子上。 最终留下那张单牌的人,就是输家。 “耶,赢了。”理查德又一次欢呼。 牙买加的日照充足,他的脸被晒得有些黑黄,但还是可以说英俊。不得不佩服基因的力量,梅森家族的长相都很漂亮。 他不知道,在场的两个人都没有把他当成对手,有意让他先过关。 “伯纱,该你了。”罗切斯特侧了侧身,用正面对着她,黑亮的眼睛带着一丝微笑。 他的神情十分放松,眉毛没有像往常一样皱起,而是愉快地舒展着。 伯纱看了他一眼,对他的好心情有些意外,配合地抽取一张,看见牌的时候,目光一顿。 她抬眸看向对面,罗切斯特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她抽什么都一样。因此,她不能从他的表情判断牌面。 在他一成不变的表情面前,智商和观察能力没有用武之地,只能单纯看运气。 她将手反在身后,将牌换了一下顺序,才拿到前面给他抽。 罗切斯特含笑看着她的动作,随意抽取了一张。然后挑了挑眉,把它插在了其他牌里面,示意她继续抽取。 “爱德华,不换个顺序吗?”伯纱感觉他这样做,已经失去了玩游戏的乐趣。 他抬眸和她对视一眼,然后听从了她的安排,学着她的动作,把双手放在了身后,然后放在前面给她抽。 伯纱抬起手放在其中一张,看了看他的表情,发现他只是一直看她,除了微笑,没有其他表情。 她又换了一张牌,结果还是一样。 因此她只能又一次随机抽取一张,巧合的是,又是那一张单牌。 游戏进行到这里,已经可以预见结果了。最后一次抽取的时候,伯纱终于没有抽中单牌,结束了牌局。 无聊的游戏过程,让伯纱失去了重玩一局的乐趣。但是因为理查德的原因,她一直在休息室看书,而不是呆在画室里。 理查德不知道真相,只觉得姐夫让心情似乎很好,看起来没那么可怕了。 不过他的脾气还是不好。 和他聊天的时候心不在焉,一旦他说的多了,就用不耐烦的眼神看他。 后来理查德也不再说话,拿了一本书看。 罗切斯特虽然也拿了一本书,却没有翻任何一页,目光一直在附近的伯纱身上。 室内一时变得十分安静,除了梅森姐弟偶尔翻动书本的声音,安静得有些沉闷。 伯纱看了一会书,就突然听见罗切斯特轻咳了一声,在旁边说:“伯纱,你觉得我们举办一场舞会怎么样?” 伯纱动作一顿,侧头看他。就见他目光专注地看着她,好像很认真地等待答案。 “好啊,理查德正好可以参加这次舞会。”伯纱将视线移到对面,此时理查德看见她的视线,立刻笑了笑。 舞会定在三天后举行,邀请发出去之后,桑菲尔德的仆人们彻底忙碌起来。 他们把庄园彻底打扫了一遍,繁华的地毯清洗以后,摆在草坪上晾晒。无论是偏僻的门缝,还是宽阔的大厅,都焕然一新。 理查德路过在走廊的时候,正好看见仆人搬运一副巨型画像,一下子停下脚步。 “多么神奇的男人。”他不自觉地称赞,眼睛跟着画像前行。 他正要跟进画室欣赏一下,就听见旁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刚刚说什么?”罗切斯特站在角落里,目光幽深地在他脸上打量。 理查德每次看见他这种眼神,就会变得很紧张,此刻有些结巴道:“什…什么?” 罗切斯特皱了皱眉,几步走到他面前,审视地看着他:“你刚刚说,神奇的男人。” 理查德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只能无措地点头:“是,我是这么说的。” 在他再一次确定之后,罗切斯特好像听到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那画上的男人,你不认识他?” 理查德一头雾水,点头道:“是,我不认识。” 罗切斯特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看了看理查德浅显的表情,声音刻意压低对他道:“可他是伯纱的朋友。” 理查德惊诧的表情令他明白,从前的猜想完全错了。 这个画像上的男人,根本不是牙买加的。 如果伯纱是在牙买加见到的那个男人,而且和他相爱,然后还要让理查德一无所知。这种事情的几率有多大? 一个巨大的谜团降临在他身上,那个男人,他是谁?又在哪里? 他必须弄明白。 理查德有些慌乱地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快要搬进画室的画像,感觉自己好像无意间害了姐姐。 他站在原地想了想,又看向伯纱的房间,决定把这件事告诉她。 伯纱得到理查德的消息,有些意外罗切斯特会发现“魅影”存在的漏洞。但是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她也没有义务给他解释什么。 三天后的桑菲尔德 傍晚的时候,庄园里灯火通明,熙熙攘攘的人流涌入舞厅,谈话声和音乐声充斥着整个庄园。 身为女主人,伯纱在舞厅里和客人们坐在一起。 英格拉姆夫人、登特夫人和林恩夫人等坐在她周围,大家间或发出一阵哄笑,将室内的气氛营造得十分热闹。 与此同时,罗切斯特站在男宾中间,热烈的讨论声没有比女宾逊色多少。 第一支舞当然是由主人开启的,盛装的罗切斯特夫妇在舞厅中央翩翩起舞,赢得客人们的交口称赞。 然后就是自由舞会时间,伯纱接连跳了三支,才有机会喘口气。 她走出舞池的时候,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罗切斯特如影随形的目光消失了。那种观察的目光,好像她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会见情夫。 不过,罗切斯特此时不在大厅,倒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她的目光在大厅里环视一圈,发现罗切斯特的确不在。这种时候,他会去哪里呢? 她的目光移到走廊拐角的时候,停驻了片刻,怀疑自己看错了。 然后她立即反应过来,顾不得和她说话的客人,提着裙摆快步追上去。 昏暗的走廊里,那个穿黑色斗篷的身影如此熟悉,她不停地呼唤他的名字,他却一直没有回头。 仿佛是为了保证她能追上来,他的速度并不快,偶尔还会侧头看她有没有来。 他在故意引她到这里来。 伯纱意识到了这一点,却因为一丝强烈的希冀,无法思考更多。 因为那背影是如此熟悉,那侧脸的轮廓也几乎让她流泪。 她一直追到一个偏僻的客房里,才看见那个熟悉的背影停在窗前,那健壮的体魄无数次出现在她的梦里。 “埃里克…”她不自觉地呼唤他,带着一丝微弱的希冀。 理智告诉她,埃里克已经死了。 但是感情告诉她,也许万一呢,埃里克身上有黄金锁,也许他也能穿梭时空呢? “埃里克,是你吗?”她渐渐靠近他,低声问他的语气像对一个幻影,怕把它惊走。 她已经触碰到他衣服,那是真实的触感,就像从前一样,她几乎能感受到衣服下的温度。 “埃里克。”她不自觉从背后抱住他,将脸贴在他的背上,殷切地呼唤他。 “埃里克”浑身僵硬了一下,他侧了侧头,却又因为某种原因忍住了。 伯纱感到一丝异样,理智回笼,她放开双手,看着这个背影问:“你是谁?” 背影还是没有回头,但他说话了。 “埃里克,是他的名字?”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暗哑问。 伯纱立即知道他是谁,然后,感到一种被愚弄的恼怒。 “罗切斯特,捉弄我很有意思吗?”她有些气愤地说。 罗切斯特回过身,露出一张陌生的脸。那上面带着熟悉的面具,他的穿着,他的发型,都和画像别无二致。 伯纱看见他此刻的样子,有片刻的恍惚。 “他究竟是谁?在哪里?”罗切斯特低沉的声音让她回神,抬眸对上他幽暗的眼神。 伯纱发现自己空欢喜一场,情绪低落,没有心情回答,只是看着他说:“不要再这样做了。” 然后她转身想走,却被他从身后拉住,力道有些大。 伯纱挣脱不开,有些恼怒地回头,就见他那双眼睛散发着暗沉的幽光,在面具下显得有些狰狞:“告诉我,他在哪里?”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一直追问,有些反感,语气自然很冷淡:“他死了,罗切斯特,你不要再寻找他了。” “死了?”罗切斯特眼睛睁大了,仿佛没有反应过来。 这时他不自觉放开了手,眼睛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有些不知所措。 他真的没想到,那个男人竟然已经死了。 有那么一刻,他松了一口气,因为这意味着,将没有人来把伯纱从他这里带走。 但是他立即想到伯纱对“他”的感情,皱起眉头。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18 14:37:57~2020-09-19 23:15: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世两方森林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9章 ========================= 伯纱离开客房后,并没有回舞会厅。 罗切斯特的行为让她恼怒,但这恼怒在刻骨的思念下,是那么微不足道。 春夜的风从半开的窗户涌入,带来了无边的孤寂和悲伤。 在舞会厅的隔壁,是一间豪华的藏酒室。 平时伯莎很少出现在这里,但是今天,她想要醉一场。 浓烈的威士忌在室内弥漫开来,火热的辛辣流入喉咙,渐渐迷失了她的理智。 朦胧间,她看见一片黑色的衣角,带着令人心碎的熟悉感。 罗切斯特是在酒室的角落里找到她的,此时她那张明媚的面庞染上了动人的红晕,灵动的双眸醉眼迷离,对他的到来似乎有些迷茫。 他站在那里看了一会,终于俯下身,把她抱起来。 今晚的她,出子意料的乘巧。抱起她的时候,那双丰润的臂膀自然而然地搂住他,带着一种令人心醉的依恋。 在路上的时光那么短暂,他几乎不记得怎么路过的走廊,又是怎样迈上楼梯,到了她的卧室的。 淡紫色的床幔悠然垂在床角,他弯下腰,将她轻轻放在柔软的被褥里。 壁炉里的火有些不够大,他想起身加些木柴,却被她拉住了手。 罗切斯特僵硬了一下,低头看去。 伯纱觉得这个梦很长,长得过分美好了。 在梦里,她看见埃里克抱着她,他们在一间有几分熟悉的房子里穿行,然后来到了温暖的床榻。 原来,是个春梦吗? 她嘴角微扬,醉眼迷离,不自觉拉住了“埃里克”离去的手。 “不要离开我。”她的声音是如此柔媚,仿佛能将人的心化成糖水。 “埃里克”僵在原地,看看她露出一种无比诱人的神态。 他知道,她是因为另外一个人,才对他展示这一面。 “抱着我,埃里克。”她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的情人,发出暧昧的邀清。 但是今晚的“埃里克”似乎不太情愿。 在她再三恳求下,他才轻轻地靠近床塌,试探性地搂住她。 伯纱躺在熟悉的怀抱里,有片刻的恍惚,她更加确定这是一个梦。 这是她无数个梦中的其中一个,没什么特别的。如果硬说有的话,那就是“埃里克”很真实。 她好像感受到了他急促的呼吸,像从前的很多次一样,他紧紧地抱着她,传达着一种特殊的渴望。 她对梦中的“埃里克”有些意外,他好像过分老实了。都已经是梦了,为什么还要克制呢? “你为什么不亲我呢"她在他炙热的脖颈处蹭了蹭,轻笑着逗弄他。 “埃里克”更加僵硬了,他的呼吸却几乎灼烫了她的脸。 仿佛觉得他的反应很有趣,伯纱又笑着撑起身看他。 对视的那一刹那,他几乎屏住了呼吸。但很快,他发现伯纱的眼睛没有焦距,并不清醒。 他刚要松一口气,却在下一秒,睁大了眼睛。 伯纱在这个梦里,产生了久违的冲动。她看着“埃里克”的如此老实地躺在身下,更加想逗弄他。 心随意动,她俯下身,含住了他炙热的唇。 如果说伯纱是包裹着糖衣的毒药,那么罗切斯特就是饿极了的旅人。他难以抗拒糖衣的诱惑,心甘情愿地吞下了这致命的毒。 这是他离她最近的一次,她甜蜜的呼吸,她迷离的发香,都唾手可得。 用尽全身的力气,他也抬不起推开她的手。 他挖拒不了这致命的诱感,只能任凭她脱下全身的衣服,凌乱地扔在床下。 她的嘴唇是那样柔软,给予他最甜美的甘泉,她的动作是令人心碎的熟练,给予他最痛苦的折磨。 原来她在另一个男人面前,是这副样子啊。 他终于意识到,埃里克对她来说,不仅仅是爱人,他们曾经做过最亲密的事。 更可悲的是,他,罗切斯特,这一刻成为了一个小偷,一个替身。 但明明,他才是她的丈夫,上帝赐予他占有她的权利。 身体有多快乐,心脏就有多痛苦。 那是被生锈的刀子反复切割的疼痛,无处可藏,不能减少一丝一毫。 这种感觉太难受了,他渐渐觉得愤怒,越来越愤怒。 他的眼神变得幽暗极了,复仇的火焰充斥其中,一种极为危险的念头席卷了他。 这一刻,他突然很想知道伯纱明天的表情,背叛了自己的爱人,一定很痛苦吧? 是不是和此刻的自己一样痛呢? 他在想什么,伯纱一无所知,她还在勾引他:“埃里克,爱我,拥抱我。” “伯纱,我恨你。”他狰狞地低吼一声,再也无法忍受,压下她的头,吞没了她可恶的话语。 嫉妒的火焰主宰着他,在伯纱迷离的视线里,他突然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占有了她。 他们是如此契合。有那么一刻,一种莫大的幸福袭扰了他,几乎让他忘记复仇的目的。 浓烈的爱火燃烧了他的理智,他极尽全力的取悦她,让她回报更磨人的应答。 “伯纱,我心爱的伯纱。”他的声音十分沙哑,热情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室内的烛光十分昏暗,在拉长的灯影中,帐幔的倒影如窗外的树影,在微风的吹佛下,左右摇晃。 风渐渐变大了,树影剧烈的摇晃起来,带着缠绵而沉醉的节奏。 理智离他那么遥远,而幸福离他这么近。 但是很快,他又陷入了冰冷的黑暗里。 在空气最为炙热的时刻,在他将整个心魂都奉献给她的时候,她突然呼唤着“埃里克”的名字,带着无尽的温柔和满足。 他浑身的血液立即凝固了,那一霎那,他几乎已经死去。 是啊,他几乎忘记了这个可悲的现实,作为一个女人的丈夫,却甘愿当作替身。 他太贱了,他应该对自己的满足感到羞惭。 伯纱会如何看他呢? 他报复的究竟是伯纱,还是自己? 桑菲尔德的舞会早已散去,早春的寒风在窗外呼啸。 伯纱也许感到寒冷,往他怀里钻了钻,紧紧地贴着他睡去。 而他,却觉得自己已经被判了死刑。 也许明天,伯纱的反应就能让他变为一个幽灵。 伯纱丝毫不知道身旁人的想法,伴随着美梦,她睡得十分香甜。 当早晨的暖意降临桑菲尔德的时候,伯纱慢慢睁开眼睛。 一股奇怪的味道充斥着整个房间,她反射性地皱眉。带着宿醉的迟钝感,她慢慢坐起来,然后突然惊醒。 她立即转头看向身侧,罗切斯特安静地躺在那里,肌肤上残存的触感提醒她,自己刚刚躺在他怀里。 怎么会这样?罗切斯特,为什么在她床上? 她捂住酒醉后闷痛的额角,却怎么也想不起昨晚的事情,她喝断片了。 和一个有些讨厌的男人过夜,是什么感受呢? 伯纱几乎是立刻翻身下床,努力平复不自觉产生的恶心感。 脱离了温暖的床榻,她马上感觉到冷。 她在四周打量了一下,床脚有一堆堆凌乱的衣服,她在里面翻出自己的衣服披上。 然后,洗个澡,是她脑海中的唯一念头。 在她伸手拉铃的那一刻,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暗哑的声音:“你感到恶心吗?” 伯纱迅速回头,就看见罗切斯特坐在床头,那张苍白的脸隐藏在床慢的阴影里,眼睛直直地盯着她看,眼睛中间发出幽幽的光。 他的样子,真像个鬼。 伯纱皱眉看了他一眼,就移开视线,虽然才短短几秒,但是她已经看清了他身上的痕迹。 那是鲜红的吻痕,应该就是昨夜被人亲出来的。 所以,昨晚她是自愿的? 伯纱想到这里,又看向罗切斯特:“昨晚是怎么回事?” 罗切斯特眉目一动,一时没有说话,打量了她一会,有些自嘲地问:“伯纱,难道你以为,我会强迫你?” 他这副样子,当然没有强迫她。 但是她昨晚喝醉了,罗切斯特没有醉,他又是男人,完全可以推开她,避免这种情况发生。 伯纱这么想着,却无法质问罗切斯特,毕竟这件事一个巴掌拍不响,她并不无辜。 想到这里,她恨不得拍死昨晚的自己。 看到伯纱是这种反应,罗切斯特眸光闪了闪,嘴角微扬。 在她拉响铃铛后,他掀开被子下床,捡起地上的斗篷,就要披在她身上。 伯纱觉得他好像误会了什么,立即后退了一步,目光接触到他空旷的胸膛,就迅速避开,看向旁边的虚空。 “罗切斯特,你在干什么?”她皱眉问。 她的反应很有意思,罗切斯特嘴角上扬,不禁更进一步,得寸进尺地从身侧搂住了她。 她立即开始挣扎,却被他更紧的搂住。 他垂眸看她,含笑道:“伯纱,你是我的妻子,昨晚我们已经是最亲密的人,不要再拒绝我。” 伯纱被他自说自话地样子吓到了,她立即皱眉反驳:“你在说什么?昨晚是个意外,我们不可能做夫妻。” 罗切斯特嘴角的笑僵硬了一下,然后看着她问道:“为什么?因为…埃里克?” 他说到那个名字的时候,声音有些生硬。 而伯纱听到这个名字,却想起他昨晚的欺骗,更加愤怒。 她开始剧烈挣扎,怒道:“你知道就好,快放开我。” 罗切斯特仍然紧紧抱着她,她的挣扎对他来说,十分微弱。 他低头看了她片刻,轻声说:“可是他已经死了,伯纱,我还活着,我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然后他抬起她的脸,声音变得有些沙哑:“只要你愿意看看我,看看我的心。” 他的语气诚恳极了,黑亮的眼睛温柔似水,将一颗炙热的真心完整地摊开,祈求她看上一眼。 可惜对于伯纱来说,他一直不符合她的审美,他的长相,他的性格和才华,都对她毫无吸引力。 不爱就是不爱。 她看着他执着的样子,轻轻笑了笑,温柔道:“他虽然死了,却永远活在我心里。” 这真是世界上最动人的情话,但是对于罗切斯特来说,却像残酷的冰刀,让他的心一寸寸刺得鲜血淋漓。 他的脸像雪一样白,眼睛变成了幽深的颜色,又恢复了阴暗的样子。 伯纱看了他可怜的样子一眼,就迅速移开目光。 每次他露出可怜的样子,“伯纱”就会出现。为了避免自己情绪失控,她迅速推开他,快速走出卧室。 这一次,罗切斯特没有阻拦她,他看着她迫不及待地离开,留给他冷漠的背影。 原来,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打动她的心。 从这天以后,罗切斯特变得更加古怪。很多时候,他突然出现在伯纱的附近,用那双幽暗的眼睛看着她,吓她一跳。 伯纱不胜其烦,又一次躲进了画室。 可是桑菲尔德舞会过后,春天来临了,镇上的舞会几乎没有停过,伯纱还是时常和他外出社交。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19 23:15:19~2020-09-20 20:56: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颜卿卿10瓶;天天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0章 =========================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春日,登特夫人举办生日聚会,伯纱坐在花园里,观看其他客人玩游戏。 这是一种类似于哑剧的游戏,他们扮演各自的角色,让对家猜相关的词语。 在舞台下面,伯纱和罗切斯特,埃希顿夫妇,围着椅子坐在一起,负责猜舞台上的字谜。 此时上场的,是登特夫人,她穿着华丽的长裙,周围的几个仆人都蹲在地上走,看起来非常滑稽。 现场欢笑一片,这个节目明显是为寿星准备的,因此大家一开始都不说话。等登特夫人过足了瘾,才由埃希顿先生说出谜底“白雪公主。” 接着,是他们这一组表演,埃希顿先生坚决让罗切斯特夫妇扮演,自己充当导演。 罗切斯特看了看伯纱,见她带着优雅的微笑,没有说话,就知道她无意拒绝。 不过伯纱马上就后悔了,她看着手上的纸条,看了罗切斯特一眼,皱起了眉。 罗切斯特眸光闪了闪,看着她不说话。 “伯纱,快点去换衣服吧,我还没见过你穿婚纱的样子呢。”埃希顿夫人看到了谜底,顿时满面笑容,在她身边说起悄悄话。 伯纱无奈笑了笑,起身到了更衣室。 登特夫人准备得非常充分,伯纱在仆人的帮助下换上了一身纯白的婚纱,头上带着玫瑰花环,披纱长长地拖在地上,走出来的那一刻,场中响起了几声吸气声。 这时,罗切斯特也换了一身衣服,他的服饰十分华丽,充满异域风情,头上还带着头巾,他的角色是一位阿拉伯王子。 他走到她面前,邀请她参加“仪式”,看起来就像一个虔诚的新郎。 春日的阳光十分明媚,将他那双黑眼睛映照得十分光明,这一瞬间,他看起来一点也不阴暗了。 伯纱看了他一眼,把手放了上去,就被他拉着走到桌子边跪下。旁边是披着黑色斗篷的埃希顿先生,他前面摆着一本大书,代替了牧师的角色。 这是一场哑剧婚礼,因为场景十分逼真,“新郎”的演技卓越,伯纱感到很不自在。 她在跪下的那一刻,往旁边偏了偏头,就接触到了罗切斯特的视线。 他好像打算对她笑一下,不过到他嘴角有上扬的迹象时,伯纱立即收回了视线,让那微笑僵硬了下来。 “婚礼。”登特先生的声音结束了这一场表演。 伯纱立即站了起来,转身回更衣室把衣服换了回来。 在她出来的时候,发现场中的情形发生了些许变化,她在花园里打量了一下,很快发现了两个新出现的客人。 其中一个蓝眼睛的绅士,此时正站在登特夫妇旁边,和他们介绍客人。 威廉.登特回来了。 没过多久,他就朝这边看过来,看见她的样子,顿时露出温雅的笑容。 “伯纱,你还好吗?”他快步走到她身边,亲吻她的手背。 伯纱微笑着看他,回答自己很好,又看向旁边那位一直看着她的客人。 “威廉,不给我介绍一下这位尊贵的绅士?”她看了这个陌生人一眼,觉得他看起来对自己很好奇。 接下来威廉的介绍解开了她的疑惑,原来这位戴维斯先生是一位代理人,此次在伦敦拍卖会代理他的作品。 “尊贵的罗切斯特夫人,你那副冬日风景图在画展上引起了热议,上面似乎运用了一种新的技法,不知道这是不是你首创的?”戴维斯恭敬地问。 伯纱瞬间明白了他的目的,代理人往往需要寻找很多有潜力的画家,通过一定的方法将这些画家推销出去,将画作卖出高价,从而获利。 而现在,她就成为了代理人考察的对象。 “不错,我是世界上第一个运用这种技法的人。”她觉得可以考虑和代理人合作,很多画家出名的方式都是这样。 至于技法,是她在系统里面找到的。在这个时空当然她是第一个用,也不能算是说谎。 戴维斯听到她这么说,顿时更加热情,请求欣赏她其他的画作。 不过很遗憾,伯纱这个月只画过一副画,那副画像她并不想让外人观看。因此他们约好下一次见面时间,到时候再具体商量代理事物。 代理人走后,威廉又给她带来一个好消息。 这次拍卖会非常盛大,因此画作普遍卖到了高价,伯纱的那一副是前几名,卖到了五百英镑的高价。 对于这个结果,伯纱本人也很意外。 不要小瞧了这五百英镑,很多人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钱,简爱当一年家庭教师才二十英镑。对于不知名画家来说,这个价格几乎已经是天花板。 怪不得戴维斯会专门过来见她,在她没有存画的情况下,还愿意等她画出来。 看来,她可以把事业线排上日程了。 原本只是把画画当成安抚“伯纱”的方式,这时出现这种情况,倒是意外之喜。 在她和威廉聊天的时候,罗切斯特就在周围,时不时用那双幽暗的眼睛看他们。 后来他干脆把威廉叫出去,不知道说了什么,威廉回来的时候,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你想说什么?”伯纱早已预料到了这一刻,因此神态从容,带着贯常的笑容。 威廉张了张口,最后又把话吞了回去,勉强笑道:“伯纱,我说过我会等你,我还有机会吗?” 他那双蓝眼睛在夕阳下有些脆弱,伯纱看了片刻,微笑道:“我一直把当成朋友,威廉。” 威廉的眼神彻底暗淡了下去,他沉默了片刻,转头看着她问道:“那个人,他有那么好吗?” 罗切斯特果然说了,伯纱看了不远处的人群一眼,他此时正听林恩爵士说话,一本正经的样子。 也许是感觉到她的视线,他往这边看来。 对视的那一刻,他怔了一下,然后和林恩说了什么,就往这边走过来。 他走到她面前的时候,正要开口,就给她打断了。 伯纱转头对威廉说:“不错,那个人很好,就算他死了,也是最好的。” 她这话是故意对罗切斯特说的,他那点想法根本瞒不过她的眼睛。 他为什么要把埃里克的事情告诉威廉? 无非是嫉妒,他看不惯她对威廉温和的态度,想要打击他。如果能让他们绝交,就更如他的意了。 和伯纱预料的一样,她的话让威廉很受伤。他看了她一会,就脸色苍白地向她道别,消失在了她眼前。 伯纱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知道从今天起,威廉和她就回不去了。 威廉走了,留在那里的罗切斯特却并不开心。 因为伯纱的故意打击,他刚刚还算轻松的脸瞬间变得冷硬起来,眼神幽暗地地看着她,表情痛苦。 那一刻,因为他的痛苦,伯纱心里又产生了熟悉的爽感,这次感觉出乎意料的强烈,她几乎有一种放声大笑的冲动。 威廉可以说是她唯一聊得来的人,罗切斯特想离间他们的关系,成功让她产生了反感,因此她才会报复他。 但是这种报复的爽感未免太过,一定是“伯纱”的出现了,她立即意识到了这一点。 为了避免情绪失控,只能选择用精神力压制,没过多久,她就感到疲惫。 这股疲惫来得未免太快,伯纱有些意外。她看了看四周,发现此时已经夕阳西下,就有意离开。 登特夫妇立即挽留他们,但是罗切斯特夫妇的脸色都说不上好,一个比一个脸色苍白,只能放他们离开。 和主人告别之后,罗切斯特家族的马车启动。 他们在碧绿的田野中路过,微醺的微风带来了青草和野玫瑰的香味。也许因为是春天,也许是因为疲惫,伯纱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罗切斯特坐在对面,立即发现她睡着了。眼看她的头渐渐滑下车厢壁,顿时皱眉。 他思索了一会,站起身坐在了她旁边。在她滑下来的那一刻,恰好用手臂接住了她,将她轻轻安置在臂弯里。 伯纱似乎睡得很熟,这种程度的晃动都没有使她惊醒,他有些意外,低头仔细打量她。 此时她睡得很香,脸颊带着淡淡的的红晕,那双灵动的眼睛微微闭着,挺俏的鼻子均匀地呼吸,下面就……是甜蜜的嘴唇。 他看到这里,目光顿了一下,仿佛想起了什么,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左右看了看,又重新低下头,渐渐靠近那甜蜜的源泉。 伯纱朦胧中睁开眼睛的时候,正看见了有人离自己很近,她立即下意识推开他,坐了起来。 但是也许是因为起得太急,她突然觉得头晕眼花,一股恶心感顿时浮上来,干呕了一声。 这一声干呕十分清晰,仿佛鞭子一样打在罗切斯特身上,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原来当他觉得绝望的时候,她还能让他更绝望。 还有什么比她这种反应更加令人痛苦,原来她是如此的厌恶自己。原来只是靠近,就能让她恶心成这种模样。 罗切斯特此刻恨不得自己已经死去,就能避免这种绝望的痛苦,他转头看向即将到来的桑菲尔德,犹如看见一座地狱。 伯纱此刻什么也顾不上了,她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正处于极大的打击中。 一种非常滑稽的命运降临在她身上,在马车停下的那一刻,她又吐了出来。 法尔克斯太太正在迎接他们,此刻看见她的动作,顿时惊呼一声,立刻上前扶她。 伯纱勉强下了车,站在原地平复了一下心绪,才在管家的搀扶下进了房子。 罗切斯特在背后看着她,终于感到一丝异样。 伯纱这一天晚上是在卧室里度过的,勉强让自己吃了一些东西,她就强迫自己睡着,准备迎接命运的愚弄。 罗切斯特站在卧室外面,在法尔克斯出来的时候,立即叫住她,打听伯纱的情况。 “夫人已经睡了,不过她看起来很难受。”法尔克斯一脸担忧。 罗切斯特眉头紧皱,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立即下令:“去把医生接过来,立刻。” 法尔克斯对他的命令并不感到意外,因为在她看来,先生对夫人十分钟爱,肯定会非常紧张夫人的身体。 管家离开后,罗切斯特在窗口站了一会,看着天边火红的晚霞发了会呆,就转身轻轻推门进去。 此时伯纱已经陷入了沉睡,对他的到来毫无反应,不禁更加令人担忧起来。 他轻轻在床边坐下,低头打量她,相对于今天下午,此刻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看起来就很不舒服。 房间里十分安静,他听着她清浅的呼吸,艰难地数着时间。 第91章 ========================= 在夜幕降临的时候,桑菲尔德门外传来一阵马车声。 楼下的法尔克斯早就听从主人的吩咐守在那里,此时立即把医生领到了楼上。 “安静一点。”罗切斯特打开门,低声说了一句,就重新进了房间,站在床尾看医生诊断。 医生的诊断时间比较长,他仔细观察了伯纱的症状,又和法尔克斯询问了一些事情,才松了一口气。 “罗切斯特夫人,她应该是怀孕了。”医生的声音在房间里格外清晰。 这一瞬间,房间里的几双眼睛都看过来,其中罗切斯特先生的最有存在感。 “你说什么?”罗切斯特先生表情茫然,看起来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对于经验丰富的琼斯医生来说,家属的这种反应见得太多了。 “你没有听错,罗切斯特先生,恭喜你。”医生微笑着走出房间,惊喜的法尔克斯立即为他引路,询问夫人的护理方法。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罗切斯特仿佛终于反应过来,他转头看着睡得香甜的伯纱,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终于忍不住低笑出声。 他没想到,上帝如此恩宠他。一个小时前,他以为自己活在绝望的地狱,而现在,却一下子恢复了生机。 早春的桑菲尔德已经生机勃勃,窗外的树林已经发了新叶,路上的野蔷薇孕育出了花骨朵,在嫩绿的小草中娇羞而笑。 第二天伯纱醒来的时候,有一瞬间的茫然,但在转头的一瞬间,她顿时皱眉。 罗切斯特怎么会在这里? 在床边的座椅上,罗切斯特正倚靠椅背睡着,看起来睡得很沉。 难道他昨天晚上都守在这里? 她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会,就拉了拉铃铛,希望仆人能给她一点提示。 法尔克斯脚步轻盈地进入房间,一脸喜气盈盈,对她说话的语气格外小心,好像生怕惊吓到什么一样。 “法尔克斯,昨晚发生什么事了?”她坐在床头问。 法尔克斯好像才想起什么,笑容更大了,她的语气是掩盖不住的喜悦:“夫人,恭喜你,医生说你怀孕了。” 伯纱验证了猜测,昨天晚上医生果然来过了。 她下意识笑了笑:“真的吗?这真是件喜事。” “喜事,当然,这是件大喜事。”法尔克斯开心极了,“不过最高兴的,应该就是罗切斯特先生,他昨晚高兴得睡不着觉,到天亮的时候才睡着呢。” “为什么不让他回房间睡呢?”伯纱看了一眼罗切斯特,发现他动了动,好像要醒过来了。 “我说了,不过他却怎么也不肯呢,说一定要看着你才安心,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先生。”法尔克斯一脸欣慰地看着她,好像为她有一位这样的先生感到高兴。 伯纱勉强笑了笑,没说话。 法尔克斯觉得她的反应有些奇怪,正要询问,就看见罗切斯特坐了起来,顿时把话咽了回去。 “伯纱,你醒了?”罗切斯特看着伯纱,眼睛发亮,“你觉得怎么样?” 伯纱看见他一脸高兴的样子,好像一点也不担心,顿时觉得那脸上的笑容很碍眼。 “法尔克斯,你先出去吧,我有些话要说。”伯纱对管家说。 管家立即退下了,伯纱收回视线,转头看向罗切斯特,眼神带着一种隐晦的恶意。 罗切斯特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罗切斯特先生,你好像很开心,因为我怀孕了?”伯纱靠在床头,表情绝对说不上高兴。 罗切斯特不笑了,他看着她沉默了一会,低声说:“是,伯纱,我很开心。你,不高兴?” 伯纱讽刺地笑了笑:“高兴,你大概忘记了一件事。” 她停顿了一下,在罗切斯特惊讶的视线里,眼眶微红:“你大概忘了,我有家族遗传病。” 罗切斯特眼睛微微张大,这件事他的确没有想到,他太开心了,根本没顾上这些。 他站在床边看了她一会,仿佛意识到什么,眉头微皱,低声道:“伯纱,他是上帝的礼物,我们不能杀死他。” 伯纱看着他没说话,眼神带着一种估量。 罗切斯特眼中闪过一丝急切,在她旁边坐了下来,上身前倾,带着一丝焦虑:“伯纱,这太危险了。生下来,就算她生病了,那也是上帝的安排。” 伯纱目光在他脸上打量,意外发现他真的不嫌弃,不禁挑了挑眉。 这个时代的人对于遗传一知半解,不可能知道有的病在性染色体上,因此他应该不知道男孩不会遗传伯纱的病。 “就算她发疯?”她带着一丝疑虑看着他。 罗切斯特听见这个词,眼中闪过一丝刺痛,声音沙哑道:“是,就算她发疯,我也爱她。”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直视着她,好像说的不是孩子,而是伯纱。 因为熬夜,他眼底泛着血丝,看起来很真诚。伯纱在他这种眼神下,也有片刻的触动。 也许,罗切斯特是个好爸爸? 和他说的一样,打胎太危险了,不到万不得已,伯纱也没有勇气拿生命冒险。 可是孩子如果是个女孩,非常有可能遗传精神病,她可不像自己有精神力,注定是个悲剧。 精神力…… 它可以转移,仅限于亲子之间。 伯纱想到这里,顿时头晕脑胀,顿时干呕起来。 罗切斯特看见她痛苦的样子,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想靠近又怕让她更难受。毕竟,她从来都很厌恶自己。 不过幸好法尔克斯这时上来了,她看见伯纱的反应,顿时放下手中的餐盘,轻拍她的背。 伯纱用清水漱口,稍微休息了一会,才感觉好一些。 “夫人,吃点东西吧?”法尔克斯看见男主人的眼色,转头轻声问。 伯纱看了餐盘一眼,顿时反感地转头,压制住想干呕的欲望,摇摇头。 法尔克斯有些无措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男主人,等待下一步指示。 罗切斯特握了握拳头,仿佛汲取了些许鼓起勇气,对着床头低声道:“伯纱,那你想吃什么?” 伯纱看了他一眼,嘴唇动了动,又临时改变了主意。 孩子是两个人的,还是因为他的无耻才怀上的,凭什么只让她痛苦? “我想吃一种中国菜,叫麻婆豆腐。”她说出口的时候有一丝不自在,特别是在那双黑眼睛微微发亮以后。 “当然可以。”罗切斯特急切地答应,然后又有些窘迫地问,“再说一遍,是什么菜?” 这个菜名伯纱是用中文说的,他没有听懂。 他也是今天才知道伯纱会说中文,大清在此时的英国人眼里,还是一个神秘的国家。 伯纱又重复了一遍,其实心里并没有抱什么期望,在英国找中国厨子,无疑强人所难。 罗切斯特立即记住了这个名字,马上跑下了楼,脚步声渐渐往书房去了,应该是在写信? 伯纱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心情意外变好了一点,理智主导她又一次看向餐盘。 “法尔克斯,把鸡汤给我。”里面最有营养的就是这个汤,不管孩子是不是精神病,让它身体好一些总没有坏处。 管家听见她这么说,顿时笑了起来,一边服侍她喝汤,一边笑道:“夫人,你刚刚是故意支开先生,让他不要担心吗?” 伯纱动作一顿,抬眸看了她一眼,又继续喝汤,点点头,就让她继续误会下去吧。 新生命给桑菲尔德带来了很大的变化,罗切斯特一改往日阴暗的样子,变得越来越和善,仆人们欢天喜地。 伯纱在怀孕第二个月的某一天,突然恢复了食欲。在那一天,桑菲尔德的厨师第二次得到了男主人的奖赏。 在轻松愉快的环境里,伯纱的心情也会受到影响,没那么消极。但是在表面的和谐下,总是隐藏着一丝危机。 她不知道孩子是不是女孩,她不敢赌。因为如果真的生下一个女孩,等于害了她一辈子。 但是打胎已经被否定了,留给她的选择似乎只剩下一种。 将一部分精神力转移到孩子身上。 可是,精神力对她的意义非比寻常,而是她的命。 “伯纱”随时会出现,她需要抵抗精神病的侵略,原有的精神力也只是够用,并不富余。 如果分出去,她将面临十分危险的局面。 随着孩子渐渐长大,她必须作出决定。伯纱的痛苦无处诉说,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 罗切斯特看在眼里,却无从得知真相,只能猜测她在担心孩子的健康,不停地保证和安慰,却收效甚微。 到孩子五个月的时候,有了胎动,伯纱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的行为非常冒险,但是相对于危险,她更怕悔恨。 在一个寒冷的冬天,伴随着仆人们的期待,父母的焦虑中,孩子终于顺利出生了。 伯纱躺在温暖的卧室里,听见法尔克斯说“是个男孩,夫人”,顿时舒了一口气。 一个男孩,应该不会遗传精神病。 孩子出生了,桑菲尔德有了继承人,一切都很美好,除了伯纱的精神状态。 第92章 ========================= 桑菲尔德的冬天再一次降临,窗外的树木和一排排墓碑一样萧条,呼啸的寒风将树枝吹得噼啪作响,带着令人厌烦的节奏。 室内的壁炉日夜不停地燃烧,将房间烘烤得十分沉闷。 仆人在婴儿床前打盹,里面是一个呼呼大睡的婴儿,在不远处的床上,女主人正呆呆地看着这边。 不知道想起什么,伯纱突然掀开被子,快步走到婴儿床边,弯腰往里看。 她静静地盯着孩子安详的脸,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惊恐,立即伸手放在婴儿的鼻子前,感觉到那微弱的呼吸后,她才松了口气。 罗切斯特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她站在婴儿床前发呆,不禁皱起眉头。 伯纱这段时间总是精神恍惚,令人提醒吊胆。 “伯纱,你怎么了?”罗切斯特走到她面前,发现她并没有发现自己,不得不出声提醒。 伯纱回过神,转头看了他一眼,就不感兴趣地转开,安静地走到窗边,透过窗户看着外面。 罗切斯特跟着来到窗边,发现外面已经下了起雪,此时已经将大地染上了一层霜色。 这时,伯纱突然抬起手,似乎想把窗户推开。 罗切斯特立即握住她的手,疑惑道:“伯纱,外面在刮风,你想开窗吗?” “我觉得很闷,想让风进来。”她说着想再次开窗,却被罗切斯特紧紧握住了手,顿时十分烦躁,“放开我。” 罗切斯特仍然紧紧握住她的手,眼中带了一丝担忧,轻声说:“可是外面很冷,伯纱,劳伦斯还小,他很怕冷。” 听他说起儿子劳伦斯,伯纱甩手的动作一顿,不禁回头看婴儿床。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劳伦斯出生后,她总是觉得情绪低落,对什么都不敢兴趣,还总是容易发火。 她常常怀疑是“伯纱”出现了,想用精神力压制,却发现根本无从下手。因为这些想法是那么自然的产生,好像是她自己的想法。 这种看似平静的现象恰恰是最危险的,因为她的敌人好像一下子从“伯纱”变成了自己。 就像刚刚要开窗的想法,好像是突然产生的,她并没有用理智思考,下意识就做了。 这时被罗切斯特提醒,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的不正常。 她转头看向罗切斯特,却发现他正站在身侧,眼神带着一股隐晦的观察,也许他也发现了自己的异样。 伯纱一瞬间紧绷了神经,她移开目光,缓缓走到床边坐下,若有所思地看着地毯。 “伯纱,能和你谈谈吗?”罗切斯特低声问。 伯纱抬头看他,发现那双黑眼睛带着一股她看不懂的情绪。 “谈什么?”她带着一丝防备地问。 他几步走到她旁边坐下,犹豫了一会,低声道:“伯纱,你似乎很少笑了。” 她勉强笑了笑,反问:“有吗?” 他低头看了她一会,叹息一声:“伯纱,你可以试着相信我。” 听见他这么说,伯纱立即抬眸看他,在那双明亮的眼睛里,仿佛一切都无处可藏。 他一定是猜到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意识到这一点时,伯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害怕。 和原著的伯纱相比,现在她的处境好了太多。 在外人眼里,她是尊贵的罗切斯特夫人,只要不在外人面前发疯,她绝对不会被关起来。 她虽然一直觉得罗切斯特薄情,但是罗切斯特对她的感情不是那么容易消失。更何况,她还是劳伦斯的母亲。 但是,这些都只是缓冲矛盾的因素,关键还在她本身。如果她最后不能克服精神障碍,一切都将失去意义。 而罗切斯特,重要性似乎一下子体现出来了。 她抬头审视了他一会,此刻他正静静地看着她,用无比专注的眼神。 她垂眸的动作有些脆弱,自嘲道:“相信?现在我连自己也不相信了。” 伯纱一贯是神采飞扬的,这副脆弱的样子十分少见。罗切斯特有些无措,他试探性地将手放在她肩膀上,轻轻握了握。 “伯纱,别怕。”除此之外,他竟然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伯纱眸光闪了闪,垂眸没有说话。 罗切斯特原以为她会很抗拒自己的靠近,这时见她没有推开,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他低头仔细打量她,此刻那张明媚的容颜十分安静,美丽的侧颜平添一丝忧伤,格外令人怜惜。 她一定很害怕吧。 其实不仅仅她在害怕,他也一样啊。 他爱的是伯纱现在的灵魂,不是从前的伯纱。如果伯纱变为从前的样子,是不是意味着他永远失去了她? “伯纱,相信我,我会永远在你身边,保护你。”罗切斯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伯纱配合般地抬头,四目相对时,她露出些许脆弱:“保护我?为什么?” 罗切斯特没有多想,本能地倾诉:“因为我爱你,伯纱,我不想失去你。” 伯纱用那双灵动的眼睛看着他,那是和受惊的小鸟一样的眼神,罗切斯特不禁柔肠百结,低声道:“伯纱,我爱你,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只要你能陪在我身边,这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真的么?”伯纱态度有些松动,看他的眼神仿佛第一次带上温度,令人欣喜若狂的温度。 罗切斯特在她那种眼神下,根本毫无抵抗力,恨不得将心挖出来给她看,声音低哑起来:“当然,伯纱,上帝知道我有多爱你,我不能失去你。失去你,我会死。” 伯纱看着他那双温柔的眼睛,仿佛被蛊惑一样,在他欣喜的目光里,微微前倾,轻轻靠在他怀里。 他立即抱紧了她,像抱着容易逃离的心跳。虽然不想承认,但在这一刻,他有些感激伯纱得病的身体了。 当然前提是,这个病不会让伯纱消失。 伯纱静静靠在罗切斯特怀里,有些意外自己并不像从前那么厌恶他。也许,在拥有劳伦斯的那一天起,罗切斯特就慢慢改变了在她心中的形象。 在原著里,罗切斯特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对养女阿黛拉也很冷漠。 但在现实里,他却是一个好爸爸。 劳伦斯出生的那一天,他曾经紧张得昏迷了一天。后来醒过来,睡前一定会来看望孩子。 就算不谈这些,现在罗切斯特对她也有不一样的意义了。 她不想被当成疯子一样关起来,势必要让他尝到一点甜头,这样一来,他不仅会在外人面前帮她掩饰,也不会产生将她囚禁的想法。 至于她对罗切斯特真实的感受,还是等她康复了再说吧。 第93章 ========================= 罗切斯特和伯纱之间明显发生了变化,在外人看来,他们已经是一对恩爱的夫妻了。 法尔克斯得知男主人住进女主人卧室的时候,十分惊讶,她觉得自己有职责提醒女主人一件事。 伯纱休息了几天,总算可以下楼走动。 休息室早已经烧好了壁炉,伯纱一进去,就感觉非常温暖。 罗切斯特解开她厚实的披风,放在旁边的沙发上,打量了一下她的表情,含笑道:“伯纱,要不要吃些点心?” 伯纱嘴角带着一丝微笑,她摇摇头,在室内环视一圈,走到钢琴边坐了下来。 罗切斯特知道她想演奏,立即上前打开了钢琴盖,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伯纱看了他一眼,见他坐在触手可及的地方,黑亮的眼睛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含笑低头,手指微动,灵动的旋律顿时从钢琴中飘扬。 这是一首熟悉的乐曲,伯纱本来应该得心应手,这次却发现总是无法共情。烦乱的思绪总是趁虚而入,将她的心情搅合得乱七八糟。 这时门边出现了一片衣角,看起来像是仆人,伯纱注意到了,干脆停止弹奏,让她进来。 法尔克斯没想到自己会打断女主人的弹奏,有些愧疚,她垂着头进来,低声说:“夫人,我有些话私话想和你说。” 伯纱有些惊讶,看了一眼旁边的罗切斯特。他眉头微皱,但还是配合地站起来,将空间留给了主仆二人。 等罗切斯特出了休息室,伯纱看向仆人,好奇地问:“法尔克斯,你想和我说什么?” 管家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很快低下头,有些支支吾吾地说:“夫人,我听说昨天…先生睡在你那里,这恐怕不好。” 伯纱疑惑地看了她一会,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有些好笑地说:“法尔克斯,你不用担心,医生说的话我没有忘。” 生产的那天,医生交代了很多关于产褥期保养的方法。如果她没猜错的话,法尔克斯应该是认为她和罗切斯特睡了。 法尔克斯有些惊讶地抬头,下意识问:“没有?” 既然不是这种事,先生为什么突然留宿呢? 伯纱微笑着摇摇头,没有再谈,但是这件事没有谁比她更有话语权。 罗切斯特昨晚的确留宿了,一开始他只是有些担心她,想等她睡了再走。 伯纱躺在床上,他坐在床边,气氛十分和谐。 但是在和谐的表象下,隐藏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临的危险,伯纱开始担心自己会突然展现攻击性。 因为原著中的伯纱不仅攻击别人,还有自残倾向。而今天下午,她也不知不觉地想开窗挨冻。 “爱德华,把孩子搬到旁边去吧。”她看向安静的婴儿床,孩子除了喝奶,其余时间都在睡觉。 罗切斯特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孩子,立即意识到她在担心什么。如果她突然发疯,的确很容易伤害到孩子。 “好,婴儿房早就布置好了。明天我就让仆人把房间烧热,让劳伦斯搬过去。”罗切斯特说着站了起来,在床边走了两步,好像遇到了什么难题。 “你怎么了?”伯纱看见他微微皱起的眉头,有些疑惑。 罗切斯特转身面对着她,面上闪过一丝纠结和窘迫,低声问:“伯纱,让我搬过来,让我能随时看见你,好吗?”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伯纱的脸,生怕她抗拒。他真的太担心了,担心她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出事。 伯纱看见他眼底隐晦的担忧,好像明白他在担心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好。” 罗切斯特顿时松了口气,他对伯纱笑了笑,好像生怕她反悔,立即叫仆人把他的衣物送过来。 伯纱有些好笑地看着他急切的身影,心里不禁放松了很多。 她本来就担心自己的状态,如果有一个人能在旁边看护,的确安全了很多。 最起码,她不用担心自己突然自残了。 罗切斯特再一次进来的时候,伯纱才意识到另外一件事,那就是,罗切斯特要和她睡一起了。 虽然他们名义上是夫妻,而且曾经稀里糊涂亲密过。但是伯纱从前一直很反感罗切斯特,从来没有把他当成丈夫。 这时,她对他没那么反感,但是也谈不上喜欢。这时突然要同床共枕,心里难免有些忐忑。 罗切斯特换下了西服,穿着宽松的睡衣,看起来和平时很不一样。 平时遮挡在层层衣物下的身体,在白色的睡衣下若隐若现,强烈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 在昏暗的灯光下,他放慢脚步,轻轻坐在床边,转头看她。 伯纱在那双黑色的眼睛下,不自觉抓住了被子下的睡裙,有些警惕地看着他。 虽然理智告诉她,罗切斯特不可能在她产褥期做什么,但是本能的反应很难抑制。 “伯纱,睡吧。”罗切斯特在她紧密的视线里,掀开被子的一角,躺在她半臂之外的地方。 这个距离无疑给了她一定的安全感,她看了看罗切斯特,此时他正面对着她,那双眼睛静静地看着她。 接触到她的视线,他愣了一下,紧张地抿了抿嘴,低声道:“伯纱,睡吧。” 伯纱垂眸,答应了一声,翻身背对着他,轻轻闭上眼睛。 床上多了一个不熟悉的男人,她以为自己很难睡着,却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不知道身旁的人看了她多久。 不过这天晚上伯纱并没有发生什么,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看见近在咫尺的睡颜,有一瞬间的茫然。 记忆回笼,她立即想起了昨晚的事情。然后打量了一下床铺,发现罗切斯特睡在原地,自己却不知不觉睡到了中间,忘记了旁边还有一个人。 幸好床够宽,不然她已经扑到他怀里去了。 这时,伯纱突然看向罗切斯特,发现他的眼睛动了动,好像就要醒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反射性地闭上眼,装作睡熟的样子。 下一刻,她就后悔了,正要重新睁开眼睛,就感觉到罗切斯特的靠近。 他要做什么? 伯纱放缓了呼吸,感觉到一股视线胶着脸上,应该是罗切斯特正在盯着她看。 不知道看了多久,她听见了细微的声音,下一秒,温热的触感从脸上传来。 他的手轻轻地碰了碰她的脸,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然后渐渐往下,快要到嘴唇的时候,突然停下了。 房间里十分安静,吞咽的声音格外明显,伯纱心跳加快了两拍,正要睁开眼睛,却发现那只手离开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26 23:11:58~2020-09-27 21:55: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世两方森林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4章 ========================= 一阵窸窣的声音远去,伯纱睁开眼睛。 罗切斯特刚刚,难道是想亲她?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起上次在马车里被偷亲,罗切斯特看见她吐了,那副痛苦的样子。 他当时是不是以为她被恶心得吐了? 伯纱觉得有些好笑,不禁嘴角微扬,掀开被子下床。 劳伦斯此时已经醒了,正在奶娘怀里喝奶,不过他看起来很小,眼睛也没有睁开。 伯纱看着他喝完奶,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今天劳伦斯会住到旁边去,基蒂,请你好好照顾他。”她说着摸了摸劳伦斯娇嫩的脸,虽然不舍,还是要和他分开。 早餐后,劳伦斯正式搬到隔壁居住,为了更好的照顾他,莉娅也加入了育婴行列。 伯纱看着空荡的房间,心情变得十分烦闷,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但是丝毫没有缓解。 她感觉自己有一瞬间要窒息一样,不禁长吸了一口气,但是烦躁的情绪没有减少,反而渐渐增加。 “伯纱,你还好吗?”罗切斯特的声音打断了沉闷的气氛,伯纱回过神,抬头看见他正担忧地看着她。 “我还好。”伯纱说着放下手中的花瓶,好像刚刚要摔东西的人不是她。 如果罗切斯特刚刚没有出现,下一秒这个花瓶就已经碎了。 “我想下去走走。”伯纱在罗切斯特明亮的目光下,有些不自在地侧了侧头。 “当然,不过走廊里没有那么温暖,你要穿厚一些。”罗切斯特配合地转移话题,在旁边的衣橱里翻出一件披风。 他把披风披在她身上,又细细地把带子系好,表情认真而专注,伯纱有一瞬间觉得他有些英俊。 他现在离自己很近,木质后调的气息笼罩了她。伯纱闻到这种味道,发现烦躁的情绪渐渐消散,心情重新疏朗起来。 她不禁抬头看他,正対上那双黑亮的眼睛。此时他正看着她,眼神十分深邃,让人十分好奇里面隐藏了什么秘密。 “伯纱…”罗切斯特呢喃一声,在她专注的眼神下,眼神有些迷离,渐渐靠近她。 当她发现罗切斯特的意图的时候,下意识就想躲开,但是她强行忍住了。 下一刻,她感受到了罗切斯特干燥而温暖的嘴唇。 他的动作带着一种小心翼翼地讨好,开始只是轻轻地贴着她,发现她没有拒绝,呼吸急促了起来。 伯纱在他那双隐含着流光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不禁有些心慌,眼睛微微闭了起来。 在温暖的晨光里,她的眼睫毛像小刷子一样轻颤,带着令人心痒的频率。 罗切斯特喉咙吞咽了一下,不禁轻轻含住了她的唇瓣,克制地吸吮。 这是一个漫长而温柔的吻,伯纱觉得十分磨人。 开始的时候,她还在想着推开他,到了后来,她只能轻轻靠在他身上,神智有些迷蒙起来。 “伯纱…”罗切斯特放开她的时候,声音已经十分沙哑。 伯纱靠在他胸膛上,感觉到鼻息里的气息十分炙热,腰上的手臂带着滚烫的温度,不禁有些心慌。 “爱德华…”她一开口就后悔了,因为她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变得十分娇媚,她几乎听见了罗切斯特更加急促的呼吸。 “别说话。”罗切斯特立刻制止了她,他那双健壮的臂膀牢牢地把她抱在怀里,情不自禁亲吻她的发丝。 伯纱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感觉自己好像给自己挖了一个坑。从这一刻起,她会很难再拒绝罗切斯特。 等气氛重新平复下来,罗切斯特和她就来到了一楼的休息室。 ————— “谢谢你,法尔克斯,去忙吧。”伯纱打消了管家的担忧,就拿起旁边的一本书,低头看起来。 管家离开后,罗切斯特又重新进来,他看见伯纱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就走到她旁边坐下。 伯纱做事总是十分专注,她没有抬头看他。罗切斯特看了她一会,就产生了一股冲动。 他微微往伯纱的放下挪了挪,和她靠在一起,然后轻轻抬起手,从背后搂住了她的腰。 伯纱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罗切斯特在她疑惑的眼神下,轻咳一声,有些窘迫道:“伯纱,你不能着凉,这样抱着好一些。” 这个理由傻子都不信,罗切斯特说完,眼神也有些游移。 伯纱看了他一会,却发现他眼中的窘迫渐渐消失,看她的眼神带着勾子一样的光芒,看起来很像要吻她。 伯纱立即低下头,装作认真看书的样子,才逃脱了他的索吻。 罗切斯特仿佛早就知道她会躲开,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重新抱住她。这一次,她没有再拒绝了。 伯纱看了一会,就被迫重新抬头,皱眉看着罗切斯特:“不要动了。” 罗切斯特抱住她以后,开始还很老实,只是看她读书时认真的侧脸,欣赏她眼中偶尔闪过的灵光。 但是后来,他慢慢移动左手,在她不注意的时候,将伯纱那只拿书的手包裹住,和她一起托住书本。 “你不能劳累,伯纱,让我帮你拿。”罗切斯特一本正经地说着,没有人知道,他此时很想亲吻那只白皙娇嫩的手。 伯纱対他的厚脸皮有些无奈,也是今天她才知道,罗切斯特除了顽强,还很善于死缠烂打。 伯纱又看了一会,罗切斯特就又一次打断她。 他把书本合起来,在她带着一丝愤怒的眼神下,无辜道:“伯纱,医生说你不能一直看书,眼睛会坏的。” 她好像没有看多久,怀疑他在骗人,往旁边看了看,就看见他胸口有一只金怀表。 她下意识想把它拿出来,触碰到怀表的时候,却发现罗切斯特好像有些不対劲。 她动作一顿,抬头正対上他暗沉的眼神,闪烁着奇特的火光。 “伯纱,拿出来了吗?”罗切斯特的声音有些特别,好像在忍住什么。 伯纱低头的时候,才发现手下的触感不対。 那只怀表放在西服马甲的口袋里,里面还有一件单薄的衬衣。她的手此刻不仅接触到了微凉的怀表,好像还感受到了罗切斯特衬衣下的体温。 可是,还隔着两层衣服呢,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她迅速把怀表拿出来,又抬头看他,发现他的眼中好像浮现着一层神秘的波光,让人觉得非常暧昧。 伯纱迅速看完时间,把怀表放在了他的手上,就推开他站起来,有些慌乱地离开了休息室。 罗切斯特坐在原地,平复了一下呼吸,想到伯纱刚刚的羞涩,不禁发出一声低沉的轻笑。 今年的冬天来得很早,鹅毛大雪下了一晚,桑菲尔德的外面覆盖着厚厚的积雪,凛冽的寒风又将雪刮到空中,胡乱飞舞。 伯纱坐在窗口,透过玻璃看见这片景象,却非常想跑下去,跑到雪地里和它们一起飞舞,那一定是十分爽快的事。 但是理智告诉她,这种想法是不対的,她要克服。 她抓住窗棂站起来的时候,下意识想推开窗户,她克制住蠢蠢欲动的手,死死地握在手心里。 不行,这样不行。 “伯纱”一直被她压制,情绪一直积累在心里,终于要压制不住了。 她一定要想个办法,目光在室内环视一圈,定格在角落里的花瓶上。 也许,发泄出来是个好主意。 伯纱又一次拿起来花瓶,终于把它重重地砸在墙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听见了,顿时感觉舒服了很多,嘴角挂上了一丝微笑。 但是这还不够,她需要更多。 罗切斯特走到走廊里,就听见卧室里传来一声脆裂声,顿时肝胆俱裂,飞奔上楼。 他打开门的那一霎那,呼吸都要停止了。 伯纱此时正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一片花瓶碎片,那碎片离她的手腕很久,太近了。 “伯纱,快放下。”他快速上前握住了她的右手。 伯纱被惊醒,下意识扔掉了碎片,有些慌乱地看着他:“我,我怎么了?” “别怕,伯纱,没事了。”罗切斯特立即把她抱在怀里,不停亲吻她的额头和脸颊。 伯纱惊魂甫定地靠在他怀里,下意识抓住他胸口的衣服,追问道:“我是不是差点自杀了?” 伯纱真的被吓到了,她知道自己很不正常,但没想到已经这么严重,到了无法自控的程度。 如果刚刚罗切斯特没有来,她是不是可能会死?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神十分惶惑,罗切斯特心头刺痛,低声道:“别怕,伯纱,我再也不离开你了。” 他的眼神好像一汪温柔的湖水,伯纱渐渐被他安抚下来,开始动用理智思考。 罗切斯特说的没错,她现在已经不能离人了。她不想让仆人知道她的病情,除了罗切斯特,没有人可以帮助她。 想到这里,她抬头看罗切斯特,确认道:“真的吗?你不会离开我?” 她的眼神十分慌乱,仿佛无枝可依的小鸟。罗切斯特在这一瞬间,有一种错觉,自己好像是她的主宰,一股奇特的满足感袭上心头。 她这么看着他的时候,他什么都愿意做。 “当然,伯纱,我会一直陪着你,一步也不离开。”罗切斯特说着将她抱了起来,坐到壁炉边的椅子上,又吩咐门外赶来的仆人关好门。 伯纱一半真心一半表演地坐在他腿上,依赖地靠在他怀里。 她的身材并不矮小,但是在他健壮的怀抱里,显得格外娇怜,依靠他的姿态那么动人心弦,几乎令人心醉。 罗切斯特不停地亲吻她的头顶,带着疼爱和满足。 这一刻,是他梦寐以求的场景。 “伯纱,我爱你。”他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倾诉,“我快要爱的发疯,不要离开我。” 他的声音十分有磁性,伯纱觉得耳朵有些发麻,不禁轻轻在他身上蹭了一下。 这种类似撒娇的举动无疑令他十分满足,一声愉悦的轻笑响起,他轻轻抬起她的脸,用一种带着暧昧波光的眼神看她。 伯纱被迫看着他,这种姿势令她有些不适,于是抬手握住他的手,想把自己解救出来。 他立即反手握住了她的手,伯纱感觉这只手十分修长有力,把她的手轻轻抬起,放在嘴边亲了亲。 他的眼神一直那样看着她,亲完手背又亲手心,力度和节奏都十分撩人,带着一种微妙的挑逗和侵略感。 伯纱第一次发现,罗切斯特十分会调情,明明只是亲吻手心,却有一种令人悸动的感觉。 伯纱的脸不知不觉十分红润,那双蜜棕色的眼睛波光盈盈看着他,连呼吸仿佛都带着诱人的气息。 罗切斯特像受到蛊惑一般,放开了她的手,低头悄悄靠近她的脸颊。 “嗯…”她又一次被他吻住,在那一霎那,有一股触电般的感觉,让她忘记了抗拒。 他轻轻含住她娇嫩的嘴唇,细细地吮吸,像品尝一道绝世美味一样小心,从里到外,全情投入。 伯纱在他的精心讨好下,也暂时忘记了不开心的事,享受这一刻的迷乱。 不知道亲吻了多久,伯纱有些气喘吁吁地靠在他肩上,迷蒙的思绪里突然闪现了一丝亮光。 她好像已经发现了,这具身体似乎在追求极端的感官。不论是砸东西,还是想跑到外面吹冷风,都证明了这一点。 如果是这样的话,另外一种更加隐秘的方式也许会很适合她。 在这一刻,她突然想起原书中的一个片段。 罗切斯特和简爱描述“伯纱”:“她十分风流浪荡,是我无法接受的下流。” “伯纱”是一个淑女,为什么会让他用这种词语来描述呢? 会不会和她的病情有关? 如果“伯纱”因为精神病变得対身体需求十分亢奋,从而対“罗切斯特”做些什么,这是很有可能的。 那么,她现在感到的轻松是不是也是因为激烈的亲吻呢? 她想到这里,又抬头看罗切斯特,此刻他的嘴唇十分红润,看她的眼神变得有些幽暗,呼吸急促了很多。 接触到她的眼神,他像又一次受到引诱,重新低头,亲吻的动作带着一丝急切。 伯纱微微闭眼,仔细感受自己的心情,立即发现了微妙的变化。 在这具身体里,好像対感官十分敏锐,产生的愉悦感也更大,相应的,负面情绪也更激烈。 她现在的身体,好像装了一个情绪放大器,悲伤时想大叫,高兴时想大笑。此时想想,不就是“伯纱”发疯时的表现吗? 转换思维之后,她看罗切斯特的眼神又发生了变化,他可以是她的“解药”。 罗切斯特觉得伯纱好像突然变得主动起来,她轻微的挑逗几乎让他窒息,他紧紧地抱住她,力度几乎让她镶嵌到自己的身体里。 理智已经离他很遥远了,他的心神完全被她占据,亲吻的动作变得有些狂乱,伯纱几乎被他夺去了呼吸。 她被放开的时候,有一种头晕眼花的感觉,但是心里高兴极了,她强忍住大笑的冲动,按住他要往下亲吻的动作。 “不要,爱德华。”她的声音不知不觉更加诱人了,与其说是阻止,不如说是催促。 罗切斯特用极大的理智才控制住自己,他又往上亲吻,在她脖子上留下斑驳的吻痕。 伯纱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有些颤抖,一方面是强忍情绪的痛苦,一方面是享受身体超于常人的强烈反应。 这种亲密対双方来说,都是严重的折磨。但是他们似乎都不想停止,在巨大的痛苦中,那一丝愉悦显得更加弥足珍贵。 不得不说,罗切斯特和伯纱,有一点是很ban配的,他们似乎都有受虐倾向。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27 21:55:33~2020-09-28 17:39: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世两方森林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5章 ========================= 自从发现身体的特殊后,伯纱出于排解情绪的需要,不得不经常和他接吻。 在这一点上,伯纱倒没有怎么费心,罗切斯特本身就很主动,经常在休息室里就忍不住吻她。 令他欣喜的是,伯纱从来不拒绝,不,她很喜欢他的亲吻,偶尔会有勾魂夺魄的回应。 罗切斯特变得极为快乐,在他看来,伯纱无疑已经接受了他,巨大的幸福降临在他身上。 这种行为的效果十分显著,因为有渠道排解,伯纱已经很少失控了。但是副作用也很明显,罗切斯特的动作越来越亲密,渐渐有失控的趋势。 她已经没那么反感罗切斯特的亲近,但是终归感情不够,如果要更进一步,有些不情愿。 这些事情,罗切斯特一无所知。因为在劳伦斯满月之前,他必须遵守医嘱,没有试图进一步亲近她,所以没有遭到伯纱的拒绝。 自从太阳出来以后,外面的积雪渐渐融化,露出萧瑟干枯的大地。 桑菲尔德这几天要准备一件大事,因此变得十分繁忙。 这天早上开始,庄园就迎来了一波波的客人。 其中埃希顿先生和登特爵士成为了最受关注的两个,因为,他们成为了劳伦斯的教父。 上午九点时,地上的霜已经被太阳融化,十几辆豪华马车从庄园出发,路过长长的山岗,到教堂前停了下来。 伯纱身为孩子的母亲,自然要出席洗礼仪式。不过她的身体没有完全复原,仍旧不能吹风,因此被全副武装,和婴儿劳伦斯不相上下。 今天的太阳十分明媚,天空蔚蓝如洗。 伯纱挽着罗切斯特进入教堂,后面跟着躺在仆人怀里的劳伦斯,旁边是参加洗礼的亲朋好友,十分热闹。 给劳伦斯洗礼的是沃德牧师,他穿着白色的牧师袍,将圣水浇灌在婴儿的头上,吟诵着圣洁的经文。 伯纱此时站在旁边,眼睛牢牢地被那个放声大哭的孩子占据,此时劳伦斯已经有了一个教名,查尔斯。 查尔斯已经快满月,看起来十分健康,哭声嘹亮。 不过他哭了没多久,就睁着眼睛看陌生的地方和人群,露出那双像黑葡萄一样的眼睛。 接着,婴儿被伯纱接了过来,那双纯净的眼睛盯着她看,似乎觉得这个人有些熟悉。 伯纱看见他的样子,不禁露出温柔的微笑,看了看旁边的罗切斯特。 罗切斯特立即接收到她的眼神,露出一丝询问。 “他真可爱,不是吗?”伯纱忍不住道。 罗切斯特看了孩子一眼,又看向她嘴角的那一抹微笑,眼神一柔,含笑赞同:“我没见过比他还要可爱的孩子。” 哎?说这话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伯纱虽然觉得自己的孩子是天下第一可爱,此时听见他的话,也有些羞耻,斜睥了他一眼。 不知道罗切斯特从这一眼看见了什么,眼神变得有些暗沉,情不自禁揽住她的腰间,带着一丝暗示。 伯纱看了一眼四周,发现很多人正看着他们,有些脸红地推开他。 罗切斯特跟着看向四周,礼貌地向大家道谢,然后邀请大家参加茶会。 于是,众人喜气洋洋地重返桑菲尔德,将休息室和门厅坐得满满当当。 新生儿查尔斯早已在卧室里呼呼大睡,女主人伯纱和罗切斯特分别坐在男宾和女宾中。 众人喝着红茶和咖啡,吃着各种点心,交流着各种八卦,声音十分嘈杂。 也许是很久没有社交的原因,在这种环境里,伯纱有些烦躁,对虚伪的应酬也有些不耐烦。 这种厌烦的感觉产生得十分突兀,但是越来越强烈,伯纱有些不好的预感。 她按捺住这种情绪,看见罗切斯特站在不远处,此时正和林恩爵士说些什么。 也许是感觉到她的视线,罗切斯特立即往这边看,好像想走过来。 伯纱微笑着摇摇头,他才犹豫地站在原地,不过眼神若有若无地看这边。 埃希顿夫人就坐在伯纱身边,此时发出一声善意地轻笑,打趣道:“罗切斯特夫人,没想到你们的感情这么好,真是如胶似漆。” 旁边的林恩夫人也笑:“让我看来,罗切斯特夫人还处于新婚呢,当然一刻也离不开对方。” 四周的夫人都看着她,似乎等着她脸红。可惜伯纱用大方的微笑回应,没有给她们继续打趣的机会,大家顿时又进行下一个话题。 伯纱和夫人们聊天的时候,偶尔发现登特夫人身边有一个陌生的女人。 “那是谁?”那个女人看她的眼神说不上友好,伯纱莫名有些在意。 埃希顿夫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顿时笑道:“那是坎贝尔小姐,来自伦敦。” 然后她有些神秘地笑道:“伯纱,你有麻烦了,她是威廉登特的追求者。” 伯纱有些惊讶地挑眉,得到肯定后,又转头看向那位陌生的坎贝尔小姐。 此时她正看着伯纱,准确的说,她一直看着伯纱,用一种暗含观察的眼神,带着微妙的敌意。 看来,坎贝尔应该是听说了她和威廉的交集,从而把她当成了情敌。 这时,坎贝尔对旁边的登特夫人说了什么,两人都朝这边走来,伯纱坐在那里等她们过来。 “伯纱,你们在说什么?”登特夫人在旁边坐下,坎贝尔紧随其后。 伯纱微笑道:“我们在讨论你身边这位美丽的小姐,我好像没见过她。” 她一边说着,其实对这位坎贝尔一点兴趣都没有,她只想快点结束茶会,恢复到安静的家居生活。 可惜事与愿违,她只能被迫听登特夫人介绍这个坎贝尔。身为女主人,她还要和她们聊几句,不至于太过冷落了她们。 坎贝尔长了一副冷艳的相貌,神情有些高傲,从礼仪姿态上看,应该出身不错。 她不怎么说话,但是那种观察的眼神骚扰着伯纱,让她更加烦躁。 在伯纱和登特夫人闲聊的空档,她突然插嘴道:“听说罗切斯特夫人很喜欢画画?” 伯纱有些头晕脑胀,拿起桌子上的咖啡喝了一口,勉强笑道:“坎贝尔小姐怎么知道?” 坎贝尔也笑了笑,带着一丝讥讽:“我迫不得已知道的,夫人应该还没有忘记威廉登特这个人?” 伯纱觉得这个女人很尖锐,语气也说不上客气,有些反感:“威廉?是他告诉你的?” “威廉?原来你这么称呼他,看来我的猜测是真的了。”坎贝尔说着有些鄙夷地看她,诘问道,“你已经结婚了,为什么还要和他交往过密,这会使感到你满足吗?” 伯纱拿着咖啡杯的手一顿,她抬头看着坎贝尔那张刻薄的脸,颇有一种把咖啡泼上去的冲动。 她算什么,有什么资格来管自己的事?莫说她和威廉清清白白,就算他们有什么,也轮不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来管。 坎贝尔的声音有些大,也可以说,她是故意败坏伯纱的名声。周围的人都用八卦的眼神看向这边,期待后续。 伯纱勉强忍住泼咖啡的冲动,就用了很大的力气。此时室内烧了壁炉,她穿着并不厚重,却出了一层薄汗。 她的表情立即被坎贝尔误解为心虚,想到铁石心肠的威廉登特,她心中的怨气就无法控制,不禁更加大声地说:“不知道罗切斯特先生怎么想,那位可怜的先生知道自己的处境吗……” 她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因为有一个更大的声音打断了他。 在坎贝尔的喋喋不休下,伯纱终于忍受不了烦躁,把咖啡杯从桌子上推了下去,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在嘈杂的人群里,这个声音无疑十分悦耳,但是并没有缓解伯纱的烦躁,反而更加助长了负面情绪。 她紧紧握住手心,才忍住大吼大叫,忍住攻击坎贝尔的冲动,连手掌的刺痛都那么注意。 罗切斯特听见那一声脆响,第一时间赶到了她身边,看见她微微发颤的身体,就知道她此时非常痛苦,必须立即把她带到安静的地方去。 她是被抱着来到书房的,罗切斯特对客人致以歉意,就脚步匆匆地离开,快速进入书房,把外面的视线隔绝在外。 “唔…”在进门的那一霎那,罗切斯特闷哼一声,带着忍痛的表情。 伯纱靠在他怀里,手指紧紧地勒住他的腰,嘴巴却咬住了他胸前的肌肉,带着毫不留情的力度。 她听见那一声痛苦的声音,稍微有些缓解,但是并没有停止,反而在旁边又咬了一口。 这一口让罗切斯特脸色发白,几乎抱不住她。他在原地晃了晃,坚持走到沙发上坐下,平复了一下痛楚,才低头看她。 她抬头的时候,嘴唇上上还有一丝血迹,在白皙的肌肤上,更添了一份魔魅的娇艳。眼神也带着一丝邪恶的攻击性,看起来危险又魅惑。 罗切斯特强忍住胸口的疼痛,牢牢地把她禁锢在怀里,低哑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伯纱,你觉得好一些了吗?” 伯纱没有回答,她的视线在他脸上徘徊,好像在考虑哪里下口比较好一样,让人心惊肉跳。 罗切斯特观察到她异样的神情,就知道她应该是还没有恢复理智,但是比起让她自残,他宁愿被她咬上几口。 伯纱在罗切斯特脸上徘徊了一秒,就定格在了那张熟悉的嘴唇上,此时那里因为忍痛而微微发白,抿得有些紧。 她的双手下意识攀在他脖子上,在他惊诧的眼神里,啃了上去。 是真的啃,虽然在接触到的那一瞬间,她本能地放轻了力度,罗切斯特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伯纱顿时尝到了血腥味,她在里面品尝到了一丝奇特的甘甜,不禁轻轻舔了舔,然后本能地吮吸他的唇。 罗切斯特刚刚平复了疼痛,就感觉到伯纱的动作有些不对劲,他呼吸急促了两秒,低头看她。 此时伯纱已经恢复了一丝理智,她刚刚没有多想,只是觉得心里十分烦躁,想做点什么发泄出来。 正好嘴边是罗切斯特的胸口,下意识就咬了下去。此时尝到嘴里的血腥味,顿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她微微离开他的唇,抬头时正要道歉,却正对上他暗沉的眼眸。 罗切斯特的嘴唇此时已经止住了血,只是鲜红的颜色在上面还是很明显,在那双幽深的黑眼睛下,显得有些魔魅。 他微微低头,抬手轻轻擦了擦她的嘴角,力度有些大,伯纱感觉到一丝刺痛,立即抬手制止他。 他立即反握了她的手,紧紧地握在手心,低声问:“你怎么样?” 伯纱摇摇头,就想推开他站起来,却被他本能地拉进了怀里,没想到撞到了胸口,又闷哼了一声。 伯纱立即低头看去,却什么也没看见。罗切斯特此时穿着西装三件套,在白色的衬衫上,还有一件马甲。 伯纱她下意识去解他的马甲。 第96章 ========================= 衣服很快被解开了,在白色的衬衫下,两个鲜红的伤口格外醒目,边缘处还有血丝渗出来,有些凄惨。 伯纱看见这两个伤口,有些羞愧,低声道:“我很抱歉。” 罗切斯特抚摸着她的脸颊,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轻声道:“别在意,伯纱,只要你没事就好。” 伯纱抬头看他,此时那双黑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她,坚毅的脸部轮廓也变得柔和起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在她眼里的样子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罗切斯特的长相当然说不上英俊,但是他的眼神十分深邃有神,神情坚毅,这让他看起来和别的男人有些区别。 她过去对他存在很深的偏见,因为她一直站在“伯纱”的角度看问题,可是这对罗切斯特并不公平。 罗切斯特是家族次子,天生不能继承家产,要维持富裕生活,就是和这个时代的很多次子一样,娶一个嫁妆丰厚的妻子。 不过他的运气很不好,老罗切斯特没有把关好儿媳妇的质量,就草率地给他定下了老婆。 罗切斯特当时很年轻,年少慕艾,喜欢美女在所难免,于是没有反驳婚事。 而后,他发现老婆是精神病,其实可以直接把她关在精神病院,自己一个人回到桑菲尔德,继续假装没有结婚。 但是他还不够坏,出于责任感,把“伯纱”带回了家。 更不幸的是,他老婆被她代替,他又爱上了她。如果不是因为身体原因,以他的执着和死脑筋,估计会一辈子失恋。 伯纱为过去的行为感到些许愧疚,语气也柔和了很多:“痛不痛?” 她说着用干净的手帕擦了擦渗出来的血迹,动作很轻,垂眸的姿态十分优雅迷人。 在她轻柔的动作下,罗切斯特只觉得伤口变得灼热起来,除此之外,还有些微妙的痒。 罗切斯特立即握住她的手,低哑道:“伯纱,别动。” 伯纱动作一僵,抬眸看他,却见那双黑眼睛变得十分幽深,看她的时候仿佛带着灼热的温度。 她有些心慌地低头,但被他握住的手却抽不出来,正想说些什么,就被他轻轻抬起下巴。 他的手指十分修长有力,触摸她的时候微微用力,带着微妙的摩擦感。 他的呼吸变得十分灼热,喷洒在她脸上的时候,激起一片微弱的电流。 在他越来越近的灼热视线下,伯纱觉得脸颊有些发烫,不自觉抓住了他的衣袖。 当他炙热的嘴唇含住她的时候,她的身体本能地颤抖了一下,然后立即被他紧紧地搂在怀里。 这是一个绵长灼热的吻,罗切斯特的呼吸十分急促,在她耳边回荡。 她被这种燃烧的热情感染,第一次主动搂住他的脖子,给予羞怯的回应。 这一点微妙的鼓励无疑令罗切斯特十分振奋,他将她抱着跨坐在腿上,将她整个人牢牢地扣在宽阔的胸膛里,唇舌极力挑逗,带着令人窒息的热情和力度。 伯纱的脸颊染上醉人的红晕,眼眸变得十分迷离,她的心神完全被这种愉悦感充斥,跟着他的节奏飞舞。 不知道过了多久,伯纱被他松开,神智迷蒙地靠在他肩膀上,脸颊被他略带粗糙感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有些微妙的痒意。 她拉住他的手,阻止他捣乱的动作,看他的眼神带着残余的迷乱,勾得他又要低头亲她。 “不要,爱德华,我们应该出去了。”她的声音十分清越,语调带着奇特的韵律。 罗切斯特的心在她面前完全化成了水,不知道该怎么爱她,只能不停亲吻她的手。 他们正要起身的时候,听见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然后是隐约的调笑声? 伯纱身形一僵,有一股不好的预感,不自觉看向罗切斯特。 罗切斯特此时和她想到了一起,低声道:“我们再等一会。” 这种情况也不好出去,谁知道外面是谁。千万不要高估这个时代的节操,也许外面是偷情的人也说不定。 为了避免尴尬,伯纱只能无奈坐在沙发上,等待外面的人离开。 罗切斯特低头看了她一会,试探性地搂住她的腰,发现没有遭到拒绝,又把她抱着坐在腿上。 伯纱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轻声拒绝:“不要了。” 罗切斯特本来想再亲她,此时动作一顿,看了她一会,只能把她抱在怀里,等待外面的人离开。 这时,伯纱没有听见外面的声音,就想推开他站起来,却被他握住了手。 她刚刚皱眉,就听见他说:“等一会,他们还没走。” 伯纱有些怀疑,但是选择忍耐,仔细倾听外面的动静。 事实证明,罗切斯特的判断没有错,外面的谈话声是没有了,但是很快传来一阵奇怪的撞击声,还有强忍住的闷哼声。 伯纱并不是无知少女,立即明白了声音的来源。 预感应验了,外面的确是有人偷情。 但是他们的胆子未免太大,书房虽然在走廊尽头,但是离休息室并不远,只要有人往这边看,是很容易发现的。 不过对于伯纱来说,这都与她无关。如果在其他场合,她一定视而不见,毫无波动。 但是别忘了,她此时正亲密地坐在罗切斯特怀里,气氛顿时变得十分暧昧。 罗切斯特本来只是握住她的手,此时忍不住摩搓起来,然后又放在嘴边亲吻,力度有些大。 伯纱靠在他肩膀上,看见他一边亲吻,一边用一种幽深的眼神看她,也有些脸红起来。 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的手十分敏感,特别是他吸吮手心的时候,她差点要叫出声,最后无奈咬住嘴唇。 罗切斯特看见她咬唇的动作,眼神更加幽暗,顿时放开了她的手,选择解救她的嘴唇。 这个吻有些失控,也许是因为不停撞击在房门上的暗示,罗切斯特的动作也有些过界。 伯纱在他又一次抚摸臀部的时候,伸手制止了他,在他暗沉的视线里,推开他站了起来。 “爱德华,我们该出去了。”伯纱有些不敢看他,稍微理了理衣裙,就匆匆走到门口。 她仔细听了听,发现外面的人的确不在了,就试探性地打开门,往四周看了看,空无一人。 此时休息室里的客人还在喧哗,主人的离去似乎没有对他们产生影响。 不过伯纱知道,只要她一进去,就会收获很多人打趣的眼神,或者调笑。 因为她中途被罗切斯特抱着离开的场面实在很暧昧,肯定会引起很多猜测。 和她预测的一样,伯纱进去的时候,林恩夫人立即发现了她,声音稍微有些大:“瞧瞧,这是谁回来了?” 附近的人有的在聊天,有的在打牌,此时都或多或少地看过来,伯纱有些羞赧地笑了笑,接受了这个打趣。 不过这件事没什么好多说的,毕竟伯纱和罗切斯特是夫妻,说的再多,也还是夫妻恩爱而已。 伯纱在林恩夫人旁边坐下,就见她轻轻拉了拉自己的袖子,笑容有些奇怪。 伯纱知道,这是八卦的眼神。 对于贵族来说,终日无所事事,八卦是一个打发时间的好办法。 伯纱配合地往她那边倾了倾,就见她带着一丝神秘地在耳边道:“你不知道,刚刚你离开了,错过了一场好戏。” 伯纱心中一动,用好奇的目光催促她说出来。 林恩夫人眼神兴奋,小声说:“别人没有注意,但是刚刚我看见登特上校和坎贝尔小姐离开了一阵。” 伯纱惊讶地瞪大眼睛,忍受本能地寻找两个人的眼神,不敢置信:“可是坎贝尔是威廉的追求者?” 林恩夫人笑了笑,小声说:“也许正因为这样,她才能嫁给威廉.登特。” 伯纱疑惑地看着她,然后又听她说:“她是不是威廉的追求者,我不敢肯定,但是她想当登特夫人,却一定是真的。” 伯纱琢磨了一下这句话,发现里面有很多内涵。 难道坎贝尔并不喜欢威廉,而是喜欢登特上校?但是登特上校结婚了,如果她要靠近他,只能选择做他的亲戚? 而威廉就成了她的跳板? 不不,伯纱赶紧把这些猜测抛开,现实又不是苦情剧,坎贝尔不至于这么破廉耻吧? 可是如果刚刚真的是坎贝尔和登特在偷情,那么又怎么解释她脚踏两只船的行为呢? 伯纱想起很久没见的威廉,听说他常住伦敦,也许是在那里认识了坎贝尔,希望他不要上了坎贝尔的当。 可惜她没有威廉的地址,连写封信都做不到。不过就算能写,以她和威廉的尴尬身份,好像也不好说他哥哥和追求者的绯闻。 “在想什么?”罗切斯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伯纱回过神,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发起了呆。 此时已经是晚上,伯纱和罗切斯特送走了客人们,就无聊地呆在休息室看书。 “没什么,只是有点累。”伯纱对他笑了笑,有些无精打采。 罗切斯特看了她沉吟了一会,低声问:“伯纱,你想去旅行吗?” 伯纱有些惊讶地看他,发现他是认真的,跟着思索起来。 旅行其实是个不错的主意,可惜现在是冬天,外面非常冷,再加上劳伦斯还很小,他们好像不能离开。 伯纱兴奋了一秒,又重新低落下来,无奈道:“劳伦斯太小了,我们不能离开他。” 罗切斯特好像早就想好了,他在旁边坐了下来,慢慢说出自己的打算。 “现在天气不好,时不时要下雪,出太阳的时候,我们就在附近玩一玩。” “等到明年春天,我们就到郡里的一些地方游玩,这样慢慢由近及远,劳伦斯越来越大,我们就带他一起旅行。”他说着把她抱在怀里,嘴边浮上一丝笑意。 在他的殷殷话语下,伯纱也不知不觉高兴起来,她开始期待去外面旅行了。 “开心了吗?”罗切斯特说着亲了亲她的耳朵,看见她敏感地战栗了一下,不禁轻笑一声。 伯纱有些羞恼地锤他的胸口,他嘴角的弧度更大,那双黑亮的眼睛荡漾着温热的波光,低声道:“已经很晚了,该睡觉了,伯纱。” 他说着抱着她站起来,伯纱生产刚刚满月,还有些丰满,但被他抱着上楼的时候,感觉十分平稳。 但是他的眼神那么幽深,令人心慌意乱,他们很快到了卧室门口,伯纱立即制止了他的脚步。 在他专注的视线里,伯纱垂眸道:“我们去看看劳伦斯,好吗?” 空气沉默了一瞬,罗切斯特低声应了,抱着她的脚步往左边偏了偏,来到婴儿房。 劳伦斯虽然已经满月,但大部分时间还是睡觉。所以,此时两人也只能围观了一下孩子的睡颜,就离开了婴儿房。 夜晚的桑菲尔德十分安静,寂静的冬夜尴尬而漫长。 伯纱和罗切斯特回到卧室的时候,气氛已经完全发生了变化,她回避他的视线,忽略他暗淡的目光。 罗切斯特终于发现恩爱表象下的破绽,伯纱,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喜欢他。 这段时间,他总觉得像做梦一样,但是梦总是会醒的,伯纱的抗拒成功让他从幻梦中清醒。 他想不通为什么,为什么伯纱要骗他。 难道他的心意还不够明显? 他说过,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就算践踏他的自尊。 伯纱在他暗沉的视线下,有些心虚。但是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像往常一样躺在床上,对他道了晚安。 “伯纱,为什么?”在她闭眼的那一霎那,罗切斯特终于开口。 伯纱知道躲不开这一劫,无奈睁开眼睛,看着坐在床边的身影,低声道:“我很抱歉。” 她的态度真的很好,却吝啬于一个真正的答案。 罗切斯特闭了闭眼睛,再睁眼时眼睛发红,坚持问:“为什么?” 他的气息有些不稳,红着眼的样子有些恐怖。 伯纱咽了一口口水,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我利用了你,爱德华,很抱歉。” “利用?”罗切斯特的目光紧紧盯着她看。 伯纱苦笑道:“因为我的病,爱德华,我需要你。” 所以,只是这样而已? “你爱我吗?”罗切斯特的声音变得有些干涩,为了避免自己太过难堪,补充道,“哪怕一点点,哪怕片刻?” 在昏暗的灯光下,伯纱看见他此时的眼神,是希望多一些还是绝望多一些,连她也弄不清楚了。 伯纱心里有些酸涩,第一次觉得自己铁石心肠,垂眸道:“我不知道,也许有,也许没有。我现在病了,感觉总是出错。” 罗切斯特没有得到准确的回答,说不出是轻松还是失望。 有时候他真希望伯纱能骗一骗他,他知道只要她想,是很容易成功的。 “伯纱,我爱你。”罗切斯特说着顿了顿,俯身摸了摸她的头发,“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只要你需要。” 伯纱浑身颤了一下,在没人看见的被子里,手掌握得发白。 “其实,我应该是喜欢你的。”伯纱好像有些不忍,抬头看他的眼神发生了变化。 罗切斯特眼睛一亮,仿佛重新焕发了生机,那张坚毅的脸散发着奇异的光芒。 “真的吗?”罗切斯特本能地反问,低头看她的眼神带着一丝微笑,“伯纱,我不敢相信。” 他这么说着,其实已经信了,情不自禁地亲吻她的手,带着一丝激动。 气氛一下子又变得轻快起来,罗切斯特躺在她旁边,用温柔专注的眼神看她,像往常一样。 伯纱好像受不了他的眼神骚扰,干脆翻身背对着他。正要睡着的时候,却被他从背后抱住了。 伯纱浑身紧绷了一下,就听见他在耳边说:“别怕,伯纱,让我抱着你睡,好吗?” 伯纱的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在罗切斯特惊讶的视线里,翻身压下他的头,急切地吻住了他。 第97章 ========================= “伯纱…”罗切斯特被她的热情弄得有些晕乎,根本不能冷静思考。 伯纱好像也不需要他的冷静,她直接翻身压在他身上,已经开始解他的衣服。 “我不明白,伯纱。”罗切斯特在她解衣服的空档,终于趁机问出来。 她刚刚虽然说喜欢自己,但是他只是以为有好感,现在她突然对他如此热情,好像有些奇怪。 他正这么想的时候,伯纱好像终于忍不住,在他脖子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罗切斯特丝毫没有防备,几乎惨叫出声,本能地推开她。 这时他才发现,伯纱的眼神十分奇怪,并不像平时一样灵动,好像被什么主宰了一样。 因为他的拒绝,她好像被激怒了,力气变得很大,又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罗切斯特不想把仆人招来,勉强忍住惨叫声,用力把她推开,翻身压住她。 他低头看去,只见“伯纱”此时完全失去了理智,攻击的样子有些像野兽。 恐惧,是他仅存的念头。 不是恐惧这个发疯的女人,而是伯纱,她不见了。 “伯纱,快醒醒,求你。”他紧紧抱住她,在她耳边恳求,眼睛有些发红。 可惜伯纱对他的恳求丝毫没有反应,一直不停地挣扎,直到累得睡过去。 桑菲尔德陷入一片黑暗中,时间变得格外漫长而煎熬。 罗切斯特抱着失去意识的伯纱,不知道过了多久,茫然地迎来了天明。 在晨光熹微的那一刻,怀里传来轻微的动静,罗切斯特瞬间清醒过来,低头看去。 伯纱睁开眼的时候,意识有些迷茫。她的记忆还停留在昨晚,但是睁眼的时候,就已经天亮了。 她很快发现自己被罗切斯特抱在怀里,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然后她对上了一双通红的眼睛。 罗切斯特看起来很憔悴,眼下青黑,那双眼睛紧紧地凝视着她,带着一丝希冀和胆怯。 “你怎么了?”她推开他的动作顿了顿,目光在看见他脖子时微微一凝。 她眼中闪过一丝犹疑,瞬间产生了一个联想。 “这是我咬的?”她抬头盯着他的脸,希望他否认这个可怕的猜测。 罗切斯特已经确定她恢复了意识,已经感到满足,此时轻轻摸了摸她的脸,低声安慰:“别怕,伯纱,只要你回来就好。” 伯纱的心沉到了谷底,事情变得更糟了。她昨天晚上完全失去了意识,而且还攻击了罗切斯特。 为什么会这样? 罗切斯特看见伯纱沉思了一会,就抬眼看他,那种眼神,令他心头发凉。 伯纱看见他那双幽深的眼睛,有瞬间的闪躲,但是很快,她就说服了自己。 也许,她的方向完全错了。 伯纱追求感觉的极端,她选择了放任,从而导致病情更加严重。而正确的方法,也许是克制,杜绝身体对外界的过度反应。 她应该避开那些让“伯纱”反应过度的事物,嘈杂的环境、极端的气候,最重要的是,避开罗切斯特。 “伯纱?”罗切斯特看见她下床,看见她坐在梳妆台前梳理头发,一切都那么正常,但是他知道,一切都不同了。 伯纱的动作和姿态那么疏离,眼神那么冷淡,和前些天反差极大。 他有些不知所措,试探性地站在她身后,却没有得到她一丝眼神,心里更沉。 “放开。”伯纱看见他来拿自己的梳子,眉头微皱。 罗切斯特勉强笑道:“伯纱,让我给你梳头发,就像昨天一样,好吗?” 伯纱眼神一顿,但很快恢复了平淡。她的精神力在这一刻终于展现了该有的力量,克制住了想接近他的欲望。 她垂眸沉思片刻,终于决定说清楚,抬头道:“我很抱歉,罗切斯特先生,我并不喜欢你,过去只是利用你而已。” 罗切斯特脸色僵硬,嘴唇发白,声音暗哑:“可是你说喜欢我,就在昨晚。” 伯纱有些无奈,微笑道:“你知道昨晚我发病了,说的话不能当真。” 随着她的话语,他只觉得天昏地暗,绝望,莫过于此。 利用?他不在乎。可是他竟然没有得到她的一丝垂怜,连一丝也没有。 随着一声暗哑的关门声,罗切斯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室内恢复了寂静。 前几天的热闹还历历在目,让此刻的寂静显得过分冷清了。 但是伯纱没有选择,她不想死,只有舍弃罗切斯特。幸好她只是刚刚对他产生好感,还不至于难以割舍。 桑菲尔德的天空乌云密布,寒冬的冷雨日夜不停,使庄园里的气氛也变得极为低沉。 罗切斯特和伯纱的关系降到了冰点,据法尔克斯观察,女主人前些天的甜美笑容彻底消失了。 她变得极为冷淡,这种冷淡不仅仅是对男主人,她好像对世界失去了兴趣。除了画室,大家只能在餐厅见到她了。 对于仆人来说,女主人的变化不好不坏,日子还是照常过。但是法尔克斯除了是管家,还是罗切斯特的远亲,不免有些关心罗切斯特。 她注意到,罗切斯特又恢复了以往阴晴不定的样子。 不仅仅是这样,他的食欲明显下降,短短一个月,他健壮的身材就突然变得消瘦了。 法尔克斯路过走廊的时候,正好遇见男主人,顿时停下脚步问好。 罗切斯特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在管家即将离开的时候,叫住了她。 “您有什么吩咐,先生?”管家恭敬地询问。 罗切斯特消瘦的脸棱角分明,显出冷淡的压迫感。他的声音并不大,此时听起来却很有力度。 “夫人,她几天没有出来了?”罗切斯特的眉头习惯性地皱着,语气听不出是平淡还是什么。 法尔克斯很难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他的态度,因此只能说实话:“两天了,先生。” 空气安静了一瞬,法尔克斯没有等到进一步的指示,有些不安地抬头。 她注意到男主人好像有些心不在焉,他的脸看着窗外,相比于看,更像是在听什么。 原来窗外突然刮起了大风,也许是楼上的窗户被吹开,发出巨大的撞击声。 罗切斯特突然脸色大变,在管家惊讶的视线里,突然转身狂奔,一下子消失在了房间里。 “先生,外面下雨了!”法尔克斯眼看着他要冒雨出门,快步追到门口,却被大雨几乎吹得睁不开眼。 就这一会停顿的时间,先生已经跑出了门,法尔克斯正在猜测他的意图,就听见花园里传来他的呼唤。 “伯纱…”罗切斯特的声音在暴雨中传来,管家瞬间跑到旁边的窗户往外看。 此刻屋外大雨倾盆,密集的雨幕阻挡了她的视线。她隐约看见男主人此刻扶着一丛灌木,在地上找什么。 第98章 ========================= 而此时的伯纱,正在专心致志地画画,屏蔽了外面的风雨。 突然,她动作一顿,眉头微皱。 她这段时间已经很少失控,本以为隔绝外界刺/激的方法有效,却没想到,她竟然幻听了。 她隐约听到外面有人叫她,一定是幻听了。 伯纱克制住打开窗户的冲动,为了避免发病,她决定离开安静的房间,转移注意力。 伯纱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正好遇见罗切斯特,他此时浑身湿透了,好像刚刚淋了雨。 对视的时候,伯纱看见他那双眼睛发亮,看着她的时候好像带着一丝后怕。 她觉得有些奇怪,眉头微皱。 “伯纱,你怎么样?”罗切斯特在她路过的时候,忍不住开口。 伯纱脚步一顿,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轻轻摇摇头,在他专注的凝视里,走入了休息室。 伯纱发现走到一楼之后,幻听果然消失了。她看了看窗外的雨幕,就很快让仆人把窗帘拉好,防止再次刺/激病情。 她在沙发上看了会书,有些心不在焉,看见管家路过的时候,她叫住了她。 不过叫住她以后,伯纱又没有说话,好像在纠结什么。 “没什么,法尔克斯,去忙吧。”她莫名有些在意罗切斯特刚刚的样子,下这么大的雨,他出去做什么呢? 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意,不论怎么样,也改变不了她要远离他的结果。 管家对女主人的反应有些疑惑,有些犹豫地转身。但是没走几步,又回头看着女主人,欲言又止。 “你有什么事,法尔克斯?”伯纱问。 管家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开口:“夫人,刚刚先生突然跑出去,我好像听见他在外面叫你的名字。” “叫我?”伯纱有些惊讶。 “是的。”管家再一次确定,“夫人,我不知道你和先生有什么误会,但是先生真的很爱你。” 伯纱没有回答,她看了管家一眼,就让她离开了。 罗切斯特的心意,伯纱当然很清楚,但是她没想到,罗切斯特会冒雨出去找她。 所以,她刚刚没有幻听,罗切斯特真的在外面叫她。 在这一瞬间,她突然发现了很多平时没注意到细节。 这些天,罗切斯特和她已经很少交流,她本以为他已经放弃了对她的感情,但是她总能在无意间看见他。 现在想想,罗切斯特应该是在暗中看护她,他怕她突然发病,伤害自己。 伯纱终于意识到自己对罗切斯特的残忍,她本以为他能死心,正常生活。却没想到,自己还在暗中折磨他。 这对他是不公平的,她的疾病,对他们都是折磨,罗切斯特有知情权。 这时,罗切斯特的身影出现在休息室门口,他好像犹豫了一会,就想转身离开。 “爱德华,能和你谈谈吗?”伯纱突然叫住他。 罗切斯特脚步一顿,回头看她的目光带着一丝惊讶。他抿了抿嘴,缓步走到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伯纱在他过来的时候,一直看着他。这一看,她突然发现罗切斯特瘦了很多,从前健壮的身材显得消瘦的许多,看起来判若两人。 她不自觉把视线放在他脸上,此时他的脸庞棱角分明,使那双黑眼睛更加深邃有神。 此时那双眼睛和她对视,带着一种厚重的力度,仿佛隐藏着炙热的岩浆,几乎将她烫伤。 伯纱心里一跳,不自觉抓住手心,对即将开口的话有些犹豫。 她真的应该把实情告诉他吗? 他已经很痛苦了,如果得知她是被迫拒绝他,会不会死灰复燃,更加痛苦呢? “伯纱,你怎么了?”罗切斯特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伯纱才回过神,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她身边,似乎想伸手握住她的手。 伯纱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太过用力,手已经握得发白,看起来就不太正常。 她皱起眉头,没想到第一次尝试和罗切斯特接近,就有引发精神病的征兆。 罗切斯特对“伯纱”的影响未免太深了。 不过和以往喜欢看他痛苦不太相同,她心里突然产生了一股奇特的冲动。 在看见罗切斯特的时候,她很想冲上去抱住他,亲吻他,和他做一切亲密的事。 这股冲动来得莫名其妙,以至于伯纱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她立即压制住了这种奇怪的想法,躲开了他伸过来的手。在他幽深的视线里,站起来往旁边走了几步,总算远离了他的气息范围。 刚刚他们坐得太近了,男性气息和她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几乎让伯纱出了一身汗。 伯纱现在只想尽快离开这里,远离这种失控的情况,于是语气变得十分冷淡:“爱德华,我听说你今天跑到外面淋雨,希望你不要再找这么伤害自己。” 罗切斯特听见她关心的话语,本该高兴,但是她的语气和表情如此冷淡,足够刺伤他的心。 “伯纱,你已经不想看我一眼了吗?”罗切斯特的声音带着被伤害的无力。 伯纱本来已经放弃说明真相,但此时却心中一痛,转头看他。 看见他那双眼睛的时候,伯纱又有些紧张,心跳变得很快,好像突然爱上了他,脸颊蒸得通红。 她强忍住走过去的冲动,几乎流出泪来,那双眼睛蒙上了一层薄雾,显出一股妩媚的脆弱。 罗切斯特接触到她的眼神,眼神一动,就想站起来,靠近她。 “不要动。”伯纱立即制止了他,迅速转身看着其他方向,极力平复内心的冲动。 “伯纱…”罗切斯特完全被她的态度弄糊涂了,刚刚他还以为,她在勾引他,但是她的话语又是那么坚决。 伯纱的理智和情感处于激烈的竞争中,她狠狠抓住手心,几乎咬着牙说:“我的病很严重了,不要再接近我,你明白吗?” 说实话,罗切斯特不太明白。 他发现伯纱浑身颤抖,仿佛很痛苦的样子,不禁走到她身后,关切地问:“伯纱,我该怎么帮助你?” 他的靠近对于伯纱十分清晰,在那一瞬间,她几乎闻到了他身上的气息。还有他说话的声音,好像琴弦一样拨动她的神经。 她从来不知道,罗切斯特对她的影响这么深。她也弄不清楚,这究竟是精神病对她的影响,还是她本身就对罗切斯特有这些企图。 一个月前,她本以为只是有些喜欢他,但是还可以割舍。但是现在看见罗切斯特,看见他那种炙热的眼神的时候,她却难以抵挡。 仿佛嫌给伯纱的影响还不够深,罗切斯特试探性地从身后拉住了她的手。 此时那里已经渗出血来,可见伯纱有多用力。 伯纱本来背对他站着,此时他虽然本意是检查她的手掌,却无意识地半搂住她,伯纱顿时更加剧烈的颤抖一下。 “伯纱…嗯…”罗切斯特正要让她放开手掌,却被她扑到了怀里,吻住他的姿态好像饿狼扑食,让人心惊。 罗切斯特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段时间伯纱很少失控,他本以为她好转了。却没想到,她又一次发病了。 他已经做好被她啃咬的准备,只是用力抱住她,喝令仆人把门关好,防止伯纱的异常被人发现。 紧闭的房门把仆人暧昧的视线隔断,休息室内的罗切斯特很快发现事情走向不对。 第99章 ========================= 两分钟后,罗切斯特没有迎来啃咬的痛苦,反而被伯纱按压在沙发上,衣服十分凌乱。 罗切斯特有些头昏脑胀,一边是对伯纱的担忧,一边被伯纱的热情冲昏了头脑。 “伯纱…”在她含住的喉结的时候,罗切斯特浑身紧绷,按住了她解开扣子的手。 伯纱此时的情况也没有比他好多少,她的神智十分迷乱,只想扒光他的衣服,和他合为一体。 遇到阻挡的时候,她十分烦躁,仅有的一丝理智让她驱赶他,导致她失控的罪魁祸首。 “伯纱,这种时候,我不能离开你。”罗切斯特还不知道自己对她的影响,他只以为伯纱再一次发病了。留下她一个人,无疑十分危险。 伯纱快被体内的躁动逼疯了,她没想到,长期的压制会导致这种突然的爆发。 这段时间的平静让她误以为方法是有效的,却没想到,只是把负面情绪压缩在身体内部,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但是该怎么排解这种爆发式的情绪,伯纱毫无头绪,她看着一无所知的罗切斯特,终究开口:“我很痛苦,帮我。” 罗切斯特开始没有意识到她的意思,只是疑惑地看着她,但很快她的动作让他明白了。 在她再一次吻上来的时候,他没有拒绝,他似乎明白了伯纱的意图。 在这一刻,他不知道该庆幸自己对伯纱有用,还是该对自己的作用感到悲哀。 这是一场迷乱的纠缠。 伯纱到后来几乎失去了理智,无意识在他身上留下了几个伤口,她的病发总是伴随着攻击性的。 在仅有的一丝理智,是让系统给自己永久避孕。劳伦斯已经让她面临这种危机,她已经承受不了另外一次牺牲了。 云消雨歇时,外面的暴雨终于停了下来,周围变得极为安静,伯纱推开他坐起来,细细地穿好了衣服。 罗切斯特坐在沙发上,一直默默看着她忙碌的身影,他消瘦的面庞十分冷峻,但脖颈上鲜红的印记增添了一丝暧昧色彩。 冬天的衣服多,但总有穿完的时候。伯纱理了理衣袖,缓慢地转身,抬眸看着他的目光恢复了平静。 她看起来十分轻松,刚刚的迷乱完全消失了,脸上的微笑变得冷淡起来:“爱德华,谢谢你。” 正是这种客套的语气,更加将两人的距离拉远。空气的温度还没有散尽,他在她这里已经失去了价值。 罗切斯特觉得这句话十分刺耳,不自觉握了握拳头,他张了张嘴,却发现无法将心中的那一丝愤怒宣泄出来。 他能说什么呢? 他早该知道这一切不是吗?伯纱并不爱他,她刚刚的行为只是因为疾病。而他为了减少她的痛苦,自虐一般地奉献自己。 也许是他脸上的痛苦太过明显,伯纱叹息一声,终归将真相告诉了他。 “所以,你对我,不仅仅是利用,对吗?”罗切斯特的目光紧紧凝视着她,眼睛里有了些许光亮。 他的目光十分有存在感,伯纱不由自主点点头,在他专注的视线里,心跳加快了两拍。 不过她很快移开了视线,保持冷静的态度:“可是我病得太重了,只能远离你。今天的事情,我根本没有预料到,我很抱歉。” 是真的,伯纱没有否认! 罗切斯特只觉得心神一松,眼眶有些发热。就算她没有明确表示什么,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她是喜欢他的。 这就够了,对他来说,已经够了。 “伯纱,我爱你。我说过,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你不必觉得抱歉。”罗切斯特起身走到地上,克制地停在离她两步远的距离。 但是这点距离已经太近了,伯纱的身体紧绷,情绪又波动起来。 她最后看了他一眼,就快步走到门口,打开了休息室的大门,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其后的一个星期,伯纱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淡,好像那天的经历是一场幻觉。 但是对于罗切斯特来说,昏暗的生活重新焕发了生机。 他还是和从前那样沉默,总是不知不觉地看护伯纱,但是他的眼神和声音,都显露出健康的精神状态。 法尔克斯看见他的变化,顿时舒了一口气,更加肯定先生的变化和伯纱有关。 只是主人的事情,仆人是不能过多干涉的。虽然她很想让女主人和他恢复恩爱的往昔,却无能为力。 不久,桑菲尔德进入了春天,气温回升,庄园里渐渐变得热闹起来。 劳伦斯终于能出来晒晒太阳,看看外面的风景了。虽然他还是个婴儿,但无疑已经成为了所有人关注的焦点。 伯纱在楼上听见下面的声音,推开窗户的时候,就看见罗切斯特抱着劳伦斯在草坪上玩。 令她感到意外的是,他抱孩子的姿势过分熟练,看孩子的目光也称得上温柔。 对于劳伦斯而言,她无疑是个不称职的母亲。 但是面对劳伦斯,她也避免不了发病的情况。大概半个月前的一天,她就差点弄伤劳伦斯,掐红了他的手。 幸亏孩子的哭声唤醒了她,不然,她不知道自己会怎么伤害他。 此后,她有意识减少了和孩子相处的时间,心里不是不痛苦的。看见罗切斯特对劳伦斯超出预期的爱护,伯纱对他有些感激。 也许是她的视线太有存在感,罗切斯特很快发现了伯纱。他动作顿了一下,将孩子交给了奶娘,快步走到窗下。 对视的那一霎那,伯纱才发现他眼中的那一丝慌乱,想起一周前他冒雨去找她,顿时明白他在担心什么。 她撑在窗台上,低头看他,平静道:“爱德华,我没事。” 罗切斯特听见她说话,顿时松了一口气,然后看了她一会,微笑道:“伯纱,今天天气很好,下来走走吧。” 伯纱看了看明媚的春色,有些意动,于是转身下楼,来到嫩绿的草坪上。 罗切斯特还是站在她不远的地方,伯纱克制地看了他一眼,就不敢和他对视。相比于一周前,她感觉情绪波动更大,看来离发病不远了。 她一皱眉,罗切斯特就发现了,此时他们站在种满山毛榉树的小路上,旁边并没有人。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0-08 16:27:01~2020-10-08 23:30: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世两方森林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0章 =========================== 于是罗切斯特问道:“伯纱,你还好吗?” 伯纱发现他好像要过来扶住她,立即制止:“不要过来,爱德华,我现在还可以,但是我该回去了。” 罗切斯特打量了她一下,没发现明显的异样,就和她往回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们听见一阵马车声,顿时转身看去。 “罗切斯特先生,罗切斯特夫人,冒昧打扰了。”艺术代理戴维斯的脸出现在视线里。 “戴维斯先生,我前天接到你的信,猜你今天就要来了,请进来吧。”伯纱微笑着为客人引路。 戴维斯这次来,终于看见了她其他的画作。参观画室的时候,他连连点头,看见魅影画像的时候,他更加激动。 “罗切斯特夫人,这幅画…”他的话还没开口,就被伯纱打断了。 “很抱歉,这幅画是我的收藏,不准备出售。”她的语气平淡而坚定,戴维斯遗憾地放弃了。 画室中的对话还在继续,罗切斯特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副画像,眼神有些暗淡。 那一瞬间,他竟然希望自己就是那个男人。哪怕他死了,能被伯纱深爱,就已经很幸福了。 戴维斯看过画后,十分满意,和伯纱商定下个月在伦敦办一次画展,打出名气。 离开之前,他无意中说起威廉登特,说他最近被一个小姐缠上,十分苦恼。但由于某些原因,他暂时无法摆脱,恐怕要订婚了。 伯纱立即想起那个坎贝尔小姐,犹豫了一会,决定写一封信给他。至于信不信,就是威廉自己的事了。 戴维斯离开后,伯纱在罗切斯特的“监督”下,看望了劳伦斯。 此时孩子已经长开了,他的脸型和鼻子遗传了母亲,眼睛遗传了父亲。他完美地结合了父母的优点,可以预见长大后是一个英俊的小伙子。 他现在已经开始认人,相对于伯纱,他明显更喜欢罗切斯特。小孩子总是现实的,谁陪伴的多他就喜欢谁。 伯纱抱了他一会,他就一直用那双黝黑的眼睛看她,直到又一次睡过去。 伯纱离开育婴室的时候,长长吸了一口气,才把躁动的情绪平复下来。 每次接触劳伦斯,总是会引起她强烈的情绪波动,这对她的病情很不利。 罗切斯特见此,有些担忧:“伯纱,你怎么样?” 伯纱转头看他,勉强笑了笑:“说实话,不太好。爱德华,你会帮我吗?” 罗切斯特凝视着她,好像没发现这句话的暧昧似的,轻轻点头:“我会的。” 伯纱在他严肃的表情下,反而有些不自在,她将目光移开,无意识看着墙上的壁花,低声道:“也许是今晚…” 她没有再说下去,感觉到脸上发烫的温度后,她迅速瞄了他一眼,在他深邃的目光下,有些窘迫地离开了。 在伯纱的背影被大门关上的时候,罗切斯特的眼神才有了变化。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耳朵突然发红,呼吸快了几拍。 这真像约会啊,不是吗?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大厅的铜灯陆续点亮,将橡树楼梯照得发亮。紫色的帐幔在微风下,轻轻飘拂,带着温柔的节奏。 伯纱还是和往常一样,并没有下楼用餐。 法尔克斯将餐盘端下来的时候,罗切斯特正坐在走廊不远处。他看了看二楼透下来的光线,仔细听了听声音,却一无所获。 不知道坐了多久,这还是没有听见声音,不禁眉头微皱,有些担心起来。 犹豫了一会,他起身上楼,在伯纱的门外叫了她一声,得到回应以后,才松了口气。 伯纱今晚明显感觉心神不宁,手上的书籍很久没有翻一页,烦躁的情绪总是干扰她的注意力。 她刚刚放下书本,就听见罗切斯特在外面叫她。 她心里一跳,答应了一声。外面又恢复了安静,不知道过了多久,听见他的脚步声到旁边的卧室去了。 伯纱站了一会,才回过神,在卧室里无意识地走来走去。 从这一刻起,周围的声音变得非常嘈杂。 窗外的微风吹拂,楼下的仆人收拾餐具的声音,还有隔壁劳伦斯哭闹的声音,突然离她很近,几乎让她头痛欲裂。 她靠在床上平复了一会,烦躁感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演愈烈,她知道今天是挨不过去了。 周围的光线显得极为模糊,她跌跌撞撞地下了床,将不远处的一个花瓶推到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她本意是通过声音把罗切斯特叫过来,此时却被地上的碎片吸引,朦胧间好像伸手拿起了一片,又好像是幻觉。 但她重新找回视线的时候,她看见罗切斯特焦急的脸,听见他不停地叫她的名字。 “伯纱,伯纱,清醒过来。”罗切斯特紧紧抱着她,在她耳边呼唤。 他感觉到伯纱停止了挣扎,顿时低头,对上她清醒的目光时,顿时笑了:“伯纱,你醒了。” 伯纱醒了,但是也只是短暂的。她明显感觉到体内有一股要把她撕碎的力量,不断冲击她的自制力。 她深吸一口气,紧紧抓住罗切斯特的手臂,急促道:“把我放到床上去,快。” 罗切斯特怔了一下,立即从地上起来,抱着她来到床上。 几乎是同时,他听见伯纱在跳耳边命令:“快,吻我。” 他心中一跳,低头的时候,发现伯纱的脸带着异样的红晕。她的呼吸温度很高,在他脖子上留下一串串电流。 伯纱靠在他身上的时候,烦躁有发生了微妙的转变。他身上那种醇厚的木质后调气息侵袭了她的每一个毛孔,安抚了她的躁动,同时又挑起更多。 她因为强忍情绪有些无力,难耐地蹭了蹭他的脖子,感觉他的体温发生了变化。 然后她的命令被执行了。 伯纱被他吻住的时候,流出了一滴泪。这是得到解救的泪,也是不满足的泪。 就像干涸的土地,微量的雨水根本滋润不了,反而更加渴望一场暴雨的降临。 “求你,快给我。”伯纱在被他解开衣裙的时候,被他温柔的吻给逼疯了。 这都不够,她还要更多,更猛烈的。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瞬间翻身压在他身上,将进度直接拉到了最磨人的部分。 春天的气温还有些寒意,外面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室内却春光明媚,难舍难分。 不知道过了多久,伯纱有些无力地靠在他肩膀上,在他耳边不停地恳求,给予更多的帮助和排解。 罗切斯特紧紧掐住她的腰,感觉纤细的腰肢似乎要被掐断,不自觉小心起来。 但是她在耳边的引诱却完全相反,大胆、狂热,几乎让他发疯。 等伯纱完全平静下来的时候,春雨已经停下来,外面的知更鸟也唱起了歌谣。 在这悦耳的声音下,伯纱和罗切斯特相拥着沉沉睡去。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0-08 23:30:14~2020-10-09 12:55: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世两方森林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1章 =========================== 从这天起,伯纱发现发病存在一定的规律。只要保持平稳的情绪,正常来说,大约一周发作一次。 于是每过一个星期,罗切斯特就要“帮助”她一次,睡在她的卧室里。 时间很快过去一个月,临近伦敦画展的时间,伯纱和罗切斯特需要出一趟远门。 “最多八天,法尔克斯,我们就会回来。”伯纱将劳伦斯托付给管家,让她这几天要随时注意孩子的身体,就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桑菲尔德。 这是伯纱第一次离劳伦斯这么远,往日她和劳伦斯接触少,但毕竟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没有这种难以割舍的感觉。 当桑菲尔德灰色的城垛在视野中消失的时候,伯纱收回视线,不自觉叹息一声。 罗切斯特坐在对面,一直关注她,此时听见她的叹息,开解道:“伯纱,我们很快就回来了。” 伯纱勉强笑了笑,知道自己不能一直沉浸在低落的情绪里,决定转移注意力。 她把视线转向窗外,希望大自然的力量能治愈她。 此时的春色已经很浓了,到处都是鲜花和青草,宛如一幅迷人的图画。 她看着看着,不自觉靠着车箱壁睡了过去。 罗切斯特看见她陷入了沉睡,才敢坐到她身边,让她靠在怀里睡觉。 她此刻安安静静地躺在他臂弯里,鲜嫩的脸颊和可口的嘴唇近在咫尺,他不禁低头亲了亲。 在起身的那一刻,他突然觉得此刻的场景十分熟悉,上一次,还是伯纱怀劳伦斯的时候。 他想到这里,不禁皱起眉。 上次伯纱怀孕的时候,精神还没这么糟糕,因此生劳伦斯没有产生不良后果。但是伯纱现在病情恶化,怀孕很不利她的健康,他似乎忘记了这件事。 他不知道伯纱有避孕的黑科技,此时越想越纠结,眼中闪过懊恼和恐惧。 如果伯纱真的怀孕,然后病发的时候流产,那很可能使她丧命。 可是伯纱的病情离不开他,他想到这里,突然想起有一种不太受欢迎的避孕措施,他只是听说过,没有真正见过的方法。 伯纱醒来的时候,马车已经过了米尔科特。 睁开眼睛,她看见罗切斯特的下巴,此刻那里有些青色的胡须印记,她意识到自己刚刚躺在他怀里睡觉。 怪不得她睡这么舒服,也不觉得冷。 伯纱立即坐了起来,克制地和他对视一眼,就坐到了他对面,强迫自己忘记对那个怀抱的留恋。 只是这一次,罗切斯特没有保持安静,他看了她好几眼,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他的眼神有些隐晦,但伯纱对此十分敏感,她受到干扰,根本静不下心。 她被迫转头看他,问道:“你怎么了?” 罗切斯特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的担忧说出来,她需要一个医生给她检查。 伯纱这才明白他的意思,不过他的反应未免太慢了。早在一开始,她就杜绝了这种情况的发生。 伯纱知道,罗切斯特这么晚才反应过来,其实也不能怪他。 在这个时代,避孕意识是很薄弱的。避孕措施很简陋,鱼鳔和羊肠是避孕的主要材料,不仅不卫生,也不保险。 伯纱肯定是不喜欢这种落后的避孕措施的。 不过他既然想到这里,伯纱也不能否认他的想法,在不透露系统的前提下,她必需要解决这个问题。 她心如电转,瞬间想到东方的避孕传统,似乎喜欢用香料。 “麝香?”罗切斯特没有听说过这种香料,但是伯纱既然这么说,应该的确存在,他可以让东方贸易公司把香料带回来。 伯纱见罗切斯特相信了她,顿时放松了下来。虽然她也不知道这种香料实际的避孕效果,但是她需要的只是一个门面上的掩饰而已。 下午的时候,他们到了下一个县城,在得到医生否认的回答后,罗切斯特顿时放下心来。 不提路上的小插曲,他们在路上走了两天,才到了伦敦,在一家大饭店住下。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代理戴维斯早就等在饭店,将伯纱的十幅油画搬上了马车,准备参加一次大型画展。 作为画作的主人,伯纱自然要在画展出现,她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陆陆续续有很多人了。 因为是大型画展,伯纱的画只占了其中一部分,还有几个小有名气的画家也在。 伯纱的画并不是寂寂无名,她的第一幅风景画就卖出了高价,也有了一点名气。 在画展上,伯纱的画也引起了很多的讨论,已经有几个收藏家表示收购的意愿,只是价格还需要再商讨而已。 这些事情,自然是代理人的强项,伯纱没有过多干涉,她只要确保戴维斯没有中饱私囊就行了。 画展的第二天,罗切斯特提议他们在伦敦逛一逛,散散心。 “伯纱,你是第一次来伦敦,这里有很多地方可以参观游览,我可以做你的导游。”罗切斯特试图说服她。 伯纱对伦敦当然不陌生,作为曾经的上流社会焦点人物,她对这里十分熟悉。 但是那毕竟是另一个时空,她对本时空的伦敦的确有些好奇,就没有拒绝罗切斯特的好意。 此时的伦敦已经开始发展工业,环境渐渐恶化,他们沿着泰晤士河散步的时候,已经能闻到臭水的味道。 罗切斯特看见她蹙起的眉头,有些懊恼,提议去剑桥大学参观。 他们正要转身,就听见有人在后面叫伯纱的名字。 伯纱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回头的时候,看见威廉.登特站在不远处,正看着她笑。 威廉看起来还是老样子,十分优雅温和,但是蓝眼睛里不自觉透露一丝忧郁。 伯纱打量他的时候,威廉已经走到她面前,带着一丝喜悦地笑道:“伯纱,真的是你,你什么时候来伦敦的?” 伯纱和他闲聊了几句,就受到做客的邀请。 “明天我会在家举办一场舞会,我一直犹豫要不要邀请你。但是看见你,我就知道自己真正的想法了,你一定要来。”威廉的笑容带着挥之不去的忧郁。 伯纱从他的话里听出不一样的感觉,心中一动,询问:“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威廉笑了笑,没有否认:“是的,我要订婚了,伯纱。” “和谁?”伯纱眉头一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坎贝尔小姐,你也许认识她?”威廉觉得她的表情有些奇怪,笑容不自觉消散了。 难道伯纱其实对他有意思,只是没有表现出来,听到他订婚的消息,才会不高兴吗? 和威廉的想法差不多的人,还有旁边的罗切斯特,他凝视着伯纱,眉头微皱。 伯纱没有发现两个男人的异样,她看着威廉,问道:“你没有收到我的信吗?我让戴维斯转交给你的。” 威廉愣了一下,摇摇头,问道:“什么时候的信,我没有收到。” 不好的预感应验了,伯纱看了看周围,发现附近并没有什么人,被迫说出那个丑闻。 “这怎么可能?”威廉第一反应是愤怒,因为这桩丑闻涉及到他的亲哥哥,他对兄长是很敬重的。 但是他也不相信伯纱会说谎,在他心里,伯纱洁身自好,人品十分正直,是一个值得尊重的女士。 他想到已经怀孕的坎贝尔,想到住在家里的兄嫂,心中十分沉重。 威廉心事重重地和他们道别,匆匆的背影很快消失了。 罗切斯特此时在旁边问道:“这件事你从哪里知道的,伯纱?” 伯纱听他的语气好像并不意外,惊讶地转头看他,问道:“这件事,你也知道?” 罗切斯特摇摇头,带着事不关己的冷漠:“我不知道,但是登特上校一贯风流花心,我并不意外他会这么做。” 第102章 =========================== 伯纱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件事,只能叹息一声:“可怜的玛丽。” 第一次见登特先生和登特夫人的时候,他们看起来是一对恩爱的新婚夫妻,谁能想到登特先生是这样的人呢? 不过罗切斯特的看法也很正常,在上流社会,类似的风流韵事屡见不鲜。让伯纱惊讶的,也只是登特上校和坎贝尔的特殊关系。 如果登特先生和坎贝尔偷情并不奇怪,就是不知道对坎贝尔的图谋怎么看。如果他明知道却不制止,就有些无/耻了。 罗切斯特也好,伯纱也罢,毕竟是旁观者,这件事没有在他们的生活中停留多久。 她只是在离开伦敦前,又见过威廉一次。这时的他看起来脸色憔悴,但那种隐藏的忧郁却消失了。 “伯纱,订婚取消了。我大概要离开英国一段时间,作为朋友,你会想我吗?”威廉道别的时候,回头笑道。 彼时阳光正好,他的蓝眼睛在阳光下波光闪闪,好像辽阔的天空。让伯纱想起了初见他的时候,也是这样。 “我会的,我的朋友。”伯纱的手被他亲吻了一下,在他的笑意里,感受到一种内敛的情感,会心一笑。 威廉是一个真正的艺术家,他的生活是艺术化的,注定不会被其他的事物打倒。 “伯纱,起风了,回去吧。”罗切斯特的声音适时响起,转移了她的视线。 伯纱拂了拂被风吹乱的丝带,微笑着答应,看他的眼神带着克制的冷淡。 两天后,画展取得了良好的效果,伯纱在业界的名气进一步提升,伦敦之行完满结束。 回到约克郡的第五天,桑菲尔德就迎来了访客。罗切斯特去接待客人的时候,最后看她的那一眼十分富有深意,令伯纱有些在意。 她在草坪上晒了一会太阳,正感觉昏昏欲睡,就听见访客很快离开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睁眼往旁边看去,果然是罗切斯特站在她两步远的地方,正默默凝视着她,眼角带着熟悉的热度。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习惯用这种眼神看她,伯纱却觉得自己越来越难以抵抗。 伯纱心中跳了一跳,移开视线, “是哪里来的客人?”她垂眸掩饰心中的波动。 罗切斯特低声回答:“贸易公司的代理人,他带来了我们要的香料。” 他这句话本身是很正常的,因为知道伯纱受不了刺/激,罗切斯特从来都很克制自己的言行。 但是话音刚落,他们就立即体会到了一种暧昧,不自觉对视一眼。 他们要麝香是用来避孕的。 没有亲近,哪里来的避孕? 只要想到这一点,这个词语就仿佛自带热度,将空气烘托得十分炙热。 而更巧的是,今天就是一周一次的同床日。 也许是因为病情的影响,伯纱只觉得心跳如鼓。每次他的眼神扫过,都能在皮肤上激起一阵战栗。 最后她实在受不了这种折磨,逃离了这个罗切斯特的视线范围,称得上落荒而逃。 罗切斯特对此感到讶异,因为伯纱的举动好像和以往不同,看起来像是害羞了。 他不自觉跟着进入大门,却只看见她匆匆上楼的背影。他只能停住脚步,在心里琢磨这种变化,按捺住心中的异想天开的波动。 不管他们心里怎么想,夜晚还是按时来临了。 伯纱今天下楼用的晚餐,此时她的情绪平复了很多,偶尔看向罗切斯特的目光,却带着一丝异样。 罗切斯特仿佛被蛊惑一样,食不知味地吃着晚餐,眼神却不停看向对面的身影。 餐桌上的两个人,都没有吃出今晚的晚餐是什么,就已经到了结束的时候。 伯纱起身离开餐厅,走到门口的时候,脚步一顿,看了他一眼,嘴里却向女仆吩咐:“去把香料烘好。” 伯纱很快离开了,但她的眼神却挥之不去。罗切斯特看着她的背影离开,魂魄仿佛也跟着她上了楼。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站了起来,吩咐仆人准备热水,他要洗澡。 法尔克斯得到主人的吩咐,觉得有些奇怪,询问道:“先生,现在还很冷,你确定现在洗澡吗?” 罗切斯特抽空看了她一眼,否认道:“冷吗?我不觉得,天气很温暖。” 管家更觉得奇怪,但是主人没有改变主意,她只能执行。 麝香的味道十分浓郁,没过多久,就将卧室的空气侵染。 伯纱坐在梳妆台前,仔细分辨了一下,却分不出其中有些什么味道。 它好像是甜味的,又带着一丝辛辣,好像是花香,又好像是青草的芳香,十分特别。 她闻着这股香气,觉得神清气爽,一点也不想睡了。 不过她今天注定不能过早入睡,卧房的门被轻轻关上,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来到她身后。 她抬起脸,往镜子里看去,罗切斯特此时穿着一身白色的睡衣,正低头看她。 接触到他的眼神,伯纱莫名心慌意乱,又低头梳起头发来。 她的发丝是亚麻色的,接近于黑色,此时在昏暗的灯光下,散发着细碎的光泽。 罗切斯特俯下身,在她耳边轻轻嗅了嗅,低声称赞:“好香。” 他说着从身后揽住她,握住了她拿梳子的手,将梳子放在了梳妆台上,发出一声轻微的脆响。 这一声脆响仿佛进攻的号角,又仿佛掉入热锅里的一滴油,瞬间使情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伯纱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被他拦腰抱起,在一片朦胧的光影中,跌倒在柔软的被褥里。 空气中不知道传来谁的呼吸,急促有力,伴随着暧昧的水声,帐幔下隐约可见急切的翻滚。 传说麝香可以促进床第生活,伯纱好像有了切身体会。 这一次,她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只是在半梦半醒之间,紧紧抱着他汗湿的肩膀,感受那令人心痒的热度和频率。 她的心跳得很快,最后筋疲力尽的时候,躺在他臂膀里的感觉很安稳。在这个世界,这种感觉仿佛是第一次。 这一天的情况并不特殊,伯纱维持着往日的习惯,已经很久没有病情发作。她终于能确定,病情好转了。 这一点,罗切斯特一定也能体会到。但是他们默契地没有说起这件事,谁也没提撤销一周一次的亲密。 也许撤销了是好的,也许是坏的,谁知道呢? 转眼三年后 桑菲尔德的夏天有些炎热,伯纱午休起来,进入画室的时候,脚步一顿。 昨天画的那副画好像被人移动了位置,但是在这座庄园里,有谁会擅自移动她的作品呢? 伯纱狐疑地四处打量,慢慢靠近那副东倒西歪的巨型风景画,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微微睁到了眼睛。 午后的阳光还带着炙热的温度,从窗帘处渗漏的热度一直传达到地板上。在斑驳的光圈里,躺着一个白胖的小身体。 这是一个很小的男孩,穿着可爱的睡衣,一头亚麻色的头发微微翘起,有一缕轻轻挂在额角,随着呼吸起伏。 熟睡使他白皙的脸颊增添了一丝红晕,看起来很想咬一口。 这是桑菲尔德的小主人,劳伦斯罗切斯特。 伯纱站在那里看了他一会,好像意识到什么,若有所思。 她轻轻走出画室,正好看见劳伦斯的奶娘满脸焦急地走出儿童房,看见伯纱,她闪过一丝焦虑和愧疚。 “基蒂,怎么了?”她需要确认猜测,只能从奶娘这里得到答案。 奶娘是个十分老实的人,做事尽心尽力,自从负责照顾劳伦斯,孩子很少生病,伯纱对她是很满意的。 基蒂宾并没有隐瞒真相,满脸通红道:“夫人,小少爷不见了。我刚刚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我很抱歉。” 伯纱问道:“你没休息好吗?” 奶娘否认了这一点,解释道:“没有,夫人,少爷已经睡整夜觉了,我和他一起睡的。但是今天我突然就睡着了,我也不清楚为什么。” 伯纱看她着急,有些心软,微笑道:“劳伦斯跑到画室去睡觉了,你先别急。” 奶娘顿时松了口气,但是弄丢了少爷,本来就是大错。她十分害怕会丢了这份丰厚的工作,此时额头渗出了细汗。 伯纱安抚道:“你别急,先弄清楚为什么会突然睡过去,睡之前你在做什么?” 基蒂看女主人态度温和,稍微冷静下来,揉了揉围裙,回忆道:“我在唱摇篮曲,哄少爷睡觉。” “少爷在做什么?”伯纱低声问。 “少爷?”基蒂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少爷跟着我唱,他好像已经学会了这首歌。” “然后你就睡着了?”伯纱确认道。 基蒂羞愧地点头,看她的眼神带着祈求。 伯纱对自己的猜测有了很大的把握,这件事的确不能怪奶娘,又叮嘱了她几句,就让她抱着劳伦斯回去睡。 奶娘如蒙大赦,轻手轻脚地把劳伦斯抱回了儿童房,没看见女主人皱起的眉头,眼神中隐含的担忧。 伯纱终于意识到,劳伦斯的教育问题迫在眉睫。 他唱着摇篮曲,就能把奶娘催眠,精神力真的很高。 精神力高的人在很多领域都有优势,但是缺点也显而易见。 如果精神力高的人误入歧途,会比普通人更难改变主意。因为他们的意志无比坚定,在犯罪时一样固执。 本来最适合教育他的人是伯纱,无论是学识还是精神力的运用,她在这个时代都是顶尖的。 但是伯纱毕竟是病人,虽然好转了一些,和正常人还是有一定距离,不能和他长期接触。 而罗切斯特,他一方面要照顾她,还要打理生意和领地,已经分身乏术。 所以,必需给劳伦斯请一位家庭教师。 第103章 =========================== 家庭教师埃文.布鲁姆是一个腼腆的少年,因为女主人要求家庭教师正直善良,因此法尔克斯请丈夫沃德牧师推荐了他。 据说,埃文.布鲁姆出生在附近富裕的农民家庭,曾经在牧师学院上过一年学。但是后来父亲去世,又被迫辍学回家。 埃文.布鲁姆来到庄园的第一个月,就讨得了几乎所有人的欢心。 他虽然相貌英俊,又是家庭教师,但是在仆人面前温文有礼,一点也没有普通家庭教师的高傲。 而在美丽的女主人面前,他就显得十分害羞,每次看见那个迷人的身影,他就脸红。 之所以说他“几乎”赢得了所有人的欢迎,是因为庄园的主人罗切斯特对他并不满意,对他来说,凡是靠近伯纱的男人都令人厌烦。 但是家庭教师只是一个年轻男人,甚至可以说是少年。让他对伯纱的魅力完全无动于衷,又太过强人所难。 因此罗切斯特没有选择开除他,而是限制他的行动范围,不得私自和伯纱见面。 对于这个刻薄的要求,普通人肯定会觉得受到侮辱。但是这个家庭教师却只是苍白着脸,怯怯地答应了,反而让罗切斯特有些负罪感。 伯纱对此一无所知,她对家庭教师并无特殊的感觉。 在考察了他一段时间后,她发现这个埃文十分博学,简直不像一个辍学的人。 而且他对于如何和孩子相处十分精通,劳伦斯很快喜欢上了这个新老师,每天跟在他后面转。 埃文老师的到来,并没有给庄园带来明显的变化。除了伯纱偶尔会在走廊里,或着外面的草坪上遇见这个害羞的少年,一切如常。 直到罗切斯特一次有事外出,庄园里的气氛发生了某种变化。 这天伯纱正在草坪上看劳伦斯玩板羽球,埃文自然在旁边陪伴。他在伯纱惊讶的目光里,走到她两步远的距离,红着脸和搭话。 在秋天明亮的阳光下,伯纱在那双清澈的眼睛里看见了很多情绪,倾慕,还是憧憬? 这是伯纱第一次直观感受到他的感情,以往她当然不是一无所知。 但是一来她对他毫无感觉,二来她把这当成一个少年的春心萌动,并没有放在心上。 这是见他用这种眼神看他,还用一堆华丽的词藻恭维她的美貌和气质,不禁眉头一皱。 麻烦了,伯纱心想。 她没想到埃文会追求她,是的,虽然隐晦,他的确在勾搭她。 “夫人?”埃文有些疑惑地看她。 他刚刚问能不能请她指点画作,而伯纱却好像发起了呆。 伯纱回过神,冷淡地微笑:“我很抱歉,布鲁姆先生,我恐怕没这个时间。” 她说着对他礼貌性地笑了笑,在他低垂的眼睑上读出了失落,但还是利落地转身离开。 她没有看见,身后的目光变得幽深起来。 其后的几天,埃文总是出现在她周围,和她聊劳伦斯的教育,又或是其他可以聊的话题。 有一次,他还大着胆子问:“夫人,你爱罗切斯特先生吗?” 伯纱对他的纠缠已经有些厌烦,因此坚定地点头,希望他死了这条心,心里也在考虑换一个家庭教师。 也许是感觉到伯纱的心思,埃文马上又换了一副样子。在她面前还是脸红羞涩,但没再说那些奇怪的话了,好像这几天的异常是一场幻觉。 伯纱觉得他有些诡异,但是没有多想,只以为他死了心。 很快,罗切斯特回来了。 伯纱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把埃文的行为告诉罗切斯特。因为埃文恢复正常后,还是一位令人满意的家庭教师,再找一个这样的很难。 时间在平淡中悄悄溜走,到了第二年的春天。 “那是谁?”伯纱从教堂礼拜回来,在草坪上发现了一个新面孔。 “夫人,那是厨房的罗拉,她平时待在厨房,很少出来的。”法尔克斯立即汇报。 庄园里的仆人有几十个,但是大部分仆人很少出现,因此伯纱并不熟悉这个罗拉。 “罗拉是什么时候来的?”伯纱看那个女仆长得十分艳丽,身材很丰满,看起来不像一个女仆。 “半年前,夫人,她一直很老实。”法尔克斯猜测女主人想换掉罗拉,这种女仆的确不太能令人放心。 伯纱看向草坪,此时埃文在教劳伦斯画画,那个女仆一直偷看埃文,顿时明白了什么。 “算了,只要做好本职工作,庄园不会随便开除仆人。”伯纱叹息一声,走到劳伦斯后面看他画画。 劳伦斯画得很认真,没有发现她。 但是旁边的埃文立即发现了,他抬头用一种含情脉脉地眼神看了她一眼,但很快收敛了,礼貌地问候她。 伯纱好像什么也没看见,冷淡地点点头。 此时劳伦斯也发现了母亲的到来,但是他要起身时被伯纱制止,要求他画完再起来,只能遵从。 这天的场景好像没什么特别,伯纱没有放在心上。直到一天晚上,她无意间发现有人在走廊里说话。 当时她正结束一幅画作,从画室里出来,却看见楼梯口有两个人站在一起。 从这个角度看,罗切斯特正和那个罗拉谈论什么,声音放得很轻,好像是什么悄悄话似的。 伯纱的出现很快引起了两人的注意,欲盖弥彰一样,罗拉惊恐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匆匆行礼,丰满的身体微微发抖,引人堪怜。 而罗切斯特,眼神也有片刻的游移。 这幅场景很容易令人产生联想,惊慌的女仆,心虚的男主人,好像是香艳传闻的前兆。 罗拉很快就退下了,伯纱打量着罗切斯特,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罗切斯特很快镇定下来,他像往常一样对她微笑,温柔地关照她的身体,却对刚刚的行为一字不提。 猜测总是令人心烦意乱,伯纱莫名有些害怕。她不想怀疑罗切斯特,但是让她相信他绝不会背叛她,也很难。 因为,这个时代的风流韵事,她已经屡见不鲜。而罗切斯特是个壮年男子,他真的甘于寂寞,能忍受一周一次的亲近吗? 当怀疑席上心头的时候,暧昧的场景总是出现在眼前。 接下来的几天,她总能无意中发现罗拉出现在罗切斯特身边。两人单独相处,神神秘秘地不知道干了什么。 这天晚上,伯纱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她翻来覆去的回忆罗切斯特的行为,觉得心绪不宁,十分烦躁,平静的心态出现了异常的变化。 当意识到病情有变化的时候,伯纱心中一惊。 她意识到不能再这么无休止地猜测下去,必需要得到一个答案。纵使罗切斯特真的选择了背叛,她也要直面真相,而不是一味躲避。 她想到这里,起身下床。走到门口的时候,好像听见走廊有声音,其中一个好像就是罗切斯特。 她脚步一顿,仔细听了听,发现自己没有听错。罗切斯特正和一个女人说话,如果没猜错,那个女人就是罗拉。 这么晚了,女仆出现在男主人的卧室门口,还能做什么呢? 伯纱实在很惊讶。 难道她的形象太过软弱,以至于女仆完全不怕她,公然挑衅她,故意在这么近的地方勾搭她的丈夫? 她打开门的时候,听见罗切斯特不耐烦的声音:“滚。” 伯纱转头看去,就见女仆躺在地上,丰满的身材一览无余,正泫然欲泣地看着他。 而罗切斯特不是聋子,他自然听见伯纱出来的声音,他们就住在隔壁。 他看了看狼狈的女仆,好像也意识到这幅场景有些暧昧,看向伯纱的时候有些焦急:“伯纱,你别误会。” 地上的罗拉不甘被忽略,此时跪在伯纱面前,看似羞愧地说:“夫人,不怪主人,都是我勾引的他,要怪就怪我吧。” 伯纱在那一瞬间,有些恶寒,觉得女仆的样子有些违和。特别是她那副艳丽的容貌,却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十分滑稽。 她的沉默无疑很令人误会,女仆的眼角已经透露掩饰不住的得意,而罗切斯特已经恼怒地把仆人赶走。 “主人,你一定和夫人好好解释。”女仆不甘不愿地离开,带着无限地不舍。 罗切斯特眉头紧皱,看向女仆的眼神带着掩盖不住的惊讶和疑惑,好像一个不合群的演员。 在他迷茫的眼神下,伯纱心中的怀疑不知不觉消散,浓浓的疑惑取代了烦躁。 罗切斯特很快收回视线,张了张嘴,又好像不知道要说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懊恼。 “爱德华,我想,我需要一个解释。”伯纱说着走入他的房间,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罗切斯特很快很着进来,他有些窘迫地看着她,被迫说出行为古怪的原因。 “你说,罗拉向你揭发布鲁姆先生和我的私情?”伯纱仿佛听到难以理解的事,瞠目结舌。 罗切斯特在她看傻子一样的表情下,终于意识到这是一场乌龙,脸色发红,低声道:“伯纱,我相信你,但是那个仆人说有证据…” 伯纱反问:“没做过的事情还有证据?在哪呢?” 罗切斯特看了她一眼,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手帕,眼角带着一丝委屈:“这是女仆刚刚给我的,她说从布鲁姆房间里找到的。” 伯纱把手帕拿过来,发现的确是自己用过的,但是很快不见了,原来是被埃文偷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对埃文的行为感到恶心。 “只有这个?”伯纱不相信罗切斯特会这么容易相信谗言。 果然,他看了她一眼,有些纠结的样子,好像遇到什么难以启齿的话题,有些心烦意乱地来回踱步。 伯纱被他来回的身影晃得心烦,不禁追问:“究竟怎么了?” 罗切斯特吐出一口气,脸色发黑:“我在布鲁姆的房间里发现了一副画像,画像…”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可见画像肯定有问题。 “画像怎么了?”伯纱皱起眉。 “那是布鲁姆的裸体画像,看起来很像你画的。”罗切斯特说着偷瞄她,希望能打消自己的疑虑和嫉妒。 伯纱正在惊讶起来,确认道:“像我画的?这怎么可能?” 罗切斯特点点头,期待她说些什么。 伯纱立即站起身,快步走出房门,罗切斯特立即拉住她:“伯纱,去哪里?” 伯纱脚步一顿,回头看他,终于发现他眼中的那一丝疑虑,无奈道:“那不是我画的,但是能画得以假乱真,肯定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我想看看那副画。” 罗切斯特紧紧盯着她的表情,生怕弄丢了蛛丝马迹,低声问:“真的不是你画的?” 伯纱点头,然后听他说:“我把画烧了。” 她愣了一下,却觉得不应该意外,于是打消了去看画的念头,重新把心思放在了事情本身。 最近的事,处处透着古怪。 女仆好像是有意离间她和罗切斯特的关系,就算事实不是这样,她也要营造一种假象。 她的欺骗对象,自然是伯纱。 可是她的动机是什么?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再联想到喜欢勾搭她的家庭教师,两者真的毫无关联吗? 伯纱想不通其中关键,却已经不想弄明白,决定把家庭教师和女仆都开除,总归他们都不无辜。 伯纱和罗切斯特说了决定,自然得了赞同,他完全打消了疑虑。 伯纱要出门的时候,罗切斯特却再一次拉住了她,挽留道:“睡在这里吧,伯纱,我保证不干扰你。”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留宿,伯纱有些犹豫,但还是答应了。 罗切斯特果然遵守诺言,老老实实地睡在她旁边,除了偶尔的注视,和一个人睡没有很大的区别。 但是他们都知道,终归是不一样的。 心爱的人近在咫尺,正常人很难心如止水,只是他们都没有表现出来,相伴而眠。 庄园已经完全安静了下来,春日的天空无端漫过一丝阴云,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阴霾。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伯纱还没有感到异常。只是当她让管家把家庭教师请来的时候,却得到了一个噩耗。 埃文布鲁姆不见了,同时失踪的,还有劳伦斯。 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怎么离开的,庄园的大门昨晚并没有开过,而天亮后,谁也没见过埃文和劳伦斯。 埃文绑架了劳伦斯! 庄园里的人立刻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是不敢相信,因为在其他人看来,埃文没有这个动机。 他绑架小主人干什么? 不管他要干什么,都很难逃离警察的追捕,罗切斯特家族不会放过他。 难道他疯了? “他。 第104章 =========================== 埃文自然没有疯,他一定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但是伯纱却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理由。 罗切斯特第一时间发动家族力量,以海镇和米尔科特作为关卡,沿途搜寻劳伦斯的下落。 埃文没有马车,又带着一个孩子,短时间是走不远的,他一定就在附近。 “伯纱,在家里等我。”罗切斯特离开前,给她留下了这句话。 仆人们按照主人的吩咐,在附近搜寻小主人的踪迹,家里只剩下伯纱和几个女仆。 伯纱没有离开,是她本能地觉得,埃文绑架劳伦斯的目的是她。 晚秋的空气已经带着寒意,伯纱站在冷寂的空气里,眉头紧皱,压制住心里的烦躁。 她在心里不断思索埃文的意图,又不断推翻,心里越来越沉重。 这时,女仆罗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好像提到了埃文的名字。 “夫人,我不是绑架的同谋啊,不要把我交给警察。”罗拉此时已经十分狼狈,她因为平时和埃文交往过密,被绑了起来。 伯纱心中一动,立即让人把她带进来,此时女仆变得十分老实,战战兢兢说出了真相。 她说,这些天主动接近罗切斯特,是埃文指使的,因为他承诺就给她很多钱。 女仆的话,伯纱自然不全信,但是她的话无疑令她打开了思路。 如果罗拉的行为是埃文指使的,或者说,是他一开始就计划好的,那他的行为一定不会毫无关联。 他让罗拉离间她和罗切斯特,紧接着绑架劳伦斯,目的是什么? 求财?不,他只怕没有命花。 他的行为好像是死刑犯的最后一搏,完全不计后果,一定是有什么被她忽略了。 她揉了揉酸胀的额头,将埃文的行为重新捋了一遍,产生了一个奇特的猜测。 如果是那样,她这次恐怕遇到了绝境。 但是伯纱一贯具有行动力,习惯掌握主动权。于是将女仆叫过来,让她们按照她的吩咐准备一些东西。 女仆们都对她的命令感到惊讶,但是看见她严肃的样子,还是立即执行了。 当所有东西都集齐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伯纱吩咐仆人们将这些东西按照比例混合,然后用油纸盖好,就放在她身后的角落里。 万事俱备,只等人来。 大约半个小时,门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外面的女仆发出几声惊呼。 “天哪,布鲁姆先生!” “你把小少爷怎么了?” 伯纱精神一振,往门口看去。只见埃文抱着劳伦斯出现眼前,劳伦斯看起来完全睡了过去,毫无意识。 她当然不会认为埃文是来归还劳伦斯的,因为他在放下劳伦斯的时候,手中同时出现了一把尖锐的匕首。 他正在劳伦斯身上比划,好像在琢磨从哪里下手一样。 “系统,行动。” 在他出现的那一霎那,伯纱就让系统行动了,但是很快,埃文的反应让她睁大眼睛。 “差点忘了,你还有一个小垃圾。”埃文说着伸手抓住了一个透明的小身体,那就是伯纱的系统,此时它被埃文左右揉捏,很快消失了。 伯纱心中一沉,猜测应验了。 埃文根本不是土著居民,而是和她一样,来自星际时代。 “星际海盗?”伯纱借起身的姿态,将身后的油纸揭开。 感受到挥发出来的气体,她屏息走到埃文左边的窗户边,看起来是忌惮他的表现。 埃文嘲讽地笑了笑:“我以为这很明显了。” 他说着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目光在房间里环视一圈,在桌子上的酒瓶上停留了一瞬。这瓶酒是打开的,正散发着一种浓郁的香味。 他心里感到一丝异样,却没有深想,因为伯纱已经接近了他。 “停下,如果你还想见到这个小崽子醒过来的话。”埃文一动,劳伦斯的脸上就被划了一道,渗出鲜红的血迹。 伯纱仿佛被刺痛,顿时停下脚步,表情痛苦。 埃文看她停在五步远的距离,笑得有些得意:“说真的,你能活到现在,真的让我惊讶。” 俗话说,反派死于话多,是因为人都有倾诉欲。而此时的埃文,仿佛就有这种欲望。 伯纱眸光一闪,立即抓住机会,疑惑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星际联盟的技术几近完美,不可能留下这种漏洞,让海盗追踪到她,这也是伯纱怎么也想不通的地方。 埃文笑得更得意:“我也没想到,无意中留下的坐标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他好像很享受伯纱此刻的惊讶,炫耀道:“你应该还没有忘记黄金锁?” 伯纱配合地反问:“黄金锁是你的?” 埃文沉醉地叹息一声:“不错,本来只是无意中留下的标记,没想到恰好在你的任务对象身上。朝夕相处,黄金锁记住了你的气息,惊不惊喜?” 伯纱没想到黄金锁是海盗的作品,更没想到竟然记住了她。 黄金锁能记住一个人,一定是受到了主人的影响。只有无比的热爱,才能让没有生命的黄金锁激发记忆。 不枉她对埃里克的一片真心。 可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劳伦斯救出来。刚刚埃文划伤了他,劳伦斯却毫无醒来的征兆,一定是埃文对他做了什么。 此时她看见埃文无意识晃了晃,于是问道:“你对劳伦斯做了什么?” 埃文乐意做一些刺/激她神经的事,于是道:“只是给他吃了一点东西而已。” “他还是个孩子。”伯纱紧紧握住手心,激烈的情绪让她头痛欲裂。 如果这就是海盗的目的,通过激发她的病情杀死她,那么他未免太小瞧她。 伯纱这么想是有原因的,海盗想破坏伯纱的任务成果,有两条路。 一条,直接杀死她,让本时空失去她这个补丁,造成时空混乱。 不过这种方法无疑治标不治本,因为只是杀死她,伯纱的意识会回到联盟,她可以再一次进入任务世界,修补时空漏洞。 而显然,埃文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他选择一劳永逸,湮灭她的意识。 想必他早就摸清了伯纱现在的精神状态,才会不停地破环她的平静心态。 先是离间她和罗切斯特的关系,使她心烦意乱,紧接着绑架劳伦斯,让她进一步发疯。 可惜他不知道,伯纱昨天已经和罗切斯特解除了误会,不然,他的计划很可能会成功。 伯纱想通了这一切,心中一动,决定将计就计。 “当然,他还是个孩子,说实话,我还挺喜欢他的。”埃文说着眼中闪过一丝嘲弄,“毕竟,他是让联盟精英损失一半精神力的宝贝啊。” 果然,他也知道伯纱将一半精神力分给了劳伦斯,所以才会选择绑架劳伦斯来刺/激她。 伯纱好像到了承受的边缘,她站立不稳一样,几乎跌倒在后面的窗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放了他。”伯纱脸色涨红,眼神有些迷乱,不负清明。 她仿佛还觉得不够,突然把旁边的花瓶都推到在地上,同时自己跪倒在碎片上,对疼痛充耳不闻。 有一块碎片甚至掉到了劳伦斯的脚边,而伯纱却毫无知觉,发出野兽般的叫声。 埃文满意地看着脚边的碎片和伯纱脚下流出的血液 知道已经可以收获了,她的意识已经受到损伤。只要现在杀了她,意识就会立刻离体,在时空中逸散。 他终于放开了劳伦斯这个脆弱的筹码,起身的时候,因为太过兴奋了,他忽视了有些朦胧的视线。 就在他靠近伯纱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但是靠近门口的时候,声音又突然消失了。 埃文立即皱眉,决定速战速决。可是他在靠近伯纱的时候,渐渐感到无力,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过他没有时间了,迅速靠近伯纱,勉强拿起匕首,就要往心脏处刺去。 在那一瞬间,时间放得很慢。在他刺下的一瞬间,伯纱好像听见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然后是埃文的惨叫。 罗切斯特回来了。 伯纱觉得心头剧痛,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桑菲尔德一片凄风苦雨,继小主人被绑架后,女主人被刺中胸口,命在旦夕。 法尔克斯轻轻推开门,看见男主人坐在床边,转头时熬得通红的双眼,心中叹息。 如果女主人没有活过来,男主人该怎么办啊。 “先生,少爷醒了,喊着要妈妈。”这也许是唯一一个好消息,也许埃文的主要目标是伯纱,只是迷晕了劳伦斯,并没有严重损伤。 “好好照顾他。”罗切斯特很久没有说话,此时声音极为干涩。 管家张了张口,虽然知道效果不大,还是准备劝说他休息和吃饭。已经三天了,不吃不喝,再好的身体也撑不住啊。 管家还没说话,罗切斯特就打断了她,他立即俯身看向床上,眼睛紧紧盯着那张苍白的脸。 “伯纱说话了,她说话了。”他转头的时候,眼眶泛红,十分激动。 管家立即看向床上,等了一会,并没有听见女主人说话。再加上医生说她醒过来的机会很渺茫,此时更加心酸。 她心中叹息,哎,男主人已经出现幻觉了。 不过罗切斯特认为不是幻觉,他立刻吩咐管家把医生找来,又给伯纱滋润嘴唇,全神贯注地关注她的细微变化。 事实证明,罗切斯特听到的的确不是幻觉。 伯纱在一片朦胧的光线中,睁开了眼睛。 她感觉到旁边有一个呼吸,转头的时候,正对上罗切斯特那张胡子拉碴的脸。 她挑了挑眉,差点认不出这是罗切斯特。在她的印象里,他一贯是十分整洁精神的,此刻的样子,好像非洲难民。 第105章 =========================== 此时罗切斯特看见伯纱睁开的眼睛,顿时嘴角上扬,只是由于脸上的肌肉过于僵硬,显得有些奇怪。 伴随着这个丑陋的笑容,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伯纱的手背上,她意识到这是什么的时候,心中一颤。 似乎想起了什么,她想翻身,却发现胸口剧痛,轻微的拉扯就让她脸色发白,额头冒出了冷汗。 “伯纱,别动。”罗切斯特立即按住了她,声音还是那么干涩,却已经注入了一丝活力。 “劳伦斯,他怎么样?”伯纱痛苦地吸了一口气,艰难地问。 罗切斯特的目光在她冒着冷汗的额头划过,眼中闪过脆弱的疼痛,努力笑道:“他没事,法尔克斯会照顾好他。” 伯纱还是有些不放心,目光紧紧抓住他的每一丝表情,追问道:“真的吗?” 罗切斯特看声音十分缓和,肯定道:“是真的,他刚刚还要来找你呢,但我怕他会吵到你,就没人让他来。” 他说着擦了擦她额头上的汗,在她的脸上轻轻划过,仿佛怕声音大了会刺痛她的伤口一样,低声道:“伯纱,我再也不离开你。” 伯纱抬头,正对上他那双黑亮的眼睛,此时那里沉淀着过多的情绪,显得有些幽深。 “我没事的,爱德华。”伯纱知道他在自责,自责让她在庄园里遇险。 “不,伯纱,我差点就永远失去了你,医生说那把匕首只微微偏了一点…”罗切斯特说着眼角又浮现出水迹,眼中闪过沉重的恐惧。 伯纱张了张口,想说这不是你的错,却不知从何说起。 说星际海盗的阴谋防不胜防,还是说这只是她的一个任务世界? 她最终只能用眼神抚摸他苍白的脸,对他安抚地笑了笑。 时间会治愈伤口,也能抚平心中的伤痕。也许过一段时间,他就会恢复了。 不过这一次,真的很危险。 她一旦放松身体躺在床上,疼痛变得更加清晰。从位置上来看,离心脏已经很近了,迟来的后怕袭上心头。 差一点,她就要永远见不到罗切斯特和劳伦斯。 如果不是她事先准备了□□,并用浓酒掩盖它的气息,埃文那一刀一定可以命中她的心脏,让她立即死去。 如果不是罗切斯特及时回来,埃文恐怕已经刺出第二刀,她也没有生还的可能。 她没想到,埃文的肉身那么强悍,普通世界的迷药对他来说,效果还是太差了。 “很疼吗?”罗切斯特听见她吸气的声音,感觉到了她的痛苦。 伯纱虽然觉得还可以忍受,但是在他关切的目光下,不禁低声应答:“我好痛。” 说着她的眼睛一酸,就流下泪来,连她自己都很意外。她本来只是想撒个娇而已,没想哭的。 罗切斯特的眼睛被她眼角的泪水刺痛,急切地呼吸了几声,自言自语道:“怎么会这样,难道是药失效了?” 说着他就要起身叫医生,却被伯纱阻止。 “这是正常的,爱德华,你别急。”伯纱说着微笑起来,看了看他憔悴的脸色,“我们一起休息一会吧,等我醒了,想见见劳伦斯。” 罗切斯特犹豫了一会,低声应下,眼看又要在床边坐下来。 “爱德华,你已经很久没休息了,睡一会吧,我有事会叫你。”伯纱的眼神温柔而坚定。 罗切斯特一向不能拒绝她的要求,就在旁边的沙发上躺下,闭上眼睛。因为太过疲劳,他立即睡着了。 伯纱在他睡着后,又睁开眼睛看了他一会,好像什么也没想,又好像什么都想了。但在她入睡的前一秒,感觉十分轻松和安稳。 因为女主人的苏醒,桑菲尔德沉重的气氛终于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轻松和欢乐。 只是所有人都知道,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庄园的管理变得非常严格,特别是新仆人的审查,要经过严格的调查。 不过对于这一点,大家都能理解,谁能想到,原来的家庭教师根本不是真的埃文布鲁姆。 真正的埃文已经死了,而冒牌活却好像是突然出现的,却瞒住了所有人,这太可怕了。 对于这个真相,最担心的是罗切斯特。 他调查了很久,都查不出埃文的来历。他为什么要来桑菲尔德,为什么要杀了伯纱,没有任何一个可靠的答案。 未知的总是最可怕的,因此在轻松的生活里,总夹杂着一丝隐隐的担忧。 罗切斯特的担忧当然不会和伯纱说,因此在伯纱的眼中,原来的危机已经告一段落,罗切斯特如恢复了健康的精神,一切回到了从前。 黄金锁虽然有记忆功能,但是要穿越时空,就会将记忆完全抹去。因此星际海盗再次通过黄金锁追踪她的可能很小,伯纱倒不是很担心海盗再一次降临。 因此,在这一个世界,只要她一直保持健康的状态,一定能安全地回到星际。 等伯纱完全好了,已经是冬天,第一场雪降临了庄园,将世界变为了晶莹的海洋。 一片清丽的音乐声从休息室中传来,从技巧上看,这首曲子虽然流畅自然,却有两处细微的错误。 壁炉将房间烘烤得十分温暖,伯纱坐在沙发上,视线却被琴凳上的身影吸引。 她的皮肤十分白皙,将那双蜜棕色的眼睛衬托得更加灵动,里面仿佛隐藏着一个神秘的广阔的世界。 此时那双眼睛透露出一种无比温柔的神色,这是能将冰川融化的温柔,看似柔软,却能爆发出无穷的力量。 因为这是一个母亲对孩子无私的爱。 因为这种深厚的感情,伯纱才会冒着生命危险,将一半精神力分给他。 也是因为这种感情,伯纱才会把星际海盗的注意力吸取到自己身上,希望他不要伤害劳伦斯。 可是,在星际海盗事件后,伯纱的精神状态有些反复,处于很不稳定的状态,和劳伦斯的相处时间需要严格控制。 “妈妈,我弹完了,可以去堆雪人了吗?”劳伦斯从琴凳跳下来,小跑到她身边,自然而然的扑到她怀里,带着天然的亲呢和依赖。 虽然伯纱不像普通母亲一样可以时刻陪伴,但是劳伦斯出于本能,还是最依赖母亲。 伯纱教他控制精神力,就包括音乐疏导。 劳伦斯过于活泼,她想了很多办法让他安静下来学习,堆雪人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英国的冬天时常下雪,因此这个奖励可以长期使用。 “劳伦斯,你刚刚是认真在弹吗?”伯纱拢住他的胳膊,不让他掉到地上。 劳伦斯四岁了,没有小时候那么胖,但是力气变得很大。 他挣扎着往后仰,被伯纱拉回来后,又一次往后仰,用时发出清脆的笑声。 伯纱看他专注于这种游戏,应该没有听清楚她的话,立刻把他禁锢在臂弯里,准备和他来一场认真的谈话。 劳伦斯终于安静下来,因为刚刚的小游戏,白皙的脸颊上带着一些红晕,闪闪发光的眼睛十分讨喜。 此刻他听清了伯纱的话,悄悄观察她的表情,发现那里十分严肃,小眼神变得有些飘忽,这是他心虚的表现。 他犹豫了一下,小声道:“妈妈,我太想堆雪人了,刚刚没有认真弹。” 伯纱看见他承认错误,微笑道:“那你是不是应该再谈一次呢?” 劳伦斯看见她的笑容下,也笑了,用力点头:“我要再谈一次。” 熟悉的音乐声再一次响起,劳伦斯弹得十分认真,没有看见不远处的伯纱有些走神。 这时,休息室的门轻轻打开,又很快关上,一阵有节奏的脚步声来到沙发背后。 “伯纱,在想什么?”伯纱在一阵低沉的声音回神,发现罗切斯特正站在她身后,关切地低头看她。 他应该刚刚从外面回来,外面的风衣还有一些水汽。他此时站在那里,一阵木质香气被热气送了过来,让人心神一清,伯纱顿时微笑起来。 她看了看劳伦斯,回头的时候,又和他的目光相接,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爱德华,劳伦斯需要再找一个家庭教师了,这段时间,他变得有些任性,举止也有些轻浮。”伯纱说着眉头微皱,眼中浮现的一丝忧愁,格外让人揪心。 罗切斯特被那一抹忧愁抓住了心神,急于安抚,从身侧拦住她的肩,低声应了。 伯纱有些眼中闪过讶异,没想到这一次他答应了。 在埃文事件不久,她就提出了这个建议,只是罗切斯特出于安全的担忧,拒绝了,她还以为他很难同意这个要求呢。 罗切斯特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低声道:“不过这一次,还是找一个女老师,我会好好调查的。” 伯纱也觉得女老师好一些,一方面是劳伦斯的确比较听女性的话,一方面是女性比较细心,沟通起来也更方便。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0-12 17:09:31~2020-10-14 15:01: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世两方森林2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6章 =========================== 这是一个寒冷的秋天,天气十分阴冷,在米尔科特的一家旅馆里,一个身材瘦小的少女坐立不安。 她是简爱,是个孤儿。当舅舅死后,她被恶毒的舅妈送往教会学校,却没有死在那里。 后来,学校爆发了传染病,引起了公众的注意。政府将它整顿了一遍,才将学校变成了育人的场所,而她也变为了教会学校的老师。 来桑菲尔德当家庭教师,是她突如其来的想法,现在想来还有些戏剧性。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她看着远方的山峦,就突然决定离开教会学校,并找一份工作养活自己。 而她能从事的工作并不多,家庭教师是最合适的。 其后,她在报纸上刊登了布告,本来只是试一试,却没想到得到了回信。 此时已经很晚了,她独自在旅馆里等待桑菲尔德的马车。 不过幸好,在夜晚正式来临之前,桑得尔德的马车把她接上了车。 不提她一路上的诸多猜测和忐忑不安,到达那座偏僻的庄园的时候,已经是夜晚。 一个穿着朴素的老太太接待了她,她开始以为这是她的雇主,然后才知道老太太是管家,真正的雇主和她的学生并不在家。 “简爱小姐,坐下来吃点东西吧。”管家的态度很温和,但是简爱非常敏感地发现她好像在观察她,带着一丝防备。 简爱心中惊讶,不明白她在防备什么。在她看来,相对于管家,她这个远道而来的孤女才更应该担心。 “谢谢。”简爱接过仆人手中的事物,一边吃一边心中疑惑。 仿佛是验证她的猜想,等她吃完东西,管家又和她聊了很久。 从她的家庭到细微的经历,无所不包,如果不是她始终面带微笑,简爱会更加忐忑。 她不知道这个见面为什么如此奇怪,但是她此刻已经有些担心,真正的雇主会更加难以相处。 等问话结束的时候,简爱总觉得管家意犹未尽,如果不是因为太晚了,她相信还会聊更多。 夜深的时候,简爱终于躺在了温暖的客房,进入了梦乡。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简爱都没有见到她的雇主,更别提她的学生,管家对她的答复是:“哦,小少爷跟着主人们去旅行了,不久就会回来。” 说是不久,但是简爱等了一个星期,也没有见到学生。 庄园的生活十分平静,除了一开始遇到的猜疑让简爱忐忑,其余一切都好。 但是对于家庭教师而言,没有见到学生就是最大的问题。 而且由于社会经验不足,简爱对此十分焦虑。 简爱很喜欢看书,各种各样的书,联想力还很丰富。因此对于这种奇怪的现状,她会时不时冒出一些奇怪的幻想。 甚至于她想过,找家庭教师是不是一个阴谋,他们有意把她骗过来,实行不为人知的恶行。 因此,她在一天外出散步的时候,有意观察是不是有人在跟踪,而且尝试往镇子的方向走。 事实打消了她的猜测,因为她走到镇上,并把一封信寄出去的时候,她也没有看见跟踪她的人。 所以,她应该是没有危险的。 简爱确定了安全后,不可避免的对雇主好奇起来。 在管家和仆人的口中得知,她的学生是一个活泼的男孩,今年已经七岁,前任家庭教师因为结婚而离职。 而她的雇主罗切斯特夫妇,是十分宽厚的主人。只是他们很喜欢外出旅行,从今年春天开始,大半的时间都在旅途中。 大概在半个月后,简爱出去散步的时候,听见管家旁边吩咐仆人打扫房屋,心中一动,走过去问道:“法尔克斯太太,主人家要回来了吗?” 管家一边指挥仆人,一边抽空回答:“是的,简小姐,主人很快回来了,这真是个好消息不是吗?” 简爱看见管家脸上的笑容,就知道她是真的开心,难免更加期待主人的回归了。 其后的几天,简爱很少在外面散步,怕错过主人家回来的时间。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这天简爱坐在休息室内看书,法尔克斯太太在旁边心不在焉地织毛衣,目光时不时往窗外看。 简爱受到感染,也有些心不在焉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喧嚣从远方传来,好像马车声,然后是城垛那扇大门开闭的声音。 简爱看见管家立即放下东西,快步走了出去,那种利落的姿态,完全不像一个临近暮年的老人。 简爱情不自禁地跟了出去,在草坪上追上了法尔克斯太太。 事实上,管家停在了草坪上,因为此时有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那里。 此时阳光正好,驱散了深秋的寒意,晒在黑色的马车上,反射出一种低调又奢华的质感。 此时马车夫从座位上下来,快步走到门边,恭敬地打开了车门。 简爱悄悄往那里看,只见先下来的是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士。 他看起来身材适中,不胖也不瘦,黑色的卷发十分浓密,眼睛也是黑色的,透露着一种深邃的色彩。 他想必就是庄园的主人罗切斯特先生,他看起来真的很气派。虽然不是顶英俊,但是脸上散发着的精神完全可以弥补这一点。 这时,简爱更加期待女主人的样子了,因为接下来真正和她相处的,就是这位女主人。 她曾经和法尔克斯太太聊起过主人们,在管家的口中,女主人十分完美,既高贵优雅,又慷慨大方,几乎是个完人。 那么,真正的女主人什么样子呢? 简爱的目光随着男主人移动,此时男主人回过神,看向马车的眼神柔和了很多,并且伸出了双臂… 嗯?伸出双臂? 简爱立即意识到男主人此时迎接的不是女主人,而应该是小罗切斯特先生,也就是她的学生。 不得不说,相对于女主人,简爱更加关心她的学生,于是简爱立即把视线下移。 此时,罗切斯特先生的两只胳膊轻巧地将一个小小的身影架起,利落地放在身边的地上。 简爱立即被那个小身影吸引了,她有些意外,因为那是一个英俊的小男孩,他的眼神看起来十分灵动,神情活泼,看起来是个聪明的孩子。 这种孩子,一般很能讨得大人的喜欢,简爱也不例外。 她还注意到,小罗切斯特先生的长相和父亲并不太像,除了眼睛,几乎没有共同点。 简爱立即断定,小罗切斯特先生的英俊面貌遗传自母亲。由此可以在心里描绘出罗切斯特夫人的大致轮廓,应该是个美丽的夫人。 这时,她看见罗切斯特先生再一次转身,对车厢里轻声说了一句什么,简爱没有听清,但是语气十分柔和。 看来,罗切斯特先生也许是个十分绅士的男人,简爱悄悄松了一口气。 此时大家的视线都聚集在车厢门口,连小罗切斯特先生也不例外。 从简爱的角度,她能透过车窗玻璃隐约看见一个女士的身影。她穿的应该是蓝色或者绿色的衣服,头上戴着白色的帽子。 此时那个身影终于离开了座位,一直戴着白手套的手轻轻搭在罗切斯特先生的手上,然后一个轻盈的身影马车上下来。 简爱从她的体态中看出,这是一位身姿窈窕、气质出众的女士。等她在地上站稳,自然而然地抬起头,简爱终于看清了女主人的样子。 有那么一刻,简爱忘记了呼吸。 她不得不承认,管家在这一点上没有夸大,罗切斯特夫人的确是个绝色的美人。 简爱一向,相比于出色的外貌,内在和思想很加重要。 但这一刻,她开始产生动摇。当美貌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也许几乎可以掩盖任何缺点。 就像此刻,她已经先入为主的给罗切斯特夫人 按上许多美好的词汇了。 在简爱发呆的时候,罗切斯特一家已经看见了她,管家立即给他们介绍。 简爱回过神,立即问候了罗切斯特夫妇,并对劳伦斯微微笑了笑。 简爱很快推翻了罗切斯特先生是个绅士的评价,除了一开始回应了她的问候,后来几乎一语不发,十分冷淡。 而女主人罗切斯特夫人,她好像在刻意维持冷淡的形象。有时候她的眼中闪过温柔的光彩,但是语言却十分简洁,好像在避免和人交流一样。 真是奇怪的一对夫妇不是吗? 简爱跟着众人来到休息室聊了一会,就正式接手了她的学生劳伦斯,和他单独相处。 和简爱预想的一样,劳伦斯十分聪明,反应很快,对文学、数学,音乐都有涉猎,称得上多才多艺。 但是他的缺点也很明显,他好像因为学习太容易,耐性不太好,而且有些固执,很难改变自己的主意。 简爱在过去的教学经验里,从来没有遇见这样的学生,她觉得自己要调整教学方式和方法。 简爱十分善于理解学生的思想,尊重他们的想法,很容易获得学生的喜爱。 因此在和学生交流的过程中,渐入佳境。 因为这段时间天气转凉,又下起了寒冷的雨,简爱无处可去,终于有闲暇关注庄园里奇怪的罗切斯特夫妇。 在这段时间,简爱又见过罗切斯特夫人两次,都是在休息室里。 罗切斯特夫人的态度温柔又冷淡,和简爱谈论劳伦斯的教育问题,给了她一些启发和建议。简爱发现罗切斯特夫人言之有物,很多理论十分新颖,绝不是那种花瓶美人。 而且她应该教过劳伦斯一段时间,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不能一直教,所以需要家庭教师的帮助。 而在她们谈话的时候,罗切斯特先生就坐在旁边。除了一直关注罗切斯特夫人,他一语不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关注她们的谈话。 简爱在那一瞬间,觉得他好像一条猎犬,而罗切斯特夫人就是他的主人。猎犬牢牢地守护在主人身边,防备未知的危险。 不过她很快就觉得这种想法来得奇怪,因为在她看来,庄园的环境十分平和,她不知道是什么促使他如此紧张。 除了这两次见面,简爱很少看见罗切斯特夫人出现在一楼。据劳伦斯说,她一般待在二楼的画室作画。 这时简爱才得知女主人是个出色的画家,画作在伦敦拍卖会备受追捧。 简爱也很喜欢画画,因此对女主人更加好奇,但是女主人态度冷淡,她不好主动接近。 而罗切斯特先生,简爱有时候会在休息室或者书房的走廊里看见他。 他的身边一般都有不同的人,或者是代理人和佃户,或者是来做客的朋友。 大约两星期的某一天,因为天气很冷,简爱早早上床休息,但是半夜的时候,她好像听见楼上传来什么声音。 她从朦胧中醒来,觉得这个声音好像是什么东西杂碎的声音。虽然不是很清晰,但应该是她房间的正上方传来的。 简爱住在二楼,而三楼是罗切斯特夫妇和劳伦斯的房间。所以,是谁在砸东西呢? 简爱想了一会,有些睡不着,就悄悄起身上楼,看看能不能帮得上忙。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庄园里沉浸在黑暗和安静中。简爱举着灯,心情忐忑地来到三楼,站在了她正上方的那间房外。 她站了一会,没听见里面有什么声音,考虑到这是卧室,就转身下楼。 简爱再一次躺在床上的时候,没再听见那种碎裂声,猜测刚刚也许是有人碰到了花瓶之类的东西,应该没有什么事。 因此她很快重新入睡,一直到天明。 第二天到简爱下楼的时候,意外在休息室看见了罗切斯特先生。当时他站在窗口往外看,仿佛在沉思。 简爱的脚步声好像打扰了他,他本能地回过头看她。她本欲离开的脚步一顿,向他问好。 罗切斯特先生也回以问候,好像突然产生了和她闲聊的欲望,请她在沙发上坐下。 简爱有些意外,但还是遵从地在坐下了,等待他的进一步指示。 罗切斯特打量了她一下,若有所思,突然问道:“这段时间你过得还好吗?爱小姐?” 简爱礼貌地回答一切都好,又一次安静地等待下文。 罗切斯特又说:“伯纱说你对劳伦斯很用心,在我面前夸赞你,不知道你自己怎么看?” 简爱没想到罗切斯特夫人还会夸她,有些惊讶,但还是说道:“我想这是我应该做的,先生,我是您聘请的家庭教师。” 她说完后,等了一会,没听见罗切斯特的声音。抬头看他,发现他的眉头微折,眼神中泄露出一丝困惑。 简爱有一种奇怪的预感,罗切斯特先生似乎要在她这里得到什么答案,这倒是古怪了。 “你是在教会学校长大的,爱小姐?”罗切斯特仿佛在确定什么。 “是的,先生。”简爱应答。 “那你应该读过很多经书了,是吗?” “很多,先生。”简爱有些困惑地抬头,觉得对话有些古怪。 罗切斯特用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研究地看着她,在她心里发冷的时候,问道:“那么,生与死的问题,经书上说过吗?” “有很多,先生。” 罗切斯特“唔”了一声,突然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带着一丝逼迫:“那么,假如一个男人曾想过遗弃自己的妻子,能否上天堂呢?” 简爱心中一惊,难以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她惊疑不定地看着罗切斯特,怀疑他说的究竟是谁,难道是他本人曾想过遗弃罗切斯特夫人? 这太可怕了。 因为在所有人看来,罗切斯特先生非常爱自己的妻子,如果他说的是自己,就太可怕了。 简爱脸色发白,几乎想跑出这个可怕的地方。但是她立即发现罗切斯特的眼神藏着一丝恐惧,心中一动,猜测他应该早就悔改。 “先生,那你忏悔了吗?”简爱鼓起勇气问。 “忏悔?也许吧。”罗切斯特眉头紧皱,回答得模凌两可。 如果他不那么对“伯纱”,现在的伯纱究竟会不会出现呢? 但是他那么对“伯纱”,在上帝看来,无疑是有罪的,那么他能到天堂和伯纱团聚吗? 而简爱听到这个答案,顿时更加害怕。 天哪,罗切斯特先生是个恶魔吗? 他不仅仅想过抛弃自己的妻子,还不感到后悔? 简爱走出休息室的时候,才发现背后出了一身冷汗。在走廊风吹进来的时候,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此后的很多天,简爱对罗切斯特避之不及, 。而对于罗切斯特夫人,她既同情又焦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把这件事告诉她。 如果不告诉她,天知道什么时候罗切斯特又会范同样的错误。 纠结了两天,简爱吃不好睡不好。她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冒着被开除的风险,找到了罗切斯特夫人。 第107章 =========================== “他说想过遗弃我?”伯纱惊讶地看着这个干瘦的女孩,惊讶于她的勇气。 简爱的神情十分坚强,关切地看着伯纱,担心这个娇贵的贵妇不相信她,又担心她相信了却受不了打击。 “罗切斯特夫人,我知道这很难相信…”简爱的话语在伯纱的笑眼中消散,疑惑地看着她,罗切斯特夫人的反应好像不对。 “简,我能这么称呼你吗?”伯纱终于发现了原女主的可贵之处,她心中的善良和勇敢,是很多人都难以比拟的。 简爱呆呆地点头,对罗切斯特夫人意料之外的反应感到诧异。 “谢谢你,简,这件事我很早就知道,不用为我担心。”伯纱说着拢了拢披风,往前走了几步。 “简,一起散会步吧。” 简爱抱着浓浓的疑惑,跟着女主人在干枯的草坪上散步,又聊了一些其他的闲话。 简爱明显感觉到,女主人的冷淡悄然褪去,在这一刻,好像变得和蔼可亲起来。 最重要的是,简爱发现两人十分谈得来,很多观点都是相似的,比如自尊自爱,坚强独立等等。 简爱对罗切斯特先生更加厌恶,甚至于既厌恶又鄙视。因为这么好的妻子,他竟然有眼无珠,想过要抛弃她。 简爱一直躲着罗切斯特,却没想到,没过两天,罗切斯特就在书房召唤了她。 简爱以为告密被发现,终于要被解雇了,却并不感到后悔。 推开门的时候,她看见罗切斯特站在窗口,周身散发的情绪肯定说不上愉悦。 简爱早就发现他有些喜怒无常,倒不感到意外,站在他身后五步远的地方,等待他的判决。 “伯纱说你被吓坏了,简爱,你的勇气让我惊讶。”罗切斯特回过头,看她的目光带着一丝惊异。 “你要解雇我吗?”简爱压制住心中的恐惧,问道。 “解雇?不,我不会解雇你。”罗切斯特在旁边的桌子边坐下,示意她在对面坐下。 可是等她坐下后,罗切斯特却一时没有说话,也许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和伯纱的经历太过离奇,如果要将整件事讲清楚,势必会泄露伯纱的疾病,这是他们一直避免让外人知道的。 在简爱第四次抬头看他的时候,罗切斯特终于开口:“别紧张,事实上,我是有一件误会要找你澄清。” 简爱做出倾听的动作,准备听他这么为自己辩护。 “这件事要说清楚,势必涉及到很久以前的事情,那是我刚刚大学毕业的那一年…” 此时窗外寒风凛冽,室内温暖如春,简爱在这间气派的书房里,听他讲起过往。 他说,一开始和罗切斯特夫人的结合是出于父亲的安排。他很早的时候,就爱上了罗切斯特夫人。 听到这里,简爱有些惊讶。 她没想到,罗切斯特先生竟然真的爱罗切斯特夫人。那么他为什么会想到抛弃她呢? “可是她不爱我,简爱。”他似乎想起什么,嘴角闪过一丝自嘲,“婚后很长一段时间,她对我不屑一顾。” 简爱发现他的眼神有些飘忽,似乎是回到了遥远的过去。 他的眼神里隐藏着陈旧的低落,仿佛在揭开一个早已结疤的伤口,可见当时罗切斯特夫人的冷漠给了他很大的伤害。 简爱想起罗切斯特夫人大部分时候的冷淡,发现自己对此并不意外。 事实上,罗切斯特夫人的风姿如此出众,她对任何男人不屑一顾似乎都是情有可原的。 “可我爱她,我爱她。”他叹息着说着,仿佛沉浸在过往的岁月里。 这时,说完,他好像已经把简爱忽略了过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到窗边。 “简爱,你不知道,我有多爱她,你是想象不出来的。”他看着窗外,脸上带着一股深沉的落寞。 简爱认为真爱是无法假装的,况且她似乎没有被欺骗的资本。因此,她断定罗切斯特先生说的是真实的。 她受到感染,更加好奇他后来可怕的想法了,忍不住问:“那为什么…” “为什么…”罗切斯特的思绪被打断,怔忡了一会,才想起他现在正在将过去改编,刚刚他几乎已经忘记了。 他重新想起自己的意图,又坐回了椅子上,表情变得深沉起来:“是的,你一定要问,为什么我会想到抛弃她了。” 简爱点点头,眼睛紧紧地盯着他,心里十分紧张。 答案究竟是什么呢? 难道是他移情别恋,或者是发生了什么? 罗切斯特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嘴角露出一丝嘲讽般地笑意:“停止你的猜想吧,小姐,事实会让你惊讶。” 简爱有些尴尬的收回视线,但是心神还是被未知的真相吸引,耳朵紧紧地竖了起来。 过了一会,罗切斯特先生感叹般低声道:“你一定不知道,当爱到达极致的时候,很容易产生另一种极端的、完全相反的感情。” 在简爱惊讶的视线里,他目光变得嘲讽起来:“看起来你已经猜到了,是的,我变得十分恨她,有多爱就有多恨。求而不得的痛苦让我几乎发疯,我不得不恨她。” “你能想象那种感觉吗?” “你明明恨一个人,但是想起她的时候,仇恨的苦水中又带着一丝甜意。你明知道和她见面十分痛苦,却被这一丝甜意驱使着去见她,恨不得成为她的奴隶。” 罗切斯特先生在说这些的时候,无比动情,可见是他自己的亲身经历。 简爱虽然觉得这种说法闻所未闻,但是神奇的是,她似乎理解了他当时的想法。 原来,单方面的爱情如此痛苦,这几乎是一场无声的虐待了。 “那么,后来呢?”简爱忍不住有些同情起他来,她一贯是容易同情别人的,“我是说,你为什么改变了决定?” 罗切斯特发现这个姑娘十分好骗,他只是在其中放了一部分真相,事实完全是瞎编的,她却好像完全相信了。 不过这样也好,伯纱交给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这很难理解吗?我恨她,恨那种无处可逃的痛苦,所以想过抛弃她。但是同时,我深爱着她,没有她,我就好像失去了水的鱼,试问一条鱼怎么舍得抛弃水呢?”罗切斯特最后用反问结束了谈话。 简爱从书房出来的时候,灵魂仿佛才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罗切斯特先生的经历对她的冲击很大,她本来对感情就没有指望,他过去的痛苦似乎增加了她对感情的恐惧。 她没有丰厚的嫁妆,长相平平。她唯一拥有的,似乎就是她自己的心灵。 如果当她把心灵都遗失在某个男人身上,但是他却不爱她,那该多么恐怖啊。 不过此次谈话之后,简爱终于不再恐惧罗切斯特先生。 其后的一些天,她有意观察罗切斯特夫妇。 她发现,罗切斯特夫人对丈夫虽然不够亲密,但是也说不上冷淡。 简爱于是猜测,也许罗切斯特夫人已经爱上她的丈夫,只是不自知而已。 因此,简爱为罗切斯特先生高兴,这个可怜的先生终于不再单纯的承受痛苦,得到应有的回报了。 伯纱不知道简爱具体在想什么,在得到罗切斯特的回复后,她观察了一下简爱的情况,发现她的确恢复了正常,就放下了心。 此后的时光十分平静,桑菲尔德四季轮转,却没有改变她温馨的样子。 简爱终究继承了叔父的遗产,离开了桑菲尔德。 但是作为伯纱的朋友,她们一直保持联系。伯纱知道她后来办了一所福利学校,继续从事教育事业。 等劳伦斯上大学了,伯纱已经成为了非常著名的画家,她的画已经千金难求。 与此同时,她的精神状态终于好转,几乎是个正常人了,和罗切斯特的相处也变得粘腻起来。 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他们是一对情人。 回到星际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以后。 伯纱(真名白溪)成为了联盟的正式成员,隶属于时空修复系统。 只要星际海盗存在,时空漏洞就不会停止。而修复这些漏洞,维护时空安全,就是伯纱的职责。 --------------------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最近要考试复习,没有时间写了,只能先写到这里,敬请谅解……